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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鬼實錄(轉微風論壇)作者:阿修羅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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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你相信誰?
這是一本藍色封面的古書,殘破的紙頁和已經泛黃的頁面顯示了它的年紀。摸著書面,我的眼前浮現出林語嫣美麗淒婉的容顏。這個堅毅的女子,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如果真有前世來世之說的話,她是不是早已經轉世投胎了哪?還是說,她的靈魂依舊在地獄的血池裡受盡煎熬?
歎了口氣,我看著眼前同樣美麗的月娃,她是不是也有一段悲傷的過往哪?才會讓她的靈魂癡癡的留戀在這個人間,癡癡的凝視著遠方?
「你是怎麼遇到她的?」我問月娃。
「她是來觀光的,於是就遇到了我。」月娃仰頭看著白色的月亮,銀色的月光傾灑在她的臉旁,使得她的一頭烏黑秀髮也散發著淡淡的銀色光澤,微微向上仰起的玉頸,如天鵝般的高貴。
「你。。。。你為什麼不去?」我沒有把去的地方說出來,也許鬼魂都會比較忌諱那個地方吧。
「因為。。。」月娃的左眼突然開始泛紅,好像有血淚充滿眼眶一眼,幽幽的道:「我有我要等的人啊!」
「要等的人?不是我嗎?」我明明聽你剛才說要等的人就是我啊!
月娃搖了搖頭,紅色的淚水從左眼處悄然落下,有種震撼的美麗。
「是另外一個哪!」月娃的聲音空靈而幽怨,一字一字彷彿是重錘一般擊打在我的心坎上,心立刻痛的喘不過氣來。摸了摸胸口,玉珮正在發出淡淡的青色光芒,從指間傳來電擊般的刺痛感。有點不對勁啊,我下意識的往外挪了挪,可惜棺材本來就不大,我可以移動的空間很有限。
「你願意給我嗎?」月娃原本清麗的臉變的蒼白,眼眶的一圈確是黑色的,使得紅色的血淚格外刺眼,幽怨的眼神緊緊的盯著我,讓我立刻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給。。。給你什麼?」我好奇的問,身體卻不自由主的又往後靠了一下。
「你的左眼珠啊!只要我能湊齊一百個,他就會回來了。」月娃的手突然伸向我,灰黑色的指甲如爪一般鋒利。
「這個,這個恐怕不行!」我把身體緊緊的靠在山崖上,真是倒霉,剛才還以為是個好鬼哪,沒想到竟然打起了我左眼的主意。
「交換哦,我給你書,你給我眼珠!」月娃的嘴裂開一笑,嘴角居然裂到了耳際,這。。。不是死者面具上的微笑嗎?
「不!」我斷然拒絕,左手緊緊的拽住了書,看了看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就在我準備往下跳的時候,突然,從背後伸出一隻白皙的玉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
怎麼回事?背後不是山壁嗎?怎麼會突然多出一隻手哪?沒有多想的時間,我整個人已經往後一倒,順勢就被這隻玉手給拉進了山壁裡。
眼前一黑,只感覺周圍冰冷的空氣觸到了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陣寒氣從皮膚的每個毛孔裡鑽入,連血液都為之凍結。
「你沒事吧?」一個女聲在我身前響起,但絕對不是方蕾或者白雲和阿寶,這究竟是誰?我努力的使眼睛適應山壁裡的黑暗,但是徒勞無功。
撲的一聲,火光在一瞬間亮起,眼前紅色的光暈閃過,眼前一個女人的身影在晃動的火光中妖嬈生姿。
眨了眨眼睛,我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竟然是。。。。。。。月娃!
「月娃?」我像是被安了彈簧一樣的從地上跳起來,她剛剛明明在我旁邊的,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回頭,卻見身後是凹凸不平的山壁,根本沒有什麼懸崖,更沒有懸棺,只有黑綠色的山壁岩石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成奇怪的姿態。
幻覺?我使勁搖了搖頭,往後靠了一下,真的是山壁,雖然觸手冰涼又滑膩膩的,但是摸著實物總讓我感到一點點的踏實。
再轉頭看向眼前的「月娃」,一模一樣的絕美容顏,一樣的白色衣裙和烏黑的秀髮,連淺淺的笑容都是一模一樣。
「我不是月娃,」女子搖了搖頭,道:「我是月姬,月娃是我的孿生妹妹。」
孿生姐妹?全是鬼魂?天哪,我快暈了!皺了皺眉,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女子的話,說不定她其實就是月娃哪!
「你不相信嗎?」月姬倒是很坦然的問我。
「啊!」我傻傻的點了點頭,這是肯定的,兩個人太像了啊!
「你還真老實啊!」月姬淺笑出聲,身體也微微抖動著,帶起白色衣裙一陣輕微的飄逸。
「呵呵!」尷尬的笑了笑,我把雙手藏到了身後,摸了摸左手上的那枚戒指。
「我們月影族有一個族規。」月姬低頭歎了口氣,神色黯然的道:「雙生子的第二個都是不祥的,必須被拋棄!」
「什麼?」我皺了皺眉,好奇怪的規定,照這麼說來,我也是雙生子中的第二個啊,難道也是不祥的嗎?
「很奇怪是不是?但是族人卻對這個規矩深信不疑,所以,我妹妹月娃一出生就被視為不祥的人,被送給領村的一戶人家收養了。」
「哦?那。。。後來哪?」暫時先看看她有什麼把戲吧,我倒要看看哪!
「妹妹直到成年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當她找到這裡來的時候我已經成為了月影族的公主。也許是對這個族規的不信又或是出於對妹妹的愧疚,我不顧眾人的反對留下了她。可沒想到。。。」月姬雙手抱胸,整個人都微微的顫抖著,道:「她卻裡通外人想要來盜竊我們月影族的寶藏!」
「她說她要等人,是等誰?」我插口問。
「等一個男人,一個想利用她找出寶藏的外族男人!我們月影族的女子總是這麼容易被傷害,森羅女神是這樣,她也是這樣!可惜,她是永遠也等不到了。」月姬把頭別到了一邊,口氣裡有著明顯的憎恨和。。。嫉妒!是的,嫉妒,這是發自她靈魂深處的,對妹妹的嫉妒!
「是。。。是嗎?」我四下張望了一下,這裡是一個窄小的山洞,而洞口卻被月姬堵住了,從洞口處吹來的冷風讓我咬緊了不住打顫的牙齒。
「你不相信嗎?」月姬淒然的衝我笑著,人也慢慢的向我逼近,一股死屍的腐臭味立刻衝入了我的鼻子。
是惡鬼嗎?我屏住了呼吸,右手抽搐中,左眼的不適感再度出現,沒有任何可以掙扎的時間,身體已經完全不能動彈。
「求求你,幫我好不好?」月姬可憐兮兮的聲音讓人心生憐意,可是一旦看清她現在的臉,剛剛升起的一絲同情立刻煙消雲散。黑褐色的乾癟的臉,突出的眼球,鼻子下半部分已經完全變成了骷髏,可以說,只剩下了半張臉。頭皮上的頭髮稀少,充斥著黃色的膿水和黑紅色的血塊。向我緩緩伸來的手已經徹底乾枯成殭屍狀態,黑色的指間上竟然還蠕動著不知名的黃白色蠕蟲,一曲一爬的在指甲裡翻滾。
「只差一個,只差一個了。」黑色的下顎骨一張一合中,尖利刺耳的聲音從剛剛還風華絕代的身體裡傳了出來,讓人不禁質疑,是不是再美麗的皮囊都會有腐爛變質的一天,這世間的所有事物,都是一樣的,公平的,上天沒有偏頗任何一個物種。
「給我,給我你的眼珠!」乾枯的手突然抓向了她自己的胸膛,當黑色的指甲插入的時候,從白色的衣裙裡流出的,是紅紅黃黃的粘稠狀液體。使勁的往外一拉,皮肉如豆腐皮一般的被撕拉開來,指間上已經掛上了一塊黑褐色的萎縮皮肉。
嗚!我的胃一陣劇烈的抽搐和翻騰,胃裡的液體已經蜂擁而上我的喉管,只覺得酸苦的糊狀物體衝入了口腔。
她的體內,居然沒有任何內臟,而是。。。。而是無數不停轉動的眼珠,層層疊疊,一串串的如葡萄一般的寄生在她的腹腔裡。隱隱還有蠕動的,擁有透明身體的蛆在眼珠間爬動著,帶出一滴滴黃色的膿水。當無數個眼珠冰冷的瞳孔對著我的時候,我覺得腳下一軟,所有胃內的東西都被我吐了出來,連綠色的膽水都嘔了出來。
渾身顫抖的扶住地面,從表面傳來的冰冷倒讓我腦子突然清醒了,現在不是吐的時候,快想辦法逃才是!搖晃的站立起來,月姬恐怖的軀體正向我走來,沒有多想,雙手合十,然後旋轉,右手拿捏了一個類似蓮花的訣,藍色的光粒在手心裡出現。
「靈魂提煉術!」月姬恐懼的往後退了一步。
太好了,看來她怕這個!極力的回想剛才的手勢和氣流在體內遊走的線路,我努力把丹田裡一小股微弱的熱氣導向自己的眉心,松果體。
眉心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有人用指間指在那裡一樣,越來越多的熱流使得身體漲裂般的疼痛,藍色光粒倒是越來越多。
「破!」我大吼一聲,手心裡聚集的藍色光粒如有生命一般的開始跳動不已,向月姬衝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圍繞在月姬身體周圍的藍色光粒已經侵入了她的體內,正逐個鑽入一個個眼珠裡。
啪,啪!一聲聲就像是氣球爆裂的聲音,血紅的眼珠正從裡面爆裂開來,紅色的血水飛濺向山洞的每一個角落。
就是現在!我立刻撒腿就衝向洞口,月姬的淒厲絕望的慘叫還在身後不絕於耳,迴盪在空蕩蕩的山腹裡,久久都沒有平息。
呼呼,我的呼吸聲彷彿就響徹在自己的耳邊,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比我更如此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了吧。山腹裡的火光很微弱,每一個鐘乳石和突出的石頭都成了一張張惡魔的臉,在昏暗中得意的嘲笑著我。
快速的奔跑激起了地面上一灘灘的積水,當冰涼的水珠濺到自己的手上臉上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印雪,她總喜歡走過雨後一灘灘的積水,讓水珠飛濺到我的臉上,然後她就會露出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笑聲。可是,現在哪?濺出的,恐怕只有我的淚水而已了。
雙生子的第二個是不祥的!月姬的聲音如鬼魅般迴盪在我耳邊,我是不祥的嗎?父母的早死,印雪的自殺,都是因為我的原因嗎?如果是這樣,又為什麼會有雙生子的誕生?多餘的這一個,又何必出生在這個世上?
多餘的啊!我淒然的一笑,停住了腳步,逃又何用?只剩下我一個人逃出去又有什麼用?哈哈,倒不如死在這裡比較好哪!
吁吁的喘著粗氣,我的喉嚨處火燒般的疼痛,胸口也一陣憋悶。虛弱的找了個地方坐下,我雙手抱腿,把整張臉都埋了進去,眼睛卻一熱。
好久,我幾乎以為時間都已經停頓下來了,輕輕的歎息聲卻在身前的一塊岩石後傳來。沒有逃避,沒有躲閃,我直勾勾的看著白衣飄飄的月娃,又或者說是月姬,出現在我的面前。
望著她美麗的不真實的臉,我突然笑出了聲。
我想,我的腦子快要壞掉了。
突然,內心深處莫名的自我厭惡讓我脾氣暴烈的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衝著她大吼:「你要我的左眼是不是?是不是?你回答我啊!」
她卻只是用一種悲傷又哀怨的眼神看著我,沒有說話。這是在嘲笑我嗎?
「可惡,那就給你吧!」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我義無返顧的伸向了自己的左眼。眼前白光一晃,她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幹什麼?想要自己動手嗎?」我冷冷的看著她,沒有害怕,只想快點結束這場噩夢。
「她,對你做了些什麼?我妹妹,月娃?」她突然憐憫的看著我,道:「我才是真正的月姬。」
什麼?我緩緩的放下了自己的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誰是月娃誰是月姬?仰或根本就沒有什麼月娃和月姬?又或者說,她既是月娃又是月姬?
「剛才全是月娃,是她讓你產生的幻覺才對。我才是真正的月姬,月影族最後的公主。」月姬盯著我的眼睛,彷彿要看透我的靈魂。
誰是月姬?誰是月娃?誰是好?誰是壞?我愣愣的看著她,如果她才是月姬,她又怎麼知道剛才的事情?如果她是月娃,又為什麼要這樣騙我,直接殺了我就可以了啊!
「你。。。相信誰?」月姬問我。
是啊,我相信誰?相信誰才好哪?是月影族最後的公主月姬,還是一出生就背負著不祥而被拋棄的月娃?或者說,誰都不要相信,除了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腦海裡,卻突然回憶起印雪的話:「林逍,我相信你哦,我知道你絕對不會讓我摔下去的是嗎?」
那個時候,我扶著閉著眼睛的印雪走在路邊的扶手欄杆上,她是那樣無條件的信任著我,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那個時候,她也扶著閉上眼睛的我走在路邊的扶手欄杆上,我是那樣無條件的信任著她,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那個時候以後,我能信任的,還有誰哪?
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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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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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活下去的只可以有一個
陰暗的密室裡沒有任何明亮的光線,黑暗在這裡肆無忌憚的籠罩在人的心裡。只有呼吸聲,如此真實。
「喂,我們該怎麼辦啊?」李洋摸了摸牆壁的四周,沒有任何可以出去的機關。
「不要叫喂,我沒有名字嗎?」李海站在李洋的身後,拔出了南極星劍,寒光一閃,如閃電般劃過寂寞的黑暗。
李洋沒有答話,而是給了李海一個衛生眼,歎氣的靠到了牆上,道:「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方蕾應該和阿寶在一起,應該沒什麼問題,」李海回答,「讓我擔心的倒是林逍和那個白雲,我總覺得白雲怪怪的。」
「白雲古怪?」李洋瞥了一眼李海,道:「你才怪怪的哪!我倒覺得,真正古怪的是那個一直跟在我們後面的老根頭。」
「這是我的感覺而已。」李海握著劍走到了密室的中間,道:「你到我身邊來,我要試著能不能出去。」
「你可不要亂來啊!」李洋有點擔心的道,但是身體還是很聽話的走到了李海的身邊。
李海向他拋了個你小看我的眼色,撇了撇嘴,揮動南極星劍,帶起一陣白光,白光在黑暗的空氣裡暈起一陣白色的光眩,形成一個個奇怪的符型字跡,向密室的四壁印去。就像用幻燈片打到黑色的幕布上去一樣的效果,白色的符字正在黑色的表面不停的扭動,彷彿正要努力滲進牆壁的體內一樣。
「乾坤朗朗,天地清清,萬惡退去,散!」李海突然大吼一聲,同時向四壁拋出了黃色的符紙。啪的一聲,符紙立刻粘到了牆壁上,白色的符字立刻白光大現,黑色的牆壁如龜裂般散開。
「好了好了!」李洋興奮的拍了拍李海的肩膀,就差沒有高興的跳起來了。
「你別急啊!」李海皺了皺眉,出去遠比想像中的要簡單,可是這個密室裡充斥的怨氣卻讓手中的南極星劍一出鞘就開始顫抖個不停,這明明是極怨的所在之地才對,絕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清朗咒就可以解決的問題。有點擔憂的往後退了一步,李海伸出手,把李洋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黑色的牆壁漸漸的龜裂成了一塊塊的,班駁的往下跌落。
「這是什麼?」李洋看著眼前漸漸出現的類似於玻璃狀的四周,好像可以透過它看到裡面的東西,可是又非常的模糊,只有黑糊糊的一團。
「我也不知道。」李海握緊了手中的寶劍,這個情況是在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理論上講,黑色牆壁之後應該就是出口才對。
「混蛋!」李洋撲了過去,一摸,整個密室的四壁已經變成了光滑的玻璃表面,手摸上去,一片驚心的冰涼,寒氣居然從指間直竄入身體裡,連心臟都冷的打了個寒戰。
「不要亂摸。」李海打掉了李洋再次伸出的右手,這個弟弟總是對什麼東西都好奇的很,自小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改變。
兩人退後了一步,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不知名的事物,一種恐懼不約而同的爬上兩人的心頭,雖然沒有任何可恐的事物出現,但是不知名本來就是人類最大的恐懼之一。
咚,很輕的一聲,在兩人的背後響起,就像是什麼東西輕輕叩到玻璃表面所發出來的聲音一樣。
回頭,背後,黑色的玻璃上印出一個血紅色的眼珠,正在玻璃後面,冷冷的,靜靜的,注視著他們。然後是,第二個。
自己彷彿如被囚困的野獸一樣,只是來觀賞的卻換成了兩個血紅色的眼珠。這兩個眼珠分的很開,應該不是同一張臉上的眼珠。
握緊拳頭,李洋覺得有點窒息的感覺。
一張蒼白的,乾枯的小手卻突然印到了血紅眼珠的旁邊,彷彿是一個調皮的小孩正在玻璃上印出自己的手掌印一樣。然後是,第二個。
一個血紅的眼珠,一個蒼白的小手,一共兩對,一模一樣。漸漸的,黑色的玻璃後面慢慢的呈現出兩張小孩的面孔的輪廓,但是黑色的陰影太多,沒有辦法看清楚。
吞了吞口水,李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腰後的槍。
逐漸的,清楚了,兩張男孩子的面孔,兩張一模一樣的,男孩子的面孔,好熟悉,又好陌生,黑色的眼圈和黑洞洞的眼眶裡沒有人的氣息,只有血紅的左眼珠述說著仇恨和哀怨,凹陷下去的臉頰如餓鬼般狼狽憔悴。
李洋使勁搖了搖腦袋,這兩張臉不就是自己和李海兒時的形象嗎?想到這裡,冷汗立刻濕透了自己的衣服。下意識的,李洋握住了李海的手臂,彷彿自己又回到了童年的時候,每當自己感到害怕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哥哥。
重重的歎息聲從黑色玻璃後面傳來,彷彿是無數個兒時的自己貼近了玻璃,呈現出一隻隻一模一樣的,蒼白而又乾枯的小手。每個手都在拚命的挖著,抓著,扣著玻璃的表面,指甲劃過玻璃表面而發出了尖銳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卡嚓,如物體碎裂開來的異響,黑色玻璃後的兩個男孩子之一突然如一尊陶瓷雕塑一樣破裂開來,異常刺眼的紅色鮮血從黑色的裂縫裡慢慢滲出,流淌在男孩蒼白的臉上,手上,身體上,如沐鮮血。身體如碎片般片片散落,只有血紅色的眼珠混雜在紅色的鮮血裡滾動著,從玻璃裡面滾落出來。粘稠的鮮血如有生命一般,慢慢的向李海和李洋這裡蠕動著,血紅色的眼珠就漂浮在鮮血裡。
再抬頭,另外一個男孩的嘴角正露出殘酷的笑容,如惡魔般的笑容。
「媽的!「一向斯文的李海突然口吐髒話,寶劍向那灘鮮血揮去,劍氣帶動了空氣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渦流,鮮血被帶了起來,如惡魔的手爪,向他們張開。
「讓開!」李海一把推開了李洋,自己挺身向血爪迎去。
「哥!」李洋大叫,這是他這些天來第一次以哥哥來呼喚李海。
一瞬間,南極星劍產生的白光和符紙帶出的藍光和血爪糾葛在了一起,李海的人影已經淹沒在這些光亮裡,只能依稀看出一個正在努力揮舞寶劍的身影。
退後了一步,李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頭一次發覺,自己也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時候。狹小的密室並不能讓他多移動多少,腳下已經碰到了牆壁。
回頭一看,李洋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那個沒有碎裂的男孩子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黑色的玻璃後面就是他冷冷的眼神。
緊緊的盯著李洋的眼睛,男孩輕輕吐出了一句話:「活下去的,只可以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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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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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狹小的密室裡,沒有別人,剛才的機關已經完全把自己和那幫人隔離開來了。這樣也好,省得自己的秘密被他們發現。
摸了摸臉上冰冷的面具,身體感覺到一陣空虛和無力,但是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內心就踏實了很多,畢竟,這已經是他唯一生存下去的勇氣了。可是又想到自己必須裝做不認識她,還要看著她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自己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尤其是那個該死的林逍,可她居然看上去還對他一副情有獨鍾的樣子。
可惡!懊惱的捶了一下牆壁,他恨不得現在就可以把林逍除之而後快。歎了口氣,現在他才驚覺現在實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應該快點找到出路才對。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剛剛機關關閉的那一剎那,好像看見她和那個林逍在一起的哪!
四周的牆壁突然有種若隱若現的奇怪視覺效果,彷彿只一眨眼間就會馬上消失在自己眼前一樣的。瞇了一下眼睛,當眼睛再次睜開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從牆壁裡浮現正浮現出紅色的牆磚,就如在那幢樓裡一樣的情景,周圍有的,只是暗紅色的牆磚。
怎麼回事?他有點心虛的握緊了拳頭,那幢樓裡發生的一切自己已經再也不想回想起來了,三年前那個寒冷的雨天,空氣陰冷的就如同現在一樣。還有那在濕冷的空氣裡拚命揮動的斧頭和溫熱的,飛濺到自己臉上的鮮血。
暗紅色的牆磚表面漸漸浮起一層細密的露珠,彷彿是黃梅天裡陰濕的空氣裡飄出的霉味,伴隨著的,還有濃濃的,嗆鼻的血腥味。摸了一下牆壁,感覺到手指上黏附上了稠膩的液體。
自己當時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早已經記不清楚了,又或者說是在自己的潛意識裡並不想牢記它。只有那瘋狂的舉動和宣洩後的爽快讓他永生難忘,當然,還有對方不可思議的眼神和絕望的尖叫聲如鬼魅噩夢般伴隨了自己整整三年的時光。
空氣裡透著一股奇怪的光線,灰濛濛的,眼睛看出去,連牆磚上都披了一層灰膜,而表面的粘稠液體卻在慢慢的蠕動著,向一處彙集。
朦朧中,自己彷彿又看到了一張臉,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漸漸的,液體匯總成了一個人型的痕跡輪廓,恰如一個站在磚牆之後的人影。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已經開始渾身顫抖,握緊的手心裡全是冷汗。
不可能,除了她誰都不會知道的,沒有人會知道這個秘密的!拚命的搖著頭,他希望可以把眼前這一幕甩出自己的腦海。可是天不從人意,人型輪廓上的牆磚已經漸漸有從裡面推動出來的痕跡,就像是有一個人在牆後面努力敲開這些磚頭一樣!
想要逃離,可是身體卻已經僵硬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從磚牆裡伸出了一隻已經變成了褐色的乾枯的手臂,手指呈爪狀,指尖處還似乎流有挖開牆壁而產生的血跡。
轟隆,是牆壁倒塌的聲音,一個還算是人型的物體正從牆壁裡掙扎著站了出來,蛋白質腐爛的特殊臭味立刻瀰漫開來。物體的臉部已經被擊打得稀爛,只有一個眼珠還耷拉在了下顎骨處,晃晃悠悠地看著他。腦袋已經裂開了縫,黃白色的腦髓正從裡面流了出來。僵直晃動的身體搖擺著前進著,帶動了耷拉著的眼珠如蕩鞦韆一樣的來回搖擺。
「你是人。。。是。。。鬼?」他好不容易才從喉嚨裡擠出了一絲聲音,問。
人型物體沒有回答,只是依舊搖晃著蹦向他,當那只乾枯腐爛流膿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時,從人型物體的腹腔裡咕噥出一種奇怪的音調,道:「活下去的,只可以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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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月姬,似乎是想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一點端倪,可惜,她的眼睛裡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不論是欺騙我的驚慌或是想要我相信的誠懇,都沒有辦法看到。
「活下去的,只可以有一個。」月姬輕輕的對我說,「這就是作為雙生子的命運。」
「胡說!」我立刻否認了她的說法,響亮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腹裡震起一陣回音,道:「每一個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都有它存在的價值。」
「哦,是嗎?」月姬微微露出了笑容,幾乎是質問我道:「那麼既然是一模一樣的,又為何要有兩個?這第二個不就是多餘的嗎?」
「即使出自同一個娘胎,即使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卻有著不一樣的靈魂哪!」我想起了老姐林遙,雖然我和她在長相上很相似,可是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我和她,沒有一個是多餘的,都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靈魂。
「呵呵,真是好啊!」月姬並沒有被我的口氣激怒,倒是淒然的一笑,道:「要是族人也和你有一樣的想法就好了。可惜,時光已經不能倒回,族規是沒有辦法更改了。」
「那你就放我走吧!」我看著眼前的月姬,知道現在是得到幫助最好的時機了。
月姬默默的看了我一會,最後終於歎了口氣,道:「在前方。」朝前面指了指,又道:「前面有兩條一模一樣的道路,一個可以通往出口,而另一個卻通往死亡。至於走哪條,就看你的造化了。」
「謝謝!」雖然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但是總比沒有要好,我感激的朝她點了點頭。轉身剛想離開,卻又被她叫住了。
「隨時都要確定一下,你可以信任的人,是誰?」月姬的話讓我有點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這話裡的意思究竟是什麼?是讓我注意身邊的人嗎?
迷茫的衝她點了點頭,我朝前方奔了過去,不一會,就有兩條路出現在我的面前。真的是一模一樣的兩條路,黑暗、潮濕、陰冷、陰森的恐怖著,根本看不出哪個才是通往出口的道路。
連路都可以雙生嗎?月影族的人對雙生可不是普通的偏執啊!而且又是一個通生一個赴死,難道活下去的,真的只可以有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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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路,可是卻注定了一個給你生機一個給你死亡,這樣的抉擇,並不好做。就像現在的我,已經在這兩條路前磨蹭了好久了,可就是想不出該走哪條路好?當簡單的左邊還是右邊成為一種生死的判斷時,沒有人可以很輕鬆的做出決定。
深吸了一口氣,我望著同樣都是黑漆漆的兩條道路,沒有一絲亮光從裡面透出來。顧誠曾經說過:黑暗給了我黑色的眼睛,可是我卻用它尋找光明。那麼現在哪?我的光明又在哪裡?
黑色的眼睛!我渾身打了個冷戰,突然發覺這兩條道路其實就是兩個山洞的入口,圓圓的,一對,就好像是。。。。。是惡魔的一雙眼睛!
惡魔的左眼嗎?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挪向了右面的洞口,右面是不是就是通往生機的出口哪?望了望左邊的洞口,陰風陣陣中帶有悲咽的嗚嗚聲。
好了,決定了!就右邊好了,我的腳已經有一半踏入了裡面。
「啊~~~~!」一聲女子的驚叫聲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左邊的洞裡傳出,我渾身一震,雖然只有一聲,但我聽的很清楚,那是阿寶的聲音!
方蕾應該也在那裡吧?我伸回了已經跨入右邊山洞的腳,一轉身,急急的就躥入了左邊的那個山洞。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一瞬間,原來的洞口就這樣消失在我的背後。先前的一絲光亮也被洞內猙獰的黑暗吞噬,沒有倖存。
「阿寶,方蕾!」我衝著前方大叫,既然已經進來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況且一個人單獨逃生真的是件很可恥的事情哪!
沒有人回答,我感覺我的心跳很重,胸口裡彷彿被塞進了一塊大石頭,不安、恐懼、焦慮、煩躁。
繼續朝前在黑暗裡摸索,我用手扶著不算寬敞的山壁表面,冷冷的露水立刻打濕了我的手掌心,寒意刺骨。
突然,腳下好像扳到了什麼東西,幾乎讓我當場跌倒在地,手下意識的一摸,立刻感覺到一樣冰冷的物體觸到皮膚表面。好像是塊石頭,不是很大,上面還有好多凹坑,奇怪的是這塊石頭並沒有其他石頭那樣堅硬,相反倒有一點點輕微的彈性,手感就好像是冬天裡凍裂的橡膠一樣。
什麼東西?我皺了皺眉,可惜四周實在太暗了,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跌跌撞撞的繼續往前走,心裡卻還是對剛才的奇怪石頭有點疙瘩。
手扶著山牆,越往前走越發現路開始變的很不好走,總有什麼東西散落在地上,有時候腳不小心踢到就會卡啦卡啦的滾出去,就好像是屍骨碰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音。
該不會這地上散落的全是屍骨吧?甩了甩頭,我努力把這個想法趕出我的腦袋,實在是因為散落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要如果真的全是屍骨的話,那需要多少人的屍骨才行啊?
走了一段距離,突然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的紫色光芒,就如黑夜裡的啟明星一樣讓我興奮不已!
「方蕾,阿寶!」我看到了紫光中兩個熟悉的身影,還有。。。。我停下了腳步,其實應該說是當場僵直了身體更為恰當一點吧!
那團給我希望的紫光中並不只有方蕾和阿寶的身影,恍恍惚惚中居然有無數個人影站在前方,那微光中的臉,各個驚恐而僵硬。
試著再往前走了幾步,紫色的光線已經可以讓我看清自己周圍的景象,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也終於知道了剛才阿寶的驚叫聲是緣於為何了!
山壁的周圍,地上,竟然到處散落著早已乾枯的屍體殘骸,已經彎曲成爪的手、萎縮成很細的手臂、糾纏在一起的腿、黑褐色的軀幹和一個個面露驚異的頭顱,就如阿鼻地獄般的場景,散落一地的屍體並沒有變成白骨,還是都被風乾成了乾屍類的木乃伊。通常情況來說,屍體如果不經過特殊的加工處理是無法變成木乃伊的,當然,也不能排除因為氣候乾燥、寒冷等原因產成的自然風乾的屍體。但是從這裡的環境來看,根本是異常潮濕陰冷的,竟然可以產生如此大量的乾屍,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而且更讓人感到驚訝和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頭顱,驚恐和絕望的表情彷彿還沒有從這些臉上褪去,卻已經被風乾成了木乃伊狀的黑褐色乾癟表面,皺皺的,就如冬天裡被凍壞的橡膠!那麼,我剛才摸到的奇怪石頭就是它們了嗎?
「林逍!」前面的方蕾傳來了一聲急切的呼喚,兩個人影已經向我這邊飛快的奔跑過來。
「方蕾!」當我總算見到安然無恙的方蕾時,心裡的一塊大石也總算放下了一半。緊緊的抱住飛撲過來的女性溫軟的嬌軀,這讓我稍稍感到了一絲活著的氣息。
「你們沒事吧?」我看了看懷中的方蕾,和身前的阿寶,關切的問。
「沒事,你哪?」方蕾從我的懷中退了出來,一手拿著正在發著紫光的蓮花寶簪,一手摸了摸我的身體 ,道。
「我也沒有事,對了,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月姬幫你們指路了嗎?」我好奇的問。
「月姬?她是誰啊?」臉色依舊有點蒼白的阿寶問:「先前的那陣機關啟動以後我和方蕾就被關在了一間密室裡,後來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出去的機關卻怎麼也找不到你們了!結果就這樣走著走著就到這裡來了!」
「你們沒有碰到月姬?」我摸了摸腦袋,難道只有我一個人碰到了嗎?摸了摸還在胸口的那本書,剛才應該不是幻覺吧!
「怎麼回事?」方蕾有點著急的抓住了我的衣服,問。
「哦,是這樣的。」我又摟住了也許是因為寒冷而有點發抖的方蕾,原原本本的把剛才所遇到的一切一字不漏的都告訴她們。
聽完我說的話,方蕾突然一臉的難過,喃喃道:「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因為我們讓你走了一條死路?」
「呵呵!」我突然開懷的笑了出來,刮了一下方蕾挺俏的鼻子,道:「傻瓜,誰知道右邊是生還是死哪?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
握住了方蕾冰冷的小手,我盯著方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沒有你,生路也變成了死路!」
「你。。。。」方蕾感動的吸了吸鼻子,連話都開始哽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著,反射出紫色的光芒,如星星般璀璨。一把反握住了我的手。兩隻手就這樣緊緊的相握著,此時我們知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分割開我們了,生沒有同生,同死也是不錯的哪!
「好了好了,注意一下我好不好?」阿寶無奈的聲音這個時候無情的傳來,打破了我們最感動的一刻。
撲哧,方蕾居然被阿寶一臉你們可別把我當空氣的表情弄的笑出了聲,我也開心的朝阿寶笑了笑。即使在這個充滿屍體殘骸的密道裡,我們至少還沒有喪失開懷的勇氣。
「好了,我們現在還是找找看有什麼出路吧!」我提議。
「好的。」阿寶和方蕾點了點頭,於是三人就借助著蓮花寶簪上的一點微弱紫光又繼續前行,紫光照在這些乾枯的屍體上,透著一種詭異的光芒,彷彿身在地獄般的感覺,周圍木乃伊的冷冷目光讓人渾身不舒服。
小心的避開地上散落的屍體殘骸,我緊緊的走在方蕾的身邊,手心已經微微出汗,肚子也開始餓了,畢竟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沒有吃過東西,胃裡像正在被刀一下一下的割裂一樣,吞嚥和咀嚼已經成了現在最迫切盼望的動作。
「你說那個月娃和月姬哪個才是好的?」方蕾突然問我。
「當然是月姬,她幫林逍指路了啊!」走在旁邊的阿寶搶先幫我回答了。
「可是月娃給了我那本書啊!」我道,如果她真的很壞,又為什麼要遵守她和林語嫣的約定,而且月姬指的路也大有問題,如果她是好的,為什麼不直接指出那條生路不就可以了嗎?
「算了,我們還是別想了。」方蕾搖了搖頭,道:「我們還是找出路吧,如果有的話。」
方蕾的口氣裡有點消沉,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論誰在這種環境下都不會有什麼積極的想法的!看了看周圍的屍體殘骸,我突然感覺它們好像正在慢慢的移動著,那頭顱上的左眼也如活物一般盯著我們,盯著眼前這三個打擾到它們沉睡的人類!
不自覺的加緊了腳步,我感到越來越強的無力感,並不是指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彷彿沒有盡頭的洞穴裡充斥著零落一地的屍體殘骸,真正有生命跡象的雖然只有三人,卻感覺到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這樣心慌卻又毫無根據的想法讓我迷惑,看來自己法醫這個工作真是白當了!
稍微仔細觀察了一下屍體,發現很多都是被砍掉腦袋或是被活生生的砍下了四肢,是誰這麼殘忍?這些屍體又是誰哪?皺了皺眉,我突然想到了幾十年前就被滅族的月影一族,難道說這就是他們族人的屍體嗎?那這麼說來,殺害他們的應該就是什麼軍閥了?手段這麼殘忍,真是冷血的軍人啊,為的,卻是生不帶來死不能帶去的珠寶錢財,這又何苦?同一個種族,為了一些冰冷的金屬物件相互殘殺!人類,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在殺戮中獲得快感!
唉!歎了口氣,現在實在不應該想這麼哲學的道理,能夠活著出去不用和它們做伴才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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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洋望著眼前的小男孩,竟然已經沒有了恐懼,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鄙視和憐憫,活下去的不應該只有一個!
「哥,小心啊!」李洋的眼睛還死死的盯著男孩蒼白憔悴的臉旁。
男孩的眼裡閃過一絲歹毒的光芒,這凶光不是一個孩童該有的,倒像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這是李洋現在唯一的想法。瞥了一眼李海那裡,似乎白光已經開始大盛,李洋的心裡產生了希望。
「活下去的,只可以有一個!如果他不死,就你死吧!」從男孩的嘴裡吐出了沙啞如同成年男人一樣的音調,眼裡閃著得意的光芒,一隻手已經從黑色的玻璃後面伸了出來。
混蛋!咒罵了一聲,身為警察的李洋還是非常迅速的躲閃開來了,身體往右一晃,原本受傷的右臂又傳來了一陣揪心的疼痛,另外一隻蒼白乾枯的小手已經牢牢的抓在了傷口處,使得包裹的白布上頓時滲出了鮮血。
「李洋!」李海關切的叫聲已經傳來,可是此時李洋早已經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說不出話來,抓在右臂上的手爪就如同五個鋒利的鉤子一樣深深的嵌入自己的皮肉裡,甚至還可以感覺到它的攪動和深入。身體裡的整個神經和感官系統彷彿也在一瞬間只剩下了這個右臂,疼痛和酸麻讓李洋眼前冒出了無數個旋轉不已的金星。冷汗從太陽穴處一直流向脖頸,滑入胸口。
「破!」一道黃光從李海處及時的飛射了過來,奇準無比的貼到了抓著李洋的那條手爪上。
滋~~~!幾乎就是物體被燒焦時所產生的聲響,手爪如落葉一般無力的張開,跌落到了地上!
可惡!被解救出來的李洋向後跌了幾步,驚恐的看著地上還在一邊冒黑煙一邊正不停抖動的手臂。
「小心!」李海大吼了一聲,人已經衝了過來,白光就在李洋的眼前一閃而過,那個作勢撲來的小男孩已經被南極星劍一劍劈裂開來。卡嚓,如物體碎裂開來的異響,那個男孩子立刻如一尊陶瓷雕塑一樣從內部破裂開來,異常刺眼的紅色鮮血從黑色的裂縫裡慢慢滲出,流淌在男孩蒼白的臉上,手上,身體上,如沐鮮血。身體如碎片般片片散落,只有血紅色的眼珠夾雜在白色的身體碎片中,格外搶眼。
「啊~~!」還沒有等到李洋鬆一口氣,李海的慘叫聲卻如另一隻抓在自己傷口的爪子一樣讓他渾身打顫。
一回頭,卻發現李海的背部已經被剛才那個血爪抓破了,溫熱的鮮血讓空氣裡立刻瀰漫出了血腥味。
一定是剛才李海趕著救自己才沒有辦法照顧到那個血爪了!李洋愧疚的扶住李海,卻被李海掙扎開來。
轉身,強忍著背部的疼痛,李海一把拉開了自己胸前的上衣,那塊青色的玉珮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青色光芒,向正飛舞而來的血爪當頭罩去,
就如火焰碰到水一樣,血爪在青色光芒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四周也突然重新安靜下來,只有李家兄弟兩粗粗的喘氣聲,交替著。
「你怎麼樣?」李洋扶住了李海問,紅色的鮮血正迅速的染紅李海整個背部,殷殷不停的往外冒著。
「廢話,當然痛嘍!」李海強自鎮定的白了一眼李洋,道:「要不是臨來這裡之前師父特意教的這一招,恐怕真的要兩個裡只活一個了!」
「呸呸呸!」李洋立刻朝地上淬了一口,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呵呵!」李海的臉部痛的扭曲,卻又要笑,當然更是一陣居痛,道:「我可不是兒童了!再說了,你不是一向都不信這一套的嗎?」
「是啊,以前是不信的!現在都這樣了,還能不信嗎?」李洋無奈的歎了口氣,真是什麼跟什麼嘛!一團混亂!
「啊!那。。。。那現在。。。」李海的話已經開始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我們真的是被困。。。困住了哪!」
「別灰心!你看!」李洋指著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室壁上的一扇門,道:「天無絕人之路啊!」
「這個門,肯定有古怪!」話雖是這麼說,但是李海已經被李洋拖到了門旁。
「管它古不古怪,只要能出這個混蛋密室就可以了!」李洋想也沒想的打開了門,冷風,撲面而來。
望著眼前黑黝黝的暗道,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的李海,扶住他腰的手上已經感覺粘到了溫熱粘膩的鮮血。已經沒有考慮的餘地了,李洋咬了咬牙,扶著李海艱難的走出了密室。
「別擔心,只要找到阿寶,說不定你就會沒事的哪!」顯然李洋已經把阿寶當成是最便攜的急救百寶箱了。
「那。。。那也要看。。。。看找不找的到啊!」李海強打精神,回答。
「放心,活下去的,不只是一個!」李洋有點怒氣的道,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自我安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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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匯合
紫色的光芒有點飄忽不定的閃爍著,周圍的景物都籠罩在一層層淡淡的紫暈中,光芒下的乾屍此刻倒如油畫般絢麗,這就是死亡嗎?我眨了眨眼睛,腦海正如照相機的快門一樣記錄下這奇幻的景象。
「有點不太對頭啊,」方蕾擔憂的四下張望了一下,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條暗道一直是筆直往前延伸的,我們也應該已經走了相當一段距離了啊,為什麼還沒有到頭?」
「別擔心,出口總會有的。」我握著方蕾的小手安慰她,可心裡也不禁打鼓,這條暗道難道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嗎?
歎了口氣,我們繼續望前行,從蓮花寶簪上發出的紫光卻突然大熾,就如剎時盛放的焰火一般飛射出朵朵紫色的蓮花。
「啊!」方蕾驚叫了一聲,手中的簪子開始劇烈的抖動,幾乎要從方蕾的手中掙脫出來一樣,方蕾趕緊用了兩隻手同握才不至於讓它從手裡掉落。
「怎麼回事?」我大聲問著方蕾,飛射出來的紫色蓮花正圍繞成一個圓圈,把我們三人都圍在了裡面。
「是九宵蓮花陣,可是它怎麼會自動發出哪?」方蕾努力握著不停跳動的簪子回答。
「你們快看!」阿寶驚恐的聲音傳來,我朝四周看去。
天哪!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前的玉珮,原本散落一地的屍體殘骸正在迅速的蠕動著,早已經乾枯的切口表面此時正如有什麼東西從裡面往外湧一樣,黑褐色的表皮肌膚正一鼓一鼓的波動著。
啪的一聲,皮膚突然爆開,從裡面湧出了無數根紅黃色的血管,如果這些還能算是血管的話。血管根根如蚯蚓一樣艱難的爬動著,就在這樣的蠕動中屍體殘骸逐漸拼湊在了一起,每塊殘骸的切口處都伸出了眾多的血管,然後糾葛纏繞成一團,像是打結一般被連成一起,然後切口處又湧出一股有惡臭氣味的黃色膿水,片刻之間,就如膠水一般粘合起了這些乾屍殘骸,連原先的傷口都消失不見了。
「嗚!」也許是因為阿寶不太接觸屍體的緣故,這種場面下已經有點支持不住,臉色立刻發青,伸手摀住了嘴。
我轉身看了一下四周,已經重新粘合的乾屍少說也有十幾具了,但從實際意義上來說這些已經不能算是人類的屍體了。因為它們的粘合根本就沒有什麼規律,並不是說一個軀幹上有一對手和一雙腿,而完全是以就近為原則。其結果當然是要不是這個軀幹上被粘合成了三隻手一條腿,要不就全是手,如野獸一般四手著地的向我們這裡爬來。而頭哪?更是被粘合在了原先是手臂或是腿部的位置。就像是一群被惡作劇的小孩調換了位置的破娃娃一樣,當人類身體的組合不再按照上帝的旨意來構成的時候,真的是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恐怖。
「林逍!」阿寶驚恐的握住了我的手臂,她不知道其實我也一樣感到恐懼和噁心,只是因為和屍體打了些時間的交道,所以表面上看來還是鎮定自若的很。
乾屍正漸漸向我們湧來,甚至有越來越多的跡象,衝鼻的惡臭讓我們感到眼前一陣暈眩。簪子上的紫色光芒也越來越弱,如快熄滅的火燭一般在風中飄搖著。
轉頭看向方蕾,她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水,整個人彷彿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胸口大起大落的起伏說明了她正在急速消耗著她的法力。仍然抖動不停的簪子讓她的手也跟著劇烈的顫抖著。周圍不停飛速旋轉圍繞在我們周圍的紫色蓮花也漸漸開始慢下了速度,有些蓮花甚至開始凋落下了片片花瓣。
怎麼辦?我望著已經把我們三人牢牢的圍在中間的乾屍們,手已經探入了懷裡,雖然臨陣磨槍是無濟於事的,但是總比什麼也不做看著方蕾一個人努力要好。
掏出那本書,藉著簪子上的紫光我翻到了第一頁。該死!竟然全是繁體的毛筆字,甚至還不是正楷!老天,你不是想這麼玩我吧!我無奈的把書又放了回去,這種環境下研究一個古字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
那麼,現在可以用那個靈魂提煉術嗎?我著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可這些東西還算的上是具有靈魂的生物嗎?還應該說這只是惡魔的玩具?
「呀~~~~!」方蕾突然從喉嚨裡發出了尖銳的喊叫聲,紫色的光芒瞬間又變亮了,但是她的人卻踉蹌了一下,幾乎快要跌到在地了。
混蛋!我摸了摸胸前的玉珮,又摸了摸左手上的那枚戒指!該死,怎麼現在要救命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沒有反映了哪?
「小心!」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暗道的後面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如閃電般的白光。
這是李海的聲音!我人立刻一震。
白光和紫色的蓮花混合在了一起,如兩條激烈纏繞在一起的電流發出了無比耀眼的光芒,我不禁瞇起了眼睛,電光火石之間地上的乾屍群如積木一般又散落開來,掉了一地。
「方蕾!」我眼明手快的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方蕾,抬頭望去,只見李洋正架著一臉蒼白,大口喘氣的李海。再往他們的身後望去,我的心立刻一緊,那滴落在地上的斑斑血跡正迅速化開。
「李洋,李海!」阿寶歡天喜地的朝他們奔了過去,可仔細一看他們的狀況以後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你不要緊吧?」我問方蕾。
方蕾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有點脫力,倒是李海,情況不好啊!」
「阿寶,快來看看我哥!」李洋著急的沖阿寶叫道。
「我看看!」阿寶急忙繞到李海的背後看了一下傷口,失望的道:「恐怕這個我幫不到忙了!」
「怎麼會幫不到,你剛才不是救了我嗎?」李洋擔憂的大叫。
「沒有辦法的,」阿寶搖了搖頭,道:「這不是單純的物理傷害,對於由於法力造成的傷口我們族人的血液是沒有辦法治好的。」
「那。。。那怎麼辦?」李洋像一只沒了頭的蒼蠅,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方蕾。
「我來看看吧!」方蕾努力走了過去,我連忙幫忙李洋把已經沒有氣力說話的李海扶坐到了地上。
秀眉緊緊的皺在了一塊,方蕾眼露擔憂的看著李海背部的傷口,受傷應該不會很久,可是那明顯是被什麼爪子抓過的傷口已經開始有腐爛的跡象,流出的鮮血裡已經漸漸有流膿的跡象。傷口比我們想像的要深很多,幾乎是皮開肉綻,外翻的粉紅色肌肉組織還在輕微的蠕動著。
「你忍著點!」方蕾對李海關照了一聲,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迅速的貼到了傷口上。一陣黑煙頓時從符紙裡冒了出來,大概是因為疼痛的緣故,李海整個身體都抽搐了一下。不消一眨眼的功夫,整張符紙已經變成了全黑色,還蜷曲成了一團,就像是被燒過以後的錫箔。
錫箔!我立刻甩了甩頭,不要想那些不吉利的東西了!
「怎麼樣?」李洋忙問方蕾。
方蕾沒有說話,只是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可話到嘴邊又被她嚥了回去。
「別。。。別問了!」李海拉住了李洋的手,艱難的道:「我知道自己的傷。」
「知道知道!你總是什麼都知道!」李洋惱怒的甩開了李海的手,語調哽咽的道:「那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他媽再煩人也是我哥!」
「呵呵~~!」這個時候李海突然開心的笑了出來,道:「你終於承認我是你哥哥了啊!」
「哈!」李洋倔強的把頭別到了一邊,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從來都承認的。」
望著眼前這對孿生兄弟,我很瞭解他們的感受,再怎麼樣的分歧和爭吵也是割不斷他們之間的關係的,這是自他們一出生就注定的關係,被命運安排了的,相同又迥異的互相關聯的人生。就像是我和老姐林遙,總是鬥嘴,又總是和好。
「你的血真的不行嗎?」李洋不死心的又問了問阿寶,阿寶一臉抱歉的搖了搖頭。
血?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血不是就救過曾經身中屍毒的方蕾嗎?說不定現在也會有用哪?好,就把死馬當活馬醫好了!想到這裡,我快步走到插在地上的南極星劍旁把它拔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方蕾疑惑的看著我拿著寶劍走了過來。
「還記得我的血曾經幫你解了屍毒嗎?」我看了看方蕾,又看了看李海,狠下心來一劃,手腕上一陣皮膚割裂的疼痛,鮮血已經汩汩的冒了出來。
「試試看吧!」我示意李洋把李海扶正,然後把正在滴血的手腕放到了李海傷口的上方,滴落下的鮮血正好掉到了化膿的傷口處。
「好癢!」李海咬緊了牙關,道。
雖然不相信什麼奇跡,但是上天卻在此時讓我相信了這個詞並不是人類的幻想,傷口上的膿水居然慢慢蒸發成了一股惡臭,然後開始癒合了!快的讓人不可思議!
「哈哈!」我得意的大笑,「我的血真是寶貝啊!」看來我們當中又多了一個人型便攜式急救百寶箱了。
可惜,沒讓我得意多長的時間,阿寶的話就把我打入了另外一個深淵。
「你要變唐僧了哦!」阿寶臉色怪怪的指了指地上。
低頭一看,原本已經散落回殘骸的東西們居然又開始蠕動了起來,而且它們的目標竟然是。。。。我!
不。。。不會吧!我的臉部一陣抽筋,頭冒青煙,這真是「榮幸」啊!
「讓我來!」剛剛才好的李海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前,把我擋在了他的身後。
「你剛好啊!」李洋一把拎住了李海,把他狠命的往後一拖,自己已經站到了最前面。
「不要爭了,快想辦法才對啊!」方蕾擋住了想要上前的李海,道。
「你的提議很好,不過能不能快點?」阿寶看著已經團團圍上來的乾屍們,顫抖的道。
「正在哪!」我大叫著握住了還在流血的手腕,可乾屍們好像並不想給我們多考慮的時間,有幾個已經爬到了李洋的腳上。
就在我們大家準備拚命大幹一場的時候,大家站立的地方突然一陣天搖地動的搖晃,從地面上裂開了一條條大大的口子,讓我們紛紛站立不穩的搖晃起身子來。
彭!石塊從頭頂上剝落的聲音,重重的砸在了我們的眼前。
「大家小心!」我大吼,地面卻已經開始塌陷,如坐雲霄飛車一般的急速下滑,物體因為地心引力的作用而紛紛下墜。
眼前一黑,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情急中,我只是一把抓住了方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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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冰冷中我感到正有一雙手撫摩著我的臉頰,只是因為太過冰冷,我整個人都不住的打顫著。那指尖的觸感,讓我不適。睜開眼睛,卻見到了白雲。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擔憂。周圍強烈的白光讓我的眼睛一陣疼痛,眼睛周圍的肌肉也跟著一塊抽筋起來。
「方蕾哪?」我第一個反映就是她,卻忽略了白雲眼中一閃而過的奇怪神色。
「在那裡,大家都很沒事的!」白雲指了指旁邊。
還好,看來大家都沒有受傷的樣子,我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這才想到白雲怎麼會在這裡哪?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哪?
環顧了一下四周,第一眼就看見了一尊巨大無比的雕像,森羅女神的雕像,和那個幽冥殿裡一模一樣的雕像。正獨自肅立在異常空曠的一個大殿裡,從牆上的死者面具型油燈裡,放射出來的確是比白晝還要強烈的白光。再抬頭看了看頭頂,我們剛剛明明是從上面跌落下來的,可是頭頂上確是一片沒有一個洞口的天花板。那麼,我們又是怎麼進入這個大殿的哪?雖然和幽冥殿很想像,但卻要更大、更空曠的多。
又看了一眼方蕾他們,大概還沒有清醒,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問白云:「你怎麼到這裡來的?你又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到這裡的,反正自從跟你在密室裡失散以後我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這個大殿裡了啊!至於你們,是在一片白光過後就全出現了哪!」白雲回答。
是嗎?我有點懷疑的看了看白雲,她神態自若的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了月姬那句奇怪的話:「隨時都要確定一下,你可以信任的人,是誰?」
不對不對!我立刻在心裡否定了那個念頭,自己最早認識的其實是白雲才對,這大學四年的交情讓我很瞭解她,她沒有要騙我甚至傷害我的理由。
算了,不要瞎想了,反正不管怎麼說幾個人又匯合在一起了,這是最讓我放心的一件事情了!環顧了一下四周,我突然發覺好像還是少了一個人,對啊,自己怎麼把老根頭給忘了哪?剛才那個機關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事哪?
抬頭看向森羅女神,那美麗的微笑還是那麼熟悉,只是笑容裡添了一份妖異的意味,好像正從高處欣賞著我們面對死亡時的絕望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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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四個凹坑
人總是在失去以後才會懂得珍惜,或者說,平常不在乎甚至是被你厭惡的東西會在沒有的時候才想起它的好處來。就像現在,我正在無比的懷念著警局的食堂裡那些本認為不堪下嚥的食物!一隻手握著方蕾,一隻手緊緊的抵著胃部,我正在被疼痛折磨著。自己本來就有點輕微的胃病,最經不起的就是餓,只要一餓胃就會像被刀割一樣的疼痛,整個腹部都是處於抽筋的狀態,冷汗直冒,全身都在發抖。眼前一陣金星亂冒,我正努力地把它們想像成一個個香噴噴的烤雞。
「你胃很痛嗎?」方蕾用她的小手幫我揉了一下胃部,關切的問。
無力的點了點頭,我把頭往後靠在了牆上,自己已經不知道和方蕾他們被關在這個大殿裡究竟是多長時間了,只覺得時間像是被一罐萬能膠水凝固起來一樣,刺眼的白光讓我們沒有辦法分清到底是黑夜還是白晝。望向李洋他們,一個個都無精打采的坐在地上,早已經沒有了剛剛清醒以後的勁道。
是的,我們可能已經被困了一天了,又或者是更長的時間。本來我們以為這個大殿也會有一些隱藏的機關暗道什麼的,所以一直抱著希望尋找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希望女神這一次卻沒有向我們露出微笑。
眼前的景物已經有點晃悠悠了,恍惚中那森羅女神的嘴角正勾勒出一個殘酷的笑容,俯視著我們這批卑微的人類。
「咕嚕,咕嚕~~!」從方蕾的肚子裡冒出了聲音,雖然不雅,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我的嘴唇已經開裂出血。舔了一下嘴唇上有點甜腥腥的血液,整個口腔裡如火燒般的乾涸。
「再找一下吧!」李洋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向我們大家道:「我可不想死在這裡,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用法術也不行嗎?」阿寶抬頭看了看李海和方蕾,詢問。
「沒有用的,」李海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法術好像在這個大殿裡根本使不出來。」
「也許是結界的緣故吧!」方蕾的聲音有點嘶啞。
「真是有夠倒霉的啊!」我轉頭看了看一聲不吭坐在我另一邊的白雲,她好像完全不擔心的樣子,冷冷的看著前方,眼睛裡有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冷漠。心一緊,我覺得怪怪的,我們幾人即使是會法術的李海和方蕾都看上去非常疲憊的樣子,可倒只有她一個人看上去還是和我們初進暗道一樣的樣子。也許是因為她是直接就進入到這個大殿裡的吧,我在心中自我解釋著。
「不行,總不能等死啊!」李洋固執的脾氣一上來是沒有人可以阻止的,甩了甩頭,李洋已經重新開始查找起機關來。
「方蕾。」我輕輕的呼喚著身旁的愛人。
「嗯?」方蕾握住我的手緊了一下,轉過頭對著我,她的臉如此接近的呈現在我的眼前,白皙的皮膚上因為飢餓的緣故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卻如雪地裡的星星一樣的閃亮。那是對愛和生的渴望吧?我用拇指輕輕的刮擦了一下她的手掌心,我也不想死,沒有人會想死的。
「你說我們以後要買什麼樣的房子哪?」我想轉移一下話題,好讓飢餓的身體暫時遺忘那割痛的感覺。
「唉?」方蕾的臉上暈起一層淡淡的粉紅色,這是任何一種胭脂都不能媲美的美麗顏色,情人害羞的臉頰,如春天盛開的桃花般夭夭。
「我想。。。」我笑了一下,道:「我本來想買個好大好大的房子,裡面有我和你,我還想養一個寵物。它會陪我們的孩子玩,好嗎?」
「啊,好,好啊!」方蕾把頭別到了一邊,我看到了她眼角閃閃的淚光。
「可惡!」李洋重重的捶了一下大殿的牆壁,咒罵道:「還是什麼也沒有啊!」
「李洋,過來休息一下吧!」李海叫住了還想再找的李洋,道:「你需要休息。」
「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休息的下?」李洋衝著李海發著脾氣。
「不要慌,我們現在需要讓身體休息一下,這樣才可以等到下一輪的尋找。你這樣只有消耗體力。」李海鎮定的回答,然後自顧自閉上了眼睛,如老僧入定一般,沒有再理睬李洋。
唉!重重的歎了口氣,李洋無奈的回到了李海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阿寶正把頭埋在雙手裡全身發抖著,望著眼前的少女,李洋心生憐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如哄一個小貓一樣,也許阿寶真的是太累了吧。
抵著胃部的手又使勁用了點力,我覺得整個人都要被從裡面抽空了,疼痛已經從胃部逐漸蔓延到整個軀幹。我的身體已經不自覺的捲縮在了一起。
如白夜的光芒此時並沒有給我們帶來一絲一毫光明的感覺,長期的強烈光芒下我已經產生了頭暈目眩的感覺,喉嚨直到嘴的乾裂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上甘嶺。越是光明卻又越是空虛,越是空曠卻又是窒息。白晃晃的一片中我感到這個大殿正在逐漸的擴大,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空氣裡的溫度卻正在逐漸下降。本來靜止的地板開始搖搖晃荒起來。
這個大殿一定是有出路的吧?我直勾勾的看著森羅女神的神像,如果說這個大殿曾經是月影族人祭祀森羅女神的殿堂的話,怎麼說也應該有路口才對,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而已吧。
冷靜冷靜!我努力嚥了口口水,大腦已經被飢餓弄的有點暈乎乎的,思路也快不清晰了。自己一定要在完全失去冷靜以前想出來啊!這個暗藏在這個大殿裡某個角落的出口。
大殿裡的森羅女神神像和幽冥殿裡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現在的這個女神的右手裡已經托住了一顆石頭製成的眼珠。一定會有不同的吧,我仔細的回想著幽冥殿裡的那尊神像,希望能找出它們之間的不同。
左眼的不適感突然又出現了,我立刻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眼前卻浮現出了月姬的身影,還有月影族奇怪的族規:雙生子的第二個,是不祥的,必須被拋棄!
雙生子!我的腦子裡好像靈光一閃,那麼,森羅也會不會是雙生子哪?所以才會有兩尊雕像,一模一樣的雕像!想到這裡,我忙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方蕾也跟著爬了起來,問。
「雙生子,說不定森羅也是雙生子哪?」我激動地回頭對他們解釋。
「那又怎麼樣?」李海突然睜開了眼睛,也爬了起來,問。
「雙生子裡的第二個要被拋棄,這是月影族的族規。」我強忍住胃部的不適,重新爬到了雕像上,感覺出路已經近在眼前,我有點興奮的發抖。
「什麼意思?」李洋也來了興趣,問:「要拋棄什麼?整座雕像嗎?」
「你們想我們剛才在幽冥殿是怎麼找到暗道的?」說話間我已經爬到了和雕像的右手同一個高度的位置上,森羅女神神像的右手裡那顆石質的眼珠正靜靜的躺在那裡,和我想的一樣,那是一顆可以單獨放上去的石質眼珠,並沒有和右手雕成一體。
「是你把一顆眼珠放到她的右手裡啊!」阿寶回答。
「我知道了!」方蕾興奮的大叫,「你是說如果幽冥殿裡的那尊森羅女神像是得到一顆眼珠的話,那麼這裡,就應該被拋棄一顆眼珠?」
「是啊!」我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把神像右手裡的石質眼珠拿了起來。
可是。。。。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生,並沒有什麼機關被啟動的聲音。我本來以為只要從神像的右手裡拿出眼珠就會啟動機關的!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好像什麼也沒有啊!」白雲淡淡的語調打破了我們的沉默。
「你先下來吧林逍。」李海衝我招了招手。我從神像上跳了下來,手裡還捏著那顆石質眼珠。
「給我看看。」方蕾從我手裡接過了那顆石質眼珠,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結果最後還是遺憾的搖了搖頭,想把它遞給李海。
「讓我先看!」著急的李洋卻搶著伸出了手。
「啊呀!」方蕾驚叫了一聲,由於李洋突然的爭搶,害得方蕾的手滑了一下,石質眼珠已經啪的一下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你怎麼老跟我搶啊?」李海惱怒的看了一眼李洋,蹲下身子就想把它撿起來。
「等一下。」我一把拉住了李海的身體,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那顆石質眼珠,它正慢慢的向我左邊的牆壁滾去,然後碰到了牆壁的表面,因為反作用力的緣故又從牆壁處被反彈回來,滾向了另一面牆壁。
沒有人說話,所有的眼睛都盯著那顆正在滾動的眼珠,彷彿被什麼力量牽引著,那顆眼珠正不停的在左右兩面牆之間滾動著。根據力量守恆定理來說,如果沒有外力的作用,一個力可以永遠的按照初試的受力方向運動下去。但是考慮到空氣阻力和地面的摩擦力,那麼這顆滾動中的石質眼珠早就應該停下來了。就算加上牆壁給它的彈力,也不應該還可以滾到有著相當一段距離的對面牆那裡去啊!這太不符合一般常理了,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著,滾向我們都不知道的地方。
啪的一聲輕響,石質眼珠終於在左面牆壁的一個角落裡停了下來。接著,像是機關啟動的聲音,又一陣的晃動,整個大殿也為之顫抖。然後在整個大殿的正中央,原本平滑的一塊表面突然動了起來,從那裡正慢慢的從地下升起了一個柱子!
「是什麼?」李洋想走過去,卻被李海一把拉住了。
「小心一點!」李海把李洋硬是拽到了自己的身後,可他自己卻向柱子走去。
緊緊跟在李海的後面,我們已經走到了柱子前,柱子很矮,才剛到我們的腰部,我想稱它為祭臺會更恰當一點吧,祭祀森羅女神的祭臺。光滑的台面上只有四個圓圓的凹孔。
「好像是放什麼東西吧!」方蕾摸了摸那四個凹孔,道。
「放眼珠的吧!」我看了看還在地上的石質眼珠,但是問題是眼珠只有一個,可凹孔卻有四個,那麼另外三個在哪裡哪?
「試一試吧!」阿寶已經把那顆石質眼珠拿了過來,放到了其中一個凹孔裡,但是好像凹孔比眼珠要大了一圈。
「好像不是用來放這個的哪!」李海看了看,衝我們道。
「那要我們從哪裡弄四個圓珠啊?」李洋的話裡有點喪氣的樣子,好不容易以為找到出口了,接發現真相還沉沒在水裡,自己觸到的,只是冰山的一角。
「反正這個機關大概就是要讓這四個凹坑受力,我們這麼多人,一同按下這些凹坑試試不就行了嗎?」阿寶不以為然的道。
「不行的,肯定是要有四個一樣的力同時往下按才行的,雖然人多,但是畢竟每個人下按的力道不可能完全一樣。你的方法是沒有用的。」方蕾給阿寶潑了盆冷水。
「那怎麼辦?」阿寶哀叫:「不會就真在這裡等死吧?」
「別急,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安慰阿寶,眾人也開始重新陷入了思考,要從哪裡弄四個相同重量的圓形物體哪?這個大殿,除了一尊神像外就別無他物了。
圓形物體!難道。。。。難道真的要用眼珠嗎?活人的眼珠?想到這裡,我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左眼,但是即使是自己的一雙眼珠,也只有兩個啊,還差一半哪!除非是。。。。我抬頭看了一眼李洋和李海,雙生子,不知道他們的眼珠會不會是相同重量的哪?如果用他們的眼珠的話。。。。。
哎呀!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會想到那裡去!我自我厭惡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如果要以犧牲他們兩人為代價才能換來的自由,又有什麼高興可言?拿朋友的眼珠作為代價,這個我可幹不出來啊!
不對啊!我摸了摸頭,突然又想到了一點,月影族雖然對於雙生子的第二個抱著仇視的態度,但是對於第一個應該不會捨得拿眼珠來做祭祀品的吧!再說了,就算是雙生子又怎麼樣,眼珠的重量一定也不會完全相同的啊!
哎!還是一籌莫展啊!我摸著正在飽受割裂般疼痛的可憐胃部,連站立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雙腿不住的打顫。
這該死的四個凹孔,究竟是什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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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朧」和「矓」
山中無歲月,時間被囚禁在了一個牢籠裡,感覺到的只有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和乾涸的靈魂。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魂,那麼我現在的靈魂一定已經一腳跨到了地獄裡。胃部已經不痛了,那是因為早就餓過了頭。剩下的,大概也只有一個皮囊而已,所有的感官都已經遲鈍了,眼前一片模糊,依稀只聽到其他人微弱的呻吟聲,雖然知道他們就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卻又感覺一個好遠的距離。也許是因為幻覺的作用,原先光亮的白光已經漸漸暗淡下來,所有的事物都彷彿被籠罩在一片白霧中,那裡,森羅如復活般的露出了笑容,迎接著她的祭品。
這,就是死亡嗎?
轉過頭去,方蕾正躺在我的身旁,一動不動。大概快要兩三天了吧,自從我們被囚困在這個大殿裡。沒有任何食物,沒有一滴水,人類賴以生存下去的東西,一樣也沒有哪!真是可笑啊,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高等的生物,但相對的,也是最脆弱的生物。人類在進化的過程中已經喪失了在惡劣環境下生存的條件。
周圍喘氣的聲音也似乎越來越弱,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維持清醒的頭腦到什麼時候,只有緊緊的握著方蕾冰冷的小手。我還不想死,真的不想,人死了以後會到哪裡去?有哪個地方可以接納死去的人們?如果真的有靈魂,那它們又可以到哪裡去?
人死了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嗎?沒有了思維沒有了記憶,這樣的空白,我不要!好恐怖,從未有過的對死亡的恐懼讓我渾身顫抖。艱難的伸出手,我努力在空氣中抓著什麼,越來越昏暗的光線在掌心中流過,不留任何痕跡。
從死者面具裡透著跳動的白色火苗,這頻率如一種很奇怪的節奏,帶動了我記憶最深處的東西。眼前只有那白色的火苗在不停的跳動,漸漸的,一個淡淡的身影出現在那裡,好像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好像她是我記憶中很重要的一個人,可是怎麼就想不起來了。那就請讓我看得再清楚一點吧,只要再看清楚一點,我就要記起來了啊!
身影越來越清晰,內心最深處的記憶好像是決堤的潮水般向我湧來。不,如果說這個記憶是記憶中的,不如說是烙印在我的靈魂裡,如此曼妙的女子身影,好熟悉,可卻又不是我認識的女子中的一個,連印雪也不是!心痛。。。。。如靈魂都要被撕裂一般。
「你是誰?」我發覺自己好像已經站在了一片花海中,那個女子正背對著我站在那裡。七色的花瓣正在漫天星斗的夜色下發出絢爛的七色光芒,熟悉的香七瀰漫在我的周圍,那是田娘的酒,幻夢唯心的味道。
一陣風吹來,吹起了無數漫天飛舞的七色花瓣,如花雨般繽紛而下,也吹起了女子長長的秀髮,在風中飄舞的樣子煞是好看。
女子的衣服是古代女子才會有的華服,飄逸的衣帶,還有大大的水袖。輕輕的走了過去,我只想看看她的臉,是誰的臉?一把扳過女子的身體,我睜大了眼睛。
「啊~~!」從我的喉嚨裡冒出了不由自主的驚叫聲,這是怎樣的一張臉,一半絕美,另一半卻是腐爛的死屍臉。人間最美的和最醜陋的都集中在這一張臉上,構成了一張詭異的,連上帝都為之動容的臉。那已經潰爛流膿的左半邊臉上,外露的下顎骨和眼眶已經可以看見粉紅色的骨頭。
整個人一驚,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花海和女子早已經不見,只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光禿禿的山頭。抬眼望去,山的另一頭,一座宏偉的寺廟正矗立在那裡。在那打開的窗戶裡,正憑欄依靠著一個白衣女子,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
「誰?」我往前踏出了一步,卻感覺身後正站著一個人影。回頭,印雪,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裡。
「印。。。印雪?」我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啊,朧遺寺!」印雪幽幽的衝我道。
我再轉過頭去,卻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朧遺寺的大門口,但是只一眼,整個寺廟如碎片般剝落,向下沉陷下去,只留下了好大一灘血水。
「印雪!」我轉過身來,印雪還是那樣笑意盈盈的望著我,只是眼睛裡卻多了一份哀怨和思念的味道,然後,她的身體,也如碎片般紛紛散落,只留下了一大灘紅紅的血水。
「不要,不要丟下我!」我衝了過去,不想再一個人了,為什麼總是要讓我一個人,我也會覺得孤單,覺得寂寞,我不是什麼超人,我也想有人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啊!
整個身體都撲了過去,伸出手,抓住的卻是地上粘稠的鮮血。
「印雪,印雪,出來啊!」我雙手都浸沒在了血水裡,「不要和我玩捉迷藏了,這一點都不好玩。」
雙手使勁的往血水裡摸索著,我突然發現,好奇怪,這灘血水應該不會超過幾厘米的深度,但是自己的雙手,卻分明已經整個都沒到了血水裡。那麼說來,這灘血水下竟然不是地面!
繼續往下浸沒雙手,已經到手肘部位了。怎麼回事,這血水彷彿是有生命一般的,慢慢的從我手肘的部分往上爬動。跪在地上的身體往前傾,人已經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頭扎進了那灘血水裡。
眼睛還是睜開的,感覺血水裡有無數個人影圍繞著我,抓著我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那些人影都是透明的,依稀還可以看出人的樣子。
周圍的血水飛速的流過自己的身體,眼前突然出現了好多奇怪的畫面:古裝的女子、在空中飛舞的劍、奇怪的動物、奇異的符號、神秘的陣法,一切如快進的錄像帶一樣閃過腦海。
頭好漲,什麼東西都一湧而來,感覺腦子正不停的吸收著什麼,又在不斷的遺忘著什麼。炸裂開來的疼痛讓我的神智漸漸模糊,眼前卻又紅光一閃,所有的畫面突然全部轉換成了一雙雙白玉般細膩的手,正不斷的更換著、拿捏著一個個奇怪又熟悉的手勢,藍色的光粒正逐漸形成,向我湧來。。。。。
「啊!」驚叫了一聲,渾身一個激靈,定睛望去,自己還是躺在大殿裡,眼前的死者面具透出了昏暗的光線。
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腦海裡卻只清晰著記起了剛才只有一瞥的朧遺寺,還有那塊,掛在大門上匾額。和實際情況中稍有著一絲差別的匾額,嶄新的,「朧」字並沒有殘缺,但是,卻不是「朧」,而是。。。。。「矓」!
朧遺寺,還是矓遺寺?這有區別嗎?只是一個偏旁部首而已,但是自己是絕對不會記錯的!等一下,那塊匾額上的「朧」也只不過是顯示了「月」的上半部分,其他的都剝落了,仔細想一下,「月」和「目」的上半部分,不是一樣的嗎?那麼說來,真的應該是矓遺寺了!可是,白雲又為什麼說是朧遺寺哪?也許是連「目」字旁一半剝落的緣故吧,而「朧」又比較常用,常人都會先以為是「朧」而不是「矓」!
努力的從地上站起來,我覺得希望女神並沒有拋棄我們,我已經感到了一絲絲的光明,雖然還只是一點。
矓遺寺,矓遺寺!我望向了圍繞在森羅身旁的那四條龍,這個寺名肯定是有它的深意的,快想,快想啊!
「林逍!」方蕾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有其他人,看來都還沒死哪!
「打起精神來,我們沒這麼容易就死的哪!」我給其它人打著氣,走到了神像旁。
矓遺,「矓」是「目」於「龍」的結合,難道是指龍的眼睛?四條龍,四個凹坑。我仔細看了看龍的一對眼睛,初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區別,可是只要在仔細觀察一下,你就會發現每條龍的左眼都輕微的泛著黑色,但是右眼確是原先石頭的顏色。
「你們來看。」我沖李海他們招了招手,道:「這四條龍的左眼好像有點不對勁。」
「石頭表面都變成黑色的了。」李洋看了看,又伸手摸了一下,道:「好像是因為經常被撫摸粘上了人的汗液什麼的才會變成這個顏色吧!」
「四個龍的左眼,四個凹坑!」阿寶彷彿是得到什麼珍寶了一樣,興奮的大叫。
「天,林逍,這也能被你想到!」李海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高興的道。
「呵呵,這其實也不是我想到的。是印雪告訴我的哪!」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回答,眼角卻瞥到了方蕾有點尷尬的表情。沒有說話,我忙抓住了方蕾的小手,同時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那還等什麼,試試看能不能拿下來啊!」李洋說到這裡彷彿又精神百倍起來,第一個伸出手按了一下龍的左眼。果然,左眼真的從眼眶裡滾落了下來!
「太好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歡呼,看來我們不必死在這裡了。
拿下了四條龍上的左眼,我們又回到了中央那根柱子前,就當李洋準備把四個龍眼放到那四個凹坑上去的時候,突然,左側的一面牆突然翻動了,接著,從裡面滾進來了一個人影。
「是誰?」李洋立刻警覺的問。
此時的光特別的昏暗,我使勁瞇起了眼睛,終於看到了來人的臉,一張蒼白冰冷的,有著惡魔般笑容的臉。
死者面具!?我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但是再仔細瞧了一下以後又放下了心來,原來進來的竟是一直失蹤不見的老根頭。
「老根頭!」阿寶第一個衝了過去,連拉住她的時間都沒有。
老根頭極力的想站起來,可是身體在試著從地上爬起來幾次以後還是搖晃的倒在了地上。
「呀,你受傷了。」阿寶已經上前扶住了老根頭,驚訝的道。
「怎麼了?」我也跟了上去,看不見那死者面具後面的臉,但是從他全身發抖的樣子看來,應該傷得不輕。
「我的腳好像骨折了。」老根頭用他那沙啞的聲音回答。
「骨折,怎麼會?」阿寶看了看老根頭的腳,好像真的有點腫。
「是暗道裡的機關,我沒有躲過去!」老根頭回答。
「那你怎麼是進來的啊?」我摸了摸那塊剛才還翻動過的牆壁,但是現在已經一點也看不出來曾經動過的痕跡,甚至連一絲縫隙都沒有,真是奇特的機關啊!
「不知道。」老根頭回答:「我跌跌撞撞的一路走過來,無意中就靠到了身邊的一面牆上,就這樣進來了啊!」
「是嗎?」我有點疑惑的看了看老根頭,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到底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望著他毫無表情的面具,我總覺得冷颼颼的。
「別管了,我們還是先看看這四個龍眼有沒有用吧!」李洋說著,把其中一顆龍眼放到了凹坑上,大小正好合適。
當最後一顆龍眼放進凹坑的那一剎那,我聽到了發自神像內部的輕輕歎息,森羅女神的左眼在昏暗跳動的光芒中閃著紅色的光芒,一道血淚,從左眼處緩緩的流了下來。。。。
卡啦卡啦,如巨大的齒輪轉動的聲音。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來字地獄的還是天堂,被推動的又會是什麼哪?
神像慢慢的從一邊移動,一扇無比巨大的大門出現在了整尊神像的正後方。好像是紅木雕刻而成的,有著精美浮雕圖案的大門。雖然光線十分昏暗,但是還是依稀可以看清楚上面雕刻的東西,好像是幾幅連續的畫面,正在描述一個故事。
美麗的少女,站在山崖上靜靜的等待著什麼人,然後是一個男子,金銀珠寶,憤怒的人們,凶神惡煞的歹人,女子帶領族人反抗的畫面,最後,竟然是女子自剜左眼的情景。
這不正是森羅的故事嗎?我想起了月娃對我述說的森羅的傳說,看來她並不是瞎編的。這個森羅,當真是一個剛烈的女子啊!
來到門的前面,我們才發覺這扇門還不是普通的大,足足有三人多高,整扇門的做工非常精細,即使是這麼多年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從這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刻感受到森羅當年的悲傷、無奈、憤恨和愧疚。被心愛的男人所利用和拋棄,這恐怕是這世上所有女人都最悲哀的一件事情吧!
「打開它吧!」一直沒有說話的白雲突然走了上來,手已經搭在了門上。
「等一下!」我叫住了白雲,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她的手好冰涼,幾乎是冷的刺骨。白雲,記憶中的她總是那麼熱情和開朗,好像什麼困難和憂愁都打倒不了她。她幾乎是我大學四年裡為數很少的朋友之一。可現在,她給我的感覺卻這麼陌生。
「還是我來吧!」我看著臉上平淡無波的白雲,道。
「我會法術,應該我來。」李海走到了我身前,笑著對我說:「怎麼說我都欠你一條命哪!」
「放心,我不會讓你還的。」笑著打了他一拳,我回答。
雙手已經按在了門上,李海使勁的用力往外拉,吱呀~~~,大門正漸漸的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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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門的另一邊
門的另一邊,會是什麼哪?當門完全被打開以後,我想我找到了答案:無數顆從黑暗
窺視向這裡的血紅眼珠正直直的盯著我們,我似乎聽到了來自地獄的笑聲。
還沒有讓我們這些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無數顆血紅色的眼珠已經向我們衝了過來,好像有什麼東西粘連在眼珠的後面。如無數根長了眼睛的鞭子一樣,向我們席捲過來,沒有反抗的餘地,整個人已經被捲住了。
「方蕾!」我驚恐的看著自己被眼珠拉向了大門的裡面,卻做不了任何事情,勒住我的東西越捲越緊,我好難受,透不過氣來。轉過頭去,卻發現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樣被勒住了身體。
門的裡面好黑,我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覺得人正在被什麼東西快速的牽引著,飛向黑暗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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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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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沒有一絲燈光,我覺得空氣裡有潮濕的水分子正緊緊的帖服著我的皮膚表面,涼颼颼的。
搖晃著站起來,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這一片黑暗,恍惚中眼前好像有一個無比巨大的眼睛正瞪著我。
嚓的一聲,火光突然在我身後亮起,回頭,卻見一張冷冰冰的死者面具正放大在我的眼前,白白的眼眶裡沒有眼珠,勾勒到耳際的笑容讓我連心跳都漏了一拍。
哇,驚恐中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仔細一看,卻原來是老根頭!他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白色的蠟燭,點燃升起的白色煙霧在黑暗的空氣裡幻化成魔。
「老根頭,你別嚇人好不好?」我抱怨著,再看了看他的身後,方蕾等人正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
「大家都沒事吧!」我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方蕾的小手。
「沒事!」李洋等人衝我搖了搖頭,回答。
「天啊!你們快看!」阿寶突然指著前方大叫,順著她指的方向,我回頭望過去。原來剛才看到的巨大眼睛並不是我的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只見眼前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坑,也可以說是一個有一人深的池子,整個形狀居然是眼睛的樣子,在正中間還隔開了另一個圓形的池子,感覺上就像是眼睛裡的眼珠一般。但是整個池子裡並沒有一滴水,而是。。。。。。棺材!石質的棺材,透過微弱的燭光,甚至可以看清楚上面被精心雕刻而成的眼型花紋,大概這就應該是月影族,這個古老的少數民族特有的圖騰吧,如此妖嬈的美麗著,孤獨的盛開在沒有天日的黑暗山洞裡。
「太神奇了,好壯觀哦!」李海有點瞠目結舌的道。
的確,整個池子足足有大半個足球場這麼大,裡面的石質棺材更是密集的排列成行,大概有幾百具這麼多了。但是形狀若眼珠的那個池子裡倒是只有一副石質棺材,比其他的都要更大一點,表面的花紋也更絢麗一點。
「喂,喂~~!」李洋突然非常興奮的跳了起來,衝我們道:「這會不會就是月影族死者的寶藏?」
「不會吧,哪有什麼金銀珠寶啊!」我白了一眼李洋,這小子現在怎麼這麼生龍活虎啊?
「哎呀,笨!」李洋拍了我一下,道:「都在這些棺材裡啊!」
「呵呵,你很聰明哦!」我乾笑著誇獎了他一下,他還真的是武俠小說看多了,真的會相信什麼寶藏的。
「那當然了!」李洋挺了挺胸,顯然沒有聽出來我根本就不是在誇獎他。
「嘿嘿~~~嘿嘿~~~!」一直沉沒不語的老根頭突然發出了齷鹺的獰笑聲,把我們都弄的當場愣在了那裡。
「你。。。你是誰?」阿寶有點害怕的躲到了方蕾的身後。老根頭的聲音沒有了先前的沙啞,而是顯得尖銳了很多,好像是把聲音卡在喉嚨裡發出來的一樣。
我警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當我站到他身後以後我才注意到一點,這個人,比老根頭要高大,剛才在大殿裡燈光太暗,而且大家都急著要開啟機關,加上他又說腿骨折,走路的時候完全是弓著身體的,所以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可現在,這個人直直的站在我們面前,哪有半分腿部骨折的樣子?他,絕對不是老根頭!可是,先前跟我們一起從幽冥大殿進入密道的的確是老根頭沒錯啊!如果說眼前這個男人不是的話,真的老根頭又到哪裡去了哪?他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哪?尾隨在我們身後一起進入密道的,還是早已經潛伏在密道裡了哪?
「你是誰?」方蕾又問了一下,我看見她從頭髮上又取下了那支蓮花寶簪。
「哈哈~~~!既然寶藏已經找到了,也就沒有必要隱瞞什麼了!」男人說著,緩緩的取下了罩在臉上的死者面具。
隱藏在這惡魔一般的死者面具下面的,是一張滿是風霜的中年男子的臉,黑黃的皮膚上滿是皺紋,眼睛渾濁,卻還閃著兇惡的光芒。
「你。。。是你!」我有點結巴的道,這個男人,不就是抽像畫展上的男人嗎?
「好久不見了,林逍,是嗎?」男人朝我得意的笑了笑。
也許是我心理作用,又或許是晃動的燭光的原因,我開始漸漸覺得有點胸悶氣短的感覺,頭也開始暈忽忽的。
「是他嗎?」李洋突然躥到了我身邊,問我。
我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誰,這個男人,就是那三起命案最大的嫌疑人,我們這次來這裡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找到他的線索。只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輕易的找到了他。
「你,跟我回警局一趟!」李洋的人有點搖搖晃晃的想要衝過去,卻被他身後的李海一把抓住了。我回頭瞥了一眼其他人,好像也是搖搖晃晃的樣子,眼神潰散。
「回警局?哈哈~~~!」男子仰天大笑,道:「你們還是擔心一下自己,能不能回去再說吧!」
「破!」李海突然大叫了一聲,一道黃色的光芒直飛向男子手中握著的蠟燭,可惜李海的甩出的力道實在太弱,男人只是微微的一閃身,就避開了。
「現在才注意到蠟燭,太晚了吧!」男子把蠟燭伸向了我們,從裊繞升騰起的白煙裡飄來一陣淡淡的香味,讓人聞了直想瞌睡,眼皮也漸漸沉重起來,全身無力的酥麻。
「迷。。。。迷香?」方蕾立刻摀住了鼻子,可惜太晚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
「真卑鄙!」李洋已經無力的靠在了我的身上。
「卑鄙?只要可以得到,何必在乎手段哪?」男人鄙夷的瞥了一眼李洋,道:「不過我倒也要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怎麼也進不來這個地方啊!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個大殿裡的機關竟然是這樣的,害得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你。。你到底是誰?你把老根頭怎麼了?」自身都難保的阿寶此時還惦記著老根頭的安危。
「老根頭?我想大概他早就葬身在密道中那些機關裡了吧!」男人沒有理睬我們,而是轉身跳入了滿是棺材的池子裡。
「安軼?」沒有吭聲的白雲突然輕輕的喚了一句,我看到男人的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
「呵呵,是安正西那個婊子告訴你們的吧?」安軼回頭直勾勾的盯著我們,燭光中他的臉比老根頭那滿是傷疤的臉還要恐怖和噁心,這是一張被貪慾完全控制了靈魂的臉,從他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人性的溫暖,只有赤裸裸的貪念。但是,也許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他也算的上是坦白的,至少比一些內心充滿貪慾卻又要用世俗的道德來掩飾的人來的強。
「安正西,是你殺的嗎?」李洋突然問。
「是的!」安軼毫不隱瞞的回答,口氣裡甚至還有一些驕傲,道:「這個女人竟然想讓我和她平分寶藏,還說如果我不肯的話就要告發我!哼!女人,永遠是最貪婪的動物!」
「為什麼要挖去她的眼珠?」李洋追問。
「為了懲罰她,懲罰她當年和別人私奔的不貞!這是月影族的族規!」安軼不以未然的道,彷彿談論的只是剜下一個小貓小狗的眼珠一般簡單,卻不知,即使是最低等的生物,人類,都沒有對它們肆意凌辱的權利。
「月影族?」我疑惑的問,他為什麼要遵守這個規矩,月影族的人不是都死了嗎?
「哈哈~~~!」安軼的笑聲突然變得淒慘又無奈,好久,才緩緩的道:「無數被拋棄的第二個雙生子,他們憎恨著月影族,卻又不自覺的讓自己的後代遵循著族規!你們說,這是不是很可笑?」
第二個雙生子的後代嗎?我費力的站了站身體,迷藥的作用已經讓我連站立都十分困難,抬一個小手指的力氣都被這些白煙吸得一乾二淨,可腦子還是清醒的,我忽然回想起了以前上歷史課的時候老師曾經提起過中國姓氏的問題,好像很多少數民族的複姓後來都演變成了類似於漢族的姓氏,其中一個,就是「安」這個姓氏。
「你們可真是要感到榮幸啊,竟然可以和這些寶藏一起長眠於此!哦,對不起,我忘了,這些寶藏我可是要拿走的啊!所以。。。」安軼得意的勾起了他的嘴角,道:「陪伴你們的只有這些石頭棺材而已了!」
「混蛋!」李洋咒罵了一聲,努力的掙扎了一下。
安軼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朝離他最近的一個石質棺材的蓋子上推了一下,沒有反映,石蓋一動不動。把混有迷藥的蠟燭放到了地上,安軼用雙手按在了石蓋上,整個人望前傾,看上去非常用力的推動石蓋。
可惜,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牢牢的鑲在了棺材上,任憑安軼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囈?」安軼迷惑不解的停了下來,轉頭四下張望了一下,石質棺材都是一模一樣的,除了正中間眼珠裡的那一口。
急急的走到那口石質棺材前,石蓋的正中央有一個眼睛一樣的浮雕,紅色的眼珠凸起,彷彿是有生命一般瞪著幾百年來再次撫摩自己的人類。
按了一下那顆眼珠,看著漸漸啟動的石蓋,安軼興奮得渾身都在打顫。是的,自己就要觸到那最讓人激動不已的寶藏了,只要等自己叫人來運走這些東西,那麼,安家家主的地位不就垂手可得了嗎?沒有了那個人的阻擋,又找到了寶藏,所有的權力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啊!一想到這裡,安軼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騰了,這麼多年來的苦熬終於要過去了,不自覺的,安軼吞了吞喉嚨裡的口水。
我已經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手裡摸著的是冰涼的地板,絲絲冷氣躥入了我的身體裡,背脊有點抽筋的疼痛。因為池子要比現在自己所處的地面下陷一點的緣故,藉著跳動的燭光,我可以看到那正在緩慢打開的石蓋下,那逐漸清晰的人型輪廓,還有,那只紅色發光的左眼!如一道箭光,直刺我的胸口。
「咕咚!」從未如此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彷彿就在自己的耳朵邊炸開一樣,我感覺到天旋地轉的煩躁,有一股力量正在牽引著我的靈魂。
「啊!」從安軼那裡傳來了一聲驚呼,沒有人可以看清是怎麼回事,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安軼已經整個人跳到了旁邊,雙手死死的摀住自己的左眼,從緊閉的指縫裡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啊!痛啊~~~!」安軼撕心裂肺的痛呼聲讓我們的所有感官都突然敏銳起來,原本已經開始遲鈍的聽覺在此時正無比清楚的聽到了一種聲音:吱~~~~
這是指甲劃過石蓋時所發出的聲音,這個時候,正同時從數百個石質棺材裡發出。似乎還有咚咚的,用手腳撞擊石蓋的聲音。這,是不是亡靈在地獄裡發出的求救聲,還是屍體想要從石質棺材裡爬出的撞擊聲?
那口最大的石質棺材裡突然伸出了一隻乾癟的手臂,手掌上的五根手指頭都根根僵硬彎曲著,黑色的指甲尖似乎因為過於用力的挖什麼東西而斷裂扭曲。我可以看到已經磨尖了的指骨。
其他的石質棺材也漸漸開啟了,從裡面陸陸續續地伸出了無數只手臂,有粗有細,有長有短,但是卻一樣的乾癟扭曲。這無數雙伸向上空的手臂,它們已經再也沒有觸摸到天空的機會。
因為身處高地的關係,眼前的這副景象真的就如親自俯視於地獄之上一樣,那伸出的雙手,渴望的,是不是生命哪?
掙扎著挪動了一下身體,我發現這些乾癟的手臂彷彿都只是伸向身在池子裡的安軼,而忽略了池外的我們。
「不。。。不要過來!」安軼伸出一隻手在空氣中徒勞無功的揮舞著,想要擺脫這些伸出的手臂,可從他手裡、左眼裡流出的鮮血卻像是有著無比吸引力的東西一樣,正使得那些棺材裡的東西費力的爬了出來,露出了它們已經木乃伊化的屍體,而奇怪的是,它們的身體居然看上去是濕漉漉的,有黑色液體掛在屍體表面,這不應該是乾屍會有的啊!
難道。。。這些都是濕屍嗎?雖然因為一些特殊處理過的液體可以用來保存人類的屍體,但是成為濕狀的木乃伊屍體還是很少有的,一般來說,屍體如果處於一種非常潮濕的情況下是肯定會腐爛的。但是如果有特殊工藝的液體,可以達到一種迅速抽乾身體內的水分,又可以把屍體和空氣隔絕開來的條件下,也未必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中國一些考古學家就曾經發現過歷經百年也能保存完好的濕屍。
雖然早就聽說過濕屍,但是當自己親眼看見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回事,何況它們還在爬動。那浮在皮膚表面的黑色液體彷彿是粘稠的,從屍體體內排出的膿血一樣,一團一團的,如鼻涕蟲一樣慢慢的蠕動著,在一些裂開的傷口裡鑽進鑽出。立刻讓我感到全身都癢癢的,連汗毛都豎了起來。濕屍的臉部都戴著白色的死者面具,使得我們無法看清它們可恐的面孔,但是那即使是面具也無法阻擋的血紅色光芒,卻正冷森森的從左眼處透出來,如無數黑夜裡的探照燈一樣,齊刷刷的射向了已經跌倒在地的安軼。
「啊~~~!」當第一雙乾癟的手抓到安軼的腳踝時,他發出了刺耳的淒慘叫聲,迴盪在異常空曠的密室裡,我們只是傻傻的看著他,連呼吸這種本能的動作,都幾乎被我們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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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3:55
引言回覆
第二十九章 還沒有結束
呼,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我把整個身體都保持著一種放鬆的狀態,從窗戶外射進來的陽光暖暖的灑在我的身上。先前在密道裡因為脫水和斷食造成的身體虛弱已經漸漸離我遠去,感覺力氣已經重新回到了我的體內。
支起身子,我看著窗外的懸崖峭壁上那些在山風中矗立了百年的黑色懸棺,心裡卻有著難以形容的古怪感覺。那些在密道裡的一幕幕彷彿是一個個的噩夢一般的不真實,卻又是真實存在的。當安軼死後,我們本以為自己也要死定了,可沒想到在迷藥的藥力過後竟然異常容易的找到了出來的路口,連一直失蹤的老根頭也找到了。
閉上眼睛,我又回想起了安軼臨死前的慘狀,那一塊塊從一個大活人身上被生生撕下時候所噴濺出來的鮮血,那一隻隻抓著血肉的乾癟的手爪,那一聲聲因為極度的疼痛、恐懼和絕望而從安軼的體內發出的慘叫聲,就像是放電影一樣的在自己眼前閃過,只要一想就忍不住的渾身發抖。
被無數個濕屍體活活撕裂而死,這就是安軼,安家幼子安正北的私生子的最後下場。照李洋的話來說,這就是他殺害張裕強、胡瑞、江濤和安正西應得的報應。可是,人。。。。真的是他殺的嗎?他只是承認了殺安正西而已,對於另外三個人只是我們單方面的猜測而已。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直覺,又也許不是,反正我總覺得那三個人的死並不是安軼所為。照安軼臨死前的表現來說,他並沒有什麼法術,那麼,我在江濤的那幢老式公房裡看到的戴面具的男人又會是誰?他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哪?
唉,歎了口氣,還是不要想了吧!我從床上站了起來,省裡的警察就要趕到這裡來處理安正西和安軼的屍體了,我現在實在是頭痛,該怎麼解釋安軼的死因?!被那些濕屍已經抓的破碎不堪的屍體,難道真的要我們說是被木乃伊殺的嗎?可問題是那些濕屍在行兇完以後就又爬回了石質棺材裡,任憑我們用什麼辦法都不能再打開石蓋了!真是傷腦筋啊!我抓了一下頭髮,困獸般的在房間裡來回走個不停!
「林逍!」方蕾突然出現在門口,叫我。
「啊,方蕾啊,進來吧!」我朝她點了點頭,方蕾含笑走了進來,握著我的手,問:「怎麼,還在心煩啊!」
「是啊!」我著急的歎了口氣,道:「這要我們怎麼解釋安軼的死因啊?」
「就說是被暗道裡的機關弄的好了。」方蕾幫我出了個主意,這其實不算是個好主意,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看了看方蕾已經回復紅潤的臉,我想了想,最後還是試探性的問:「你。。。相信這個案子就這麼結束了嗎?」
「那你哪?」方蕾不回答我,反而來了個反問。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回答:「其實我倒是希望安軼就是殺害所有人的兇手,可是有一些事情卻很難解釋。如果說他殺安正西的原因是她要挾他,那麼另外三個人哪?他們只不過看了一場抽像畫展。當然了,我們也不能排除另有一些我們還不知道的深層原因。但是,在江濤的公房裡,我明明看到了一個同樣戴著死者面具的男人,他應該不是安軼!他是誰哪?還有,我還是弄不明白安軼臨死前最後的那句話!」
「娘親,我來陪你了!你的左眼還痛不痛?」方蕾把安軼最後的話複述了出來。
「不錯,這前半句還能夠理解,可後半句是什麼意思?左眼?難道他母親的左眼也被剜去了嗎?他的母親是誰?」我使勁的甩了甩頭,他的話雖然沒頭沒腦,但是至少讓我們明白一件事情,就是他的母親可能也被什麼人剜去了左眼。
「好了,這些還是留給李洋他們來傷腦筋吧!」方蕾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只要你能夠沒事,就可以了。」
「方蕾!」我感激的望著她,我知道她一直在擔心我,可我卻總是出這樣那樣的事情讓她擔心。這樣回出亂子的男朋友一定很不合格吧!
其實我也很想好好的陪她,沒有什麼鬼魂,沒有什麼兇手,更沒有什麼死人!可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讓我始終沒有離開這裡的打算。是的,我到現在還不想離開這個左目村,即使一切看來似乎已經結束了。等會省裡的警局就會派人過來,李洋說不定就要協助他們調查不得不離開這裡。而阿寶因為受驚嚇過度已經開始發起高燒,需要馬上轉移到省裡的醫院。
「我還是留下好不好?讓李海陪阿寶去醫院!」方蕾突然投入了我的懷抱,緊緊的摟著我。
「不行,阿寶病得這麼厲害,一定要送醫院的。而且她又是女孩子,你陪著去會比較方便。你放心好了,不是還有李海和白雲陪著我嗎?」我拍了拍方蕾的肩膀,感覺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俠女該有的爽快,倒更像一個撒嬌的小女生。不過她這樣倒讓我更始動情,男人,不管他的女人外表如何強悍,其實真正喜歡的還是一個可以去保護去呵護的小女子。所以,柔弱的女子往往總是更受男人歡迎。就像此時的我,從心底裡升起來的呵護慾望讓我只想把懷裡的可人兒永遠的擁在懷裡,不要放開。
從手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我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只想拂遍她的全身,雙手也開始漸漸不老實起來,引得懷中的美女一陣嬌弱無力的喘息聲。也許是想掙脫我的懷抱,整個人都在不安的扭動著。可我又怎麼會讓她如願,抱著她的雙臂又加了些力道。一隻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服裡,那真正肌膚相親的觸感立刻讓我的手心如被電流通過一樣的顫抖,光滑如上好絲綢的皮膚隱隱傳來了輕微的抖動。
「嗚。。。會。。。會被人看到的!」方蕾吃力的在我耳邊輕吐著氣,卻不想她那溫熱的氣息吹在我耳朵裡時只讓我更是一陣莫名的興奮。大力的捏了一把她的細腰,我緊緊的抱著她,近乎粗魯的把她往門那裡一推。然後迅速關上了她身後的門,把她死死的抵在了門上。
「林逍!」方蕾似乎是有點害怕的用她的雙手抵在了我的胸口處,呼出的氣也有點急促起來。
我沒有說話,體內勃發的情慾已經讓我說不出一個字來,就像是著了魔一樣。把頭輕輕的抵在她的額頭,此時我呼出的氣全都噴在了方蕾的臉上,我感覺她的臉頰正迅速的變紅。方蕾微微的抬起頭來,身體不自覺的向上仰了仰,她的紅唇已經有意無意的觸碰到了我的嘴唇,淡淡的女人香從她的體內散發出來。
望著近在眼前的嬌艷雙唇,我毫不客氣的吻了下去,只覺得從她的小嘴裡正傳來了柔軟又溫熱的感覺,讓我更是喘不過氣來。
從她的衣服下擺處伸進手去,我感覺到她正在全身的顫抖,那從皮膚裡傳來的一陣陣電流般的刺激感覺讓我使勁的把自己堅挺的下身往她的小腹處壓了過去。這個舉動立刻惹來方大美人的一陣嬌喘,不知道究竟是她在掙扎還是她故意的挑逗,她竟然開始輕微的搖擺起她的腰支,晃動中摩擦著我的下身。只覺得彷彿要漲裂開來一樣,我的手已經握住了她胸前的那對雙峰。費力的鑽過雙峰上的障礙物,我已經用手指捏住了她胸前的突起,卻引得方蕾更是激烈的扭動起身體。
放過了她已經被我吻腫的紅唇,我輕輕的咬住了她小巧的耳垂,雖然只是一片小小的部位,但也是女人身體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從方蕾已經漸漸被情慾瀰漫的眼睛來看,我知道我可以更大膽一些了。
拉開她的衣服,衣衫不整的樣子讓方蕾看來更是誘惑的性感,純潔的致命。吞了吞口水,我繼續向下輕吻,她那微微突起的鎖骨處甚是迷人。伸出舌頭,我輕輕的舔向了她鎖骨處的凹陷,她的皮膚表面好像塗了一層蜜一樣的,竟然是甜絲絲的。
感覺懷裡的人兒顫抖的更是厲害了,不停上仰起伏的小腹和我的身體緊緊的摩擦著,從她喉嚨裡發出的輕微喘吸聲讓我的雙手更是肆無忌憚的遊走在她的嬌軀上。一隻手已經移到了她的翹臀上,那豐滿彈性的臀肉在我的手心裡彈跳著。
微微的彎下了身體,我把自己的胸膛緊緊的貼在方蕾早已裸露在外的雙峰上,那兩團的柔軟讓我不禁目眩神迷,感覺方蕾抓住我背部的手也更緊了。自己堅挺的下身正在不斷的研磨著方蕾的私處,我感覺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只彙集在了一處。一把抓住了方蕾的小手,我把她引導到了那裡,只是一震,但是方蕾還是乖巧的依了我的意。雖然只是一動不動的覆蓋在那裡,但也夠讓我血脈膨脹了。
就在我準備一鼓作氣攻陷下方蕾的時候,李洋不知趣的大叫聲和敲門聲卻突然從門後傳了過來。
「林逍,快出來!省裡的人來了!」
混蛋~~~~~!我恨恨得咬著牙,現在的我只想把這個超級大電燈泡外加攪局分子剁成八塊然後丟到太平洋去餵魚!不,太平洋太遠,就這裡好了,反正看來那些濕屍也是食肉動物哪!阿嚏!門外立刻傳來了李洋大大的噴嚏聲。
「放。。。放開我啊!」方蕾忽然害羞的推了推我,整個身體的表面都泛成了誘人的粉紅色,尤其是她那因為緊張而起伏不停的酥胸,更是帶起了一陣漣漪似的乳波,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讓我才平息的慾望又升騰了起來。
「討厭啦!」方蕾故裝生氣的朝我皺了皺眉,可口氣裡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樣子,反而和我一樣有一點遺憾。
壞壞的笑了一下,我幫她拉了拉衣服,然後又沒好氣的朝門外的電燈泡吼道:「知道了,馬上就來!」
雖然已經被我看了個通透,但是方蕾仍是害羞的轉過身去開始整理被我拉亂的衣服。望著眼前正匆忙理衣服的方蕾,感覺就像是個小小的、容易害羞的妻子一般,無限的滿足和幸福讓我一步上前從背後摟住了她。
「別。。。」方蕾輕微的掙扎了一下,怕是擔心李洋又來敲門吧。
「放心,我只是抱一下而已。」把臉整個都埋在她的肩膀裡,嗅著她的體香,我覺得幸福的好真實。相比較和印雪在一起的日子來說,方蕾給我更多的是真實又觸手可及的快樂和幸福。不像印雪,我總覺得和她一起時有一種虛幻飄渺的感覺,雖然那時也很幸福,可心裡卻總是很擔心,擔心早晚有一天這樣幸福快樂的日子會離我遠去。
就這樣默默無言的抱在一起,淡淡的喜悅和滿足讓我大大的吐了一口氣,那些密道裡的事情真的就彷彿只是噩夢一般被遺忘。現在的我們,心中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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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真的要留下來嗎?」李洋看了一眼已經準備啟動的車子,省裡警局的人需要自己的協助,而且阿寶的病情也真的不容拖延了。
「沒辦法啊,有人不想走啊!」李海朝我努了努嘴,道:「你也知道這傢伙竟會惹事,當然要有人看著他啊!」
「我只是想在多留幾天而已嘛!」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回答。
「好了,我知道!」李海瞭解的打了一下我的肩頭,笑著道。
「方蕾,你要好好照顧阿寶哦!」我看著方蕾和她扶著的阿寶,關切的囑咐。阿寶的臉色很蒼白,顯然是那些事情和三天的斷水斷糧讓還是孩子的她受累了,到現在人還在輕微的發抖。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哦!」方蕾看了看我,又再看向我身邊的白雲,笑著對她道:「林逍就麻煩你了。」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白雲似乎故意把「照顧」兩字說重了一點還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感覺上就像是被獵人盯住的獵物一般,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呵呵!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摸了摸腦袋,想把這詭異的感覺拋到腦後。
「你啊~~!」方蕾朝我皺了皺眉,我知道她是在關心我。
「好了,我們走了。」李洋走到方蕾身邊扶住了阿寶,對我們告別。
「再見,路上小心啊!」我們目送著李洋他們上了汽車,然後逐漸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裡,當然,此時的李洋他們完全不知道,這,竟然會是和李海最後的道別。
直到汽車完全消失以後,我回頭看了看還把視線投向遠方的白雲,問:「你不回去幫忙好嗎?」
「什麼呀!」白雲轉頭朝我眨了眨眼睛,道:「我可是特意請過假了哪,再說了,方蕾可要我好好照顧你的哦!」
「哎呀!」我揮了揮手,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照顧的。」
「還說!」李海突然從後面勾住了我的肩膀,朝白雲道:「最要照顧的人就是他了!」
「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死人的!」我回頭瞪了一眼李海。
「呵呵,我們還是回廟裡吧,天快要黑了。」白雲說完,已經搶先朝山上走去。
望著白雲顯得有點孤單的身影,我並沒有把頭轉向李海,問:「你認為已經結束了嗎?」
「你說哪?」李海反問我。
「一切,還沒有結束哪!」我伸了伸手臂,抬頭望向天空,不知道是不是落日的原因,整個天空已經被染成了一片血紅的顏色,彷彿就是。。。。血的顏色。不好的預兆啊,我愣愣的盯著天空,血紅色的雲層像是厚厚的棉被一樣壓了過來,一層層的讓人感到壓抑的喘不過起氣來。從那雲裡好像有血滴落下來,不安的感覺立刻充斥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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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唐京的回憶
落日照耀下的村莊顯得很安詳,所有的事物都被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薄膜。血紅色的左目村啊!我歎了口氣,一時之間竟然愣在了那裡。
「唐老伯,您好啊!」在我身後的李海突然衝著一位老人打著招呼,我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帶我們去寺廟借宿的唐京嗎?
「哦,你們啊!」唐京也笑著走了過來,衝我們道:「你們沒事了吧?」
「哦,已經沒事了。謝謝啊!」我笑著回答。
「那就好啊,對了,要不要到我們家去坐坐啊?」唐京向我們提出了邀請。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好像不晚了,說不定走在山路的一半上天就會暗下來的哪!想了想,我準備還是以後再去唐京家為好,可是李海卻非常高興的道:「好啊好啊!打擾了啊!」
「哈哈~~那就跟我來吧!」唐京說完就走在前面為我們領路。
看著熱情高漲的唐京和李海,我無奈的聳了聳肩,悻悻的跟在了唐京的後面。沒想到李海去突然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道:「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收穫哪!」
看來李海想從左目村裡的人開始啊!好吧,就跟著去吧!我提了提眉毛,和李海一起來到了唐京的家。這應該還算是村裡比較富裕的家庭了吧,至少屋子裡的傢具算是比較齊備,但是只要和城市裡的一比,你就會瞭解為什麼每年都有這麼多農民工同志進城打工了。
唐京的老伴是個已經滿頭白髮的老太太,但是精神看上去還算硬朗,那滿臉的皺紋如山裡的石頭一樣又乾又硬。寒暄的招呼我們坐下以後李海就開始和唐京瞎扯起來,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李海也有這麼多話的一面,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唐老伯啊,不知道你還記得三十年前關於安家大火的事情嗎?」在李海連哪家的田地裡的蕃薯比較大都談完以後,終於,開始切入正題了。我連忙挺了挺已經快要散架的身體。
「安家啊?」唐京原本興高采烈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想了半天,才說:「慘啊!一下子就死了這麼多人!」
「那麼,您老認識安家的人嗎?」我忙問。
「也算是認識吧,畢竟當年他們也住在這裡。但是他們是在四十幾年以前突然搬過來的哪!當時我們村裡的人就納悶,有錢人肯定越是熱鬧的地方越是要待啊,怎麼他們家淨往我們這種偏僻的地方搬哪?」唐京彷彿是回到了回憶中。
「那,您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搬過來哪?」我繼續問,雖然安正西也曾經提起過他們家是在她小時侯才搬過來的,但是為什麼要搬到左目村的原因卻不知道。我一直在猜測,是不是安家的人也打著月影族的死者寶藏的主意?雖然從安軼的口中已經知道他們其實是月影族流落在外的族人,但是他們既然是這個身份,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找到過那個死者寶藏哪?
「好像是說這裡的風景好吧,適合隱居。」唐京回答。
「隱居?是誰說的啊?」李海問。
「應該是安家長子,安正東說的吧!他說他和他太太的身體一直不好,就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唐京說完,還非常自信的點了點頭。
「哦,這樣啊!」李海衝我使了個顏色,我們當然知道這絕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肯定是安正東的借口而已。
「哦,對了!」我突然想到了一點,道:「安家的人他們平時相處得怎麼樣?還有他們和村子裡的人相處的又怎麼樣?」
「他們和村裡的人相處得倒還不錯,只是。。。」唐京頓了頓,道:「他們兄弟之間好像有點問題。」
「哦?怎麼說?」我立刻來了精神,太好了,總算又有線索了。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聽我們村裡的其他一些人說,好像安正東並不喜歡自己的四弟安正北。」
安正北?安軼的父親?我皺了皺眉,為什麼安正北不把安軼的事情告訴家人情願讓自己的親生兒子背負著私生子的罵名哪?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和大哥安正東的不和?可是自然是親兄弟,又會有什麼深仇大恨哪?
「那您知道為什麼安正東不喜歡安正北嗎?」我想了想,問。
「這個就不知道了!」唐京無奈的搖了搖頭,但是馬上又哦了一聲,彷彿記起了什麼,道:「但是別人曾經聽到他們兩個在樹林裡吵架,好像是安正東罵他弟弟是畜生,禽獸不如,連她也敢碰什麼的。然後那個安正北就吼回去,說什麼既然你不愛就讓我來愛什麼的。具體的我實在記不得了,畢竟都這麼多年了啊!」
他?是男他還是女她哪?如果能讓兩個男人爭執這個問題的一定是女她沒錯了!但是這個她又會是誰哪?
「那請問,」李海突然插口,問:「安正東和他老婆穆婉容的關係怎麼樣?」
「和他老婆啊?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哪!」唐京抱歉的笑了笑道:「人家夫妻間的事情外人怎麼知道啊?」
「這個。。。你們是在說穆婉容嗎?」一直靜坐在一邊的唐京老伴突然怯怯的開了口。
「老婆婆,您知道什麼嗎?」我忙問。
「哎呀,你瞎參合什麼呀!」唐京不耐的衝他的老伴揮了揮手,老太太立刻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出聲了。
「呵呵,對不起哦,我家老婆子就會瞎說!」唐京朝我們笑了笑,道。
「這個,沒關係啊!只是說說而已啊!」我忙道,即使是一點點的線索都是好的。
「哎呀,女人家!能說什麼啊!」唐京呵呵的笑著,顯然是不希望我們再問什麼了。無奈之下,我們只好起身告辭。
走出唐京的家,天色已經灰暗下來,山上的矓遺寺,也變的飄渺不定起來。慢慢的挪著步子,我的腦子裡還在考慮剛才唐京的話,那個安家,真的有很多秘密哪!
「年輕人,等一下!」突然,唐京的老伴從一個房子旁的陰影處朝我們朝了朝手。
「老婆婆!」我和李海對望了一眼,立刻快步走了過去。
「老婆婆,什麼事情啊?」我問。
「是。。。。是這樣的!」老婆婆大概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道:「安正東和穆婉容的關係應該不好。」
「哦?為什麼這麼說啊?」李海問。
「因為啊。。。。」老婆婆有點擔心的私下張望了一下,道:「有一次我曾經在後面的山林裡看到過穆婉容,見她一副等人的樣子,我也就沒有上前跟她說話就回來了。可路上你們猜我碰到了誰?」
「安正東?」李海接了她的話。
「不是!」老婆婆搖了搖頭,道:「是安正北!你們說,孤男寡女的相約在這麼僻靜的地方,一定有鬼!還是叔嫂關係哪!真不害羞!?」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安正北是去找穆婉容的哪?也許是找別人哪?」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會!那個地方那麼偏僻,誰會去啊?我當時也只是想在山裡找點蘑菇才去的啊!」老婆婆很有自信的回答。
「那。。。。那為什麼唐老伯不讓您說啊?」李海問。
「唉!還不是為了少生事端?再怎麼說這是人家有錢人家的家務事,而且我又沒憑沒據的!我家老頭子是怕別人說我搬弄是非啊!」老婆婆替唐京解釋。
「哦,原來如此啊!」我笑著道:「那謝謝您老了啊!」
「哎呀,我這不是想找個人說說嗎?這事啊,鱉在心裡難受哦!」老婆婆說完,就沒有再理會我們,而是巍巍顫顫的朝自己家走去了。
望著老婆婆衰老的身影,我肯定她沒有欺騙我們的原因!那麼,聯繫一下剛才唐京的說法,我現在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件事情了!可是真的會是這樣嗎?來這裡之前自己曾經從阿寶的電腦查到過一些安家的資料,從年紀上來說,安正北要比穆婉容還要小三歲!穆婉容會接受一個比自己年紀要小,而且又是自己小叔的人嗎?再怎麼說,當時的社會風氣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畸戀的!
「你覺得穆婉容是個怎麼樣的女人?」李海突然問我。
「一個無法和自己真正的愛人長相斯守的女人!如果說她愛的人是自己的小叔的話,這就可以明白為什麼在樹林中安正東和安正北會說那些話了!」我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一切彷彿又開始明朗起來,可是關鍵的東西卻仍然模糊不清。
「你這麼快就斷定穆婉容和安正北的私情了嗎?」李海問。
「我只是猜測而已!」我白了一眼李海,繼續往下猜:「你別忘了,穆婉容是怎麼死的?」
「燒死的,左眼被剜去!」李海皺了皺眉,想了想,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是說。。。。」
「對!」我立刻接著道:「按照月影族的族規,不貞的女人要接受被剜去左眼的懲罰!」
「可是等一下,殺害安家的兇手為什麼會知道這個規矩?如果說和安正西約定私奔卻又失蹤的徐力是兇手的話,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根本不是月影族的人!而且他也沒有懲罰穆婉容的必要啊!」李海摸了摸頭,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
「不錯,照現在看來徐力的確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你不要忘了,這也只是警方的猜測而已!沒有證據,也沒有動機!而且你別忘了,安家是世代盜墓的家族,怎麼說也應該有不錯的身手!你認為徐力一個普通青年可以有能力一下子殺了安家三個大男人嗎?」我越來越覺得當年的那場大火有蹊蹺,怎麼看,徐力都不太可能是兇手。
「也就是說。。。。」李海考慮了一下,道:「兇手不是徐力,而是另有他人!」
「很好的推測,那麼。。。」我向李海攤出手,道:「證據哪?」
「有的話還用的著等到今天嗎?」李海無奈的朝我攤了攤手。
是啊!的確是沒有任何證據,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空想而已!可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三十年前的安家那場大火真的不簡單!
相對無語的朝山上走去,我們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其實還有一點我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安軼最後那句話的涵義。這個猜測真的很大膽,大膽到我都以為自己是在胡思亂想。可是「你的左眼還痛不痛?」,這句話有沒有可能就是對穆婉容說的哪?既然穆婉容和安正北有私情,難保不會有孩子啊!所以安正北才只能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當做私生子,因為孩子的母親和自己的關係根本就是見不了光的啊!艱難的向上爬著山路,暴雨後的泥濘小路很不好走,非常滑,我們必須提起十二萬個小心才行!周圍的景物早已經黑沉下來,風吹的樹木唰唰的直響,彷彿有什麼東西正躲在那叢黑黝黝的樹木後面一樣,讓人不安。
哈了一下被山風吹的凍僵了的手,我縮了縮腦袋,從脖子處被灌進的冷風讓我颼颼發抖著,腳下也開始有點踉蹌起來。不知怎的,眼前又浮現起了安軼臨死前的那一幕幕情景。那些乾癟的手臂就像惡魔的爪子一樣在眼前飛舞,耳朵裡也好像再次迴響起了安軼的慘叫聲。有點心虛的望了望身旁的樹叢,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就要破土而出,土地的表面也在微微蠕動著。快步趕上前面的李海,我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矓遺寺彷彿就在眼前,又彷彿在遙遠的雲端裡。當我們好不容易終於回到寺廟的時候,幫我們開門的是老根頭,還是原先的那張白色的死者面具,我始終沒有辦法看到他的臉部表情。照理來說,他管轄的寺廟一下子發生了兩起命案,但是他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比任何人都要來得不聞不問。還有就是那個密道裡,自從他和我們失散以後究竟發生過什麼,他也隻字不提。讓我有一種看不明摸不透的感覺。默默的走在老根頭後面,我總覺得他的走路姿勢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唉,幽冥殿怎麼關了啊?」李海指著緊閉的大門,問老根頭。
「幽冥殿只有在每個月的初七才可以打開的!」老根頭用他那沙啞的聲音回答。
「可是,可是省裡的人不是說還需要再調查的嗎?」李海問。
「那就要調查的時候再開!」老根頭口氣堅決的回答。
沒有再說什麼,我和李海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對方,不開也好,省得我們老想起一些不好的東西。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躺到了床上,從新翻起了安冉的那本畫冊,藍色的封面是一塊塊不規則的油彩渲染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個古怪的符號,就像是月影族和安家的大火一樣撲朔迷離。直勾勾的盯著畫,眼睛開始有點暈眩的感覺,頭也昏昏沉沉的,整個房間也開始搖晃旋轉起來。那原本應該靜止不動的一幅幅抽像畫如長了翅膀一樣在眼前晃動飄搖著,一張又一張,層層疊疊,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排列組合,然後又不斷的變化著,讓我如臨萬花筒一樣的奇妙景象裡。使勁搖了搖頭,我帶著暈忽忽的腦袋躺倒下來,人也變的困乏的很,眼皮上好像被加了千鈞的重量。閉上眼睛,身體上被什麼東西壓的喘不過氣來,眼前卻只有無數藍色的油彩團團糾葛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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