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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鬼實錄(轉微風論壇)作者:阿修羅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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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19 10:00
引言回覆
第十六章 心湖命案的死者們
渾身象火燒一樣的疼痛,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感覺整個身體好像剛被人拆過又裝回去一樣。
「你沒事了嗎?」一個好聽的女聲傳來,我抬頭一看,是曹穎。
「我怎麼在這裡?」我努力撐起身子,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應該是賓館的房間裡吧。
「你被服務生發現暈倒在電梯裡,正好我經過,就把你先抬回我的房間裡了。」曹穎遞給我一杯水,「你喝點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臉色不好是正常的,試想又有哪個人可以在看到自己屍體的樣子以後還能保持正常哪?我歎了口氣,難道是我最近精神出了問題?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幻覺哪?尤其是最後那一幕,直到現在都讓我心有餘悸。
「你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曹穎看著我握著杯子的手仍然在顫抖個不停,好心的問。
「不,不用了。」我苦笑了一下,去醫院肯定是不會有什麼幫助的,難道把剛才在電梯裡的場景告訴醫生嗎,恐怕最後自己非得被送到精神科才對。
曹穎也沒有強求,默不作聲的拉了張椅子坐在了床邊,緊緊的盯著我看。
「小姐,你沒有見過帥哥嗎?」我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只好出言調侃她一下。
「你的眼睛裡藏了很多的事情。」曹穎的口氣平靜,讓人聽不出一絲的波瀾。
「我知道你是學犯罪心理學的,可你不要把你那一套對付罪犯的方法用在我身上好不好?我有長得像罪犯嗎?」我一口氣把杯中的水喝完,冰涼的水暫時緩解了我身體上火燒一樣的疼痛。
「越是不像罪犯的人越有可能犯下恐怖的罪行,我想對於這一點,你應該也很清楚吧!」曹穎從抽屜裡拿出一疊厚厚的東西扔給了我,「這是我收集的一些關於心湖命案的資料。」
我打開袋子,只見紙上用紅色的鋼筆寫了一個大大的標題:心湖死者列表。
第一個受害者:女子。
身份:不詳。
死因:不詳。
死亡時間:不詳。
第二個受害者:於忠國。
性別:男。
身份:當時紅衛兵二隊的隊員。
死因:溺水身亡。
死亡時間:1967年9月。
第三個受害者:毛愛軍。
性別:男。
身份:文工團團員。
死因:溺水身亡。
死亡時間:1968年3月。
第四個受害者:顧招娣。
性別:女。
身份:文工團團員,第三受害者毛愛軍的女友。
死因:上吊身亡(在心湖旁的一棵樹上)。
死亡時間:1969年5月。
第五個受害者:吳大勇。
性別:男。
身份:普通農民。
死因:溺水身亡(在岸邊有用血寫在地上的兩個字:有鬼。)。
死亡時間:1972年3月。
第六個受害者:成明。
性別:男。
身份:普通農民(第五受害者吳大勇的鄰居)
死因:溺水身亡。
死亡時間:1983年4月。
第七個受害者:周志峰。
性別:男。
身份:市公安局法醫,劉富根的徒弟。
死因:溺水身亡。
死亡時間:1983年6月。
第八個受害者:劉琴。
性別:女。
身份:劉富根之女,周志峰的妻子。
死因:上吊身亡(在心湖旁的一棵樹上)
死亡時間:1985年7月。
第九個受害者:沈健。
性別:男。
身份:環衛工人。
註:唯一倖存者,發瘋,現住市西精神病院。
我翻了一下後面的資料,都是一些剪報,裡面的內容應該都已經濃縮在這一列表裡了吧。
「很仔細。」我把資料放了下來,看來有人早已經注意這些事情了,不過讓我奇怪的是為什麼是九個人,我明明記得李洋說只有八個的啊!?而且第一個受害者的情況非常模糊,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你是不是奇怪這第一個受害者?」曹穎問。
「不錯,這個受害者的資料實在很讓人疑惑,我懷疑是不是有這個人的存在。」我實話實說,後面的剪報上並沒有這個女人的任何消息,所有的資料都表明,於忠國才是這一系列怪事件的第一受害者。
「我也很奇怪。這也是為什麼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一塊調查的原因之一。」
「這不是你收集的嗎?」我好奇的問。
「你沒發現這些資料的日期都很早嗎,那個時候我都沒有出生哪!」曹穎衝我翻了一個白眼,看來我的智慧已經開始被貶低了。
「那,這些東西?」我決定不恥下問,做個好寶寶。
「我父母和他,我養父一塊收集的。」曹穎拿過那疊資料,輕輕的撫摸著,臉上的溫柔表情讓我不禁為之一怔。
「是周志峰和劉琴嗎?」
「對。」曹穎低聲回答,「別人說我父親是被女鬼迷了心竅,而我母親則是徇情。可是我不從來都不相信這些。」
「所以你一直想讓老曹幫你查,而他卻沒有答應你,所以你們這對養父女之間有點問題,是嗎?」我問。
「看來你不笨嘛!」曹穎笑了笑。
「傻瓜都看的出來啊,老曹從來沒有提起過你,而你又說老曹總是在答錄機裡留言,肯定是你刻意不接他電話的吧,哪有這麼巧他每次打去都是你不在哪?再說老曹的個性,他不讓你查自己也不查是很正常的啊!」我一口氣說完了我的想法。
「是,是他不去查,也不讓我查,我恨他,他明知道我父母死得莫名其妙,身為一名法醫,卻不去追查真相!我看去起他!」曹穎冷冷的看著我。
我看著眼前的著個少女,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對老曹恨多還是愛多,也許因為人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矛盾體,可以愛和恨同時並存。其實老曹應該很愛這個女兒吧,所以才會阻止她去調查,所以才會變得膽小,害怕自己的死亡會給曹穎帶來又一個巨大的痛苦。我不知道老曹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又或者說誰都沒有錯或對?
「你怎麼得到這個資料的?」我問,以老曹的性格來看,應該不會把這東西給曹穎才對。
「他在死前的那個晚上曾經給我打過電話,說,如果萬一他有什麼不測,讓我來找你,還告訴我有東西留在一家銀行的保險箱裡。」
我皺了皺眉,看來老曹早就預料到自己可能出什麼事情了,那又是什麼讓他會有這個準備哪?又是什麼讓他改變了主意,主動把調查資料留給了曹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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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19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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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孿生兄弟
「老曹從來都沒有跟你透露過一些關於這幾起命案的情況嗎?」我揉了揉太陽穴,問。
「沒有,我每次問他都不回答我。」曹穎有點氣憤。
我呼了一口氣,從床上跳了下來,畢竟久占女士的床可並不是紳士所為。
「你去哪裡?」曹穎望著我。
「黑森林酒吧。」我使勁甩了甩頭,剛才的電梯驚魂到現在還讓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
「去那裡幹什麼?」
「既然現在我們達成了公識,你也給我看了這麼多資料。我想,也應該是我回報的時候了。想不想知道一些關於心湖的最新情況?」我看了一下手錶,九點半,應該是酒吧開門的時候了吧。
「怎麼說?」
「走吧,我一路上再告訴你。」我發出了邀請。
「好吧。」曹穎拿了一件外套,乖乖的跟在了我的後面。
出了房門,我猶豫的頓了一下,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喂,你幹什麼?電梯在這邊啊!」
「走樓梯減肥啦!」說著,我一把拉過曹穎,打死我恐怕我也不會再去乘這個鬼電梯了,還是走樓梯安全一點。
※※※
黑森林酒吧裡的人還是很多,眾人在夜色的掩飾下正釋放著白天不為旁人所認識的另一面,放肆的舞弄著身體和心靈。我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人需要買醉,喝了一口冰涼的藍色多瑙河,這是一種現在最流行的雞尾酒,可在我看來,最多是汽水加白酒再加蘭色顏料的結合體而已。
「好像很正常嘛,我懷疑是不是你神經過敏?」曹穎喝了一口血腥瑪麗,紅色的液體還殘存在嘴角,庸懶的表情就像是剛得到滿足的吸血鬼。讓我有種忍不住舔食她嘴唇的慾望。
「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所以我覺得自己現在極端的不正常,心理專家,有什麼建議嗎?」我向她舉了舉杯,當我剛講述完我這幾天的遭遇後,曹穎難以置信的表情還真是可愛的緊。
「如果過量注射胰島素的話也有可能造成你所謂的腎上腺激素一時分泌過多而導致的心肺功能衰竭死亡哦!」曹穎不依不饒的妄圖糾正我的迷信思想。
「小姐,那也要屍體上有注射時候留下的針孔啊!」我沒好氣的回答,其實這個手法我未曾沒有考慮過,可是一是在屍體上的確沒有發現過類似的針孔傷痕,二是就算是的話,那麼兇手,也就是那個所謂的兇手,任鋼,又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胰島素哪?
曹穎對我聳了聳肩膀,「那可能就是你的失職了。」
她的話真讓我氣結,要知道,我對這些屍體的檢查已經到了一寸一厘米都不放過的地步了,就差沒有用顯微鏡來查了,真是坐著的不知道站著的苦啊!
歎了口氣,我不禁開始後悔幹嘛要把她帶過來了,完全沒有用處,還被不斷的打擊自信心。哎,放眼望去,人群裡根本沒有我要找的對象,而那個是神秘女子就像是消失了一般。突然,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洋?」我放下了杯子,這小子怎麼也來了,「曹穎,你等一下,我好像看見一個朋友,過去打一下招呼。」說完,我忙向那小子的方向走過去。
今天的李洋穿了一身緊身的牛仔褲和黑色的襯衫,髮型好像也變了,不是以往的平頭,而是略微長的深褐色頭髮,讓他看起來真的很帥。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個樣子的李洋,一下子愣在了那裡,難道人都有兩個自己嗎?一個在白天,別人都認識的一面,而另一個自己,則藏在了黑暗裡,永遠都讓別人驚訝的一面。那麼,我自己哪,是不是也有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另外一個自己?
李洋好像也看到了我,但他的眼神好奇怪,好像看到了什麼危險的東西一樣戒備的表情。我向四周看了看,看來他的確看的是我啊,可他那個表情,好像我是洪水猛獸一樣的。
我抓了抓頭,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竟然後退了一步。
「喂,小子,你幹什麼啊?」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趣道。
「你跟我來!」李洋用一副古怪的表情看著我,說完就往酒吧的後門走去,我被他弄得摸不著頭腦,難道是他怪我帶了個美女沒有給他介紹嗎?大不了等會給他介紹一下曹穎好了,怎麼弄得要跟我打架一樣的。
走出酒吧,我和李洋來到了酒吧的後門口,那是一個沒有人的巷尾,燈光下,我忽然覺得李洋離的我好遠好遠的距離,是那麼陌生。
「你是人?」李洋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廢話,你今天怎麼了,發燒了啊?」我忍住想要踹他一腳的衝動。
「你究竟是誰?」李洋說著擺開了一個好像是黃飛鴻的架勢,全身好像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青光下。
「你有病啊,你…」我剛想開罵,卻被身後的一聲驚呼給制止了。
「住手,李海,他就是林逍!」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轉頭一看,竟然是方蕾,一身的黑色連衣裙把她姣好的身材襯的更玲瓏有致,頭髮被盤了起來,露出了她美麗細緻的脖子,從耳旁不經意散落下來的幾縷黑色髮絲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我突然有種嫉妒的滋味,是的,絕對是嫉妒,嫉妒她可以和李洋穿情侶裝一樣的衣服,嫉妒李洋可以比我先欣賞到她美麗的樣子,嫉妒李洋可以讓她穿得如此具有女人味。我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完全把方蕾把李洋稱做李海的事情拋之腦後。
「怎麼,約會被我看到就想揍我啊!」見鬼,怎麼這麼說,我恨不得打自己幾下,現在的我,完全像個抓到自己老婆偷人的吃醋丈夫。
「他是李海!」方蕾指了指李洋,向我解釋。
「李海?他什麼時候改名字了啊?」可憐的我到現在還搞不清狀況。
「他沒有改名字。」
「那你叫他李海幹什麼?」話一說出口我就覺得不對,方蕾的臉上有種要打人的表情,難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還是我來說吧,看來他把我和我弟弟搞在一起了。」李海走上前,盯著我。
「你弟弟,搞在一塊?什麼意思?」我不示弱的回瞪他。
「我叫李海,海洋的海,李洋是我弟弟,我和他是孿生兄弟。」李海伸出了手,「你好,你就是林逍吧,方蕾她常跟我提起過你。」
什麼,兄弟?我提了提眉,看來今天真是糗大了,呵呵,我乾笑了幾聲,不好意思的伸出了手。
「哇!」我大叫了一聲,沒有想到他的手竟然像塊燒紅的烙鐵一般,像火燒到一樣的痛感讓我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不過看他好像也碰到什麼一樣的表情,看來他一定也感覺到什麼了。
就在我還沒有想出是怎麼回事情的時候,李海突然撲了上來,二話沒說,一把扯開了我的衣服,天哪!難道他竟然有那種癖好,不過也太性急了吧,旁邊還有個旁觀者哪!
「七星天龍佩!」李海盯著我胸前的玉珮驚叫出聲,頓時我看到從他黑色的襯衫下有一塊東西正在發光,青色的光芒越來越亮。而這個時候,熟悉的燒灼感又從胸口的玉珮中傳來,而且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被刀活活的割開了胸膛,然後又被灌入火熱的鐵水一樣,而我的神智竟異常的清晰,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奇異力量正從玉珮中逐漸滲入到體內,然後在身體各個地方到處亂竄。
而在方蕾的眼中看來,從李海身上發出的青色光芒正逐漸籠罩了我的身體,而我整個人卻散發著一種詭異的熒熒的綠色光芒,就像是鬼火一樣,燃燒著我整個身體。一股強大的妖鬼之氣正從我的身體裡擴散開來,而李海的青色光芒則充滿著道家的仙氣。兩股氣流就這樣交織著抵抗,兩人的周圍形成了一股強勁的氣流,把方蕾遠遠的隔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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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19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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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萬年鬼玉
我好痛,整個身體就像在被刀割,被火燒,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現在才會如此痛苦。清晰的神智漸漸模糊起來,我感覺四周突然多了好多模糊不清的人臉,一張張熟悉或是陌生的死人臉,正向我飄來。
「七星照,天龍騰,惡鬼退去,散!」李海大吼一聲,胸前的青光突然大放異彩,一道強光立刻隱入我的身體裡。而我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錘了一下,本來就疼痛不堪的身體頓時象散了架一樣的撕裂般疼痛,喉間一股腥腥的鮮血立刻噴了出來,眼前一黑,又要暈去,看來今天還真是我的倒霉日,連暈倒都要兩次。
兩人周圍強勁的氣流立刻消失不見,而林逍的身體也向後倒去。
「林逍!」方蕾大叫著我的名字,飛身上前托住了林逍的身體,只見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沒有一點血色,而從唇角溢出的鮮血卻紅的那麼刺眼。
「你對他做了什麼?」方蕾衝著李海大嚷,抬起頭卻看見李海已經跌坐在了地上,滿頭大汗的喘著粗氣,臉色也是一樣的蒼白,整個人虛脫一般的衰弱。
「你,你怎麼了?」方蕾意識到自己的衝動,想要上前扶住他,可苦於自己還架了一個林逍,只好做罷。
「我沒事,只是法力透支了而已。」李海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
「那,那他哪?」方蕾擔心的看了一眼仍舊昏迷不醒的林逍,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如此擔心害怕,害怕他會受到什麼傷害,怕他再也醒不過來了,這是從前沒有過的一種心情。
「不好說,」李海叉著腰喘著氣,「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那,好吧!」方蕾沉吟了一下,終於點頭答應,畢竟現在林逍的樣子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才對。
※※※
好不容易,到了方蕾的家。方蕾和李海合力把林逍放到了床上,林逍還是沒有醒,只是臉色已經驚人的好轉,紅紅潤潤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只是睡著了一樣。
「他還好得挺快啊!」李海一屁股坐到了床沿,自己累得半死,他倒好,睡得這麼香甜。
「你也休息一下,喝點水吧!」方蕾倒了一杯水給李海,看林逍的樣子好像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剛剛自己還擔心的要死,要不是李海的一再勸阻,真想把他直接送到醫院裡去了。
「他,究竟怎麼回事啊?」方蕾還是忍不住的問。
「大概是他那塊七星天龍佩的緣故吧!」李海看了一眼林逍胸前的玉珮,又解開了自己襯衫上的扣子,從頭頸裡拿出了一塊東西,一塊和林逍的玉珮一模一樣的玉珮。只不過只要你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林逍的那塊是翠綠色的,而李海的那塊,則是淡青色的。除了顏色上的細微差異以外,這兩塊玉珮可以說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可見,應該是出於同一個雕刻師之手。
「真的很相像!」方蕾看了看林逍的,再看看李海的,不禁感歎道。
「應該說是一模一樣才對,如果不看顏色的話!」
「看來有人的偽造工夫還真到家哪!」
「誰說是偽造的了?」李海喝了一口水,問。
「難道他的那塊是真的,你的是假的嗎?」方蕾反問。
「根本都是真的!」李海放下杯子,自己來之前師傅曾和自己說了一些本來自己只以為是傳說的東西,可沒有想到,一切都是真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兩塊七星天龍佩。
「真的?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有兩塊!」方蕾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作為法界七寶之一的七星天龍佩不是應該只有一塊的嗎,哪裡又冒出來一塊哪?
「我以前也不知道。不過,我師父在我來之前,曾對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可能有另外一塊七星天龍佩的存在。」
「天一道長都跟你說了些什麼?」方蕾忙問,這一切都太神氣也太詭異了,自己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知道七星天龍佩的來歷嗎?」
「它不是法術界七寶之一,也是昔日的無真大師的佩帶之物嗎?可自從無真大師仙去之後就神秘失蹤了嗎?」方蕾也坐了下來,問。
「不錯,這曾經是無真大師的法器。不過在這之前哪?」
「在這之前?我不知道。」方蕾搖了搖頭。
「傳說,這七星天龍佩首先有記載,是從唐朝開始,一位除魔界的高手,也就是茅山派的掌門人靈塵道長用一塊從崑崙山上採得的萬年玄玉結合天地靈氣和他自身一百多年的修為製成的,並一度成為茅山派的鎮派之寶。可惜,後來茅山派自身的種種原因,導致了茅山派的衰落,而這塊玉珮也就消失不見了。只到宋朝開始,又斷斷續續的出現了有七星天龍佩的記載,而且它的法力也越來越大,直到後來被譽為法術界七寶之一。最近的一百年前,才輾轉流落到了無真大師的手上。然後,我的師傅,天一道長又發現了它,並把它拿到了法術協會,作為這一次法術聚會的獎勵。」李海緩緩的把玉珮的出身來歷告訴了方蕾。
「那麼,還只是一塊啊!」方蕾還是弄不明白。
「不錯,世人都以為只有一塊。我也一直認為只有一塊,直到在我來這裡之前,師父把我叫了去,並告訴了我一個關於七星天龍佩的傳說,一個世世代代只有茅山派的掌門人才知道的秘密。一個連掌門人自己都以為只是瞎編的傳說!」李海頓了頓,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又記起了師傅在述說時那嚴肅的表情,和自己當時不可置信的心情。
「到底是什麼?」我張開了眼睛,其實我早就醒了,只不過想聽聽李海的葫蘆裡到底埋了什麼藥?
「你醒了啊!」方蕾開心的問,「全好了嗎?」說著,便摸了摸我的身體,生怕我又昏過去的樣子,臉上關心的表情一覽無餘。
我感動的點了點頭,被美女關心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我活動活動了筋骨,很奇怪,沒有了一點疼痛或是酸疼的跡象,反而覺得身體裡充滿了活力,好像吃過什麼靈丹妙藥一樣的。更神奇的是,我覺得看到的所有東西好像突然變得很清晰,本來我還有一點近視,可現在竟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牆上的台歷。
「萬年鬼玉的功效的確驚人啊!」李海打量著我,看來也看出了我的變化。
「什麼?萬年鬼玉?」方蕾驚訝的用手摀住了嘴,並用一種看妖怪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我,當然,被美女注目是一件好事,不過這樣看卻讓我有點不自在,怎麼看自己都像是一個穿了一條花內褲然後在空中飛翔的小豬。
「是的。」李海一臉嚴肅的看著方蕾,確定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怎麼可能?」方蕾顯然還是不能相信,連連搖頭。
「可惜,這是事實。」李海攤了攤手。
方蕾沒有再說話,只是用眼神再次詢問了李海,而李海則又點了點頭。而這些在我看來怎麼就像是眉目傳情,更讓我受不了的是他們討論的是我,而我,這個主人公卻什麼也不知道,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拜託,你們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東東?」我指了指胸前的玉珮,大叫道,終於成功的把兩人的視線又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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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19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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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是福,還是禍?
李海看了我一眼,說:「其實一開始靈塵道長的確只煉成了一塊七星天龍佩,可沒有想到的是那快萬年玄玉吸收了萬年的天地靈氣可也吸收了萬年人間的妖鬼之氣。在煉製成以後一直沒有辦法發揮它的功效,一度靈塵道長以為這成了一個失敗之作。後來,靈塵道長遇到了一個人,一個美麗的女人,她是當時一位王爺的愛女,更是一個顯赫的公主。這個公主愛上了靈塵道長,可他卻拒絕了她的愛,只把七星天龍佩送給了她。公主因為得不到心上人的愛而鬱鬱而終,臨死前吐出的鮮血卻讓玉珮變成了兩塊。一塊是萬年仙玉的質地,而另一塊則是萬年鬼玉的質地。靈塵道長得知以後就取走了其中一塊,也就是我現在戴的這一塊了。」李海指了指胸前的玉珮。
「那麼,另一塊的下落哪?」方蕾插嘴問。
「據說是做了那個公主的陪葬,因為這件事情只有茅山派幾個長老級別的人知道,他們死後這個秘密也就跟著埋到了土裡。而只有每一任的掌門才會把這件事情流傳下去。所以天下人都以為只有一塊七星天龍佩。沒有想到,事隔這麼多年,竟然讓它重新出現。這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哪?」
「萬年鬼玉?和你的有區別嗎?」我傻傻的問,因為對我來說,這兩塊實在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除了顏色上的小小差異。
「當然有區別啦!」方蕾重重的敲了我一下頭。
「痛的啊!」我委屈的摸了摸腦袋。
「鬼玉,顧名思義是可以集天下妖鬼之氣的一個法器。用的好,可以除魔衛道,用的不好,可以生靈塗炭。不過可惜,沒有人可以把它用以正途,因為它身上的鬼氣實在太重,沒有人可以抵擋,所以大多數人都會先被它吸掉身上的生氣。而且大多數正派人士都不屑拿鬼玉當法器,一來傷身,二來傷天害理。」方蕾解釋。
「傷天害理?」我沒想到戴塊玉珮也會這麼嚴重。
「我不是說了嗎?佩戴的人會被鬼玉吸掉生氣,而唯一彌補的辦法就是抓活人讓玉吸別人的生氣。用別人的性命來提高自己的法力,這不是傷天害理是什麼啊?」
「對哦!」我笑了笑,害人性命的事我可不會做的,不對,等一下,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鬼玉吸佩戴者的生氣!?
「喂,那我會不會有事啊?」我戰戰兢兢的問。
「你?」方蕾和李海對望了一眼,「對哦!」
說著,兩人很有默契的撲了上來,一人一邊開始審察起來,被兩人人這樣又摸又掐的感覺還真不好受,怎麼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塊待價而估的豬肉!
「你們幹什麼啊!」我努力掙脫了兩個人的魔爪。
「真奇怪,他怎麼還活蹦亂跳的啊!」方蕾好奇的又捏了捏我的手臂,問。
「鬼玉的確可以使佩戴者法力大增,不過前提是先吸去生氣。看你的樣子不像被吸去生氣的樣子,可是潛伏的鬼氣也很重啊!怎麼回事啊?」李海推了我一把,問。
「我怎麼知道啊!」我生氣的撇著嘴,這些人,明明應該比我知道的多啊,現在倒好,反過來問我了。
李海和方蕾頓時也沒了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沉默不語。房間內的空氣也好像沉寂起來,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摸著胸前的玉珮,我不禁又想起了印雪,她究竟是怎麼得到的這塊玉珮恐怕沒有辦法知曉了,可我相信,她一定不會害我的,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要我死,她也不會傷害我的!我握緊了玉珮,感覺到一股涼意。奇怪的是,玉珮竟然漸漸發熱,我還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正在漸漸接近。
抬頭望去,只見窗外赫然多了好多人臉,青灰色的臉上隱隱透著黑氣,眼睛空洞,而且,只有臉,一張一張的臉,卻沒有軀幹。
「你怎麼了?」方蕾突然推了我一下。
「窗,窗外有東西!」我指了指窗外,幸好自己是法醫,亂七八糟的屍體看慣了,可是對於彷彿還有生命的死人臉還是有點恐懼。
「窗外?什麼都沒有啊!你是不是剛才被李海打傻了啊?」方蕾靠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一陣幽幽的香氣從方蕾的身體傳來,頓時讓我精神一振,馬上貪婪的猛吸了一口。望著她秀麗的臉,此時竟然如此接近,要不是還有一個李海在,我一定會親上一口的。
「喂,跟你說話哪!你鬼迷心竅了啊?」方蕾見我不說話,沒好氣的又推了我一下,樣子像極了向老公撒嬌的小嬌妻,看得我眼睛都快凸了出來。
「我看他不是鬼迷心竅,是被美女迷住了還差不多!」李海在旁哈哈大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方蕾看了看一臉怪笑的李海有看了看我,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張俏臉立刻紅了起來,就像一個可以滴出水來的密桃。眼睛裡流光閃閃,媚眼生輝,真是個尤物,這樣的女子,不把男人迷得團團轉才有鬼哪!我嚥了口口水,艱難的把眼光從方蕾的臉上移開,望向李海,使了一個男人間的眼色,示意他不要來添亂。
沒想到這小子一點也不罷休,繼續調侃:「沒想到我們鼎鼎大名的方女俠也有害羞的時候啊,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哈哈!」說完,還不忘向我瞥了一眼,真是火上澆油。果然,我的手臂就被方蕾狠狠的扭了一下!
「痛的啊!」我大叫了一聲,連忙看向慘遭蹂虐的手臂,女俠的力氣還真是大,一大塊青紫已經歷歷在目,真是悲慘啊!
「哼,誰叫你這麼色!」方蕾甩了一下頭,看也不看我一眼就站了起來。
我悻悻地摸著手臂,看來這位女俠還是個野蠻女友哪,要小心行事才好。想到野蠻女人,我突然又是一陣頭痛,該死,這一陣忙亂,竟然把曹穎給丟在酒吧裡了!
「Oh, my gold!」我拍了一下腦袋,一頭倒在了床上。
「又怎麼了你?」方蕾叉著腰,問。
「我把曹穎給丟在酒吧裡了!」我一想到明天可能被她的冰霜臉冰死就不禁渾身打了個冷站,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向門口衝去。
「你幹什麼?」李海叫住了我。
「我把個朋友拉在酒吧了,我要去找她!」
「你看看都幾點了啊,酒吧早關門了!你朋友又不是不認識路,肯定自己先回去了!」方蕾指了指鐘,我一看,竟然已經凌晨兩點了,算了,也只能明天再向她解釋了。
「放心,沒事的啦!」李海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說曹穎早就過了讓人操心的年紀,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有點不踏實,黑森林酒吧並不是個好地方,而且自己的心跳竟然突然加快,有點胸悶的感覺。
「怎麼,擔心你的小情人了?」方蕾瞥了我一眼,酸溜溜的問。
「哪有啊!」我連忙舉手表示抗議,算了,算了,什麼事也只好明天再說了。我歎了口氣,希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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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的命案
啪的一下,我重重的掛掉了電話,這已經是我第十二次打電話給曹穎住的賓館了,而直到現在為止我都還沒有曹穎的任何消息。不會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吧?這樣的話…我瞥了一眼身旁解剖台上的老曹,頓時一陣心悸。要是老曹知道他的寶貝女兒有什麼閃失的話,一定會跳起來掐死我的!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林逍?」門外傳來了聲音,好像是李洋。
「進來!」正在我納悶這小子怎麼開始知道進來敲門,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李海,雖然他們在長相上的確很像,但是只要接觸了以後就不難把他們兩個區別開來。李海穩重大氣,深沉內斂,而李洋,則更活躍也更隨意一些。
「怎麼是你?」我好奇的問,什麼時候警局也可以像菜市場一樣隨意出入了?
李海走到解剖台前,一臉的從容,完全沒有普通人看到屍體時候應有的恐懼感。
「和某人很像還是有點用處的嘛!」李海摸了摸下巴,本來自己是想通報一聲的,可一路行來竟然沒有人阻攔,敢情是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了吧!
我笑了笑,第一次見到的人把他們兩弄錯也是情由可原的,就像是我昨天晚上一樣。
「李洋這傢伙從沒有說自己還有個孿生哥哥嘛!」我舒服的往後靠了一靠,雖然和李洋共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沒有想到竟然蹦出一個哥哥。
李海的表情有點尷尬,也有點無可奈何,聳了聳肩,「他不喜歡我。」
「哦?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了啊?」我奸笑著看著李海,一般兄弟反目通常都會有這麼一出,就是兄弟兩人同時愛上一個女孩子,然後其中一個得到芳心,卻從此失去兄弟之情。
「你真聰明哦!」李海啪的一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頓時痛的我眼冒金星,誰說過什麼來著:禍從口出啊!!
「呵呵,哪裡啊!」我小心翼翼的扳開了李海的手,轉移話題:「你來有什麼事嗎?」
「哦,我想讓你陪我再去一次黑森林酒吧。」
「今天晚上?」我問。
「不,現在。」李海搖了搖頭。
「可現在是我上班時間啊!」我指了指手錶。
「好吧!」李海衝我笑了笑,笑得我心發毛,雞皮疙瘩都掉了滿地。
「那我可要去找美麗的方大小姐了哦!孤男寡女,有什麼事以後你可不要後悔哦!」李海衝我眨了眨眼睛。
所以說,凡事不要只看表象。看看李海也是蠻有風度的,沒想到竟然也這麼*#·—%~…我立刻在心裡把他家都問候了一遍。
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我惡狠狠的沖李海招了一下手,說:「走吧!」
李海頓時高興的人都飄起來了,誰說他和李洋有本質上的差別的啊?雙胞胎就是雙胞胎,我根本就是看到了一個李洋正在歡慶他的勝利。
※※※
此時的李海正愣愣的站在黑森林酒吧的門口,我看他就差沒有流口水來表示一下自己的癡呆樣了。我後退了一步,盡量和他保持距離,希望別人不要把我和他納為同類才好。
「同志,你已經站了十分種了哎,進不進去啊!」我摸了摸鼻子,催促道。
「我真是不敢相信,我昨天晚上盡量進了這個酒吧!」李海噓了一口氣,歎道。
「怎麼了?」我好奇的問,難道這個酒吧不能進的嗎?
「怪不得老出人命了!」李海指著酒吧的門,說:「這個佈置根本就是大有問題啊!」
有問題?什麼問題啊?我看著酒吧的門,也許是地勢的關係,酒吧的門是入門下台階的式樣,兩邊還有兩個小的落地窗門,門前照壁,兩側護牆拱衛,牆壁故意粗化了,很現代感的樣子。
「你沒覺得這個門很像什麼東西嗎?「李海問。
「什麼啊?」我想破了腦袋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李海無可奈何的瞪了我一眼,說:「我們茅山派的另一個祖傳的密技就是風水。」
「那又怎麼樣?」我看著李海,不解的問。
「怎麼樣?」看李海的樣子恐怕要撲過來掐我的脖子了,「這根本就是一個墳墓的擺設啊!」
「啊?」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仔細看了看門,被他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哎!真奇怪,難道這個酒吧的老闆有特殊的癖好,還是這根本是裝修的時候一個小小的錯誤?
「看來這個老闆肯定有古怪!」李海好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抬腿就向酒吧走去。我立刻一把抓住了他。
「幹什麼啊?」李海顯然對我的舉動很是不滿。
我忙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就這麼冒冒失失的闖進去了?」
李海沒有再和我爭執,想了一會,點了點頭,說:「那你準備怎麼辦?」
果然不愧是哥哥,很沉得住氣,如果換了是李洋的話,恐怕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他一個人。我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現在真的不是魯莽行事的時候,死了這麼多人,也應該有個停頓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我的手機又響了,一看又是小任的電話。我仰天長歎,真是流年不利!
「誰的電話?」李海問。
我握著手裡的電話,眼睛又開始劇烈的跳動,於是把手機往李海的手裡一塞,說:「你幫我接。是局裡打來的,可能又出人命了!」
李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機,一臉的凝重。這次師傅在自己出發之前曾經說過:此次凶險無比,切記小心!而到這裡之前,方蕾已經把心湖命案大概說了一下,沒想到,前面的案件還沒有破,接踵而來的又是一件。
「喂,請問哪位?」李海接了電話,「哦,你找林逍是嗎?他有點事情跑開了,什麼事情跟我說好了。」
我看著李海的臉,越來越嚴肅,看來真的又有案子了!我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頭痛的毛病又開始犯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他的,再見!」李海掛掉了電話,把它還給了我,「在心湖發生命案,他們叫你盡快去一下!」
「不會又是死了女人吧?」我問。
「沒說,只叫你快點過去!」李海攤了攤手,說。
我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望著街上人來人往的人群,我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這一切的罪惡都只是一場惡夢,只等我醒來的那一刻。路上的行人還是老樣子,他們不知道我內心的恐懼和焦慮,也不知道這城市正漸漸被罪惡所籠罩。
獨自一人駕著車開往心湖的路上,我不禁開始想,不知情對於普通的人來說,到底是幸福還是無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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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純屬幻覺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越來越冰冷,不是因為有點陰冷的天氣,而是因為有點恐懼的心理。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樹木被風吹起的沙沙聲都可以讓人如此膽戰心驚,瞥向車窗外,道路兩旁的樹木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樹葉間的縫隙中透出了陰冷的光線,一明一暗的好像是無數猙獰的骷髏。映射在地上的陰影彷彿是一個個惡魔的臉,正張開了它的嘴慘笑著。我突然發現路上竟然沒有一輛其它的車,長長彷彿沒有盡頭的路上只有我獨自一人開著車。
也許是心理作用,我總覺得就在某一個樹陰下,正有一雙雙眼睛看著我。說實話,我並不喜歡長長的路或者是走廊什麼的東西,這總讓我有壓抑感。這也許是人類本身對於未知的前路所擁有的恐懼感使然。
我加大了油門,希望自己能夠快一點到達那該死的心湖。耳邊傳來了風呼嘯而過的聲音,窗外的景色一略而過。突然,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躥了出來,我一驚,連忙急踩剎車。隨著一陣刺耳的輪胎和地面的摩擦聲,尖利地劃過地面,也讓我不禁起了好多雞皮疙瘩。車子總算停了下來,我感覺到自己好像撞上了什麼東西,定睛一看,居然是個人,正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一陣冷汗立刻濕透了我的衣服,我可以感覺到心跳的厲害,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不停。
大概只過了一會,又或者是很久,我還是硬著頭皮下了車,畢竟,逃跑並不是我能做的出來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氣,我走到了那個人旁邊,蹲了下來,幸好,我並沒有看見鮮血,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我自己安慰著自己。
「你還好嗎?」我拍了拍那個人,然後把他翻了過來,這是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就在這個時候,眼睛突然劇烈的跳了起來,我甚至以為眼珠也要跳出我的眼眶。對於危險臨近的本能反應,我立刻鬆開了抱住那個男人的手,一屁股向後跌坐下去。眼前明晃晃的一閃,我看到那個男人睜開了眼睛,然後迅速的從身後抽出了刀。
我從沒有想過刀子刺入心口會是什麼感覺,本來以為會很疼,可事實上並沒有太大的感覺,涼涼的。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奇怪的是其它的感官卻仍然清晰,風吹在臉上的感覺,沙沙的風聲,以及從心口流出的血液都可以感覺的到。然後,是漸漸模糊的五感,飄飄欲仙,靈魂從身體抽離。接著,竟然是非常猛烈的疼痛,全身的疼痛。這,就是地獄了嗎?渾身炙熱,連骨頭都有燒焦成灰的感覺。天,如果這就是地獄,就請讓這一切快點結束吧!
※※※
李海在黑森林酒吧門口足足轉了十圈以上,惹得路人都以為碰到了一個瘋子。最後,他還是沒有敲門,因為林逍在臨走之前曾囑咐過自己要小心行事。可作為一個茅山派的傳人,他又十分不解,誰會把自己的門設計成這個樣子?退一步來說,即使不是主人的本意,那麼,設計這個門的人一定可以下十八層地獄了。照風水來看,這個坐北朝南的位置是很好的,可壞就壞在這個門的設計上,墳墓的格局,自尋死路!
「老大爺,我向你打聽個事!」李海拉住了身旁的一個路人,問:「你知道這酒吧什麼時候開張的嗎?」
「你說這個啊?」老人瞄了一眼酒吧,說:「大概是一年半前吧,突然冒出來的哪!」
「是嗎?那你知道這個酒吧的老闆是誰嗎?」
「這個啊?」老人搖了搖頭,「這我可就不清楚了,像我這把年紀的人怎麼會進這種地方哪?」
「是嗎?」李海失望的歎了口氣,不過至少知道了它開張的時間,應該還算有點收穫吧!
「要不,你去問問老劉吧!」老人大概看出了李海的失望,立刻出謀劃策起來。
「老劉?是誰啊?」李海見又有了線索,立刻振奮起來。
「這個酒吧以前是個茶館,老劉就是老闆,我可是他茶館的常客哪!可惜現在人都不興喝茶了,茶館也就開不下去了!」老人搖了搖頭,歎道。
「那,那他現在在哪裡啊?」李海幾乎要撲上去了,看著他閃閃發光的星星眼,別人還以為是得到了什麼偶像的消息哪!
「就在那個新村裡,開了一個小百貨店!」老人向身後指了指。
「謝謝,謝謝!」李海高興的就差沒有感激流泣了,轉身就往前衝。
「小伙子,走慢點啊!」老人衝著李海叫道,現在的小青年怎麼都這麼毛毛燥燥的啊!
※※※
我睜開了眼睛,發覺自己正躺在路的中央,身後是自己的那輛車。沒有任何人在旁邊,沒有什麼被撞倒的男人,更沒有什麼刀。我驚慌失措的低頭看向胸口,根本沒有傷,一滴血都沒有,連衣服都是完好無損的。
是自己在做夢嗎?我摸了摸胸口,完全正常。心跳的感覺真好,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幻覺,這一定是幻覺!我告訴我自己這一切只是幻覺,也許是最近沒有睡好,也許是最近的命案太多,也許是最近的壓力太大!可剛才的一切卻又如此清晰,那個男人,那把刀和刺入心口的感覺都這麼真實,難道幻覺也會這麼清楚,也會有感覺嗎?
我努力爬了起來,重新鑽入了車子。愣愣的坐在位子上,我顯然還驚魂未定,想想剛才的種種,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使勁甩了甩頭,我又發動了汽車,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因為還有一個心湖的命案等著我,不管是好是壞,這都是當前最主要的事情了。
熟悉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我一看,又是小任。
「怎麼了?」我問。
「林大法醫啊,你還在磨什麼勁啊?全都等著你一人哪!」小任乞求的聲音有點著急,誰叫自己的局裡法醫稀少哪?本來來了一個方蕾是不錯,沒有想到卻突然少了一個老曹,真是飛來橫禍!
「就來了,方蕾還沒有到嗎?」我問,這局裡就只剩我一個了嗎?
「找不到人,今天她根本沒有來啊!好像聽陳隊長說請假了!」
「哦,是嗎?」怎麼女人請假就這麼方便,而我請個假卻比登天還難?真是性別歧視!
「別哦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到啊?」小任著急的問。
「五分鐘!」我衝著手機吼了回去,惡狠狠的掛了電話,腳下的油門猛踩。
真是的,催命嗎?我搖了搖頭,加快了車速,而對於剛才的一切,也只能暫時用幻覺這一詞來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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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頭骨
拋開這麼多離奇的命案,心湖其實是個很美的地方,岸邊的樹木鬱鬱蔥蔥,像綠色的煙霧一般環繞在湖的周圍。而就在這霧中,隱藏的,又是些什麼哪?林中偶爾有一兩聲鳥鳴,清脆而動聽。因為水和樹木的關係,這裡本就清涼,而現在的天又很陰沉,更使我感到一陣透骨的冰冷。
「在湖邊發現的,是一個頭骨。」小任跟在了我身後,解釋。
「其它部分哪?」我問。
「暫時還沒有發現,已經派人到處搜尋了。」小任說完,把手套遞給了我。
我走上前,只見一塊白布正蓋著一塊東西,陳凱正站在旁邊。
「你來了,看看吧!」陳凱指了指白布,道。
我點了點頭,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揭開了白布,一個頭骨躍入眼中,還拌著一股屍體腐爛時候的臭味,我立刻皺了皺眉。說它是頭骨是因為已經露出了骨頭的部分,說它是個人頭又因為上面還有一些軟組織,黃黃白白的,粘上些血絲。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這個人頭上所有可以用來稱做臉的部分全都不見了,眼眶裡沒有了眼珠,鼻子也被除去,連牙齒都沒有了。還有一些黃白色的液體流了出來,應該是腦漿。
「還真徹底啊!」我把頭骨翻了過來,看見頭蓋骨上面有一道明顯的刀痕,粘連著的幾塊頭皮上也有著一道道銼痕,顯然是用一種銼刀把頭皮銼下來時留下的痕跡。
「怎麼樣?」陳凱問。
「死亡時間應該不長,但是具體的時間還需要進一步的化驗才能出來。」我站起了身,向身旁的小任要來了一個塑料袋,「不過顯然是件惡性案件,兇手對屍體進行了分屍和處理,明顯有一定的專業知識。」
「怎麼說?」
「後腦上的那道刀痕很深,而且有銼痕,牙齒和眼睛以及鼻子都是被人故意剃去的。而且頭骨和頸部的分離處很光滑,顯然是用刀一刀剁下,乾淨利落!」我用手做了一個砍的手勢,看來這個兇手很有做儈子手的天賦。
「那身體的其它部分哪?」
「那你就應該問兇手而不是我了。」我聳了聳肩膀,再次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頭骨放進了塑料袋中,沖小任說:「拿好。」
「啊?我?」小任看著袋子的神情很古怪,一陣青一陣白的。
「怎麼了,拿一下啊!」我不耐煩的道。
小任艱難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小心的挪了挪步子,伸出手來,可是剛要接觸到袋子的時候突然哇的大叫一聲,向湖邊衝去。
「不會吧,這麼廢!」我看著大吐不止的小任,一陣好笑。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禁又想起了從前的我,剛進大學上解剖課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啊!搖了搖頭,我走了過去,一把把塑料袋塞到了已經吐完了的小任手上,安慰:「你吐啊吐得就會習慣了!」
可憐的小任,在剛剛把中飯吐完以後,又開始吐他的點心了,可能不把胃酸都吐出來是不會完的,而且,還不敢把手裡的東西扔掉。
「你這小子,還挺會折騰人的啊!」陳凱上前拍著我的肩,一臉的笑意。
「都是這麼過來的啊!想當年老曹也是這麼對付我的啊!」我淡淡的回答,而一說到老曹,我的心又提了上來,他的案子沒有頭緒,而曹穎又找不到人,真是一團糟。
陳凱顯然是看出了我的失落,又拍了拍我的肩,說:「好好工作,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
我點了點頭,看著陳凱語重心長的臉,突然發現,其實他也是個好人吧!
※※※
「怎麼,習慣了?」我站在化驗台前,看著眼前的頭骨,問小任。
「我在努力。」小任回答,不過有氣無力的聲音表明,看來剛才一定吐的夠嗆。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因為眼前的頭骨讓我壓抑的沒有多少心思再調笑小任了。白森森的骨頭表面、黑洞洞的眼窩這一切都彷彿在向我申述著一個悲慘而又殘忍的故事,原來人也可以這樣對待另一個人,即使是屍體,也不能這麼褻瀆。尤其是在我們國家,對於屍體都是有著一種敬畏和寬容,在殘忍的人,對於屍體也是會有一絲寬容存在的。死的全屍,通常就是君王對罪人最好的寬待。死無全屍對國人來說,是很忌諱的。而現在這個頭骨,不但死無全屍,甚至還被弄成這樣,這究竟要多大的仇恨才可以啊?
「怎麼樣?有眉目嗎?」陳剴推開了門,問。
「兇手一定用了不少時間來處理這個頭骨。」我回答,「顯然是兇手一手按住頭骨,一手拿刀,然後十分仔細的把它處理了。所以這個頭骨上留下很多刀痕,而且顯然不止用了一把刀。你來看。」我沖陳凱招了招手,失意他走近。
「這裡顯然是用一把較鋒利的大刀砍的。」我指著後腦上一道明顯的刀痕,「顯然也是這把刀砍段了被害人的脖子。」我又把頭骨翻了過來,頭頸處刀口很光滑,顯然是一刀就砍落了頭。
「然後是用銼刀把頭皮和臉部的表皮銼去,所以才會留下這種一排排細密的痕跡。」我指著頭皮處,繼續說道:「至於臉頰上的肉嘛,是用一把略小的切肉刀直接這麼切下來的,看見了嗎?」
「拜託你不要一臉興奮好不好?」陳凱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顯然是我說的太興奮了,有一種唾沫橫飛的樣子了吧!可又有什麼辦法哪,讓法醫這麼興奮的當然是可以查出被害人的死法啊!
「這不叫興奮,這叫憤怒!」我連忙解釋,「受害人的眼睛和鼻子都是被刀挖去的,而就連牙齒也是被強行拔去的,從上顎牙根的破裂就可以看出。還有,兇手曾經用一把尖錐把死者的腦漿也捅了出來。這個兇手,用相當長的時間和相當大的功夫把這個頭骨弄得面目全非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掩飾死者的身份。」
「而且他幹得很成功,因為到現在為止我們還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是什麼?要知道他的樣子也就更困難了。」陳凱歎了一口氣,最近的案子還沒有破完,緊接著又是一樁,上頭的壓力也越來越大,自己都快發瘋了。
「不過,現在我至少可以告訴你這個死者的年齡應該在三十五歲以下。」我安慰他,「死者的骨縫還沒有閉合。」骨逢是一種纖維性關節,其實就是一層極薄的纖維性結締組織緊密的結合在一起,使兩片頭顱不能移位。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東西就會慢慢閉合。
「是嗎?至少這可以算是個好消息。不過還不夠啊,小林!」陳凱一臉無奈的看著我,臉上的皺紋和頭上的白髮無不告示著這位刑警大隊長的焦慮和不安。
「我會想辦法的。」不知道為什麼,每當遇到越難的案子,我就越興奮和有動力,每一個屍體都有它的冤屈,而每一個屍體都是最好的證據,誰說屍體沒有用,它們也會說話,會把所有的罪惡都暴光,真相,總是藏在每一個屍體裡的。
而現在的我,完全不知道,就是這麼一個頭骨,就是這麼一個看似和其它的心湖命案完全沒有關係的案子,倒給了心湖命案開闢了一個柳暗花明的道路,也使後來的偵破更富有戲劇性,更使幕後的罪惡漸漸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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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科學VS法術
「你的頭骨怎麼樣了啊?」方蕾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劈頭就是這麼一句,弄得我差點把口裡的一口水給噴出來。
定了定神,我回答:「拜託,我的頭骨還好好的哪!不要這麼說好嗎?」
方蕾的眼裡閃過一絲調皮的眼神,聳了聳肩,說:「我的意思是,你有眉目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你怎麼幫?」我放下杯子,瞄了一眼旁邊的電腦屏幕問。
「用法術幫你把頭骨恢復原貌。」方蕾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沒有想到法術居然還有這種好處,那麼這樣一來那些法醫鑒定學豈不是都成了累贅?
「不相信是嗎?其實這是在還原術上發展出來的一種法術,是我發明的哪!」方蕾的口氣很自豪,像個驕傲的公主。
「哦?是嗎?」我很難想像作為法醫和法術具有者的方蕾居然有這種本事,顯然不可小瞧了方女俠哪!
「別忘了,我雖然會法術,同時也是一個法醫。我一直在研究怎麼把法術運用到法醫鑒定裡面去。」方蕾嚴肅的回答,看來她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我看著方蕾的臉,午後的陽光從窗戶折射進來,正好照在她嬌美的容顏上,金色的陽光鍍在了她白皙的皮膚上,散發著一陣熒熒的金色流光。讓她看起來好像一個天使,曾幾何時,我也有過一個天使,可惜卻沒有抓住,讓她從眼前消失,不知道這一回這個天使會不會為我而停留?
搖了搖頭,我從思緒中緩過神來,微笑著問眼前的天使:「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的很美?」
方蕾愣了一下,臉上竟然浮現了紅暈,有點像小女孩撒嬌似的說:「我在跟你談正事哪!」
呵呵,乾笑了幾聲,為了不在美女的眼中留下不務正事的惡劣形象,我連忙一本正經的回答:「知道了,談正事嘛!你真的有這種法術嗎?」
「有,要試一試嗎?」
我歪著頭想了一會,這的確是現在很有用的一個方法,可惜這個再有效,也不能成為法醫鑒定的一個成果,更談不上是什麼證據了,難道要告訴警察或是法官說,這個就是頭骨原來的樣子,而且還是用法術弄出來的。恐怕非被別人認為是迷信或者是瘋子哪!
「是個方法,可惜沒用,不能作為證據啊!」我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可奈何。
「沒有讓你用來做證據啊,僅供參考而已。」方蕾回答。
「暫時先等一下吧,因為我正在用另外一種方法,科學的方法。」我笑著指了指身旁的電腦屏幕,「你過來看。」
方蕾走了過來,就挨在我的身邊,伏下身子看著電腦屏幕。而我一轉頭,正好看見她頭頸,細膩的肌膚呈現著健康的肉色,光滑的頸部讓人忍不住用手觸摸。淡淡的香氣從方蕾處飄過來,那處子才有的那種若有若無的香味讓我的小腹不禁升起一股熱流,天哪!真是引誘人犯罪啊!我努力吞了口口水,艱難的把視線移到了電腦屏幕,可是大腦裡卻還浮現著方蕾一大片如絲般的肌膚。
「這是什麼?」方蕾的話讓我立刻從不良思緒中驚醒。
「這個是顱像重合術。」我指了指電腦屏幕上的頭骨圖像回答。
「真的是顱像重合術嗎?沒有想到現在的技術這麼先進了!」方蕾興奮的道,畢竟作為一名法醫,對於這個高科技的東西還是十分感興趣的。
我笑了笑,她的反映和當初老曹告訴我他已經爭取到這套設備時一樣,一樣的高興和興奮。這種技術在國外的法醫學上已經充分被運用了,但是在我國,這種技術還只是剛剛起步,許多東西還需要從國外進口,而且價格不菲。這套東西也是老曹向上面打了無數次報告才爭取到的,可惜等到要用的時候卻是人已去,身已死。
顱像重合術是基於無數法醫前輩們的經驗和法醫人類學的原理而發展出來的一種技術,只要在頭骨的各個點上根據人種、性別等因素而形成的數據,也就是計算機得出的肌肉厚度值,就可以大致的把一個人的顱像重合。但是現在可以運用的數據很少,我只能判斷這個頭骨的主人是三十歲以下的黃種女性,希望這個顱像重合術可以讓我有新的突破。對於這項新技術,我有一定的信心,因為在法醫史上已經有好幾個因為顱像重合術而成功破案的案例。可它需要時間和耐心,耐心我可以有,而時間這一項卻讓我很頭疼,上面的意思是盡快破案。看來,運用法術也不失為一個捷徑。想到這裡,我歎了一口氣,對方蕾說道:「這個技術需要的時間很長,所以,你說的法術也許可以先來試一試。至於證據嘛,可以等技術鑒定出來了再說,如何?」
「我沒有問題,問題是就算是得出了結果,你準備怎麼辦?告訴陳凱嗎?你認為他會相信嗎?」方蕾皺了皺眉,問。
「這的確是個問題。」我直起了身,想了一會,「但是總比等好,我們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吧。」現在真的不是討論陳凱會不會相信的時候,大不了我可以先跟他說這就是顱像重合術的鑒定結果。問題其實在於方蕾的方法可不可靠,我可不想在告訴陳凱一個答案以後再給他另外一個,他豈不是要劈死我。
也許是方蕾看出了我的顧慮,說:「你放心,對於這個我還是有信心的。」
「那……好吧!」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方蕾點了點頭,來到了實驗桌前,那個頭骨正端放在那裡,空洞洞的眼眶彷彿在述說著它的冤屈,讓人不禁心酸,而那明顯的刀痕卻又讓人不寒而慄,連頭皮也一併發麻起來。
只見方蕾雙手舉在了胸前,捏了一個酷似佛手印的姿勢,口中唸唸有詞,因為念得太快了,我根本聽不明白她在念什麼。漸漸的,頭骨的周圍彷彿浮起了一陣綠色的煙霧,又好像是一粒粒的綠色小光珠,圍繞在頭骨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而漩渦的中心就是那顆頭骨。隨著綠色小珠的逐漸增多,頭骨上殘存的一些人體組織竟然慢慢動了起來,就像是無數條蠕動著的蟲體一樣,然後又是不斷的增長。是的,增長,現在的我實在不知道該用哪個詞來形容這個頭骨才好,這肉就像是草一樣的瘋長了出來,漸漸的形成了一張人臉,一張美麗的少婦的臉。
「現!」方蕾突然大喝一聲,一個蓮花印從她的手中幻化而成,印向了頭骨,頭骨立刻呈現出了一張異常清晰的人臉,可惜只有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就立刻消失不見了,頭骨也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彷彿剛剛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覺。
望向方蕾,她的臉色很蒼白,還有許些汗水留了出來,連人都搖搖晃晃的,我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她,頓時溫香暖玉抱滿懷的感覺讓我飄飄欲仙,柔軟的身體彷彿沒有骨頭一般,更要命的是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完全沒有因為出汗而一股汗味。
「你怎麼了?」我關心的問。
「沒什麼,只是這個法術我第一次用,有點不熟悉而已。」方蕾虛弱的回答。
什麼?第一次用?我幾乎要昏厥的翻了一個白眼,這回可輪到我出汗了,而且還是暴汗的那種。
「這個,這個…」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問:「就只能顯像這麼點時間嗎?」
「放心,我已經記下來了,等會幫你畫出來!」方蕾掙脫了我的懷抱,站到了一邊,頓時讓我有種失落感,不甘心的盯著她猛瞧了一陣。
「怎麼樣?你該怎麼感謝我啊?」方蕾問。
感謝?最好是讓我以身相許算了,我心裡嘀咕著,當然這是絕對不可以說出來的,我抓了抓腦袋,獻媚的討好道:「我請你吃飯如何?」
「嗯?」方蕾歪著腦袋想了會兒,「好吧,不過我可要吃頓好的哦!」
完了,又被敲詐了!我摸了摸兜裡的錢包,錢啊錢,你可又要減少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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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神秘古宅
我看著方蕾的出租車遠去之後,看著手上的錢包,不禁悲從心來,沒有想到這一頓法國大餐竟然要了我兩千多大洋啊,兩千多啊,都是我的血汗錢啊!這該死的法國佬們,沒事想出這麼貴的菜來幹什麼?我咕噥了一句,一腳把腳邊的一個空瓶子踢出了老遠。
順著瓶子,我突然看見對面馬路上的一個女子,一身淡綠色的連衣裙襯出了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但是讓我震驚的並不是她如仙女般的美麗容顏,而是這個女子,竟然就是那個老姐電腦裡的女子,也是那天在黑森林酒吧遇見的女子。頓時,天地都彷彿沒有了聲音,我只聽的到我沉重的呼吸聲和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女子正婷婷的站在馬路對面對我微笑著,她的眼睛牢牢的看著我。我的手心立刻冰涼而又粘濕,我知道這都是冷汗。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的時候,那女子忽然悠悠的轉過了身,向前走去。
已經沒有考慮的餘地了,我立刻跟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即使已經在晚上了,還隔了相當一段距離,我竟然能非常清晰的看清楚她的容顏,甚至她臉側的屍斑。她走得很快,我幾乎要趕不上,可就在我以為要把她跟丟的時候,她又突然放慢了腳步,等我慢慢的跟上了之後又刻意的和我保持著一段距離。我隱隱的覺得,她是在帶我去什麼地方。汗水從臉頰處滾了下來,我可以感覺到雙手正不停的顫抖。
女子越走越偏僻,這是一片這個城市僅有的幾幢老式洋房區域。這裡曾經是解放前洋人和富商們雲集的住宅區。而現在,卻是一片荒涼。昏黃的燈光下,破舊的鐵門和蕭蕭的落葉增添了它蕭條的氣氛。眼前的女子身影飄飄蕩蕩的,西周靜的出奇。兩邊別墅的牆正好形成了一個狹長彷彿沒有盡頭的小道,我越走越覺得憋悶,頭昏眼花,兩邊的牆也彷彿正不斷的長高,把我囚禁在一個封閉的狹小空間內,漸漸的西周的景物正開始扭曲和旋轉,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撐過來的,扶著牆的手越來越沒有力氣。好不容易,我終於看見女子停了下來,停在了一個我幾乎以為就快要倒下的鐵門前,鐵門裡是高大的梧桐樹,婆娑的月光下形成了斑斑的樹影。樹影中隱約有一幢洋房,但是樹太多,加之又在晚上,使我無法看清楚洋房的樣子。我拍了拍胸口,想把憋悶拍走,呼吸急促,我感到十指麻木,腿腳發軟。咬著牙,我向鐵門旁的那塊門牌望去,只見班駁的銹跡上隱約還可以看出:古槐大街 77號。
當我轉頭望向女子的時候,卻發現她竟然已經在鐵門裡面,正站在一棵大樹下面。我忙衝了過去,可是本以為搖搖欲墜的鐵門竟然比想像中牢固的多,任憑我怎麼用力都沒有辦法打開。力氣正慢慢的從身體裡流失,我眼前彷彿多了好多星星正在旋轉,女子的臉漸漸變的模糊不清,可是從她黑色空洞的眼裡流出的鮮血卻紅的異常刺眼。
※※※
「死豬,快起來啦,你今天不想上班了啊?」耳旁彷彿響起了老姐的叫囂聲,我努力的睜開了眼睛,可是頭痛欲裂卻又讓我馬上閉起了眼睛。
「還睡?」老姐彷彿就在我耳邊大吼,全身一陣發涼,被子已經被揭了去。
我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發覺自己正好端端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怒氣沖沖的老姐站在床邊,手裡還拿著我溫暖的被子。
「我怎麼在這裡啊?」我摸了摸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那你想在哪裡啊?快起來,你上班要遲到了?」老姐把衣服丟給了我。
「我昨天怎麼回來的啊?」我明明記得昨天晚上我跟蹤了那個神秘女子來到了一個神秘的古宅的啊,是古槐大街77號,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老姐用一個古怪的眼神看著我,說:「怎麼回來的?當然是走回來的啊!」
「我一個人?」我立刻追問。
「是啊,你一個人啊!」老姐又想了想說,「不過你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臉色非常不好,白得嚇人,我問你怎麼了你都不理我,逕直就躺床上睡著了。還是我幫你脫的衣服,蓋的被子哪!」
「是嗎?」我尷尬的笑了笑,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應該並不是在做夢,可是自己怎麼就回來了哪?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難道自己真的的了健忘症嗎?
「你想什麼哪,看看都幾點了?」老姐把鬧鐘一下子擺到了我的眼前,然後,就是我哇的大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進了廁所。
※※※
我坐在了出租車上,望著窗外的景色,又看了看手錶,希望不要遲到了才好。古槐街77號,我心理默念著這個地址,雖然來這個城市不到三年,走的地方也蠻多了,可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古槐街哪?
看著身邊的出租車司機,好像是四五十歲的樣子,人家不是說出租車司機就是這個城市的活地圖嗎?打定主意,我裝作漫不經心的問:「師傅,您開出租車有些年頭了吧?」
「是啊,都快二十幾年了。我可是這一行裡的老前輩了哪!」司機一臉的得意。
「哦,那您對這個城市一定很熟悉了吧?」我問。
「那當然了,這個地方沒有我不知道的。做我們這一行不熟誰熟啊?」
「是啊,是啊!那我向您打聽一個地方好嗎?」我賠笑著。
「行啊,你說吧!」司機倒也豪爽,馬上讓我繼續說。
「就是那個,古槐街77號。」我話剛一說完,那司機的臉色頓時一變,一腳就踩上了剎車。
「吱~~~~~~~!」刺耳的剎車聲傳來,一個重心不穩,我就一頭往前砸去,幸好有系安全帶才倖免額頭撞玻璃的命運。
「幹嗎哪?」我忙抓住身旁的扶手,質問司機,前面的路況很好,根本沒有什麼需要這麼急剎車的原因。
司機看了我一眼,默不做聲的換了一個擋,汽車又開始動了起來。
「我不知道。」司機冷冷的回答了我,我聽的出他聲音裡的顫抖和恐懼,這並不是裝出來的。我還想問什麼,可是一看到司機板著一張臉,一言不發,我也沒有再好意思問下去。車廂裡的氣氛冷了下來,只有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就這樣,我和司機都沉默著,一直到了警察局的門口。
我付了錢,接過司機遞來的發票,正猶豫著要不要說聲再見的時候,那個司機卻突然開了口:「小伙子,那個地方還是不要再打聽的好。」說完,竟然招呼也不打的一踩油門,車立刻呼嘯而去。只留下我一個人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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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李洋和曹穎
「林逍!」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我回頭一看,竟然是李洋和曹穎。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的啊?」我好奇的問,看來曹穎是沒什麼事了,還白害得我擔心的要死。
「說來話長,走!」李洋拖著我就走。
「等一下,等一下!」我站定,問:「這是要去哪裡啊?我還要上班哪,都快遲到了啊!」我指了指手錶,我可不想扣獎金。
「放心啦,我已經代你向陳凱請了一天的假!」李洋氣定神閒的回答。
「什麼?請假?我有要你這麼做嗎?」我生氣的扭過了頭。
「哎呀,有心湖命案的重要線索,你聽不聽啊?」曹穎拍了我一下,問。
「哎,假都讓你們請好了,我能不從命嗎?」我歎了口氣,任憑他們又把我拽上了車。
※※※
我們三人進了一家茶館,剛坐定,李洋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一個錄音機,對我說:「還記得我跟你提起過我去問過心湖命案裡唯一生還的那個人,沈健嗎?」
「記得,你不是說問不出個所以然嗎?」我問。
「是啊,因為他只知道哼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調調,就像這樣。」李洋按下了運行鍵,錄音機裡傳出了一個男人含糊不清的聲音,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哼著什麼,好像是歌,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語。
「他在哼什麼?」我問。
「你有沒有聽過昆劇?」曹穎突然發問,我搖了搖頭。
「昆劇是一種很古老的劇種,其歷史非常悠久,而且國際文化遺產組織已經正式把昆劇列為世界文化遺產之一。但是它的普遍性卻遠遠不及京劇那樣,現在已經很少人懂得欣賞了」曹穎回答。
「你是說?」我立刻靈光一現,「沈健哼的其實是昆劇?」
「不錯。」李洋興奮的回答,「而且他哼的還是牡丹亭裡的一段。牡丹亭是昆劇中一出比較有名的戲。」
「那又怎樣?」知道他哼的是昆劇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最多說明可能他在發瘋以前很喜歡昆劇,所以即使現在瘋了也還記得。
「你知道我們怎麼知道這是昆劇的嗎?」李洋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了我,「說來也真是太巧了,或者說老天有眼。那天我和曹穎又去了市西精神病院看了沈健,並把他哼的東西錄了下來。一開始,我們怎麼也猜不透他哼得是什麼,沒想到我們在一家飯館裡邊吃邊不斷的放這段錄音的時候,一個老人家突然跑過來對我們說:『你們年輕人也聽昆劇啊?』直到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這是昆劇。後來,那個老人家告訴我們,昆劇在這個城市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演過了,他還以為沒有人會聽的懂,沒想到現在還有人聽。他因為以前很喜歡聽,所以一聽就聽出來這是昆劇,而且還是《牡丹亭》,這齣劇曾經在文化大革命前在這個城市演出過。在這之後,就再也沒有昆劇上演過了。」
「演過?那老人家還記得具體的時間嗎?」我忙問。
「是1965年,正好是文化大革命的前一年,兩年以後,心湖命案的死者就出現了。」曹穎關掉了錄音機,回答。
「1965年,昆劇《牡丹亭》,心湖命案,沈健。」我把到現在為止可以串聯起來的線索念了一遍,卻發覺還是缺了些什麼,總也串不到一塊。沉凝了好一會,我說:「或許我們應該去查一下當年的那出昆劇《牡丹亭》。」
李洋和曹穎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起點了點頭。
「哪裡去查哪?」曹穎問。
「市圖書館啊,還有什麼地方能比那裡更好哪?」我嘗了一口綠茶,慢悠悠的回答,看見他們都沒有意見,我終於忍不住的問了一個我十分好奇的問題:「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曹穎立刻白了我一眼,說:「還不是那天晚上你放了我鴿子以後,我等了好久見你沒有回來,剛想去找你,就看見他了啊!」曹穎指了指身邊的李洋。
「哦,你把他當作是我剛才要找的那個人了吧?」我恍然大悟,原來是曹穎也犯了和我當初同樣的錯誤,錯把李海當李洋了。
「哼,我和那傢伙有這麼像嗎?」李洋冷哼了一聲,一臉的憤憤不平,看來他是知道我們指的是李海了。
「你也知道他來了啊,不過話說回來。」我一臉的壞笑,存心要氣氣李洋,「你們的確不是非常像,好像其中一個人更帥一點啊!」
「那當然!」李洋得意洋洋的挺了挺胸。
「我說得不是你啦!」我強忍著笑,一本正經的道。
「你!」李洋立刻氣得差點憋過氣,操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向我砸來。
「好了,開個玩笑而已嘛!」我聳了聳肩,連忙扯開話題,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後來你們就一塊了?」
「是啊,後來我才知道我們要找的都是你就聊了起來,才知道大家都在查心湖的事情。正好李洋提起了沈健,我也正好想去看看他,兩個人就商量著一塊去了。」
我點了點頭,看來這人世間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有緣的人自會相聚,擋也擋不住的。我望了望窗外,卻沒有料到讓我瞥見了一個男人的轉身而去的背影,只是他的動作太快了讓我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可卻讓我沒來由的心裡一驚,總感覺到在什麼地方看見過這個人,可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走吧!」李洋推了推我,「看見什麼了啊,這麼出神,有美女啊?」李洋一臉的捉鱉,存心要我在曹大美女面前出醜好報復剛才的一箭之仇。
「見鬼啊,還大美女哪!」我瞪了一眼李洋,和他們一起走出了茶館。
李洋的車子就停在茶館門口,我快步走在了最前面,可心理還有點不踏實,那個男人的背影在我心頭揮之不去,使得我上車以後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而李海和曹穎好像也各有心事,車廂裡安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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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車禍
車子行駛在外環線上,這是一條高速公路,也是去市圖書館的一條捷徑。
「看後面。」李洋的話打破了車內的沉默,我和曹穎齊齊看向後視鏡,一輛大卡車正緊隨在我們的車後面。
「這輛車在我們出茶館開始就跟在後面了。」李洋扳了一下鏡子,說。
「能甩掉嗎?」我問。
「沒問題。」李洋的嘴角揚起了自信的笑容,這位李偵探的一大絕技之一就是飛車了,他剛說完,我立刻抓住扶手,隨著李洋的猛踩油門,車子立刻像脫弦之箭一樣急射而出。不過後面的那位老兄好像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緊隨其後,立刻,路上就開始上演了一出飛車好戲。
「兄弟,你穩當一點好不好?」我大聲對著李洋吼著,他的車技雖快卻也晃得厲害,我懷疑我都可以把早飯給晃出來了。
「閉嘴~~~~~~!」李洋回吼,現在因為已經過了上班的高峰時間,馬路上的車不是很多,而且市圖書館又臨近郊區的地方,路上的車更少了,這雖然可以讓車開得很快,可沒有想到今天是遇到對手了,那輛卡車竟然絲毫沒有被甩掉的可能,甚至漸漸超過了自己,現在的情形是兩輛車並頭行駛了。
「砰!」卡車突然一個右靠,撞到了我們的那輛可憐的桑塔納,一陣劇烈的衝擊,我一頭倒在了後座位上。
「媽的!」李洋到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紳士形象了,髒話也說了出來。
我用手撐住門把手,好不容易剛直起身,沒想到又是一記猛烈的撞擊,我有種暈頭轉向的感覺。艱難的抬頭看向窗外,卡車的駕駛室正好在旁邊,我一看,駕駛員,頓時心就一涼,這分明就是剛才在茶館外的那個男人啊!而記憶的閘門象決堤的洪水一樣:去心湖那天路上的小事故,撞倒的路人,蒼白臉色的男人,明晃晃的刀還有那刀插進心口的冰涼,一下子全都浮現在眼前。我本以為那一切都只是幻覺,沒有想到真的有這個男人,而此刻他也正望向我,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笑容。
「小心!」曹穎突然大叫出聲,我看見卡車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撞過來,然後是一陣天旋地轉,刺耳的剎車聲,曹穎的尖叫聲,再然後是身體被狠狠的甩向了車門,頭也撞向了車窗,眼前頓時一片金星。
車子被卡車劇烈碰撞以後翻了一個四輪朝天,我的身體以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塞在了後座位上。我感覺到頭部一陣熱熱的感覺,液體正順著臉頰流下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瀰漫在四周。我幾乎就想這麼暈厥過去,可我知道至少現在還不行,我要趕在車子爆炸之前逃出去。想到這裡,我使勁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雙腳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氣踹向車門,也許是碰撞使車門變了形,我竟然一腳踢開了車門。上帝保佑,在我向四方諸神禱告的時候,我晃著身體爬出了車。可還不是高呼萬歲的時候,我還有兩個朋友在車裡。只見曹穎的手臂上鮮血淋漓,我立刻打開了車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曹穎從車裡拖了出來。
我從來沒有想到,拖一個人走三米不到的路竟然可以讓我喘成這樣。我搖晃地站了起來,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血,又向車子走去。
「哄!」突然車子的前部串出了熊熊的火苗,汽油味道越來越濃,一股黑煙嗆得我眼淚都流了出來,沒有多少時間了,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和勇氣,快步繞到駕駛位置,用力打開了門。李洋被卡在了駕駛座位上,額頭上也流了很多的鮮血,而且腳也好像被掐在了油門和剎車裡。
「可惡!」我拉了一下李洋,發覺根本沒有辦法移動他,而火也越燒越大,我知道不用一分鐘,這輛車就會玩完了。
「快…快走!」李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艱難的對我說道。我沒有空理他,使勁的扳著方向盤,見鬼,這破車的質量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我用盡了力氣,連手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
「走啊!」李洋衝著我大叫,「再不走你也會死的。」
「你他媽給我閉嘴!」我不客氣的衝著李洋吼道,而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不要再有人在我面前死了,我好害怕,其實我一點都不堅強。想起了印雪的臉,那個晚上,印雪垂下的雙腿。想起了父母出車禍的那個下午,他們滿身是血的樣子。我摒住呼吸,大喝了一聲,這是我所有的力氣了,老天爺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是不是可以可憐可憐我,是不是也可以幫幫我哪?
老天爺顯靈了!我感覺到方向盤鬆了一下,然後李洋的身子就向我這邊靠了過來。我立刻再接再厲,一把拽出了李洋。不容多想,我立刻架起李洋遠離車子,越快越好。就在我們剛走出三四米遠的地方時,身後傳出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爆炸的衝力讓我和李洋不由自主的跌到了地上,可是沒有關係,因為畢竟我們安全了。望向身旁的李洋,眼睛紅紅的,一個大男人,竟然向一個孩子一樣淚流滿面。我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面是感謝,而更多的,是一種男人之間才懂的友情。在那一刻起我知道,我這一生都會有李洋這個朋友了。
一陣警笛聲,我回頭看去,只見好幾部交警車和一輛救護車正向我們駛來。真是的,剛才驚心動魄的時候怎麼不來,現在肇事車都沒個影了,倒全來了。
我鬆了一口氣,向後躺了下去,剛才情況太緊張了,現在才發覺頭上的傷口好疼,人也暈暈忽忽的。就這樣,我和李洋他們就被抬上了救護車,直奔醫院而去。
※※※
等我再次恢復神智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一臉焦急的方蕾,而我身邊躺著李洋和曹穎,李海正擔憂的望著床上的李洋。
「你醒了?」方蕾關切的問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方蕾關心的樣子就像個溫柔的小妻子,讓我倍感窩心,摸了摸頭上的繃帶,我笑著說:「這回是有人蓄意謀害,再小心也沒有用的啊!」
「你們得罪誰了嗎?」李海問。
「我們可是規規矩矩的正常人,怎麼可能得罪人?」李洋擺明了要和李海抬槓,真不知道他們兄弟倆是怎麼回事,好像是仇人一樣的,火藥味好濃。
李海看了一眼李洋,沒好氣的說:「一定是你,你這個人最衝動,肯定是你得罪了什麼人自己還不知道,現在好了,還連累了別人。」
「我的錯?你有證據嗎?」李海氣得想坐起來,不過大概是牽到了傷口,又躺了回去。李海的眼裡立刻閃過一絲關心的意味,可惜李洋沒有看到,還在那裡氣呼呼的。
「安靜點好不好,我還是病人哪!」我歎了口氣,這兩兄弟之間的事情可以慢點再說,現在最要緊的是,警察有沒有查到那個兇手,顯然他是個厲害角色,而且肯定是故意的。那他究竟是誰哪?為什麼要殺我們,我本來以為他針對的是我,可現在看來,他好像是想殺我們三個。也許是我和李洋以前在辦什麼案子的時候得罪過什麼人,所以今天才有這樣的報復。那麼曹穎哪?她可是最近這幾天才剛到這個城市,不可能有什麼仇人的。或者說,他想殺的只是我和李洋,而曹穎只是碰巧倒霉乘了我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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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可怕,還是鬼可怕?
「你們有看清兇手的樣子嗎?」方蕾打斷了我的沉思,問。
「我忙著開車沒有看清楚。」李海搖了搖頭,旁邊的曹穎也搖了搖頭。我思量著要不要把上次的那個事情告訴他們,想了想還是沒有勇氣說,畢竟到現在為止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定那次究竟是幻覺還是真的?所以我決定還是跳過那件事情,深吸了一口氣,我回答:「我瞥到一眼,是個男人,臉色很蒼白,其它的就記不清了。」
「是嗎?你說,這個人為什麼要殺你們?」李海問。
「不知道,我可是一等良民。」我拍了拍胸口,回答。
「你們覺不覺得最近這幾起案子都很蹊蹺?」方蕾咬著自己的手指,說,「老曹在要給你那些有關心湖死者的驗屍報告前一刻被殺了,而你們也在追查心湖命案的時候被追殺。這一切不是太巧了嗎?」
「你們不是說老曹的死是入室搶劫以後滅口嗎?」李海看了看李洋,問。
「那是陳凱他們下的定論。」李洋回瞪了一眼李海,顯然覺得李海是道聽途說,「老曹的死哪有這麼簡單?」
「不錯。」一直沒有開口的曹穎突然插話,「我向陳凱和林逍都問過案情,照我看來就有兩個疑點,一我養父是一刀斃命,我不相信一個普普通通的盜賊不可能這麼準。其次,他是死在院子裡,顯然是兇手先殺了他以後再入室偽造現場的。如果是一個普通的盜賊,在發現屋子的主人在的時候通常會放棄而轉移目標。」
「對。」我接口,「入室搶劫殺人也不是沒有,但通常都是在盜賊以為屋子裡沒有人,然後當他在進入到屋子裡以後卻發現主人其實在的時候不得不殺人滅口。可是老曹的情況是,盜賊在明知道主人在的情況下還是闖入了,並且先殺人後搶劫。」
「現在還不能完全排除入室搶劫殺人的可能,但是也不能排除是蓄意殺人然後偽裝現場的可能啊!」曹穎的語氣裡滿是氣憤,其實她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姑娘,我可以感覺到她憤怒背後的哀傷。
「所以我真不明白陳凱他是怎麼搞的,這麼快就下定論!」李洋氣憤得用拳頭捶著床,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把我想的一些可能告訴他,在李洋的心裡陳凱一直都是他的偶像和導師,即使這次陳凱放了他的大假。
方蕾看了看猶豫的樣子,說:「說不定陳凱這麼快下定論是迫不得已哪?」
「什麼意思?」李洋追問。
方蕾歎了口氣,一副為難的樣子,很是楚楚動人,我馬上心頭一熱接著方蕾的話題說道:「我聽說陳凱這麼做是上頭的意思。」
「什麼?為什麼?」李洋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來了。
「好像是上頭有人不想讓我們再查下去了。而且今天心湖的那幾條命案也已經正式下了指令,說就是那個司機干的。」方蕾說道。
她的話讓我們大家都很震驚,沒想到才一天沒有去上班就已經有了這麼大的變動,一切好像都已經結束了,案子結了,兇手也有了。至於老曹的案子,很快也會被列為流動人口作的案來處理,這種找不到什麼動機的搶劫殺人案擱置好幾年才找到兇手的大有案在,甚至從此被擱置也有這個可能。我心裡很不爽快,並不是因為今天的車禍,而是因為案子就這樣被草率的解決了,明顯很多漏洞嘛!
「上面是怎麼了?不就是破案的時間長了點嗎,有必要這麼找替罪羊嗎?」李洋雙手叉在胸前,氣呼呼的道。
心湖命案的女死者、神秘的女人、黑森林酒吧、老曹的死、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那個替罪的出租車司機、昆劇《牡丹亭》還有今天的車禍、上面的急於結案和心湖歷來的死者,這一切一切都好像有聯繫,可又好亂,我閉上了眼睛,這幾天來的經歷都一一浮現在了眼前。更讓我感到心驚的是那個古槐街77號,我感到這並不是單單一幢老式洋房這麼簡單。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那個神秘的女人搞的鬼的話,那她到底是人是鬼?如果她是鬼,並且這一切都和她有關的話,她為什麼要這麼費盡心計的殺掉老曹並且派人來殺我們。要知道,一個鬼要殺人完全不用這麼麻煩,完全可以把我們也弄成那幾個女死者一樣的樣子。如果她是人,那麼又怎麼解釋她身上的奇異屍斑和那幾名女死者的死因以及很多奇怪的現象?還是?我突然有一個想法,如果又有人又有鬼哪?我睜開眼睛,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又有了可以解釋的地方。
「同志們,同志們!」我清了清喉嚨,雖然這個想法很大膽,但是空想往往是破案的關鍵,「如果說,我是說如果,有人清楚心湖命案的真相,可是又因為某些原因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才想盡辦法阻撓別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李洋的眼睛突然放起了光,這是他有頭緒的徵兆。
「所以當老曹要把可以揭露心湖命案的驗屍報告給林逍前被殺,所以才會有人來做替罪羊,所以當你們查到一點線索的時候就會被人追殺?!」方蕾越說越興奮,果然是個聰明的美女,看來上帝對她真是寵愛啊,既給了美貌又給了智慧,這種女人真是應該做我的女朋友,我在心裡樂開了花,顯然已經把她當我的女人來看了,呵呵,好像有點太臭美了。同時,我也深切感到老祖宗的一句話真是經典: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當然了,其實是兩個臭皮匠外加一個大美女哦!
「你們這麼想也有道理,可是證據哪?」李海在旁邊潑起了冷水。
「喲喲喲喲~~~~!」李洋發起了怪音,「你什麼時候也講證據了啊?你不是幾張符就可以搞定一切的嗎?」
「我是就事論事。」李海冷冷的回答,聽上去口氣不善,我見兩人又要開始甩嘴皮子功夫,忙打圓場:「我不是說了這都只是說說嗎?」
「所以我們現在要把人為因素也考慮進去。很多事情其實人要比鬼幹的更絕,鬼並不比人可怕多少,可怕的其實是人的內心對無知事物的恐懼。」方蕾緩緩的說道。
「人和鬼同樣可怕。鬼或許還能查出殺人的原因,而人,你永遠都沒有辦法想透他為什麼要殺人?」曹穎在旁說道。
「你說這話好像不太對吧,你自己不就是搞犯罪心理學的嗎?連你都沒有辦法想透,你不是什麼都白學了嗎?」我笑了笑,向曹穎打趣。
「所以我現在還沒有畢業。」曹穎毫不留情的白了我一眼,「就算畢業了,也沒有人能打包票說自己很瞭解一個罪犯,人和人之間本來就不可能瞭解,更何況是一個罪犯?」
我被曹穎這麼搶白了一頓,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地方來,不禁歎了口氣,並不是自己不贊同她的說法,只是覺得她的觀點太悲觀了,我們畢竟是人,思維邏輯都是可以以理推斷的高等生物。而鬼哪?它們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種未知的東西,知道到現在為止我情願相信科學更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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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女孩的小木牌
晚上,我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四週一片黑暗,模糊的只能透過門下的縫隙透進來一點光亮.頭上的傷還隱隱作痛著,我搖晃著摸到了門邊,打開門,頓時一股冰涼的空氣撲面而來,我略微清醒了一些,才意識到現在人是在醫院,說實話,我並不喜歡中國醫院的感覺,太冰冷,不夠人性化。四周白白的牆壁透著一股冷意,長長的走廊上空無一人,頭上的日光燈顯然有些年月了,一跳一跳的閃著光,害得我的眼睛也開始跟著這個古怪的節奏一起跳了起來。
不好的預感,我甚至有折回病房的衝動,可是尿實在憋得急了,解決生理上的需求是現在的一大問題。我歎了口氣,放棄了把李洋也叫上的想法,逕直向前廁所走去。
病房的門幾乎都是關著的,我正好奇怎麼沒有一個值班護士的時候,前面一個病房的門突然慢慢的開了,問題是卻沒有人。我停住了腳步,縮了縮脖子,原地站了很久,沒有動靜,彷彿這門只不過是因為沒有關牢而被風吹開的。怕什麼哪?我自問,反正自己不是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的嗎?想到這裡,我也顧不了什麼了,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廁所就在前面,馬上就要到了。就在衝過那間病房的時候,我好像瞥到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的身影,可是當時實在被尿憋急了,也沒怎麼多想就過去了。
沒有想到廁所裡的燈光竟然比走廊裡的亮了很多,配上雪白的磁磚白晃晃得弄的人眼睛犯花。正對著小便池的是一面很大的鏡子,鏡中的我臉色蒼白,大概是失血的緣故吧!這個醫院也真是的,該亮的地方不亮,不該亮的地方倒特別的亮,我一邊埋怨著一邊繫上了褲子,剛準備轉身。啪噠啪噠,一種奇怪的聲音由遠致近的傳來,越來越清晰,好像是一種輕輕敲擊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異常清楚,這聲音好像敲到了我的心上,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心跳的速度竟然也開始依著這種節奏跳動起來,漸漸加快的節奏讓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吱…」門緩緩的開了,我看見一隻小小的蒼白的手搭在了門上,啪噠啪噠的聲音立刻停止了,我的心彷彿漏跳了一拍,針刺般的疼痛讓我下意識的低頭摸了摸胸口。
再抬頭的想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誰的時候,燈突然熄滅了,本來是極亮的空間一下子陷入了無底洞似的黑暗。我的眼前只一片眩目的紅光,然後是什麼也看不見了。但是就在那一瞬間,我分明看見了一個紅衣小女孩和她手上拿的,一大串小小的木牌子。剛才的啪噠聲大概就是它們引起的吧!女孩子長得很漂亮,那雙大大的眼睛讓人印象深刻。
沒有了燈光,四週一片黑暗,我不敢動,我知道那個小女孩就在我的身邊,因為那啪噠啪噠小木牌相互敲擊的聲音又響起了,這次尤為真切,它們好像就是在我的耳朵裡一樣。有時候好像在我左邊有時候好像在我右邊,而有時候又像是在我四週一圈都有聲音。而我的眼睛就像是被塗了一層黑漆,什麼也看不到,這個時候我才發覺,這個廁所竟然改死的沒有窗戶!
我一邊把設計這個廁所的人問候了一遍,一邊暗暗安慰自己不要慌。不怕不怕,反正見死人我見了多了,最近見的鬼也不少。我強迫自己安下心來,可是木牌的敲擊聲越來越快, 我終於知道了什麼才是胸悶的感覺,伸手把衣領的扣子解開,張大了嘴,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像上了岸的魚。不能這樣下去了,我下定了決心,在我還沒有因為窒息之前突然向我右邊抓了出去,但覺一道紅光從我身邊串向門口。紅光在黑暗裡劃出了一道弧線。
我急忙跟了出去,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紅影閃進了剛剛的那間病房。沒有多想,我已經站在了病房的門口。此時病房的門大開著,我可以很清楚的藉著月光看見裡面的景象。
讓我奇怪的是那個小女孩正站在一個病床前,上面躺著一個乾癟的老頭,像被風風乾的臉上滿是皺紋。就在我以為小女孩是陪夜的家屬並且埋怨她的家長怎麼可以讓這麼小的孩子守夜的時候,那個女孩卻從手上拿下了一塊小木牌,並且把它系到了老頭的右手腕上。
小孩子的惡作劇?我呧咕著,那個女孩突然轉過了頭,衝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這不應該是一個孩子應有的笑容,我的渾身汗毛立刻倒豎了起來。紅光就在我眼前一現,我感覺到小女孩從我的身體裡穿過,頓時一股從頭涼到腳的涼意讓我顫抖著,腿一軟,我已經跌坐在了地上。小女孩極其放大的臉彷彿還在眼前,大大的眼珠竟然是血紅血紅的。胸口的玉珮又發熱了,熱氣滲透到了皮膚裡,我感到了一種久違了的暖意。頭上的傷口卻又痛起來,而且有越來越厲害的趨勢。
我蹣跚地爬了起來,手抱著頭,艱難的走回了自己的病房。頭痛卻越來越甚,好像要從腦袋裡裂開來一樣。我幾乎是呻吟著倒向了床,連鞋子都沒有脫的昏睡過去。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自己的右手邊上好像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自己的手腕被一雙冰涼的小手觸摸著,並且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被系到了手腕上。可是我實在頭痛的厲害,連抬一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很順利的昏了過去。
※※※
「林逍,林逍,醒醒,死了啊你?」李洋呱噪的聲音在我耳邊一響再響,我虛弱的睜開了眼睛,只瞟了他一眼,繼續和床保持著最親密的資式。
「爸,你不能死啊~~~!」一陣淒慘得足以讓生者流淚死者復生的震天哭聲打攪了我的好睡,我無奈的睜開了眼睛,問李洋:「怎麼了?」
「不就是死人了嘛,好像是閣壁的一個老頭吧!」李洋向門外努了努嘴。
老頭?閣壁的?我立刻像是在大冬天被人澆了一個透心涼一樣的從床上蹦了起來向門口跳了出去。事後李洋說那時候我的速度簡直可以和光速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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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繃帶鬼
「我手上有東西嗎?」我把右手舉了起來,伸到了剛進病房的方蕾的面前。
「東西?什麼東西啊?」方蕾被我問得莫名其妙,看了看我身邊的李洋。
「哎!」李洋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看他不用繼續看外科了,而是看這裡,精神科了。」李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臉的無奈,因為他已經被我問煩了。自我從隔壁病房回來以後已經反反覆覆的問了他不下百遍的同一個問題,那就是我手上有沒有東西?
「他這是怎麼了?」方蕾繼續問。
李洋聳了聳肩膀,說:「我也不清楚啊,早上他到隔壁去過一趟回來以後就一直這個樣子了。」
我把右手手腕放到了眼前,手腕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其實我自己也清楚是真的沒有什麼東西。可是奇怪的是我卻能夠感覺的到,好像是上帝突然之間剝奪了你的視覺獨留觸覺一樣,我可以感覺到手腕上繫著什麼東西,當我抬手然後再把手放下來的時候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有東西搭在皮膚上,那應該是一塊木牌,一塊跟那個老頭手腕上一樣的木牌。不同的只是,我可以看見老頭的木牌,甚至可以看到木牌上寫的東西:施吉祥 男 60歲。而我自己手腕上的,卻只能感覺。這樣的狀況讓我抓狂,感覺卻看不到,不踏實的感覺讓我心裡好慌,但並不十分害怕。我想,人類對一切無法實質掌握的東西都有著恐慌。
我想我也許真的會如李洋所說的那樣到精神科裡報道了,因為我就是沒有辦法不去看手腕,雖然是什麼也沒有。李洋已經被我的樣子嚇到了,所以忙不迭的去打電話叫來了方蕾和李海。
「他怎麼了?」關心則亂,現在的方蕾完全沒有剛見她時的嚴肅,可是現在的我也沒有興致感動,我的一切興致和思維都迫使我不停的想著手腕上那塊看不見的木牌。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李海突然問我。
「不太清楚。」我把整個臉都埋進了自己的雙手裡,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夢裡的東西真實卻又好像虛幻,我實在沒有辦法分得清楚。
「你把手伸出來。」李海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也管不了現在是在病房了,一把把符紙貼在了我的手心裡。一陣刺痛傳來,滾燙的燒灼感讓我下意識的一甩手想把符紙甩掉。沒有想到符紙竟然瞬間變成了黑色,就像是被燒焦的樣子,黑色的灰燼漸漸的沒入我的皮膚裡,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劇烈的疼痛,我忍不住叫出了聲:「好痛,什麼鬼東西啊?」
李海沒有答話,而是迅速的抓住了我亂動的手掌,然後咬破了他自己的手指,在我的掌心上畫了一陣。紅色的鮮血所形成的一個畫符在我蒼白沒有血色的掌心上霍然出現,血液像是有生命的東西一樣蠕動著。疼痛的感覺漸漸減少了,到最後只感覺到有點癢。
「怎麼回事?」我好奇的問李海。
「你還真碰到什麼鬼東西了哪!我剛才用的是試鬼符,越是厲害的鬼這張紙變黑的程度越厲害。」李海回答。
「那,那剛才那張紙都成灰燼了,我碰到的豈不是很大的鬼?」我摸了摸手心,問。
「不一定是很大的鬼,應該說是很厲害,怨氣很重的鬼才對。」李海糾正了我的說法,「我剛才畫在你手心裡的東西可不要擦掉哦,那是驅鬼符,很有用的哪!」
「不會吧!?」我仰天長歎一聲,整個人往後一躺,倒在了床上。
「我看,你還是出院吧!」方蕾想了想,勸我。
出院?這未嘗不可,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手腕上的那個東西,而且我也很好奇,雖然我知道好奇心是可以要人命的。鬼使神差,又或者是一時的神經搭錯,至少李洋是這麼認為的,我謝絕了方蕾的建議,留了下來。
李海和方蕾在苦勸我無果的情況下也只能妥協了,不過兩人在臨走前分別給了我很多黃色的符紙,說什麼關鍵時刻可以用來救命的。對於這些我並不是很相信,但是聊勝於無,我也就收了下來,胡亂塞進了口袋。倒是方蕾臨行前的那道含情脈脈的目光,彷彿要滴出水來一般,裡面的柔情和擔憂著實讓我的骨頭都酥掉了,還害得我足足傻笑了三分鐘有餘。
※※※
轉眼之間就到了晚上,李洋因為要表示自己的哥們義氣,堅決表示要和我共患難,曹穎則表示也要見識一下鬼,於是,三個人便開始躺在床上聊天等鬼。可惜病房熄燈以後不得喧嘩,我們都只好閉嘴了。漸漸的,我聽到了李洋有規律的呼吸聲,我知道,這小子一定是會周公去了,還說什麼要陪我哪。而曹穎也沒了聲音,三個人中就只剩下我一個人還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
黑暗裡的寂靜是最讓人感到難過的,我直直的盯著天花板,手摸到胸前握住了印雪給我的玉珮。即使知道了它其實是塊萬年鬼玉,但是對我來說它仍然只是印雪的玉珮。手裡握著它,讓我感到很踏實,慢慢的,我的眼皮越來越重,困意讓我早把等鬼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好難過,陣陣刺鼻的焦味讓我從睡夢中甦醒,拌著焦味的還有一股惡臭,那是人體被燒焦後產生的味道。難道是著火了嗎?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推了推李洋,可他卻沒有一點反映,睡得好死!
歎了口氣,我推開了病房的門走到了走廊上,味道是從前面傳過來的。想了想,我還是準備回房叫上李洋,可當我轉身的時候卻發現,房門居然關上了。我使勁推了推門,打不開,我著急的敲著門,也顧不上現在是晚上要保持安靜了:「李洋開門,開門啊,別睡了!」
人越心急往往事情總是背道而馳,不論我多用力的敲門或是喊得多大聲,李洋都沒有來開門,甚至連一個值班醫生都沒有經過的。好像這個醫院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沒有人可以幫我。刺鼻的焦臭味越來越濃,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一股燥熱正撲面而來。
「不用敲了,沒有人可以聽到的。」一種似人非人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就像是破了的收音機一樣的刺耳撓心的聲音。冷汗瞬間濕透了我的衣服,慢慢的回頭望去,只見一個人型生物正站在我的背後。
我恐懼的往後退,卻發現沒有路了,自己正貼在病房的門上。人型生物又上前了一步,這回我看清楚了。這竟然是一個全身都裹在繃帶裡只剩下一隻眼睛還在外面的人。繃帶上的大面積的紅色應該是血吧,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周圍是紅紅白白的一片,裡面的肉翻了出來,眼球突出,像是死魚的眼睛。眼白已經呈黃色,加上紅色的血絲,讓我忍不住想把醫院本就夠差的晚飯全都吐出來。
「你,你是誰?」我問。
「來帶你走的——鬼!」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清楚的看到那綁滿繃帶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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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地下停屍房
「為什麼?為什麼要帶我走。」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問。
「因為你手腕上的木牌。」繃帶鬼回答。
我忙伸出了手,木牌,一塊小小的木牌正繫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這一次我能夠清楚的看到,甚至上面還有著我的名字和年齡。
「什麼鬼東西,我還給你。」我拚命的拉扯著手腕上的木牌想把它拽下來,沒想到這木牌竟然像長在了我手腕上似的,任憑我怎麼用力都拉不斷。
「不要費力了,拉不斷的,呵呵。」繃帶鬼陰沉的笑聲讓我如墜地獄,神智也漸漸模糊起來,不知怎的,我的腳竟然不聽使喚的動了起來,慢慢的跟在繃帶鬼的後面。我感覺到身體逐漸從腳開始脫離了自己的意志,身體雖然在動,可我卻無法控制整個身體。就好像是自己的靈魂被塞入了一個陌生的身體裡,什麼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帶往一個陌生的世界。
繃帶鬼在我前方走著,一瘸一瘸的身形讓人以為它馬上就會倒下。四周的燈光昏黃的籠罩在周圍,我發現牆壁開始變的班駁發黃,有些牆壁甚至都剝落了下來。我現在正走在往下的樓梯裡,樓梯的扶手是墨綠色的,油漆已經脫落了一大片,露出了銹跡。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感到腐朽而又陳舊,好像時光又倒了回去。而在我原先的印象中,這個醫院非常乾淨,據說還剛剛裝修過,怎麼會這樣的一般光景哪?
一圈又一圈,終於,繃帶鬼停在了一扇已經生銹變形的鐵門前。左側泛黃的牆上醒目的紅色B2告訴我現在應該是地下室的兩樓。濃濃的血型味從牆上散發過來,我看見B2這兩個字竟然是用鮮血畫上去的,甚至好像還沒有乾透,正逐漸往下淌著。
「吱~~~~~~」鐵門發出了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從門裡吹出來一股刺骨的冷意,黑洞洞的門洞讓人不寒而慄,我努力著想控制自己的身體不要進去,可一切都只是徒勞。我無能為力的任憑身體走了進去。
門內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可恐事物,而是一個巨大的冰櫃,這種冰櫃我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那是停屍房裡特有的冷藏屍體的冰櫃。而那股寒氣正是從冰櫃發出的。其中一個抽屜還沒有關上,昨天的那個老頭正躺在裡面,白色的冷氣環繞在屍體周圍,他手腕上的木牌清晰可見。而直到現在,我才突然醒悟了過來,怪不得總覺得彆扭,怪不得總覺得木牌這麼眼熟,這根本就是每個死人都會有的一張身份標識牌,就像是人生前都會有一張身份證一樣。可是我還沒有死,為什麼要我也掛上這個牌子?不,我不要這個牌子,我不要!巨大的恐懼讓我渾身發抖,可身體卻像是被施了魔法無法自由控制。我感到自己的靈魂正脫離了身體,看著一出由自己的身體所扮演的恐怖劇。
繃帶鬼一把把老頭所在的冰櫃關上,轉而把旁邊的一個抽屜打開,那裡面空無一物。我的眼睛突然猛烈的跳動起來,然後是親眼看著自己的腿抬了起來,跨了進去。以前我把屍體放進冰櫃裡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想過我自己也有進去的一天,而且還是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看來我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我苦笑了一下。而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我不禁自己佩服起自己來。
躺在冰櫃裡,我可以看到天花板上正要往下掉的牆灰,然後是視線逐漸的變小,抽屜正被往裡推去,冷氣讓我整個人都麻木了起來。最後是劇烈的碰撞聲,我眼前突然一黑,整個抽屜都被推進了冰櫃。呼吸越來越急促,我感到小小的空間裡並沒有多少的空氣可以維持,我頭昏眼花,先是手指開始,然後逐漸蔓延全身,這回真的是沒有了任何的知覺,但人卻感到輕飄飄的。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讓我沒有了害怕,印雪,印雪,我就要來見你了,讓你獨自一人在那個地方待了這麼久,還真是對不起啊!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還好,至少我的淚,還是溫熱的哪!
※※※
「哥哥,哥哥!」一個甜甜的童聲在我耳邊響起,我感覺到正有人推著我的手臂,我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有感覺?睜開眼睛,一個熟悉的臉正在我的眼前,那不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小女孩嗎,正是她給我繫上的小木牌。
我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往後退了一大步。等一等,我跳起來了,這麼說…我把手伸到自己的眼前,使勁甩了甩,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了,我自由了。重新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原來這麼美妙,我不禁想大聲歡呼起來,原來什麼東西都是失而復得比一直擁有更讓人興奮。而更讓我高興的是我發現右手手腕上的木牌竟然也不見了,興奮和高興讓我完全忘記了身旁還有一個可疑的女孩子。
「哥哥!?」女孩子走了過來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低頭望去,女孩大大的眼睛裡霧濛濛的,委屈的小臉,撇著嘴,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也許是太興奮了,或許是女孩子現在看起來很安全,一點也沒有昨天晚上的詭異恐怖,我忙蹲下了身,好聲好氣的問:「怎麼了小妹妹,誰欺負你了嗎?」
小女孩縮了縮小巧的鼻子,道:「哥哥,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這裡難道不是你的家嗎?」我這個時候才想起了自己剛才明明是被繃帶鬼弄進了冰櫃的啊,現在怎麼又在這裡哪?
舉目望去,四週一片樹影婆娑,樹陰中依稀可以看見一幢房子的模糊輪廓,我的眼皮一跳,聖母瑪利亞,您不會剛把你的子民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又放入了地獄吧?我發現自己正站在了一棵槐樹下,回頭再望去,那扇熟悉的鐵門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這回我人是在鐵門的裡面,也就是說,我現在正站在了古槐大街77號的裡面,而那幢神秘的古宅也就在我一百米開外的地方聳立著。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突然從醫院的地下室來到了這裡,難道地下室和這裡是相通的嗎,可怎麼通哪?醫院和這個小區明顯有著很大的一段距離的。我低下頭望著小女孩天真可愛的臉,這應該不是在夢裡,難道是在幻覺裡嗎?可這一切都這麼真實,能有如此真實的虛幻嗎?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那是你的家嗎?」我指了指那幢老式洋房問。
「我叫林依依,那不是我的家。」林依依搖了搖頭,回答。
也姓林,和我一個姓,可是本家哪!我突然覺得小女孩變的親切起來,伸手牽住了她的小手,說:「那現在你先陪哥哥到那幢房子裡去一下好嗎,說不定能找到別人幫你找到回家的路哪!」
「嗯,好吧!」小女孩撅著嘴想了一會答應了我的提議,我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著說:「那好,我們走嘍!」
我一把抱起了小女孩,發覺她竟然出奇的輕,望了望陰影中的房子,裡面沒有一絲燈光,我突然發覺自己是在冒險,那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房子,可是到現在為止我還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現在也只能求諸神保佑了,我咬了咬牙,向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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