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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青囊屍衣 作者:鲁班尺(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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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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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7-12-07 13:29
引言回覆
第一百一十章
“大哥,你認識那個嶺南的吳道明么?”震四問道。
乾老大說道:“我聽師父說起過,南派形勢宗當屬這個吳道明了,似乎與師父頗有些淵源。”
艮七和坤八也端起了酒杯,與朱彪碰杯,感謝一路上的幫助與照顧,朱彪又是幾杯下肚,臉上已經變成豬肝色了。
“朱少俠,那個白發老尼是什么來路?”乾老大接著問道。
朱彪醉醺醺的說道:“她呀,是婺源文公山無名庵裏的老尼姑,只是武功好些,念佛都是假的,要不然怎麼守不住貞節,和那吳道明好上了?”
乾老大略一思索,對朱彪說道:“他們兩個人還在江西麼?”
“不,他們也去了天門山。”朱彪開始打哈欠了。
“他們去天門山幹什麼?”乾老大追問道。
“找寒生。”朱彪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聲音越來越小。
“寒生是誰?”
“醫生。”
“找醫生做什麼?”
“他倆中……毒了……”朱彪發出了鼾聲。
乾老大沉吟了片刻,揮了揮手,說道:“老六,把他扶下去好生安歇,此人對我們有用。”
黑面皮坎六答應了一聲,扶朱彪去廂房裏休息。
乾老大半天沒有言語,面色鄭重。
“大哥,你在想什麼?”震四問道。
乾老大緩緩說道:“秦人穀裏遇到了吳道明,他們又要去天門山,這不像是偶然的。七弟八弟,你們與他倆交手的時候,感覺他們是像中了毒的樣子麼?”
艮七回憶了一下,說道:“那個吳道明是有點像,他使了一招鐵板橋功夫,不過沒能起的來就趴下了,那個白髮老尼絕對不是,她的真氣十分充盈,否則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傷到我們。”
“嗯,看來這個寒生倒是個神秘的人物呢,七弟八弟,你倆就同朱彪睡在一起,盡可能的從他的嘴裏多掏出些東西出來,尤其是那個叫寒生的人。”乾老大吩咐道。
“是。”艮七坤八齊聲應道。
乾老大端起酒杯,對大夥說道:“七弟八弟辛苦了,大哥敬你們一杯。”說罷一飲而盡。
震四飲幹了杯中酒,說道:“大哥,兌二哥、離三哥和巽五他們還沒有消息麼?”
乾老大說道:“他們在天門山一帶已經偵察一段時間了,上次傳回來的消息說,鬼穀洞內隱藏著一位高人,名叫湘西老叟,據說武功深不可測,我懷疑,此人是否就是野拂寶藏的看守人。”
震四又倒上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說道:“大哥,以我們弟兄八個的武功與巫術修為,不必懼怕一個什麼老叟吧?”
乾老大盯了他一眼,說道:“凡事不可輕敵,總之一句話,野拂寶藏的看守人絕非等閒之輩。”
震四心中仍是有些不服氣,說道:“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前去天門山?”
“明天一早啟程,帶上朱彪。”乾老大說道。
麻都黎明前出發,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一個小縣城備齊了寒生所需的藥物和器械,鐵掌櫃給帶上的錢也基本上花光了,當他馬不停蹄的返回到天門客棧時,已經是半夜時分了,他下了馬就一頭栽倒在了門檻上。
劉今墨將麻都扶進屋內,寒生切脈之後,說道:“饑餓加之勞累所致,不要緊,等他醒過來,喂他點稀飯。”
打開旅行袋,一股濃郁的中草藥的氣味散發出來,寒生清點了一下,計有幹曼陀羅花一升多,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炒南星各一包,應該是足夠了。包內其他的就是一些酒精、碘酒、藥棉和手術刀剪之類的東西了。
“劉先生,請你溫些燒酒來。”寒生吩咐著。
寒生先按照《青囊經》上的記載,取一升幹曼陀羅花、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各四錢,炒南星一錢,沒有藥秤,好在自己經常為父親配伍,手抓下去也都有數的。
劉今墨從灶間裏找來菜刀、面板和擀麵杖,王掌櫃是北方人,有這些東西不足為怪。
劉今墨照寒生吩咐將所得的草藥切碎,然後氣貫雙臂,用擀麵杖硬是將那幾樣草藥擀成了粉末狀。
“寒生,這就是當年華佗所發明的麻沸散麼?這小白花究竟是什麼東西。”劉今墨邊擀邊問道。
寒生解釋說道:“就是這小白花在起作用呢,曼陀羅,也叫洋金花,據說花內含有一種叫做‘東莨菪堿’的東西,是一種能夠有效抑制中樞神經系統和解除支氣管 痙攣的抗膽鹼藥,它不僅能夠麻醉人的中樞神經,而且還藥用止咳平喘,治療寒性咳喘、少痰之症,支氣管哮喘的病人在發作期可用曼陀羅花少許,搓碎混入煙絲卷 成紙煙吸,能平息氣急喘促症狀,但每日用量不可超過三分,否則就會引起中毒。”
劉今墨擀好後,將粉末混入溫好的燒酒之中,按照寒生的吩咐,捏開殘兒的嘴巴,一古腦兒的灌了進去。
“好了,殘兒將會在四個時辰之內被麻醉,不會有任何的知覺,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
此刻已近子時,寒生要鐵掌櫃將所有的油燈都集中過來,手術臺就是那張八仙飯桌,上面鋪了層床單,殘兒被剝得赤條條的,平躺在臺上,油燈放在四面,這樣就消除了暗影,沒有無影燈,只有土法上馬,估計當年華佗也是這麼做的。
燈光下,殘兒的身體呈現在眾人面前,結實的胸肌,分成八瓣的腹肌,黝黑而光滑的皮膚,健壯的大腿……
“啊!這是……”身後傳來了明月的驚呼。
殘兒健壯的男性軀體呈現在明月的眼前……
明月的臉紅了,急忙扭過身去,說道:“殘兒怎麼了?”
劉今墨拉明月到一旁,向她講述了昨天深夜客棧內的那幕血腥場面,並告訴她,殘兒是留下來保護她的,根據現場情況推斷,殘兒是為了保護她而身負重傷的。
明月怔住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寒生此刻正忙著用碘酒和酒精消毒殘兒的胸腹部,右腰部看到有一大塊紫色的淤血,如同腳的形狀,那是莫老大揣的那一腳。
寒生歎了口氣,然後先以刀尖刺入皮膚,看看麻醉的效果。殘兒沒有任何的反應,寒生放下心來,手術刀微微顫抖的劃開他的胸腔……
寒生從來沒有替人開過刀,只是站在父親身旁看見過他給人動過一些小手術,甚至連割闌尾炎都沒有過,此刻給殘兒開胸,那是實屬迫不得已,死馬當成活馬醫 了,儘管什麼體外循環系統、氧氣呼吸系統那些西醫的生命保障系統統統沒有,更不是在無菌環境下操作,但是他確信當年華佗也是這麼幹的,他相信,麻沸散肯定 不單單只起到麻醉的效果,一定還有其他的功效,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殘兒的右側肋骨斷了三根,斷骨直接斜著向上刺破了胸腔壁,已經形成了血胸和氣胸,但仔細察看,內臟除右肺戳破了三個洞以外,其他的內臟倒沒有傷及,真的是萬幸呢。
既然破了就縫上吧,西醫的手術器械不太會用,所以他事先叮囑麻都買來了大號的縫衣針,穿上了羊腸線,不一會兒就把三個洞眼縫起來了。
寒生小心翼翼的清洗掉了胸腔內的淤血,再把肋骨復位,接著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的創口,於是高高興興地拿縫衣針把殘兒的肉和皮都一古腦兒的縫合上了。
原來手術也是挺簡單的嘛,寒生長噓了一口氣,什麼抗感染之類的那就簡單了,在《青囊經》找個方子就可以了。
“這幾天尤其要注意肋骨斷裂的地方,不能做大的動作。”寒生叮囑大家,然後眾人輕輕的將殘兒抬到了床上,蓋好了被子。
這次辦完事兒以後,看來要多學點中西醫學理論和手術方面的知識,不能老用縫衣服的針來幹活了,寒生想。
“寒生大哥,我的事情有結果麼?”明月在一旁怯生生的問道。
寒生聞言臉一紅,是啊,這種事情該如何開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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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7-12-08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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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寒生想了想,對明月說道:“我先請劉今墨先生在你的湧泉穴輸入些陰氣,維持住你的生命,你先坐到床上去,把鞋脫下來。”
明月望著寒生,似乎有些不明白,但還是遵照寒生的意思上了床。
“咦,這不是師父嗎?她老人家怎麼在這兒?”明月注意到了躺在大通鋪另一端的無名師太。
寒生答道:“師太中了鶴頂紅的毒,我正在設法醫治。”
這邊劉今墨伸手捉住明月的右腳,掌心對著明月的腳心湧泉穴,全神貫注的暗運一股陰氣徑直灌入她的足少陰腎經。
須臾,明月突然笑將起來,其音沙啞:“哈哈,癢死我啦。”
劉今墨吃驚的望去,自己正抓著一清的腳丫,明月不見了,那醜陋猥瑣的一清正對著他嘻嘻笑呢,劉今墨厭惡的放開了手。
時辰已到,明月又恢復了成了一清師傅。
寒生將劉今墨拉到一邊悄悄說道:“那事兒怎麼來跟明月講呢?”
劉今墨沉吟道:“目前,這裏的童子只有你一個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寒生正色道:“此事不必尋常,寒生斷然是做不得的。”
劉今墨說道:“既然如此,不曉得殘兒是不是童子了,即便是,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也做不成,關鍵是明月是否能夠願意。”
“是啊,明月對黃建國一往情深,怕是不願意了,其實那個姓黃的為人心術不太正,遠不抵殘兒用情之深。”寒生思索道。
一清走過來說道:“寒生啊,都一天多了,怎麼還是沒見到王掌櫃的人影呢?”
寒生搖了搖頭,眼下還不能告訴一清,此人見利忘義,山人叔叔早就看透了,數次提醒過自己。
劉今墨在一旁說道:“他是和莫老大趕著那幫屍體一同走的,說可能要些日子了。”
“說話不算數。”一清嘟囔著走到東屋去睡了。
寒生走到吳道明和師太身邊,望著他倆昏迷的樣子,說道:“開始驅毒吧。”
劉今墨擔心的說道:“鶴頂紅是世上三大劇毒藥之一,江湖上聞之色變,可能不那麼容易驅除。”
寒生靜下心來,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有名人死在鶴頂紅上面,也曾演繹出不少戲文,如“竇娥冤”裏張驢兒他媽,“蘇三起解”裏的富商沈洪和武大郎都是死於鶴頂紅,據說中此毒之人連骨頭都是黑的,可見毒性之烈。
《青囊經》上對這種常見劇毒記載了專門應對解毒之方,對急性中毒者,“以速灌金肢可解。”
寒生苦笑了,何謂“金肢”?唉,又是“人中黃”。
寒生在學校上常識課的時候,因為本地產紅信石,所以老師特意講過以氫氧化亞鐵解信石之毒的常識。
當地工廠使用石灰來中和酸性廢水時,生成大量的氫氧化亞鐵和氫氧化鐵沉澱物,具有很強的吸附和凝聚能力,能通過吸附和凝聚作用從廢水中去除三氧化二砷等雜 質。生產實踐證明,石灰中和法除砷效率一般可達99%,三氧化二砷 就是砒霜了,也就是鶴頂紅,化學成分是As2O3。
據說西醫在解砒霜之毒時除催吐和洗胃外,都是採取服用氫氧化鐵製劑來中和三氧化二砷的。
華佗使用的則是更加方便易行的“人中黃”。看來,人的糞便裏面還有不少鮮為人知的秘密呢,不光只是大腸桿菌那麼簡單。
《青囊經》上應對鶴頂紅慢性中毒的方子是:白蜚為藥,地漿水為引,按時辰服用。
這倒是容易辦到,喂給兩個老人家吃藥,也不用那麼噁心了。
寒生的眉頭舒緩了。
劉今墨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說道:“當年在京城的一次酒會上,我聽人家說起過,法國總統拿破崙戰敗被囚禁在一座小海島上時,每天的飲食中就是沒人投下了少量的鶴頂紅,慢慢積累最後死於砷中毒。”
寒生點點頭,說道:“大凡中毒,必須先要知道中的是何種毒,然後才能對症下藥。世界上大概只有中國才創造出來了這麼多五花八門的殺人毒藥,為醫者就是要想盡千奇百怪的方子來解毒,這在西醫是難以想像的。”
劉今墨說道:“下一步如何來做。”他對吳道明和師太並無好感,在南山靈古洞地下深處也曾傷了他倆,但是只要寒生說怎樣去做,劉今墨是絕無二話的。
“劉先生,請你騎上快馬,無論如何買到幾斤白蜚回來。”寒生吩咐道。
“什麼是白蜚?”劉今墨問道。
寒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道:“白蜚就是中藥防風,也叫山芹菜,藥用其根,味甘性溫,入肝、脾、腎和膀胱經,可解慢性鶴頂紅毒,快去快回。”
劉今墨應聲出門,一溜兒馬蹄聲響漸漸遠去了。
寒生回到了床前,默默地望著殘兒,心中暗暗祈禱著,希望他快點好起來,看來還得搞點藥,加快殘兒的復原才是,之後,若是殘兒能夠與她一起的話,也不枉其冒死救明月一場。
這邊則顯得幸福的多了,吳道明與師太儘管昏迷著,卻依然手拉著手,雖說是暮年得遇知己,卻竟也是愛的轟轟烈烈,世事真的是難料啊。
就在這時,寂靜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寒生走到門口向外望去,月光下,數騎馬已至客站前,為首的一瘦高青年人高聲叫道:“老闆,可有房間麼?”操的是一口的北方口音。
天門山樹林後面的吊腳樓前,月光下,梅小影婆婆正在專心致志地手托巨蚌殼,對著月亮取方諸水。
天門山老祖在一旁幫忙,他倆輪流的以手掌摩擦著蚌殼產生熱量,然後再對著月亮冷卻,蚌殼內壁上凝結了幾滴露珠,小影小心翼翼的將那露水收集在一個小羊脂瓶中,然後周而復始,他倆已經專心致志地幹了幾個時辰了。
月亮西斜的時候,小羊脂瓶已經基本快要滿了,梅小影長舒了一口氣,看看差不多已是寅時了,於是從衣袋裏掏出兩粒金龍子放入了羊脂瓶中,好了,這樣子浸泡到卯時,於黎明之前用以洗眼,就可以復明那只盲眼了,婆婆高興的伸直了腰。
老祖酸溜溜的說道:“這東西能有用么?那寒生只不過是個黃毛小子而已,連湘西老怪物不也都是束手無策的么?小影,你真的會帶那小子去見他?”
梅小影把臉一板,厲聲道:“不是說好了不要再提他了么?”
“是是,我是怕那老怪物欺負你嘛。”老祖唯唯諾諾的說道。
秋夜寒涼,星河寂寥,老祖關心的說道:“小影啊,風冷小心著涼,我們回屋去吧。”
婆婆沒有理睬他,回想起當年也是這么一個秋高月明的夜晚,自己從那皮貨商的體內出來,徘徊在月湖邊上,難以忍受的痛苦與寂寞,萬念俱灰,了無生趣,最後一投栽進了冰冷的湖水裏。
是那老東西救了她,她第一眼看見他時,就嚇了一跳,她從他的懷裏掙扎出來,仔細地打量他,渾身一絲不挂,長長的白發垂肩,白眉白須,全身的皮膚雪白,像是透明的,皮下的血管青筋一根根的縱橫交錯,只是那雙目炯炯有神。
“你是人么?”她當時戰戰兢兢的問道。
老東西哈哈大笑,朗聲說道:“天門山下,鬼谷洞中,湘西老叟,便是在下。”
“你怎么不穿衣服呢?”小影的眼睛躲開了湘西老叟的下體,紅著臉說道。
老東西不知羞恥的說道:“老叟已經光 多年了。”
小影聽他說的有趣,不由得莞爾一笑。
正是這一笑,動搖了湘西老叟已經抱守了八十年的童子壁壘,他頓時心神一蕩,由此決心幫助於她。
“你是肉屍?有多少年了?”湘西老叟問道。
小影見自己的身份已被認出,於是便點頭承認了自己已死十餘年了,並將她的不幸身世原原本本的說給了湘西老叟聽。
湘西老叟聽罷之後,臉上慢慢發脹,變得緋紅,他已經從心底裏喜歡上了這具香傃肉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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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回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梅小影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湘西老叟必須答應替自己除掉鳳凰城的仇家。
湘西老叟答應了小影的要求,同意鏟除她的仇家,不過要在他倆陰陽結合之後。
小影隨湘西老叟來到了鬼谷洞內,埋在了夜明砂下三天三夜,完成了陰陽媾和,她從肉屍回到了中陰身,然後恢復到了正常人,同時,她懷孕了。
湘西老叟數天後潛往鳳凰城,卻發現小影的仇家已經於一年前滿門被滅了,不知何人所為。既然仇家已死,小影也就再無牽挂,就與湘西老叟生活在了一起。
長期居住在鬼谷洞內實在是令人窒息,小影堅決要求出洞去生活。
於是,湘西老叟在僻靜的月湖邊上蓋了一間小木屋,每夜自月湖中潛出來,與小影同房,還順手抓條魚上來,兩人一同煮魚、飲酒和賞月,倒也其樂融融。白日裏養花種菜來打發時間,生活無所拘束。
小影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來,湘西老叟來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有時一連數日都見不到面。
就在這時,降祖出現在了小影的面前。這是一個胖胖的黑苗人,和藹可親,好像從來都沒有脾氣似的,整天笑呵呵的,還會講一些奇聞軼事逗小影開心。
降祖竟然珍藏了無數的好酒。
小影同湘西老叟在一起的時候,開始感到索然寡味,而與降祖則截然不同,以後的事情就很自然了。
一個陰雨連綿的夜晚,已經半個月沒來小木屋的湘西老叟突然不期而至,終於發現了降祖睡在了小影的床上。老叟勃然大怒,正欲痛下殺手掌斃降祖的時候,小影挺身而出,以死相狹,湘西老叟沒有辦法了,只能悻悻離去。
數日後,湘西老叟再次潛出月湖,一把火將自己與小影共同搭建的愛巢——小木屋燒了個幹幹凈凈。
小影徹底絕望了,與降祖當夜就走了,去到了天門山上降祖的吊腳樓,兩人終於正式同居了。
“小影,你在想什么?已經卯時了,天很快就要亮了。”老祖在小影的耳旁柔聲說道。
黎明前,梅小影按照寒生的交待,開始用浸泡過金龍子的方諸水輕輕的清洗自己那只失明了多年的青風內障眼。
天門山老祖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青風內障是苗疆的叫法,中醫分屬五風內障範疇,綠風內障,類似於原發性閉角型青光眼;青風內障,類似於原發性開角型青光眼;黃風內障,類似於絕對期青光眼;黑風內障,亦類似於閉角型青光眼;烏風內障,類似於開角型青光眼或繼發性青光眼。
西醫稱之為青光眼,原因為眼內壓調解功能發生障礙,迫使眼壓異常升高,因而形成視功能障礙,並伴有視網膜形態學變化的疾病。因瞳孔多少帶有青綠色,故有此名。
目前,中西醫藥物治療的效果都不是十分的理想,一般西醫採取的是手術治療。
其實眼的內部壓力——眼內壓——取決於房水的量。眼睛的房水係統,可以象水管總是打開的水槽,眼睛的引流管道就象與水槽連接的排水管道,知果水槽正常工 作,從水管出來的水順利迅速地從水槽排出,房水生成量應正好等於房水的排出量。綠青黃黑烏,五風內障的產生是眼內壓異常升高所致,而眼內壓升高通常是由於 眼的泵係統異常引起,排出管道堵塞或被覆蓋,而睫狀體不斷地產生房水。換言之,水管還開著,而水槽的排水管道卻被堵塞,積聚在眼內多餘的房水壓迫眼睛的最 薄弱點,就是眼後部的視神經。如果長時間過高的眼內壓,將損害部分視神經,這種損害早期表現為視野部分損害,而發展到最終將失去視力。
天下植物對人體的器官所起到的作用,是無法用當代科學來進行解釋的,因為近代物理化學以及生物科學的發展無非區區兩百來年而已,還遠不能揭示自然界植物類的所有未知成分以及其對人體所產生的奇妙藥理作用。
就像是人中黃,在科學的定義上,只是一坨屎,而在寒生的手裏卻是可以治療許多疑難雜症的良藥。
金龍子內含的某種特定成分溶解到了方諸水中,進入到了婆婆的眼睛裏,竟迅速有效的疏通了已堵塞房水排泄的管道,眼內壓降了下來,恢復到了正常,雖然視網膜毛細血管長期受眼內壓所擠迫而閉塞,血流恢復正常還需要一些時間,但是,婆婆的眼睛畢竟可以視物了。
黎明的太陽升起了,又大又紅,婆婆的臉上也隨著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月下的天門客棧,秋風習習,寒生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為首的那個年輕人飛身下馬,此人正是震四,北方風水巫師中排行第四位。
“老闆,有客房麼?”震四走近前來再次問道。
寒生躊躇著,自己也是住店的客人,如何回答是好呢?看著這些人個個勁裝打扮,似身懷武功般。
“寒生!是你呀……”後面走上一人,月光下瞅的分明,竟然是朱彪。
“咦,朱彪,怎麼會是你?”寒生喜出望外,這可是他鄉遇故知了。
朱彪也是興奮的很,見到了寒生,應該有菜花和才華的消息了。
“寒生,知道菜花和沈才華的消息麼?”朱彪忙不迭的問道。
寒生點點頭。
乾老大下馬上前,仔細地打量了寒生一番,他是北方風水巫師中的老大,相人自有一套。
大凡觀人之相貌,先觀骨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長短,察面部之盈虧,觀眉目之清秀,看神氣之榮枯,取手足之厚薄,觀鬚髮之疏濁,量身材之長短,五官之有成,取五嶽之歸朝,觀陰陽之盛衰,辨形容之敦厚。
乾老大點點頭,此人面容敦厚,神氣清靈,明明潔潔,久看不昏,乃是一個心地純樸、氣節高尚的青年,相比之下,那朱彪純粹是一猥瑣小人。
“這位老先生,寒生也是住店之客,店掌櫃出門需數日可歸,東屋有空,請進來看看吧。”寒生見乾老大面目和藹可親,頓生好感。
乾老大微微一笑,邁步走進東屋,鼻子輕輕翕動了一下,心中暗道,好大的血腥氣啊。
寒生說道:“你們可以先住下,掌櫃的回來後再結帳,不知你們要住幾日?”
“只得數日而已。”乾老大是老江湖了,講起話來可進可退。
東屋裏的油燈都已經集中去了西屋,借著西屋散射過來的光亮,一清揉了揉眼睛從大通鋪上抬起身來,迷迷糊糊的問道:“王掌櫃回來了麼?”
寒生說道:“一清師傅,到西屋去睡吧,這屋來客人了。”
一清看了看這幾位彪形的北方大漢,極不情願的爬下了床。
乾老大眉頭一皺,尋思道,此人生得如此醜陋,印堂一股青氣,甚是不祥。
“吳先生和師太也都在這裏啊!”西屋裏傳來了朱彪的驚呼聲。
寒生聽見喊聲對乾老大說道:“你們先安歇吧,不打擾了。”說罷走回了西屋。
震四雙目探詢著望著乾老大,乾老大點了點頭,震四走出房門,邁步進了西屋,眼前的狀況令他大吃了一驚……
西屋的大通鋪上,躺著殘兒、吳道明、師太,一看便知都是重傷在身,桌子上血跡斑斑,還有手術器械和染血的棉球等。
“這是……”震四問道。
寒生回答道:“剛剛做了個手術。”
震四說道:“我是來找油燈的。”
寒生抱歉的笑了笑,拿過盞油燈遞給了他,震四道謝後返回了東屋。
乾老大聽震四說了西屋的情況,沉吟半晌,說道:“目前情況未明,切不可輕舉妄動,此屋血腥氣太濃,這裏像是發生過一場屠殺。”
震四說道:“他們在那屋動過手術,會不會是那兒的血腥氣飄過來的。”
乾老大搖了搖頭,說道:“絕對不是,我還感覺到了一種屍體的腐氣,還有那個叫做一清的醜八怪,似乎有鬼魂附體,一臉的穢氣。”
“大哥,老七老八與那白髮老尼倆人交過手,他們若是醒過來一定會認出來的,要不要我先下手將其除去?”震四霍霍欲試道。
乾老大擺擺手,說道:“不必,巽五,你照顧好他倆,我與老四到外面看看。”
乾老大和震四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裏,震四先去照料好馬匹,乾老大獨自一人走出了院子,之後回過頭來再仔細觀看天門客棧,心中卻是暗暗吃驚。
此客棧三間草房的長方形狀竟然像是一具棺材,房後一座土形小靠山渾圓無樹,像極了墳丘,上面蓬蒿萋萋,好似荒塚一般,而周圍的山形又是箭拔弩張的金形 山,秋風刮過,隱約鬼哭之聲。天門客棧四個大字寫在了一塊木匾上,豎著立在門上,如同一塊靈牌,大門又是開在東北方艮位,那是鬼門。
這一定是一間湘西傳統的趕屍用的“死屍客棧”了,此客棧若是活人入住則是大凶,會有血光之災。但是按此房的佈局,即使是用於接待屍體的“死屍客棧”,也是相當之兇險的,搞不好會危及屋主人的性命。
震四安頓好馬匹,走過來說道:“大哥,你們都去歇息吧,我來值夜。”
乾老大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再過西屋瞧瞧。”
進到了西屋,果然血腥刺鼻,大通鋪上睡著幾個人,那位白髮老尼與一老者並排躺在床上,竟然還手拉著手,看來關係的確曖昧。
“您老先生還沒休息啊。”寒生見到乾老大說道。
乾老大笑笑,說道:“老夫聞著一股血腥氣,所以過來看看,小兄弟是位郎中?”
寒生道:“跟父親學了點祖傳醫術,不值一提。”
乾老大乾咳兩聲,笑道:“那兩位是情侶麼?”
寒生回頭望望手拉手的吳道明和師太,說道:“是的,他倆現在中了毒,還在昏迷之中。”
“他們中的是什麼毒?”乾老大關心的問道。
“鶴頂紅。”寒生回答。
乾老大頗為吃驚,看著寒生說道:“看你的樣子年紀輕輕,竟然能醫鶴頂紅之毒,祖上定是國醫聖手了。”
寒生謙虛的說道:“家鄉贛北山裏出產紅信石,因此多少懂一點解毒之法,老先生貴姓?”
乾老大說道:“老夫姓乾,叫我乾大哥好了。”
“我叫寒生,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寒生指著床上的一溜兒人說道。
“你們自江西來到湘西是做生意麼?”乾老大故意問道。
“不,是找人來的。”寒生回答道。
“找人?”乾老大仿佛很驚訝。
寒生感到這老人挺善良的,便告訴他是來天門山找湘西老叟的。
乾老大搖了搖頭,說道:“聽這名字好奇怪啊,找到了麼?”
“找到了。”寒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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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7-12-08 19:51
引言回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請原諒老夫的好奇,老夫是關東吉林農安黃龍府的一名郎中,此次南下湘西尋醫訪藥,原本亦想結識中原同行,如有唐突之處,還請諒解。”乾老大說道。
寒生一聽老者也是醫生,憑空增添了幾分親切,說道:“原來乾先生也是郎中,失敬了。”
乾老大微笑道:“關東苦寒之地,氣候惡劣,植物種類不及中原繁多,尤其湘西深山老林之中,可能有老夫要找的鬼屍潭。”
“鬼屍潭?”寒生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乾老大看到勾起了寒生的興趣,於是便進一步解釋說道:“鬼屍覃生長於古木之陰,不見陽光,找到後迅速連根拔起收入瓦壇之中,封好後埋於陰土中,十年之後再來取出,若是爛掉了,則廢棄不可用,若是化為清水,就成功了。一般來說,十壇能夠有一壇可用,就算是不錯了。”
寒生一聽,這種東西連《青囊經》上都未曾記載,看了世上真的是無奇不有,於是連忙催問道:“鬼屍潭有什麼藥用價值呢?”
乾老大說道:“鬼屍潭化成的水,稱之為‘還魂露’,專門施用於中陰身,幾滴便可以還魂醒來。”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草藥,炮制方法又是如此獨特,中草藥裏真的是博大精深啊。”寒生讚嘆道。
乾老大微笑不語。
寒生再接著問道:“鬼屍覃是什麼樣子的?”
乾老大心想,要像取得寒生的信任,必先要投其所好,從他感興趣的醫藥方面著手。
“鬼屍覃實際上是一種菌類,長相獨特,一根獨莖破土而出,高約七寸,頂上狀如男人的龜頭,龜頭上有人面圖案,十分逼真,有胡須的男面為陽覃,女人面的是陰覃,兩種覃要分別裝入瓦壇之中,不能混裝,否則藥性盡失,與普通清水無異。使用時,男症用陰覃水,女症用陽覃水,陰陽相吸引,方可醒轉,若是搞反了,便一命嗚乎了。”乾老大用心的解釋道。
“天地之間竟然生成此類絕品,白晝與暗夜,男人與女人,電磁的兩極,看來世上萬物都是離不開陰陽的啊。”寒生深有感觸地說道。
“鬼屍覃的生長環境要求也是怪異至極。”乾老大接著說道。
“如何怪異?”寒生徹底為這種奇特的植物所折服。
“凡是有鬼屍覃生長的地方,其地下必埋著有屍體,而且是裸屍,就是沒有棺墓和石灰的,正常墳墓對棺材和屍體均進行過石灰等防腐處理,是生長不出來鬼屍覃的。裸屍在地下腐爛分解,寄生男屍身上長出來的菌株是陽潭,女屍身上是陰潭,還有一種最奇特的潭,不過老夫從來也不曾見過。”乾老大神秘的說道。
“什麼更奇特的潭?”寒生的興趣越發濃厚了,也對這位關東來的郎中分外欽佩起來。
乾老大悄聲道:“閹人潭,是長在太監屍體上的鬼屍覃,你想想,歷朝歷代的太監至死都是生活在禁宮之中,埋葬在深山野林之中的簡直是鳳毛麟角,而且又要符合古木之陰,不見陽光,並得一定是裸葬,所以世上難得一見。”
“閹人覃的藥用也同樣奇特麼?”寒生饒有興趣的問道。
乾老大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連老夫也不知了。”
寒生的腦海裏浮現出鬼屍覃的模樣來,真的可以與天蠶裏面的白陀須媲美呢。
“寒生小兄弟,又沒有興趣一同隨老夫在這天門山的背陰老林中尋找鬼屍覃?”乾老大提議道。
“不行,我得先將他們治好。”寒生為難的說道,他從心底裏是非常想見識一下這種神奇的植物的。
“湘西老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聽你一說這個名字,倒也勾起老夫的興趣來了。”乾老大說道,欲取先與,他看出寒生不是有心計的人,所以自己先講了一段鬼屍覃,寒生反過來也會回答他的提問的。
果然,寒生中計了。
“湘西老叟是一個很老的人了,已經有130多歲了,住在鬼谷洞裏,從不出來,也不見外人,不過倒是挺和藹的,也通情達理,就是不穿衣服,赤身露體的。”寒生笑著說。
“他會武功麼?”乾老大問道,這點非常重要。
寒生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極高的,他會鬼谷子的‘天門三十六量天尺’。”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功?”乾老大趁熱打鐵的追問道。
寒生笑了笑,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了。”
乾老大感覺不能再繼續追問下去了,於是說道:“時候不早了,老夫也有些困頓,先去休息了。”
寒生送乾老大出了房門,乾老大拱手告辭。
天門山下,妮卡一頭潛入月湖中,鑽入了水下的秘道,沿著臺階攀上,來到了鬼谷洞內。
“師父,我來了。”妮卡朝著湘西老叟拱手施禮道。
湘西老叟點點頭,說道:“最近只有寒生他們一批人來到天門山附近麼?還有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人?”
妮卡回答道:“師父,沒有發現其他的。”
“好,你給我繼續盯緊寒生他們,看看他們究竟還有什麼企圖。”湘西老叟吩咐道。
“是,師父。”妮卡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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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早,東屋的北方人就起來弄起了早餐,炊煙裊裊。
寒生幾乎一夜沒合眼,一會兒看看殘兒的傷勢情況,一會兒又把把吳道明和師太的脈象,心中巴望著劉今墨早點返回來。
灶間的香氣飄到了西屋來,寒生過去一看,原來北方人在烙蔥油大餅,乾老大撕了半張遞過來,果然是又脆又香。
“你們今天要去尋找鬼屍潭麼?”寒生問道。
乾老大點頭道︰“嗯吶,可能回來的會晚些。”
寒生真的想去見識一下鬼屍潭的樣子,但是實在走不開,只能悻悻的回到屋裡。
屋內的人們還在睡著,朱彪昨晚也是在這邊,寒生告訴了他,沈菜花抱走了才華,母子應該無恙,待吳道明和師太身體好了以後再同去尋找。
朱彪也將自己的遭遇講給了寒生聽,孟祝祺派孟五兩人要在臥龍谷中殺自己,後來被金頭黿所救,那兩個賊人均被金頭龜們所吞食了。
寒生聽罷一時唏噓不已。
北方人出門了,包括那兩個瞎眼的,一共是五騎馬,剛剛離開客棧,乾老大就看見一匹快馬一溜煙兒似的朝這面飛馳而來。
來騎擦肩而過,乾老大一個照面,便已暗自吃驚,此人清 干練,鷹鼻炯目,看來武功不弱,而且是徑直奔客棧而去,心中不免狐疑起來。
“大哥,讓我去瞧瞧。”震四看出乾老大的疑慮,開口說道。
乾老大微微一笑,說道︰“不必了,回來時自然就知道了。”
震四前面開路,乾老大一行人絕塵而去。
劉今墨也注意的看了一下這幾個人,以自己多年的江湖經驗,發覺這幾個人不但身懷武功,而且一身的邪氣。
客棧到了,劉今墨翻身下馬,急匆匆地走近了西屋內。
“防風買到了。”他說著將一布包遞給了寒生。
寒生解開了布包,裡面全是根狀的防風,呈長圓柱形,下部漸細,有的略彎曲,長不足一尺,有手指頭般粗,根頭部有明顯密集的環紋,稱作“蚯蚓頭”,木質部淺黃色,稱為“菊花心”,寒生點點頭,這是上好的內蒙“關防風”。
“在一位老中醫家裡搞到的。”劉今墨說道。
“累了吧,先休息下。”寒生說道。
劉今墨沉吟道︰“方才來客棧的路上,看見五個騎馬人從客棧這邊出來,好像皆非善類。”
寒生說道︰“他們說是北方前來湘西采藥的,就在你走後不久到的,都住在東屋,對了,他們是和朱彪一起來的。”
“哦,朱彪同他們一道?”劉今墨望見了在床上打著呼嚕的朱彪。
“他是來找沈菜花和沈才華的。”寒生說道。
劉今墨點點頭,說道︰“此藥如何使用?”
寒生說道︰“防風需研成粉末,以地漿水為引,一人一兩,服下即可解毒。”
“神醫在么?”此刻,門口有人朗聲大叫。
客棧門前站著梅小影婆婆和天門山老祖,老祖手中抱著一大壇酒,就是上次同劉今墨喝剩下的那壇明代雜糧酒。
寒生揉了揉眼睛,走到了門口,身後緊隨著劉今墨。
梅小影婆婆滿面喜悅的望著寒生,那只清風內障眼已經清澈如水了。老祖下巴指了指酒壇,對劉今墨擠了擠眼睛。
“小神醫,金龍子和方諸水果然神奇無比,婆婆今日特來道謝。”梅小影笑容滿面道。
寒生忙請夫婦二人進屋裡坐。
“這是……”婆婆見床上躺了一堆人,驚訝的問道。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在給他們治病。”寒生說道。
此刻,麻都、一清和朱彪都已經醒了,忙起身並迅速的清理打掃了一下,把屋裡弄乾淨,然後出去做早飯。
“寒生,婆婆答應你的事,今天就可以去了。”婆婆說道。
“我已經見到湘西老叟了。”寒生將前天晚上入洞並見到老叟的情況大概的說了一遍。
“那老怪物還是光著身,一絲不掛麼?”老祖不無譏諷道。
寒生點點頭,有些不解的問道︰“湘西老叟為什麼不愛穿衣服呢?”
婆婆說道︰“你看到洞內石壁上的岩畫了麼?”
“看到了,有好幾十幅呢。”寒生回答。
“一共三十六幅,那就是‘天門三十六量天尺’武功圖解,是當年鬼谷子隱居洞中時領悟所創,開中原武學內家功法之先河,端的是無比厲害。可是有一點,練此功須全身赤裸,方便氣出入毛孔,你看圖上的飛天人形均是赤條條的。”婆婆說道。
寒生點頭道︰“嗯,我想當年鬼谷子隱居在洞裡時,大概也是一絲不掛的。”
“練了這功有什麼用處?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中光著屁股與人廝殺吧?我敢說,老怪物要是那樣出來的話,政府公安機關定會將其拿下,扭送精神病院的。”老祖嘲諷道。
婆婆把臉一板,厲聲道︰“你不要打岔,影響我和寒生的談話,你去跟今墨喝酒去吧。”
老祖嘿嘿一笑,一手拉住劉今墨,便要去找杯子。
劉今墨笑了笑說道︰“現下還不行,我要幫寒生研藥。”
老祖道︰“研什麼藥?”
“防風研成粉末,醫治床上的那一對老鴛鴦。”劉今墨自己雖不守身,但見吳道明和師太大半輩子都已經過去了,此刻破身實屬不值。
“我來幫你。”老祖說道,輕飄飄的一陰掌奔桌子上的防風拍去。
防風根部“蚯蚓頭”裂開了幾道細紋,寒生以手指頭捅了一下,裡面的木質竟然已經化為齏粉……
寒生驚愕不已,這天門山老祖的武功竟然如此匪夷所思,令人眼界大開。
劉今墨心下暗自贊嘆,陰掌果然名不虛傳,其力之柔竟可將堅韌的木絲斷為粉末,看來這老祖陰掌功力的火候已足十成。
寒生對劉今墨說道︰“你們去吧。”
老祖歡天喜地的拽著劉今墨到後院子裡擺上桌子,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酒壇。
寒生找來了一把鐵鍬,在客棧大門外的一處空地挖起了土坑,梅小影笑咪咪的站在一旁看著。
不一會兒,直徑一尺余,深兩尺的土坑挖好了,麻都提來了一桶清水,按照寒生的吩咐倒入坑中,之後不停的舀起倒下。
“這就叫做‘地漿水’,做藥引時,有的病要分時辰,如‘子時地漿水’、‘午時地漿水’等等,個別的病症需要幾個時辰混合的地漿水,有的相生相克,有的相合相沖。例如,寅午戌和火局水,巳酉丑合金局水,申子辰合水局水,辛卯未合木局水,主要是由生旺墓三方合成。”寒生向麻都解釋道,其實這裡面已經包含有《尸衣經》的內容了,而寒生是在不自覺中融會貫通的。
“這也是五行製衡的原理麼?”麻都問道。
“是的,中原醫術貫穿了易理,天地人相通,也就是人與自然的不可分割性。”寒生說道。
“解不同的毒也需要不同時辰的藥引子,是麼?”麻都刨根問底道。
“是的,我用辰時土地漿水為引,克製他們的鶴頂紅坎毒,正是應用五行之中土克水的原理。”寒生解釋道。
“噢,我明白了。”麻都高興的說道。
寒生也挺高興,他又接著道︰“這就像子午流注一樣,人身體上的所有穴位都是分時辰閉合的,當代的很多針灸師只會按圖索驥,找到穴位就下針,不論時辰,也不理穴位是否是處於閉合狀態之中,這樣扎下去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這也是針灸術發展不起來的原因。”
“哦,子午流注,以前曾聽說過,寒生能說得細點麼?”麻都急切地說道。
寒生回憶著《青囊經》上所記載的原理,想了想,說道︰“人身之氣血流出入皆有定時,氣血循環,時穴開闔,血氣應時而至為盛,血氣過時而去為衰,逢時而開,過時為闔,泄則乘其盛,即所謂刺實者刺其來,補者隨其去,即所謂刺虛者刺其去,刺其來迎而奪之,刺其去去隨而濟之,按照這個原則取穴,療效自然大不相同,這就是子午流注了。”
麻都聽了似有感觸道︰“原來時辰如此的重要啊。”
寒生說道︰“子時一刻,乃一陽之生,午時一刻,乃一陰之生,故以子午來分。歲有十二月,日有十二辰,子午為經,卯酉為緯。以一日分為四時,朝則為春,日中為夏,日入為秋,夜半為冬,得天時而調之。”
寒生自己此刻也是才真正的明白了許多的醫理。
麻都在寒生的指導下,舀出兩碗辰時土地漿水,每碗倒入一兩防風齏粉攪拌均勻,給無名師太和吳道明分別灌了下去。
“需要多久的時間可以毒解?”麻都問道。
寒生回憶了一下,說道︰“辰戌相沖,兩土互沖,克力越強,坎毒可解,戌時可以醒過來了,就是晚上七至九點之間吧。”
梅小影婆婆笑咪咪的插嘴道︰“這麼說,整個白天都沒有事了?”
寒生點點頭。
“我要帶你去個地方。”婆婆說道。
寒生疑惑道︰“是鬼谷洞麼?湘西老叟我已經見過了,不用去了。”
“我們不去那怪物那兒,而是去另外一處地方。”婆婆故作神祕的說道。
寒生沉吟道︰“婆婆,這裡需要人保護他們,我擔心昨晚住店的那些人,劉今墨說他們身上帶有股邪氣。”
婆婆高叫一聲︰“老祖﹗”
“哎,來啦。”天門山老祖滿身酒氣顛顛的跑了過來。
“你倆就在這屋裡喝,負責保護這些病患,知道了麼?”婆婆嚴厲的說道。
“是,我知道啦,”老祖臉色顯得有些委屈,悄聲問梅小影道,“你們還是要去老怪物那兒?”
“你不要問,這是我同寒生的事兒。”婆婆臉一板,說道。
天門山老祖訕訕的去了。
“有老祖和劉今墨這天下兩大高手在屋裡,你就放心吧。”婆婆說道。
寒生方才看到了老祖的那極厲害的一章,試問天下已無人能及,再加上劉今墨,他不但是江湖上絕頂高手,而且江湖經驗老道,這樣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但寒生的心裡總有一種揣揣不安的感覺,自己也說不上來。
寒生吩咐麻都以及鐵掌柜和伙計多加留心,自己和婆婆出去一趟。
“要我陪你去?”劉今墨不放心的說道。
“不用啦,你陪老祖喝酒吧,你倆在我會比較放心。”寒生說道。
朱彪走上前來,朗聲道︰“寒生兄弟,有我朱彪在,你就放心去吧,我會一直等到吳先生醒來好去找菜花和才華。”他雖然心中怨恨著劉今墨當時搶走了才華,引出了這么多的麻煩事兒,但是目前大家同心協力找人要緊。
寒生詫異的望瞭望朱彪,心想這朱小隊長勇氣倒是可嘉,只是沒啥能耐。
朱彪的手輕輕的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心裡面卻道,有了狗牌櫓子,我朱彪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告辭了眾人後,寒生便同梅小影婆婆離開了天門客棧,向天門山深處走去。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另外的一條山道上,一頭小毛驢晃晃悠悠的朝天門客棧方向而來,毛驢上面坐著一個扎著花頭巾的小腳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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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2108
註冊時間: 2007-10-26
來自: 世界的一個角落...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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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毛驢來到了天門客棧前,麻都從門內看見走了出來。
老太婆看上去年齡已經不小了,總是在八十歲往上,滿臉的皺紋,下巴兩側的老皮都耷拉下來了,耳朵上帶著兩只大大的銀耳環,腦後挽著髻,扎著一條繡著大紅牡丹花的鮮傃粉色頭巾,在這綠色的深山老林間顯得格外的醒目。
這老太婆生著一雙小腳,套著一雙尖尖的黑色小布鞋,鞋面上也繡著一朵紅色的牡丹花,鮮傃欲滴。
老太婆見了麻都微微一笑,滿嘴除了兩只門牙還在外,其它的牙齒都已經掉光了。
“靚仔,呢度有冇房間?”老太婆禮貌的問道,口音像是廣東那一帶的,勉強可以聽懂。
麻都眨了眨眼睛,問道:“老婆婆,您是要住店麼?”
老太婆慍道:“梗啦。”
見多識廣的鐵掌櫃此刻走了出來,見狀道:“老人家,您別生氣,店裏已經客滿,實在沒有空房了。”
“你冇房,我不信。”老太婆生氣道,遂顫顫巍巍的從驢身上爬下來。
那老太婆瞪著刁鑽的目光打量著麻都和鐵掌櫃,然後搖了搖頭,徑自朝屋裏走去。
兩人面面相覷,苦笑了一下,隨即跟在了老太婆的身後面。
跨進門檻時,老太婆的鼻扇微微翕動了一下,便走進了東屋,犀利的目光不惹人注意的迅速掃視了一下。
“這間已經住滿,人都出去了,傍晚上回來。”鐵掌櫃說道。
老太婆鼻子“哼”了一下,說道:“呢間唔好,好多血腥氣。”
鐵掌櫃和麻都心中一凜,心道,這老太婆的鼻子可是真靈啊。
老太婆轉身來到了西屋。
西屋桌子邊,老祖和劉今墨對飲正酣,渾若不見。
大通鋪上躺著殘兒、吳道明和無名師太,朱彪和一清不在房內,兩人在灶間忙乎著。
老太婆看了之後頗覺滿意,便脫了鞋子爬上了床,然後盤腿大坐,自腰間拔出一支旱煙袋,裝上了煙絲,劃著了火柴,“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煙。
“老人家,這間也已經住滿了,您都看見了呀。”鐵掌櫃哭笑不得的說道。
老太婆根本不予理睬,自顧個的抽著旱煙。
劉今墨斜瞄了老太婆一眼,心中暗自吃驚,這老太婆身上散發著一股邪氣,臉上雖然滿是下垂的皺紋,但是兩個太陽穴卻高高的隆起,這是一位內家高手。
劉今墨繼續飲著酒,來者不善啊,自己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老太婆抽完了那一鍋旱煙,將煙灰在床幫上磕下,然後笑瞇瞇的望著鐵掌櫃。
“呢度好,阿就住下了,”老太婆說道,隨即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念叨著,“十年前,阿就住在呢度,時間真快 。”
麻都問道:“老婆婆十年前就來過這裏?”
老太婆說道:“呢啊王老細唔通死?解你係老細?”
“您認識王掌櫃?”鐵掌櫃詫異道。
“梗啦,佢好畀面我啊,咿家邊度?”老太婆說道。
這下子連鐵掌櫃也聽不明白了。
“他問王掌櫃現在在什麼地方。”劉今墨在一旁淡淡說道。
“王掌櫃出門了,還要些日子才能回來。”鐵掌櫃告訴老太婆道。
“哦,出門,”老太婆點點頭,又道,“東邊那間屋好大的血腥氣, 度殺人麼?”
鐵掌櫃心中不悅,這麼個古怪刁鑽的老太婆,問起話來卻是絲毫不含糊。
“老人家,已經告訴過您了,客棧已經住滿了,請您到別處去吧。”鐵掌櫃大聲說道。
“乜?阿邊度都不去!”老太婆怒道。
鐵掌櫃的火氣也上來了,一把抓住老太婆的胳膊,就要往床下拖。
劉今墨心中暗道,這下鐵掌櫃可要吃虧了。
老太婆的另一只手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抽出了旱煙桿,銅質的煙袋鍋準確的敲在了鐵掌櫃前胸兩乳之間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是人體108要穴之一,是足太陰、少陰,手太陽、少陽及任脈之會。此穴被擊中後,內氣漫散,心慌意亂,神志也會不清。
果然,鐵掌櫃突然“嘿嘿”笑了起來,一俯身,雙手抄起老太婆的一只如三寸金蓮般大的小腳湊到鼻子下面嗅了起來,嘴裏還一面不住地“嘖嘖”有聲。
老太婆並不在意,反而顯得很享受,又裝上了一鍋煙絲,劃火點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濃烈的關東葉子煙的辣味兒彌散在空氣中。
麻都望著鐵掌櫃的樣子,驚訝得目瞪口呆。
劉今墨與老祖繼續飲酒,恍如不見。
麻都本身與鐵掌櫃有隙,索性站在一旁看著熱鬧,臉上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鐵掌櫃似乎覺得老太婆腳上的襪子礙事,於是用手除去那只臭烘烘的襪子,直接將鼻子貼上去連嗅帶吻。
那夥計一看掌櫃受辱,怒火中燒,一步強上前去,一掌拍下,準備震開老太婆的小腿。
當他的手還未觸及老太婆的小腿,自己的膻中穴上也中了一煙袋鍋。
那夥計的面孔突然變成了傻笑,迫不及待的搶過老太婆的另一只腳,扯去了襪子,直接將那裹變了形的腳趾送進口中吮吸起來,倣佛味道還不錯。
劉今墨一面飲酒,心中一面暗道,這老太婆的點穴手法十分的怪異,而且其中伴有某種的巫術的成分在裏面,奇怪的是,自己卻絲毫瞧不出來。
就在這時候,一清正好走了進來。
“唉呀,好噁心啊,讓人如何吃得下去飯吶?這老太婆的小腳好臭!”一清大聲叫了起來。
老太婆一見一清,不由得眉頭一皺,此人生得實在是醜陋之極。
“你不中意佢 咁樣?咁好,就係你來搞掂(你不喜歡他們這樣子,那好,就由你來搞定)。”那老太婆惡狠狠的說著,突然手臂暴漲,煙袋鍋朝著一清的前胸點去。
“夠了!”劉今墨突然出手,食指一彈,鋼質的指甲閃電般的飛出,射向那奔一清而去的煙袋桿,這是新裝上的指甲,原來十指上的指甲都已經在鬼谷洞內用在岩鼠身上了。
劉今墨的指甲後發先至,“啪”的一聲響,指甲擊中了黃色的銅鍋,煙袋桿被擋開數寸。
劉今墨事先考慮到了那老太婆的功力定是不凡,所以一出手就用上了八分力道,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老太婆的煙袋桿不但沒有震脫,而且只是偏移數寸而已。
老太婆“咦”了一聲,扭頭看著劉今墨,口中說道:“老 ,掟的好唔錯啊(老家夥,扔的還不錯嘛)。”說罷,雙腳一揣,鐵掌櫃和夥計被一股大力倒撞著向後飛去。
劉今墨和老祖一人伸出一只手,兜住他倆的身體,卸下大部分力道,縱使如此,鐵掌櫃兩人沉重的身體還是壓垮了桌子,酒杯摔破了,明代雜糧酒灑了一地。
天門山老祖勃然大怒,上前一步,輕飄飄的向老太婆拍出一陰掌,眼看著數百年的美酒被糟蹋,實在是難以容忍,所以這一掌竟然用足了十成力。
老太婆一見臉色驟變,不敢硬接,急忙憑空躍起近一丈高,一個老樹盤根,竟然端坐在了房梁之上。
老祖自是大吃一驚,這老太婆的身形移動得如此之快,今天可是遇到了高人了。於是不敢怠慢,力貫雙臂,使出本門絕招——老坤雙陰掌,左右合擊老太婆。
劉今墨站在一旁觀戰,兩個老男人一起出手打一個小腳老太,勝之不武。
“噗”的一聲,老太婆竟然一口吹出煙袋鍋裏面的煙灰,如狂 般迎面奔老祖噴到。
老祖根本沒有料到老太婆竟然會使出這種損招,一下子措手不及,陰掌震飛了大部分的煙灰,但是鼻孔裏也吸入了少許。
老祖開始打起了噴嚏,接連不停一個接一個,根本控制不住,最後彎下腰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仍舊不停止。
劉今墨明白了,這老太婆的煙灰裏有古怪,絕不能靠近,手一張,九根指甲“嗖”的射出,直奔老太婆的頭面、胸腹和四肢要穴。
老太婆此刻也是大驚,原已看出這兩個喝酒的老頭如此鎮定自若,武功定是了得,沒料到他倆竟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自己若不是使用了看家之寶劇毒“蛤蟆煙”,那老頭的陰掌還真的難以對付呢。面前的九支暗器力道也是兇猛之極,再也不可輕敵了。
老太婆頭一晃,那塊繡著大牡丹花的頭巾已然到了手中,“噗噗噗”一連串九聲響,鋼質指甲全部射在了頭巾上,“當當當”,老太婆頭巾一抖,指甲紛紛落在了地上,而頭巾完好無損。
劉今墨大驚失色,自己的成名暗器竟然絲毫奈何不得老太婆,接下來只有肉搏戰了。
老太婆“嘿嘿”一笑,說道:“阿 要你 同埋仆街(奶奶要你們一同去死)。”
說罷,手持旱煙袋,指按煙桿上的開關,正欲再吹出致命的“蛤蟆煙”……
“砰”一聲巨響,眾人的耳鼓都震的“嗡嗡”響,鼻子中聞到了一股火藥味兒,草房頂上“簌簌”的落下了塵土。
朱彪威風凜凜的站在了門口,手裏握著那把狗牌櫓子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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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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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7-12-08 19:53
引言回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槍聲一響,屋裏的所有人一時間都怔住了……
但見梁上人影一閃,窗扇“嘩啦”的碎裂了,人們的眼睛一花,視覺中看見鮮傃的花頭巾已然飄出了屋外,轉瞬消失在曠野之中,耳邊聽得一聲 哨響起,站在門口的小毛驢撒腿就跑,瞬間也不見了蹤影。
狗牌櫓子是抗戰時期的隨美制武器流入國內的,世界上只有三種手槍永遠不會啞火,馬牌手槍、狗牌櫓子和左輪槍。
朱彪此刻心疼的看著手中的櫓子槍,只剩下三發子彈了,還有孟祝祺父子需要對付呢。
“朱彪,好樣的!”劉今墨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說道。
“這老太婆是誰?哼,竟敢跑到這裏來撒野?”朱彪晃了晃手中的槍,嗤之以鼻道。
麻都說道:“我們也不知道,這老太婆騎頭毛驢要住店,告訴她已客滿,可是她賴著不走。”
劉今墨沉吟道:“這老太婆武功怪異之極,一身的邪氣,江湖上不知是何來路?聽口音是嶺南一帶的粵語,若是吳道明醒著,也許聽得出來。”
這邊,天門山老祖坐在地上依舊“啊嚏”的聲不斷,眼淚鼻涕一大把,根本無法控制。
劉今墨將其攙扶起來,說道:“老祖中了老太婆的煙毒,一直不停的打噴嚏,甚是怪異,看來得先止住再說了。”說罷,食指伸出,連點其位於第三胸椎棘突旁開1.5寸的左右肺俞要穴,此穴屬足太陽膀胱經,衝擊第三脅動、靜脈和神經,暫時阻斷了傳導,老祖的噴嚏聲總算是停了,麻都趕緊以手巾擦去老祖臉上的污穢。
但是煙毒並未清除,而且此兩穴乃屬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縱使劉今墨手下輕重把持有度,但也不能閉穴太久。
“我沒打中她麼?”朱彪似乎不相信的走到了梁下,抬頭向上望去,當了多年的民兵排長,他對自己的槍法還是頗為自信的。
梁上和地下都沒有留下任何血跡,到處也找不見子彈頭。
鐵掌櫃同夥計捂著腰,齜牙咧嘴的從墻邊爬了起來,老太婆的那一踹著實摔的不輕。
劉今墨閃身出了房門,目及之處,荒山野嶺,黃葉簇簇,哪裏還有老太婆的絲毫蹤跡?
事情太過蹊蹺,這老太婆究竟是什麼人?目的又何在?劉今墨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激動。
天門山深處,這裏是一片原始森林,沿途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來的巨大闊葉樹,一條崎嶇的小路蜿蜒向上,兩面溝壑幽深,林木茂盛,岩洞或明或暗,終日濃霧彌漫,寂靜無聲,人跡罕至。
寒生緊跟在梅小影婆婆的身後,攀行在蔽日的林間。
“這條路直通天門山古寺,山頂的寺廟建於明朝,多年前就已經毀了,現在除了一老年看門僧外,平日裏見不到任何人,但是這寺裏有一靈泉,泉水裏有一樣好東西,你一定要看看,比看那老怪物要強的多了。”婆婆神秘的說道。
終於登上了天門山頂,仰望天高雲淡,滿目卻是一片殘垣斷壁,蓬蒿叢生,一派凄涼。
“天門九重開,終當掉臂入。”不遠處傳來低吟,音雖遠卻字字清楚,如在耳邊般。
寒生正在詫異之中,又聞吟詩聲起:“窮廬歲月已言休,白草黃雲見即愁。滿袖塵埃何處洗,山寺靈泉影不留。”
寒生側臉望了望婆婆,竟然發現婆婆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繞過幾堵斷墻,前面矗立著一座七層磚塔,塔身已經破舊不堪,像是快要倒塌了。塔後是一間漏頂的磚殿,殿前立著一個耆年老僧,袖著手,正在眺望著寒生和小影婆婆。
“他就是那個看寺的老僧,名字叫陽公和尚。”小影婆婆悄聲告訴寒生道。
寒生仔細回味了一下那老僧吟的詩,感覺到甚是滄桑凄涼。
“寒生,你看……”小影婆婆突然手指著磚塔旁邊一口古井說道。
寒生順著婆婆指向的水中望去,那裏遊著幾條小魚,約有手指頭般長,渾身長著綠色的長毛。
“明弘治年《岳州府志》記載,‘天門靈泉,在天門山頂,泉中魚生綠毛,晉周樸有詩’,小影,好久不見,一向可好?”那陽公老僧親切的對梅小影婆婆說道。
婆婆微微一笑:“小影近日多虧了這位寒生小兄弟,以方諸水治愈了我的眼疾,所以,我帶他來看看綠毛魚,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會,只要是你帶來的人,隨便怎麼看都行。”陽公老僧滿臉堆笑的說道。
“奇怪,這魚怎麼會長綠毛呢?難道是發生了什麼變異?”寒生驚奇的說道。
“它們是天然生就的,靈泉水中清澈寒冷,沒有任何浮遊生物,可是它們已經存活了上千年,地方志上記載,三國及兩晉時期就已經有人發現天門山靈泉內的綠毛魚了。”陽公老僧解釋道。
寒生生性喜歡這類奇特古怪的新鮮事,綠毛魚是頭一回見到,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不對,好像……
“是‘堪孖’!”寒生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了,他終於記起來了。
《屍衣經》上記載,天下辟邪聖物人毫,天下至邪之物綠毛,並附有解釋說,人毫出自天蠶之內,綠毛長自堪孖之魚,天蠶與堪孖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有緣,破天蠶而採毫,搓人垢而勾魚。
寒生尋思道,人毫,顧名思義就是人身上的毛,天蠶之內的人是劉伯溫的屍體,他的屍身上的確生了許多的白毛,也許那些白毛就是天下辟邪的聖物。
堪孖是上古之魚,乃是一種邪物,通體遍生綠毛,可聚邪靈,也就是說,這東西能夠招惹來世間許多不幹凈的東西。
《屍衣經》上最後以一句偈語結束:人毫綠毛,正邪合一,水火既濟,屍衣天下。
“堪孖?”陽公老僧疑惑的打量著寒生,緩緩說道,“堪孖乃上古傳說中的怪魚,這巴掌長的小魚竟會是那豺山下的精靈?”
寒生搖了搖頭,方才他是脫口而出,自己已無法加以解釋,《屍衣經》是斷然不能當外人說的。
陽公老僧長長的眉毛動了一下,沒有再追問下去,話鋒一轉,對小影婆婆說道:“小影啊,這小夥子氣宇軒昂,是你的什麼人啊?”
婆婆微微一笑,說道:“他是江西來的小神醫,名字叫寒生。”
“哦,寒生神醫,老僧陽公,幸會。”老僧挺愛說話的,與寒生打起了招呼。
寒生忙拱手行禮,口中說道:“師傅過獎了,寒生愧不敢當。”
“寒生,你喜歡這綠毛魚麼?我向陽公和尚要兩條送給你,養在瓶子裏觀賞如何?”小影婆婆說道,她心中感激寒生治好了她的眼睛,無以回報,故帶他來到這天門山古寺,想送他兩條天下稀罕的綠毛魚,在她的眼裏,寒生還是個小孩子。
陽公老僧一聽就急了,說道:“小影啊,這可不行,本寺歷代住持都有遺訓,此物絕不可出寺的。”
“什麼不行?天門山寺早都沒有了,還怎麼叫作出寺不出寺?你說,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小影婆婆把臉一拉,叫起板來。
陽公嘆了口氣,說道:“小影,在這個世上,只有你要什麼,我永遠都是不會拒絕的,可是這魚是無法抓得上來的,此靈泉深不見底,綠毛魚似乎甚有靈性,一有動靜,就會潛入水下沒了蹤影。”
小影婆婆說道:“可以釣魚啊,以蚯蚓為餌,這些魚早都餓極了,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肯定會上鉤的。”
陽公老僧正想說什麼,這邊小影婆婆早已從懷中取出來魚鉤和魚線,還有一個玻璃瓶子,裏面裝著紅色的小蚯蚓,原來她早已有所準備。
小影婆婆也不管陽公老僧願不願意,將蚯蚓挂在了魚鉤上,手拎著魚線,將其垂入了靈泉古井之內。
陽公老僧愛憐的目光望著小影婀娜的身姿,哭笑不得。
果然,那些小綠毛魚看見有東西垂下來,瞬間不見了蹤影,許久許久,再也沒有浮到水面處。
陽公笑瞇瞇的望著小影說道:“小影,相信我說的話了吧,那些魚是釣不上來的。”
小影婆婆臉上氣得發青,斜著等瞪了陽公老僧一眼。
陽公老僧頓覺心中一蕩,生著氣的小影更增添了幾分嫵媚,尤其是那一瞪,簡直風情萬種,真的是“惑陽城迷下蔡”,老僧作如是想。
“小影,只要你能釣上來的,就都可以拿走。”陽公老僧憐香惜玉道。
小影婆婆轉身望著寒生,聲音傷感的說道:“世上事,總是難遂人願啊。”
那邊老僧一聽,倍增凄楚,竟獨自發起愣來。
寒生見婆婆難過,就說道:“婆婆,其實可以釣上來的。”
小影的眼睛望著寒生,疑惑道:“你有辦法麼?”
寒生笑了笑,說道:“換換魚餌可能會有所不同。”
“什麼魚餌?”小影婆婆急切道。
寒生笑而不語,伸手進自己的腋下,滾動了數下,須臾,手抽出,張開掌,那掌心之中赫然出現一粒花生米大小,黑褐色的小圓球。
小影婆婆驚奇的看著:“這是什麼東西?”並伸手捏起放在鼻下聞了聞,那球體散發著一股汗酸味兒。
“人垢。”寒生道。
那邊的陽公老僧幾乎暈了去。
寒生接過魚鉤,去掉蚯蚓,然後將那垢球輕輕的挂在了上面,交給了婆婆,說道:“婆婆,你再試一下。”
小影婆婆半信半疑的將魚鉤重新垂入水中。
靈泉之下突然冒起了泡泡,詫異之間,頓覺手一沉,定睛一看,水中綠芒暴漲,急忙手臂用力一提,一條兩尺多長的巨型綠毛魚被鉤出了水面……
這條綠毛魚通身生有一兩尺的碧綠長毛,如同一只大毛球,兩只圓圓的大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寒生和小影婆婆,眼睛上生有兩根長長的眉毛,呈白色,身上散發出一種腥臭之氣,令人作嘔。
“快拿水桶來。”小影婆婆興奮得臉都漲紅了,忙對陽公和尚大呼大叫起來。
陽公老僧也是一愣,忙進屋取出一只水桶,先舀了大半桶靈泉水,然後幫著取下魚鉤,將綠毛魚放入桶中。
那怪魚竟然綠毛一分,直立著端坐在了桶底,露出兩只白眼球依舊是忿忿的盯著桶上,一會望望寒生,一會看看小影婆婆,似乎十分的惱怒。
寒生津津有味的看著綠毛魚,小影婆婆滿意的問道:“寒生啊,好玩麼?”
寒生點點頭,抬眼望了望陽公老僧。
小影婆婆說道:“陽公和尚,這可是你說的,只要我釣上來就是我的了。”
陽公尷尬道:“這……小影,能否在山上盤垣幾日?老僧實在是寂寞之極,漫漫長夜,對空嗟吁,此生長撼啊。”
梅小影嫣然一笑,說道:“我叫老祖來陪你幾天。”
陽公老僧忙擺手道:“不要不要,那酒鬼白給都不要,小影啊,你同他在一起,真的是太委屈你了。”
小影婆婆聞此言,一時間沉默不語,良久,長嘆一聲:“人生不如意者十九,奈何?”
陽公老僧也不忌諱寒生在一旁,對小影婆婆說道:“小影,我們私奔吧……”
小影婆婆瞥了他一眼,對寒生說道:“我們走。”說罷輕輕的拎起了水桶,徑自朝山下走去。
寒生與陽公老僧打了個招呼,也匆匆緊隨而去。
陽公老僧站在靈泉旁邊,默默地注視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破敗的僧房後面轉出一人,來到陽公老僧的身後,輕輕說道:“師父。”
那人正是乾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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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7-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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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深秋,一天涼似一天,清晨的濃霧籠罩著整個的南山村,山野間白茫茫的一片。
孟祝祺帶了兩個心腹站在村東頭的草屋前,笨笨警惕的蹲在狗窩門口,緊張的盯著他們。
“媽的,這吳楚山人詭計多端,跑的倒快。”孟祝祺嘴裏刁著香煙,惡狠狠的罵著。
“你們把狗看住,我到屋裏瞧瞧去。”孟祝祺吩咐手下管住大黃狗,自己走進了屋裏。
整個屋子都已收拾得幹幹凈凈,物品擱置的也井井有條,東屋的桌子上擺著一封信,孟祝祺走過去拿起了信,信封是粘好的,上面寫著:寒生收,落款蘭兒。
孟祝祺鼻子“哼”了一聲,隨手撕開,拽出信瓤,開始看信。
寒生:我們走了,鎮上的孟主任不是好人,騙我說縣醫院招工,其實是要我去伺候他的兒子(也是個壞蛋),我逃出來了,在南山村呆不下去了,朱伯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我走了,和爹爹娘親一起走了,有了落腳的地方以後再通知你,笨笨不願意同我們一起走,牠一定要等著你回來,爹爹說山上和村裏有東西吃,牠不會餓著的。
寒生,一定要當心那些壞蛋。
蘭兒孟祝祺用力的將信扯得粉碎,摔在了腳下,拿皮鞋底不住的碾壓,口裏不幹不凈的罵著臟話。
昨天晚上,小兵就在縣醫院大叫大鬧,並威脅道,如果找不回來蘭兒,他就開始絕食。
可是現在竟讓他們給跑了……
孟祝祺走到大門口,惱怒之極,不停的用腳揣著門板。
被堵在狗窩裏的笨笨再也忍不住了,狂吼一聲衝了出來,兩名手下未及攔住,憤怒的笨笨一口咬住了孟祝祺的小腿肚子,狠命的撕下一塊肉來。
孟祝祺正劃著了根火柴點煙,突覺腳上劇痛,手一揚,已燃的火柴落在了門裏面的柴草垛上……
孟祝祺疼的大叫一聲,與那兩名驚慌失措的手下與大黃狗扭打在了一起,費了半天勁兒,才擺脫了笨笨的利齒。
此時,屋裏已是濃煙滾滾,草屋燒起來了。
孟祝祺望著火苗已經竄上了屋頂,一時間竟愣在了那兒。
“孟主任,趕緊走吧,老表來了可就麻煩了。”那兩個心腹惴惴不安道。
在鄉下,無論犯了什麼事兒,點火燒房都是要遭天譴的,老表們發現可是不得了的。
“走!”孟祝祺牙一咬,在兩個手下的攙扶下,趕緊溜掉了。
秋高氣爽,草房十分的幹燥,轉瞬之間,熊熊大火就已經吞噬了整個的三間草房,緊接著狗窩也著了起來,笨笨無奈的跑到了路上,望著大火哀鳴著。
藏在狗窩草棚夾縫裏的那1700年前的《青囊經》就這樣被燒掉了。
笨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只知道自己的家沒了,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自己從此變成了一只流浪狗。
村東頭的濃煙彌漫在整個南山村,老表們紛紛手提水桶朝這邊跑來,但是已經晚了,聽得“轟隆”一聲響,屋架已經燒塌了,朱醫生家的三間草屋頓時成了一堆的瓦礫。
人們在嘆息聲中慢慢的散去了,最後只有笨笨留在了廢墟旁。
笨笨光禿禿的身子站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牠不吃也不喝,只是默默地守候著,一個晝夜過去了,笨笨沒有動地方。第二天過去了,笨笨依舊趴在那兒。傍晚時分,不知從哪兒走來了一條黑色的流浪狗,渾身臟兮兮的,默默地伏在了笨笨的身旁,陪著牠熬過了漫漫長夜。三天過去了,寒生依舊沒有回來,笨笨終於失望了,拖著饑餓與疲憊的身子,悄悄地離去了,那條黑色的流浪狗默默地跟在了後面。
笨笨步履蹣跚的朝山上緩緩走去。
竹林裏的一群烏鴉鄙夷的望著這條沒毛的怪狗,挑釁似的“嘎嘎”大叫著。
笨笨無精打採的走著,前面來到了靈古洞。
灌木叢中的帳篷早已拆走,留守看暈的人也已撤走了,地上撒了一堆的燒雞骨頭,一些螞蟻在上面啃噬著。
笨笨大吼一聲,舔去了螞蟻,轉過頭來,示意那黑狗一塊來吃些東西。牠倆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起雞骨來,如同風掃殘雲般,一會兒,太極陰暈旁邊散落的雞骨就已經吃的幹幹凈凈的了。
笨笨填飽了肚子,恢復了一些元氣,這時牠才驚喜地發現,那條黑色的流浪狗原來是條母狗。
笨笨上前圍著那條流浪母狗嗅著,突然低聲叫了一下,帶頭向前跑去,母狗緊隨其後。
牠們沒有注意到,太極陰暈的地面上,在陽光的映射下,散發出一片淡淡的靄氣,那是風水中最難得一見的紫氣,自古帝王的氣場。
靈古洞旁的溝壑裏有一股山泉,清澈潔凈。笨笨帶頭跳進了泉水中,忍著寒冷洗起澡來,那黑母狗猶豫了一下,最後在笨笨熱烈的目光期待下,終於也跳了下去。
兩只狗在水中相互摩擦戲水,笨笨伸出肥大柔軟的舌頭,舔洗著母狗。
當牠們重新躍上山坡的時候,那母狗身上的黑毛已經洗凈了。
“阿嚏。”笨笨打了個噴嚏,似乎有點感冒。
秋日的陽光曬幹了黑狗身上的毛,在光線的折射下油光光的,煞是好看,笨笨目不轉睛的望著母狗,頓生愛慕之心。
笨笨光滑的皮上也已經長出了一層細細的黃毛,就像男人的汗毛般,那母狗竟也看得癡了。
牠倆沿著山道一路跑去,也不知走了多遠,日暮時分,前面一縷裊裊炊煙吸引了笨笨的視線,牠倆一起朝炊煙升起的地方跑去……
這是臥龍谷。
這是第一條峽谷,也就是寒生墜崖的那條谷。
懸崖下的草屋前,蘭兒正在小溪中洗菜,一眼瞥見了跑來的大黃狗。
“笨笨!”蘭兒驚喜地喊了起來。
聽到喊聲,吳楚山人與荷香從屋裏出來,笨笨正搖著尾巴歡天喜地的蹭著蘭兒,身後站著一條表情矜持的黑色母狗。
“笨笨竟然有女朋友啦。”蘭兒高興得摩挲著笨笨的腦袋,而笨笨則早已是熱淚盈眶。
吳楚山人沉吟道:“笨笨怎麼會來了,南山村那兒一定是出事了。”
“爹,能出什麼事兒?”蘭兒有些緊張的問道。
吳楚山人搖搖頭,說道:“不知道,爹爹今晚兒出谷去看看。”
蘭兒在灶間搭了一個簡易的狗窩,笨笨和那黑母狗住了進去,感覺還比較滿意。
晚飯時,笨笨和女友也各自分得了半只老鼠幹,笨笨讓給了母狗吃,自己則在一邊看著。
蘭兒看著心中酸楚,默默地將自己碗內的飯菜都倒在了笨笨的面前。
吳楚山人看在了眼裏,知道女兒在挂念著遠行的寒生。
“蘭兒,爹爹有些話想對你說。”山人心疼的望著女兒日漸憔悴的臉頰說道。
“爹,您說吧。”蘭兒回答著。
吳楚山人道:“咱家是旗人,爹自幼生長於京城,成了右派下放關中渭河以後才有機會結識了你娘,可是爹爹卻給你們娘倆帶來了無盡的苦難。原本以為陰陽相隔,再也見不到你們了,爹爹早已心如死灰,要終老臥龍谷了。
是寒生,他使我們一家人重新團聚了,還治好了你娘的病,他是咱們家的恩人。
這次寒生西行,爹爹知道寒生的心意,這孩子是一個有抱負的青年,他身懷岐黃絕技,立志懸壺濟世,不會茍且於小小的南山村的,日後必將行走江湖,扶危救困,以其神奇的醫術施於天下蒼生,前往天門山為明月尋醫,就是第一次出行,往後還會有無數次。蘭兒,你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麼?”
蘭兒目光堅定的望著父親說道:“爹爹,蘭兒願陪寒生一道替天下人治病,即使再苦再難,也絕無怨言。”
吳楚山人嘆了口氣道:“蘭兒,關山險阻啊,況且缺醫少藥的地方又都是那些窮鄉僻壤,若是你們有了孩子,如何經受得起顛簸流離呢?”
蘭兒咬緊牙關道:“我不怕,這些蘭兒都能克服,只是擔心爹和娘……”
吳楚山人說道:“你娘有爹來照顧,你盡可放心,爹爹虧欠你們太多,要拿後半生來補償。”
吳楚山人想了想,說道:“寒生不知從什麼地方學到了如此神奇的醫術,而朱醫生只是一名普通的鄉下郎中,所以,寒生一定是有過某種奇遇,而且又不能說。他既身懷如此絕技,定會遭到心術不正之小人的覬覦和暗算,包括政府。寒生心地純樸善良,臨走的前夜,我同他談到天亮,就是叮囑世上人心險惡,要多加提防。
爹爹鼓勵他走出去,將來既然要懸壺濟世,現在就要歷練,湘西之行就是一次增長閱歷的好機會,對日後的出行大有裨益,讓他放心,你們娘倆我會照顧好的。”
蘭兒擔心的問道:“爹爹曾說湘西多詭異之事,那麼寒生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肯定會有,不這樣歷經艱險,日後就會更加困難重重,不過,蘭兒放心,我想一路之上,肯定會有貴人相助的。”山人說道。
“哪兒來的貴人呢?”蘭兒自語道。
那貴人就是寒生他自己,他那顆善良的心,醫者之心,它能夠感化邪惡,喚醒良知,必會化險為夷的,只不過……也會招來女性的垂涎,這正是山人所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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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月上東山,吳楚山人收拾停當,連夜出谷,直奔南山村而去。
月色迷離,遠山朦朧,星河寂寥,惟有吳楚山人的夜行身影轉瞬即逝。
一個時辰後,山人來到了南山村東,見到了那一片瓦礫灰燼,隨風飄散著焦味兒。
山人默默地望著寒生的家,心中一陣愧疚。
村中養老母豬的韓老伯剛剛熄燈就寢,忽然聽到院內一聲輕微的響動,緊接著傳來敲門聲。
韓老伯點燈開門,吳楚山人閃了進來。
“老韓,還認得我麼?”山人道。
韓老伯仔細分辨,認出來是寒生家的親戚,上次一同來買豬的,於是點點頭,忙請進屋來。
“老韓,村東朱醫生家的房子怎麼燒掉了?”吳楚山人問道。
“唉,三四天前的早上,等到老表們發現濃煙趕到村東時,屋架都已經燒塌了,太晚了,沒法救了。”韓老伯嘆氣道。
“家中無人,怎麼會突然起火呢?有人看見有什麼異常麼?”吳楚山人詢問道。
韓老伯想了想,說道:“那天早上,村裏有人聽到汽車聲,看見鎮上的孟主任和兩個人慌慌張張的從村東出來,然後上了汽車開走了,隨後那火就著起來了。”
吳楚山人心下明了,於是向韓老伯道謝,隨後悄然離開。
山人出了南山村,辨明方向,直奔南山鎮而去。
月上中天時分,吳楚山人來到了上次救出蘭兒母女的那座院落外,聽了聽,四下裏鴉雀無聲,便一提氣,縱身上了圍墻。
院內後排正房有一間在亮著燈,吳楚山人悄無聲息的貼近。
祝祺一個人喝著悶酒,噴出一口香煙,隨即唉聲嘆氣起來,突覺房門一響,涼風飄進,隨即桌前多了一人。
孟祝祺定睛細看,唬得說不出話來,桌子對面坐著的赫然是吳楚山人……
山人冷笑著說道:“孟主任,你竟然敢火燒民房?”
孟祝祺忙擺手,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是不小心釀成的……”
“你也太卑鄙了,欺騙蘭兒不說,竟然斷了寒生歸家之路,今天就讓我為民除害,殺了你這狗官吧。”吳楚山人忿忿的的舉起了右掌。
“別,別,別誤會,我還要求寒生給我家小兵治病呢,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那種傻事的啊,你即使殺了我,房子也回不來了呀?山人有話好……好說,我是黨的革命幹部,我若死了,你要受到全國通緝,蘭兒也就變成了反革命家屬,你得為她想想啊。寒生家的房子我拿錢蓋新的,行了吧?你要是殺了我,一切都沒了。”孟祝祺不愧為是鎮書記,講出來的話怎麼聽都是有道理的。
吳楚山人心中何嘗不明白?只是孟祝祺做的事情實在是太絕了,官逼民反,自古無不如此。
“你,第一要馬上給寒生蓋新房,第二,不允許再迫害我們一家,也不許再打蘭兒的主意,否則,我吳楚山人會隨時取爾的狗命!”山人義正嚴辭的說道。
“我答應。”孟祝祺連連道。
“你記住你今晚所說的話。”山人說道,然後閃身出門,飛身上墻,不見了蹤影。
孟祝祺癱倒在了椅子上。
第二天上午,鎮上部署籌備今年四季度的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大會,孟祝祺在一份上報的名單中劃掉了朱彪的名字。這時,電話鈴聲響了,孟祝祺抓起聽筒,裏面傳來了黃乾穗的聲音,原來是姐夫回到了婺源。
孟祝祺趕緊驅車趕到了縣城。
黃乾穗聽完了孟祝祺關於前一段時間保護太極陰暈的匯報後,精神頭十足。
“真他媽的太神奇了,建國不但當上了北大的黨委委員和團委書記,現在又被推選為國家第三梯隊後備青年幹部,準備破格送中央黨校學習,老爺子這才下去幾天啊。”黃乾穗春風得意的說道。
“恭喜姐夫,我看不出十年,天下就得是姓黃的了,所以古人雲,皇(黃)天不負有心人麼。”孟祝祺陪著笑臉說道。
“嗯,知道得晚了,早個幾十年葬下去,說不定……哈哈……”黃乾穗哈哈大笑起來。
“姐夫,那個朱醫生的事兒辦的怎麼樣了?”孟祝祺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個麼,已經見到首長了,沒有問題,首長說,既然寒生暫時還沒有決定下來,可以先讓朱醫生回來,搞好關係,再逐步的做思想工作,事情搞僵了,反而不好,你放心,首長派人陪著朱醫生正在遊覽京城的名勝古跡呢。”黃乾穗拍拍小舅子的肩膀,笑著說道。
孟祝祺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不小心,把寒生家的房子給點著了。”
“什麼!你把朱醫生家給燒了!”黃乾穗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孟祝祺驚恐的囁嚅道:“是,是的,已經燒光了。”
黃乾穗略一沉吟,又露出了笑容,說道:“這很好嘛,這是拆遷舊房,由政府出資蓋新房,這次要蓋成傳統的徽式建築,三進院子,種上名貴花草樹木,對了,門口再蹲上兩只大石頭獅子。要快,馬上就辦,明白嗎?”
孟祝祺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瞪著一雙迷茫的眼睛望著黃乾穗。
黃乾穗厲聲道:“你聽不明白嗎?我要你立即給寒生家起新房,要趕在朱醫生回來之前。”
“我,我明白了。”孟祝祺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次日,鎮政府組織了一撥人馬,浩浩蕩蕩的開進了南山村,在燒毀的宅基上重新開始建新房,按照三進大院布局,依照傳統的徽式建築,開始了二十四小時,晝夜不停的施工。
資金已由縣政府財政局專項下撥,縣裏還派了兩名工程師前來現場監督。
二十來天後,一幢嶄新的徽式院落建成了,三進大院,十餘間屋子,並配有家具、廚具和床上用品,朱紅色的大門前,果真蹲坐著兩只青石大獅子。
新屋終於落成了,婺源縣革委會主任黃乾穗親自前來視察,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是輕車簡從,只帶了幾名心腹。
“不錯嘛,嗯,夠氣派。”他拍了拍門口的青石大獅子的腦袋,爽朗的說道。
孟祝祺將其迎進朱紅的大門內,院子裏種滿了金桂和銀桂,盛著蘭花和蘭草的花盆擺了一溜兒。
“對了,朱醫生和寒生父子兩代神醫,這是我們婺源縣的驕傲,做好他們的後勤保障工作是我們地方政府的責任嘛,你們把這裏面的情況拍攝下來,我要是寄到京城去的。”黃乾穗吩咐手下從各個角度拍下照片來。
“嗯,這床鋪還是柔軟地,採光也不錯,同志們辛苦啦。”黃乾穗提高了聲音說道。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孟祝祺帶頭,底下眾人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一行人來到了正廳裏,黃乾穗四下裏看了看,手指著中堂之上說道:“這裏要挂一張偉大領袖毛主席的畫像,左右兩側對聯是毛主席語錄,就寫‘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橫批就是‘日月更新’吧。”
“是,黃主任,我們立刻就辦。”手下人唯唯諾諾道。
“好,你們就在這裏吧,我和孟主任到外面走走。”黃乾穗吩咐說道。
他和孟祝祺兩人出了村,朝南山靈古洞方向走去。
穿過了那片竹林,鑽進了灌木叢,黃乾穗來到了太極陰暈處。
孟祝祺從懷裏掏出了事先準備的一把香,拿火柴點燃後交到姐夫的手裏。
黃乾穗將香插在了地上,然後雙膝一曲,跪在了太極陰暈前,虔誠的說道:“爹呀,千歲今日來給您上香來啦,請您保佑建國早日入主京城,也不枉您老人家疼他一回,孩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的孫子,您老人家可是一定要諒解的啊。”說罷,恭恭敬敬的大磕了三個響頭。
秋風蕭瑟,枯葉落地重又被風兒卷起,簌簌作響,嗚嗚的風聲裏倣佛裹挾著金戈鐵馬之聲。
“不,不要戰爭,不要流血,讓您的孫子建國和平的登上歷史舞臺,掀開中國歷史新的一頁。”黃乾穗口中喃喃祈禱著。
“嘎嘎”叫聲響起,兩只碩大的黑烏鴉蹲在灌木叢上,邪惡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
是什麼兆頭呢?黃乾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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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乾老大默默地站在陽公老僧的身旁。
良久,陽公轉過身來,原本是憨拙的眼神不見了,代之以目光犀利、炯炯有神。
他盯了乾老大半天,然後緩緩說道:“嗯,那麼照你看來,秦人谷很可能是野拂當年設下的一個迷魂陣,那圖上標了十幾處藏寶的地點,是故意迷惑後人的了。”逐
“是的,師父,七弟和八弟挖了幾處都是空的,後來谷中來了一個老頭和一個白髮老尼,武功很是厲害,傷了七弟八弟的雙目,他二人及時的毀掉了藏寶圖,輾轉著回到了牯嶺鎮據點。”乾老大說道。
“那老頭和老尼是什麼來路?”陽公問道。
乾老大回答說:“師父,聽一個叫做朱彪的人說,那老頭自稱為嶺南第一風水師吳道明,老尼是江西婺源無名庵的庵主無名師太,他們都是中了鶴頂紅劇毒,千裏迢迢來湘西找寒生治病的,眼下,他們都住在天門客棧。”
陽公老僧在聽到嶺南第一風水師吳道明的名字時,“唔”了一聲,臉上顯露出來一絲詫異的神情。
乾老大也注意到了師父表情異樣,繼續說道:“那個寒生有些與眾不同,醫術神奇,但不懂武功。”
陽公老僧點點頭,道:“就是這個寒生,方才竟然認出了綠毛魚原來就是上古時期的堪孖之魚,而且還以離奇古怪的方法釣上來一條兩尺長的大堪孖,十年了,我陽公從來不曉得這靈泉之內竟然還生有這麼大的綠毛魚,這魚一次都沒有上來過,隱藏在靈泉深處,這小子卻可以輕易的鉤上來,真他媽的邪門。”
乾老大讚同的點點頭,又接著說道:“這小子剛剛進去了鬼谷洞,也見到了湘西老叟,他說,湘西老叟已經有130多歲了,身懷鬼谷子的‘天門三十六量天尺’武功,但是並不知道這種武功的有關情況。”
陽公老僧說道:“天門山寺及周邊野拂的遺跡處已經查遍,沒有寶藏的任何線索,目前只剩鬼谷洞了,看來十有八九寶藏就在那裏,我們的功夫已經下得不少了,應該到最後解決的時候了。”
乾老大聞言頓時興奮起來,摩拳擦掌道:“師父,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等兌二和離三從香港回來就動手。”陽公老僧說道。
乾老大這時才知道二弟和三弟去了香港,但是不便多問,只是說道:“五弟還在照顧師父您吧?”
“嗯,走,我帶你看一件東西。”陽公老僧說道,隨即轉身朝那塔後大殿的殘垣斷壁深處走去,乾老大趕緊跟在了後面。
轉過一處照壁,來到了一間傍山而建的僧房,屋內擺著一張床鋪及樸素的生活用品,靠山體的墻壁上嵌著一個小佛龕,裏面供著一尊聖觀音石像,這是整個天門山寺僅存的一尊佛像了,其餘的全部都已經在文革期間被搗毀了。
陽公老僧伸手旋轉著菩薩像,隨著“吱嘎嘎”的一陣響聲,佛龕旁邊的山墻上面露出來一個暗門,門是厚木頭的,看上去已有年頭了。
陽公敲了三下門,裏面有人開了木門,乾老大一看對那清秀的中年漢子點了點頭,這人是他的師弟巽五。
走過十餘米的甬道,來到了一間寬闊的石室內,四面光滑的石壁上,各挂著一張黃紙朱砂符,一盞小油燈,昏暗的光線,靠墻有一張小床,床上坐著一位憔悴的婦女,瞪著驚恐的眼睛望著他們進來,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營養不良的瘦弱嬰兒……
那是沈菜花和鬼嬰沈才華。
沈菜花驚恐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不時地對著巽五呲下牙齒,發出些許恐嚇和無奈。沈才華則明顯的消瘦了,眼睛還是烏黑的,但是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的瞳孔無精打採的收放調節著視距,小嘴緊閉著,再也沒有了舔唇的衝動。
乾老大驚訝的說道:“師父,這兩個好像不是人嘛?”
陽公老僧微笑著點點頭,說道:“這是為師踏進中原以後,第一次抓到的蔭屍母子,所以說嘛,中原地大物博,無奇不有,你看它們現在老老實實的,這是被我的獨門陽符給困住了,否則那女蔭屍可他媽的兇呢。”
乾老大看著沈才華,咽了口吐沫,口中嘖嘖有聲:“師父,我這就去替您老人家開了這嬰兒的腦殼,給您滋補一下。”
陽公老僧擺擺手,說道:“不忙,我們暫且留著它們,等到進攻鬼谷洞的時候,還用得著它們。”
“它倆不吃什麼東西麼,看樣子面黃肌瘦的。”乾老大說道。
陽公老僧搖搖頭,說道:“它們是蔭屍,不需要飲食,只要吸收月亮的陰氣足已,關了幾天了,巽五,今晚你帶它們出去吸點月華。”
“是,師父。”巽五答道。
“哦,對了,見到你們的師娘了麼?”陽公老僧問乾老大道。
“沒有,師娘不是在香港麼?”乾老大說道。
“哼,不好好的在香港納福,又偷偷的跑回內地來啦,竟然在兌二和離三的眼皮底下溜走,一個小腳老太婆,她究竟想要幹什麼呢?”陽公老僧忿然說道。
乾老大推測道:“早幾年,我見到師娘的時候,她老人家對我說,住在香港別的都很好,只是吃不到嬰兒腦子,實在饞了,就去菜市場買回豬腦來吃,一股臊味兒,雞腦鵝腦就更難以下咽了,她說她懷念在東北的日子,那時徒兒們經常孝敬她老人家,隔三差五的捉個把嬰兒回來。現在在香港可就不行了,那兒的警察追得緊,誰家要是丟了孩子,恨不能把維多利亞灣海底都翻上來。徒兒在想,師娘會不會回內地來飽餐美食來了?”
“嗯,嬰兒腦又鮮又嫩,就是分量太少,不解饞,為師到是喜歡食用大人的腦子,味道雖說是差了點,可是分量足,過癮……尤其是小影的腦子,估計是甜美之極啊,為師一想起來,就他媽的口水直流。”陽公老僧咽了口吐沫說道。
“師父,您既然那麼喜歡她,怎麼還會舍得吃她呢?”乾老大問道。
陽公老僧笑道:“為師最近琢磨出一種新藥,小影食用了以後,開了天靈蓋也不會死,而且我一邊吃她的腦子,她還能同我嘮嗑,說些纏綿悱惻的情話,那種感覺簡直是太美了。”
乾老大臉上陪著笑臉,心中卻是不寒而栗。
陽公老僧擺擺手,說道:“你可以去了,隨時等我的通知,另外要留意寒生他們的動靜,不可打草驚蛇。”
“是,師父,那個吳道明和白發老尼與七弟八弟交過手,恐怕會被認出來,是否先讓他倆避一避?”乾老大說道。
“在我這裏先暫避一時吧,巽五,你去接他倆上山。”陽公老僧吩咐道。
“是。”巽五應聲和乾老大出去了。
陽公老僧望望沈菜花,最後感到索然無味,也轉身離開了石室。
天門山寺下的一片樹林中,巽五見到了震四、坎六和瞎了眼的艮七及坤八,隨即領他倆返回了寺中,遵師父之命安排進了石室之內,負責看守蔭屍母子。
乾老大默默地帶著震四和坎六下山回客棧,一路上板著臉不言語,兩位師弟也不敢多問,靜靜的跟在了大師兄的後面。
深山裏落日早,回到天門客棧時已近黃昏時分了,秋風瑟瑟,落葉飄零,遙望客棧炊煙裊裊,乾老大長長的噓了口氣。
正在做著晚飯的朱彪和一清看見乾老大他們回來,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咦,艮七和坤八呢?”朱彪問道。
乾老大答應了一聲,說道:“山裏走著不方便,他們借宿朋友處了。”
“你們這裏有朋友麼?”朱彪疑惑的說道。
乾老大心中罵道,這個饒舌的家夥,臉上卻笑了笑,徑直回屋了。
劉今墨點了天門山老祖的肺俞要穴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心中是萬分的著急,次等要穴是決不能久閉的。他望見東屋的那幾個人回來,暗自提高了警惕,看得出來他們不但帶著一股子邪氣,而且武功均是不弱。
正在焦急之中,忽聞外面有人在喊叫:“快來看哦,我都帶回來了什麼?”
劉今墨一聽大喜,那是寒生的聲音。
出得房門一看,寒生和梅小影婆婆兩人滿面笑容的走過來,梅小影婆婆拎著一只水桶,寒生則扛著一根木棍,棍上拴著五六只山雞。
朱彪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來,叫道:“哈,晚上有野味吃啦。”邊說邊從寒生手裏接過山雞。
寒生對劉今墨說道:“劉先生,你看看這水桶裏面的東西。”
劉今墨低頭望去,說道:“奇怪,綠毛魚?”
寒生說道:“這是堪孖,上古怪魚,十分罕見。”
劉今墨臉色嚴肅,悄悄俯在寒生耳邊道:“老祖中毒了。”
寒生吃了一驚,忙隨劉今墨進了西屋,見天門山老祖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雙目緊閉。
寒生伸手搭上老祖的三關,沉吟說道:“你點了他的穴道?”
劉今墨道:“沒有辦法,點了他的肺俞穴。”
隨即,劉今墨將今天早上來了一個講粵語的小腳老太婆的事情,以及後來發生的打鬥詳詳細細的述說了一遍。
寒生驚訝道:“那老太婆什麼來路?竟然如此的厲害,甚至連你和老祖都治服不了她?”
劉今墨搖搖頭說道:“江湖上從未聽說過這麼個怪老太婆。”
“寒生,我一般都是在關鍵的時候出手。”身後傳來一自豪的說話聲音,那是朱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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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寒生瞪大了眼睛,重新審視著朱彪這個人。是啊,他一直都是一個勢利小人,牆頭草隨風倒,絕非大丈夫,從沈菜花在夫家受苦受難,他像縮頭烏龜不敢出頭這件事上可見一般,可竟然就是這種小人,卻又在關鍵時刻救了大家,可見好人壞人都不是完全的,有些事情往往在乎一念之差。
當然,他手中握有手槍,在還處於冷兵器時代的江湖之中,顯然是佔有優勢的。
寒生手指依舊切在老祖的三關上。
小影婆婆焦急的望著老祖,寒生甚至看見了她眼中噙著的淚,唉,別看她平日裡對老祖呼三喊四,“醉鬼”的叫著,關鍵時候還是掩飾不住真情的流露。
寒生手指感受著老祖的脈搏跳動,他自言自語道︰“邪門得很呢。”
中原的切脈,自古醫家將腕橫紋向上約一寸長的這段脈動分成了“寸、關、尺”三部位。左右手的寸、關、尺部位分屬不同的臟腑,可以反映相應臟腑的病變。
右寸反映肺的情況,右關反映脾胃,右尺反映腎(命門);左寸反映心,左關反映肝,左尺反映腎與膀胱。
總的說來,遠端的寸部對應的是人體最上部的心、肺(上焦,呼吸與循環系統);中間的關部,對應肝、脾胃(中焦,消化系統);近端的尺部對應腎、膀胱(下焦,泌尿生殖系統)。小小的“寸口”,其實就是人體五臟六腑的視窗。
老祖現下的左尺出了問題,其脈之滑,不但脈來流(滑)利,如盤走珠,而且內裡又隱著一細小的脈動,是為“脈中脈”,此乃妊娠的脈象。
寒生皺緊了眉頭,口中道︰“奇怪啊,簡直是太奇怪了。”
劉今墨在一旁說道︰“什麼奇怪?”
寒生望望劉今墨,又看看小影婆婆,說道︰“從脈象上看,老祖沒有中毒,只是懷孕了,而且胎兒已經成形了,是個男孩兒。”
劉今墨忍俊不已,說道︰“老太婆的毒煙是夠邪門的,江湖上的事情真的這般匪夷所思。”
小影婆婆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的難看與難堪,眼神游移不定,心中彷彿在進行著鬥爭,連寒生都發現有些不對頭了。
“是的,老祖是個女人。”小影婆婆最後說道。
“什麼﹗”劉今墨瞠目結舌,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
寒生自是驚愕不已,也愣在了那裡。
小影婆婆幽怨的說道︰“老祖確實是個女人,她已經身懷六甲,我……我一早就知道了。”
劉今墨依舊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那男人是誰?”寒生問,必須有男人才有可能懷孕。
“陽公老僧。”小影幽幽道。
小影婆婆接下來的話則更加令人驚愕不已。
“老祖是我的嫂子。”小影婆婆支支吾吾說道。
劉今墨驚呼道:“你是說,老祖是我的師娘?”
小影婆婆眼角滲出淚水,點點頭。
寒生平靜的說道:“婆婆,您把事情詳細講給我們聽好麼?”
小影婆婆沉吟了片刻,接下來緩緩地講述了一個多年前的悲愴而又毛骨悚然的故事……
梅家是湘西鳳凰城武林世家,梅員外夫婦膝下只得兄妹二人,哥哥梅一影,妹妹梅小影,自幼研習家傳武功,由於家境殷實,生活倒也無憂無慮。
員外夫婦珍藏有一個祖傳的紫檀木寶匣,上面鑲滿了綠色的貓眼石,但兄妹二人始終不曉得那裏面究竟藏的什麼東西,父親說等他兄妹長大了再傳給他們。
直到有一天的深夜,梅員外的房間裏發出打鬥的聲音,等到兄妹二人趕過去時,看到父母已經倒地氣絕身亡,渾身並無傷口與血漬,屋內翻了個亂七八糟,兄妹倆發現那紫檀木匣已經不翼而飛了。
沒幾天,城中的一江湖上有名的惡霸搶佔了他們家的房產,兄妹倆被掃地出門,流浪在川湘一帶,一面乞討為生,一面勤練武藝,立志報酬,並認定父母也是那惡霸所害,寶匣自然也是他們搶去了。
一年後,哥哥梅一影自認武功有了很大的長進,就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悄悄地潛回了鳳凰城,行刺那惡霸,不料仍舊不敵,重傷而回,與妹妹小影躲進了湘西深山,一戶黑苗釀酒的人家收留了他倆。
梅家兄妹倆長的都是眉清目秀,皮膚白皙,在山裏算是十分醒目的俊人兒了。那黑苗人家有一獨生女,生得五大三粗,聲若洪鐘,但是卻識字讀書,聰穎過人,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歡飲酒,而且從來不醉,她就是老祖,原先的名字叫祖英。
祖英喜歡上了哥哥梅一影,非要嫁給他不可,每天裏纏著他不放,最後沒有辦法,梅一影考慮到妹妹也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於是就同意了這門婚事,並於當年秋天裏成了婚。
可是梅一影受的傷是在胯下,已經喪失了起勢之功能,新婚之夜祖英才知道,好在她是個大咧咧的豪爽女子,對男女之事倒也絲毫不十分放在心上,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了大半年。
祖英的爹爹看出了些問題,於是找梅一影詢問,當晚梅一影離開了他們,前往鳳凰城再一次的潛入莊園刺殺惡霸,從此便失去了音訊。
後來風聞那回行刺又失敗了,哥哥北上去了京城。
祖英的爹爹憂鬱成疾,不久就去世了。小影和祖英姑嫂二人商議後,變賣了家產作盤纏,前往京城尋親。不料市道混亂,正趕上轟轟烈烈的戊戌變法失敗,清廷普天下搜捕維新黨人,姑嫂二人剛走到長沙便失散了。
梅小影有感於父母的冤死,家產的喪失,自己與哥哥的不幸都是那家惡霸所造成的,於是身懷利刃,星夜前去行刺,不料還是以卵擊石……
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小影被抬出來丟棄到了亂葬崗上,她的諸陽脈全部被重手掌力所震斷,已經氣絕身亡,唯有諸陰脈中還殘留著梅家祖傳至陰武功的陰氣。也正因如此,陰脈蘊藏的邪門真氣發生了作用,產生了屍變,成為了一具肉屍,當夜找到了一個販賣山貨的小販為宿主,以後的十年間一直隨商販奔波於川湘一帶,最後來到了湘西天門山。家仇難報,夜夜倍受陰氣反噬的痛苦煎熬,最後投入了月湖自盡,為湘西老叟所救起。
老叟以陰陽媾和的方式使她從肉屍返回了中陰身,然後恢復成了正常人,條件就是殺掉那惡霸一家報仇。
老叟並沒有能夠完成許下的諾言,因為那時惡霸一家已被學藝有成的清宮大內高手哥哥梅一影給滅門了。
劉今墨聽到這裏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師父曾經告訴我,本門武功的特點是長進較慢,但若是自宮了,武功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時江湖上幾乎再難逢敵手了。”
寒生聽罷也是唏噓不已,世人之恩恩怨怨,環環相報何時了啊。
“小影婆婆,那老祖又是如何成為你的‘丈夫’的呢?”寒生疑惑地問道。
婆婆的臉紅了,良久,長嘆了一聲,說道:“唉,我和祖英都是一把年紀了,世上事都已經看得淡了,也就無所謂羞恥了。在月湖邊上的小木屋外,我遇見了祖英,當時她已經是男人裝束,說話以及舉止作派都不像女人了,但我還是認出她來了,她更是一眼就發現了我,姑嫂失散十來年後,終於重逢了。”
“師娘受苦了。”劉今墨難過的說道。
“當晚,祖英就睡在小木屋裏,半夜時分,她突然爬到了我的身上……”小影婆婆的臉色更加紅了,聲音也越發小了,如蚊蠅一般。
“啊……”寒生低聲輕呼道。
婆婆過了一會兒,才又接著說下去:“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那天晚上,祖英正爬在我身上的時候,湘西老叟那個老怪物突然出現了,頓時醋勁大發,非要出手殺了她,我以死相要挾,他這才肯罷手,悻悻的離去了。”
“那婆婆為什麼不告訴他祖英是女的呢?”寒生不解的問道。
小影婆婆苦笑了一下,說道:“女人之間做男人的事兒,叫我當時如何說得出口?”
寒生與劉今墨沉默不語。
“祖英生得又像個男人,老怪物誤認我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而我又不想去辯解,這樣一來,誤會越來越深,終於有一天,他把心愛的小木屋一把火給燒了,我氣極了,幹脆與祖英搬走了。”小影婆婆直到現在提起來仍舊是氣憤不已。
“那她又是怎麼懷孕的呢?”寒生小心翼翼的問道。
劉今墨懵懂懂的轉過身去,默默地揩拭著眼淚,口中輕輕的囁嚅著:“師父有後了,師父終於有後了。”一時間忘記了師父不但是個太監,而且已死去多年了。
寒生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平靜的望著小影婆婆。
婆婆繼續講述:“祖英年輕時就喜歡喝酒的惡習始終未變,而且這些年來不知從哪兒收藏了很多的美酒,我不會喝酒,也從不陪她,她就自己每天自斟自飲,看書吟詩的,平日裏以夫婦相稱,歲月就這樣子悄悄的度過去了。那湘西老叟竟也是極倔強之人,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他卻從不來看一眼他的孩子,我一怒之下,潛入月湖去找他,不料湖中水冷,寒氣逼入腹中,當我攀上鬼谷洞時,竟然流產,胎死腹中了。老怪物用藥物化去了死胎,然後要我跟他馬上重新行陰陽媾和之事,完全不顧我虛弱的身體,說什麼要搶先播下他的種子雲雲,我寧死不從,堅決離開了鬼谷洞,回到吊腳樓一病就是一年多。
祖英對我體貼照顧,恩愛有加,但是我心中始終有個陰影,就是她的出現,使我落得了現在的這個下場,因此經常對她發脾氣,講話也刺激她,可是她卻向來百般忍讓於我,對我低聲下氣的。唉,當年我哥哥虧欠於她,冥冥中注定要我來補償,姑嫂生活在一起。我也知道,在她的內心裏,一直把我當成了哥哥的替身。”說著,小影婆婆抹去眼角的淚水。
她接著說道:“一年之前,祖英開始經常帶著酒攀上天門山寺,去找那個叫陽公老僧的一同喝酒吟詩作對,當時我也並沒在意,直到有一天,她帶著異常內疚的表情對我說,她懷孕了,我大吃一驚,問她是和什麼人,她告訴說,是陽公老僧的。我當時不知為什麼非常生氣,次日衝上了天門山寺,見到了那個看守遺址的陽公老僧。”
劉今墨“哦”的一聲尋思過味兒來,頓時怒火中燒,原來師娘懷孕不假,但卻是那個陽公老僧的種兒。
“陽公老僧……”寒生若有所思道。
“祖英告訴我說,每次與陽公老僧飲酒之後,自己都倣佛變了個人似的,好像時間倒流了數十年前,青春重又回到了身上,因此,做男女之事便自然而然了。”小影婆婆說道。
寒生想想說道:“那是被下了藥了。”
“下藥?”小影婆婆反問道。
“一定是某種極強烈的春藥,能夠讓八九十歲的人懷孕,此藥非比尋常。”寒生思索道。
“什麼藥如此厲害,難道能夠改變女人的生理極限?”劉今墨驚訝道。
“不知道,但是能夠使出這種卑劣手段的,肯定是邪道中人,這個陽公老僧的來歷十分的可疑。”寒生言之鑿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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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梅小影衝上了天門山寺。
陽公老僧看到小影但覺眼前一亮,心中暗道,此女不但貌美,而且陰氣獨特,與祖英不屬於同一類。
祖英是中性氣,介乎於中庸,陰陽之間平衡,難得的是,別看她相貌平平,但卻是百歲處子,中原罕見,采其老陰實乃大補。
小影則是至陰,雖已非處子,但其百年陰氣卻是極純,難能可貴的是,純陰之中帶有一絲老陽,那可是百年以上的老陽,世間罕見。
陽公老僧對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數十年來,他已經採陰補陽並食用了數百名處女,但是均不及這兩個老太婆,她倆俱是天賜藥參,強過家鄉長白山上的千年老棒槌。具體做法是,先予以媾和,採陰補陽,挖掘中、陰氣資源,然後食其腦,二次進補,物盡其用。
想想自己十年前來到天門山寺,殺了那看守遺址的老和尚,然後冒充看門僧至今。十年間,他尋遍了寺內的每一寸土地以及天門山周邊地區,並沒有發現野拂寶藏的埋藏地點,最後,線索集中到了鬼谷洞,現下已經到了決戰關頭。
李自成當年攻入北京,開國為“大順”,不料竟然鼠疫流行,步軍幾乎完全喪失了戰鬥力,抵擋不住關外的滿洲鐵騎,無奈掠走了國庫中的價值七千萬輛白銀的黃金珠寶,其數目相當於崇禎朝十年的稅賦收入,以便日後東山再起。自己隱居湖南石門夾山寺30年,人稱“奉天玉和尚”,死後由親侄子李過,也就是後來的天門山寺住持野拂將這筆寶物收藏,從此下落不明。
這些都是自己的師父“客家聖母”白婆婆,當年從湘西鳳凰古城裡一梅姓人家劫掠的一個紫檀寶匣中得知的,匣中還附有兩張藏寶圖,一張為湘西天門山,另一張則是桃花源秦人谷。
十年前的一天深夜,香港九龍城寨內的一間寮棚內,師父對陽公、陰婆夫婦下達了找到並取出野拂寶藏的指令,從此自己的八個徒兒全部出動,入關南下湘西尋寶。
十年了,該了結了,陽公老僧想。
小影第一眼見到這個陽公老僧,感覺竟然還不錯,不但和藹可親,而且還會作詩,談吐風雅,舉止倜儻,明目皓齒,那烏黑深邃的雙瞳之中彷彿有一種魔力。
小影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臉紅了。
老僧雙眸緊緊的盯著小影,口中竟然吟起詩來︰“獨守殘寺多少年?青燈長伴古佛眠。花紅易衰難留影,春雨無限陽公情。”
小影心中怦怦直跳,心道,這老僧好壞,心作如是想,臉兒卻更加緋紅了。
陽公老僧微笑著說道︰“你叫小影?人之影,何以分?你的名字讓我想起了一個傳說,你願意聽我說么?”那聲音彷彿有著難以抗拒的磁力。
小影低下了頭,沒有反對。
“北宋時,秦觀被貶路過長沙,有個酷愛他詩詞的才女的名字就叫做小影,愿以終身想許,如影相隨。秦觀以詞相贈曰,‘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後來秦觀死在貶所,靈柩路過長沙,那女子聞訊趕來祭奠,道,‘君人外家影,何以分?’即自縊相殉。”陽公老僧的話渾濃感人,儘管講的是古代的事兒,小影觸景生情,不由得長嘆一聲。
“好一個傷心的小影啊……”小影幽幽道。
“好一個淒涼的陽公啊……”陽公忿忿然。
小影扭頭跑下山去,陽公老僧微笑目送著。
小影婆婆講到這裡,臉上還依稀帶有微笑。
劉今墨怒道︰“這傢伙真他媽的老江湖。”
寒生也焦急的說道︰“婆婆千萬莫上當啊。”
小影婆婆待心情恢復了平靜,面色正常了,然後接著說道︰“是的,陽公老僧的確很有魔力,但我後來發現那是一種邪惡的力量。祖英每次從天門山寺下來時,都是面色慘白,好多天都恢復不過來,我就採些滋陰補血的生地黃及玉竹、桑椹子等熬給她喝,以為她是酒喝多了傷身。當我知道她懷孕了以後,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自古以來,哪兒有過這麼大歲數的老太婆懷孕的?想問問明白又難以啟齒,但是,我也猜到了那個陽公肯定是用了什麼邪門歪道的方法。”
寒生點點頭,繼續替老祖把脈。
“婆婆,老祖所中的毒煙沒有起作用,因為她的體內彷彿有一種物質將毒煙化解掉了,劉先生,現下請你給她解開穴道吧。”寒生說道。
劉今墨猶豫道︰“那她為什麼噴嚏打個不停呢?”
寒生解釋道︰“毒煙進入她的體內,儘管被化解,但是那東西還是引起了免疫系統的強烈回應,不要緊,慢慢就會停止的。”
劉今墨點點頭,出指如風,解開了老祖被禁閉屬個時辰的肺俞穴,老祖幽幽醒轉來。
老祖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說道︰“好厲害的迷煙啊。”果然,大概免疫系統停止了回應,噴嚏不再打了。
寒生說道︰“在你的體內有一種化解毒煙的物質,因此身體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在我的體內?”老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疑惑道。
寒生和劉今墨面面相覷,實在是想不出來是什麼東西來。
“殘兒醒了﹗”麻都在大通鋪的一端叫喊起來。
寒生和劉今墨急忙上前探看,寒生一把抓住殘兒的手腕,切住脈搏。
“嗯,脈象已平,不粗不細,不浮不沉,不剛不弱,搏動還是蠻有力的,”寒生滿意的說道,“殘兒啊,你的命總算是撿回來了。”
殘兒掙扎著想要起身,寒生搖搖頭道︰“你的右肋斷了三根肋骨,雖已接駁好,但還是先不要亂動,待我用梁上塵為你續骨,明後天就可以蹦蹦跳跳了,對啦,我問你,你還是童子麼?這對你非常重要。”
殘兒點點頭,想都不想的說道︰“我還是。明月好麼?”
寒生滿意地說道︰“是就好,明月沒事兒,你就放心吧。另外,你現下有尿麼?”
殘兒想了想,說道︰“有一點。”
“一點也足夠了,我去找個碗,你尿一點出來配藥。”寒生對他說道。
麻都那邊早就端了只瓷碗過來,正欲解開被子。
“不要。”殘兒眼睛望著小影婆婆小聲說道。
小影婆婆見其害羞,便笑了笑背過了臉去,麻都趁機掀開蓋被,拽出殘兒的那活兒,幫助殘兒硬是擠出來了一碗底尿液。
“劉先生,請你掃下來一些棚頂上垂下的灰絲,我用這梁上塵配藥。”寒生吩咐劉今墨道。
劉今墨也無需用梯子,幾個縱身,手中便有了一把灰塵絲絲,遵吩咐放進了碗中的尿液裡。
寒生一邊攪拌一邊說道︰“最好是隔夜童子尿的白色沈澱物,中醫稱之為‘溺白沂’,不過殘兒年輕力壯,肋骨包在肌肉之間,易於恢復,所以也就將就了,不要再等一夜的時間了。”
麻都幫助寒生將黏稠的藥液塗抹在了殘兒的右肋處,口中吹了吹,待其稍干後,便輕輕的放下了蓋被。
“寒生,”殘兒望著寒生,口中說道,“謝謝你。”
寒生笑了笑,問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殘兒的眼圈兒紅了,顫抖著聲音講述了那天深夜所發生的血腥一幕。
寒生聽罷長嘆道︰“殘兒,你保全了明月的清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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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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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影婆婆向寒生告辭後,背負起祖英,徑自返回天門山吊腳樓去了。
寒生對殘兒講述了醫治明月的唯一方法,而且有小影婆婆的成功先例,他徵求殘兒的意見。
殘兒紅著臉答復說,只要明月願意,他會全力以赴的,但是如果她有一絲的不情願,他寧死也絕不會傷害明月的。
寒生心道,現在只有看明月的態度了。
劉今墨若有所思地在一旁悶悶不樂,寒生低聲問道:“是在想才華么?”這時,寒生發現劉今墨的眼圈竟然噙著淚水。
劉今墨點點頭,似有無限惆悵。
當晚戌時,先是師太幽幽醒轉,然後吳道明也蘇醒過來了。
寒生切脈後大喜,告訴他們兩人,鶴頂紅劇毒已經解了,吳道明試著運了運氣,閭尾穴果然沒有麻木感了。
“寒生,實在是有勞你了。”師太嘆道。
“帶我去殺了那黃家父子,這種下三濫的事兒他們也做得出來。”劉今墨義憤填膺道。
吳道明感激地望了劉今墨一眼,此人恩怨分明,不失江湖本色。
寒生道:“他們壞事做盡,自會有報應的,我們出來時日已經不短了,我老爹還不知回來沒有,今晚就請師太問問明月,看她是否願意進行治療,然後大家設法找到沈菜花和沈才華,返回江西。”
“明月?”師太詫異的說道。
寒生笑了笑,道:“不錯,就是無名庵的明月尼姑,師太您的徒弟。”
無名師太越發疑惑了,說道:“無名庵明月已經中毒身亡了,貧尼為她解毒可是已經太遲了,蹊蹺的是她的屍首不見了。”
寒生說道:“本來她毒發的確已經死了,但是由於師太您的武功至陰至純,強行輸入明月體內的真氣雖未能救活她,但是卻發生了屍變,您的徒兒變成了一具肉屍。她醒來時,已經躺在了景德鎮的一家火葬場裏,差一點被當作無名屍體火化,多虧了這位一清師傅,才保全了屍身。”
師太看了看這個醜陋的一清,懷疑的問道:“那她現在在哪兒呢?”
寒生道:“就在一清的身體裏,深夜子時才會出來,一清師傅就是明月的宿主。”
一清對著師太點點頭,表示寒生說的不錯。
師太盡管識得驅鬼邪的一些法門,但聽到自己如花似玉的美貌徒兒竟然藏在一清這副醜陋的皮囊裏,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寒生遂向師太說明了湘西老叟治療肉屍的方法,“這是唯一的機會了。”他說。
師太自然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她心中想,這個叫做殘兒的人品看著絕對好過那個黃家的富公子哥,況且黃乾穗投毒加害於自己和吳道明,自己又怎會讓明月再入虎口呢?
“開飯嘍。”朱彪和一清端著米飯盆和一大鍋紅燒野雞塊走進屋來,沁人的香氣彌散在空氣裏,大家都饑腸轆轆起來。
寒生對朱彪說道:“東屋也送一些過去吧。”
朱彪答應著撥了些飯菜,端了過去。
大家興致都很高,不一會兒,飯菜就已經吃的幹幹凈凈了。
是夜,殘月如鉤,秋風習習,萬籟俱寂。
寒生同師太靜靜的等待著子時的到來。
還有一個人沒有睡,也在等待著這一決定自已一生命運的關鍵時刻的到來,他就是殘兒。
自從那天深夜在迷人的月光下,第一眼見到明月美麗的容貌時,殘兒就再也無法自制了,他感謝上天的恩賜,讓他,一個才貌平平的趕屍匠能夠結識到了這么一位仙子。他堅決地給他們帶路去天門山,只為每天深夜能夠望上明月一眼
天門客棧裏,自己只要一息尚存,也要保證明月的身體不受玷污,盡管自己會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論明月將來會投入誰的懷抱,當時頭腦裏只有一個想法,殘兒此生生命的最大意義就是保護明月……
師太默默地望著一清,一個月前,由於自己的固執和不近人情,讓從小帶到大,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的愛徒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啊,可憐的明月。
自從結識了道兄吳道明,自己才終於認識到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力量又多么巨大,多么的難以抗拒,那就是愛情,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如蟻噬般的感覺,使人坐立不安,心神恍惚,食無甘味,痛苦煎熬。
她終於理解了明月,因為她自己也經歷了這痛苦而甜蜜的過程,盡管自已已經年逾花甲,守身如玉數十年,可是想不到,那一刻的到來竟如同地崩山摧、翻江倒海般,根本無法抵抗。
可是由於自己的無知,硬罰明月面壁一年思過,明月何過之有?徒兒啊,是師父害了你啊。師太的眼淚一滴滴的掉下來,落在了一清的臉上……
“師父!”一聲清脆稚嫩的聲音飛入了師太的耳朵。
師太低頭一看,床上躺著的正是自己思念的徒兒明月,那如黛的眉毛,那高鼻子小嘴兒,那滑如凝脂的白嫩肌膚,那雙明亮如星辰般的雙眸……
師太一把摟住明月,師徒倆抱頭啜泣。
殘兒閉著眼睛,淚水還是悄悄滲出了眼角邊。
寒生也是心酸不已,但是明月的時間有限,必須得抓緊時間問清楚明月願不願意,寒生咳嗽了一下。
師太聽到了,擦去了眼淚,對明月說道:“明月啊,咱們師徒倆出去到外面走一走。”
明月遵命,並攙扶著師太走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裏。
師太看了看,客棧後面不遠處的小山包倒是僻靜,也不影響其他人,於是示意明月,兩人走了過去。
秋月清涼,彎彎如鉤,其色如水,輕柔的瀉在了師徒二人的身上。
小山頭下面的僻靜處,師太心疼的望著明月,對她講述了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明月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
“是殘兒舍命救了你,最後一口氣替你拉上了被子。”師太感動的說道。
“他是個好人。”明月悵然道。
師太於是又向她講述了治療肉屍唯一的辦法就是與童子陰陽交媾,返回中陰身,然後便可以服藥恢復正常了。
“不!明月此生只為黃公子……”明月低頭說道,語氣誠懇。
“明月啊,那黃家父子不是什么好人,是完全靠不住的。”師太努力勸慰道。
“撲通”一聲,明月跪下了,含淚說道:“師父,明月此生決不有違黃公子。”
師太嘆了口氣道:“明月,你若是執迷不悟,非但日後追悔莫及,恐怕也活不了幾日了,這又是何苦呢?”
明月長跪不起,雙手拽著師太的的褲腳道:“師父,請您就別再逼明月了
秋風襲來,月夜寒涼,突然從山包的上面傳來了一聲桀笑:“哈哈,好一個不明事理的老尼,竟然逼著自己的徒弟幹那男女之間的勾當……”
“什麼人!膽敢偷聽我師徒之間的談話?”師太腳下用力,飛身躍上了小山包的上面。
月光下,一位包著鮮傃牡丹花頭巾的小腳老太婆正嘲弄的看著她,老太婆抽出一根煙袋鍋,劃著火柴點燃了煙絲,“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師太厲聲喝問道。
那老太婆噴了一口煙,嘿嘿一笑,說道:“你是哪座廟裏的老尼,簡直是孤陋寡聞,難道沒有聽說過‘香江一支花’的名頭麼?”說罷,伸出手指指著自己頭巾上的牡丹花,月光的反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有一個彈孔。
“‘香江一支花’?從沒聽說過。”師太想了想,說道。
老太婆冷冷道:“那麼江湖上名頭響亮的‘陰婆’應該知道了吧?”
師太還是搖了搖頭。
老太婆似乎很是失望,對月悵然嘆道:“看來我陰婆隱居香港數十年,江湖上已經把我給忘記了。”
這時候,明月也從一旁攀上了這個圓圓像座墳似的小山包,“她是誰?師父。”明月說道。
月光下,明月清麗脫俗,簡直就像是一尊玉像。
老太婆望著明月,越看越喜歡,最後說道:“你的名字叫明月?”
明月點點頭。
“果然與天上的明月並無二致,好啦,老陰婆收你為徒,跟我回香港去吧。”老太婆說道。
明月望了望師父,悄悄地移動著腳步,躲到了師太的身後。
師太勃然大怒,說道:“你這瘋婆子,到這裏胡言亂語,再不走,老尼就不客氣了。”
陰婆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說道:“你的徒弟,我是要定了,不過陰婆子要先取走十年前埋藏在這裏的東西。”說罷,力貫手臂向下戳去,手中的煙袋鍋竟然應聲入土至根,“起!”她隨之輕叱一聲,一個小土壇子破土而出……
這是一個不大的棕色土壇,月光下,壇壁籠罩著一層白霧,老陰之氣四散。
陰婆接在手中,嘿嘿冷笑道:“十年磨一劍,奶奶算是沒有白來中原一趟。”說罷,一聲 哨,飛身撲下小山包。
在一株冬青樹下,站著一頭小毛驢,陰婆將土壇放入毛驢身上的挎包中,然後身子一個反弓,倒著飛上了山頭。
“好啦,老尼姑,你的徒兒是具肉屍,已經命不久矣,可是她寧死也不屈從你為她安排的男人,這樣的女孩子有志氣,奶奶我喜歡,喜歡之極,今天給你這個老尼姑一個面子,就不殺你了,你走吧。”陰婆冷冰冰的說道。
無名師太哪兒受過這樣的羞辱,登時真氣充盈全身,根根銀髮絲直立了起來,大喝一聲,無數條銀光剎那間齊齊的迸短,齊向老陰婆疾射而去……
無名師太也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本來被黃家下了毒,九死一生,正在窩火之中,所以出手便用足了十成功力,使出了看門絕技“佛光普照”痛下殺手,以泄心頭之恨。
“唉呀。”心地善良的明月知道師父“佛光普照”的威力,江湖上是無人可以躲得過去的,心想與那老太婆並無怨仇,因此驚呼了一聲。
老陰婆沒想到這白發老尼竟有如此怪異的暗器,急切之下,只得將頭一晃,手中霎時多了那條牡丹花頭巾,但見月光下紅花閃動,竟將師太那堅韌如鋼的銀色髮絲悉數收了去,只是忘記了,那條頭巾上有一個窟窿,那是朱彪的狗牌櫓子幹的。
漏網的兩三根銀色髮絲刺入了老陰婆的臉頰之內,如肉三分。
老陰婆疼得怪叫一聲,勃然大怒,手中的煙袋鍋一揮,指撳開關,一股黑煙疾射,直奔無名師太面門而來。
師太也料不到老陰婆的反擊如此之快,而且是以毒煙襲擊,一時間躲閃不及,一聲悶哼,倒臥在地。
老陰婆用力拔去臉頰上的銀絲,雖然並未射中穴道,但也整個臉都麻木了,面神經癱瘓,嘴都張不開了。
老陰婆縱深上前,一把抓住呆若木雞的明月,飛身躍下山頭,倆人騎上了小毛驢,月光下疾奔而去,轉瞬間已然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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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寒生在屋子裏久等師太和明月不歸,心中不免焦急起來。此刻,吳道明起身道:“寒生,我們出去找找吧。”
兩人走出了客棧,四周轉了轉,竟然不見師太和明月的蹤影,兩人心中頓時忐忑不安起來。
月光下,天門客棧只有西屋的窗戶裏透出一絲微弱的燈光,三間草房橫在月色下,如同一副黑漆漆的棺木,屋後高高隆起的山包呈圓丘狀,上面光禿禿的不生樹木,只生些荒草,與不遠處的山體上那些茂密的樹林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而西屋若明若暗閃動的油燈光則像極了墓地前面的長明燈,那月光下的客棧店牌豎在門上如同靈位一般肅穆。
“五鬼關門。”吳道明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說什麼?”寒生沒有聽明白吳道明話裏的意思。
“你看,此客棧的風水有問題,三間草房如同一具棺材橫臥,屋後山包等同一座大大的墳丘,門開東北艮位,是為鬼門,此屋陰氣太盛,乃至後面的山包陽氣不生,樹木不長,在風水術中,屬於大兇之地,稱作‘五鬼關門’,每十二年一個地支輪回之中,此屋之內必橫死五人,故名之。”吳道明解釋說道。
“如此說來,王掌櫃和趕屍的莫老大等於已經橫死了兩個,其餘的三個……”寒生想想竟然說不下去,趕忙催促說道,“我們趕緊接著找師太和明月。”
吳道明指著小山包說道:“站得高一點,四下裏容易看些。”說罷,也不等寒生,自己先一溜煙兒似的衝上了那墳包一樣的山頭。
月光下,無名師太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山包頂上,而明月則不見了蹤影……
吳道明大驚,撲到師太的身邊,淚水頓時涌出,口裏不停的呼喚著師妹。
寒生攀上了山頭,立時心頭一緊,右手搭上師太手腕三關,須臾說道:“不好,師太中了邪毒,脈數而實,蠶食其陰,快抬她回房。”
吳道明含淚抱起師太,一路小跑,返回了客棧。
寒生四下裏望去,哪裏還有明月的身影?唉,長嘆一聲後,遂下山回到了屋裏。
劉今墨兀自吃驚,仔細貼近觀察之下,嗅到了那股“蛤蟆煙”的氣味。
“是那個廣東小腳老太婆!”劉今墨驚道。
寒生皺著眉頭道:“‘蛤蟆煙’?”
劉今墨解釋道:“東北最辣的就是這種煙,既衝又辣,人稱‘關東煙’,我今天早上一聞就曉得了,但不知這老太婆加進了什麼劇毒到裏面,竟然會這麼厲害。”
寒生沉吟了半晌,這才緩緩的說道:“這不像是毒,而是一種古老的邪術。”
房內眾人都醒了。
“這是一種北方薩滿教的巫術。”麻都說道。
“薩滿教?那是什麼?”朱彪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問道,自從自己槍擊廣東小腳老太婆以後,他感到眾人明顯的對他重視了起來。
麻都是苗疆的走陰巫師,對中原左右的巫術也都有一定的了解,他向眾人解釋了薩滿教的由來。
薩滿教是流行於東北等地的一種原始巫術,以通古斯語行咒,薩滿教具有冥雜的靈魂觀念,相信萬物皆有靈,崇奉氏族或部落的祖靈,崇拜對象有各種神靈、動植物以及無生命的自然物和自然現象。沒有教書,沒有組織和特定的創始人,沒有寺廟,也沒有規範的宗教儀禮。隨著佛教、東正教和伊斯蘭教的傳入,薩滿教便慢慢衰落和變異,秘密轉入了民間。
多年前,麻都曾去過一趟東北,那兒鄉下流行“跳大神兒”,這就是薩滿教,而且薩滿巫師都是女的。女真語,“珊蠻巫嫗”的黑巫師,可以令人靈魂遺失(叫出神),也可以將遺失的靈魂找回來(叫入神),西醫學上叫做“意識轉換”,也就是 症。
珊蠻巫嫗,寒生記起來《屍衣經》中有這個字眼,自己當時不解,原來是滿族的語言啊。劉今墨他們所遇到的這個小腳老太婆可能就是個滿族的珊蠻巫嫗了,但她卻是說的廣東話,當然,這也許是那巫嫗為了掩蓋其真實身份而故意說的。
“師太的靈魂遺失了。”寒生自言自語道。
……眾人聞言皆愣住了。
“如果是中了毒煙,那裏面肯定是摻了一種能夠使人產生 症的藥粉,或許……那東西能夠使人迅速的出神,說白了,就是靈魂出竅。”寒生推測道。
吳道明在一旁急了,忙不迭的說道:“寒生,若是那樣,趕緊想辦法啊。”
“你們在想什麼辦法呢?那是不可能的,哈哈。”師太突然口吐白沫坐起來說道。
眾人又一次的怔住了…
吳道明一把抓住師太的雙肩,喜極而泣,喃喃道:“師妹,你終於醒過來啦。”
師太輕啟朱唇,柔聲道:“你過來……”那聲音十分的狐媚。
吳道明心神一馳,癡癡的將臉貼了過去,撅起了嘴唇。
寒生一眼望見師太那迷離的眼神,忙道:“不可!”
可是已經晚了,那師太認的分明,照準吳道明伸過來的雙唇一口咬下……
劉今墨反映奇快,一掌送出,將吳道明推倒,饒是如此,師太的門牙還是扯去了吳道明下唇上的一塊肉,鮮血即刻滲出。
師太微笑著將這一小塊血淋淋的唇肉吃了下去,然後嘖嘖嘴,似乎很滿意那味道,口中說道:“閹掉的吃回來。”大夥一驚,師太這是瘋了。
吳道明一愣,眼淚水終於止不住了,簌簌滴下。
劉今墨詫異的說道:“寒生,師太的武功與老祖的同出一路,都是陰柔至極,為什麼老祖就沒事兒呢?”
寒生撓了撓頭,自己也琢磨不出來。
麻都突然說道:“我們巫師都知道一個道理,一旦真魂出竅,附近的邪靈便會乘虛而入,莫不是客棧旁邊有什麼邪靈入侵了師太體內?”
“是某些臟東西。”寒生若有所思道,他想起了自己從大鄣山上墜落臥龍谷中,遇見吳楚山人後的第一次談話。山人告訴他說,世間有許多的陰性物質,越老的東西,如老宅、古樹、古井以及上了年紀的黃鼠狼、白狐之類的東西,想想那只被雷劈毀的銀發蒼蒼的老蝙蝠……寒生由此聯想到銀發蒼蒼的師太……
不好!寒生心中驟然一凜。
“怎麼了?寒生。”劉今墨看著寒生突然變化了的臉色,詫異道。
寒生轉過頭來問吳道明:“師太昏迷之上的墳丘樣的山包陰氣很重麼?”
“極重。”吳道明回答道。
“比之古木之陰如何?”寒生追問道。
“有過之而無不及。”吳道明疑惑的說道。
“莫非是閹人覃?”寒生頓悟道。
“什麼意思?”劉今墨更加不解了。
寒生鎮定下來,以平靜的口吻說道:“我懷疑那山包上埋著一個死人,一個裸體的太監。”
眾人面面相覷,均不解。
吳道明說道:“寒生,太監在民國初年就已經被廢除了,現在社會早已經沒有存在了。”
寒生對劉今墨說道:“拿上鋤頭,我們去挖挖看。”
吳道明在屋子內照顧著師太,麻都隨同寒生和劉今墨一同到後山挖掘。朱彪想了想,摸摸腰間的手槍,然後昂起了頭,大踏步地跟了上去。
只有殘兒痛苦的在低聲不停的呼喚著:“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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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月光下的小山包上,劉今墨一眼看到了破土過的痕跡,他抓起了一把土在手中捻了下,說道:“這土被人動過,最多不超過一個時辰。”
寒生道:“一個時辰之內?那正是師太與明月出來後不久的時候,看來師太的中邪和明月的失蹤都與這破土有關,可能是那個老太婆挖走了什么東西,並擄走了明月。”
“是個小土壇子。”劉今墨指著土下面一個圓形的凹印說道。
寒生頓時恍然大悟,忙問劉今墨道:“劉先生,你說過那小腳老太婆曾告訴你們,她於十年前來過這家客棧?”
劉今墨點頭道:“是的,她還認識那位王掌櫃。”
看似撲朔迷離的煙霧散去了,那老太婆於十年前埋下了那只土壇,今晚十年到期,特意前來掘回土壇,這樣就可以解釋她為什麼一定要堅持住在這家天門客棧了。根據乾老大的說法,極陰之處埋葬的裸屍可生出鬼屍覃,採摘了鬼屍覃之後就地封壇埋入地下,十年之後開壇,呈現清水樣為炮制此藥成功,若是爛掉則棄之不可用。方才師太的那句話“閹掉的吃回來”,促使寒生相信,山包上十多年以前,肯定裸葬著一位太監,他的屍體上曾經生長出了“閹人覃”,被老太婆所採摘炮制。
不巧的是,師太和明月與那老太婆不期而遇,老太婆用“蛤蟆毒煙”襲擊了師太,導致師太“出神”,地底下的那位太監乘虛而入,其生物磁場進入了師太的體內,師太變成了太監,盡管不是完全的。
而明月則肯定是被那老太婆給擄走了。
老太婆為什麼要抓走明月?這一點不得而知,但是…...乾老大曾經說過,鬼屍覃炮制的藥水名為“還魂露”,可以使中陰身還魂。
那老太婆莫非是想救明月,因此而擄走了她……寒生想著,臉上露出了笑容,如釋重負般的舒了一口氣。
那乾老大又是什麼人?他可別是同老太婆一路的吧?寒生剛剛鬆弛下來的心弦頓時又繃緊了。
凄冷的月光下,劉今墨奮力的刨著土,山風涼涼的吹來,有點沁膚,令人輕輕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有了。”劉今墨停下了手,輕聲對寒生說道。
月色迷離,淡淡的光灑在了一具仰臥著的屍體上。
這是一個老年男性,面目表情如同熟睡了般,赤裸的身上長滿了一層乳白色柔軟的茸毛,肚臍眼處長了些菌絲,渾身上下未見絲毫的腐敗和其它氣味。
劉今墨俯下身細看,卵蛋處幹癟癟的,睪丸確實已被摘除,於是肯定道:“此人是個太監。”
寒生點頭道:“此人起碼已經死了十年以上,仍沒有腐爛,看來是這個山包陰氣太重的緣故,正所謂‘孤陰不生,孤陽不長’。”
麻都說道:“說的是,陰陽交融才有利於萬物生長,動物和植物無不如此。”
“細菌也是一樣。”寒生道。
劉今墨突然“咦”了一聲,然後望著寒生說道:“他是被人謀殺的。”
寒生疑問的目光注視著劉今墨。
“你看這屍體的腋下,”劉今墨用指尖撥開死者身體一側的白毛,說道,“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
寒生定睛望去,死屍的腋中線上,第一浮肋前端,屈肘合腋的肘尖盡處,有一個如銅錢大小的窟窿。
“直斷經脈,一擊致命。”劉今墨說道。
“是重手點穴造成的麼?”寒生問。
劉今墨搖搖頭,說道:“不,點穴只是以封閉經絡,達到阻滯正常的氣血運行為目的,沒有必要刺穿皮肉,這是兵器造成的創口。”
“劉先生看像是何種兵器所傷?”寒生問道。
“我知道。”朱彪突然在身後說道。
“你知道?”寒生疑惑的問道。
朱彪點點頭,自信道:“圓圓的窟窿,這是子彈打進去的痕跡。”
劉今墨笑了笑,說道:“子彈高速飛行,入口應該較齊和平滑,胸腔極易貫穿,但另一側並無創口,以我看,此乃一種奇特的兵器所為。”
“什麼兵器?”朱彪不服氣的反問道。
“煙袋鍋。”劉今墨回答道。
寒生微微一笑,道:“是老太婆。十多年前殺了此人,剝光了衣服葬入這極陰之地,待生長出來閹人覃,然後採摘入壇後重又埋入此地,十年後返回來取走,這樣,線索就都串起來了。”
劉今墨佩服的望著寒生,心中道,寒生天賦奇秉,假以時日,多加歷練,獨自行走江湖是絕無問題了。
寒生沉吟道:“章門穴屬足厥陰肝經,乃足太陰、厥陰,陰維之會,肝之募穴。擊中後,衝擊肝臟或脾臟,破壞膈肌膜,阻血傷氣,是人身一大死穴,他是即時就氣絕身亡的。”
劉今墨點點頭,寒生說得不錯。
“難道這是十二年裏中的第一個死者麼?”寒生自語道。
“不錯,他就是‘五鬼關門’第一鬼。”突然間,山下傳來說話的聲音,緊接著人影一晃,乾老大笑呵呵的站在了寒生的面前。
劉今墨大吃一驚,自己光顧著挖土,沒有注意周邊的情況,簡直太大意了,不過,話說回來,此人的武功也是相當厲害就是了。
“哦,我當是誰呢,這么晚了乾老大還沒有睡覺麼?”寒生心道,自己的懷疑看來不假,來者怕是不善啊。
乾老大笑道:“你們西屋鬧鬧哄哄的,老夫自然睡不著了,出來看一眼。”
寒生點點頭,表示乾老大說的有理,然後說道:“是啊,無名師太被你們東北那兒的‘蛤蟆煙’所傷,您是北方郎中,不知可有醫治之法?”
乾老大回答說道:“不知是何人所傷?”
寒生道:“一小腳的老太婆,手裏拿著煙袋鍋。”
“啊,是‘珊蠻巫嫗’?我聽說過這個老太婆的,她在關外的名頭十分響亮,但是在十多年以前,突然銷聲匿跡了,人們都以為她已退隱江湖,想不到竟然會出現在湘西。”乾老大說道。
“蛤蟆煙究竟是什麼?”寒生問道。
乾老大解釋道:“蛤蟆煙是出產自長白山蛟河的一種煙葉,人稱‘關東蛤蟆頭’,是當今世上最辣最嗆人的一種煙了,有句俗話稱,‘一口淚,二口血,三口四口變成鬼’,可見其煙之烈。珊蠻巫嫗的成名巫器也正是這‘蛤蟆煙’,內裏聽說加進去了嬰兒屍油,嗅到即‘出神’,令江湖好漢聞風喪膽。”逐
“可有解藥?”寒生追問道。
乾老大搖搖頭,道:“除非是老太婆的獨門解藥,否則終生癡癡顛顛。”
寒生清澈明亮的眼睛望著乾老大,平靜的說道:“她也知道‘鬼屍覃’ 麼?”
“當然,聽聞最早就是從珊蠻巫嫗那兒傳出來的。”乾老大答道。
寒生疑惑去了一半,最後問道:“你剛才說‘五鬼關門第一鬼’……”
乾老大嘿嘿一笑:“老夫聽到山包之上有動靜,遂近前探看,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這客棧的風水布局老夫來的頭天晚上就已認出,‘五鬼關門’大兇之宅,每隔一十二年必定要橫死五人,”他手指著土裏露出的那具白毛屍,又接著說道,“這個太監死後死後一年內發育出菌絲,次年方生長出閹人覃,珊蠻巫嫗十年前封覃入土,至今正好是地支一個輪回。今年是1975年,農歷乙卯,這人死於十二年前的癸卯年,就是1963年了,所以他是第一個。”
寒生心中一凜道:“今年是十二年中的最後一年……”
乾老大說道:“還要死四個。”
寒生心道,是兩個,王掌櫃和莫老大已經橫死,餘下的兩個又能是誰呢?
“珊蠻巫嫗既然是關東女真的巫師,她怎么講一口的粵語呢?”劉今墨提出了疑問。
乾老大說道:“據說她是中原南方人,嫁到關東去的,本地關東人極少有綁小腳的。”
寒生嘆了口氣,吩咐道:“把這個太監埋了吧,我們回去。”說罷,憂心忡忡的返回了客棧。
“有明月的消息麼?”殘兒紅腫著眼睛問道。
寒生搖搖頭,說道:“還沒有,殘兒放心,寒生一定會把明月找回來的,你和師太的傷要盡快的好起來,一能走動,我們就即刻離開這裏。”
那兩個要死的人是誰呢?寒生百思不得其解。
吳道明嘴唇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雙眼圈紅紅的,目不轉睛的守著師太。
無名師太自寒生進屋起,就一直不停的“嘿嘿”的傻笑,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威嚴與矜持。
“師太怎樣了?”寒生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問。
吳道明難過的說道:“師妹真的好命苦啊,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她啊。”
寒生望著吳道明痛苦的模樣,實在是於心不忍,這兩個白發知己情義之深,真的是令人唏噓不已啊。
“吳先生,還有一個辦法,可能會有些風險,我們不妨試一試。”寒生說道。
吳道明眼睛一亮,忙道:“真的?什麼方法?寒生,求你趕緊開始吧。”
寒生起先對吳道明並無好感,他把其歸入了孟祝祺一類人裏,所以始終直呼其名。而劉今墨則不同,寒生盡管一開始與其敵對,但是後來劉今墨在寒生的善良默默感化之下,發生了人生的改變,因此也不知從何時起,他不自覺地稱呼劉今墨則為劉先生了。
現在,寒生也為吳道明對師太的那一番真情實意所動,所以也改口稱他吳先生。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堪孖之魚’了。”寒生說道,這已經是劉伯溫《屍衣經》裏面的辟邪術了。
劉今墨和麻都及朱彪掩埋好了那被謀殺的太監屍體,也回到了客棧裏,只是都沒有理會那個關東郎中乾老大的去向。
寒生將盛有綠毛魚的水桶拎進屋來,那堪孖之魚瞪著不安的眼睛緊張的從水下望著他們。
就在這時,師太突然叫道:“閹掉的吃回來。”邊說著,猛地掀開了身旁殘兒的被子,猙獰的面孔,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圓瞪著雙眼,緊緊地盯住了殘兒赤裸的身體,認準他胯下粗壯的陽具,惡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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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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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2108
註冊時間: 2007-10-26
來自: 世界的一個角落...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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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2-08 19:59
引言回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墳丘似的小山包上,乾老大默默的看著劉今墨等人埋好了那位渾身長滿了白毛的太監,扛著鋤頭下山返回了客棧。
“嗯,原來師娘也來到了天門山。”乾老大自語道,沉吟了片刻,最後一提真氣,邁開大步直奔天門山寺方向而去。
秋夜的天門山寺遺址,慘淡迷離的月色下,顯得蒼白而荒涼。
子夜時分,艮七和坤八遵照師傅的吩咐,押著沈菜花母子走出了密室,來到空曠處吸食月亮的月華陰氣,巽五則在另外一處的石洞中服侍陽公,反正只是看守一具帶著嬰兒的女屍而已,兩人的眼睛盡管已經瞎了,但武功未失,諒那母女也逃不走的。
連續在貼有困鬼陽符的石室裏關了幾天,蔭屍沈菜花的身體顯得十分的虛弱,而那鬼嬰沈才華卻非蔭屍,而是一種變異的另類,他根本無需補充月華陰氣,唯一需要的只是吸食熱血,這一點,連陽公也不清楚。
在石室內,才華縮在母親的懷裏,忍饑挨餓已經到了極限,由於被沈菜花緊緊地摟著而不便發作,現在出來了,他的那雙烏黑的瞳孔又開始急速的變焦了。
艮七站在沈菜花的身邊監視著,隨時監聽著她的一舉一動,沈菜花高舉雙手,對著月光一呼一吸的吐納著,虛弱的身體很快的恢復了。
首先發難的是小才華,他被坤八抱在了懷裏,迎面衝著月光。沈才華感覺著坤八溫熱的身體,偷偷的扭過頭尋找著他頸部的血管位置。
正當坤八張開了嘴打著哈欠的時候,沈才華的小嘴悄悄的伸了過去,露出了那兩排尖利的牙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向了坤八脖子上的頸動脈……
坤八乃是有武功之人,反映也是十分的迅速,感到頸側有風,便及時地扭動了脖子,結果沈才華那尖利的牙齒一下子咬在了他脖子前面的喉結上。
坤八耳邊聽得自己的喉頭處“咔嚓”一聲響,緊接著傳來一陣劇痛,隨即那兒一道涼氣襲入,想要叫喊已經發不出聲了,脖子已經被咬得漏氣了。
坤八手一鬆,懷中的沈才華摔落到了地上,落地的“啪嚓”聲引起了艮七的注意,他忙問道:“八弟,什麼事兒?”
坤八“啊啊”的說不出話來,艮七一聽知道出事了,立即提氣於胸,全身戒備。
就在這時,蔭屍沈菜花見兒子已經出手,便不再猶豫,一口咬向艮七的頭部……
此刻艮七已經全神貫注的警戒著,感到了一股陰風直奔自己的頸部而來,立即一掌擊出。
蔭屍沈菜花也是反映極快,頭一低,牙齒一合,正好咬在了艮七的手指頭上,“咔嚓”一聲,食中二指的第一節被銳利的牙齒切斷了。
艮七疼得大叫一聲,接連後退了幾步。
沈菜花腰一躬,抄起了沈才華,一聲不響的朝著林深處落荒而逃,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艮七的一聲尖嚎,在寂靜的夜空裏顯得格外的凄慘。
山洞裏打坐的陽公老僧眉頭一皺,巽五即刻出外查探,發現艮七坤八均有傷在身,那對蔭屍母子則不見了蹤影,忙問他倆情由。
艮七忍著疼痛,說明了蔭屍逃跑的經過,而一旁的坤八則已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條黑影自山下小道疾奔而來,待到近前一看,原來是乾老大。
“你們這是怎麼了,師父在麼?”乾老大問道。
巽五向大哥施禮,並告訴他說那蔭屍母子突然襲擊,重傷了七弟八弟,乾老大聞言皺了皺眉頭。
“哼,你們這兩個廢物,連這等小事兒都辦不好,留著你們何用?”陽公老僧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後。
“師父。”乾老大急忙施禮道。
“你怎麼來了,出了什麼事兒?”陽公老僧問道。
乾老大說道:“師父,師娘來了。”隨即將師娘夜闖天門山客棧,打傷無名師太,取走了一壇十年前埋下的“閹人覃”,同時擄去師太的女徒弟肉屍明月的事情述說了一遍。
“你見到老陰婆了?”陽公老僧問道。
“徒兒沒有親眼見到師娘。”乾老大謙恭的說道。
“嗯,老陰婆溜回了中原就是為了這壇‘還魂露’,”陽公老僧想了想,又道,“客棧裏寒生他們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乾老大回答道:“暫時還沒有發現,我們幾個輪流在監視著,請師父放心。”’
陽公老僧有意無意的問道:“那個叫做吳道明的廣東風水師呢?”
“他中的鶴頂紅毒已經被寒生解了,仍在客棧內。”乾老大說道。
陽公老僧點點頭,沉吟道:“大戰在即,師父我也應當要和徒兒們見個面,順便犒勞犒勞大家。”
乾老大說道:“師父什麼時候要見他們,我會帶他們上山。”
“不,”陽公老僧看了看艮七坤八,意味深長地說道,“為師我要親自去客棧。”
“是,師父,您準備什麼時候去?”乾老大問道。
陽公老僧桀笑了兩聲,道:“即刻。”
隨即,陽公老僧吩咐巽五關閉密室,和乾老大兩人背負上艮七坤八,一同下山。
艮七緊忙說道:“師父,我們自己能走,不必讓大哥和五哥受累了。”
陽公老僧冷冷說道:“你倆與我師徒一場,不必推辭。”
陽公老僧擺擺手,邁步沿林中小路前行,乾老大背著艮七,巽五背上了坤八,一聲不響的跟在了後面,約摸半個多時辰之後,他們來到了天門客棧。
天門客棧的西屋裏閃動著油燈光,東屋已經熄了燈。
草屋側面的陰影裏閃出震四,來到師父面前行禮,之後悄聲對乾老大說道:“大哥,寒生他們還未休息。”
乾老大點點頭,請師父進到了東屋裏,坐在了床上,燃起了油燈,關好了房門。
然後,乾老大領著震四、巽五、坎六和受傷的艮七坤八跪下向師父請安。
“都起來吧,艮七坤八先跪著。”陽公老僧說道。
“是,師父。”大家應道,除艮七坤八外,其餘幾人站起,垂手肅立在側。
陽公老僧緩緩說道:“天門山決戰在即,為此我們已經準備了十年了,只準成功,不許失敗,不成功,則成仁,你們聽明白了麼?”
“謹尊師父教誨。”眾人低聲說道。
“嗯,艮七坤八。”陽公老僧叫道。逐浪5d4683282f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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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在。”艮七回答道,坤八則只發出“啊啊”的聲音。
陽公老僧眉頭一皺,淡淡道:“秦人谷一行,你倆慘敗而歸,還弄瞎了眼睛,今晚又玩忽職守,放跑了蔭屍母子,連番犯錯,知道該怎麼辦麼?”
艮七坤八渾身哆嗦起來,如同篩糠般,額頭上冷汗直流。
“師父,弟子知錯了,求師父饒命啊。”艮七連連低聲央求著,帶著哭腔,而坤八則磕頭如搗蒜,但都不敢大氣。
陽公老僧鼻子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隨即張開口,“啪啪”兩聲,兩塊黃綠色的粘痰裹挾著破空之聲飛出,擊中艮七和坤八鼻子下面的人中穴上……逐
人中穴為人體三十六死穴之一,屬督脈,為手、足陽明,督脈之會,輕點刺激頭部神經令人警醒,重點則腦暈眼昏至休克。
關東地處極北之地,氣候寒冷,因此北人多習慣於咳痰,而且往往其痰甚為粘稠。正確的方法是先吸後咳,將鼻腔之中的鼻涕等粘稠之物倒吸回喉嚨氣管內,與支氣管內的痰混合,然後以肺部強大的壓縮氣體瞬間將其衝出。常人一般可吐出數米之遙,並帶有淩空的風聲,年紀大一些的老頭老太,由於經年的磨煉,吐出的痰距並不亞於年輕人。
民國時期,更有一些人在冬季裏組織吐痰比賽,以遠、準、狠取勝,成為當時的一種喜聞樂見的民間體育活動。
陽公老僧在此基礎上融合了高深的武學,以真氣推動,收放自如,準確有力,是他的成名獨門暗器,江湖之上有不少英雄豪傑都曾栽在他的粘痰之下。
艮七和坤八的人中要穴被師父的粘痰擊中,頓時頭腦昏濁,意識麻木,怔在了那裏。
“好了,你們可以食腦了。”陽公老僧說道。
“巽五。”陽公老僧以犀利的目光盯著巽五說道。
“是,師父。”巽五答道,旋即手中多出了一把鋒利的小鋼刀。
隨著寒森森的刀光閃動,瞬間,艮七和坤八兩人的天靈蓋已經被掀開,露出來白花花還在蠕動著的腦子……
一時間,三四把各自隨身攜帶的鹿骨小勺伸進了兩人的顱腔內,舀起了嫩極了的腦組織,紛紛送進了嘴裏,如同吃豆腐花一樣,嘖嘖有聲,凡是舀起腦漿喝的時候,會發出“吱吱”的吮吸聲。
而此時,艮七和坤八兩人的臉上依舊挂著茫然的微笑,絲毫沒有痛苦。
陽公老僧咽下了一口艮七的腦部組織後,說道:“大凡人腦,以嬰兒的最為細嫩,並略帶甜奶氣味,少女的大腦比較鮮美,已婚的婦女味道混濁,有時會有臭味兒,口感極差,尤其是老太太的腦子,幹枯萎縮有筋,食之味同嚼蠟。男人的大腦口味大致差不多,吸煙飲酒者的味道較差,所以我不反對政府禁煙禁酒。”
乾老大奉承道:“師父說的極是,高度概括總結了我國各色人等腦部組織的特點,對我們今後的實踐具有很好的指導意義。我只補充一點,外國老毛子的大腦味道比起我們同胞來明顯的差了許多,有股子膻味兒。”
陽公老僧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徒弟們津津有味的吃完了艮七坤八的大腦,之後吩咐將兩人的屍首拖出去埋了。
乾老大建議道:“師父,我們將他倆剝光了埋到後面的山包上,那裏陰氣極重,來年就可以生長出鬼屍覃了。”
“好,物盡其用,深得勤儉之髓。”陽公老僧讚許道。
震四和坎六著手將兩人的屍首悄悄地背出客棧,去那個墳丘似的小山包上掩埋。
“師父,十二年前埋入的那個太監是個什麼人?”乾老大趁著師父心情高興的時候問道,他想師娘做的這檔子事,師父不會不知道。
陽公老僧說道:“唔,為師知道這件事,那太監是這家客棧的前任掌櫃,老陰婆一眼就認出他是個太監,大概是當年被趕出清宮,跑到這偏僻之地開客棧為生的,老陰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殺了他,用於做培養閹人覃的藥基。”
“哦,那麼這太監就是天門客棧十二年來橫死的第一人,算上艮七坤八,還應有兩個,就應了‘五鬼關門’的風水格局。”乾老大若有所思地說道。
“對面東屋裏還沒有死上個把人麼?”陽公老僧說道。
乾老大回答道:“都被寒生那小子給救活了。”
陽公老僧陰笑著說道:“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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