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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鬼實錄(轉微風論壇)作者:阿修羅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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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3:59
引言回覆
第三十一章 安家廢墟
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但是天還是陰沉沉的泛著灰色,讓人心情沉悶。躺在床上,我開始隨意的翻了一下那本月娃給我的書,上面的古字體讓我看得頭暈,雖然很用心,可是也只是會意了一點內容。從這本書上來說,只要是這個世界的任何生物都會有其自身的靈魂,靈魂並不是人類專有的東西。這就好像是現在的萬物有神論一樣。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為一道波,一個意念,或者說,就是人生前的回憶。通過特殊的精神控制和手勢,就可以把這道波提煉成有型體,甚至加以控制。可是究竟要怎樣的精神力量和手勢,書上面介紹的倒非常少。
有點沮喪的把書拋到了一邊,我又翻了一下那本抽像畫冊,藍色的油彩毫無規則的塗抹在紙上,讓人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頭緒。
「林逍!」白雲突然在門外敲門。
「進來啊!」我從床上爬了起來,起身為她開了門。今天的白雲穿了一套白色的絨線兩件套,下面是緊身的黑色牛仔褲。簡單的黑白搭配恰如其分地顯出了她的身材,小麥色的肌膚油光發亮。
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可奇怪的是這味道並不是她一貫用的ENVY那清冷味道,而是一種極其濃烈的香味,和她這身簡單的搭配非常的不相稱。
「你怎麼換香水了?你不是最喜歡ENVY的味道了嗎?」我一邊順手關上門,一邊疑惑的問她。自我大學開始認識她以來她就沒有更換過她對ENVY的特殊偏好,幾乎天天都要擦。可是今天怎麼換了?從骨子裡來說,白雲是個非常堅持的人。
「是毒藥!不錯吧!」白雲撥了一下頭髮,解釋。
「毒藥?」我皺了皺眉,我對香水的牌子一向不是很瞭解,連ENVY也是因為白雲以前老是在我面前提到才記得的。
「這個不適合你!」我很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嗎?」白雲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和無奈,說完就把頭輕輕的別到了一邊,讓我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是不是直接批評女士的喜好很不禮貌哪?
摸了摸頭,我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白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曾經的朋友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感覺有什麼東西正橫在我們當中。難道說距離和時間真的是一個無所不能的殺手,可以把一切的友情、愛情、甚至親情都殺滅的無影無蹤嗎?
「嗯!」清了清喉嚨,我在努力尋找話題:「你最近這幾年好嗎?」
「怎麼,現在才知道問嗎?」白雲走到桌子前,靠在了上面。
「啊,這不是因為案子的事情嗎?」我賠笑著道。
「案子?」白雲衝我挑了挑眉,有點嘲諷的口氣:「沒有案子你好像也已經好久都沒和我聯繫了吧,自從畢業以後。」
「啊!是嗎?」我在努力裝傻。
白雲瞥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而是把頭轉到了窗外,看起了風景。
是啊!真的已經有好久沒有和她聯繫了,曾經在大學裡是那樣的彼此信賴和關照,可是一旦默契的友情要轉變為愛情的那一剎那,我卻退縮了。你可以說我膽小,或者是懦弱,可是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有辦法放下印雪,沒有辦法允許自己開始另一份感情。
「為什麼接受她?她比我漂亮嗎?」白雲沒有回頭,只是突然問我這句話,把我愣愣得呆在了那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接受方蕾,也許這就是緣分吧!天知道啊!
張了張口,我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這並不是簡單幾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吧!愛情,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裡頭的一種情感表現。簡直比周星星的電影還要來的搞笑!就當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氣憤異常沉悶的時候,李海的敲門聲傳了過來,讓我立刻鬆了口氣。
「林逍,你有空嗎?」李海站在門口問我,眼睛卻不自覺的瞥了一眼房間裡的白雲。
「哦,有啊有啊!」我立刻把頭點的像個小雞啄米似的,道:「你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談吧!白雲,你出來的時候別忘了鎖門啊!」我幾乎像個逃難的一樣,頭也不回的拉著李海走出了房間,今天的白雲讓我招架不住,現在可不是翻舊帳的時候。
急沖沖的拉著李海下了樓,我問:「什麼事情啊?」
「我才要問你什麼事情哪?怎麼那個白雲在你房間裡?小心我告訴方蕾去!還有,你剛才在怕什麼啊?」李海用眼睛斜瞄著我,意味深長的問。
「沒什麼,她只是過來和我敘敘舊而已。我和她之間沒什麼的!」我趕快解釋。
「真的就好!」李海給了我一個你小心了的眼色,道:「我剛剛去問過老根頭,他說安家的廢墟好像就在半山腰上,我來就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安家廢墟?」我停下了腳步,問:「這麼多年了還有啊?」
「是啊!我也是隨便問問的,沒想到真的有!好像是以為村裡人都謠傳說那裡鬧鬼沒有人敢接近,所以雖然是過了三十年了,倒還是保留下來了哪!」李海有點興奮的道。
「是嗎?那太好了,走!」我也高興的一拍李海的肩膀,道:「我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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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00
引言回覆
如果說這裡是廢墟,倒不如說更像個遺跡要來的更恰當一點!因為當年的大火可以說燒得非常的徹底,根本就沒有留下什麼建築物,最多是一些殘壁瓦礫而已。幾根燒黑了的木樁因為三十年的風吹雨打上面已經長出了墨綠色的青苔,配在黝黑的木樁上倒也有一種類似油畫的質感美。
環顧了一下西周,這個廢墟是處在一片空曠的地面上的,周圍樹立著參參的高大樹木,想當年一點頗為幽靜的住所吧!山腰之上,眾木之中,別有一翻情趣。可是現在,陰沉的灰色天空和黑壓壓的一片樹影,倒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閉塞感,彷彿自己就被幽閉在了這個樹林的牢籠裡,掙脫不掉。
李海正在廢墟上東翻翻西弄弄,好像在找尋著什麼,看他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自己反而顯得特別清閒。
「你在找什麼?」我問正在努力翻動幾根木樁的李海。
「找密道入口啊!」李海站起了身子,道:「你想,既然寺裡可以有這麼多的密道,為什麼這裡不會有哪?」
「拜託,即使有也早應該被當年的警察找到了啊!」我踢了一腳腳邊的石頭,道。
「也許真的有遺漏也說不盯哪!而且。。。」李海衝我得意的笑了一下,道:「你沒發覺這裡有古怪嗎?」
「古怪?」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啊!可是再仔細觀察一下,我又覺得真的有地方不對勁,好像少了點什麼!
少了點什麼哪?我摸了摸腦袋,突然,我的靈光一閃,對!就是少了雜草!如果說真的是如老根頭所說的村裡人都不敢靠近這裡的話,這裡理應非常荒廢的啊,在這種山裡,怎麼說也應該長出許多雜草來才是!可是現在,這裡竟然一點雜草都沒有,顯然是有人定期來清理過。可又會是誰哪?老根頭?好像這裡也只有他離這裡最近最方便。可又為什麼哪?他為什麼要來幫安家的廢墟做清理工作?
「沒有雜草是不是?」李海已經看出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道:「既然有人經常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所以,不管怎麼樣,找找看總是好的。」
「嗯!」我同意的點了點頭,看來真要好好找找才對,說不定真有什麼線索哪!想到這裡,我忙彎下腰來幫時李海一塊檢查。雖然已經只留下一些廢墟,但是真找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大火已經基本把房屋原來的樣子毀掉大半,一些地基也已經露了出來。
摸著已經長出青苔的木樁和磚頭,歲月的痕跡已經深深的烙印到了每樣物品裡,讓來人想像它們當年的模樣。搓了搓因為在山風中冰凍的手,我的身體微微發顫,不知道是寒冷山風的緣故還是因為。。。。。
我站起身體回望了一下身後的密林,在風中搖擺不停的樹木後面彷彿有一雙眼睛正緊緊的盯著我,讓我有種被窺視的感覺。雖然是中午的時間,可是天卻越發暗沉下來,如潑墨的宣紙一樣渲染開沉沉的黑色。呼呼的風聲就在耳邊作響,腦子裡也好像被塞進了什麼東西一般。
回過頭繼續尋找,可心思卻已經完全不放在什麼密道的入口裡,總在擔心身後那似有似無的眼睛。
猛的回頭,我大叫:「誰?」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白色臉孔是不是我的幻覺,那死者面具的惡魔笑容在眼前放大,參差在樹影間,看不真切。
「怎麼了?」李海走到我身邊,關切的問。
「好像有人!」我朝樹後仔細觀望了一下,又什麼也沒有了,彷彿那一切真的只是幻覺而已。
「沒有人啊!」李海也幫忙張望了一下,的確什麼也沒有。
沙沙~~~突然大作的樹木搖擺聲響讓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玉珮,我不喜歡現在的氣氛,這讓我聯想到了死亡、灰暗、絕望和崩潰。
「對了,你帶什麼工具來了嗎?」我看著李海,希望能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幹什麼?」李海問。
「看看這裡有沒有怨氣什麼的,我記得方蕾以前曾經在心湖測試過靈鬼旋風的!」我現在倒希望法術能夠幫到我們。
「靈鬼旋風是她們峨嵋的法術,我不會的。」李海道:「不過我倒可以試試我們茅山的彼岸之門。」
「彼岸之門?」我皺了皺眉,問:「什麼東西?」
「一種類似於靈鬼旋風的法術,可以召喚在彼岸的有冤屈的靈魂。也是通常用來測試怨氣的一種法術!」李海解釋。
「彼岸是什麼?」我追問。
「彼岸就是人死後去的陰間世界啊!」李海看了看四周,衝我道:「幫我去撿一些樹枝來!」
「幹什麼?」我好奇的問。
「這個法術需要擺陣,現在我沒帶什麼東西,只能用樹枝來湊合一下了啊!」李海說完,就拉著我走向樹林處。
「你怎麼來也不帶東西啊!」我邊走邊抱怨,太沒有做道士的職業操守了吧!
「我怎麼知道你想要用法術來測試?我今天只不過想來看看的啊!」李海邊說邊撿起了地上幾根蠻長的樹枝遞給了我。
跟在李海的後面當起了免費搬運工,我只好認命的捧著這些樹枝,足足抱了好大一堆,李海才重新把我拉回了廢墟處,開始擺弄起那些樹枝來。
只見他把這些樹枝擺成了一個七角型的框,把廢墟整個都包圍了起來。以為廢墟還是很大的,所以這些樹枝倒是剛剛好。
擺完樹枝,李海重新走到了廢墟的正中央,也就是七角型的正中,對我道:「把左手伸出來!」
「幹什麼?」雖然有疑問,但我還是乖乖的把左手伸了出去。
「等會如果真的從彼岸之門召來一些鬼魂的話,沒有法術的人很容易給鬼氣上身的!通常來說,一些東西總是從人的左手進右手出,所以我要在你手上蓋個章,讓鬼氣進不來啊!」李海說完,伸出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帶出一陣青色的光芒,印向我的左手手掌心。
「哇,痛啊!」青光在沒入我的手掌心以後立刻讓我感覺到鑽心的疼痛,好像用一把刀刮我的手掌掌骨一樣,切膚入骨的疼痛讓我叫出了聲。
「什麼呀!竟然是個鬼字!」我不滿的看著手掌心裡那個鮮紅的鬼字,道:「你怕那些鬼魂不認識我嗎?非的也給我加個記號。」
「不懂了吧!」李海瞥了我一眼,解釋:「通常來說鬼其實最怕的就是你在面前說它是鬼,或者把鬼字給它看!」
「真的假的啊?」我咕噥著,摸了摸那個血紅的鬼字,彷彿是被刺青到皮膚裡的一樣,甚至在表面還有點微微發熱。
「反正這個字世界上只有我可以去,就一直留在你手上直到我們離開這裡好了。這個鬼符有辟邪的作用的!」李海說完,把我往他身後拉了拉,道:「站在我後面不要亂動,我要開啟陣法了。」
我抬頭看了看天,灰色的雲層有聚集翻滾的跡象,山風也似乎更加猛烈了,是不是也預見到了這彼岸之門的法力哪?
李海雙手捏了個劍訣,口中唸唸有詞,原本靜止在地上的樹枝開始輕微的顫抖,並且逐漸加強,到最後甚至懸空在離地面五六厘米的地方。那看不見的山風也漸漸向我們這邊聚集,我可以看見青色的旋風在那由樹枝擺成的七角型裡旋轉出來。
一時間,天地都為之黯然失色,只有那巨大的青色旋風在我眼前肆虐著周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不清的視野讓我心生不安!
不停的旋轉中我好像感覺到那一張張白色的死者面具正如投影儀一般被放射在青色的風幕中,和旋風一起旋轉扭曲變形,那裂開的笑容彷彿正在慢慢蠕動張合。
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抵著自己左手手掌心,就似有什麼東西要鑽入一樣,那血紅的鬼字開始越來越發燙。我的呼吸因為過於猛烈的旋風而窒息。
抬起頭,我只見到在一片青色的旋風中正逐漸成型一個門狀的黑影,也許,這就是彼岸之門,正向我們徐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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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00
引言回覆
第三十二章 童鬼河
彭的一聲巨響,黑色的大門向我們敞開,從門的深處刮來一陣寒厲的冷風,夾帶著陣陣惡臭和血腥味,讓我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
門裡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辦法看清楚,卻感覺到正有無數雙從門裡伸出的手向我們召喚著,似乎要把我們帶入到另外一個世界。
「怎麼什麼都沒有?」我擔心的問身旁的李海,只見他已經大汗淋漓,整個人都因為劇烈的喘氣而起伏著。
「別急啊!」李海拉著我往後退了一步。
愣愣的看著黑色的大門,漸漸的,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門口慢慢的成型,我感覺到了空氣中正逐漸瀰漫著一股燒焦了的氣味。
隱約的人影越來越清晰,居然是一個已經被大火燒的不成樣子的人,正直挺挺的站在了我們的面前。那因為被大火而燒結成塊的表皮已經變黑向外翻裂開來,露出了裡面有點發紅的內部組織,臉上因為大火已經完全不能辨認了,頭皮上是一塊塊紅黃色膿斑,和瘌痢頭沒什麼兩樣,頭髮已經一根都沒有了。不過從它凹陷的左眼處我似乎已經猜出了它的身份,穆婉容,這個曾經在阿寶的電腦中見到過的女人,一個曾經那樣清秀溫婉的女子。
「穆婉容?」李海把一張符紙捏在了手裡,小心翼翼的問。
因為左眼被剜去,右眼又因為大火的關係被燒焦的皮肉給遮住了,它只是有點茫然的動了動那還算是腦袋的腦袋以後,點了點頭。我突然感到鼻子有點酸酸的,如果說她的出軌是一種不貞,那麼又是什麼讓她無法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哪?如果愛一個人是一種錯誤的話,我情願犯這個錯。
「穆婉容,說出你的冤情!」李海大喝道。
穆婉容聽了這句話以後,立刻如機器人一樣動了一下她僵硬的身體,我似乎聽到了骨頭之間相互摩擦的嘎吱聲。
「還。。。還我。。。。還我。。。」如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你什麼?」李海繼續問。
「孩子們,還我的孩子們!」穆婉容突然歇斯底里起來,發狂的向我們衝了過來,原本閉上的右眼突然圓瞪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我沖李海大叫,這傢伙不是保證說一切都很安全的嗎?
「可能是她的怨氣太過強烈了,別慌!」李海氣定神閒的念了一個咒語以後,手上的符紙彷彿長了翅膀一樣的飛射向了穆婉容,啪的一聲就貼到了她的臉上,原先發瘋了的穆婉容立刻安靜了下來,直直的站在了原地。
「嚇死我了!」我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對李海道:「現在怎麼辦?」
「當然是繼續問啊!」李海衝我翻了個白眼,向前走了一步,準備繼續問。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的旋風彷彿也已經感覺到了穆婉容強大的怨氣而變得越來越強,那組成陣法的樹枝感覺馬上就要被這風撕斷一般,讓我有不祥的預感。喘了口氣,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心的緣故,總覺得剛剛那雙窺視我們的眼睛始終就在那裡,在某棵樹的後面。那慘白的死者面具竟然開始大笑著,隱約聽到了那沙啞的笑聲。
「李海!」我拉住了還想再往前走的李海,道:「我覺得不對頭,你還是把這個陣先撤了吧!」
「不行!」李海異常堅決的否決了我的想法,道:「你知道嗎?這個彼岸之門需要消耗我非常多的法力,一次以後幾乎要一個多月以後才能重新用。既然已經把穆婉容給召喚出來了,就不能說停就停的!」
是嗎?我歎了口氣,放下了抓著李海的手,看來也只能繼續下去了。擔憂的看了一眼四周,我突然覺得好冷。
「穆婉容,你。。。」李海的問話才剛剛開始,突然啪的一聲巨響從身邊傳來,我回頭一看,居然是組成七角型陣法的其中一根樹枝也許是因為旋風的原因而應聲折斷了。原本盤旋在我們周圍的旋風好像找到了出口一樣,開始往斷裂處湧去,一時間,幾乎就是天昏地暗的變幻,強勁的風竟然把貼在穆婉容臉上的符紙也吹走了。
「怎麼會這樣?」李海滿臉驚訝的大叫,驚恐的看著在自己眼前不斷無規則扭曲的旋風和那扇已經開始慢慢晃動的黑色大門。
「怎麼回事?」我用攤開雙手搪在了頭部,這風實在太過詭異,刮在臉上竟是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陣法居然裂開了!這不可能!」李海愣愣的站在原地,顯然還在為陣法的失敗而感到不可思議。
「那就停下來啊!」我感到那在手心處的紅色鬼字越來越燙,好痛!
「停。。。停不下來了!」李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正在不斷加速旋轉在我們周圍的那扇黑色大門,乾澀的道。
飛速旋轉的大門彷彿在我的眼前正幻化成無數個,不停的前後、左右的搖晃著,直晃得我頭暈目眩,兩隻腳也開始打顫起來。也許是因為飛速旋轉的旋風正逐漸的抽離旋風中心裡的空氣,我開始感到胸悶氣短,兩眼直冒金星。
「小心!」李海拉了我一把,我只感覺到黑色的人影和我擦肩而過,鼻子裡被鑽進了濃濃的燒焦了的屍臭味。
居然是穆婉容!現在的她比剛才還要恐怖,那凸出的右眼已經充血,整個人都弓了起來,就好像是攻擊狀態中的貓一樣。那燒裂的皮膚表面正被一股氣給撐裂開來,紅色的血肉從裡面翻了出來,還有黑紅色的濃液。即使是沒有任何法術的我也從她的體內感覺到了無比的憤怒和怨氣,還有。。。。殺氣!
「小心,千萬別跌到門裡面去,要不然可就再也回不來了!」李海一邊緊緊的盯著穆婉容一邊還不忘了叮囑我。
「知道了!」我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看那些幾乎在空氣中漂浮不定,似有似無的黑色大門,就好像有無數雙眼睛正從裡面緊緊的盯著我們。
「破!」李洋一連打出了好幾張符紙,可惜全都在穆婉容身前半米左右的地方被蒸成了幾縷黑煙。感覺上穆婉容已經在自己的面前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
「不好,怨氣實在太強了!」李海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我從來沒有看到他如此慌亂無措的樣子。
「還我的孩子們!」穆婉容的聲音彷彿也變了,就好像是不止一個人在說話一樣,那重重疊疊在一起的聲音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失去孩子的母親發出的哪?
「混蛋!」李海衝著朝我們飛奔而來的穆婉容衝了過去,我看到他的手上正型成了一個圓形的青色光團,向穆婉容拋了出去。
「啊!」穆婉容的法力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突然變得強大起來,使勁的一個甩手就把李海的那顆青色光團給甩了出去。
彭的一聲,青色光團被甩到了正旋轉不停的旋風上,立刻就爆裂開來,風壁也似乎被拉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但是只是一瞬間,就又重新聚攏起來。重新聚攏的旋風好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向李海捲來。
「小心後面!」我馬上出言提醒。
李海馬上左腳一個點地,整個人就跳起了足足有三米多高,比任何奧運會冠軍都要厲害啊!可是,還沒有等我讚歎完,那些旋風似乎都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轉了一個彎以後居然重新向還在空中的李海射了過去。
眼前閃過一道血光,似乎溫熱的血液都飛濺到了我的臉上,就在我瞠目結舌的時候,李海已經向我這邊滾落了下來。就在我抬腳準備上前的時候,突然看見了那扇黑色的大門正突然靜止在了李海就要跌落的地方!沒有多想,腦子裡只是想快點去看看李海到底怎樣了,我已經整個人都往前傾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下墜的李海。重心不穩,我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抱著李海一起往後滾去。翻滾中我努力騰出一隻手來想撐住自己的身體,可是那扇黑色的大門卻突然憑空出現在了我的背後。卡啦一聲,我聽到了自己的手腕扭到的聲音,而身體卻已經連同李海一起向門裡滾去,眼前立刻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滾動中好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滾過一塊塊表面似乎呈圓形的石頭,壓的人脊背好痛。強忍住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我推了推我身邊的李海。
「你沒事吧!」我可不想以後不能向李洋交代啊!
「哦!」李海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還好,至少表明還有氣在。使勁的把他扶了起來,可惜光線太暗,我根本沒有辦法看到他的臉。
「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我擔心的摸了摸他的身體,感覺到他的右肩膀處似乎有粘稠的液體正在望外湧出來。
「還好。。。只是右肩一點小傷而已。」李海似乎重新振作了起來,安慰我。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好像已經在門裡面了。」我四下張望了一下,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是嗎?」李海苦笑了一下,道:「我還從來沒有進來過哪!」
「拜託,這不是旅遊!」我沒好氣的道。
「門裡的世界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李海有點吞吞吐吐的,好一會,才慢慢的道:「因為從來就沒有人活著走出過這扇門!」
「什麼?」我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
「放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李海似乎在安慰我,但又更像在安慰他自己。
扶著走路蹣跚的李海,我們摸索在黑暗裡,周圍只有我們的呼吸聲。地上的路實在不好走,那些小圓石頭似乎都是鬆動的,有幾腳還把它們給踢了出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黑暗裡滾動著,當滾動的聲音消失以後,突然,我看到了地上冒出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幽幽的發著光,如夜中的貓。然後是又一雙,再一雙。。。。直到我們的腳底下被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充斥著。紅色的光芒突然在我們身旁大熾,我不自覺的瞇起了眼睛,在那片如日光般強烈的紅光裡,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宏偉龐大、詭異迷幻、非正常的奇幻世界,我希望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但是從身旁李海的臉部表情來看,這一切似乎又是真實的。
踩在我們腳底下的並不是什麼石頭,而是。。。。而是一個個孩子的頭骨,為什麼說是孩子,因為這些頭骨都非常小,和正常成年人的頭骨要小上很多,況且它們頭上的骨縫都沒有合併。那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就是從這些小小的頭骨的眼眶中射出來的,雖然早就已經沒有了眼睛,但是從黑洞洞的眼眶裡依然折射出來帶有怨恨和絕望的怨毒眼神。這由孩子的頭骨所組成的平原大地幾乎是一望無際的遼闊,那何以萬計的血紅色眼睛彷彿是天上的星星一樣繁多。可是星星給我們的是光明,而這眼睛只給我們死亡。身旁紅光大熾的,是一條正在翻滾著無數胚胎的滔滔血河,那些還似乎粘連著胎盤的人類胚胎有的已經成人型,有的還只不過是一塊模糊的血肉而已。從破裂的胎盤裡伸出來的蒼白小手顯得異常刺目。整條河足有幾百米這麼寬,蜿蜒的向頭骨平原的深處奔騰咆哮而去。
「童鬼河?」李海驚訝的叫出了聲,但是聲音倒更像是被掐在了喉嚨裡。
「什麼?」我回頭看著已經渾身顫抖,臉色慘白的李海問。
「我曾經聽我師父講起國童鬼河,這是由無數世上冤死的孩童和失去孩子的母親的強烈思念和怨氣所型成的一條河流,是通往陰間的一條路口。」李海回答。
冤死的孩子嗎?我看了看腳下那不計其數的頭骨和血河中成千上萬的胚胎,這裡一定聚集了不少孩子的怨氣吧!本來就聽說天真的孩子具有比成年人更敏銳的靈力,那麼,當他們死亡的時候所型成的怨氣一定也不少吧!至於失去孩子的母親,她們的怨氣一定更為可怕,因為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母親,沒有一個會如此不計回報的愛你的人。對於那些失去孩子的母親來說,一定沒有什麼比失去親生骨血來得更為悲痛的事情了吧。
「那,有說逃出去的方法嗎?」我抱著一線希望,問。
「沒有。」李海搖了搖頭,道:「因為沒有人可以活著逃出去。」
「不要這麼快就下定論。」我安慰著他,道:「我們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剛才的陣法怎麼就亂了哪?這太不可思儀了。」李海懊惱的道。
「別想這些了。」我架住了他的身體,現在要考慮的事情應該是找出口才是。可剛才進來的那扇門已經完全失去了蹤影,而且現在所處的地方又是一望無垠的平原,除了一條血河,我實在找不到第二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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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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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派裡,一個七八歲模樣的清秀男孩子正著急的看著他眼前的一個白鬍子老頭,乾癟層疊的皺紋似乎宣告了老者所經歷的滄桑歲月。
「師父,你讓我去吧!」男孩子使勁的搖了搖坐定不動的老頭,哀求道:「你明明知道大師兄有死劫還不讓我去幫他,你還算不算師父啊!」
「一虹,不是為師不幫你大師兄。」老頭遺憾的望著眼前他的關門弟子,道:「只是這一切都是他的命,逃是逃不掉的。」
「我不管啦!他逃不掉,但是我總可以去幫他吧!」一虹賭氣的跺了跺腳,道。
「不可以。」老頭只堅決的說了三個字以後就重新閉上了眼睛,任憑一虹怎麼搖怎麼哀求都不再理睬他
「哼!」一虹氣憤的冷哼了一下,你不讓我去我偏要去!如果你不答應,我等晚上就自己偷溜下山去好了。想到這裡,一虹也不再糾纏老頭,轉身就想離開。
「想走了嗎?」老頭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站起來一把拎住了男孩子的衣領,道:「你現在就給我去山後的乾坤洞裡修煉去!」
「什麼?乾坤洞?這一去不就是要一年半載?我不去我不去啊!」一虹努力的在空中踢踹著雙腿,企圖從老頭的魔爪下脫身,可惜他實在太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老頭往山後拖去。
老頭拎著可憐的一虹來到了後山上一片雜草叢生的山壁面前,只是揮了揮手,山壁立刻就變成了一個山洞的入口,洞的上方還寫有乾坤洞三個大字。
「你給我在裡面修煉,什麼時候讓你出來我自會來接你。」老頭說完,就把手上的一虹往裡面一甩。一虹剛被拋到山洞以後,洞口又馬上回復到了先前雜草叢生的模樣,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唉!重重的歎了口氣,老頭感覺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壓著了。抬頭看了看西方,老頭自言自語的道:「李海啊李海,為師可以做的已經都做了,可不可以逃過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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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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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重返人界
不遠處的平原上正逐漸的聚攏起一縷縷黑煙,扭曲的幻化成人型,那不是剛才的穆婉容嗎?我扶著李海往後退了一步。
「還我的孩子們啊!」淒婉的聲音再度響起,由黑煙組成的人型在不斷的扭動彎曲著。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我無措的看著眼前飄渺的黑煙,這裡的怨氣讓我由骨頭裡散發出一種寒意,左眼開始感到好難受,渾身都不自在,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體內遊走。
穆婉容已經越來越近,腳下的孩童頭骨開始發出噶啦噶啦的聲響,正在慢慢蠕動。整個人如陷進流沙裡一樣的慢慢下沉,片刻之間那些小小的頭骨已經把整雙腳都淹沒了。
「快往上走,被這些東西埋了可就真完蛋了!」李海努力的想抬起腳,可是那些頭骨彷彿已經張嘴咬住了我們,把我們牢牢的固定在原地,任憑我們怎麼掙扎都沒有辦法邁開一步。
左手手腕已經紅腫了起來,我咬了咬牙,用手去攀住已經沒到我們膝蓋處的頭骨,可是那些頭骨卻淹沒的更快,手心裡的紅色鬼字開始微微發光,只覺得有人正用無數根鋼針深深的扎入了我的皮膚裡。
「李海!」我轉頭想讓他快點想辦法,卻沒想到他的臉色已經比剛才還要蒼白,連嘴唇都已經返白,從右肩處冒出的鮮血已經把他整個右半邊身體都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身體下陷的速度越來越快,擠壓在我胸口和後背的頭骨讓我喘不過氣來,再看看李海,他的肩膀傷口處因為擠壓已經血流如注,那些頭骨只要一碰到這些鮮血就立刻變大了一圈,就好像這些鮮血是它們的食物一樣。這樣下去李海就算不被壓的窒息而死也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的!我艱難的伸出手想幫他撥開那些頭骨,已經整個變成紅色的頭骨突然張嘴向我咬來,連收手的時間都沒有,只感覺到手指上鑽心的疼痛。
哇!我慘叫了一聲,那頭骨殘存的一些牙齒正緊緊的咬住了我的手指,感覺到骨頭被夾住的疼痛。
「快。。。。快用鬼字對著。。。對著它!」李海艱難的對我道。
鬼字?我愣了一下,忙攤開左手,從我的手心裡立刻射出一道紅光,直照向那個正咬住我手指的頭骨。那一刻,我居然從早已經沒有面部肌肉的骨頭上看到了一絲驚恐的表情。
就在頭骨微微鬆口的那一剎那,我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被咬到的中指和無名指上已經鮮血淋漓,連骨頭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沒有多想的餘地,因為我和李海已經整個人都沒入了頭骨裡,只剩下了兩個腦袋還露在外面。如果有第三個人來看的話這場景一定很詭異恐怖,如汪洋一片的頭骨裡卻有兩個人的腦袋夾雜在裡面,顯得異常突兀。
穆婉容身上的黑煙開始圍繞在我和李海的周圍快速的旋轉起來,那刮在臉上的黑色旋風好像是刀一樣,痛的我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
窒息,胸悶,眼前一晃一晃的不夠真實,整個身體除了左手動都不能動,感覺那個鬼字似乎還是有點作用的,至少左手處的頭骨在微微的鬆動。
當我望向李海的時候人立刻整個的冰涼,那黑色的旋風就好像是一個剝離機一樣,李海的整個腦袋已經變成了沒有表皮的頭顱,露出了裡面血紅的肌肉組織,就像是大學解剖實驗室裡呈列的頭顱標本一樣。那圓凸的眼珠和沒有了嘴唇的嘴,都讓我感到眼前一片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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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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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呆地站在安家的廢墟上,風吹過,只吹起一地的落葉,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沒有什麼彼岸之門,更沒有穆婉容的鬼魂。
穆婉容?一想到這個女人他就感到無比的沮喪和心煩意亂,內心的憤怒怎麼可以發洩?沮喪裡含有無比的憤怒,煩躁裡含有無比的絕望。
一隻腳使勁的踩上了地上的一根樹枝,似乎是把心中的鬱悶都發洩在了這根樹枝上。被死者面具遮住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的端倪。
「你在這裡幹什麼?」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了他身後。
渾身打了個激靈,他冷冷的道:「沒幹什麼。」
「沒幹什麼?」女人用嚴厲的口氣道:「我明明感覺到這裡有異常強大的怨氣,一定是有什麼人開啟了通往陰間的大門。」
「沒有!」他還是冷冷的口氣,只是語氣裡竟然有一點點的畏懼。
「在他沒有徹底瞭解靈魂提煉術之前你不能殺他,他對我們還有用處。」女人道。
「如果他沒有辦法活著回來,你認為他還有施展靈魂提煉術的能力嗎?」他看著眼前的女子,雖然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已經可以讓他下地獄一百次,可是這都是為了你啊!為什麼你從來就不正視我的愛?那個人,就這麼好嗎?
「他會回來的。」女人說完,就轉過了身,再次消失在他的眼前。。。。
是嗎?他冷冷的笑了出來,誰都沒有辦法從陰間回來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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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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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一片漆黑,我感覺到自己正漂浮在這個幽閉的黑暗空間裡,李海已經不知去向,孤獨和恐懼正緊緊的包裹著我,讓我透不過氣來。
這就是臨近死亡的感覺嗎?這麼孤單淒涼,好冷,好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我慢慢的捲起了身體,就像一個在母親身體裡的胎兒一樣的姿勢。難道說人是以這個姿勢來到這個人世間也要以這個姿勢離開嗎?
渾身微微的顫抖,身體裡正有什麼東西往眉心處匯攏,感覺空間裡有奇怪的波動切合著身體裡的東西一起脈動。我閉上了眼睛仔細傾聽那似遙遠又近的聲音。
咚,咚。。。
好像是心跳的聲音,又好像不是,身體漸漸開始感到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包容感,空間的波動呼喚著身體上每一個細胞。眉心處的松果體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湧動,微微的疼痛反而讓我整個身體都舒展開來。胸前的玉珮還是那樣溫暖的貼在胸口,感覺好像就要印進皮膚裡。
眼前閃過一些奇怪的符字,印向腦海的深處,我忽然感覺到,空間裡那奇怪的波動應該就是漂浮在這個空間裡的靈魂們,迷失在這個陰間和陽間之間的空間裡,找不到出路。
睜開眼睛,黑暗的空間裡突然出現了無數骷髏的頭骨,只是奇怪的是,每個頭骨原來的眉心處都有一小團淡金色的光芒輕輕閃爍著,照亮了黑暗的空間,如繁星一樣。自己的眉心處開始發熱,感覺也發出了同樣的光芒。
眨了眨眼,那些頭骨漸漸浮現出紅色的肌肉和白色的筋腱、眼珠、表皮。。。像是上帝造人時的順序一樣漸漸浮現出了各種各樣的面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一切都好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樣切換著,上帝正在這裡向我展示他的神奇。那一張張成型的面孔裡有我熟悉的,也有似曾相識的,更有完全陌生的。也許這就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所有的面孔,只是人總是過濾掉和自己無關的記憶。
眉心處的光芒越來越熾,淡金色的光芒讓我全身的毛孔都打開,感覺波動正穿過我的身體,那些相識或不相識的人的記憶都在這個時候掠過我的腦海。無數的情感,悲傷、喜悅、憤怒、怨恨、溫暖、鋪天蓋地的湧入身體裡,人類的悲歡離合從沒有過的真實自然。我甚至可以感覺到身體裡每一滴血液的沸騰。
原本黑暗的空間正越來越亮,我感到空氣變得沉重起來,眼前的面孔開始變得不真實,就如蒸發於空氣的輕煙一樣消失在我的面前。
當我的雙腳重新感到大地的時候,身體甚至因為不習慣而搖晃著,劇烈的喘著粗氣,我最後還是跪到了地上。眼前似乎有個人影臥倒在地上,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李海!
抬頭張望,才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安家廢墟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我使勁咬了一下舌頭。好痛!看來是真的回來了,不是我的幻覺!太好了!幾乎就要當場歡呼出來,可一想到剛才在童鬼河李海那觸目驚心的傷,我的心立刻就冷了下來。
緊張的望向李海,似乎還動了一下!快步上前,我一把扶住了李海,右肩上的傷口似乎已經凝固了,但是那一大灘血跡仍然讓我一陣手忙腳亂的擦拭。
「哦~~~」從李海的喉嚨裡傳出了輕微的呻吟,他在昏迷中皺了皺眉。
「李海,李海!」我小心翼翼的搖了搖李海。
慢慢的,李海終於艱難的睜開了眼睛,這個時候的我真想放鞭炮慶祝一下。
「太好了,你醒了!」我扶著李海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有走路的力氣。
「怎麼。。。怎麼回來了啊?」李海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麼好命,可以從童鬼河回到陽間,當真是撿了一條命回來。
「我也不知道!」我搖了搖頭,道:「剛才我就看到好多頭骨變成了無數個面孔,然後它們就發出了淡金色的光。」
「頭骨?面孔」李海用一個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道:「我就感到周圍一片黑暗,然後就是淡金色的光而已。」
「是嗎?」我提了提眉毛,難道只有我看得到那些東西嗎?算了,反正自己也活著回來了,這可比什麼都重要。
「現在我們怎麼辦?」李海摸了摸傷口,問。
「去醫院?你的傷口。。。」
「不用了!」李海打斷了我的提議,道:「我覺得已經沒什麼了,好像那個淡金色的光有治療的作用。我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裡。」
「那。。。」我還是擔憂的看了看李海,才道:「那就聽你的吧,我們現在先回寺廟吧!」
周圍的空氣也許是因為傍晚的原因而充滿濕氣,我突然感覺到空氣中那熟悉的波動,望了望四周,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李海問。
「沒什麼。」我笑了笑,扶著李海向猶如漂浮在我們眼前一般的寺廟走去。
一路上我和李海都沒有說話,覺得空氣中的波動彷彿就在身邊湧動,無處不在,似有似無,時強時弱。身處在這偌大的山林中的我正全身心的感受著,這感覺就好像是在母親體內一樣,這應該就是被我們出生以後背遺忘的感覺吧。人生來就有感覺這波動的能力,只是凡塵的事物蒙蔽了我們感知的眼睛,才讓我們成為被上帝遺忘的孩子。那山,那水,那樹木,卻在靜默中感受著這波動,這是上帝的恩賜,只是人類太過嬌縱,才會丟失這最基本的能力。
天上的星星開始露出了亮亮的光芒,這世間應該沒有絕對的黑暗,即使是黑夜,上帝也賜給了我們星星和月亮。那麼人的內心哪?是不是也沒有絕對的黑暗哪?歎了口氣,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有點自嘲的笑了笑,我抬頭看了看寺廟的大門,一個纖弱的身影正在那裡靜靜的站立著,好像是白雲。
「林逍?」白雲好像看到了我,立刻向一個小鳥一樣向我們這裡飛撲了過來。
「白雲!?」我停住了腳步,愣愣的看著滿臉淚水和焦急的白雲奔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在哭?!為誰哭?我嗎?
「你。。。你終於回來了啊?」白雲忽然又笑了出來,淚水卻還掛在她的臉上。
「啊。。。是啊!」我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她在擔心我嗎?
「回來就好,你們走了一天,我還以為你們出了什麼事了哪!」白雲體貼的幫我一起扶住了李海。
「遇到些事情,不過現在已經過去了。」我一笑而過,並沒有打算告訴白雲童鬼河的事情,也許是不想讓她在擔心一次了吧。
重新回到房間以後白雲又是熱水,又是晚飯的張羅著,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我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這個。。。白雲。」我攔住了還想幫我們倒水的白雲,道:「我自己來好了。」
「沒什麼啦,我來好了。」白雲還是堅持幫我們倒了熱水,感覺上更像一個照顧著兩個頑皮弟弟的姐姐一樣。
等白雲幫李海又是清理傷口又是包紮好以後,天已經很晚了,送走了已經疲倦的白雲,我倒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她對你很好啊!」李海慢慢的喝著水,一邊慢悠悠的道。
「兄弟,她剛才服侍的好像是你吧!」我向他白了白眼睛,道。
「但是她的眼睛可一直在關注你哦!」李海衝我打趣。
「好了!」我輕輕的打了一下李海的肩膀,很成功的讓他痛的撕牙裂嘴了一番,道:「我們還是討論一下童鬼河的事情吧。」
「怎麼,有疑問?」李海問。
「廢話!我們能這麼完好無損的出來就是一個最大的疑問了!但是這個可以先放一邊!」我說著,從行李包裡拿出了紙和筆,道:「我們現在可以大致來列一個安家的家譜好了。」
攤開紙,我匆匆的把自己心裡想的東西寫了下來,然後把它遞個了李海。
夫妻關係:安正東 穆婉容
子:安冉
安正南
情人關係:安正西 徐力
安正北 穆婉容
子:安軼
「你看,」我指著紙,解釋:「安正東,安正南,安正西和安正北之間是兄妹的關係,根據我們現在知道的,好像在三十年前只有安正東一人結婚,妻子就是和小叔安正北有著情人關係的穆婉容。安正南當時並沒有結婚,安正西雖然有個情人叫徐力,但是因為兄長們的反對而遲遲沒有結婚。如果說安正東和穆婉容生的兒子是安冉的話,那麼我們現在先假設安軼是穆婉容和安正北的私生子。那麼,問題就是被彼岸之門召喚出來的穆婉容為什麼要說還我的孩子們哪?」
「這有什麼不對?她不有兩個兒子嗎?」李海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道。
「不!」我堅決的搖了搖頭,道:「還我的孩子們,一個母親在什麼時候才會說這句話?」
「當然是孩子被拿走的時候啊!」李海摸了摸傷口,回答。
「對啊!你別忘了,安冉可是光明正大的安家長子,不必要從穆婉容身邊拿走。拿走的一定就是當年她和徐力因為偷情而生下的私生子安軼嘍!既然安軼是一個孩子,她為什麼要用孩子們這個複數形式?」我特地把複數兩個字說的很重。
「你的意思是。。。」李海指著我道:「當時被拿走的應該是一個以上的孩子!?」
「我想。。。」我深深吸了口氣,道:「當時穆婉容和安正北的孩子說不定是一對雙生子!」
「又是雙生子?」李海有點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道:「那麼說安軼應該有個孿生哥哥或是弟弟嘍?」
「十有八九是弟弟!安家是月影族流落在外的後裔,也在無形中遵照了月影族族規:雙生子的第二個是不祥的,應該被拋棄。」我道。
「所以安正北後來只認了安軼,而忽略了弟弟?」李海接著問:「那這個弟弟現在又在哪裡哪?」
「哪裡?」我上揚了一下嘴角,道:「李洋應該有向你提起過那幢爛尾樓裡的屍骨吧?」
「你是說那具屍骨就是弟弟?那麼就是安冉殺的嘍?天哪!」李海仰天翻了個白眼,道:「安家的人怎麼就喜歡自己人殺自己人?」
「我還只是猜測而已。」我道:「可惜的是那具屍骨的頭顱面部損傷的太嚴重了,否則我還可以做一個顱像重複術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哪!」
「全是猜測,最好有證據證明才好!」李海惋惜的道。
證據?我歪著頭想了想,其實也並不是沒有證據,安軼的屍骨已經被拿去做檢驗了,應該有什麼辦法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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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線粒體DNA檢測
誒?!我突然靈光一閃,沖李海道:「我手機已經沒電了。你手機還有電嗎?」
「幹嘛?」李海從口袋裡摸了好半天才把手機摸了出來,遞給我道:「我的也快沒了,誰叫這裡不通電哪?」
「我要打兩個電話,希望可以找到證據。」我自信的朝李海笑了笑,開始撥通了第一個電話:
「喂,小任嗎?我是林逍。」
「林逍?你怎麼樣?有線索嗎?什麼時候回來啊?」
「你不要這麼多問題好不好?我現在跟你說,你明天讓小袁對那具爛尾樓發現的屍骨做一個線粒體DNA檢測,然後盡快把檢測報告傳真給在**省公安局的李洋和方蕾!」
「線粒體DNA檢測?為什麼啊?」
「哎呀,你不要多問了,反正有大用處就是了。好,就這樣吧,我掛了哦!再見。」
「哎!林逍。。。。這。。。。」小任的問話沒有說完就被我掛斷了,因為還有第二個電話需要馬上就打:
「喂,是方蕾嗎?」
「林逍,你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啊?」
「哦,沒出事,我和李海都很好。」我暫時隱瞞了童鬼河和李海受傷的事情,道:「方蕾,你能不能明天就去對安軼的屍骨做一個線粒體DNA檢測?我已經讓小任對那具爛尾樓發現的屍骨也做一個線粒體DNA檢測,然後叫他盡快傳真給你。你能不能比對一下他們兩個的基因圖譜哪?」
「為什麼啊?你懷疑他們是。。。?」
「有這個可能,所以需要進一步的證明。」
「好,我明天就做。」
「對了,阿寶怎麼樣了?」
「住醫院了,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那就好,你要小心照顧自己啊,我這裡很好。手機快沒電了,不跟你說了。我們過幾天再詳細說吧!」
「好的。你。。。你要保重啊!」方蕾的口氣充滿關懷,讓我很是窩心。
笑了笑,我道:「知道了,再見。」
「再見。」
一掛上電話,李海就立馬疑惑的問:「什麼是線粒體DNA檢測?」
「線粒體是一種幾乎存在於所有細胞內的一種物體,叫細胞器。它包含了遺傳物質以及許多對細胞新陳代謝起重要作用的酶。能獨自複製和提供密碼以合成某些蛋白質。」我向李海解釋:「線粒體DNA檢測和一般的DNA檢測不同。每個人體細胞裡只有一個細胞核,而線粒體卻有數百個。.線粒體DNA檢測法就是依靠這數量上的優勢來獲得比較準確的數據檢驗結果的。而且線粒體DNA還有一個很奇特的地方,就是它是依靠母親的血液來遺傳的,也就是說,一個人的線粒體DNA只能從自己的母親那裡獲得。雖然在準確性上它沒有DNA檢驗這麼準確,但是也具有特殊的識別價值,就是可以證明兩個人是不是屬於同一個母系血緣。」
「這麼說。。。」李海歪著頭想了一會,說:「你是想鑒定一下安軼和爛尾樓裡的那具屍骨是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嘍!」
「不錯!」我打了個響指,道:「因為爛尾樓裡的那具屍骨頭顱部分毀壞的相當嚴重,所以根本沒有辦法進行顱像重合術。現在既然我們懷疑安軼和這具屍骨的關係,這個檢測方法是最合適的了。」
「如果他們之間如你想的是兄弟關係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肯定安冉有殺人的嫌疑?」李海問。
「很有可能,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你別忘記了,安冉到現在都沒有下落,其實他才是關鍵。」我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個男人到底去了哪裡了哪?從阿寶的電腦資料來看是從五年前消失的,可是又突然在三年前出現並且出資建造了一個半路停工的爛尾樓。還有那個畫展,開辦的實在太過奇特了,為什麼去的人除了我都死了?真的是安軼殺的嗎?動機哪?
哎!重重的歎了口氣,我搖了搖有點發漲的頭,沖李海道:「這麼晚了,我們還是先睡覺吧。」
「是啊!」李海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道:「我也感覺好累哦。」
「那明天見!」我笑著把李海送出了房間,臨走,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問:「你的傷沒事了吧?晚上記得要鎖門!」
「知道了!」李海衝我擺了擺手,就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我把靠床的那扇窗戶打開,迎面撲來的山風有點潮濕的寒冷,還有淡淡的泥土味道,這讓聞慣福爾馬林味道的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當清新的空氣穿過肺部帶走體內的濁氣之後,原本有點昏昏沉沉的腦袋也開始重新清醒起來。
斜靠在床上,我又忍不住翻開了那本抽像畫冊,奇幻的藍色油彩彷彿游離出了紙面,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自己正置身於一個巨大無比的藍色世界裡一樣。那些油彩正在不斷的重新排列組合,構成了一張張奇怪的畫面,好熟悉,彷彿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可腦袋裡卻被什麼東西阻擋了,一下子怎麼也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
揉了揉眼睛,我把畫冊放到了桌上合衣躺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已經泛黃的天花板,剛才在童鬼河裡所看見的孩童的頭骨彷彿又在這些天花板裡浮動。
四周寂靜的只有我的呼吸聲,我把整個身體都捲縮成一團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眼前卻漸漸浮現了母親溫柔的面龐。已經有多少日子沒有想起她了哪?我曾經刻意遺忘的人和事,卻總在最孤單寂寞的時候向我湧來。
自己是幾歲的時候失去雙親的哪?大概是九歲吧,或者更早,記憶中只有那轟隆的汽車撞擊聲和沖天的火光讓我做了好幾年的噩夢,每每在午夜醒來的時候,我只有一個人面對黑暗。已經記不清母親的長相了,但只要一想到她,我的腦海裡就可以浮現出溫暖、關心、善良等等的詞眼。也不知道為什麼,照理說九歲應該懂事了,可是為什麼我對九歲之前的記憶總是不清晰,跳躍、斷裂、重疊、模糊的人和事卻佔據了我的記憶。不過記不清楚也好,有些東西,本就不必費心記憶。
昏暗的燭光跳動,感覺空氣中有著細微的奇妙波動。用力按了一下胃,微微的疼痛讓我整個身體都開始抽筋起來。不會吧,都這麼晚了,還鬧胃病?難道是因為被今天晚上折騰的?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我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去找白雲要點胃藥,因為她也和我一樣有著胃病的苦惱。不同的是她總是隨身帶著藥,而我卻總是不帶。
打開房間的門,如墨一般的黑暗頓時吞噬了房裡僅有的一點燭光,我縮回了想要跨出去的腳,對黑暗的厭惡讓我打了個冷戰,可是正逐漸加劇的胃痛卻讓我不得不重新邁開了步子。
走在也許已經有上百年歷史的木頭地板上,嘎吱嘎吱的聲音隨著我的腳步正奏起了一隻奇妙的曲子。當我站到白雲的門前時,我感覺到黑暗正在撫摩著我每一寸的肌膚,這樣的感覺讓我有點噁心的想吐,也許這只是胃病又犯的緣故吧,我搖了搖頭,想把自己古怪的念頭給搖走。
「白雲,睡了嗎?」我在門口輕輕的呼喚,門裡沒有一點聲音,愣愣地在門口站了一會,也許她已經睡下了吧,算了,還是忍一忍吧!就當我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門卻突然悄無聲息的開了,黑暗裡,白雲的那張臉近似慘白。
「對。。。。對不起。」我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自己的目的,從她房間裡飄出來的一股奇怪的味道讓我直皺起了眉頭,也許應該算是香味吧,但是香的好奇怪,不是她一直喜歡的嫉妒,也不是她新開始用的毒藥,總之是讓我有點感冒的香味。
「怎麼了?」白雲把門半掩著,只露出了半個身體,問我。
「哦,對了。」我忙指了指自己的胃,道:「老毛病又犯了,你這有藥嗎?」
「哦!」白雲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道:「沒有了。」
「沒有了?」我驚訝的道:「你的胃病不是比我還厲害,一直是藥不離身的嗎?」
「我已經好了。」白雲淡淡的道。
「好了?」我問:「你在哪家醫院看的啊?我也要去!」
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隔了好久,白雲的臉上才露出了一個近似嘲諷又似哀怨的神色,道:「你以為我真的有胃病嗎?」
「哎?」我的大腦好像停機狀態,搞不清她的話。
「我一直帶在胃藥在身邊並不是因為我也有胃病。」白雲輕輕的瞥了我一眼,我的大腦裡立刻浮現出了往日在大學裡的那些回憶,怪不得總不見白雲發病,怪不得她總是會在我發病的時候第一個把藥遞到我的面前。難道說。。。。她一直有胃藥並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我?如此曼妙的女子,自己竟然會這麼輕易的錯過了。可是,現在我已經有了方蕾,理智把剛剛從心裡冒出的一絲溫情給抹殺了。
張了張嘴,我把想說的話又嚥回了肚子裡,那曾經四年的朝夕相處竟然沒有讓我察覺到她的心意。說自己太過遲鈍好哪還是說白雲掩飾的好哪?當緣分這麼清楚的擺在自己的面前時根本看不見,卻只等到現在尷尬的兩人傻傻的對站在寒冷的夜裡。
空氣中瀰漫著怪怪的香味,胃病的折磨讓我彎下了身子,幾乎是哽咽的,我對白雲道:「你沒有就算了,我回去喝點熱水就會好的。」說完這些,我幾乎是逃也似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間,奔跑中,我感覺到有一道哀怨的視線正悄悄的落在我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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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的盯著面前的一碗熱粥猛瞧,那升騰起來的白色熱氣像極了一張張惡魔的面孔。握著調羹的手有點輕微的顫抖,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還在作祟的胃病還是因為即將要看到白雲的尷尬。
「你怎麼不吃啊?」李海推了推我,問:「胃還不舒服啊?等會我陪你到村裡問問有沒有什麼胃藥好了。」
「哦,好的!」我機械的點了點頭,眼睛卻忍不住瞄向了門口,聽到有腳步聲正在向這裡走來,應該是白雲吧!
果然,一身黑色絨線衣和藍色牛仔褲的白雲出現在我和李海的面前,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自然,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還衝我笑著打了個招呼。
「早啊!」我有點尷尬的點了點頭,極力的掩飾著心中的疑問。但是臉上怪怪的表情還是讓李海看了出來,問我:「你怎麼了?」
「大概是胃疼了吧!」白雲一邊端起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一邊笑意盈盈的道。
「是啊,哈。。。哈哈。。」我悻悻地點了點頭,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想了吧,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那更要吃粥了,粥養胃的。」李海向我努了努嘴,一邊順手把我面前的粥向我推了一下。
「知道了。」我用調羹撥弄了一下雪白的熱粥,勉為其難的吞了一口,雖然粥的熱氣讓胃部好受了一些,但是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仍然讓我臉色發白。
胡亂的吃了幾口粥以後我就被李海往山下的村莊拖去,留下白雲一個人待在寺廟裡。下山的路因為身體的虛弱而變得更加難走,我用手拚命的抵住胃部,冷汗卻還是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叫你留在寺廟裡我去幫你找藥還不聽,現在知道後悔了吧?」李海扶住搖搖欲墜的我,沒好氣的埋怨著。
「走一走總比待在床上要好。」我咬著牙道,其實我是不想一個人單獨面對白雲,可能因為在感情面前我一直是個不勇敢的人吧,我沒有太多的勇氣來處理多餘的感情。
「受不了你!」李海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真不知道方蕾是怎麼喜歡上你的!?」
「呵呵,嫉妒了啊?」我努力不要讓自己想著那該死的胃,和李海打著趣,幾乎是用了比平時要多一半的時間才磨蹭的到了村子裡。
好不容易找到了唐京的家,我已經幾乎連抬腳的力氣都被消耗掉了,只坐在那裡呼呼的喘氣。
「唐老伯,您這裡有什麼胃藥嗎?您看,林逍他胃痛的厲害!」李海向正為我們端茶倒水的唐京詢問。
「喲!胃藥啊!」唐京頗為為難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們這裡一向是缺醫少藥的,胃藥可沒有啊!」
「啊?這怎麼辦啊?」李海著急的看了我一眼,道:「這裡難道就沒有醫生嗎?」
「醫生有啊!可是要走好幾十公里外的一個小縣城裡才有。」唐京把一碗熱水遞到了我面前,我艱難的搖了搖頭。
「對了!」唐京的老婆突然從後面伸出了一個腦袋,對唐京道:「老頭子,你怎麼忘了隔壁老王哪?他兒子前幾天還從城裡來看過他一趟,聽說還帶回來了很多東西,說不定有胃藥哪!?」
「哦?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哪?」唐京高興的一拍大腿,衝著我們興奮的道:「走,我帶你們上他家去看看。」
「這。。。這就麻煩您了啊!」李海有點過意不去,但是一看我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就只能厚著臉皮拉起我跟在了唐京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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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拼圖
真沒有想到在物質條件發展迅速的今天,在某個角落裡仍然有著貧困的人們。當貧富差距如此清晰的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們能做的也只有歎息和不平。望著幾乎是家徒四壁的屋子,我幾乎已經開始遺忘自己肉體上的痛苦。相比較他們而言,我可以算是幸福的近乎奢侈。而當城市裡的人們正在無比的鄙視著山裡人的時候,卻沒有想到山裡的人們正以他們最樸實和真誠的心來對待我們這些曾經瞧不起他們的人。
握著溫暖的水杯,胃部因為藥的作用已經開始漸漸好轉,疼痛已經離我遠去。我不知道該怎麼來謝謝面前這個滿臉皺紋的老人,他把他兒子特意從城裡帶來的藥分給了我,雖然他有著比我更嚴重的胃病。也許,從一個城裡人的眼光來說這點並不算什麼,只要幾塊錢就能從任何一家藥店購買的到,可我知道,在這個村子裡,這點藥,對這個老人而言就是比金子還貴重的東西。可他,卻毫不猶豫的分給了一個陌生人。如果說,人的物質條件和心靈的淨化程度是呈反比的話,又有幾個人可以選擇心靈上的富裕?
「王老伯,真是。。。真是謝謝了。」我不知道該怎樣來表達自己的感激,連說話都有點結巴起來。
「呵呵,沒什麼,反正藥就是給病人吃的啊!」王老伯倒是很大方的朝我們笑了笑,臉上幾乎是有點靦腆的表情。
「叔叔,叔叔!」突然,一個黑黑皮膚的小孩子從王老伯的身後鑽了出來,怯怯的朝我眨了眨眼睛。
「怎麼了,小朋友?」李海彎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又笑著問王老伯,道:「這是您的孫子吧?」
「是啊。」王老伯寵愛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孩子,道:「他爸爸媽媽都在城裡打工照顧不了他,只好由我這把老骨頭來照料了。」
「叔叔,你們陪我玩吧!」孩子拉了拉李海的衣袖,撒嬌道。
「小山,別煩人家。」王老伯歉意的朝我們笑了笑,就想把孩子拉開,但是馬上就被李海阻止了。
「沒什麼啊,這孩子很可愛,一點也不煩我們的。」我也在旁邊幫腔。
「叔叔!那你們來陪我玩遊戲吧!」孩子得到我們的鼓勵,小臉頓時激動的通紅,拉著我們走到了床邊,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個布包裹。
什麼東西?這麼小心的保護啊?我有點疑惑的看了看王老伯,老人憨厚的笑了笑,解釋:「這孩子可寶貝他爸爸上次從城裡帶給他的玩具了,別的孩子說什麼也不讓碰的哪!」
哦,玩具啊!我和李海瞭然的笑了一下,小孩子嘛,總是對玩具特別的喜歡,而且又是他爸爸特地帶給他的,怪不得這麼寶貝哪!
看著小山小心翼翼的把布包拆開,我仔細一看,原來只不過是一副小的可憐的拼圖遊戲,好像還是大超市裡用來促銷用的派送禮物而已。
「叔叔,我們來玩吧!」小山仰起了小臉,朝我們驕傲的展示著他心愛的玩具。
「好啊!」我笑著把拼圖打亂,心卻突然咯噔了一下,對小山道:「叔叔陪你一起把拼圖重新拼起來,好不好?」
「好~~~!」孩子興高采烈的開始擺弄起一塊快的拼圖,可是怎麼擺都沒有辦法把它們重新復員成原貌。看著著急的滿頭大汗的小山,我笑著把其中一塊拼圖拿到了他面前,解釋:「小山,不要急,只要你記住圖案原來的樣子,就可以慢慢的一塊塊的把它們重新拼到一起,你看,就像這樣。」
對,就像這樣,腦海裡似乎有一個聲音也在對我這麼說。。。。
我一邊說一邊把幾塊拼圖重新拼到了一起,原先圖案上的一隻小狗的臉立刻就成型了。看著已經有模有樣的拼圖,小山的臉上又重新笑開了花,也許,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這個拼圖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玩具了吧。
「來,小山,你看,」我指了指另外的拼圖,道:「這些拼圖其實都有著聯繫和關聯,只要你找到它們的共同之處就可以拼回原來的樣子了哦!」
原來的樣子,什麼才是原來真正的樣子。。。。。
我感到心裡漸漸煩躁起來。。。。。
「小子,你對拼圖蠻有一套的嘛!」李海在身後推了推我。
「那當然了,我可是大學裡有名的拼圖高手哪!」我頭也不回的繼續我向小山傳授拼圖秘訣的偉大工程,小山這孩子也真的是非常的聰明,只是短短的幾分種時間就已經領會了我的意思,不一會的工夫就把拼圖拼好了。
「哇,叔叔,我拼好了,拼好了!」小山得意的向我炫耀著,我也開心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孩子總是很容易得到滿足,一個小小的拼圖恐怕就可以讓他樂上個半天吧!
在小山無比崇拜的眼神和老王憨厚的笑聲中我和李海走出了老王的屋子,一看天,竟然又陰沉了下來,有種向下積壓的感覺,灰色的雲層中彷彿飽含著澎湃的雨水,空氣中的濕氣正在不斷加大,開始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通往山上寺廟的石子小路上開始漸漸的佈滿細密的水珠,雙腳踏上去滑溜的幾乎就要從山上直直的摔下去。我不禁加快了步伐,希望能夠在下雨之前趕回寺廟,而眼前卻始終回放著剛才和小山一起拼圖的畫面,感覺腦海裡彷彿有一個地方正在蠢蠢欲動。清冷的空氣並不能讓我感到清醒,反而使得腦袋開始昏昏沉沉起來,精神恍惚的連步伐都開始更加搖晃不定。使勁的搖晃了一下腦袋,希望能把腦海裡那股奇怪的感覺給搖出來。
畫展、抽像畫、安軼、三個死者和我———這彷彿只是一個巧合,自己曾經參觀過的那個畫展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奇特之處,最奇怪的大概就是那些幾乎是雷同的藍色抽像畫。可是為什麼安軼要安排這次畫展哪?還有,他曾經說這些抽像畫其實另有涵義,雖然自己曾經按照指示上了那個網站,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畫中真正的涵義。接下來就是連續的命案和爛尾樓裡的那具屍骨,一件一件事情像是事先蓄謀好的一樣在冥冥之中把自己帶到了這個遠離城市的小小村莊裡,安正西、安軼的死又太過突然,這些事情刺激著人整個的神經,一天天就這麼飛快的過去了,反而把最初的疑團給晾在了一邊。。。。
這畫中的真正涵義,究竟是什麼哪?
抬頭望向天空,灰色的雲層彷彿只要一碰就會吐出大量的雨水,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腦海裡的靈光彷彿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莫名的煩躁,那是明知道答案就在眼前卻無法開啟的無奈。
那些藍色的油彩。。。。
死者面具。。。。
森羅女神。。。。
被剜出的血淋淋的左眼。。。。
都呈一個個的特寫在我腦海裡回放著。。。
可是,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忽視了。。。。
敲了敲腦袋,我努力讓自己不再想了,想得頭好疼,幾乎要漲裂開來。。。。
黑黝黝的瘦小臉龐,小山的笑容在我眼前突然開始搖晃,漸漸的,他的容貌開始模糊,正在無比清晰起來的是那副再簡單不過的拼圖,就像是動畫效果似的在我眼前組合、分裂、再組合、再分裂。。。。。
是的,我就要想通了,那拼圖上的圖案不再是一隻卡通狗這麼簡單,竟然。。。竟然是那些一直讓我無法理解的抽像畫!
啪嗒一聲,豆大的雨點敲落在了我的肩膀,抬頭,卻正看見數以萬計的雨點正爭相恐後的撲向大地的懷抱。
一種前所未有的釋放感覺從心底裡冒了出來,仰著頭任憑雨水打在了臉上,雖然這個想法有點奇怪,但是又未嘗不可哪?如果這樣考慮的話,那為什麼畫冊裡每張紙只有單面印刷也就可以解釋了,不是嗎?一想到這裡,我立刻奔跑起來,現在的我只想盡快回到寺廟,我需要把自己的設想變為現實。
「林逍,你跑這麼快幹什麼?」李海看著突然滿臉笑容的我,一定覺得很不可思議吧。
「快,我有線索了!」幾乎是興奮的大叫,我沖李海揮了揮手,腳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
幾乎是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回了寺廟,心情興奮的我一點也不感到疲憊,倒是把莫名其妙跟在我後面一路狂奔的李海累的幾乎當場趴下。
衝進自己的房間,我顧不得已經濕透的身體,一把把行李包全倒向了床上,嘩啦一聲,亂七八糟的東西立刻全都陳列在床上,那本奇怪的畫冊就躺在中央。
「你想幹什麼?」李海看著我用一把旅行用刀裁開了畫冊的第一頁。
「拼圖啊!」我一邊解釋一邊已經麻利的裁下了好幾頁,道:「你看,這些畫的背面都沒有印東西,這不是很奇怪嗎?一般來說,任何一本書的每一頁都應該是雙面印刷的啊!」
「可是這和拼圖有關係嗎?」李海看著我越裁越快,不一會已經把整本畫冊裡所有的畫都裁了下來。
「你不覺得它的每一張畫幾乎都是藍色基調的嗎?你說,有沒有可能其實安冉畫的是一整張有意義的畫,可是他為了隱藏一些畫中的秘密,就把這整張畫剪開變成了好幾副畫,所以使得這些畫看上去一點意義也沒有,被誤解成為抽像畫?」
「你這麼猜是有點道理,可是證據哪?」李海也來了興趣,幫我把這些畫一張張的鋪到了地板上。
「有些事情你是永遠也拿不出證據的!」我說著把最後一張畫放到了地板上,現在,不算寬敞的房間地板上正整齊排列著五十幅看似毫無關聯的藍色油畫,「而且你別忘了,安冉擅長的可是人物和風景畫。如果說這些畫裡真的有什麼涵義的話,他也應該畫自己最拿手的才對。」
「所以說。。。」李海皺了皺眉,問我:「你認為其實這些畫應該可以拼湊成一張人物或者風景畫?」
「可以這麼說,不過還需要用事實說話!」我蹲到了地上,開始仔細觀察起這些畫來,就像是對待一副巨大的,甚至沒有原圖對照的拼圖一樣。
「可是你連對照的原圖都沒有啊!」李海雖然不喜歡拼圖,但是拼圖需要參照圖這樣的常識還是知道的,沒有原圖,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拼的是什麼樣的圖案,這難度就太大了。
「你忘了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我以前是大學裡有名的拼圖高手嗎?我以前就曾經試著拼過盲圖!」我頭也不抬的回答了李海的擔憂。
「盲圖?」李海疑惑的問。
「就是沒有原圖參照來進行拼圖。」我解釋,拼盲圖其實需要一個循循漸進的過程,首先是試著沒有參照的拼一些自己已經拼過好幾次的圖案,然後是再拿到一個圖案以後只仔細觀察幾分鐘的時間以後開始沒有參照的拼圖,最後,就是最高境界,原圖一眼也沒有看過的進行拼圖,這需要拼圖的人有極大的耐心和想像力,甚至可以說是需要第六感。雖然自己也只曾經成功的拼出過幾副小形的拼圖,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時間讓自己練習了,只好趕鴨子上架的試試看了。
「那。。。。需要幫忙嗎?」李海在一旁熱心的問。
「不用,這東西人多反而拼不出來,讓我一個人試試吧!」我回絕了李海,拼圖這東西還是一個人來的好。
「那好,我就在旁看看吧!」李海無奈的聳了聳肩,坐到了一邊的床沿上。
對,就像這樣,慢慢的,不要急噪,只要把這些畫裡共通的地方找到,就可以把這些圖拼回原來的樣子。可是。。。。
原來又是什麼樣子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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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山崖-死者面具
時間悄悄的從我身邊流過,又彷彿是在我身邊凝固了起來,周圍只有呼嘯的發暴雨聲以及我和李海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此時的我心如止水,空氣中那熟悉又陌生的波動似乎又漸漸向我湧來,只是這次的我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相反有種靈魂共鳴的震撼。那山、那樹、那雨水。。。彷彿都變成了有靈魂的東西,向我敞開了它們靈魂的波譜。原來遲疑的思維也開始漸漸明朗起來,放下一張張圖的速度越來越快,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牽引著一樣,我正跟隨它的腳步找回那原來的樣子。當我把最後第二張圖片放下的時候,原本凌亂的畫頁已經拼湊成了一個7*7的正方型!
「這是什麼?」李海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專心的我幾乎已經把他給遺忘了。
「不知道,但是好像是風景。」我歪著頭看了看地板上的圖案,應該說是一座山,但是還有點奇怪的地方,更大的問題是,我手上還有一張圖沒有拼上去哪!
「這算拼完了?」李海也蹲到了我旁邊,問。
「看上去好像應該拼完了。」我奇怪的看了看手上這最後一張圖,發現這副畫好像和其它的有點不一樣,雖然其他的畫也是有大塊的藍色和偶爾的黑色組成的,但是這副倒是黑色佔了大半張畫紙,完全相反的色彩運用。
「會不會這張只是安冉隨意另畫的畫哪?」李海看了看我手上的畫,問。
「不可能吧,平白無故的多一副畫幹什麼?一定有它的意義!」我把畫往地板上的那副比了一下,發現無論是哪一邊似乎都加不上去了。再說了,本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正方型,如果硬是要在一條邊上突出一塊真的是非常的難看。
「那看來關鍵應該是這已經拼好的圖案了。」李海摸了摸下巴,語氣有點怪怪的問我:「你有沒有覺得這畫有點眼熟啊?」
眼熟?本來沒有覺得什麼,被李海這麼一說,倒真的覺得在哪裡見過一樣!可在哪裡見過哪?一時之間竟怎麼也想不出來!
突然哐的一聲響,劇烈的暴風雨把原本關閉的窗戶重新吹了開來,夾帶著冰冷的雨水,山風立刻把鋪在地上的畫吹散了一地。
「見鬼!」我咒罵道,一邊連忙手腳並用的把地上的畫往地上按,看來自己辛辛苦苦幾個小時的成果就要被風給吹走了,急的我忙朝李海大叫:「快去把窗戶關上!」
「知道了。」李海連忙撲了過去,暴風雨把窗戶吹的直晃,敲打在牆壁上發出了讓人煩躁的聲音,撲面而來的雨水瞬間就打濕了剛剛才弄乾的衣服,李海不禁皺了皺眉,因為靠窗的緣故,床上的被單也不消片刻就被打濕了。
「快點啊!」我低著頭理著畫,催促著李海,怎麼關一扇窗戶都要這麼久的時間,這小子在幹什麼啊?埋怨的抬頭,卻見從天際處劃過一道無比明亮的閃電,一片白晃晃的耀眼中,李海異常驚訝的臉看的分外清楚。
「怎。。。怎麼了?」驚訝於李海的表情,我愣愣的問。
「那。。。那裡!」李海只是傻傻的衝我指了指窗外,剛才的閃電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天邊褪去,白光照耀下的陰沉天空下奇異的綠色山景,嘩嘩的風雨聲,我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我耳邊似悲鳴又似瘋狂的嗚咽。任憑從窗外吹來的雨點狠狠地打在我的臉上,快步走到窗前,順著李海手指的方向我望去。。。。
轟隆。。。。
巨響無比的雷就在我們的頭頂上炸開,夾著樹木沙沙的晃動聲中,我看見了熟悉又毛骨悚然的風景,那山崖,那正被風雨肆虐的,懸掛著無數黑色懸棺的山崖,不就是安冉拼圖般的油畫中所展現的一幕嗎?
這個。。。這個就是了嗎?我回頭看了一眼早被風吹得散落一地的畫,即使只是剛剛拼成還沒有細看,但是卻絕不會看錯的,那就是窗外山崖的風景,錯不了!
可是。。。。
為什麼?
這只不過是寺廟周圍一副再普通不過的風景油畫,那麼安冉為什麼要煞費苦心的把畫拆開成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局部畫?他想隱藏的,又或者說是想告訴我們的,又是什麼哪?
不對!這一定不僅僅是一副山崖畫這麼簡單!我緊緊的握緊了手中那副還沒有拼上去,似乎是多餘的畫,一定還有什麼我們沒有想到的,被我們忽略掉的重要細節,這副絕不是安冉一時好玩隨意加上去的畫!
再次抬頭望向風雨交加之中的山崖,黑色的懸棺依然在它也許已經矗立了百年的懸崖處孤零零的經受著暴風雨的沖刷,我死死的盯著整個懸崖。。。
黑色的棺材。。。。
灰色的岩石表面。。。。
時隱時現從天邊劃過的閃電。。。。
彷彿就在耳邊炸開的響雷。。。。
突然。。。
腦中如靈光一閃,我聽到了自己和李海同時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然後。。。。
「死者面具!?」我和李海同時驚叫出聲!
是的,死者面具!雖然風雨的侵蝕已經讓原先的樣子變的模糊不清,但是那森然的樣子還是深深的震撼了我和李海。古代的月影一族竟然能夠在這樣陡峭的懸崖上,用天然的岩石作為材料,把整個山崖都雕刻成了死者面具的樣子!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們居然巧妙的應用了懸棺點綴了空白的山崖表面,成為了死者面具上本來沒有的眼珠和勾勒到鬢角處的詭異笑容,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吧,一些山崖處張出了些草和籐蔓,把山崖的樣子給遮蓋掉了,讓人很難發現它的真面目。
「月影一族,真是讓人敬佩啊!」李海感慨的望著山崖,它給我們帶來的震撼早已經讓我們忘記了現在還在下雨,即使已經全身濕透也沒有在意。
「等一下,還不對!」我看了看山崖,如果說這個死者面具不但有了由懸棺組成的眼珠和笑容以外,還有一點很奇怪,那就是它只有右眼,沒有左眼!
「怎麼沒有左眼?」我問李海。
「左眼?」李海看了看我,道:「會不會是因為月影族剜去左眼的族規所以存心沒有加上左眼的哪?」
「沒那麼簡單吧!總覺得彆扭!」我歪著頭想了一會,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畫,然後,我把畫舉了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幹嘛?」李海好奇的問。
沒有回答,我只是把這副畫和眼前的山崖比對了一下,希望能夠找到這副多餘畫的關鍵所在。突然,我的手剎那間僵直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怎麼了,有發現嗎?」李海看出了我臉上古怪的表情,忙問。
「你站到我身後來看!」我對李海道。李海雖然滿臉的疑惑,但是還是乖乖的走到了我身後,我也重新抬高了我舉著畫的手,對著山崖,把它放在了一個角度上。
「這。。。這。。。」李海幾乎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當然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那多餘的畫,只要把它對著山崖放在應該是左眼的地方,你就會發現,畫上根本就是那應該有卻恰恰沒有的左眼部分,雖然只是一個黑洞洞的眼眶。所以,它才會和別的畫不一樣是黑色多藍色少。
「左眼!」我說著,身上不知道是因為雨水還是因為驚訝的原因微微的顫抖著,感覺這一切彷彿是安冉早已經安排好的劇本,只等我們一步一步的去發現真相,藏在那本抽像畫冊裡的真正涵義。
可是,既然安冉想要說這山崖雕刻成的死者面具是有左眼的,那麼,為什麼左眼部分現在卻空空如也只有光禿禿的山壁哪?這難道說是安冉自己加上去的嗎?為什麼要加上這副畫?他一定是在完成一副完整的山崖風景畫以後又加上了這副,不應該是隨性而為的創作,這左眼,不,應該說是左眼眶才對,分明就是整個事情的關鍵!
「奇怪!安冉為什麼要自己加上這左眼部分?山崖上明明是光禿禿的山壁啊!」我懊惱的摸了摸頭,這安冉也太奇怪了。
「誰說是他自己加上去的?」李海突然道:「說不定,那光禿禿的山壁才是加上去的哪!」
「哎?」我奇怪的問:「這山壁可就在我們眼前啊,怎麼說它才是加上去的哪?」
「有時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哦!」李海朝我眨了眨眼睛,道:「在我修煉的山上,山後有一個山洞叫乾坤洞。這是我們茅山派的弟子都必須經歷的修煉聖地,先祖為了以防一些宵小和不軌之徒的進入,特意在洞口加了個結界。」
「結界?」我皺了皺眉。
「不錯,這個結界可以把乾坤洞的入口給完全遮掩住,在一些沒有法術人的眼裡看來,原本是洞口的地方只不過是一片雜草叢生的山壁而已。」
「你是說。。。」我扭頭又望向了山壁,道:「那裡也被什麼人布下了結界?」
「而且是法力極大的結界,才會讓它不管是多少年以後都不會露出它本來的樣子。」李海回答。
障眼法嗎?似乎比這個江湖把戲更加玄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人連自己的眼睛所見之物都不能相信的話,又可以相信什麼哪?
「你認為那個地方也會是一個洞口嗎?」我把窗戶重新關上,問李海。
「那不一定了,但是一定有什麼玄機。」李海道:「這就是為什麼安冉會在整副畫以後重新加上這副畫以後的原因。」
「那現在怎麼辦?那個地方處在懸崖上,要去探個究竟好像並不容易。」我歎了口氣,那個地方可不是用走的就可以到的。
「誰?」就在我對怎麼到達那個地方大傷腦筋的時候,李海卻突然對著門大叫,並且疾步衝到了門前,一把把門打開了。
可是。。。。什麼也沒有!只有黑暗。
「怎麼了?」我跟在李海後面。
「感覺門外好像有人!」李海不安的朝黑漆漆的走廊張望了一陣,道:「剛才被畫裡的秘密搞的暈頭轉向的,完全沒有發覺有人偷聽。」
「偷聽?」我摸了摸有點發涼的腦門,道:「不會吧!這裡除了我們就是白雲和老根頭了,有必要偷聽嗎?正大光明的敲門進來不就可以了嗎?」
「如果某人另有用意哪?」李海大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我當然猜到他在指誰。
「不會的,」我一邊帶上了門,一邊道:「白雲沒必要來這套。」
「你就這麼自信瞭解她嗎?別忘了,你們幾乎有好幾年沒見了!」李海似乎不想放過白雲,繼續問我:「你難道就沒有感覺到她一丁點的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嗎?」
不一樣的地方?李海的這句話似乎提醒了我,白雲幾乎和以前沒什麼兩樣,除了她現在改用毒藥而不是嫉妒作為她的專用香水以及不隨身帶胃藥這兩點來看。但是人總是會變的,也許是她已經厭倦了嫉妒的味道,也許是沒有我在她身邊所以不用隨身帶藥,反正這兩點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自我安慰著。
「好了,別說這個了,你還是想想怎麼才能夠到達那個地方吧!」我刻意的把話題重新撥了回來。
李海似乎是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向我妥協了:「現在恐怕只能等李洋和方蕾他們回來以後才能夠想辦法了,我明天打電話讓他們來的時候帶一點攀巖用的工具。」
「要等到他們回來嗎?那就祈禱在他們回來之前不要再出什麼事情才好啊!」我低頭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畫,凌亂的就像我現在的心情一樣,讓人心生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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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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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窗戶大開著,冰冷的雨水和凌厲的山風毫無阻擋的撲了進來,像極了飢餓的猛獸一樣吞噬著弱小的動物。當雨水滑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時,她好像感覺到了針扎一樣的疼痛,這可真奇怪,自己竟然還能感覺到疼痛,大概只是幻覺吧,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這臉,這身體,甚至這靈魂,都是虛假的。
摸著已經失去彈性的,開始腐爛的肌膚,她倒是感到了解脫的快感,如果一切都必須結束,就讓自己做個瞭解吧,想知道自己,這藏在自己身體裡真正靈魂的意念。
不要緊的,馬上就要結束了,是的,不要急,一切即將結束!
但是,即使是大開窗戶,似乎也沒有辦法把那討厭的氣味吹走吧。她微微皺了皺眉,連自己都開始討厭起這股死屍味了,恐怕再多的毒藥也沒有辦法掩蓋了吧。
第三十七章 白雲被劫
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我愣愣地盯著天花板,耳裡只有咆哮的風雨聲在肆虐著整個山林,雨點擊打在窗戶上發出了陣陣讓人煩躁的聲響。
嘎嘎。。。。
好奇怪的聲響,好像就在黑暗的周圍響起。。。。
我不安的坐直了身體,下意識的望向房門,也許只是神經過敏,但是我真的在那一剎那感覺到有人在門後快速走過的身影。
「什麼人?」我從床上站了起來,隨意披了一件衣服,腳已經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門口,門把手出乎意料的冰冷,讓我有點暈悶的神經也為之打了個寒戰。
打開門,迎面而來的似乎是比山風還要刺骨的寒冷,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黑暗裡似乎有奇怪的味道。我感覺到整個身體的毛孔都放開,空氣裡有無數尖針浮游在它們周圍。
突然。。。。
「啊~~~!」驚恐萬分的尖叫聲從白雲的房間裡傳了出來。
「白雲!?」我的心一緊,她平常都是很冷靜理智的人,絕不會這麼驚恐大叫,除非。。。。除非。。。?來不及想這麼多了,我衝向了白雲的房間。當衝到白雲房間門口的那一瞬間,就在我準備撞門而入的時候,卻從門裡撞出了一個身影,好快,我連仔細看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地上。
「啊~~~!」我呻吟著撐起了身體,這次摔得不輕,我覺得自己身體裡的每一根骨頭都被撞散了,週身的疼痛。
「怎麼了?」李海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恐怕也是聽到動靜了吧。
「是。。。是他!」幾乎是從我的喉嚨裡卡出來的聲音,我怔怔得望著眼前的人,白色的死者面具,骯髒的幾乎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把整個身體都包裹住的長袍,更重要的是,他的肩膀上還抗著顯然已經失去意識的白雲!
「混蛋,放下她!」李海的右手一揮,一張黃色的符紙已經出現在他手上。
面具人似乎並沒有打算接受李海的建議,只是靜靜的站在了那裡,但是我卻從他那冰冷的面具下感覺到了冷冷的目光。
「破!」李海大喝一聲,符紙已經應聲打了出去,就像一團黃色的火焰一樣飛向面具人。可是,似乎完全沒有效用,火焰在接近他身體的那一瞬間熄滅了,彷彿他身體周圍有著一堵看不的到的牆壁一樣。
可惡!我看著完全沒有反映的白雲和似乎正在洋洋得意嘲笑我們的面具人,邁開腳步就衝了過去。
「林逍!」李海想要拉住我,可我動作太快了,轉眼已經到了面具人的面前。
毫不猶豫的飛起一腳,雖然以前我的跆拳道教練曾說過我的腳力要比手上的力道要強上很多,但是面對著未知的怪人我仍然心裡不住的打鼓。不過,太好了,他竟然一動不動,就要踢到了!
啊?!怎麼回事?一眨眼之間面具人已經在我面前一閃而過,我只感覺到眼前一花,就消失了他的蹤影,腳下也踢了個空。
「站住!」李海朝樓梯口大叫著,我轉頭一看,才發現面具人已經到了樓梯口,好快的速度,簡直象瞬間轉移一樣的,而且他身上還抗著一個人。
緊緊的跟在面具人的身後,我和李海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在面具人的後面下了樓梯,一路狂奔的追出了寺廟。雖然是跑得幾乎半死,但是眼前的面具人似乎還是離我們有相當一段距離。跑了這麼長時間,他身影的速度一點都沒有變化過,幾乎是以和開始就一樣的速度跑在我們前面。可惡!這傢伙根本是存心這個速度的,他分明就是在引導著我們跟在他後面一路狂奔。可是,什麼目的?他為什麼要劫持白雲?又想帶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哪?
一邊拚命的追趕著,我一邊留意了一下山路,面具人正在把我們引向山頂!那越來越陡峭的山路即使是平常走走都很困難,更何況是現在要用跑的,我幾乎已經用盡了身體裡每一分的力氣,雙腿都開始打顫。再看看在我身前的李海,大概是修行的緣故他看來似乎還比較有力氣,但是從他漸漸起伏越來越大的胸膛來看似乎也蠻吃力的。
不行,不能放棄,白雲還在他的手上。我喘著粗氣,使勁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拼盡全力追了上去。
風雨似乎小了一點,但是山上的風仍然呼嘯著沙沙作響,震得人心裡發毛,地勢漸漸開闊,似乎已經跑到了山頂上,再前面就是懸崖了。
呼呼~~~我雙手按住自己的膝蓋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平復著身體因為突然的劇烈運動而要崩潰的呼吸,滑過臉頰的已經不知道究竟是雨水還是汗水。李海站在我面前緊緊的盯住已經被我們追到懸崖上的面具人,他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我們,似乎剛才那段長距離的奔跑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我摸了摸因為奔跑而異常疼痛的喉嚨,他才是那個人,那個在第三個死者住的樓裡看到的人,安軼,根本就不是!面具人還是一言不發,只是身體微微的弓起,擺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不好!」李海突然大叫了一聲以後急速的衝了過,可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當我處在極度的震驚中的時候,面具人已經弓身一躍而起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以後直直的向山崖下落去。
「白雲!」我呼喊著她的名字衝到了山崖口,向下望去,發現面具人扛著白雲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下墜落,但是正當我以為他們要跌落谷底的時候,面具人卻以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竄入動作向山壁沒入,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面具人背後推了一把一樣。立刻,面具人和白雲就這樣憑空地消失在了我和李海的眼前。
我張大著嘴愣愣地看著已經空無一物的山崖,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身上,我只覺得通體冰冷,風雨的呼嘯聲中隱約的傳來了某種生物的悲鳴之聲。
「怎麼。。。怎麼回事?」我轉頭看著同樣一臉震驚的李海,好半餉,他才回過神來似的對我說:「好像進入山壁裡面去了。」
「廢話,我有看到!」我急得問:「我是問你他們怎麼會進去的?那裡明明是山壁啊!」
「這個。。。」李海想了想,道:「那如果我的推想沒有錯的話,那裡可能有個看不見的山洞入口。」
「看不見的山洞入口?」我皺了皺眉,雖然這個假設我也同意,可是這樣的位置,並不是常人能夠到達的,除非有些工具。可是面具人竟然能夠如此輕鬆的進入,更要命的是,他還劫持了白雲。怎麼辦?如果聽從李海的建議等方蕾和李洋運來攀巖工具才進去的話,白雲還有活命的機會嗎?還有,他既然是存心引我們到這裡來看著他進入,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現在怎麼辦?李洋和方蕾恐怕一時半會到不了的。」李海為難的對我道。
是啊,怎麼辦?我一時真的六神無主起來,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白雲被面具人帶走,可是又沒有辦法跟著進去。自己又不是鳥,沒有翅膀是飛不到那個地方的。深吸了一口氣,我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山崖頂處居然還有一塊比較大的突出岩石。
「那就不要等了。」我摸了摸岩石在風雨中愈加冰冷的表面,道:「我們借點繩子來,然後下去。」
「什麼?你瘋了嗎?這樣做太危險了,下面可是萬丈深淵啊!」李海叫了出來。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這麼乾等著嗎?」我惱怒的打了一拳岩石表面,刺骨的疼痛從手骨處傳來。
李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周圍突然只剩下了風雨咆哮的聲音,沉沒在兩人周圍漫開。
「好吧,」李海終於開了口,道:「我們就賭一把吧!走!」說完,李海就拉著我往回走去。。。。。
當我們回到寺廟的時候卻發現竟然沒有辦法找到老根頭的蹤影,雖然心裡覺得這很不對頭,可是救人心切的我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討論老根頭失蹤的原因了,幸好,我們在一間庫房裡找到了好幾捆看上去挺結實的粗繩。
帶著繩子和李海的一些法器以後,我們迅速的回到了山崖頂,把繩子繞在那塊突出的岩石上並且綁緊以後,我再把繩子的另外一端綁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後讓李海在上面控制繩子的長度。
「你準備好了嗎?」李海抓著繩子,問我。
「好了。」我背對著山崖深深的吸了口氣,盡量不讓自己往下看,雙腳卻仍然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雖然自己並沒有恐高症,但是人生來就對高處的恐懼就像是一雙看不見的手觸摸著我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
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一步,腳邊的石子被踢落了下去,許久許久都沒有回聲。我緊緊的拽著繩子,感覺連指甲都嵌入了裡面。看了看已經準備好的李海,我向後邁了出去。呼嘯的風從耳邊刮過,突然騰空的雙腳本能的讓我產生異常巨大的恐懼,我伸出手攀住了山壁表面的岩石,尖利的岩石表面立刻劃破了我的手指,手指尖傳來劇烈的疼痛,可能是一片指甲被翻裂了,我看見嫣紅的鮮血正流了出來。
「我要往下放了。」依稀傳來了李海的叫聲,然後就是身體正在慢慢往下降落,我不斷的用手觸摸著山壁希望快點找到山洞的入口。
降落到後來已經完全聽不見李海的叫聲了,只有比任何時候都要猛烈刺耳的風聲在我耳朵裡面肆虐著。每一次繩子的微弱下降都幾乎牽扯著我每一根神經,我可以想像在上面的李海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夠支撐住我的體重。雙手和雙腳都緊緊的攀著崖面,山風把我的衣服都吹的鼓脹起來,原本身體上的溫熱正慢慢消失,我感覺到刺骨的寒冷。風吹的我幾乎眼睛都無法睜開,感覺這風正通過我的耳朵吹進我的腦子裡,像針刺的痛感瀰漫在太陽穴周圍,真的好痛,眼淚幾乎都要留了下來。不知道是風過於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山崖處缺氧的原因,反正我的呼吸已經漸漸變的急促起來,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被壓縮在了一起,向我的胸口擠過來。
「林逍。。。」隱約傳來了某人的呼喚聲,可是我卻聽不清楚是誰的呼喚,好像是李海,又好像不是,眼前晃過許多熟悉的面孔,摸著山壁的手越來越麻木,動彈不得。。。。
突然,明明摸著山壁的手卻突然摸了個空,身體也望前傾了過去,感覺背後正有一雙無形的手推著我,直直的向山壁衝了過去。
就要撞到山壁了,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奇怪,就一剎那間,我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卻清楚的感覺到了一股青色光芒在眼前擴展開來,光芒裡有一個曼妙的身影,讓我驀然心痛的身影,可惜,卻怎麼也記不起來她的名字。。。。。
周圍的空氣似乎被完全抽走了,真空的狀態讓我張大了嘴巴,卻沒有呼吸到任何空氣。心慌意亂的試著掙扎了一下,身體無法動彈,彷彿被五花大綁著,眼睛前還是一片奇怪的青色光芒,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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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逍,林逍。。。。」李海努力的向懸崖下大聲呼喚著,可惜似乎沒有任何作用,回應的只有呼嘯的風雨聲。
怎麼辦?李海咬了咬牙,把另一根繩子的一端綁在了身上,看來說什麼也要下去看一看了。自認為萬無一失的綁好以後,李海站到了懸崖邊上,這往下一跳,有可能找到林逍,也有可能出什麼以外,可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細想了。
深吸了口氣,李海的雙腳已經踏了出去,就在那一剎那之間,他似乎又聽到了師父在自己臨行之前的最後一句話:「自己小心啊李海,你的死劫!」
第三十八章 月影族人
「林。。。林逍!」好半餉,彷彿耳朵有恢復了聽力,身體可以動了,頭痛也消失了。我努力的睜開了眼睛,發現李海正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李。。。。李海?」我驚訝的坐直了身體,環顧了一下四周,竟然發現自己和李海正處在一個山洞的洞口,而正前方就是風雨交加,而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風和雨水。怎麼回事?風和雨水就好像是被一層玻璃幕牆完全擋在了洞外。
「你醒了啊?」李海看似非常疲憊的站了起來,連身體都還在輕微搖晃著。
「怎麼回事?你怎麼下來的?」我也試著站了起來,卻發現身體裡有一種好奇怪的感覺,充滿著力量,又好像是被掏走了什麼,輕盈又沉重。
「我看你好久都沒有回音實在不放心,就估摸了一下放你下去的繩子長度以後也順著繩子跳下來了,沒想到才下了一段距離就好像被什麼奇怪的力量吸進了這個山洞。」李海喘著粗氣,看來是累得不行。
「你怎麼了,很累嗎?」我疑惑的看著他,照理來說他是修煉過的人,而且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劇烈運動,怎麼李海現在看上去像是跑了幾千米的樣子。
「還不是要穿過這個該死的結界?」李海沒好氣的朝洞口努了努嘴,道。
「穿過結界會很累嗎?我還好啊!」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完全沒有什麼異樣,反而精神的很。
「所以說你是怪胎啊!」李海朝身後的山壁靠了過去,道:「我的修行已經是不錯的了,可沒想到穿過這層結界竟然也這麼累!」
「看來你修行不夠啊!」我打趣著拍了拍李海的肩膀。
「行了你!」李海不滿的打了我一拳,問:「我們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怎麼辦?」我回頭望了望好似無底洞一般的山洞裡面,反正也已經到這裡了,再想回到上面去是不可能的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歎了口氣,我對李海道:「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白雲哪!」
「你不怕那面具人嗎?」李海望著我,問。
「怕有用嗎?」我苦笑了一下,反問。
「是啊,有用嗎?」李海歎了口氣,我感覺他的口氣裡有種悲傷和絕望,似乎對人世已經不再留戀。
「林逍!」李海突然緊緊的盯住了我,道:「你知道李洋為什麼不喜歡我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奇怪他怎麼突然挑起了這個話頭。
「你知道嗎?」李海笑了笑,道:「從小我就比他要出色很多,只要我在,他永遠就只有拿第二的份。為此,他總是怪媽媽為什麼既然生下了我還硬要加一個他,讓他永遠只能生活在我的陰影下。所以他總是喜歡樣樣東西跟我爭:上學時班長的位置,考試第一名的位置,代表學校出去競賽的位置,甚至是在家裡的地位和女朋友。。。只要有可能,他都喜歡和我爭。呵呵。。。」李海邊說邊笑了出來,好像回憶起了年少時的種種。
「弟弟愛搶哥哥的東西很正常啊!因為連我都喜歡搶我姐姐的東西哪!」我也笑了出來,模糊的兒時記憶中似乎我也喜歡和姐姐搶東西:好吃的蛋糕,好玩的玩具,還有。。。。還有似乎已經被遺忘的母親溫暖的擁抱和被父親抓著拋上天空然後又牢牢的接住。。。。
「可是。。。可是你知道嗎?」李海頓了頓,道:「他雖然表現的很討厭我的樣子,但是我還是知道,他是喜歡我這個哥哥的。我生病的時候他也會來照顧我,我被別人欺負的時候他也會過來幫忙,我不開心的時候他也會過來逗我。其實。。。。其實他一直都是個好弟弟,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望著李海突然而來的感慨,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怎麼會突然想跟我說這些?
「很奇怪我跟你說這些是嗎?」李海站了起來,走到了我面前。
「啊!」我傻傻的點了點頭。
「呵呵,其實沒什麼了,只是李洋這個人性格太沖,很會得罪人。所以好朋友不多,我知道你和他很好,以後我不在的日子裡可要麻煩你好好照顧他了哦!」李海微笑著對我說道,望著他的笑容,我的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嘛!」我有點惱怒的甩了甩頭,道:「什麼以後你不在的日子啊,還有李洋這傢伙,想和他好好相處的話就自己去做啊,拜託別人照顧自己的弟弟難道不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嗎?」
「呵呵,是哦!」李海笑著聳了聳肩,走過來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好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我朝洞的深處望了一下,黑暗裡面不知道隱藏了些什麼,總有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冰冷的。
李海也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了光明符,柔和的白光立刻照亮了兩人周圍的路況,雖然還不能把整個山洞的樣子都盡收眼底,但是總比在黑暗裡摸索要來的好太多了。可是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總覺得那擴散開去的白光像是被什麼黑暗的東西硬生生吞噬掉一樣。
越往洞的深處走去原來還算寬敞的路越發狹窄起來,但是光明符的白光似乎仍然沒有辦法把整個景象都照亮,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把我們籠罩了起來。我感覺到一種奇怪又熟悉的波動在黑暗中肆意洶湧著。轉頭望了望李海,他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疲憊中恢復過來,大滴大滴的汗水正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
「你沒事嗎?」我擔心的停下了腳步,問。
「啊,沒事的。」李海搖了搖頭,催促著我繼續趕路。
繼續望前走,周圍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連我和李海的腳步聲都似乎消失在了這個奇怪的空間裡。我努力深吸了口氣,卻發現沒有辦法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可周圍這麼靜,自己卻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沒有辦法聽到!難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剛才我明明有說話,李海的回答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啊!有點心慌的看了一眼李海,好像他只是渾身是汗而已,並沒有什麼異常。
「這是什麼?」李海突然叫道。
「什麼?」我轉頭望去,在我們面前出現的竟然是一張巨大無比的。。。。死者面具!或者說,是一扇雕刻成死者面具一樣的白色大門!足足有兩米多高,陰森森的白色臉孔在黑暗的周圍形成強烈的反差效果,明晃晃的讓人眼睛生疼。
「怎麼又是這東西,真討厭!」我厭惡的翻了個白眼,問李海:「現在怎麼辦?」
「試試轉動一下面具的左眼!」李海吩咐。
「太高了吧!」我仰起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左眼,道:「我夠不到的!」
「這。。。」李海皺了皺眉,道:「這怎麼辦?」
「一定有辦法,我想以前的月影族不可能每次開門都帶個梯子來吧!」我試著摸了摸面具想要找到一個機關按鈕。這一摸倒好,門,竟然自動的開了!也許是我的幻聽,剛才還似乎有毛病的耳朵裡竟然傳來了輕輕的笑聲。。。。。
門裡一片黑暗,光明符的白光根本就沒有辦法透過去,就好像是另外一個結界把門裡的世界分割了開來。
「進去了?」李海在我身後詢問。
「是的。」我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邁出了腳步,當我穿過那扇死者面具之門的時候,耳朵裡響過了嗡的一聲輕響,似乎是從自己的體內發出的奇怪響聲,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我腦袋裡當時似乎閃過一個念頭:這聲音就是靈魂的悲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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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輕的吹拂在我的臉上,當然了,如果沒有風中那股讓我熟悉又厭惡的死人味的話會更好一點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如果不是我一再掐自己還覺得疼的話真的會以為這一切都是在夢中。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只有我和李海兩個人,太陽似乎也很好,只是那青綠色的草尖處往下滴落的紅色汁液太過奇怪了,好像讓我厭惡的味道就是這些紅色的奇怪東西散發出來的。滴滴答答的掉滿在了地上,而更奇怪的是這片土地的吸收性非常的好,這麼一大片草都在同時滴水,卻沒有見到土地有濕潤的感覺。那些奇怪的紅色汁液只要一落地就被土地吸收的一乾二淨。
「這些紅色的東西是什麼啊?」我嘗試著想去接住那紅色汁液,卻被李海一把拉住了。
「等一下!」李海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沒想到還沒有等李海用符紙接住紅色的汁液,只是剛剛接近它們,符紙就噗的一聲輕響以後迅速變成了黑色,轉眼之間就化成了一片片黑灰,隨風消逝在我們眼前。
「好強的怨氣!這些汁液好像是人血!」李海朝我道。
「人血?不會吧,這明明是從草裡滴出來的啊!」我抬頭看了看四周,無數的草都在滴血,就像哭訴的人們一般向我們述說著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但是這的確應該是人血,只有有強烈怨氣的人血才會讓符紙變成那個樣子。」李海回答。
「那現在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我有點擔心的抬頭看了看太陽,突然開始發覺這太陽似乎也有點詭異的樣子。
「不知道,應該是月影族的結界裡面吧。」李海嘗試走了幾步,道。
「月影族的結界?他們不是早被滅族了嗎?」我跟在了李海的後面問。
「人可以消失,結界如果法力還在的話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的。」李海快步走在了前面,回頭對我道:「現在不管如何,先試著找找有沒有白雲和那個面具人好了。」
「找?怎麼找?這鬼地方可是一片草原哎,根本藏不住人的!」我埋怨著,這地方根本就是一片遼闊草原,似乎沒有盡頭似的。
「不要急著下結論!」李海拍了拍我的肩頭,朝我的身後努了努嘴。我回頭,立刻差一點被眼前的景象嗆到自己的口水:明明剛才還是什麼都沒有的草原上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座大山,而且似乎還很眼熟。
「這。。。這不是我們住的山嗎?」我摸著頭,雖然沒有了怪異的死者面具懸崖和黑色懸棺,但是我還是認出來了。
「走,我們上山瞧瞧吧!」李海倒是很興奮的拉起我就往山上跑去。
也許是因為太陽下山的緣故,越進入山裡光線就越是昏暗下來,有種讓人不舒服的陰鬱感。我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面已經密密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讓我似乎渾身都在顫抖。就這樣走了約摸半個鐘頭左右的樣子,感覺天色越來越暗,人也開始覺得越來越寒冷。
「好像沒有其他人。」李海停下了腳步環顧了一下四周,綠色的樹木在昏暗中似乎都變成了壓抑的灰綠色。
「哦,好像是。。。。!」我剛想附和,忽然就聽到身後一陣唏唏唆唆的樹木摩擦聲。
「是誰在那裡?」我和李海同時向那裡奔跑了過去,撥開樹叢,卻竟然發現了。。。。。。一個孩子!?
「哎?你是誰?」我傻傻的看著眼前這個孩子,蒼白的臉孔上寫滿了恐懼,小小單薄的身子似乎還在不停的唆唆發抖著。令我感到奇怪的倒並不是這孩子一身好像是古裝的穿著,而是他的一雙眼睛,那右眼裡是清澈一片,而左眼中似乎又蘊藏著無比的怨念。
「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李海似乎想要安慰一下這個孩子,可是反而起了反作用,那孩子突然急速的轉身向一片更加茂密的樹林躥去。
「哎!不要跑啊!」我和李海同時呼喊了出來,身體也不自覺的跟了上去。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地方竟然還有活人?」我擔心的望了望在我身邊一陣急跑的李海,隱隱約約總覺得似乎一切都是個被什麼人安排好的陷阱。
「那也總比沒有一個人來的好啊!」李海回答:「總之先截住那孩子問個清楚再說!」
無奈的點了點頭,我加快了腳步,那孩子跑的似乎不是很快,轉眼間,我和李海就已經跑到了他的後面,眼看就可以抓住那孩子了!
「站住!」
突然傳來的一聲大喝把我和李海硬生生的喝住了,只見前面的樹叢裡慢慢的走出了幾個彪型大漢,那孩子立刻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的撲了過去,喊道:「爹爹!」
爹爹?我立刻愣在了那裡,看著他們臉上一副以為我們是欺負小孩的壞人摸樣,這下似乎誤會了啊!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怎麼可以欺負一個小孩子?」為首的壯漢已經把孩子摟在了懷裡,對我們惡型惡狀的大喝道。
什麼人?這一問還真把我給問到了,其實我倒想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奇怪的裝束,還有讓我心發毛的就是這些人的左眼,那藏在眼睛深處的無比怨恨似乎並不是他們的本意,又似乎是對這個世界的無限怨毒。
「那你們又是什麼人?」李海輕輕的按住了腰上的劍,反問。
「我們?」那幾個漢子愣了一下,然後為首的那個有似乎非常驕傲的挺了挺胸膛,大聲的向我和李海宣佈:「我們是月影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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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地下迷宮
月影族人?不是應該都已經死了嗎?我疑惑的轉頭看了看也是一臉迷茫和驚訝的李海,看來這個結界裡還真隱藏了不少秘密哪!
「說,你們是什麼人?穿的古古怪怪的!」為首的男子對我們又是一陣叱喝。
「啊~~~~」李海朝我瞥了一眼,這才慢吞吞的道:「我們是遊人,迷路了,所以想問問這個孩子,沒想到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跑了。所以我們才追他的啊,並不是想欺負他。」
「是嗎?」男子狐疑的看了我們一眼,又問那個孩子:「阿魯,是這樣嗎?」
阿魯似乎很膽小,猶豫了半天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你這孩子,就是膽小,人家既然是想問路的,為什麼要跑哪?」男子近乎寵溺的摸了摸阿魯的頭,然後又對我們道:「對不起,剛才誤會了。既然你們迷路了,就不妨去我們村過一夜吧,等明天天亮以後我再叫人帶你們出這個林子,好不好?」
「好啊好啊!」李海立刻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根本就沒有給我說話的餘地,已經一把拉起我跟在了他們的後面。
哎!我歎了口氣,雖然心裡總覺得怪怪的,但是這也是萬般無奈的下策,怎麼說去村子總比露宿荒山野林要來的好吧。
靜靜的跟在這些村民的後面,李海似乎和為首的男子很談得來,已經把我遠遠的甩在了後面。我低著頭小心的留意著周圍的景色,似乎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圍繞在心頭久久不去,好像所有的東西都不是真實的。尤其是那個阿魯的時而回頭望向我的那種眼神,讓我心生寒意。
「哦,到了哪!」為首的男子突然很興奮的道。我抬頭一看,只見眼前是一片用灰土蓋起來的房屋,雖然簡單但看起來卻非常的精巧。三三兩兩的村民們似乎在忙碌著晚飯,徐徐升起的炊煙讓人感覺溫馨的很。可我的左眼也在那一剎那跳了一下,只一下,我的心也跟著各楞了一下,彷彿是漏跳了一拍。
「阿魯,你可回來了,晚飯可要涼了哦!」親切的話語聲中,一個眉目慈善的中年婦女朝我們這裡走了過來,雖然她長得並不算美麗,但是那淺淺的笑容仍然讓人覺得很親切。
「囈?卡桑,你帶什麼人回來了啊?」中年婦女一臉好奇的看著我和李海,問為首的男子。
那個叫卡桑的男人立刻笑著回答:「是兩個迷路的人,我想在山林裡過夜很不安全,就把他們帶回來了。」
「哦,這樣啊!」中年婦女立刻朝我們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阿魯的母親,也是卡桑的妻子。我叫依沁格。」
「哦,您好,我叫李海,他是我朋友,叫林逍!」李海連忙回答。
「迷路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吧?餓了嗎?正好我已經準備好了晚飯,你們就到我家來一起吃吧!」依沁格熱情的提出了邀請,我和李海連忙道謝,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好客熱情的少數民族,寵溺孩子的父母,有點膽小的少年,還有周圍那些對我們露出友好笑容的村民。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自然,以至於我開始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進入了月影族的結界,還是現在才是真實的,而以前的種種的才是虛幻的?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走進了卡桑和依沁格的房屋,屋子裡的傢具和擺設似乎都是手工製作的,但是卻異常精美細巧,讓我不禁感歎起這個民族的心靈手巧來。看看李海,似乎也對周圍的事物充滿了好奇,就差拿個放大鏡好好的欣賞一下了。不過奇怪的是如果說這間房屋是給三口之家來住的話似乎又小了許多,只有一個看起來是飯廳和廚房的房間,那麼,他們又是睡在哪裡的哪?難道他們沒有臥室嗎?
似乎是看出了我和李海的疑惑,依沁格笑著對我們解釋:「我們月影族人的臥室都是在地下的哦!」
地下?我愣了一下,好奇怪的風俗?睡在地下的不就是死人了嗎?死人?我晃了晃頭,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怎麼看似乎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才對!我剛才分明留意了一下,他們全都是有影子的!如果說是鬼,不是應該沒有影子的嗎?
「來~~~吃飯了!」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依沁格已經從廚房端出了好幾個小菜,那讓我垂涎三尺的飯菜香應該不會騙人的吧!想到這裡,我也就沒有再多想什麼,而是開始努力的安慰我的五臟廟了。依沁格燒的飯菜似乎特別的香,而且我和李海也真的非常餓了,於是這頓飯便在我們異常狼吞虎嚥的吃相中結束了。
吃完飯,卡桑說帶我們去臥室,正在我們好奇臥室的入口時,卡桑隨手扳動了雕刻在桌子正中央的一個奇怪花紋。接著,無聲無息的,桌子就在我們眼前漸漸隱入了牆壁裡,而一節節通往地下的樓梯卻出現在原先桌子的下面。
好奇的跟著卡桑走下了樓梯,迎接我們的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黑暗,倒是一種柔和又很朦朧的白色光線從牆壁上的一個個圓孔裡照射進來,牆壁是黑色的,和白色的光線形成了明顯的反差,質地似乎是大理石,又似乎是接近於鋼一類的冰冷材料,摸在手裡同體的冰涼。而走廊似乎就像是迷宮一樣的彎彎扭扭,轉的我一陣頭昏腦漲。
「呵呵,這就是我們月影族人的地下宮殿了,別看我們都是獨立的一棟棟屋子,可是在地下可都是相連成一片的哪!」領路的卡桑邊走邊說。
怪不得了!我本來就在奇怪明明從上面看只是一幢很小的屋子,怎麼到了地下就可以七拐八扭的繞這麼久,原來家家戶戶雖然從地表上來看是分開居住的,可一到地下就又連成了一體,變成了一座巨大無比的地底迷宮。
白色的光線雖然柔和,但是我卻從總覺得怪異,也許是走迷宮的關係,我的頭有點昏昏然的,眼睛前出現了一層薄紗似的霧水,連腳步也開始變得踉蹌起來。
漸漸的,我已經落在卡桑和李海三四步遠的距離,身體變的沉重起來,左眼也開始象刀割一樣的疼痛。就差要軟倒在地了,我努力的伸出手扶住了牆壁,冰冷的牆身讓我渾身打了個機靈,抬頭望去,卡桑和李海已經走到了一個拐角處,眼看就要轉身不見了。情急之中,我剛想開口叫住他們,可落入眼中的那一剎那的景象卻硬生生的把我的聲音變成了異常低微的呻吟。
是的,透過那光滑的黑色牆壁,我看到了一隻左眼,一隻紅色的,充滿無比怨狠的眼睛,就從卡桑折射在牆壁上的影子中冷冷地瞪著我,而卡桑的面目卻一片空白,只有那只紅色的左眼像有著幾世的仇恨一般看著我,恐懼,如切膚般的疼痛一樣刻入我的身體裡。
「林逍,你傻站著幹什麼?」李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我面前,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滿頭冷汗。
「怎麼了,小兄弟,不舒服嗎?」卡桑熱情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可再我聽來卻像是從地獄來的索魂之聲。
「啊,沒~~~沒有什麼!」我愣愣的看著卡桑身旁的黑牆,已經什麼也沒有了,連一個影子都照不出來。難道,這又是我的幻覺嗎?
「那走了,就快到了。」卡桑帶著我們繼續前行,一路上我不停的留意黑牆上有無折射出來的影子,可一直到我們停下腳步,我都沒有再看到剛才那詭異的景象了。
「這就是我和依沁格的房間,」卡桑指了指一間房門大開的房間向我們介紹,然後又繼續向前。我匆匆的瞥了一眼房間裡的擺設,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到了,你們兩今晚就住在這裡吧!」卡桑笑著拍了拍李海的肩膀,衝我們道:「晚上可別出來亂跑哦,這地方不熟悉的人是找不到正確的出口的,我可不擔保你們會不會亂闖進一個大姑娘的閨房哦!」
「呵呵,怎麼會哪!我們保證不會亂跑的!」李海沖卡桑點了點頭,我勉強擠了個笑容就跟著李海走進了房間。房間裡沒有窗戶,可是從天花板上透下的光線卻足以把整間房間照個通透。簡單的兩張木床,一個半人高的儲物櫃,然後再是一把椅子,似乎是專為客人設計的簡單客房。
「喂,你怎麼了,臉色不好啊!」李海一進房間就關切的問我。
「你沒發覺奇怪嗎?」我把門關好,問李海。
「奇怪?是奇怪啊!所有的臥室都建在了地下。」李海回答。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搖了搖頭,道:「你剛才有沒有從黑牆上看到卡桑的影子?我看到一隻紅色的眼睛!還有那阿魯的左眼眼神,怎麼看都和他的右眼不一樣,好像很怨毒的樣子!」
「不會吧!?」李海歪著頭驚訝的道:「我怎麼一點都沒有看出來?而且我覺得那孩子的左眼沒什麼特別的啊!是你多心了吧?」
「拜託,你好好想想好不好?月影族人不是應該都已經死了嗎?突然冒出來這麼多月影族的人你不覺得不對勁嗎?還有,他們穿的衣服好像也很古怪,怎麼看都不像是現代人的樣子!」我有點著急的道。
「我是覺得奇怪,可是」李海叉腰反問我:「那你怎麼就肯定月影族的人都死光了哪?」
「白雲和安正西她們不是說。。。」
「慢著!」李海打斷了我的話,道:「你別忘了月影族被滅族的傳說已經是九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應該沒有一個人可以保證它的真實性吧?而且到現在為止好像沒有一個人說有見過真正的月影族。說不定月影族為了逃避軍閥或者是山賊的追殺而全族逃進了這個像世外桃源的結界裡哪?他們於世隔絕,所以衣服才會像是古代的樣子啊!」
啊?我萬萬沒有想到李海會這麼想,雖然說的沒有根據,可一時之間我竟然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反駁他,只好氣呼呼的坐了下來,沒好氣的道:「這麼說你是認為他們全是好人了嘍?」
「哎!我可沒有這麼說哦!只是現在還沒有證據說明他們到底是人是鬼!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這個結界裡應該會有一個人在操控著!」李海道。
「會是誰?」我忙問。
「你不是說你遇到過兩個自稱為月姬和月娃的女人嗎?」李海問我。
「那兩個肯定不是人!」我立刻斬釘截鐵的回答。
「結界不一定是人在操縱,是有什麼東西在搗鬼也有可能的!」李海緊緊地盯著我。
「如果是她們中的一個,那麼把我們引進來的目的又是什麼?還有,白雲到哪裡去了?」我問。
「這個嘛~~~!」李海神秘的笑了笑,道:「那就看今天晚上我們的表現了。」
「喂!」我突然渾身打了個機靈,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皺著眉頭問:「你不會是準備晚上到這個迷宮一樣的地下宮殿裡去找答案吧?」
「請問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李海聳了聳肩,問我。
哎!好像沒有啊!我歎了口氣,雖然從小到大每一次玩迷宮遊戲總是以失敗告終,但是這次好像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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