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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鬼實錄(轉微風論壇)作者:阿修羅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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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18 19:04
引言回覆
作者: 阿修羅的眼淚
第一卷 城市三鬼談
第一章 活人身上的屍斑?
我,林逍,法醫。這個工作不錯,如果沒有一身福馬林之類的味道的話那就更好了。其實我本人也並不在乎這種味道,只是因為有一個潔癖的姐姐,而不得不每天在下班以前把自己洗得乾淨再乾淨一些,免得她聞到我就大呼小叫的。一般來說,我只要在她十幾米遠的地方她就可以發現我,因為我的味道。我時常在想,她不應該屬蛇,而是應該屬狗才對。
我從身上摸出鑰匙,心裡還在為白天的工作心煩,最近有幾個案子很特別,確切一點來說是我這裡收到的幾具屍體很特別。都是女性,二十五六歲左右,應該很漂亮,如果她們的臉不是因為極度恐懼而扭曲變得異常猙獰的話。她們都死於因腎上腺激素突然分泌過多而導致的心臟停頓,也就是常人說得,活活嚇死的。這就是驗屍報告上的主要死因。
房門打開了,我順手按了一下玄關處的開關,沒亮,難道又壞了嗎?我心裡不禁把物業處的人的祖宗又慰問了一遍,一邊順手把門帶上,腳踩上了放在門口處的那塊小地毯上。房間裡很暗,玄關內狹小的空間讓人有種壓抑感。我感覺到腳下的地毯是濕的,而且是粘稠的濕,甚至可以聽到腳和地毯因為摩擦而發出的滋滋聲,像是盜版CD被硬驅蹂躪的聲音。我蹲下身,用手摸了一下地毯,透過門逢外一點光線,我看見手指上的粘稠液體,是紅色的。玄關的盡頭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發銹的鋼板上刮擦的聲音,讓我的頭皮一陣發麻。
當然,你不要以為我在害怕,而是……
「老姐,你又在耍什麼花招啊?」我幾乎是用吼得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哎呀,又沒有嚇到你啊!」燈一下子亮了,一個穿著足可以當睡裙用的男式襯衫(當然是我的)和一條短的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褲的長髮美女,雙手叉腰站在了那裡。
這就是我老姐,林瑤,一個我時常懷疑她是不是有暴露狂的美女,還是一個在我看來不入流的恐怖小說作家。我從六歲起就開始拜讀她的大作,卻一次比一次少了心驚肉跳的感覺。每次我嘲笑她作品的時候,她卻向我邀功,說什麼要不是她從小開始鍛煉我的耐嚇能力,也就不能成就我現在法醫的工作。當然,她的這個說法一向被我歸為謬論處理。
「你以為用一些稀釋過的番茄汁就可以騙過我啊?你以為我法醫是白當的嗎?」我把鞋子脫在了地毯上,走了過去。
「我以為這些會比鬼面具更有神秘色彩嘛!」老姐撅著嘴,很失望的倒向了我無聊!以後不說沙-發。自從她意識到她的作品已經不能再嚇到我開始,她就用一些鬼面具來嚇我。可是很可惜,效果根本沒有,還換來我幾個白眼。雖然今天有所進步,可惜破綻太多,明顯的番茄味就是最大的敗筆!
我不理她,逕自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白天工作上的心煩已經讓我沒有心情和她玩裝鬼遊戲。重重倒在床上以後,我的心思不禁又回到了白天,那個冰冷的驗屍房裡……
「小逍,你肯定死因是驚嚇過度?」李洋,一個刑偵大隊的探員,剛從公安大學畢業的大學生,顯然我的答覆他並不滿意。
「是~~~的~~~~!」我拖長了聲調,第一百次回答了他的問題,看來這個人還不是一般的固執,比牛還扳不過來。我用白布把屍體蓋好,這些女子的臉讓我覺得這本來狹小的房間突然變得空蕩不安。雖然作為一個法醫,什麼樣的屍體都看過,可是當我面對著一具全身沒有一絲傷痕,唯獨臉部發青,雙眼突出,活像金魚眼,五官因為恐懼而糾集在一起的面容時,仍有許些不安象氣泡一樣慢慢的浮了出來。
「難道真的是鬼?」李洋托著下巴,一雙劍眉皺在了一起,不是他迷信,而是太多的疑點都是無法用人類的常識理論來解釋的。
我聽見了李洋的自言自語,不過我沒有打探的興趣,我不是偵探,我只是個法醫,屍體所隱藏的真相往往比案子本身的真相更能吸引我。
「小逍,你說什麼樣的事情才會使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子驚嚇而死?」李洋把屍體上的白布又拉了開來,看來這個傢伙的耐嚇力比我還強,哪天如果老姐的作品能嚇到他的話,呵呵,她也就成為名作家了。當然,我實在不應該在他和我討論案情的時候想這些。
人所能承受的驚嚇到底可以有多少,這個我也不清楚,可奇怪的是,人雖然懼怕恐怖的東西,卻又要去嘗試它。要不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恐怖小說,恐怖電影的存在了。看來,人的恐懼總是和好奇心相輔相成的。這一點,在我以後的日子裡被充分地證明了。
「喂,你有沒有聽見我說什麼啊?」李洋的聲音把我從思緒里拉了回來,顯然他對我的神虛太游有點感冒。
「哦,我聽著哪!」我把手套從手上脫了下來,心裡卻盤算著等會的中飯應該吃些什麼。
「跟你簡直是對牛彈琴!」李洋掃興地看了我一眼,怪我不配合他的推理思路,「算了,算了!走,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好啊!」我一聽有免費的午餐就來勁,兩眼立刻放光,連拖帶拉的把李洋往外拽,順手準備把房門關上。也許是我已經餓得眼花,也或許是中午的太陽光太閃耀,反正我好像是看到了屍體上有一縷淡淡的黑煙升起。可惜那也只是好像,心裡只念叨著午飯的我根本沒有在意……
「喂,過來一下啊!」老姐的聲音傳了過來,讓我從白天的思緒中又回到了現實裡。我比較討厭她老叫我喂,不過相比較「逍弟弟」這個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外加抽搐連連的稱呼比較起來,還是可以接受的。我曾經建議她可以叫我「逍」,不過她說這樣叫太曖昧。直接叫名字吧,她又說這樣叫太生疏。後來我就叫她就叫我「弟「,可她又說這樣叫就明顯說明她是我姐,會顯得她老!最後她想叫我「逍弟弟」,我懷疑她是否武俠小說看多了!
「喂~~~~~~!!!」就在老姐的聲音達到了一定的分貝,既到一種特定的,可以和殺豬時那位受害者所發出的相同級別的音量的時候,我可以確定,如果我不在三十秒之內到達的話,等待我的將會是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
「幹什麼啊?」我踢開了老姐的房門,鑒於上次的經驗,想是不是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強」冒犯到了她的領地。
「我電腦又死機了,快來幫我看看啊!」老姐指著一台手提,叫囂著。
「拜託,整天都擺弄它,你到現在還搞不定啊!」我真懷疑她是不是我姐,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智商上有問題的人做我姐哪?
「我平時就用它來寫寫東西而已,怎麼可能成個電腦高手?」老姐站起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順手拿起了手邊的杯子,「我去泡杯茶,等我回來以後你可得把它給弄好了啊,要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哈,好像還是我弄壞的樣子啊!」我咕噥著,當然不敢說得太響,要不然很有可能成為她以杯子為暗器的第一受害者,那麼從今以後就不但有小李飛刀,更會有小林飛杯了!
就在我伸手準備去摸滑鼠的時候,眼睛突然跳了起來,而且是那種劇烈的跳,感覺好像要從眼眶裡跳出來。頭皮一陣發麻,因為每次我的眼睛跳了,總沒有好事發生,而且還跳得越厲害越倒霉!如果是輕微的跳,可能只不過是也許會摔上一交,也或許只不過是會打翻什麼東西。像現在這樣劇烈地我只碰到過三次:一次是爸媽出車禍的那天,一次是高考放榜前一天,還有,就是我永遠也不想記起卻又永遠也無法忘記的,映雪上吊前的那個晚上!
一股恐懼和膽怯同時襲來,我發覺手在顫抖,我並不害怕死亡,因為死亡對我來說已經太過於直觀,我只是害怕再一次的承受我身邊的人死亡以後那種孤獨和恐慌。搖了搖頭,我試圖讓自己鎮定一點,用手摀住了跳得特別厲害的左眼,而剩下的右眼卻看見了一樣東西,一樣我熟悉得很的東西,是的,那是一塊屍斑,就在電腦顯示屏上的那張數碼相片裡,在一個有著一張美麗的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的手腕上。那是一種不同於其它斑痕而普通人又難以辨認的斑,可對我來說,卻是再容易不過的了。我告訴我自己,這極有可能是老姐用來嚇唬我的又一個玩笑,而理智又再告訴我,像她這種電腦白癡是絕對沒有辦法來合成一張照片的。那麼如果說這並不是老姐的玩笑,又會是什麼哪?照片上的女子分明是個大活人,難道活人身上也會有屍斑,還是我已經昏了頭,誤把別的什麼斑當成了屍斑?
supau303 在 2009-05-20 15:26 作了第 2 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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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18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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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黑森林酒吧
我使勁的搖了搖頭,然後按了一下電腦的重啟按鈕,電腦立刻發出了「嘎吱嘎吱」 的聲音,雖然我已經不只一次的聽過這種硬盤發出的噪音,可是今天聽來卻完全不同,聲音直刺入耳膜,還隱隱作痛。
屏幕上並沒有出現Winxp的關機畫面,那個本應該萬種風情的臉孔竟然扭曲起來,五官都變得猙獰恐怖,尤其是那雙已經拉長成兩個無比巨大的黑洞的眼睛,活像是恐怖電影裡的角色。我可以感覺到我手心裡的汗,粘粘的,可是卻叫不出來,喉嚨裡像是被塞進了什麼東西,異常乾澀。因為我看到照片裡的女人正渾身冒著黑煙,就像白天停屍房裡的女屍那樣。眼睛劇烈的跳動,我不知道這是否又意味著什麼不幸的事情,我不敢想,也不願去想。這些年來的法醫工作早使我練就了凡事要以科學的依據來處理每一件事情的原則,可是有些事情是不是很難用科學來解釋的哪?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量,我以最快的速度上前一把拔掉了電腦的電源線,屏幕上的畫面消失了,我不禁鬆了口氣。
「啊,你把它給拔了啊?我剛才寫的東西還都沒有保存過哪!」老姐的慘叫聲從身後傳了過來,我知道,今天晚上以及今後幾天我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你剛才的那張照片裡是誰啊?」我靈巧地一個閃身,避過了老姐的一個佛山無影腿,不理她n個以眼殺人的絕技,問她。
「怎麼,看上人家了啊?」老姐笑得一臉曖昧加淫蕩。
看上她?鬼才知道她是什麼東東哪?我歎了一口氣,刻意忽略老姐的賊笑,「就算是吧!」
「她是我在一家酒吧裡交的朋友,長得不錯吧,難得你對死人以外的人感興趣哦!」 老姐按了一下啟動按鈕,我的心立刻跳得劇烈,可是一種很奇怪得好奇心又讓我沒有阻止她的行為,看來好奇心不但貓有,其實人更有。
「啊,怎麼沒有反應?」老姐大呼小叫的本事一向很厲害,不過這次好像是真的出問題了,我的眼睛又跳了,仁慈可愛的上帝啊,您不會告訴我這台電腦的未來很可能要在廢品回收站裡渡過了吧?
「混蛋,你把它給怎麼了?你要負責!」老姐幾乎是連她吃奶的力氣都用來了拉我的衣領,一副和我深仇大恨的樣子,「我花了好幾個月構思的小說全沒了啊!」
拜託,以前掉了錢包也沒見你這麼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樣子嘛!我忍住不禁上翻的白眼,準備認命:「我知道了,我會買台新電腦給你的啊!」
歹命啊!我三個月的工資!我的心怎一個痛字了得啊!
「你是在哪個酒吧碰到的啊?」我為我的三個月工資感到不甘心,繼續追問。
「喲,想展開行動了嗎?」老姐笑得更曖昧了,她還真是小說看多了,這麼富於想像。
「你不要想歪了,我只是好奇,你的朋友好像一向以男士居多嘛!」我回答。的確,老姐的男性朋友簡直可以用多入牛毛來形容了,而相對的,她的女性朋友則只能以各位數來統計的。
「怎麼說得我像是個花癡一樣的啊?」老姐順手抄起手邊的一本書向我砸了過來,我不禁慶幸她手邊的只是一本江戶川亂步的《白髮鬼》,比較薄,而不是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探案集》,要不然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好了,算我說錯話了好不好?」我忙作揖陪不是,一臉陪笑。
「哈!」老姐一臉那是當然的表情,「她是我在黑森林酒吧裡認識的啊!你不覺得她長得很美嗎?」
「黑森林酒吧?你是哪一天碰到她的啊?」我對這個女人實在好奇,活人身上居然有屍斑,這太詭異了。
「就兩個月前啊!」老姐很隨意的一個回答,卻讓我幾乎從地上跳起來,這不正好是那幾具奇怪女屍開始出現的時候嗎?我現在幾乎可以百分之五十地肯定這女人肯定和最近的案子有關,可是這畢竟只是我的第六感,證據哪?
第二天,我一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去觀察了那幾具屍體,可是不管我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沒有再看到那縷奇怪的黑煙了。難道真的是我那天眼花了?我已經沒有心情工作了,滿腦子都是那個有點古怪的酒吧:黑森林酒吧。也就是老姐昨晚告訴我她遇到那個女子的酒吧。黑森林,的確是蠻奇怪的名字,我聯想到了一種蛋糕,也叫黑森林,意境好像很甜美,不過如果把那個女子加進來的話,就不美妙了。
「林逍,今晚有空嗎?陪我去個地方怎樣?」李洋推開門,衝我嚷嚷,這個人從來就不知道進來之前要先敲門這個禮節,我懷疑他對我說他家是世代的書香門第這件事情的可信性!
「我沒空啦!」我一口回絕了他的無理要求,今晚上我還的去黑森林酒吧哪!
「好吧,那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可是和那些女屍有關哦!」
李洋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哦?」我有點動心了,其實如果是別的案子的話我鐵定不會去理,可是這起案子實在是有太多蹊蹺的地方,更主要的一個原因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肯定會和老姐電腦上那個神秘的女人有關係,「我又不是警察,不妨礙你辦案嗎?」
「呵呵。」李洋抓了抓頭,笑得尷尬,我立刻知道,那小子肯定又是沒有先上報領導,想先幹了。
「去哪裡啊?」我問。
「黑森林酒吧。」李洋回答。
「什麼?!」我大叫,雖然心裡早有了預感,可是從李洋那裡得到證實以後還是很驚訝。
「怎麼,你也知道了?」李洋對我得反應很是警惕,該死,我的鎮靜功夫都跑哪裡去了啊?
「知道?知道什麼啊?我只是因為我老姐也常去那裡,所以有點擔心而已。」我回答,其實這倒是個大實話,雖然她這個人有點神經質,但她畢竟是我的姐姐,這個世界上唯一僅存的我的親人。
「哦,是嗎?那我勸你姐還是少去為妙!」李洋相信了我的話,語氣裡沒有了平時的嘻嘻哈哈,我想他這次是比較嚴肅的對待這件事情了。
「我可以陪你去,不過你要告訴我你這些天來調查的結果,怎麼樣?」反正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我也就欣然同意了李洋的要求。
「這倒奇了哦!林大法醫竟然對案情感興趣了,我還以為你只對屍體感興趣哪!」
李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很豪邁的大手一揮,「沒問題,肯定如實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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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18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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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案情分析
李洋先把門關了起來,關之前還很謹慎的看了一下四周是否有人,然後慢悠悠的倒了一杯水,找了一個位子坐正,開始了他的案情分析報告:「最近的這三起案子死得都是女性,她們的共同特徵就是年齡在25歲上下,長得很清秀,看來兇手對這種女性比較感興趣。死亡地點就是那個湖旁的一棵大樹,被人吊死的。為什麼排除自殺是因為她們都是被吊在了四、五米高的樹幹上,理論上這麼幾個弱女子是爬不到這麼高的樹幹上去的,而且下面也沒有任何可以踮腳的東西。從女屍睜大的眼睛和張大的嘴可以看出她們死前一定受過很大的驚嚇。也就是你所說的,是活活被嚇死以後再被吊上去的。當然了,至於兇手是怎麼把她們吊上去的我們可以再議。」
「這些我都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啦!」我揮了揮手,其實有些情況我比身為警察的李洋更清楚,誰叫我是個法醫哪!
「就要說到了,」李洋喝了口水,繼續:「通過對她們的調查,發現她們都是身家清白,作風正派的姑娘,應該排除情殺。她們死時身上的貴重物品都還在,所以也排除了劫殺。更重要的是她們死前沒有受到過任何的性侵犯,所以也排除了姦殺。她們之間沒有任何直接或者是間接的關聯,除了她們都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去過黑森林酒吧。所以,現在唯一可以存在也是唯一可查的線索,就是黑森林酒吧了。」
「那你們警察一定是去過了嘍!」我一臉的無聊,對李洋所謂的內幕完全沒有興趣。
「去是去過了,不過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我才決定來個微服私訪嘛!」李洋一臉的自作聰明。
「你以為你是皇帝啊,還微服私訪?」我忍不住白了一眼李洋,準備把他鄙夷到底。
「哎呀,你就不能不要老是打擊我的積極性好不好?」李洋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你知不知道關於我們這個城市的三大鬼談?」
「我又不是這個城市長大的,我怎麼知道?」我好奇李洋怎麼突然把話題扯開,這不像他的風格。
「心湖鬼女就是三大鬼談之一,但也是年代最近的一個傳說。而那個心湖就是那些姑娘喪命的地方哦!」李洋向我眨了眨眼,很高興終於把我的興趣提了上來,「心湖鬼女是文化大革命以後傳出來的,說是心湖裡住著一個女鬼,會把過往的人的靈魂都吸走。也曾經有路人說在晚上看到過有一個穿著紅衣的長髮女人一直在湖旁徘徊。而那裡也先後一共有7個人死於非命,五男兩女。其中一個男人在臨死前曾在地上用自己的血寫下了『有鬼』兩個字。」
「道聽途說,不可真信!」我試著以科學的角度來解釋,「而且人們往往喜歡把自己恍惚中產生的幻覺當作真實。」
「我沒說那是事實,我只是想告訴你關於這個湖的詭異之處!而且本來會死的人應該是8個,但第八個人卻活了下來,可惜卻成了瘋子,從此不再說一句話,只是不停的哼唱一些讓人莫名其妙的音調。」李洋的聲音變得凝重,我知道顯然這些事情讓他很頭疼。
「你有沒有去查過那七個人的情況?」我問。
「有!可惜卻沒有頭緒,太亂了,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而且這七個人死亡的時間跨度很大。有些相關的人和資料都已經沒有辦法查到了。」李洋歎了口氣,一方面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另一方面則是自己根本沒有時間。最近的這個案子已經讓所有隊裡的人焦頭爛額了,哪裡還有空去翻那些成年舊帳?可自己的直覺又告訴自己,現在的案子絕對和那個心湖鬼女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喝了一口水,突然猶豫起是不是該把我昨晚上的事情告訴李洋,可又有誰會相信哪?肯定被人說成是眼花。心裡有種空空落落的不塌實感,可這也加定了我今晚去黑森林酒吧的信心。
「我昨天去過病院看過那個瘋子!」可惜花了我近三個鐘頭啊!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看來我們的審訊高手也有碰壁的時候啊!」我大笑,看來總算有人可以殺殺他的威風了,可惜是個瘋子。
「他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就在那裡唧唧歪歪的哼著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調子,我真是被他打敗了。」李洋拍了拍胸口,一副現在想來都胸悶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他哼的這個調子肯定不會是他自創的吧!大概因為你是個音盲,所以聽不出來他哼得是什麼吧!?」我調侃他。
「好了,好了,」李洋衝我揮了揮拳頭,表示著他的不滿,「明知道我五音不全還要歇我老底?」
「好了不說你了,言歸正傳,既然她們都是死在心湖,而心湖又在郊區,距離市中心有一段距離,她們總不見得是走過去的吧?而根據我的法醫檢驗,她們都應該都死在午夜十二點,這種偏僻的地方,這樣的時間,應該連公交車也沒有了吧!難道你們沒有查過出租車?」我繼續問李洋關於案子的事情。
「你以為我們警察都是白當的嗎?這一點我們都有想到啊!可鬼就鬼在這裡了,居然查到現在沒有一家出租車公司報案說在案發的那幾天有載過人去心湖。因為心湖這個地方鬼的很,幾乎沒有什麼司機願意去,就算去也大多是在白天。所以說如果有人居然敢在深夜去心湖肯定會被拒絕的!」李洋錚錚有詞的解釋。
「有錢可使鬼推磨,說不定有哪個膽大的為了錢就去了哪?」我提出異議。「那這個司機一定會對要去的人印象深刻吧。我們警方已經多方通告了,要是有這種乘客一定要匯報的!可這麼多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難不成你要告訴我司機不巧得了健忘症?而且還有可能不止一個。還考慮過她們是自己開車去的,可事實是她們都沒有車,甚至連駕照都沒有。還有隊友說可能是偷了車去的,可你想一想,一個好好的大姑娘,偷車,還去心湖那種鬼地方,說出來誰信啊?!」李洋氣得嘴都歪了,那倒也是,本來以為會是個重要的突破口的地方竟然一無所獲。
「好吧!」我聳了聳肩膀,開始總結成詞,「現在讓我來歸納一下這個案子的奇怪之處,一,死者雖然沒有直接的聯繫,可卻有著黑森林酒吧和一些我們還沒有察覺的間接聯繫。二,死者的死亡時間、地點和死法都太相近,初步可以推斷為同一人所為。三,她們都和心湖有關,而心湖本身的迷題也太大,牽涉著7條命案和一個瘋子。四,就是她們都是怎麼去那裡的哪?走是肯定不可能的,那交通工具就奇怪了。」
「所以啊,我一定要再去黑森林酒吧調查一下,怎麼樣,有興趣一起去嗎?」李洋搭住了我的肩膀,問。
我瞥了一眼李洋,他的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這小子越是碰到什麼難辦的案子反而越是興奮莫名。我的心突然咯?了一下,眼皮又跳了幾下,這可不是好徵兆。可是命運總是這麼奇妙,讓人無法逃脫的掌握。我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豪言壯語:「好啊!誰怕誰啊!」
但後來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讓後來的我恨不得抽現在的自己幾巴掌。
「太好了,不愧是哥們啊!」李洋開心的不行,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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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18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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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來的美女同事
送走了李洋,他說他要去準備一下晚上去黑森林酒吧的事情,其實我知道他是要考慮晚上穿什麼才適合酒吧這種場合。我無所謂,反正我的長相可以幫我很大程度上招來一些美女的搭訕,可惜我的心早已經死了,就在映雪走的那一個晚上。我曾經以為時間可以幫我治療這個傷口,可是我卻錯了,其實它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而是成了一種叫做記憶的東西,在回憶裡深深的刺激著,時時刻刻的提醒著我。為什麼要做法醫?只因為映雪的死有著太莫名其妙的原因,別人說她是因為和我吵架傷了心才會選擇死亡。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太愛我,她可以為我死,卻絕不會因為用死來告訴我她的傷心。她曾對我說:「逍,如果你不愛我了,請早一點告訴我。不過不要以為我會做傻事,因為我要用我餘下的一生來愛你,即使你不再愛我。你知道嗎,只要可以愛著你,就算孤身一輩子也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所以,她不是自殺,也不可能自殺。所以,我放棄了做一名外科醫生的大好前途,而做了一名法醫。
我舉起了杯子,陽光透過玻璃杯折射過來,令人目眩神迷。這是印雪喜歡的動作,她就喜歡這樣透過裝著水的玻璃杯看太陽,她說這樣的感覺很好,就像是愛著我的感覺。我放下杯子,歎了口氣,陽光和玻璃杯都還在,只是人卻沒有了。
「小林啊,來辦公室一下!」老曹,我的頂頭上司從門外探進一個腦袋,「給你介紹個新同事,可是個美女哦!」
「哦?」我揚了揚眉,居然會有美女做法醫,看來如果不是老曹的鑒賞眼光有問題就是這位美女的職業傾向實在讓人肅然起敬了。
隨在老曹身後走進辦公室,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正站在窗前,因為一頭秀髮的緣故,我並沒有辦法看清她的臉。只是依稀可以看到她側臉的那道優美的弧線,還有那藏在黑色如瀑布般的秀髮中那纖細的頸部,白皙的,沒有一絲瑕疵。曾聽人說過,看一個女人的實際年齡可以從頸部看出來,因為頸部沒有臉這麼倍受呵護,卻更能反映出歲月的痕跡。而這樣的頸部,白淨和細緻,讓人有種不禁要撫摩的衝動。這樣的女子,一定不會差到哪裡去了吧!看來老曹雖老,但是鑒定美女的眼光還是不賴的嘛。
「小方啊,給你介紹一個同事!」老曹向那個女子道。女子回過頭,果然是美女啊!柳眉紅唇,水靈靈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可惜表情比較嚴肅,少了一份柔情。如果老姐的美麗是現代美的話,那麼這個女子應該說是極具古典氣息的美女了。
「他是林逍,我們這裡最年輕的法醫,很有前途啊!」老曹忙不迭的就像她誇起我的好來,看來他一定要幫我介紹個女朋友的豪言壯語是非要實現的了,雖然他屢提我屢拒,但他好像也非常的樂此不疲。
「你好,我叫方蕾,方圓的方,花蕾的蕾。」方蕾的語氣冷淡,可是眼睛裡卻閃過一絲很古怪的眼神,我突然有種自己其實就是她手下要被解剖的屍體的感覺,無法遁形。
「林逍,雙木林,逍遙的逍。」我搓了搓手,心裡想著怎麼找個合適的理由逃了先。
「林法醫,聽說最近的幾起女子死亡案件都是你負責的,我很想看看那幾具屍體,你能不能帶我去看一下。順便討論一下案情。」方蕾的語氣不像詢問倒是命令。
「啊?你這麼快就要工作嗎?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試圖緩解一下過於嚴肅的氣氛,好心的提醒。
「不用了,現在就開始吧!」方蕾一點迴旋的餘地也不留,急切的想去看那些屍體,我終於有點知道她為什麼要當法醫了,根本一個工作狂嘛。
「好吧!」我聳了聳肩膀,看來今天又要忙了。看一旁的老曹,對我使勁的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臉曖昧,天哪,他不會以為方蕾對我有什麼意思吧,這下可要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請!」我不情不願地帶著方蕾走出了辦公室,一路上方蕾都沒有說話,走在我的身後,而可憐的我卻如芒在背,總覺得她那雙眼睛正非常炯炯有神的注視著我。
一進化驗室,我回頭剛想和方蕾說話,就看見她迅速的把化驗室的門關上,還從裡面反鎖住了門。不,不會吧!難道她想先姦後殺,哦對不起,想歪了。我神情尷尬地看著她走向我,難道她要和我那個那個那個?我的魅力還沒有大到讓女人一見鍾情投懷送抱以身相許吧!
「這個,這個,你想幹嘛?」我挺了挺胸,我可不想讓她瞧不起,畢竟我還是個男人啊!可惜我話還沒有說完,這個女人就以奇快的速度向我伸出手來,我本能的抬手想擋住,卻聽「啪」一聲,手腕上便被粘上了一張黃色的紙。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張畫有亂七八糟的古怪字符的東西,好像是電視裡面用來驅邪的符紙。
恩?驅邪,符紙?難道我是妖怪嗎?她以為這是在拍電視連續劇啊!我剛想火大的開始罵人,別以為是美女我就不敢得罪了。那從符紙裡傳入手腕的一股微涼的涼氣就讓我安靜了下來,那股想罵人的火氣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涼氣漸漸的遍佈全身,一股清心舒爽的感覺讓人感到像是夏日沐浴以後一般的清涼。
「還好,你只是受了一點鬼氣的侵擾,這張觀音符以後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方蕾鬆了口氣,「那些屍體哪?」
「觀音符?什麼東西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我有點暈頭轉向了,這什麼跟什麼嘛!
「是這樣的。」方蕾一臉的嚴肅,「我是峨嵋派的弟子,家師是清一師太。我剛剛看你身上有鬼氣,所以用符幫你淨化了。這個觀音符是專門用來淨化受鬼氣侵擾的,放心沒有什麼副作用的!」
「峨嵋派?尼姑?」我想我現在的腦子一定處於受驚而抽筋的狀態,最近的怪事還是真不少呀,真不少。
「簡單說了吧,我師傅夜觀星象,發現這個城市的鬼氣濃重而且有大凶之兆,所以就派我來調查一下。我聽說這裡已經連續出了好幾起離奇命案,所以想看一下那些屍體!」方蕾解釋。
「哦,是,是嗎?」我覺得我現在的表現一定遜的很,不過任何一個正常人碰到什麼娥眉派啊,符紙啊,鬼氣啊,星象啊之類的只有在書裡或者是電視裡才看到的東西一定不會比我更自在的。
「我本來也是懷疑那幾起案子可能和師傅所說的奇異星像有關,不過我看到你以後應該可以肯定這些案子一定和奇異星像有關聯了。因為你身上的鬼氣大概就是在你解剖化驗那些屍體而沾上的吧!」方蕾邊說邊走到解剖台邊,一把揭開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一屢黑氣立刻從屍體上飄了出來,直衝方蕾。把我本想說的話硬生生的又逼了回去。
「彫蟲小技!」方蕾極其不屑的從鼻子裡發了聲輕哼,玉手一揮,幾道黃色的符紙就飛了出去很輕易的貼在了屍體的身上,那團黑氣就像是有生命的動物被打了一槍似的,劇烈抖動盤旋著,黃色的符紙則像是一個吸盤,把黑氣吸了進去。符紙慢慢地變成了黑色,而黑氣也消失不見了。而更讓我驚奇的是符紙竟然慢慢融化,化進了屍體的內部。
「特異功能?」我的嘴一定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是法術!」方蕾顯然對我的無知有點生氣,語氣不善,「從現在開始這些屍體由我負責了!」
「什麼?不行!」我斷然拒絕了她的無理取鬧,是我接手的東西絕對不可以半途而廢的。
「你是普通人,解決不了的!」方蕾的眼裡充滿了自信,「我既是法醫又會法術,比你要勝任的多。」
「我不管這些屍體上有沒有什麼你說的鬼氣,我只知道做事不能退縮。況且我比你有經驗,對這個案子也熟。而且,」我看了看方蕾,她很驕傲,不過她也有驕傲的本錢,「你用不著把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方蕾的臉上突然表現出了一種淡淡的落寂,不過很快又變得嚴肅起來。
「我不想再說什麼了,反正我是不會放棄的。如果你執意的話,就請你自己和老曹說,看他同不同意轉手。」我拋出了皇牌,雖然老曹平時嘻嘻哈哈,可對工作卻一點也不馬虎,甚至可以說是嚴苛,他一定不會讓一個新手來接這個棘手的案子的。
方蕾看著我,沒有說話,顯然是對去向老曹要求接受案子並不有把握,我從她眼裡看到了猶豫,立刻趁熱打鐵:「如果你一定要管這個案子,我可以同意和你一起。怎麼樣?」
「好!」方蕾回答的很快,「不過你要保證不對別人說我會法術的事情。」
「我不會說的。」就算說出去,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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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另類的法醫檢驗
「好吧,林法醫,你有沒有對她們進行過法醫檢驗哪?」方蕾從衣架上拿下了一件白大褂穿好,還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副解剖用的手套戴上。
「叫我林逍好了。」我看著穿著白大褂的方蕾,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和諧,「我已經做過了,死因應該是因為腎上腺激素一時分泌過多而導致的心肺功能衰竭而死。也就是俗話說的是被活活嚇死的。」
「那麼,你不介意我再看看吧!」方蕾笑的職業而狡猾,怎麼讓我想起了一種名叫狐狸的動物。
「請隨意!」我很大方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倒想看看這位美女法醫的葫蘆裡到底埋了什麼藥,這麼故弄玄虛。
對於解剖屍體,一般我就直接在屍體的兩耳後下刀,切到喉嚨口,形成一個Y型的傷口,然後一刀到底。解剖刀劃過屍體的皮膚和肌肉,那種感覺很奇怪,完全有別於你用菜刀切豬肉或是牛肉什麼的,雖然其實人死了以後和別的動物沒什麼兩樣,但是當你想到或許這個人在前一刻還是有笑有淚的時候,心裡的感覺畢竟不會輕鬆。不過專業的知識讓我並不像別人那樣畏懼屍體,有時候屍體是最好的證據,所以你必須花一百二十個心去找尋藏在它裡面的秘密。請原諒我用了「它」,是的,不管它生前有多風光,死了以後也只能用它來稱呼了吧。
並不是每一個法醫的驗屍都喜歡一個程序的,像老曹就喜歡先把屍體放在X光線下照個遍,然後再下刀,按照他的說法就是,要先把任何事物都看透徹了才能對他下結論,而X光線就是可以把任何事物看得非常非常透徹的一個好東西。我不知道方蕾的做法是怎麼樣的,不過應該會很有趣吧,因為我已經看到她把解剖刀伸向了屍體的眉心部位,難道她想把屍體的腦袋也剖開嗎?
方蕾的手指很白細,我突然想到了玉蔥這種形容手指的說法,這種手應該拿著女紅還差不多,可惜現在拿得確是冰冷的解剖刀,真是浪費啊!我不禁歎了口氣,看來最近我歎氣的次數還是真不少啊。
解剖刀很靈巧的鑽入了屍體的眉心部分,輕輕一劃,黑色的粘稠狀液體留了出來。哎?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一招?方蕾用解剖刀挑了一點這種黑血,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然後,就像早上吃麵包果醬一樣的,很小心翼翼的把刀上的黑血塗到了符紙上。聖母瑪利亞,幸好本人今天早上吃的不是麵包加果醬!
黃色的符紙一沾上黑血立刻變成了通體的黑色,好像是被剛剛焚燒過的樣子,方蕾不禁皺了皺眉頭。我忽然發覺她皺眉的時候也別有一番風韻,讓人有種忍不住要去呵護的衝動。真是好笑,這樣的美女啊,可惜她正站在一具屍體的旁邊。
方蕾好像還沒有結束她的法醫檢驗,把符紙和解剖刀放到了一邊,拿起了屍體的手,仔細的觀察。通常死者的手指甲是法醫必須觀察的一個地方之一,因為在那裡大多會留下一些重要的證據:皮膚組織、血液樣本或是衣物纖維什麼的。不過可惜這些屍體的手指甲裡竟然沒有,什麼也沒有。
「你有化驗過她們的血液樣本嗎?」方蕾問我。
「有,不過並沒有在血液裡發現什麼安眠藥或是毒品迷藥之類的東西。」我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檢驗報告,遞給了方蕾。
「謝謝,」方蕾很禮貌的接過了報告,只瞟了一眼,「顯微鏡在哪裡,我想重新看一下。」
我挑了挑眉毛,看來這位美女同事不太信任我的工作能力嘛,不過看在她剛才的奇怪檢驗方法上我也沒有動怒,而是朝她身後指了指,說不定她又有什麼古怪的辦法哪!我倒也想見識一下這位有著法術的法醫是如何化驗的。
方蕾轉身走向顯微鏡,我跟了過去,順便從專門保存血液樣本的小冰櫃裡把這些屍體的血液樣本拿出來遞給她。方蕾接過血液樣本並沒有急著把它放到顯微鏡下,而是又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裡是一張張蘭色的只有指甲大小的透明試紙。我一看就知道這是用來承載血液樣本的東西,一般血液樣本會先滴在一片玻璃片上,然後再蓋一張這種類型的試紙在上面。方蕾很小心的用鑷子把原來的試紙拿掉,換了一張她自己帶來的試紙蓋上。難道這個女人有自帶試紙的習慣嗎?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弄來的哪!就在我奇怪她的習慣的時候,她已經把血液樣本放到了顯微鏡下開始觀察起來。
過了一段時間,我和她都沒有說話,她在觀察血液樣本,我在觀察她。美麗的容顏,姣好的身材,剛剛因為光注意她的一些奇異檢驗方法了,倒也沒有注意到原來她的身材是這麼好,凹凸有致,修長的腿即使裹在褲子裡也能讓人感覺到她的性感,和印雪有得一拼啊!一想到印雪,我觀察美女的興致立刻沒有了,回憶裡那個晚上,和印雪如雪般的肌膚和柔軟溫熱的身體立刻又好像重回眼前。
「林逍,林逍!」方蕾的呼喚聲傳來,把我從回憶中又拉了回來。
「哦,怎麼了?」我有點不好意思,工作中是不應該開小差的吧。
「你來看一下。」方蕾示意我看一看顯微鏡下的血液樣本。我狐疑的彎下了腰,這個血液樣本我已經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理論上應該沒有什麼我沒有看過的了啊!可顯微鏡裡的東西卻著實嚇了我一大跳,只見一些黑色的顆粒正以一定的速度繁殖擴散著,而原本的血液裡的細胞正一顆顆的爆裂,生成更多的黑色顆粒。
「這是什麼?」我轉向方蕾,卻沒有想到竟然正對著她的臉,兩個人的距離應該說只有幾厘米這麼近。突然有張這麼美的臉放大到我的眼前,心跳也漏了一拍,心動的感覺是不是這樣哪?方蕾的臉上竟然閃過一陣紅暈,見鬼,心跳又漏了一拍,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我說不定要英年早逝了。
「對不起。」我忙站直了身體,跳到了安全範圍之內。方蕾臉上的紅暈消失了,代之的又是她那嚴肅的表情,還真是掃興哪!
「這個試紙是特製的,經過我師傅的大悲金剛咒和五行石淬煉而成,只要接觸血液就可以看出死者所受到的鬼氣有多重。至於剛才那個符紙,則是試冤紙,如果紙變成紅色說明是人殺死的,如果紅中帶黃則說明死者生前被姦污過,如果有水珠生成則說明是被淹死的,如果有黑煙生成則說明是被燒死的,如果是蘭色則說明是自殺。」
「那麼黑色哪?」我有點頭大,「你的試冤紙這麼方便,要警察還有什麼用?」
「那就說明,」方蕾的語氣很沉重,不理會我的嘲笑,「是被鬼殺死的,而且還有很大的冤氣!而試紙的驗證也證明,這些人死得並不簡單,都是被鬼殺死的,而且死的很慘。死者的血液已經完全被鬼氣所侵蝕,如果不快點把屍體處理掉的話,恐怕會有屍變的可能。」
「什麼?屍變?」我的頭現在一定可以變成兩個大了,我的唯物主義思想在經歷了這麼多考驗之後正面臨著動搖的危險。
「你不相信?」方蕾的神色有點不耐,顯然是對我這種沒有法術的人感到無奈吧。
「我怎麼相信?屍變哪!你以為只是食物變質嗎?」我白了一眼美女法醫,心裡急得要死,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撒謊,可叫我怎麼處理這些屍體哪?因為案子還沒有結束,上面是斷不會批准把她們給火化了的。難不成把它們都給扔了嗎,這樣老曹不和我拚命才怪!
「我倒有個辦法,就是需要你的幫忙。」方蕾的口氣循循善誘,好像正張開了一張網,就等我這個無辜可憐清白作孽的小動物自投羅網了。
可惜我這個小動物完全沒有清醒的自覺,竟然傻傻的接口:「什麼忙?」
「如果是被鬼殺掉的死者要超度他們就只有把他們的帶回死去的地點進行法事。」方蕾說得很輕鬆,好像只是把一袋垃圾扔到垃圾筒裡那樣自然。
「拜託,這些是屍體不是什麼別的東西唉,而且還不止一具,我可沒有辦法變戲法把這些屍體變到出事地點去啊!」我希望方蕾還有別的主意,我可不想被人發現以為我有偷屍體的癖好。
「不一定要全屍的,只要心臟就可以了。」方蕾很冷靜的回答我,我立刻感到她的頭上怎麼長了兩個角而身後還有一個帶三角型的尾巴在我面前晃呀晃的。
「你別想讓我幹這種亂沒人道的事情。」
「這不叫沒有人道,這是幫她們!」
「狡辯,那麼殺人也算幫他們解脫好了。」
「不一樣的,你想等著屍變嗎?」
「我不想屍變,也不想讓她們屍變。拜託,我只想安安份份的做好我法醫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而已啊!」
「等她們屍變了看你怎麼做好你法醫這個職業?」方蕾惡狠狠地威脅我。
我再歎了一口氣,為什麼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竟然會落到我的身上,不相信她的話吧又怕真的會屍變,畢竟這些屍體的確有古怪。
「這樣做是犯法的,我的大小姐。」我近乎哀求的向方蕾分析其厲害,希望這個狂熱分子可以改變一下她的念頭。
「你悄悄帶出去,沒有人會注意到的。反正這些屍體都歸你管。」
「這不是會被別人注意到的問題,這是職業道德的問題啊,你難道要我監守自盜?」
「法醫有時候不也會把死者的一部分弄下來嘛,你不要告訴我你從來沒有砍過手啊腳啊的,或是挖過心啊肺啊的做檢驗。」
「……」我開始流汗,這位美女的用詞非常的不恰當。
「我這樣做也是要進行法醫檢驗啊,只不過另類了一點。」
「……」我繼續流汗,看來她還非常振振有辭。
「你不幹的話,我自己就動手了哦!」
「…」我要暈倒了,my god,誰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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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湖之行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武俠小說裡俠女通常都是美女了,因為如果在大家的武功修為都差不多的基礎上,通常男人在有憐香惜玉之心以及想要和眼前的美女結交,以致一路發展到那個那個的情況下,是沒有辦法抗拒美女的招術的,當然,東方不敗和岳不群之流要另當別論,而美女也就這樣很輕易的打敗天下各路英豪叱吒武林笑傲江湖了。
而我,也就這樣很自然的敗在了方女俠之下,畢竟人家還是峨嵋派弟子,師出名門啊!敗了也就罷了吧,可是我為什麼還恨不得拿自己的頭撞方向盤?難道是車後的方蕾笑得太得意,還是因為旁邊位子上的那袋人心的福爾馬林味道太刺鼻?
車子越開往心湖的方向車輛越是少,還真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可惜風水不怎麼都已經死了十幾個人的鬼地方了,怪不得別人已經不叫它為心湖,而直接叫鬼湖了。
終於到了心湖,雖然因為上次的現場檢驗時已經來過,但那個時候警方人員和圍觀的人一大堆,根本沒有注意到它的全貌。現在看來,心湖其實很美,詭異的一種美麗,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而是食人血的妖精。因為沒有人煙,甚至連個飛鳥也沒有,靜得可怕,湖面平靜的就像一面鏡子,可以照出人間的一切悲慘和邪惡,不知道平靜的下面又隱藏了哪些東西哪!湖周圍的樹木參天,灌木叢叢,能夠在這個城市找到這麼一個沒有被破壞的自然環境還真是難。而心湖之所以沒有遭到破壞,卻全因為它的恐怖傳說,由於這個原因而被保存下來的美麗景色,真不知道是人的幸還是不幸哪?
「這樣的地方啊,果然有很濃重的冤氣哦。」方蕾撫摩著旁邊的一顆大樹,感慨道。
「怎麼,有問題嗎?」我問。
「當然,你看,它的方位屬西,而西方是死者極樂之地,它的湖型輪廓像是一個心的形狀,所以別人叫它心湖,而心在法術界本就是很神奇而詭異的東西。湖其實是一個很容易吸收陰間鬼氣的地方,而為什麼人喜歡山水,不單是因為山和水在一起有一種藝術的美感,更因為山有鎮壓的效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水擋住鬼氣。而這個心湖四周平坦無山,就容易糾集鬼氣了。還有你看,湖的周圍都是槐樹。」方蕾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槐樹怎麼了?」我好奇的繼續發問。
方女俠很輕蔑的用眼角的餘光瞟了我一眼,很明顯正鄙視我的無知,「槐字怎麼寫的啊?一木加一個鬼字。所有的樹裡最不吉利的就是它了,而且鬼也喜歡停在槐樹上面的。更容易集中鬼氣。而且你注意一下,這四周除了灌木,只有槐樹這一種樹,如果是自然生長的話也太巧了吧!」
被方蕾這麼一說,我留意起了四周,果然像她所說的那樣,只有槐樹,再沒有其它的樹種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希望現在的這些槐樹上沒有什麼鬼停棲才好。
「怕了嗎?」方蕾冷漠的問,一點關心的語氣都沒有,我還真失敗啊,想我這麼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年輕有為的青年竟然也有被女士譏笑的時候。
「我是普通人,會害怕是正常的,哪像你,峨嵋派的女俠!」我不甘示弱的衝她眨了眨眼睛,很成功的換回方蕾微怒的表情,心裡的這個爽啊,哎!上帝爺爺,不是我好男要跟女鬥,其實我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
方蕾沒有說話,別過頭去不理我,獨自走開,而我也只好聳了聳肩膀跟在後面。誰叫我手裡還拿著一袋人心哪,我現在只希望這位俠女可以快點搞定她的超度儀式,好讓我把手裡的這袋東西解決了。而她就好像獲悉我心裡的想法或是存心要為難為難我一樣,竟然就這樣悶聲不響的站在了湖旁,就是不理睬我。
我鬱悶的站在了她的身旁看著她,微風吹動了她的長髮,飄逸在風裡,此時此刻的她有種驚人的美麗,好像溶入了這景色裡,和諧得有點詭異。方蕾抬手把頭髮輕輕的弄到了耳後,露出了她的玉頸。有的時候,女人並不一定要全裸才叫性感,一點點不經意的暴露其實更有味道,更能激起男人下半身的衝動,天哪,我都在遐想些什麼啊!
我使勁的搖了搖頭,把那些少兒不宜的東西甩出我的腦袋,清了清喉嚨,我決定還是我先開口為妙:「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做超度啊?」
「你不覺得這裡很美嗎?可以讓人感到很自由,沒有負擔。」方蕾突然冒出了莫名其妙的話,讓我一愣。
「是啊!」我只好順著她接口,然後也不知道怎麼的也問出了奇怪的話,「難道你平時不覺得自由,很有負擔嗎?」
方蕾的眼裡又閃過了淡淡的落寂,臉上的憂愁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起保護她呵護她把她擁入懷的衝動。幸好手裡的那袋東西讓我騰不出手來給她擁抱,要不然大概肯定會落一個被她一掌打入湖裡的命運吧。
「你不會瞭解的,作為…」方蕾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作為什麼?」我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格再一次發揮了出來。
「沒什麼,」方蕾向我笑了笑,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回眸一笑百眉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了。
「我們開始吧!」方蕾又回到了她嚴肅不苟言笑的樣子。
「好吧!」我惋惜的道,把手裡的那袋東西遞給了她,只希望這個荒唐的事情快點結束,不要有屍變,也不要再有什麼鬼怪了。
方蕾把袋子放在了地上,然後從她的皮包裡拿出了一本泛黃的書,我仔細看了一下,竟然是大悲金剛咒,她難道是要照本宣讀一下嗎,那看來超度也並不難嘛!不過方蕾的舉動馬上就否定了我的猜想,她又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打火機,把那本書點燃了。火很快就把整本書都燒完了,只留下一堆灰燼。方蕾彎下腰抓了一把灰在袋子的約一米的範圍內灑了一個圓圈,把袋子完全包圍了起來。然後又從包裡拿出了一瓶礦泉水,就在我以為她要喝水解渴的時候,卻見她左手那著水瓶,右手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口中不知道念了些什麼,符紙竟然燃燒起來。方蕾右手輕輕一揚,符紙產生的灰燼就這樣進入了水瓶裡,本來無色透明的水立刻變成了淡淡的金黃色,很漂亮。
「你走開一點,等會說不定會有靈鬼旋風形成的。」方蕾把包放到了地上。
「靈鬼旋風?」我再一次的摸不著頭腦。
「其實鬼魂應該說是一種奇異粒子的形成物,人在生前的記憶、思念、怨恨等都可以通過這種粒子的形式保存下來。只不過有些太弱,沒有辦法成型。我現在超度它們,也只不過把這種粒子送往陰間,那個地方才是它們最終應該待的地方。而這個時候必定會打開通往陰間的一個空間口子。因為陰間的空間和這裡不一樣,就像地球上因為氣壓等原因會產生龍捲風一樣,等會兒也會因為兩個空間的壓力不同而產生靈鬼旋風,一定要小心,如果被它捲走的話,可是會被捲到陰間去的哦!」方蕾不緊不慢的解釋,卻把我嚇得幾乎要昏過去了,這個女人來之前可沒有說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啊!
方蕾走向我,把那瓶古怪的礦泉水遞給了我,「你拿著,這是有觀音符的水,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把水灑向靈鬼旋風,可以擋一陣子的。」
「擋一陣?這麼說小姐,這東西還不一定能管用?」我接過了水,一陣怪叫,看來今天晚上有沒有命陪李洋去那個黑森林酒吧大概就得靠這瓶水了。
「放心,我只是做萬全準備,我以前也超度過,所形成的靈鬼旋風都只有一陣而已,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的。」方蕾安慰我。
雖然很想相信她的話,但是此時此刻我的眼睛又開始跳了起來,真是不好的預兆啊!我下意識的摸了摸眼睛,只希望這回是我的心理作用。
方蕾不再理我,自顧自的站到了袋子的跟前,雙手合十,開始念起一些古里古怪我完全聽不懂的咒語,大概又是什麼經什麼咒了吧!隨著方蕾所念的咒語越來越快,竟然從袋子裡慢慢升起一股灰色的煙,但並不是象煙一樣往上升,而是浮在地面上,像一條條有靈性的蛇一樣向四周的那個圈蔓延開來。而那個由灰燼所組成的圈也開始旋轉起來,不斷的旋轉使得灰燼漸漸形成了一個螺旋上升狀的圓形屏障,恰好擋住了袋子裡的煙,不讓它鑽出圓圈半步。
灰煙所形成的蛇狀物在圓圈屏障裡竄動得越來越厲害,開始猛烈的撞擊屏障,而屏障也轉得更快了,一次一次把它們擋了回去。由於圓圈的不斷旋轉,帶起了一陣風,一個小小的旋風正不斷形成,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旋風刮在人身上異常的冰冷,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這就是方蕾所說的,成不了氣候的小旋風嗎?我劇烈跳動的眼睛告訴我,可能這回要成氣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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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成氣候的靈鬼旋風
「小姐,你所說的不成氣候都這麼厲害了,要是成氣候了不是要我的命?」我頂著越來越大的風走到了方蕾的身邊,不過方蕾的情況不容樂觀,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手也不停的顫抖著。
「水,快!」方蕾很艱難的衝我喊到,嘴角甚至有一絲血跡。
「啊,什麼?」我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她是要我把水灑出去,於是忙擰開瓶蓋,把水灑向袋子。卻沒想到風竟然強到把水全都吹了回來,受了觀音水刺激的灰煙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的更來勁了,其中一股竟然衝破了圓圈屏障直向方蕾襲來。
「小心!」我一把把礦泉水瓶扔到了地上,向方蕾撲了過去,總算在那股灰煙打到方蕾之前把她抱在了懷裡,兩人順勢就滾到了地上。就當我以為就此躲過一劫的時候,我抬頭正好看到了在空中拐了個彎繼續向我們襲來的灰煙。天哪,難道它是有眼睛的嗎?
「讓開!」身下的方蕾突然把我推開,「惡靈,退!」一張黃色的符紙被她打了出去,在我們面前形成了一團火焰,灰煙被火焰擋住,這回是真的變成了一屢青煙消失不見。
「方蕾,右邊!」我大叫著,因為圓圈裡的那幾股灰煙已經完全衝破了屏障,全都竄了出來,其中最粗的一條正向方蕾襲來,居然有一條蟒蛇一樣粗。
「退!」方蕾又扔出了一張符紙,不過這回好像有點問題了,灰煙被火焰擋去了一部分,另一部分竟然穿過火焰繼續襲來。
「見鬼!」方蕾很沒淑女的咒罵了一聲,拉起還躺在地上的我就一路狂奔。
「快想辦法,不要光逃啊!」我邊跑邊提醒方蕾,我可不想向個過街老鼠一樣的抱頭亂竄。
「靈鬼旋風的鬼氣太強了,火靈符根本抵擋不住啊!這裡是不是死了不止一個人?」方蕾一邊跑一邊還不斷的往身後扔符紙,暫時抵擋住了靈鬼旋風的攻勢。
「廢話,不死這麼多人能成鬼湖嗎?」我火大的怒吼著,這個女人的腦子是怎麼想的啊,看來她是明顯輕敵了。
「快躲到那棵樹後面。」方蕾一把拉住我的手,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手正不停的顫抖著,手冰涼冰涼的,她一定也很緊張吧,算了,有美女做伴一塊到陰間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吧!
因為樹雖大,可畢竟不能並排躲兩個人,我和方蕾也就緊緊的擠在了一起,她的身體幾乎是整個都貼著我的身上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從她的身上直鑽入我的鼻子,令我不禁心猿意馬起來,即使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看來人家說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就是這樣了吧。靈鬼旋風從我倆的身邊刮過,強烈的旋風把樹幹都打出了一陣陣木屑,我知道這棵樹可以抵擋的時間並不會太久,說不定旋風過一會就會把樹整棵的刮倒。
「小心!」方蕾突然拉住我往右閃,我抬頭一看,一股旋風正拐了一個彎向我們這裡襲來,因為來得實在太快,我知道我們肯定是躲不過去了。方蕾擋在了我前面,我一愣,雖然我是個沒有法術的人,可是拿女人當擋箭牌我可是做不出來的哪!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力氣,我一把扳過了方蕾的身子,用自己的背來替她擋住那該死的旋風。只覺得背部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火辣辣的感覺,好像是被硫酸侵蝕一樣,我甚至可以聽見「吱吱」的聲音,好像燒烤嘛!我疼得眼淚都留了出來,今天晚上看來要對李洋失約了啊!
雖然背上的疼痛讓我痛得幾乎要暈過去,可意識竟然異常的清醒,我又看見了向我們襲來的幾股旋風,這回真的要完了,四面八方的旋風我可沒有辦法再擋一回了。這回要拼了,我咬了咬牙,一把摟住了已經處於發呆狀態的方蕾,把她壓到了地上,然後用自己的整個身體盡量罩住她,把她完全納入了自己的身體下。
「你!」方蕾大概猜到了我的意圖,開始用手拚命的推我的胸口,想把我推開。
這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我咬著牙,對她低吼:「別動!」方蕾也許是被我嚇唬住了,沒有再說話,只是眼中突然起了層霧似的,更加有種朦朧美,就在我像個好色的男人一樣驚艷於她的美麗的時候,突然全身劇烈的疼痛,旋風就像刀一樣刮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可以看見我的血被旋風吹得四濺,這樣的情景一定很美吧,我苦笑了一下一邊還要費力得抵住身下方蕾想要把我推開的用力,天哪,這個女人難道想死兩個人嗎?
痛到最後是不是就是不痛?我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本來像是在火裡燒被刀刮的痛感漸漸麻木,四濺的血液也好像成了陣陣飄散的漫天花瓣,我想我一定已經要快到陰間了吧,可是如果陰間是這麼美麗的話,又為什麼要恐懼哪?我低頭看去,映雪,是的,是映雪,正向我微笑著。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晚上,身下的印雪也是這麼羞澀的笑著,全身雪白的肌膚因為慾望而變成了粉紅色,雙眼中的意亂情迷讓我慾火大盛,一發不可收拾。我輕輕吻上了她的紅唇,如果要死,我也只想死在她的懷裡。我感覺到胸口一陣溫暖,然後是越來越熱,熱到發燙,再然後是全身的火熱,就像要爆裂一樣,最後是一陣排山倒海一樣的巨痛,我眼前一黑,這下,真的要下陰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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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秘女子的再出現
重新回到警局已經下午了,還沒有進到辦公室,就已經聽到了李洋的大叫大嚷:「小逍去哪裡了啊?」
「在這裡哪!」我忙走進辦公室,李洋朝這裡望了過來,立刻兩眼發直就差沒有流口水了,把我們人民警察威武良好的形象毀於一旦啊,當然,他發花癡的對象一定不是我,而是我身後的方蕾。
「哇,你好你好啊!」李洋向我這裡衝了過來,然後很沒有良心的把我推到一邊,向方蕾伸出了他的狼爪。
「你好,你一定就是林逍所說的李洋吧,我是方蕾。方圓的方,花蕾的蕾。」方蕾很職業的微笑著,和李洋握手表示友好,而我現在則只想把李洋的那雙爪子剁下來當下酒菜!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見到美女連朋友都不要了,好歹我剛才還經歷過危險的哎!
「恩哼!」我故意清了清喉嚨,只希望李洋的口水不要流得太長才好。
「聽說最近的那幾起案子都是你負責的啊,我對這個很感興趣,能不能介紹一下啊!」方蕾微笑的對李洋說,顯然這位美女正在實施美人計哪,哎,我歎了口氣,看來想要李洋這傢伙不做叛徒是不可能的了,我們敬愛的黨組織真是錯看了人啊!
「哦,原來你對這個感興趣啊,你不知道,這幾起案子啾啾啾啾…那些死者啾啾啾啾…我們警方已經啾啾啾啾…我認為啊啾啾啾啾…」李洋說的唾沫四濺熱烈激情,可惜他在我眼裡就只是一隻發了情的公麻雀,而且還是很煩人的那種。
我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辦公室,決定還是先到化驗室避一下為妙,李洋這個公麻雀不花一兩個鐘頭來歌頌一下他的偉大是不可能結束的了。
果然,直到兩個鐘頭以後,李洋和方蕾才出現在我的視線內,方蕾還是一副職業笑臉,我不禁開始佩服她的好耐性來,要是我,肯定要拿張狗皮膏藥貼住李洋的嘴!
「小逍啊,晚上方蕾說要和我們一起去黑森林酒吧哪!」李洋興奮的向我報喜,不過在我看來,這應該算是噩耗還差不多,我想我現在的臉一定很臭,這該死的天殺的李洋,見色忘友完全沒有原則。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哦!」方蕾一臉的嚴肅,可是我卻看出了她眼睛裡正閃著惡魔一般的笑意。
「小逍,你是不是身體不好啊,要不你晚上就不要去了吧!」李洋很關切的補了一句,不要以為他有多好心,他純粹是想要有和佳人獨處的機會,大家原諒我吧,我已經忍不住在心裡往李洋的臉上扔個飛鏢,扔個飛鏢,再扔個飛鏢。
※※※
這個城市晚上的夜景其實很美,也許是因為職業的關係,接觸了太多的死亡和罪惡,所以對美的東西也就非常容易滿足吧!但是誰又知道,這樣的夜裡會有多少死亡和罪惡正藏在某一個不知名的角落哪!我望著車外的景色,完全不理會旁邊某人惡毒的眼光,呵呵,李洋這個小子現在一定氣我的不識時務吧,誰叫他自己先重色輕友的哪!
「你對今天晚上的黑森林酒吧有把握嗎?」車後的方蕾問我。
我聳了聳肩,指了指李洋,「你問他!」
「肯定有啦,放心好了。」李洋馬上拍了拍胸脯,一臉馬到成功的樣子。我沒有把今天下午在心湖的事情告訴他,因為我懷疑他不會相信,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即使我親身經歷過。
「到了哪!」李洋把車停了下來,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家酒吧,夜色下正閃爍著霓虹的光彩。
我們三個人穿過馬路,走了進去。酒吧裡很昏暗,只有幾盞昏黃的燈光襯托著萎靡的氣氛,裡面的人並不是很多,大概是因為真正泡吧的夜貓子還沒有出動吧。我們挑了一個可以看到門口的位置坐下,要了酒,李洋和方蕾聊起天來,不過大多數是李洋在講方蕾在聽。而我,則拿著酒杯神虛太游起來,滿腦子全是下午在心湖發生的一幕一幕情景,我想我的大腦還沒有能夠消化這些事情,和我平常的認知有太大的區別了。還有那個夢中的小女孩,就在我昏倒以後應該做了一個夢,可具體夢到什麼卻怎麼也記不得了,難道是老年癡呆的早期症狀嗎?
隨著深夜的到來,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多起來,可是沒有一個看上去有可疑的人出現,我特別留意了一下進來的女子,不過好像都沒有那個在老姐的電腦裡出現的女子。李洋還在發表著他的高論,我不禁懷疑他上輩子是不是唐僧啊,有這麼多廢話!
我低頭喝著酒,真是無聊啊,看來今天晚上是白來了,剛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四周好像安靜了下來,再抬頭的時候,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四周的景物和人都沒有變,就覺得自己好像不是身在其中,而是在觀看一個全息電影,本來的音樂聲也沒有了,四周的人都在說笑,明明口在動,可就是沒有聲音。難不成自己因為下午的事情刺激太大,以至於現在產生了幻覺嗎?我忙望向李洋和方蕾,他們好像沒有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仍然在交談著什麼,可即使相隔這麼近,我還是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周圍的人的動作好慢,好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我感覺不妙,想張口說話,可是發不出聲音,這下倒霉了,我的眼皮開始劇烈的跳動,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再次望向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兩個女人走進來,一個就是老姐電腦裡的那個女人,還是一樣的風華絕代,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一身淡綠色的連衣裙襯出了她完美的身體曲線,可以讓任何一個男人想入非非。另一個女子則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姑娘,皮膚白淨,長髮飄飄,和前幾個死者在氣質上有著驚人的相似,我的心立刻往下沉,冷汗也冒了出來。我幾次想站起來走到那兩個女子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竟然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就算我用盡了力氣也沒有辦法從位子上移動半分。
神秘女子就這樣和那個姑娘有說有笑的喝著酒,看她的樣子並沒有想害對方的感覺,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可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渡秒如年的感覺,不能動,不能說,也不能聽,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這回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孤獨的恐懼,雖然身在人多的酒吧裡,可卻沒有人可以幫我,內心的孤獨和恐懼讓我汗水直流,我甚至可以感到背後的衣服正被汗水一點點的浸濕,手不停的顫抖著。我只希望有誰可以看出我的失態,可是好像我已經被人遺忘了一樣。
過了好久,神秘女子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那個姑娘尾隨其後。我幾乎可以脫口大叫,可聲音到了嘴邊卻消失無聲。就在神秘女子走出門口的那一剎那,我看到她竟然回頭衝我笑,她的臉變的慘白,白中透著青灰,像是已經死得很久被風乾的屍體,眼睛裡沒有了眼珠,而是空洞的一片,臉上的屍斑觸目驚心。一股巨大的恐懼向我壓來,我忙把頭轉向一邊不敢再看,卻正好對上了那個姑娘的臉,原本清秀的面容已經不見,而是一張因為驚嚇而扭曲的臉,凸出的眼珠顯示著生前所受到的驚嚇,而伸出的舌頭則表示她可能是被吊死的,是的,如果不是因為她還能行走,我真的可以確定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一具可以行走的屍體。
兩個女子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出了酒吧,而就在這一瞬間,我又好像從新回到了正常的世界裡,四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可以聽得到,可以感覺的到,當然還可以動了。
「林逍,你怎麼了?」方蕾關切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流了好多汗啊!」
是的,是流了好多汗,現在的我活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我雙手顫抖著把手上的杯子放回了桌上,艱難的從喉嚨裡發出了聲音,「我,我,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方蕾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問。
「快追!」我突然從位子上跳了起來,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衝去。
「喂,你怎麼了?」李洋和方蕾的詢問聲同時傳來,可現在的我只希望能夠追上那兩個女人。衝出酒吧,我四顧張望,天色已經很黑了,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可卻怎麼也找不到剛才的那兩個女子,可理論上來說,她們應該剛走出來沒有一會才對啊!
「你發什麼神經啊?」李洋從身後追了上來,重重地打了一下我的肩,顯然對我的失常感到莫名其妙。
「快上車,到心湖。」我一把扯過李洋,急吼吼的往他身上一陣亂摸,只希望快點把車鑰匙拿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在酒吧調查的嗎,還沒開始就要結束嗎?」李洋問。
「你先上車,路上我會解釋的。」我不耐煩的把車鑰匙從李洋的口袋裡摸了出來,向車子跑去。
「可是,你…」
「先上車,再聽他解釋。」李洋的抱怨被方蕾打斷了,而美女的建議李洋是一向都不會拒絕的,只好乖乖跟了上來。
一路上我把車子開到了最大的速度,向心湖狂飆而去,雖然不能確定神秘女子和最近的幾起案子有關,可直覺告訴我,現在去心湖一定會有所發現的。我邊開車,邊把老姐電腦裡的那張古怪照片,還有剛才在酒吧裡的怪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們,我想現在已經不是隱瞞什麼的時候了。李洋和方蕾聽了我說的,都沒有再說話,而是都皺著眉,一臉凝重,我知道他們肯定也要時間來消化一下我說的事情,畢竟,這不是所有人都會碰上的吧。
三個人因為事情的嚴重和詭異性都沒有說話,車廂裡一片死一樣的沉靜,氣氛沉重。車子正疾駛在去心湖的路上,而越是靠近心湖,路上的車子越是少,到最後一段路上更是只剩下我們這一輛車。
天上的月亮很亮,月色很美,我往心湖的方向望去,那裡正朦朧一片,隱蔽著所有的醜惡。而我現在,卻只希望車子能夠開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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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晚了一步
趕到心湖的時候,月色正繚繞的升騰在湖面上。女子的屍體已經吊在了湖邊的一棵槐樹上,披散下來的頭髮沒有能擋住女屍臉部的驚恐表情,圓睜的雙眼就像是死魚的眼睛,吐出的舌頭還是鮮紅色的。
晚了一步,我無力的歎了口氣,感覺到身邊的方蕾正下意識的往我身後靠了靠,把頭轉了過去。
「混蛋!」李洋很直接的表達著心中的不滿,使勁的跺著腳。
我握緊了拳頭,感覺到手心冒出的冷汗,令我恐懼的並不是屍體,而是這個女人就是我剛才在酒吧裡看到的那個姑娘,看來剛才的一切並不是我的幻覺。
「是嗎?」方蕾輕輕的問,我知道她是在問我這個女屍是不是剛才的那個姑娘,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方纔的生命轉眼間就變成了屍體,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快找找那個神秘女人在不在周圍!」李洋大叫著,轉身就想去尋,卻被方蕾叫住了。
「不用去找了,你找不到的。」
「為什麼,那個女人有最大的嫌疑。」
「你看一下槐樹的四周。」方蕾語氣沉重的提醒我們,向槐樹望去,那裡的灌木和草叢雖然沒有經過人工修剪,但是也沒有被踐踏過的痕跡,反觀我們來時的路,灌木和草叢東歪西倒的,那是因為我們奔跑過來時留下的痕跡。也就是說,兇手用了一個很奇妙的辦法,竟然讓槐樹的四周沒有留下一點作案的痕跡,更不可思議的是,湖邊有一串腳印,因為湖邊潮濕的原因而顯得很明顯,但也只有一串。
我抬頭看了一下女屍的腳,鞋底有明顯的淤泥,而且腳的尺碼和那些腳印相近,我現在可以初步推斷那些腳印的主人應該就是這個女人留下的。那麼,那個神秘女子哪?我可不相信會有哪個姑娘會膽大到深夜來這麼一個鬼地方,而且最近還出了幾條人命。
「兇手究竟是用什麼辦法做到的?」李洋冷靜下來以後的分析力很敏銳,但感到困惑的並不只有他而已。
「如果是人的話當然很難做到。」方蕾的話從身後傳來,我可以感覺到她聲音裡的顫抖。
「什麼意思?」李洋緊緊盯著方蕾的臉。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那個兇手不是人哪?」方蕾也緊緊盯著李洋,一字一句的回答。
「怎麼可能?」李洋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這是他每逢案件難破時候的招牌動作。
「如果從這些女人的死狀、作案現場太過詭異、林逍在酒吧和他姐姐電腦裡看到的以及我對屍體所進行的鬼氣檢驗都可以讓我有理由懷疑,這幾起命案的兇手並不一定是人。」方蕾很冷靜的推斷著,而我現在的頭確疼得厲害,真是三生有幸啊,碰到這種鬼事情。
「還有一點,這些命案的共同點,也是你們警察忽略的一點。」方蕾繼續說著,「就是命案發生的當晚都會下雨。」
「不錯,是下雨,怎麼了?」我好奇的問。
「所以有些東西也就被雨水沖洗掉了,比如那些腳印。」方蕾不緊不慢的解釋,「而且警察也只會認為那是巧合,因為沒有兇手可以準確的推斷出殺人的晚上是不是一定會下雨。但是如果是鬼的話…」
「是鬼的話就不難了是不是?」李洋打斷了方蕾的陳述,接口道。
「是。」方蕾點了點頭。
「如果是鬼的話它又何必要雨水沖掉那些腳印,反正警察也抓不到它的。」我馬上提出了我的看法。
「如果那個鬼死的時候也下著雨的話!」方蕾上前了一步,抬頭看著女屍,「一個人如果死得太慘烈或者是有莫大的怨氣的話,鬼魂就會按照他死亡時候的情景一遍遍的重複。也就是說,如果這一切都是鬼幹的,我可以斷定,這個鬼生前一定是在一雨夜上吊而亡的,而且她的死因也必定有很大的蹊蹺。」
「這就是你對這個鬼的死亡鑒定報告嗎?」我看了一眼方蕾,柔和的月光正映襯在她美好的面龐上,發出聖潔的光芒。
「也許是,也許不是。」方蕾歎了口氣,「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那麼我們剛才在酒吧為什麼只有林逍你一個人看到她們的原因我也可以推測了。」
「哦,是什麼?」
「那是因為結界,鬼布下的結界不是哪個人可以隨便進入的。而那個時候為什麼你不能動、不能說話也聽不見而只能看,是因為你的七星天龍佩只可以讓你擁有看透結界的能力。」
「如果說李洋看不到的話也算了,那為什麼你也看不到,你不是有法術嗎?」
「我可以看透,甚至可以破壞,但是,」方蕾的臉一下子變得異常凝重起來,「如果布結界的鬼的靈力太強的話,我也就沒有辦法破壞了,甚至可以像今天晚上那樣的連注意都沒有注意到。」
「多強的鬼你才不能看到?」一旁沉默的李洋突然開口發問,這其實也是我正想要問的問題。
方蕾苦笑了幾下,無奈的聳了聳肩,「我本來以為我的修行已經很不錯了,不過現在我才知道天外有天,鬼外有鬼!」
「這麼說,你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強的對手嗎?」
「是的,從來沒有,看來,這回的事情要超過我,還有我師傅的預料了。」方蕾皺起了眉頭。
我和李洋都不再發問,方蕾也若有所思的沉沒著,氣氛變的有點尷尬起來。我不知道他們心裡想些什麼,但我卻心煩意亂起來,這回的事情我已經不能脫身了,就像是用一雙濕的手去弄乾麵粉一樣,現在想甩掉是不能的了。我抬頭看了看屍體,究竟還會死多少人,才會有一個結果哪?
「要不要報警?」李洋突然開了口,一臉無奈的問。
「你不就是警察了嗎,還需要報警?」我調侃他,想把氣氛搞得活躍一點,不過可惜我忘了,這樣的一個鬼地方,外加一具屍體,任誰的心情也不會好起來的吧。
「那,怎麼說?」方蕾指了指屍體,我們出現在命案現場的確有點奇怪,難不成說是出來欣賞夜景?
「就說是因為你急於想看一看案子的現場就叫我陪你來了,至於李洋嘛,就說是因為不放心我們就跟來了。」我試圖把這個謊言再說得好一點,不過現在看來也只能這麼說了。
「好吧!」李洋和方蕾都點頭表示同意,李洋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而這樣也就意味著,現在想要回家的意圖是不可能實現了,等待我的將會是一連串的報案、等待、現場勘察以及驗屍等等等等……
※※※
當我跨進家門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經過一夜一天接連作戰的工作我已經疲憊不堪。而那具屍體的驗屍報告還是老樣子:腎上腺激素分泌過多導致的心肺功能衰竭,還有方蕾的檢驗報告:同樣的有鬼氣侵蝕,當然她的報告是無法上交給上頭的。
老姐還是不在家,她的神出鬼沒時現時無我早就習慣了,我一向尊稱她為神龍教教主,神龍見尾不見首的那種。晚上她要過夜生活,而白天哪,天知道她又棲息在哪位男友的家裡了。我一直覺得家裡太冷清了,甚至有點陰森森的,不知道這是我的錯覺還是因為我的職業關係,才會讓我把所有的房子都認為是驗屍房。
方蕾和李洋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把神秘女子和酒吧裡的事情說出來,因為說了也沒有人會信,還有可能以為我們都吃錯了藥。我當然也不會說,有些事情,並不是坦白可以從寬的,隱瞞有時候也是一種無奈。
洗了澡,我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即使閉上眼睛,我仍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神秘的女子,和那個女人臨死前在酒吧裡的那張臉,那張已經是死人模樣的臉。昏沉沉當中,我好像又夢到了那個小女孩,那個我在下午昏迷時夢到的小女孩。我發覺我一直在追著她,可就是怎麼也追不上,這讓我的胸口好悶,太陽光很強烈,刺得我眼睛發疼頭發暈,怎麼也看不清那個女孩子的臉。可奇怪的是我感覺不到太陽的溫度,卻感覺遍體生寒,像掉進了冰庫一樣的寒冷,手腳都發麻。是不是因為這一切都是,在夢中?
隔天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連宿醉以後也沒有這麼痛苦,我使勁的搖了搖頭,看著吵醒我的罪魁禍首,電話,鈴聲正肆無忌憚的瘋狂大作著,誰說電話是把人類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的功臣?
我翻了個身,不想離它,不過它好像很有毅力,持續不斷的響啊響,最後我還是輸給了它,拿起了聽筒,裡面馬上傳來了李洋急吼吼的聲音:「小逍,快來警局!」
「幹什麼一大早的啊?我還沒有睡醒哪!」我咕噥著,口齒不清。
「出大事了!」李洋的語氣很焦急。
「什麼事啊?」我實在很想繼續去找周公,不過李洋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差點沒有從床上摔下來,至於周公,也只有下個晚上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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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突如其來的兇手
「兇手自首了!」李洋低沉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我知道他指的兇手是哪件案子,可是他的語氣並不輕鬆,這不是他破案以後的風格。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我嘴裡還塞著麵包,手裡還拿著一袋牛奶,因為太急的緣故,我裡面襯衫的扣子都沒有扣好。我狼吞虎嚥的解決我的早飯,不管是多忙,我都不會忘記吃早飯,因為那是印雪的囑咐,曾經我認為她很嘮叨,可現在,卻是無緣再聽到了。看著手機上的短消息,上面只有李洋留下的很簡短的一句話:兇手自首,速來!
自首?我突然笑出了聲,現在簡直可以引用痞子蔡的一句名言:母豬會上樹嗎?不會,所以,那個神秘女子決不會自首。那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哪?我自從上班以來的第一次,第一次渴望快點到警局,原本認為太短的路也突然變得漫長起來。
※※※
「你才到啊!」方蕾在警局門口就截住了我,看來她已經等了一會了吧,有美女迎接,真是人間一大快事,如果沒有最近的這些鬼事情的話我想一定會更好。
「怎麼回事?」我和方蕾急速的向辦公室走去,一路上我就開始著急的發問。
「兇手自首了,不過不是你見到的那個神秘女人。而是一個出租車司機。」
「出租車司機?」
「是的,他是今天凌晨來自首的。任鋼,五十一歲,大同出租車公司職員,家裡有一個妻子和一個女兒。妻子叫李鳳銀,四十八歲,因為有嚴重的尿毒症而無法工作在家修養。女兒任熒熒,二十三歲,剛剛從大學畢業。」方蕾很簡略地向我訴說了兇手的情況。
「任熒熒?我還令狐沖哪!」我伸手從衣架上拿下了白大褂,覺得她老爸大概是個金庸迷,而且還是《笑傲江湖》看多的那種。不過從我個人的推測,喜歡這本書的人的性格一定是很豪爽俠義的人,怎麼會是一個變態的連環殺手哪?通常一個人的喜好和生活習慣是性格潛移默化的表現。而在犯罪學上,也有一種叫做犯罪心理鑒定學的學說,這種專家可以通過罪犯的一點點蛛絲馬跡和犯罪對像、現場痕跡、作案手法等來推斷他的樣貌、習性、性格甚至是病歷歷史和家庭狀況。
「不要開玩笑!」方蕾很嚴肅的指責著我,我好像看到她手裡有個教鞭,她這種人不去當老師也是種資源浪費啊!
「好了,我知道了。」我衝她笑了笑,「他的動機哪?」
「因為看她們不順眼!」方蕾給的答案讓我著實吃驚不小,現在真是什麼人都有啊,完全超出人的想像。
「真是個既爛又好的理由啊!」我拿杯子倒了杯水,越是沒有理由的理由其實越是讓警察無從下手,搞不好最後還是要請精神科的醫生來鑒定一下這個人的精神是否有問題。而說它爛則是因為沒有一起殺人是沒有理由的,為錢、為情、為仇或是為權都不外乎是人各種私慾的極端宣洩。即使是變態的連環殺手,也有他潛在的殺人動機:他可能在童年遭受過虐待,那麼施虐的人的類型就會是他長大以後的殺人目標;他也有可能被情人拋棄,那麼和情人相近的異性就會成為他的假想敵,進而進行報復攻擊。等等諸如此類的打擊,都會在初時並沒有辦法在他們身上很明顯的察覺到,但是這種傷害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消失,反而會在一定的時間以後爆發。就像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的那樣:不在沉默中滅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其實這句話對罪犯的心理過程是個很好的寫照。
「你們全到了啊!」李洋從門口走了進來,看上去一臉的憔悴和無奈,人也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人審得怎麼樣啊?」我問。
「別提了,他還真是夠金剛不倒的啊,我和幾個同事都已經連續車輪詢問了,他既然還是一口咬定是他做的。」李洋走上來一把奪過了我手裡的杯子,猛喝了一通,「他說他就看不順眼她們,所以就把她們殺了。選擇心湖是因為他知道晚上都不會有人去那裡,便於他處理屍體。」
「那麼說,心湖並不是殺人的第一現場嘍,那麼在哪裡?到心湖以後他又是怎麼把屍體掛到這麼高的樹上的哪?難不成他有凌波微步或是草上飛?還有,他是怎麼把她們嚇死的哪?別告訴我說是用一個鬼面具哦?」我趁李洋不注意的時候成功的搶回了我的杯子,我可不想和他來個間接接吻。
「他說他是先把車開到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然後假裝車子壞了,下車到後坐拿工具的時候把受害者掐死的。然後再開到心湖,至於怎麼把屍體吊上去嘛,很簡單,就是在繩子的一頭綁上一塊石頭,先扔過樹幹,然後再把屍體的頸部綁到另一頭,再把綁石頭的那頭往下拉,最後把這頭和綁屍體頸部的那頭打個結,就OK了!」李洋攤了攤手。
「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往下拉的拉力足以使屍體的頸骨受到很嚴重的創傷,甚至可能導致頸椎處斷裂。可是屍體上完全沒有這種現象。」方蕾搶先一步把我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而且她們的死並不是被人掐死的,因為如果是被掐身亡的話頸部一定會留下瘀痕,就算你戴上手套。還有就是眼部的細微充血現象,人在被掐住的時候,腦部供血循環系統會不通暢,也就導致了眼睛的局部充血,會在眼睛的眼白處留下一點一點的充血點。
「那麼,他是用他的出租車運的屍體嘍?」我問。
「是的。」
「那就下令對他的出租車進行檢驗,就算他把車子去洗過,也可以找到一些諸如頭髮、衣物纖維、皮膚組織之類的東西。而且如果是像他所說的被掐死的話,應該還會有因為窒息時失禁而排出的尿液。這些東西就可以做上百次的化驗報告了。」我胸有成竹的道,就不相信找不出把柄,對於任何的犯罪,都會留下足以查清真相的證據,雖然有時候證據並不明顯,需要一定的時間和人力、物力等。對於這一點,我是深信不疑的,沒有一個罪犯會是完美的,總會有他的漏洞。
「我看根本不用查,肯定不是他,真不知道他吃錯了什麼藥!?」方蕾氣呼呼的雙手交叉於胸前,美人微怒的樣子也是這麼好看啊,看來某些人所說的什麼人生來平等根本就是愚民的一種手段。
「可情況是,他在某些方面說得很頭頭是道。」李洋歎了口氣,他何嘗不是象方蕾那樣,根本就不相信那個什麼任鋼的話。
「那你不覺得他太有條理,太有準備了嗎?就好像是事先想好怎麼對付你們警察的問題而準備了演講稿嗎?」我斜著眼偷偷欣賞方蕾絕美的臉,在工作的時候開小差,還真是沒有職業操守哪!
「問題是…」李洋加重了口氣,「上頭很想就這麼把案子給了結了。」
「什麼?」我的視線馬上從方蕾轉向了李洋,「上頭也吃錯藥了嗎?別的不說,我這裡的屍檢報告就通不過!他們是不是怕最近外面的一些話對他們不利就想隨便找個替罪羔羊吧!?」雖然現在外面都說警方辦案不利,沒有能力,但也不至於這麼沒有耐性吧,這麼一點話就頂不住了啊!
「這我說不好,不過上頭的意思很明顯,已經準備開記者招待會公開案情好堵住外頭的嘴了。」李洋揉了揉太陽穴,對於一個小小的、才剛畢業不久的刑警來說,上頭的話就是命令,並不是自己可以改變的。
我有點氣,不知道上頭是怎麼想的,難道就要讓這起案子開始得莫名其妙然後結束得也莫名其妙嗎?我不禁想起了李洋的頂頭上司,陳凱,他這樣一個有著包青天美譽的老刑警,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找替罪羊了,難道說是老了,老眼昏花?
「小逍,你過來一下。」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陳凱已經站在了門口,向我招了招手。我看了一眼李洋,可他這個小子卻回敬我一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的眼神。
「來了。」我放下杯子,走出了辦公室。
走進陳凱的辦公室,我才注意到陳凱一臉的疲憊,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黑眼圈很厲害,滿腮的鬍鬚,人也蒼老了很多。我想他這些天也並不好過吧。畢竟要維持包青天這個盛名的確是件勞心勞力的事啊!
「什麼事情啊,您找我?」我首先開了口。
「是這樣的啊小逍,最近的幾起命案上頭很重視,要讓我們盡快破案。」
「哦!」我輕輕的回答,倒想看看他兜個多大的圈子才說出他的重點。
「你做的很好,老曹已經向我匯報過了。」
「那是老曹教的好。」我也同他打起了哈哈。
「是啊!」陳凱一臉的無奈,眼神有點悲哀,大概是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吧,他到底是個直性子的人,不太會兜圈子,馬上就說出了他的企圖,「我想啊,這幾起案子很重要,所以還是由經驗豐富得老曹來接手比較好,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們這裡的一把手嘛!」
「哦!」我還是不驚不詐的哦了一聲,從踏進你這個辦公室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了,虛偽啊,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的原罪,「那沒什麼的話,我先走了。」我不想再面對他,準備開溜。
「小逍啊!」陳凱叫住了我,一臉的語重心長,「有時候,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的啊!」
「我知道,陳隊長,您也不容易。」我並不想和他慪氣,而且我猜,他也一定只是奉命行事吧!
當我轉身關門的時候,我看見陳凱悄悄的把頭轉到了一邊沒有看我,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立刻湧上了我的心頭。那個時候,我終於瞭解到為什麼項羽寧死也不過江的心情了,作為英雄,只可一時,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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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被更改的驗屍報告
從陳凱的辦公室走出來以後,我並沒有立刻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順道去了一趟審訊室,站在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迎面而來的李洋。
「怎麼,隊長跟你說了些什麼?」李洋問。
「沒什麼,只是希望把案子交給老曹來處理。」我透過微開的門逢向裡望去,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幾個警察的對面,從他花白的頭髮和滿是皺紋的手可以看出生活對於他的艱難。這大概就是那個任鋼了吧,出租車司機並不是個輕鬆的差事,而且家裡還有一個需要巨大醫藥費的妻子和剛畢業的女兒。
「是嗎,還真是命運相同啊!」李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的無奈。
「怎麼,你也被撤下來了啊?」我望著李洋,看來這次上頭是鐵了心就此瞭解這件案子了吧,要不然不會把一開始接受案子的人都下放了。
「是啊,真他媽夠背的。」李洋咕噥了一聲,連門也沒有敲得就一把把門推了開來,走進了審訊室。
「小王,給,案子的檔案。」李洋把手裡的一疊資料丟給了其中一個警察,沒好氣的說。也難怪,本來是自己接的案子突然移了主,任誰也氣不過去的。這感覺就像是被人搶了女朋友一樣的窩囊。
「好了小李,態度好一點嗎,現在隊長給你放個大假不是也很好嗎,你不是老早就在叫要休假了嗎?」小王安慰。
「哈,是啊,求之不得!」李洋轉過身對著任鋼,慢悠悠的道,「真不知道有些人腦子怎麼想的?」
任鋼的眼裡明顯的閃過了一絲驚慌,不過一顯而沒,他的表情被李洋和走進審訊室的我看入了眼力。而正因為我和李洋站在任鋼和小王的當中,也就使小王他們產生了一個視覺的阻礙,我想他們應該沒有看到。
「走了,李洋。」我拉住李洋就往外拖,現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李洋這個人為人很夠義氣,又熱心,很有正義感,不過壞也就壞在這些上,做人太感性並不是件好事。他每次辦案總是很投入也很認真,這是因為他認為正義總不能戰勝邪惡,每個受害者彷彿都是他的親人一般,對兇手也是深惡痛覺的。而相對於李洋,我也許更冷靜也更理智,作為一位專業人士,我更喜歡以一個法醫的角度來看待受害者和兇手。對我來說,受害者是我每一次法醫檢驗的對象,而兇手,則是製造這個對象的產生者而已。有時候,我甚至認為,兇手和那些我在大學上課時用的那些教學標本製造廠家在大體上都是一樣的,區別就在於一個合法一個違法罷了。這樣是不是很冷血或是沒有人道主義精神?我也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每一次的屍檢都只是一次例行的科學檢驗而已,我所關心的並不是案件的真相,而只是僅僅對屍體本身的迷團感興趣而已。但也正因為這一點,我在大學的導師就曾經說過,在這個班上,在某種角度上來說我很適合做法醫。
好不容易把李洋從審訊室裡拖了出來,來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李洋立馬掙脫了我的牽制,衝我發起脾氣來:「拉我幹什麼,我還想好好教訓那個任鋼哪!」
「你有看到過一個人故意認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死罪嗎?」我決定好好的開導他,這件事情並不是武力可以解決的。
「沒有啊!」李洋氣呼呼的雙手叉腰。
「所以才有問題。」
「廢話!」
「你冷靜點好不好?」我推了一下李洋,「這個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自首,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這會是另一條線索。」
李洋看了看我,他是一個容易衝動也容易冷靜下來的人,馬上體會到了我話裡的含義,不過興奮的臉只過了一會又跨了下來:「可這件案子就要結了啊!」
「所以才要抓緊時間。」不知道為什麼,這起案子我特別感興趣,完全違反了我只注意屍體不關注案子的原則。
「時間好像不多了吧!而且如果要查,恐怕也只有你我兩個人了。」李洋從口袋裡掏出了煙。
「應該還有轉機。」我從李洋的手裡接過了香煙。
「什麼轉機?」
「笨蛋,你怎麼被上頭給氣傻了啊?」我奪過了打火機,為自己點上了煙,「如果結案以後繼續有人死的話,那個任鋼的話不久不功自破了嗎?」我恨不得打一下李洋的腦袋。
「對哦!」李洋的眼睛發亮,「可是,如果是那個女人找任鋼替自己頂罪的話哪?」
「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我白了一眼李洋,至少我是不相信的,除非打死我。
※※※
在成功的勸住李洋的衝動以後,我回到了辦公室,卻發現老曹早就已經等在了那裡。該來的,總該會來的。我順手帶上了門。
老曹看著我,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把一份屍檢報告遞給了我,我一看,是那些案子的屍檢報告,只不過驗屍官的名字換成了老曹的。我接過了報告,隨手翻了一下,裡面的內容和我上次的報告很相似,只不過最重要的一點,也就是死亡原因從原來的因為腎上腺激素一時分泌過多而導致的心肺功能衰竭換成了窒息死亡。
我面無表情的把報告合上還給老曹,雖然心理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撕了它,但是理智告訴我,這不會有個好的下場的。
「這是上面的意思。」老曹低這頭,很無奈的口氣。
「那麼,你給我看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讓我拍手稱好嗎?」我忍不住諷刺。
「年輕人,有些事不要想得太簡單了。」老曹抬起頭看我,我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俗話說識事務者為俊傑,不知道我這個俊傑當不當得起?
「你知道為什麼隊長放了李洋的大假卻沒有放你的嗎?」老曹突然問了我這個問題,我被問的一臉的迷茫,老曹開口解釋,「那是因為隊長知道你和李洋不一樣,他太直了。你不一樣,他知道你懂得什麼時候該迴避什麼時候該站出來。」
「這是對我的誇獎嗎?」我真是啼笑皆非,沒想到有人竟然這麼看得起我。
「有些事情,你不要看表面,也不要急於一時。」老曹壓低了聲音,向我道。
「什麼意思?」我問,我是越來越搞不清他的意圖了。
「你應該知道心湖曾經死過七個人吧。」老曹的話讓我吃了一驚,難道他知道了些什麼嗎?
「有沒有興趣看一下其中幾個的屍檢報告?」老曹向我擠了擠眼睛,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呆,被他嚇呆的啦!
「你怎麼會有,不都是機密文件嗎?」
「別忘了我可是法醫啊,而且是個幹了幾十年的老法醫了,總有一些壓箱寶貝的。」老曹很得意的說,「不過其實這些東西是我的師傅留給我的,他臨死前親手交給我的東西,他說,這裡面藏了一個秘密。」
「你師傅?」
「是的,劉富根聽說過嗎?解放的時候就已經很有名氣的法醫,新中國難得的幾位法醫之一。」
「是他?」雖然名字土了一點,不過他的名字倒是如雷貫耳,早在大學讀書的時候我的導師就提起過這個人,很傳奇的一個人,是舊社會時候長工出身,機緣巧合之下拜了一個仵作(舊時官署檢驗死傷的人員)為師,從此就開始了其法醫的一生,在他手下協助破獲的案子很多。如果是他的話,有那些屍檢報告也不足為奇了。
「師傅給我的三份報告我沒有看過。」
「啊?」不會吧,這些東西在他手上肯定不會短了,竟然沒有看過,難道他對師傅的遺物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老曹顯然看出了我的不信任,解釋:「師傅臨死前曾經囑咐過我,如果沒有莫大的勇氣和好命,最好不要去看。」
「就這麼簡單?」
「還因為我自己也接手過兩起和心湖有關的案子,這兩個死的人一個是我師兄一個是我師傅的女兒,他們都是因為太好奇了才會橫死的。小逍,你要知道,我並不是個很有勇氣和好奇心的人。」老曹用幾乎顫抖的聲音回答我,我可以瞭解到他的痛苦,至親的人死了,可自己卻有沒有辦法查出真相,這種感覺,好熟悉。
「今天晚上十一點,你來我家,我會把那些東西給你。」老曹說完站起了身,在門口又停了下來,回頭望著我,「如果你不感興趣的話,也可以不來。不管怎麼說,我不想你重蹈我師兄他們的路。」
我知道老曹的意思,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搖了搖頭,表示我不會不去。以後的事實證明,一時的衝動的確是可以要命的。
※※※
方蕾在聽說我被下令轉手案子和那被改掉的驗屍報告以後異常的平靜,完全沒有李洋的氣憤和不甘。她的冷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書裡描寫的女俠不都是應該聽了這種冤情和抹殺事實真相的事情以後都會奮起反抗,一爭到底的嗎?看來,現實和書還是存在很大的差距的。
李洋後來又來找過我,告訴我他準備開始他的大假,這當然只是借口,我知道他準備自己單干,在實在勸不動他以後,我只好投降,告訴他我願意協助,不過是在合理合法的情況下,誰叫他是我哥們哪?李洋答應了我不會蠻幹之後竟然說想找我老姐談談,問清楚她為什麼會有那個女人照片的事情,這可讓我頭痛不已,因為我也已經有幾天沒有見到她了,實在不知道她的去向。我曾經建議她帶個手機,因為這玩意已經普遍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了,連一個掃大街的阿姨都有,而作為一個時刻需要和出版社聯繫的人竟然沒有手機,我一向是無法理解的。而她的解釋是她不想在寫作的時候受到手機的打擾,那樣的話,她的靈感會沒有的。天知道她的這個理由是不是真的,大概要躲她眾多情人的定位跟蹤才是真的吧!
至於老曹所說的那些屍檢報告的事情我並沒有告訴李洋,雖然老曹沒有特意囑咐過,但我知道他是不會想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我決定,萬事等拿到了那些屍檢報告以後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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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老曹的死
老曹歎了口氣,把電話放了回去,望了望桌上的那袋東西,師父臨死時候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可是一晃卻也已經這麼多年了,該來的還是會來,不論你曾經逃避了多少年。
看了看鐘,現在是十點,離林逍的來訪還有一個鐘頭,之所以約他這麼晚,是因為老曹要打一個很重要的電話。這個電話老曹幾乎天天都打,雖然接電話的永遠只是電話答錄機,但是老曹相信,只要不放棄,總有等到她回心轉意的一天。不過最近老曹對這個信念越來越動搖了,並不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而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總是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到死亡正步步逼近,又無能為力的虛弱。所以今天老曹對答錄機裡的留言也特別多。老曹住在郊區,一家人住一幢樓,老曹的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這麼大的一所房子裡有時候難免感到冷清,雖然也有住到單位宿舍的念頭,可一旦想到她有可能哪一天就回來了,老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郊區的人睡得早,這個時候幾乎別人家樓房早就關燈睡覺了,只有老曹家的燈,還亮著。
「咚咚!」敲門聲打斷了老曹的思緒,難道林逍等不及十一點就跑來了嗎?看來年輕人就是等不及啊,老曹搖了搖頭,走到了院子裡,打開門一看,卻是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陰沉的眼神讓人不舒服。
「請問,你找誰?」老曹問。
「你是曹萬廣嗎?」男人沙啞的聲音就像是一個破了的鑼。
「是啊!」多年的法醫讓老曹警覺得往後退了一下,可是還是太晚了,男人陰險得笑了笑,就像是死神的微笑,讓老曹有種窒息的感覺。
※※※
我著急的看了看手錶,離和老曹約定的時間還只有一刻鐘了,而車子卻仍然一動不動的被堵在了路上,真是可惡,都這麼晚了怎麼還堵車啊?這個城市的交通還真夠嗆!
「先生,你就自認倒霉吧,前面大概出了什麼交通事故了,這條路上經常出事,都不知道死了幾條人命了!這條路啊,我們司機都管叫死亡大道!」出租車司機轉過頭來安慰我。
「我還有事情哪!這還要多少時間啊!」我又看了看表,希望時間可以就此慢下來。
「等唄,還能怎麼辦!」司機倒是心平氣和,索性把車門一開,下車活動活動筋骨去了。
又足足等了近半個小時,就在我已經準備放棄的時候,排成長龍的車隊終於有了向前開動的跡象。看手錶,已經十一點一刻了,心裡希望老曹不要等不及就睡著了才好。而此時的我,完全不知道老曹確實已經「睡」了,而且還是一睡不醒的那種。
出租車司機開得很快,風呼嘯著的聲音從我耳邊劃過,使手機的聲音顯得不是很清楚,虛虛實實的。
怎麼是小任?我嘀咕著,他也是局裡的警察,不過通常他打我手機都不會是好事,而是意味著,又有屍體等著我去檢驗了。見鬼,這個時候來找我,我不情不願的接了電話,看來老曹的那一疊東西也只有下次去拿了。
「小任啊,又有案子了嗎?」我問。
電話裡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傳來小任催命一樣的叫喊聲,而是很沉重的呼吸聲,可以感覺到主人正壓抑著一股巨大的悲傷。我的心突然往下沉,因為我的眼睛又開始跳了。
「怎麼了,說話!」我有點緊張的大吼,握著手機的手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小林,老曹…老曹…老曹他…死了,你現在快來老曹家裡吧!」小任的話立刻讓我有如墜地獄般的恐懼,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掛上電話的,至少從那個時候開始到到達老曹家附近的那段路上我的腦子都是一片空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我甚至還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期,以確定今天並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而小任也不是在和我開一個黑色玩笑。我心裡倒是很希望今天是四月一日,直到車子越開近老曹家門口,那一輛輛的警車和圍觀的人群,還有那一根長長的黃色警戒線出現在我眼前,我才意識到,小任並沒有說謊。
「呦,這裡怎麼了?也死人了嗎?我他媽今天還真倒霉啊,看來明天非要上廟裡上柱香才好。」司機罵罵咧咧的接過了錢,朝我看了一眼,我想一定是因為我的臉色不好看吧!
我費力的擠入了圍觀的人群,周圍人的臉上並沒有恐懼,倒是一副看白戲的興奮表情,這種表情我並不陌生,早就看多了。人總是對和自己無關痛癢的人的死亡所表現出來的好奇要遠遠大於恐懼和同情,這就是為什麼兇案現場的周圍總會有這麼多好奇圍觀的人的原因。有時候我也納悶,難道現在人的好奇心一定要放在這種事情上才行嗎?
我向警戒的警察打了個招呼,出示了我的法醫證件,還沒有進門,就碰到了站在門口的小任,此時他的臉色沉重,眼睛紅紅的,我知道他是個總是把自己的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的人,這個時候要克制自己的悲傷其實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停在了門口,突然有種膽怯,因為這回需要驗屍的並不是陌生人,而是老曹,一個可以說是我師父的上司,一個白天還要給我東西和我說話的大活人。
可我畢竟有著法醫這個工作,是個時刻需要人用最專業也是最無情的眼光看待一具屍體的工作,不論是陌生人還是熟人也好,作為一名法醫,你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我走進了老曹家的院子,只見老曹的屍體正躺在院子當中,鮮血已經染紅了地上一大片的土地,暗紅色的鮮血讓我第一次有了暈眩的感覺,胸口的傷早已經停止了流血,而裡面的心臟也已經停止了跳動。老曹的眼睛睜著很大,眼珠突出,好似有什麼事情沒有辦完的不甘和對什麼事情的驚恐。臉上的表情很逼真,也許就是他臨死那一剎那的表情,就這樣永遠的凝固在了老曹的臉上了,看來是一刀畢命,兇手的手法即快又準。
「你來的很快啊!」陳凱走了過來,對我說。
「啊!」我隨口應了聲,因為現在我真的沒有心情和他閒聊什麼。
「年輕人,想開一點。當然,如果你不行的話,我可以叫別人來驗。」陳凱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著。
我轉過頭看了看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我可以了。」並不是我太鐵石心腸,我只是想,如果老曹地下有知,也一定希望我這個半個徒弟來幫他驗屍的吧。
「那好吧!」陳凱也沒有繼續再說些什麼,他知道我是個很理智和很專業的人,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你先確定一下死亡時間吧!」
我點了點頭,向旁邊的助手小周,一個長的白白淨淨的小伙子,示意他把手套給我。小周紅著眼把手套給了我,想他一定也傷心流淚了吧,畢竟老曹平時對待每一個人都很不錯,人緣也極好。
我戴上了手套,蹲到了老曹的身邊。一般判定一個人的死亡時間有三種方法:屍僵、屍斑和屍溫。但通常也只能作為一個參考,因為屍體會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比如天氣、周圍的環境溫度、屍體的本身、死前有沒有飲酒、吸毒、服用過什麼藥物等客觀條件。
屍僵一般在死後一到三個小時出現,先是眼睛和臉部,然後再逐漸擴散於四肢以至全身(基本上是12個小時以後)。然後再過六個小時,屍體又會慢慢變軟。當然,也有例外,如果人是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突然死亡的話,有可能瞬間變硬。有些歷史書上曾記載在戰場上被敵人砍掉了頭,但仍然能夠騎在馬上手拿兵器的例子也是有可能的。老曹現在的臉部和頸部都比較僵硬,可見他死亡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
然後是屍斑,是紫紅色的斑痕,有點像紅葡萄酒一樣的顏色。那是因為人死後體內的血液不再循環流動,就會因為地球重力的影響而沉澱於屍體底部的血管裡。一般如果人死的時候是仰面朝上的,那麼屍斑最有可能出現在屍體的背部,如果在屍體的胸部,就說明死後被搬動過。
最後是屍溫,理論上人死後每一個小時原來正常的體溫就會下降一度。但是這也只是理論,通常人的胖瘦程度、是死在室內還是室外和當時的氣候溫度都是對這個理論有著很大的影響的。老曹的屍體溫度並不很冰冷,即使在晚上的室外這種情況下,看來他死亡的時間應該就是在九點半到十一點這段時間以內。
「怎麼樣?」陳凱看我站了起來,忙問。
「初步判定是在九點半到十一點之間,不過具體的驗屍報告要等我驗完才能告訴你。」
「那麼應該再往前推一刻鐘。」陳凱看著我,說。
「哦?「 「因為是老曹的鄰居十點五十分發現了屍體向我們報了案,我們十一點零三分趕到,然後你十一點半就到了。」陳凱特意把話的最後一段說的很慢,語氣很重。
我知道他想問我為什麼到得這麼快,因為我家離這裡遠遠不止半個鐘頭。看著他的臉,我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疑問,而是問他:「他家鄰居這麼晚了找他幹什麼?」
「因為鄰居家的保險絲燒壞了,本來他們是想明天再來向老曹要點保險絲的,可是天氣熱,沒有電也就沒有辦法開電風扇,只好這麼晚來了。沒想到保險絲沒有借到,倒發現了屍體。」陳凱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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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丟失的驗屍報告
我不知道這是上天的安排還是什麼,如果鄰居家的保險絲沒有燒壞的話,那麼,第一個到命案現場的人就會是我了。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手不由自主的跟著顫抖了一下,臉色也頗尷尬。這一切都被旁邊的陳凱看在了眼裡,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正緊緊的盯著我,就像是一個老練的獵人看著他的獵物一般。
「小周,你把現場都勘察過了嗎?」我回頭問小周,企圖掩飾我心頭的萬般思緒。
「都檢查過了,很像是入室搶劫後殺人滅口。」小周回答。
「是嗎?」我皺了皺眉毛,往屋裡望去,裡面一片狼籍,東西被翻得一塌糊塗。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那份老曹師傅留下的驗屍報告不知在哪裡了,該不會被強匪順手牽羊拿走了吧!?想到這裡,我也顧不上旁邊的陳凱了,忙走進了屋裡。
一眼望去,根本就沒有什麼報告,我望了望小周,說:「仔細再檢查一下,說什麼會有什麼東西被漏掉了!」小周點點頭,開始招呼同事再檢查一下。
「你認為還會漏掉什麼東西嗎?」陳凱問我。
不愧是個老狐狸啊,我強自鎮定,解釋:「仔細檢查一下總是好的,在法庭上,就算是極小的微量證物也會是扳倒兇手的證據。」
「是嗎?如果這個兇手也是一個很專業的人的話就難說了吧!」陳凱盯著我的眼睛,看來他是對我有了極大的懷疑了,可是為什麼哪?難道就是因為我早到了一些時候嗎,我有點賭氣的瞥了一眼陳凱,「那倒未必,兇手永遠就是兇手,不會他有什麼專業的知識就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
「哈哈,好,說的好!」陳凱大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你這句話就好。」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眼光卻突然停留在了陳凱手上那本黑色的筆記本上,因為那是老曹的工作記錄本,我幾乎天天可以在老曹的辦公桌上看到的東西。陳凱大概也看到我留意到了我的目光,很大方的把筆記本打開給我,說:「今天晚上老曹和你有個約會吧!」
我不知道現在是說實話還是撒謊比較有利,但是最後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畢竟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是的,老曹約我十一點在他家見面。」
「哦,這麼晚還約你啊?」
「大概是想和我談談最近工作上的問題吧!」我輕描淡寫的回答,對於談話的內容當然是不可以告訴他了,只希望可以敷衍過去。
「是嗎?那看來一定是很重要的工作哪!」陳凱把筆記本攤開,只見那一頁上用圓珠筆寫上了我的名字,而名字下面還用紅筆畫了一道槓。
「老曹一向都有記工作日記的習慣。」我看了一眼筆記本就把眼光移開,我想,老曹一定是在決定把驗屍報告給我前做了很激烈的思想鬥爭吧!
「你這半個徒弟對師傅還是蠻瞭解的嗎!」陳凱把本子合上,對我說。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現在對我來說很是矛盾,那份驗屍報告裡一定藏有著什麼重大的線索,真希望它不會被那個兇手給拿走了,可是一想到如果它還在的話就可能被警局的人拿走我就又開始頭痛起來。而旁邊的陳凱似乎對我更感興趣一點,一步不移的跟在我身後,讓我根本就沒有了找尋它的機會。
「陳隊長,抱歉,我來晚了。」就在我盤算著怎麼支開陳凱的時候,方蕾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看來,是需要女俠出手的時候了。
「哦,你來的正好。」陳凱招了招手示意方蕾進來。
「死的是老曹啊,真沒想到啊!」方蕾看了我一眼,我忙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著我。
「方蕾,過來瞧一下屍體吧!」我也不等陳凱有什麼反映,快步走出了房間,方蕾很會意的跟在了我的身後。幸運的是,陳凱並沒有跟過來。
「你查一下有沒有一份報告什麼的,是老曹生前答應給我的。」我壓低了聲音,悄悄的對方蕾說。方蕾點了點頭,和我走到了屍體前。
「很快的一刀,並不像一個普通的小偷可以使出來的。」方蕾看了看屍體,輕輕的說。
「你的意思是?」我突然又感到了一陣眼皮的跳動,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倒希望這只是一起普通的入室搶劫殺人案件,不過看來這個希望是要落空了。
「你早感覺到了,還要問我?」方蕾像一只高傲的天鵝一樣,伸了伸脖子,一臉的怪笑,而我,這個被嘲笑的對象只想狠狠掐她的脖子,但願上帝不要怪我虐待動物才好。
「我進去了。」方蕾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已經一臉的嚴肅,我不得不佩服她變臉的速度簡直比翻書還快。
我只好愣愣的站在了屍體旁,因為我知道只要我進屋,陳凱一定會跟在我身邊,與其讓別人這麼監視著,倒不如乖乖的不要進去為妙。
接著便是很程序化的工作,等待車子來抬走屍體,入口供等等。等一切都辦妥以後,我望向方蕾,只見她對我輕輕的搖了搖頭,看來那份驗屍報告是注定和我無緣了。
在回警局的路上,我坐在方蕾的旁邊,美女果然是美女,就算是握著方向盤的樣子也很美麗。車上只有方蕾和我兩個人,因為這是她的私車,而剛才她邀請我坐她的車的時候,我可以明顯感覺到背後同事們羨慕的眼光,但是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眼前的這位美女並不是好對付的主。所以我也很直接,馬上把和老曹的約會以及為什麼要約會的原因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大有一副坦白從寬的味道。
「看來不止你一個人想拿到那份驗屍報告了。」方蕾皺了皺眉。
「是啊!」我揉了揉太陽穴,頭昏昏沉沉的,老曹的屍體彷彿還在我的眼前,「更要命的是現在陳凱好像很懷疑我。」
「不過你可真要感謝那場車禍了,要不然,你可能會比陳凱他們更早一步到現場。那時候,恐怕你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我現在在陳凱眼裡大概也洗不清了吧!」我懊惱的用手拍了一下車窗,最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人走起霉運來還真是勢不可擋啊!
「放心,再怎麼說,殺人也要有動機,你又沒有殺他的理由。」方蕾安慰我。
「是啊!」我歎了口氣,望向窗外,月亮早就被烏雲遮住了臉,昏黃的路燈下高速公路上已經少有車子,四周很安靜,只有發動機的轟鳴聲和我自己的呼吸聲交錯著,而那長長的公路彷彿是沒有盡頭的一個可怕的多年來不曾消失的噩夢,讓我又回到了那個晚上,我一個人奔跑在去映雪家的路上,一樣沒有月亮的夜晚,一樣昏黃的路燈,一樣寂靜的只有我奔跑時的喘氣聲,一樣長長的彷彿永遠沒有盡頭的路。我的頭一陣疼痛,老曹的臉和映雪的臉交替重疊出現在我的眼前,漸漸的老曹的臉開始變得越來越鐵青,突出的雙眼裡流出了暗紅色的血液,我甚至可以聞到一股腐屍的惡臭。而映雪的臉卻漸漸模糊,我甚至看不清她的長相,就這樣兩張臉不斷的交替重疊,扭曲變形,我感覺到頭部劇烈的疼痛,就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爆炸開來一樣的,更讓我恐懼的是我發現印雪的臉正逐漸清晰起來,而那已經不是映雪的模樣,而是那個神秘女子的臉,只是不再美麗,而是一張乾癟的,青灰的死人面孔,而從她泛黃的眼珠裡流出的竟然是紅裡帶黃色渾濁液體的血液,混合了屍蠟的血液。
「林逍,林逍!你怎麼了?」方蕾的聲音彷彿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我使勁搖了搖頭,希望能把剛才的幻覺搖走。抬頭望去,車子早已經停在了斑馬區內,而方蕾正一臉緊張的看著我。
「沒,沒什麼,大概是累了吧!」我坐直了身子,卻發現全身酸痛,就好像剛剛跑完幾公里路一樣的疲憊。
「你剛才的樣子很嚇人!」方蕾盯著我,我可以看到她眼裡的關切,如果我真的有什麼事的話有這麼美的美女為我擔心也是值了吧!
「剛才玉珮有發光。」方蕾的話讓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到底是方蕾的呼喚還是玉珮讓我及時從幻覺裡清醒過來,摸了摸胸口的玉珮,一陣暖流從指間流入,就好像是映雪的擁抱一樣。
「你很愛她嗎?」方蕾突然問。
「啊?」我緊緊的拽著玉珮,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送你玉珮的人一定是個女孩子吧!」
「你怎麼知道?」我傻傻的問方蕾,方蕾調皮的向我眨了眨了眼,我一度以為我是不是還在剛才的幻覺裡沒有醒過來。
「這是女人的直覺!」
「哦,是啊!」我點了點頭,心裡一陣難過,如果印雪不碰到我,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很有可能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哪!
「幫我講講她吧!」方蕾在位子上挪了挪身子,不過她好像暫時沒有繼續開車的打算了。
「啊?」我的腦袋顯然還沒有完全清醒,以至優點反映遲鈍。
「就是幫我講講她的名字啊,長相啊,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啊,以及她現在她在哪裡一類的啊!」
現在在哪裡嗎?我苦笑了一下,如果人有轉世來生,她也一定早已去投胎了吧!我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望著方蕾姣好的面容,我突然有種錯覺,彷彿在我身邊坐著的不是方蕾,而是映雪,正一如既往的用她溫柔的眼神望著我,永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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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少女曹穎的到來
我望著解剖台上的老曹,白色的布下是赤裸裸的屍體,任何人都是一樣的,怎樣來到這個世界上也就怎樣離開這個世界,什麼都帶不走,充其量最多只要一人左右的的盒子,當然了,現在不提倡土葬,連棺材都可以省了,一個骨灰盒就夠了。我下意識的笑了一下,上帝一定要原諒我,我可不是在嘲笑老曹。
「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不知道是誰,因為李洋一向不喜歡敲門而今天方蕾又請假。
「請進。」我無力的回應著,實在是這幾天實在太忙了,一方面要處理老曹的屍體,一方面還要堤防著把我當殺人犯來考慮的陳凱的目光。而更要命的是方蕾居然在那天晚上以後開始請假,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我太過衝動?李洋那小子又被放大假,少了兩個同盟的滋味還真不好受。我開始無限懷念起李洋來,即使他的進門前不敲門都成了可愛的發光點。
推門而入的是個有著一頭短髮的美麗少女,密糖一般的膚色,俏麗的黑色短髮,精緻的五官讓她看起來就想是油畫中的天使。我不禁在心裡吹了口哨,還真是正點。
「你好,我叫曹穎。」少女直視著我的眼睛,讓我有種莫名的心悸,感覺她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樣正割開我所有的衣服,看到我的內心。
「曹穎?你好,我是林逍。」我強自鎮定,自我介紹,忽然靈感一現,她也姓曹,不會和…
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台上的老曹,眼皮又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麻煩來了。果然,那少女開口說的話差點讓我撅過去。
「他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曹穎說的很機械,好像現在躺在台上的只不過是一具屍體,而不是她的親人。無關痛癢的語氣讓人質疑她所說話的可信性。
我想我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尷尬,我沒有想到老曹會有個女兒,也沒有想到一個少女在面對她父親的屍體時竟然可以這樣冷靜,冷靜到我甚至以為是不是我的聽力有問題,還是我的眼睛有問題。她不是應該痛哭失聲悲痛欲絕的嗎?所以我的腦袋真的是短路了,以至於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請節哀還是不要哭了(雖然她沒有哭。)?
「你不是殺人兇手。」曹穎又繼續說著,然後我再次準備撅倒,她不會是只想說這個吧?
「哎?」我伸手扶住解剖台,希望自己不要當場跌倒。
「你的眼睛裡只有悲傷,沒有殺意。」曹穎走過我的身邊望著老曹的屍體,「而且我相信,他不會選錯人。」
我好像在她的語氣裡聽到一絲溫柔,不過再看看她那冷冰冰的臉,看來還是我眼花了。
曹穎轉過身去,我沒有辦法看到她的臉,只感到她的整個背部都甭緊了,這是一種動物的本能,當她們在遇到巨大的變化時都會體現出來的一種表現。我突然可以感到一股濃烈的悲哀和憤怒,讓整個空氣都為之感染。時間彷彿也慢了半拍,我幾乎要窒息於這沉悶。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眼前這個少女,任何言語的安慰是不是都太過蒼白?
「你有沒有拿到什麼東西?他給你的。」曹穎轉身問我,臉上的表情還是冰冷冷的,難道現在美女的流行表情就是這樣的嗎?
「什麼東西?」我反問。
「驗屍報告。」曹穎回答。
「哦,沒有。」我不知道她怎麼也會知道這件事情,現在也只好以不變應萬變了。
「他在那天曾打電話給我,說會把一份驗屍報告給你,還說如果我對那件事情還想追查下去的話可以來找你。」曹穎一口氣說了很多,但我卻是越聽越糊塗,完全找不著北。
「他沒有把事情都給你講清楚嗎?」曹穎的口氣有點不悅,不過小姐,我可不是什麼萬事通,什麼事情都要慢慢來的。想到這裡,我拉過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他已經沒有辦法給我講清楚了,不過可能你可以。」
「既然你沒有拿到那份報告,我想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曹穎說完,很酷的甩了一下頭,然後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哈,好大的脾氣啊!
我立刻以可以和兔子媲美的速度躥到了她的面前,用力關上了曹穎已經打開的大門。
「你不會把報告的事情告訴陳凱了吧?」我一陣頭疼,真不知道這位小姐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還沒有,不過現在正要去!」 曹穎回答的乾脆。
「小姐,不要給我添亂了好嗎?」我一陣呻吟,我究竟前世造了什麼孽啊?
「可以。」曹穎這回回答的更乾脆,不禁讓我有種小小獵物正被獵人窺探的恐怖。
「除非你答應我幫我調查。」小妮子立刻開出了條件,看來我又被擺了一道。
「放心,老曹的死我會調查清楚的。」我回答。
「不止這件,還有。」曹穎的聲音突然放低:「還有我的親生父母。」
我看著曹穎,覺得此時的她突然變得很脆弱,已經不是剛才那個驕傲冰冷的樣子,倒像是個迷了路無助的女孩,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呵護的嬌弱小公主。
「我今天剛從美國回來,我在哥倫比亞大學攻讀犯罪心理學。」曹穎頓了頓繼續說道:「他老是在電話裡提到過你,說你算他的半個徒弟。」
「是嗎?」我輕輕的回答;「老曹從來沒有提起過你。」
「我猜的到,自從我去美國這幾年來我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曹穎的話讓我有點吃驚,那他們是怎麼通電話的哪?
「我從不接他的電話,他一向只留言在答錄機裡。」她立刻幫我答疑解惑:「具體的事情我今天晚上再告訴你吧,現在就不打攪你上班了。」
「哪裡找你?」我問。
「花園賓館,702房,晚上8點吧!」曹穎推開門走了出去,「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我摸了摸突然又開始跳動的眼皮,不祥的預感又再度升起,只希望這次,沒有人再會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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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19 10:00
引言回覆
第十五章 真的,還是假的?
看了一下牆上的鐘,已經6點了,我脫下了手上的手套準備下班,畢竟加班加得太久並沒有什麼好處,而且,我也想回家吃個晚飯,幸運的話說不定可以碰到老姐,已經有好久沒有看到她了,真不知道她這次又野到哪裡去了哪!
「林逍?」門外傳來了方蕾熟悉的聲音,回來了嗎?我一陣心喜,可是到了門邊又停了下來,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她?同事,朋友,還是,情人?
不過並沒有太多考慮的時間,門已經打開了,方蕾就站在門口,一樣美麗的容顏,只是看上去有點憔悴,眼裡還有著淡淡的溫柔,我不知道她溫柔的對象可不可以是我?
我還記得那晚在車裡的激情,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幻覺以後我的腦子銹逗了還是我把她當成了印雪?我只知道在她要我講述我和印雪的過去後我竟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抱住了她,一切的慾望都來的很快也很激烈,我想我當時一定就像一個野獸一樣的狂暴,而我們的女俠竟然沒有反抗,任由我胡來。如果不是陳凱那個電話的話,恐怕我可以從這位美麗的峨眉女俠身上剝下更多的衣服。
「在想什麼哪?」方蕾推了我一把,進了房間,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沒,沒想什麼啊!」我吞了吞口水,我當然不會告訴她其實我在想那晚她在我一時衝動以後的媚態:臉上的紅潮、如絲般的媚眼、酥胸半露。恐怕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抗拒的妖媚,她那因為長時間的接吻以後的喘氣都讓我深刻瞭解到為什麼女人總說男人是以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了。
「這幾天沒有來是因為我要去參加一次法術聚會。」方蕾低著頭沒有看我。
「哎?」我沒有想到現在都二十世紀了,還有這種東東的存在。
「這種聚會每三年都會有,而最後獲勝的人可以獲得一樣很珍貴的獎品。獎品一般都是法術協會提供的,而今年的獎品是…」方蕾抬起頭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七星天龍佩。」
「哎?」我頓時傻了眼,難道說這世界上不止一塊七星天龍佩嗎?
「我知道你很疑惑,我也是。」方蕾撥弄了一下耳旁的秀髮,顯然她也很奇怪。
「我知道了,那塊是假的。」我恍然大悟的叫道。
「不可能。」方蕾很嚴肅的回答,「法術協會頒發的獎品不可能是假的。每次的獎品都會通過各位長老的鑒定,絕對不可能是假貨。」
「這又說不定的!」我小聲咕噥,現在這個世上什麼假的沒有啊,連美女都有假的,小小一個玉珮,有假的也不稀奇啊!
「不可能是假的就是不可能,我倒開始懷疑你的是不是真的哪!」方蕾白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
「其實真的,還是假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聳了聳肩,只要是印雪送的就好。
方蕾看著我,好久才說:「明天會有一個人來見你,他得到了七星天龍佩,希望你看到他以後不要太驚訝哦!」
我望著方蕾,此時的她笑意盈盈,粉紅色的臉上好像閃著光,這是個美麗的女人,雖然我早就知道這一點。
「誰這麼厲害竟然可以打敗我們的方女俠?」我調侃。
「來了你就知道了。」方蕾衝我笑了笑,走出了房門。
※※※
已經是晚上七點三刻了,我站在花園賓館的大廳裡,這是一家四星級的大酒店,富麗堂皇的裝飾讓我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請問先生,需要幫忙嗎?」一位侍者走上前問我。
「哦,我是來找人的。」
「那請你到前台確定一下好嗎?」
「哦,好。」我跟著侍者走到了前台,在確定的確有約後走向了電梯。
我獨自一人走進了電梯,裡面採用的是玻璃牆的裝飾,所以就好像有好幾個自己同時出現在一個空間裡一樣。
電梯的門慢慢的合上了,我的眼睛卻突然又跳了,不祥的感覺頓時浮上來,同時還拌有一種莫名的噁心和暈眩。我立刻扶住了電梯的左側,強忍住嘔吐的感覺。不經意的望向玻璃牆,鏡內的那個我臉色蒼白異常,嘴唇毫無血色,雙眼凹陷,乾枯起皺的皮膚上正逐漸冒出一塊塊的小紅斑,七竅處流出了紅紅黃黃的粘稠狀液體,一股讓我再熟悉不過的屍臭撲鼻而來,而這味道的源頭竟然就是我自己。巨大的恐懼讓我向後退開,轉過頭去,卻看見另一面玻璃牆上,活像屍體的自己正衝著我裂開了嘴慘笑著,舌頭上慢慢蠕動著很多白色透明的蟲子,那是蛆,一種我經常可以在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上發現的昆蟲。我突然感覺到電梯開始往下運行,而且越來越越快,彷彿是從高處往下墜落。高速的下降產生了矢重,我之覺得眼前的鏡象模糊起來,好像不再是自己,而是印雪和老曹的臉交替重疊著。胃裡一陣翻江蹈海,強烈的吐意讓我難受至極,可卻沒有一點力氣,連張嘴的力氣彷彿都已經被抽離了身體。
許多往事就像放電影一樣被倒帶,我彷彿又看見了自己剛入警局時候的樣子,還有大學畢業時眾人的眼淚,接著是大學裡的一幕幕我記得和不記得的場景,然後是高考…如果說人死前都會回憶過去的話,那現在一定就是了吧!
生命中每一個重要的剎那都被重現,我又回到了印雪字殺的那一晚,而那一刻所有的記憶都那麼清楚,我還可以清楚的看到印雪房裡的一切擺設,那雙在空中飄蕩的腿,可是為什麼,我卻沒有辦法看清她的臉。就好像是一團濃濃的霧氣罩在她的臉上一樣,而四周的場景卻越來越清晰,唯有印雪的臉卻怎麼也看不真切。
突然,劇烈的疼痛從胸口擴散開來,從那塊玉珮處傳來的熱量足可以燒傷我的皮膚,我甚至聞到了一股皮膚燒焦後的刺鼻焦臭味。
也許是劇烈的疼痛刺激了我的視覺神經,我竟然發覺印雪臉上的那團霧氣正迅速消散。然後,我看見了一張讓我渾身冰涼的臉,那不是我記憶中印雪的臉,而是,我姐姐,林遙的臉。這也是我失去知覺前所看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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