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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鬼實錄(轉微風論壇)作者:阿修羅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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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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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又見月姬
入夜,周圍是死一般的沉寂,好像所有的聲音都被吞噬在這一片未知的地下迷宮裡。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身處地下的原因還是月影族的建築物有著特別好的隔音效果,這一片理應是所有族人居住的宮殿裡竟然是如此悄無聲息的可怕。
打開門,走廊上的白色光線熾烈的刺人眼球,可是,卻比黑暗來得更讓人心慌意亂。所有的一切都似乎盡在眼底,可又似乎全都是虛幻的。
吞了吞口水,我有點不情願的跟在了李海的後面,前面的李海正邊走邊望牆上貼著符紙,說是為了能夠找到回來的路,順便還能測試一下這裡有沒有怨氣。奇怪的是這些符紙雖然沒有變成黑色,但只要一貼上牆壁就開始顫抖個不停,好像這牆壁也在顫抖著一樣,可事實上這些牆壁明明都是靜止不動的。這些無風自動的黃色符紙,構成了一個奇怪又玄奇的畫面,我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李海,你確定會找到什麼嗎?」我邊說邊掏了掏耳朵,不知怎的,耳朵裡好像是進水的感覺,聽到自己的說話聲也是嗡嗡的。
「別急啊,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可不可以?」李海一面賣力地繼續貼著他的符紙一面回答我。
「這些符紙怎麼會自己動?」我看了一眼身旁如中了瘍癲風一樣顫抖不停的符紙,問。
「不清楚。」李海皺了皺眉,回答。
「不會吧,你不清楚?你不是學法術的嗎?」我沒好氣的跟在他後面。
「這種情況我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過,大概是因為我們現在在月影族的結界裡的緣故吧。」李海勉為其難的做了個解釋。哎!我無可奈何的翻了個白眼,這算什麼解釋?看來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哪!
黑色的牆壁上黃色的符紙正不停的顫抖。身處在如此明亮的迷宮走廊裡我已經開始感覺口乾舌燥,煩躁的情緒已經讓我忍受不住這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的摸索。看了看緊閉著的一扇扇門,這也許就是通往其他月影族族人的臥室了,正猶豫著是否要推門而入,就被一眼看穿我打算的李海抓住了。
「你想幹什麼?」
「既然一直找不到線索,索性進去看看啊!」我回答。
「你瘋了,想被他們發現嗎?」李海壓低了聲音,生怕吵醒門裡的他們。
「好了,你別這麼小聲了。他們根本不會發現的,你沒有發覺我們走到現在別說是人了,就連一點人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嗎?」我有點惱怒的道。
「也許他們都睡下了哪?」李海假設道。
「睡下?難道他們都是同時睡著的嗎?」我按了按發漲的太陽穴,越想越不對勁,整個迷宮就像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墳墓一樣安靜的出奇,沒有一點人聲。
「那你也不能進去啊!」李海準備拉著我繼續往前。
「你認為這麼走下去會有線索嗎?」我問。
「再努力一下吧,實在不行我們再回去好了。」李海拖了拖我的衣服,看他一副不找到線索誓不罷休的樣子,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時間在我們的摸索中彷彿走的很快,又彷彿走的很慢,已經忘記了已經這樣在強光下走了多少時間,只覺得眼睛越來越痛,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雙腳也彷彿被灌了鉛一樣,越來越重。恍惚中,空氣中飄來一種奇怪的味道,好像在哪裡聞過,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
搖了搖昏昏欲睡的腦袋,我尋著氣味一步一步的往前邁去,味道的來源是在走廊盡頭的那扇半掩著的門裡傳來的,這是我第一次在這些緊閉著的門裡看到的第一扇開著的門。我的雙腳不聽使喚,快步走了過去,李海也被我拉在了後面,當時我心裡只有一個願望,就是想看看那門後到底藏了些什麼?
推開門,門裡竟是間非常空曠的昏暗大殿,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無比的,森羅女神的雕像,而就在這座雕像下面,有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的側影,烏黑的長髮無風自動,遮掉了她的臉,我沒有辦法看清楚。
「李海,你快看!」我邊說邊回頭,可讓我吃驚的是,竟然。。。。。沒有李海半個人影!門外只有讓人目眩的白色強光。再回頭,那女子的長髮已經披散了下來,黑色的長髮下我好像看見了一隻血紅的左眼。
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我現在開始後悔怎麼剛才就沒有讓李海給我幾張驅鬼的符紙防身哪?
「又見面了。」女子幽幽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傳來了一陣陣的回音。
又見面?我狐疑的仔細看了看那張隱藏在黑髮下的臉,這。。。。不是月姬,不,又或者說是月娃?
「你是月姬還是月娃?」我小心的試探著。
「看來你的記性不錯啊,林逍。我是月姬。」月姬邊說邊撥弄了一下臉上的長髮,樣子極為嫵媚,眼帶秋水臉帶芙蓉,那嬌柔不堪的身體彷彿沒有骨頭一樣的向我這裡扭走了過來。
「如果你碰到一個鬼你會這麼快就把它給忘了嗎?」我握緊了雙手,手心裡已經一片粘膩。
「呵呵,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能開玩笑。」月姬笑了笑,然後道:「那麼,歡迎進入月影族的世界。」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忙問:「你的族人不都應該全死了嗎?怎麼會全在這裡?還有,你有沒有看見一個戴著死者面具的男人?我的一個朋友被他劫持了。」
「死?」月姬怔怔地望著我,緩緩的道:「何為生?何為死?生死的定義又怎是你我能夠下定論的?」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這還需要下定論嗎?」我道。
「生者往往恐懼死,死者往往嚮往生。」月姬幽幽的道。
「我不管生還是死,我現在只想知道我朋友白雲和李海究竟去哪裡了?還有我們怎麼才可以出去?」我問。
「你的朋友都很安全,你們也可以出去。只要你肯幫我一個忙!」月姬道。
「幫你的忙?我能幫什麼?」我狐疑的問。
「我想讓你救我的族人!」月姬回答。
「救你的族人?」我驚訝的叫道,「他們不都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月姬淒涼的一笑,道:「現在還是好好的,可如果結界消失了,他們就會死了!」
「結界消失?不會吧,李海明明說這個結界的靈力非常強大的啊!」我道。
「可靈力遲早會消失的,而且期限就在三天以後!」月姬回答。
「三天以後就會消失?可。。。可為什麼哪?就算如此,我也幫不上忙的啊,我可沒什麼靈力的哦!」我忙道。
「我知道你有的,只要你肯用你們林家的靈魂提煉術就可以辦到!」月姬不容質疑的對我說道。
「又是靈魂提煉術?我只會用一點,根本沒辦法幫你造出像現在這樣的結界來的!」
我按了按腦門,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嘛!
「這個法術只要是林家的人就自然會用,這對你們家族的人來說是天性,就像人生下來就會呼吸一樣的!」月姬鼓勵我。
「天性?可你現在碰到的林家人已經退化了,不好意思幫不到你!」我為難的道。
「不,不,不會的。你一定可以的!」月姬有點情緒激動的抓住了我的衣服,近乎哀求的道:「你難道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這幾千人死在你面前嗎?」
「這。。。」我一時語塞的頓住了,是啊,難道我就真的可以眼看著這麼多條人命消失在我眼前嗎?我真的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嗎?就算另外的幾千人對我來說很陌生,可眼前的月姬,還有熱情招待我們的卡桑一家我能對他們的消失無動於衷嗎?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會幫我的是嗎?」月姬眼淚汪汪的看著我,絕望哀傷的眼神通常都是美女最常用的武器,無往而不利。
「我。。。。我想幫你啊,可我無能為力啊!」我有點心軟的道。
「不,你有這個能力的!只要你肯配合!」月姬興奮的道。
「配合?怎麼配合?」我有點新動的問,如果真的可以幫到他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這個民族的確有太多讓人稱奇的地方。
「只要你能配合我的祭天儀式,我就可以召喚出隱藏在你體內的力量,到時候,就可以形成一個新的結界了。」月姬回答。
「用我的力量形成結界?可這不是你們月影族的結界嗎?怎麼到最後反而要借助他人的力量?還有,關於靈魂提煉術月娃曾經給過我一本書,難道你從來沒有看過嗎?」我好奇的問。
「那本書我有看過,可是寫的太籠統,我根本就無法領悟到其中奧秘。況且,我聽說這個法術只有有林家血脈的人才能用,別人就算有書也是沒有辦法施展的。至於為什麼要借助別人的力量。。。」說到這裡,月姬感傷的道:「因為這裡所有的族人現在都只能算活死人,所以,我們沒有辦法像當年我們的祖輩那樣具有超強的法力了。」
活死人?這不是金庸筆下的逍遙子嗎?我有點愣愣的看了看月姬,問:「什麼叫活死人?」
「你知道嗎?人是有靈魂的。」月姬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道:「而靈魂則是由靈念和魂魄組成的。靈念是一個人生前所有的記憶和思想,而魂魄則是無意識的。簡單來說,人死後身體裡的靈念和魂魄會分別停留在右眼和左眼裡約一柱香的時間,然後才會重新聚集在眉心處抽離身體。如果一個人死後,只要在一柱香的時間裡被剜去左眼,那麼暫時停留在那裡的魂魄就會被分離出人的身體,只留下靈念。」
「只留下靈念?你的意思是。。。」
「不錯,那就無法重新聚集成靈魂,也就無法重新進入下一個輪迴。」
「那豈不是永世不得超生?」我驚訝的問,沒想到真的有辦法讓人永世都無法得到解脫的方法。
「是的,所以在我們月影族,除非有滔天的罪過,否則是不會執行剜去左眼的懲罰的!這對一個人來說太殘酷了,永遠都無法離開這個已經死亡的身體,就算這具身體已經腐爛、生蛆、化膿,你也永生永世都要承受被自己的身體拘禁,時時刻刻都要忍受生不如死的劇痛的折磨。」月姬說話的時候眼睛裡彷彿閃過一道凶狠的光芒,可再看的時候又是一副悲傷的神情,難道是我看錯了嗎?
「但是,這個方法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只要當一個人快死的時候,剜去他的左眼,那麼這個人反而會繼續活下來。可代價就是身體已經死亡了,雖然也會腐爛,但是所需的時間會很長,而且忍受的痛苦也會輕一點。」月姬無奈的道。
「難道你把這個方法用在你的族人身上了嗎?」我立刻想到了他們奇怪的裝束還有這如墳墓般的底下宮殿。
「我沒有其它辦法了!你知不知道?」月姬突然掩面而泣起來,柔弱的雙肩不住的抽動著,彷彿正在忍受莫大的悲哀。空氣中突然只剩下了月姬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哭的人心也抽痛了起來。好久,她才緩緩的道:「我也知道。。。。知道這個方法不行,可是我。。。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我面前一個個的死去,他們都是我的族人啊!我是他們的公主,是他們的女神,我怎麼可以讓他們死卻不救他們?」
「那你沒有想過後果嗎?」我追問,雖然表面上這樣做族人都存活了下來,可這種「活」下來的方式又是幾個人可以承受的哪?
「後果?」月姬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緊緊的盯著我,一字一句的問:「如果是你的親人快死了,你會選擇讓他們死還是讓他們按照這種方法繼續活下去哪?」
我的親人嗎?我閉起了眼睛,眼前彷彿又浮現了印雪絕美的容顏,如果是你印雪,你會希望我看著你死,還是希望我用這種方法延續你的生命哪?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活下來,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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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黑色棺材
「所以,你會幫我的是嗎?」月姬再次抓住了我的手,我感覺到她的手好冷,還在不停的顫抖。
「好吧,如果你真的認為我有能力幫你,那我就幫你一次好了。」我聳了聳肩,道。
「謝謝,謝謝了。」月姬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如果你肯幫忙,那我的族人就有救了。」
「那我的朋友白雲哪?你有辦法找到嗎?」我擔心著白雲的安全,問。
「這個。。。。」月姬猶豫了一下,好久才緩緩的道:「你的朋友很有可能是被月娃帶走的。」
「月娃?不可能,那個面具人一定是個男人!」我道。
「那他可能是月娃的手下,「月姬臉帶愧疚的對我道:「真對不起,我妹妹月娃她。。。」
「你用不著說對不起,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白雲才對,既然這裡是月影族的結界,那你對這裡一定很熟悉了,你能不能想到月娃會把白雲藏到什麼地方嗎?還有,她抓走白雲,並且把我們引到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我一口氣問道。
「哎~~~!」月姬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也許她也想借用你的力量吧,所以才會抓走白雲作為要挾。」
「借用我的力量?難道她也想修復結界嗎?」我問。
「當然不是,她是想利用你的力量控制結界,好讓我們所有的族人都服從她!」月姬似乎有點難過的別過了頭,慢慢的道:「她自小就因為族規而被拋棄,所以她很記恨這一點,她曾經說過,既然你們拋棄了我,那我就要用自己的力量讓你們都臣服於我,讓你們知道當年拋棄我是多麼的錯誤。也許,這一切都不能怪她。有時候我甚至想,為什麼上天要同時賜予兩個人相同的面貌,卻又給予了不同的命運?」
「也許是上天喜歡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分別在這個塵世掙扎生存吧。」我抬頭望了望高高在上的森羅女神像,這個世界上難道相同面貌的人實在太多,可相同命運的又有幾個哪?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相似的,又是不同的。
「如果可能,我希望當年晚點出生的那個人是我!」月姬轉過了身背對著我,微微抽動的雙肩讓人心生憐惜。
「這個不是由你可以控制的啊!」我安慰她。
「是啊!」月姬故作輕鬆的道:「不要再討論這個了,這樣吧,我會讓族人一起來尋找白雲,而這三天你就在這個大殿靜靜的修養吧。」
「啊?在這裡?」我有點驚訝,難道她想軟禁我嗎?
也許是她看出了我的懷疑,忙解釋:「祭天儀式需要參加者保持絕對的身心純淨和安詳,所以一般在儀式舉行的三天前都要修心養性,不可以和外人接觸,只有這樣到時候才能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哦,這樣啊!」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你放心,和你一起來的那個朋友應該很安全,而你說的白雲我也會派人去找的。」月姬衝我微笑的點了點頭,道:「這三天裡我會派人送飯菜給你,一切都會幫你安排妥當的。」
「那好吧!」我有點趕鴨子上架的無奈,真不知道這次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望著月姬有點單薄的身影消失在這個大殿,隨著碰的一聲關門的巨響以後洶湧向我襲來的確是莫名的孤獨和悲傷,彷彿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慢慢的走到大殿的一角,發現那裡床、桌椅、水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彷彿月姬早就料到我和李海會轉到這裡,也早就料到我會答應幫忙,所以才早有準備嗎?這麼看來,似乎真正有預謀的人倒更像她才對。看來自己真的是一見美女就心軟,完全沒有考慮到有可能用面具人引我們到這裡的主謀其實是她?可是既然是為了拯救族人,又為什麼要這麼費力哪?還是說。。。。她另有目的?
不太對啊!我有點後悔這麼快就答應了月姬的要求,甚至沒有提出要見李海一面。心慌地四下張望,發現牆壁周圍已經不見了門的蹤影,似乎自己已經被關在了一個超大型的密室裡。
無奈的朝床上躺下,一晚上的折騰讓我開始覺得疲憊不堪,全身骨頭都像被抽出來鞭打了一頓以後又被安回去一樣,眼皮也不知不覺的重了起來,只不消片刻工夫,想爬起來尋找出路的念頭就被會見周公的意願給徹底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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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發覺周圍是一片寂靜和灰濛濛的,讓人窒息的昏暗。也許是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原因吧,總覺得全身都虛軟無力,連從床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喉嚨口乾涸的很,伸手抓了抓眼前的空氣,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我遺忘在了夢境裡一般。
努力的想撐起身體,可是身體卻完全沒有行動,因為身在地底迷宮裡,沒有任何窗戶,我甚至不知道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暗。只感覺到眼前一晃一晃的,只有那巨大無比的森羅女神的雕像。一樣絕色的容顏,一樣哀怨的眼神,一樣右手向前托起。。。。那麼。。。。我突然來了精神,既然月影族總在神像上設計機關,那麼眼前的這座女神雕像上會不會也有著相同的機關哪?說不定通往地面的大門就設在某個地方哪!?
一想到可以出去,我立刻爬了起來,雖然神像很高大,可是仗著我從小在家鄉爬樹的攀爬技巧,倒也並不是非常困難。只不一會功夫,我就已經爬到了女神頭部的位置,向前伸出的右手就在我的眼前,可惜這次我並沒有一顆眼珠可以放上去。
看了看女神逼真的左眼,似乎裡面還有隱隱的淚光閃現。猶豫了一下,我最後還是伸出手按了一下,可是。。。沒有任何機關開啟的動靜。怎麼回事?難道我估計錯了嗎?有點失望的歎了口氣,看來這次是沒有以前這麼幸運了。
算了,下去吧!我抬起了腳,準備爬下去,卻沒有想到腳下竟然一滑,眼看就要往下跌下去了。
見鬼!咒罵中我緊緊地攀住了女神的臉部,抬頭一看,自己竟然攀住了右眼眼眶部分!而更讓我感到吃驚的是,手指處觸碰到了右眼眼珠部分竟然是可以活動的!怎麼機關被設在了右眼?這太奇怪了吧!月影族人不都是喜歡把左眼設計成機關的嗎?
重新調整好自己的位置,我使勁按了一下右眼,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森羅的額頭,也就是眉心處竟然慢慢的浮現出了另外一個眼睛!
三。。三隻眼?天,這豈不是二郎神的親戚了嗎?但是又有不同,這個眼睛似乎沒有眼珠,只是一個看似眼睛形狀的突起而已,上面有著奇怪的紅色圖騰類的印記。
這算什麼?森羅怎麼會有這個古怪的東西,可是在幽冥殿裡看到的森羅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難道森羅還有兩個版本嗎?那麼,哪個才是真的哪?一頭霧水中,我還是不聽使喚的摸了一下那個紅色突起。
卡拉,卡拉!奇怪的響聲在大殿的正中央響起,在一片灰色的迷霧中,緩緩升起的,是一口黑色的棺材,如那些懸掛在峭壁上已經千年之久的懸棺一模一樣的棺材。
我突然感覺自己彷彿還處在睡夢中一樣的迷茫,可是身體已經異常靈活的從神像上躥了下來,來到了棺材旁。棺材的棺蓋上,霍然是那個如黑夜妖精般的血紅眼型圖騰,就如上次安軼想要打開的棺材上一模一樣的圖騰。
安軼!?一想到他慘死的樣子,我剛才還想搬動棺材的手就不由自主的縮了回來。我可不能保證這個棺材裡是否也會跳出可以活活撕裂人的濕屍來。心跳加速的摸了摸有點發悶的胸口,我還是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偌大的大殿裡只有我和一口棺材,這讓我感覺有點陰風陣陣的感覺。
我知道想要揭開棺蓋的想法真的很瘋狂,可是內心的好奇和一股莫名的渴望卻讓我的雙手又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棺材是冰涼的,刺的我渾身一個激靈。那正中央的,正朝我睜的大大的血紅眼睛讓我整個身體都快要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
棺蓋正在緩緩的滑動,當棺蓋被打開的那一刻,我只感覺到了腦袋裡轟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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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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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逍,林逍!」李海著急的看了一眼周圍迷宮一樣的走廊,只一眨眼的工夫林逍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了,這太奇怪了!
「這小子,跑到哪裡去了?」李海雖然嘴上埋怨著,可心裡卻已經急得七上八下的,萬一這小子出了什麼差池,自己可怎麼和方蕾交代啊?一想到這裡,李海不得不再次打起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準備在這個迷宮裡再找一回。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幾乎是一夜沒有合眼的李海已經非常勞累了,可擔心朋友的心情卻讓他沒有辦法停下來的意思。
「哎,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啊?」忽然,卡桑的聲音在李海身後毫無朕兆的響起,把李海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又走回了和林逍昨晚睡過的房間。而這個時候卡桑正站在他們房間的門口,朝裡望去,裡面的陳設一覽無餘,依沁格正慢慢走了出來。
「啊!是。。。是啊!」有種被抓到的感覺,李海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對了,你的朋友哪?」依沁格微笑著走了過來,問。
「啊,你說。。。你說林逍啊?」李海不知道該不該把林逍失蹤的事情說出來,畢竟人家已經吩咐過讓自己晚上不要亂跑的。可這個龐大的迷宮似乎也只有月影族的人才知道出路,如果不請他們幫忙的話恐怕自己這一輩子也找不到林逍了。
怎麼辦?要不要說實話?就在李海左右為難的時候,從李海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大祭祀閣下,您怎麼會來這裡了啊?」卡桑和依沁格望著李海身後那個人的態度突然變得非常恭順,甚至還有點害怕。
大祭祀?李海忙回頭,看見一個長髮披肩的清秀男子,似乎年紀不大,光滑細膩的肌膚和卡桑的粗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尤其是那纖纖細長的手指簡直跟女人有的一拼。
「你們好。」男子禮貌的朝李海他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朝李海道:「你就是李海嗎?」
「是啊!」李海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你的朋友林逍現在是我們公主的上賓,所以請你放心。」男子回答。
「什麼?公主的上賓?你們公主是誰?」李海疑惑的問,自己怎麼就不知道林逍還有這種好福氣啊?
「我們的公主就是月姬殿下。」男子解釋。
「月姬?」李海的心咯愣了一下,這不是林逍曾經提到的女鬼嗎?雖然從現在看來她似乎並沒有惡意,但是在茅山派的觀點來說,一切滯留在塵世不願離去的鬼魂都是危險的,不論它的初衷是好是壞,因為只有抱有強烈執念的靈魂才可以存留下來,而不論是人還是鬼,太強烈的執念到最後終會成為一把害人害己的雙刃劍。
接下來大祭祀的話李海似乎都沒有心思仔細再聽,無非就是讓卡桑一家好好照顧李海之類的話,就連大祭祀最後是何時離開的李海都不知道,直到卡桑的兒子,昨天那個膽小的男孩子觸碰到了李海腰上的劍,他才反應過來。抬頭一看,卡桑和依沁格為了恭送大祭祀而走上了幾步,身邊只有阿魯一個人輕輕的拉著寶劍的下擺。
「你想摸摸看是嗎?」李海似乎對小孩子總是很有耐心。
「嗯!」阿魯怯怯地點了點頭,眼睛裡的渴望撲閃撲閃的,看的李海不忍心拒絕他的要求,把寶劍拿了下來。
「我可以給你看,但是你還小,這劍又很鋒利,所以由我拿給你看好不好?」李海說著,便準備抽出寶劍,只聽嗖的一聲寶劍出鞘的聲音,寒光中卻只聽見依沁格近乎撕心裂肺一般絕望的尖叫聲傳來,還沒有等李海明白是什麼回事,卡桑已經飛快的跑到了自己的身邊,重重的按下了李海那只想要把劍完全拔出的手。嗆一聲,寶劍才剛剛出鞘便被重新插了回去。
「怎麼了?」李海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已經臉色蒼白連呼吸都快停止的卡桑夫妻倆,依沁格已經把阿魯牢牢的摟在了懷裡,還把阿魯的頭深深的埋在她的懷裡,似乎有擋住阿魯視線的意思。
難道他們以為自己想拔劍傷害阿魯嗎?李海苦笑著看著眼前這對似乎太過寶貝兒子的夫妻,忙解釋:「我不是想傷害他,是阿魯自己說想要看看寶劍的啊!」
「我們知道!」卡桑回答的倒是非常迅速,然後臉上卻又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像是害怕,又像在掩飾著什麼,道:「我們只是擔心小孩子不懂事,等會玩劍的時候會傷害到自己!」
「哦,這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他碰到劍的!」李海安慰道。
「這也不行!」依沁格突然怒氣沖沖的朝李海發火,臉上的表情異常凶狠,和她一貫的慈愛截然不同。還沒有等李海再想解釋一下,依沁格已經一把抱起阿魯朝他們自己的房間跑了進去,卡桑也急急忙忙地跟在了後面,只留下了一頭霧水的李海,傻傻地站在原地。
這一家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李海不解的摸了摸寶劍,這劍自進入結界以後就一直很安分,這說明這些月影族人的身上都沒有怨氣。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惡鬼,那麼說來這寶劍對他們而言並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可看卡桑和依沁格的反映,分明對這劍非常忌諱,他們明顯是在害怕。可究竟,他們害怕的是什麼哪?一把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傷害的寶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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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真正害怕的,是什麼?
我按著昏沉沉的腦袋,整個人感覺像是被剛剛撕裂過一樣的疼痛,渾身似乎還濕漉漉的,就像是置身於一個粘呼呼的沼澤裡一樣,想動一下身體,卻被沼澤裡的水困住了。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好像剛才我並不是躺在床上的,明明發現了什麼。什麼哪?我使勁搖了搖頭,對了!是一口黑色的棺材!
棺材!我渾身打了個激靈,這是夢嗎?如果不是夢,那麼剛才的棺材哪?那口明明應該在大殿中央的棺材此時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這一切都只是夢境而已,但,會有這麼真實的夢境嗎?真實的我甚至現在還能感覺到那口棺材上通體的冰涼。
喘著氣,有窒息的感覺,整個陰暗的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都開始變得波動起來,彷彿那牆上面正有無數的蠕蟲正在慢慢的吞噬著整個空間。揉了揉眼睛,月姬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進入了大殿。
「棺材!」我怔怔地盯著月姬道。
「棺材?」月姬臉上露出了錯愕的表情,問我:「你怎麼了?臉色不好看啊,是不是做噩夢了吧?」
「噩夢?」我像是在自問,「不可能,不是夢!」我一骨碌從床上跳了起來,雖然腳下還有點輕飄飄的感覺,但是我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人已經朝森羅女神像上爬了上去。
「林逍,你想幹什麼?神像不可以爬,這是對森羅女神的褻瀆!」月姬似乎惱怒的衝我喊道。
「這上面有機關!」我邊說邊頭也不回地伸出手向森羅的右眼摸去,我要證明那一切都不是夢境!不是夢,是。。。。。。!我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吃驚的看著眼前巨大的女神臉孔。這。。。。這不可能!怎麼會。。。怎麼會沒有了?我使勁摸了摸神像的右眼,居然。。。居然是不可以活動的!也就是說,這個右眼根本就不是什麼機關!?
「林逍,你快下來!」月姬有點氣急敗壞地道。
「不。。。不可能的!明明剛才還是可以動的啊!」我不信邪地摳了一下神像的右眼,還是不能動!根本沒有什麼機關,那麼說,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夢而已了嗎?那可以活動的右眼機關和大殿中央的黑色棺材!?
我頭暈地從神像上爬了下來,月姬怒氣沖沖的責備聲我已經聽不進一個字了,不對!我真的有發現機關,也真的有一口棺材的,我甚至。。。甚至還打開過那口棺材!可是,我卻怎麼也記不得到底那口棺材裡放的是什麼了!
「林逍!」月姬幾乎在我耳朵邊呼喚我。
「啊!什麼?」我愣愣地看著她,還沒有完全從自己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我看你臉色不好,一定是累了吧!還有,這裡根本沒有什麼棺材和機關,你一定是做夢做的吧!」月姬微笑著安慰我,道:「這樣吧,你還是多休息休息吧!」
「哦,好吧!」我緊緊地盯著月姬,卻無法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什麼來,似乎真的只是我的一個荒唐的噩夢而已吧!
「那好,我先走了!」月姬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就想離去。
「等一下!」我叫住了月姬,想了一下,然後道:「我想見見李海!」
「見他?」月姬皺了皺眉,道:「可你這三天裡。。。」
「我知道要靜心!」我打斷了她,道:「可是你不讓我確定我朋友的安全我是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的,你也不希望三天以後的儀式會因為這個而失敗吧?」我知道用這個來威脅她是有點卑鄙,可是我現在實在太需要一個可以真正相信的朋友在身邊說說話了。
月姬低頭想了一會,好久才勉為其難的道:「好吧,我讓你見他。但是,只可以有一個小時哦!」
「好,成交!」我立刻高興的回答。
看著月姬轉身離去,我還是有點不可置信地凝望著眼前的森羅女神像,那個應該不是夢!即使現在沒有辦法轉動那個右眼,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夢!
在空曠的大殿裡等待並不是一個好滋味,時間彷彿被按了慢進,一切都彷彿停止了下來,我甚至懷疑我的心跳是否也慢了下來。直到一陣卡拉卡拉的聲響以後,李海已經出現在了我面前。而我也在這個時候終於瞭解到了什麼叫他鄉遇故人的興奮。
「林逍!」李海向我衝了過來,我幾乎是跳著迎了上去。
「李海,太好了,你沒事!」我道。
「對了,你怎麼會碰到月姬的?她到底想怎麼樣?」李海問。
「這個以後再告訴你,反正她現在想讓我幫她進行一個儀式,說是可以保留住這個結界不消失,這樣她的族人也就可以生存下來了!」我回答。
「儀式?什麼儀式?」李海好奇的問。
「是這樣的。」我頓了頓,開始原原本本的把月姬的要求全都告訴了李海,當然還包括那個好像是夢境一場的右眼機關和黑色棺材。
「這樣嗎?」李海聽完我的成述以後摸了摸下巴,道:「這個關於靈念和魂魄的說法我好像在哪本古書裡有看到過,可是具體是什麼我一時之間記不起來了!」
「那麼說月姬的說法是真的嘍,她沒有在騙我?」我問。
「你等一下,等一下!」李海突然一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另一手卻伸出來朝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等什麼?」我著急的道,月姬只給我們一個小時啊!
「我想起來了!」李海突然興奮地跳了起來,道:「那本書叫《異空間志》,是漢朝時一個著名的方術師根據一塊奇怪的碑石上的奇怪文字翻譯出來的!」
「好了,那又怎麼樣?」我問。
「慢著慢著,你不要急!」李海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好像記得當時我看這本書的時候只有十幾歲,所以裡面的東西記得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
「什麼?」
「那個月姬沒有騙你,但是。。。。她也有說錯的地方!」
「錯的地方?哪裡?」
「人死後靈魂的確會分為靈念和魂魄兩種,然後再在眉心的松果體處匯合,通過這裡!」李海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道:「通往來生之路!可是。。。。並不是靈念留在右眼魂魄留在左眼,而是應該換一換,留在右眼的是魂魄,留在左眼的是靈念!」
「右眼是魂魄左眼才是靈念?」我有點搞糊塗了,道:「你肯定?」
「絕對肯定!」李海信誓旦旦的發誓道。
「可是。。。。可是月姬說左眼是魂魄右眼才是靈念!難道她說錯了?」
「你認為哪?」李海朝我聳了聳肩。
我當然不會傻得以為月姬會不小心說錯,很明顯,如果不是李海在騙我就是月姬在說謊,我當然不會懷疑李海,那麼也就是說月姬是存心把左右眼說錯的,她一定是有她的目的的!可,那又是為了什麼哪?
「月姬說剜去左眼就是活生生得把人的靈念留在了已經死亡的軀體裡。可照那本書來看,剜去左眼的話就是把人的魂魄留在了軀體裡,一個只留下無意識的軀殼有什麼用?」我問。
「這才叫真正的活死人!雖然會動,但是卻沒有意識,充其量只是一具殭屍而已!」李海道:「對了,還有一件很古怪的事情要告訴你!」李海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向我述說了關於卡桑一家的事情來。
「這麼說他們好像很怕你這把劍嘍!可是不對啊!」聽完以後,我皺了皺眉,道:「我們和他們初見面的時候你就佩帶著這劍的啊,也沒有看他們露出什麼驚恐的表情啊!如果真的只是害怕這把劍的話,他們的反映速度也太慢一點了吧!」
「如果他們真正怕的不是劍本身哪?」李海朝我歪了歪頭,道:「我也是想了很久。」
「那他們怕什麼?」我實在想不通。
李海沒有說話,而是把劍拔了出來,冷冷的劍光似乎要把整個大殿都給照亮了。接過李海的劍,我還是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看著李海。
「你看看劍身!」李海指了指通體發亮的劍身,冰冷的劍身此時正泛著白光,一片白光的晃動中我看見了自己一臉迷糊的表情正清楚的影射在劍身上,就像一面鏡子一樣清楚!
鏡子!?等。。。等一下!我好像一下子開了竅,鏡子!?對啊,怪不得我總覺得這地方有古怪,好像少了一樣什麼東西似的!那天在卡桑家臥室門口瞥了一眼,雖然只是很匆匆的一瞥,但是當時我就發現好像房間裡少了一樣東西!現在想起來,那就是鏡子!即使是沒有開化的古代,也應該有一面銅鏡才對!可那間房間裡卻沒有,依沁格是女人,女人怎麼會少一面鏡子在房間裡哪?不光是卡桑的房間,就算是那天晚上我們住的房間裡也沒有鏡子!沒有穿衣鏡,沒有梳妝鏡!一面也沒有!
「是鏡子!他們其實怕的是鏡子!」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叫道。
「對,而且是一切可以照清楚他們的東西都懼怕。所以我的劍雖然不是鏡子,但是劍身可以照清楚東西他們也就害怕!」李海道。
「鏡子,鏡子,鏡子!」我喃喃自語的來回走動著,口中不斷的重複著這個詞語,感覺就像是白雪公主裡壞心眼的皇后那樣神經質地念叨著,眼前彷彿漸漸出現了一面熟悉的鏡子。。。。。在一角的黑色血跡。。。。鏡後的屍骨。。。爛尾樓!
「爛尾樓裡的鏡子!」我脫口而出的道:「那個不知名的屍骨就是被藏在鏡子後面的!」
「你是說。。。。藏屍體的人也知道他們害怕鏡子的事情?」李海問。
「我不能肯定!因為我們到現在都不能肯定那屍骨是誰,更不知道是誰把屍骨藏在了鏡子後面!但是。。。。」我按了按已經發漲的腦袋,道:「現在想想不是很奇怪嗎?一棟什麼也沒有的爛尾樓裡,卻有一面鏡子?誰會在什麼都沒有裝修的房間裡先安上一面鏡子哪?我想,這個藏屍骨的人肯定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可惜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方蕾他們的消息,要不就可以知道你說的那個線什麼的報告了!」李海可惜的道。
「是線粒體DNA報告!」我白了一眼李海,沒好氣的道。
「不管什麼報告,反正我們現在就只能瞎猜!」李海無奈的道:「可惜我的那個手機竟然一點信號都沒有了,想當初在那個下水道裡也可以收到信息的啊!」
哎!要是現在就可以知道方蕾的消息就好了,至少可以通知他們我們現在正身處月影族的結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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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縣城裡,此時的李洋和方蕾已經開始為各自的親人擔心起來。
「怎麼樣?再打一遍怎麼樣?」方蕾著急的看了看放下電話的李洋,道。
「小姐,已經打了n次了!如果真打的通早就打通了啊!」李洋無奈的回想著那已經聽了無數次的『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內,請稍後再撥。』的話語,心裡又何嘗不著急哪?
「不可能打不通的啊,李海的手機已經經過他的改造了,就算是再強的靈力也可以穿透啊!」方蕾搓了搓手。
「也許真的只是信號不好哪?」李洋努力安慰著方蕾,雖然這個借口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不行,我一定要再回去一趟,我要把報告的結果盡快告訴他們!」方蕾皺著眉看著手裡的化驗報告單,很明顯,經過測試以後發現,爛尾樓裡的屍骨和安軼有著相同的線粒體DNA,也就是說這具屍骨不是安軼的母親就應該是和安軼有著相同母系血緣的人!而經過屍檢,證明這具屍骨是一具男性屍骨,那麼,他就應該是安軼的親兄弟!難道真的如林逍猜測的那樣,他就是已經失蹤很久的安冉嗎?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李洋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非常擔心李海的。
「不行,這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來周轉,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方蕾道。
「那。。。。」李洋為難的點了點頭,同意了方蕾的提議,畢竟這裡的確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方蕾極力著安慰著李洋,可眼睛裡卻還是流露出了濃濃的擔憂,望了望窗外的天氣,今天的陽光格外的燦爛,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照進自己的心房。林逍啊林逍!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想到這裡,方蕾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身體,不祥的預兆彷彿是上了身的螞蟻一樣讓自己渾身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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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祭祀儀式
當大殿的大門徐徐開啟的時候,我感覺到太陽如萬道金光一般直射向我的身體,也許是三天沒有接觸到陽光的緣故吧,我的頭有陣剛從雲霄飛車下來的暈眩感!抬頭望去,大門之前的長長通道如隔離陰陽兩界的奈何橋一樣悠長,可是陽光偏偏又從走廊的盡頭處照射進來,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當我慢慢的走上那通往地面的走廊盡頭,展現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座巨大無比的祭臺,整個祭臺呈眼睛的形狀,那位於中央的應該就是眼珠一樣的圓形凸台,周圍的火把都隱藏在白色的死者面具之下,從它們那裂開的嘴中吐著跳動的白光,即使是白天,那些白光仍然那麼刺眼。
望著祭臺下黑壓壓一片的月影族族人,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懼,那些人的左眼裡正透露出一種和右眼完全不同的,怨毒的眼神。我不知道人是否可以把兩種截然不同的眼神同時表現在左右眼裡,這種迥然不同的詭異神情讓我不安的顫抖了一下身體,拳頭也不由自主的握緊。望向左邊,那是一身白衣飄飄的月姬,此時的她全身上下除了額頭佩帶的一個額飾以外沒有任何裝飾品。那額飾好像是用象牙一類的白色物體精心雕刻而成,那鑲嵌在中央的是一塊圓潤的黑色曜石,就好像是。。。。第三隻眼睛一樣!再望向右邊,我看到了站在兩名同樣打扮的侍女中間的李海,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隨身帶著他的寶劍。
剛想詢問一下李海,卻沒有想到月姬突然向天空伸出了雙手,隨之而來的,竟然是日食!?我幾乎要當場跌倒了,但是事實是太陽的確正在慢慢的被黑暗侵蝕,眼前明亮的光線也正逐漸被黑暗吞噬,我感覺到週身的空氣都開始變得寒冷起來。更令我心寒的是隨著光線的漸漸變暗,那些族人的左眼漸漸開始泛出幽幽的紅光,在黑暗裡尤為讓人發寒。
「天母啊,請賜予您的女兒無上的力量,保佑我們的族人吧!」月姬徐徐走向圓形凸台上,周圍的火光彷彿是有生命一般的都聚向了她,讓她彷彿就像是浴火中的聖女一般讓人心生膜拜,可她那隱隱在薄紗之下的曼妙軀體卻又讓人心生淫靡的幻覺。當她慢慢朝天空拜下的時候,祭臺周圍的族人開始集體輕輕地吟唱起一種奇怪的歌謠來,那也許是一種早就消逝在時空中的古老語言,悠揚的歌聲彷彿能讓人催眠,我的頭開始昏昏沉沉,眼前的事物也不真實起來。
「林逍,請過來!」月姬朝我招了招手,鬼使神差下,我的腳已經不由自主的邁向她,慢慢地走到了圓形的凸台之上。
當我的腳一踏上那個圓形凸台,頓時感覺天地都在快速的旋轉,空氣也彷彿被慢慢的抽離,感覺身體裡正慢慢的有兩股截然不同的氣體在體內肆意地遊走,正向我的頭部湧來。那迴盪在耳邊的歌聲開始越來越響,我彷彿聽見了有人在遠方呼喚著我的姓名,那麼幽怨,那麼深情。。。
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住越來越沉重的身體,我的腳一軟,人已經跪倒在了月姬的身前。月姬也俯身輕輕的摟住了我,她的身體冰冷,可又柔軟無比。我感覺到她的手已經輕拂上了我的臉,那冰冷的手指讓我有種嘔吐的感覺,胃內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那兩股氣流也開始在我喉間糾葛。難受的感覺讓我神志漸漸不清,努力望向李海,卻見他只是站在那裡,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到我現在痛苦的模樣。
就在我努力保持著清醒的時候,突然感覺月姬的指甲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我左眼邊,那猩紅的指甲看起來格外的猙獰,眼角開始因為指甲慢慢掐入的原因而疼痛起來。難道她想剜下我的左眼嗎?一想到這裡我的心就沉了下去,可惡的是身體卻沒有力氣反抗,我只好眼睜睜得看著指甲往眼眶裡慢慢深入。。。
耳邊的歌聲漸漸微弱,卻又像是深入骨髓一般的吟唱。我不能坐以待斃,身體的僵硬讓我的思維卻開始清晰起來,那些彷彿如記憶中的奇怪手勢慢慢重又出現在我眼前。機械似的,我的手開始活動起來,按照著那些古老神秘的手勢,我漸漸感覺到了光線重新回到我的身邊,雖然不是剛才的陽光,但我感覺那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亮藍色光線,幽藍的氛圍中,我再抬頭想看月姬的臉,卻看見一張讓我終生都無法忘懷的臉,慘白的死者面具此時彷彿已經生生地貼在了月姬原本絕色美麗的臉上,就彷彿天生就張了這種奇怪又恐怖的臉孔一般,那裂到耳際的嘴裡黑洞洞的,原本是眼睛的地方也只有眼白沒有了眼珠。驚慌中我望向台下,卻驚恐的發現原先的族人都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樣子,每一張都是同樣冷森森的死者面具的臉孔,不同的是他們的左眼部分都在血紅的閃著光。
這一切都是幻覺嗎?我想大喊李海的名字,可嘴巴裡卻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來。費力地轉頭望去,李海已經臉朝下躺在了地上,好像已經暈了過去。
怎麼辦?難道李海也已經遭到不測了嗎?這個想法讓我著急的發狂,我感覺到左眼已經被指甲掐了進去,隱隱有溫熱的粘稠液體流了下來。沒有辦法多想,我幾乎是拼盡全力的挪動著身體,當手腳微微顫動的那一刻我幾乎要興奮地大叫出聲。
「混蛋!」狂吼一聲以後我終於成功的推開了那具摟住我的冰冷軀體,我幾乎是滾下了圓形凸台,一摸左眼角,一手鮮紅的血液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了,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嗎?」從月姬已經青黑的頭頸裡彷彿蠕動著什麼東西,尖利乾澀的聲音從那裡發了出來。
「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嗎?」我努力站穩身體,那些祭臺下的怪物們正在蠢蠢欲動。
「我只是想要你的左眼。」月姬輕鬆的口氣彷彿只是在向我索要一個玩具。
「這就是你所謂的祭祀儀式嗎?難道我的力量一定要給你左眼才可以嗎?」我摀住了正火辣辣的左眼,問。
「沒有特殊的祭品,天母又怎麼會重新賜予我力量哪?呵呵~~~!」月姬一陣怪笑。
「可惡,你把李海怎麼樣了?」我擔心的向李海挪了過去,可是躺在地上的李海卻一動不動。
「我只要你的左眼!」月姬像是夢囈一樣的念叨著,原本柔軟的身體此時已經變得青黑僵硬,那一身的白色衣裙也成為了一種莫大的反差。我知道我沒有逃跑的餘地,周圍全是月影族人的虎視眈眈的血紅色眼珠。
沒有辦法了嗎?我咬了咬牙,人已經向李海跑了過去,一把抓住了躺在地上的李海,把他翻轉了過來。
「李海!」在我的驚叫聲中,我看見李海的臉上居然也戴上了那冰冷的死者面具,頓時,我只感覺到全身都被浸在了刺骨寒冷的水裡。怎麼會這樣?毫不猶豫的,我就想伸出手摘下那該死的面具。
「你只要一摘下,你的朋友可就沒命了哦!」月姬得意的道。
沒命?我伸出的手立刻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月姬,難道真的只有服從她的意思把左眼給她嗎?如果不給,李海會不會就死了哪?自己的左眼和朋友,到底是哪個更重要哪?我猶豫了,我是一個法醫,我不敢想像沒有左眼以後我還怎麼進行法醫工作?可是讓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朋友死在我面前又是我不忍心的,如果左眼和朋友真的只能選擇一個,我想我還是會選擇後者的吧!
有點認命的歎了口氣,我此時已經不再害怕,反而輕鬆的問:「只要給你左眼就放了我們嗎?」
「當然,有價值的只有左眼而已!」月姬好像在給我承諾,雖然知道不可以相信她,但是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吧!
「那就給你吧!」我有種壯士斷腕的壯烈,挺了挺胸。
「呵呵,早點乖乖聽話不就可以了嗎?」月姬大笑著向我逼近,同時,我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惡臭,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腐屍的味道。
強忍住胃裡的翻騰,我看著月姬向我伸出了她那青黑乾枯的手指,而指甲仍然是猩紅一片,直直地指向我的眼睛。
就在指尖插入我左眼的那一剎那,躺在我身旁的李海突然翻身而起,他的手向我這裡伸了過來,寒光中,我看到一道劍光向月姬直直地刺去。
「啊~~~!」接著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聲音彷彿是無數人同時喊叫的結果,聲音震得我耳膜隱隱作痛,連大地都在顫抖。
「你怎麼?」我驚訝的看著李海一把摘下了臉上的死者面具,泛著寒光的寶劍此時正緊緊地握在他的手裡。在如鏡子般清澈的劍身中,我看到了月姬映射在上面的影像,可以說她已經不能算人了,因為在那白色的衣裙下已經是一副發黑的骨架而已了。
「快走!」李海不容我發愣,一把抓住我就往後退。
回過神來,發現月姬已經被寶劍洞穿了,黑色的血液正從傷口處翻湧而出,之中竟然還有一些黃黃白白的,好像還在蠕動的活物,從不斷擴大的傷口處鑽了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啪啪的掉落在地上,竟是些蛆蟲和寄生蟲一類的蠕蟲,黑糊糊的黏液中黃白色的蠕蟲正拚命的扭動著身體,有一些已經從青黑的皮膚下鑽出了腦袋,在空氣中奮力掙扎著。
已經沒有辦法正式月姬了,我只想快一點從噩夢中醒來。身邊的李海拉著我向已經向我們衝上來的月影族人衝了過去,在李海的大喝聲中,我看見寶劍帶起了一陣寒光,像殭屍一般的眾人都被退開了。
「趁現在!」李海朝我大吼著,我立刻緊緊地跟在了李海的後面,可剛衝出去沒幾步,那些族人就又像潮水一樣向我們湧來。
「可惡!」李海突然停止了揮劍,而只是把劍身放到了那些人的跟前,他們好像很害怕的樣子,立刻停住了腳步。我仔細一打量劍身,才發現原來他們害怕的是劍身裡映射的影像,是他們真正的樣子:一群早已經風化成黑色的屍骨。於是,他們不敢再靠近,我們也不能再動一步,就這樣僵持在了那裡。我已經全身被冷汗濕透了,再看李海,臉色也異常的慘白。
感覺眼角的傷口似乎已經凝固了,但是疼痛仍然讓我無法睜開左眼。周圍只有月姬的慘叫聲讓人心驚膽戰,還有那無數雙血紅的左眼。我幾乎已經失去了還能活著走出著結界的希望。
「林逍,你還行嗎?」李海悄悄問我。
「我沒事,你怎麼回事?」我問。
「這把寶劍是可以藏入使用者的右臂內的,所以才能瞞過他們的耳目。而且儀式一開始我就在用功抵抗,所以昏倒是假的!」李海回答。
「那現在怎麼辦?」我又問。
「不知道,只能賭一把了。」李海看了我一眼,還沒有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一把拽住了我。
「劍由心生,心中有劍,起!」只聽李海大喝一聲,我已經感覺到自己被李海拽上了天空,雙腳也已經離開了地面。抬頭,看見李海手上的寶劍正迅速的往上飛昇,竟然像個火箭一樣帶起了李海和我。
呼呼的風聲在我耳邊呼嘯而過,那些族人已經越變越小,不一會我們已經飛離了整個祭臺,向腳下的另外一片森林飛去。
幾乎是沒有任何著陸的預告,我和李海已經重重地向地面摔了下去,幸好樹林裡的樹枝緩和了一下衝擊力,使得我並沒有摔傷,只是感覺有點被人重重地扔到地上。
努力爬了起來,當我望向身邊的李海時整個人立刻僵在了那裡,原先逃脫的愉悅也立刻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因為,李海正在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彷彿他整個身體裡的血液都被擠出了體外,那些噴濺在我臉上的血水讓我整個身體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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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5-20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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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面具人的真實身份
「李海,你怎麼了?」我慌張的扶住了李海,問。可是此時的李海幾乎連話都沒有辦法說出來了,只是無力的擺了擺手,好久,才斷斷續續的道:「剛才的飛。。。。飛劍帶人。。。消耗了。。。消耗了我太多的功力了!」
「是嗎?那現在怎麼辦?」我看著臉色已經慘白一片的李海,心裡前所未有的恐懼,我不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連李海都撐不下去的話,那麼我們兩個恐怕真的要在這個結界裡喪命歸天了吧。
扶起李海,雖然不知道出路在何方,但是憑著僅有的一點方向感我架著他向東方走去,希望能夠回到我們進來時候的那片草原。
大概走了近三個小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本就難走的山路更是崎嶇不平,我咬著牙使勁的把李海已經快失去知覺的身體扶住,看著他已經接近昏迷的樣子,我對於能夠重新走出去的信心也像扔入大海的石頭一樣越來越往下沉。
「李海,你別睡啊,跟我講話!」我感覺到他的身體正越來越無力。
「嗯。。。」李海幾乎是低聲的呻吟了一下,然後就整個身體往前傾去。
「小心!」我忙拉住了他,看來他已經不能自己走路了,沒有多想,我背起了他,他的胸口就伏在我的背上,可我卻感覺不到他呼吸時應有的起伏。
「李海,加油,我們一定能找到出口的!」幾乎是哽咽著,我感覺喉嚨口有什麼東西堵住了,雖然知道李海可能已經聽不清楚我說的話了,但是我還是不斷的念叨著,希望給他打氣,也給自己打氣。
又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又或許只有幾分鐘,時間的概念已經在身體和心靈上的超負荷而變得遲鈍起來,雙腳因為長時間的跋涉已經開始發漲。原來絕望是那麼令人感到一種有如掐住脖子一般的窒息,眼前閃現了方蕾、李洋還有阿寶的笑臉,彷彿是天邊那樣遙遠。
輕輕的把李海的身體放下,我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再看看仍然昏迷著的李海,剛想繼續前行,突然,一個人影閃到了我的面前。抬頭,竟是那個劫走白雲引我們進入結界的面具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一腳踏上前,就想要抓住他。沒想到他的速度比我要快很多,還沒有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衝到了我的眼前。
「你想讓他死嗎?」面具人用他嘶啞的聲音問我。
「什麼意思?」我立刻打消了想要揍他一頓的想法,反問。
「意思是如果你想讓他活就乖乖跟我來!」面具人冷冷地扔下這句話以後就轉身向更茂密的一片樹林走去。
雖然知道眼前的面具人也是個危險人物,但是一考慮到李海和可能還在他手上的白雲,我立刻就妥協了,背起李海緊緊地跟在了後面。
樹林深處的樹木幾乎都是參天巨木,更奇怪的是那些樹木都有著無數從樹枝垂落下來的氣生根,可是它們又不是榕樹,那片片的樹葉竟然全如眼睛一般,那成千上萬的樹葉就如無數顆眼睛一樣盯著我連脖子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面具人一直把我帶到了一顆異常粗大的樹木之前,這棵樹的樹幹如果十個人圍抱的話也還不夠。就在這個樹幹上,被層層的氣生根纏繞著的,竟然是。。。。月姬?不對,應該是月娃吧!她整個身體幾乎都已經和樹幹同化了,只露出半個身體,甚至從她已經被剜去右眼珠的眼眶裡還生長出了一根氣生根一樣的籐蔓,龜裂的身體皮膚裂縫裡隱隱還有著墨綠色的青苔,皮膚的顏色倒是雪一樣的白,讓那些綠色植物更顯得慘綠詭異,有種妖嬈的恐懼。
「你就是林逍吧!」月娃開口了,但是聽她的口氣彷彿是第一次跟我見面似的,可我們明明已經見過一次了啊!
「是的。」狐疑中,我還是點了點頭。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月姬。」她開口的聲音很低沉。
「什麼?你是月姬?那。。。。」我驚訝的問。
「我才是真正的月姬,你以前見到的都只是月娃一個人!」月姬回答。
「那個是月娃你才是月姬?」我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被搞亂了,完全一樣的長相,我已經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也是月娃的一個計謀而已。
「不錯!」月姬慢慢的道:「我才是月影族真正的公主,我是長女,她是我的妹妹,也就是雙胞胎的第二個。當年她來找我的時候我一時心軟,無視族規收留了她。我想她畢竟是我的親妹妹,成為第二個並不是她的錯。而且在另一方面,我總覺得好像是自己欠了她什麼,只是早來到人世幾分鐘而已,可命運卻完全不同。哎~~」
月姬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一時的心軟卻造成了大錯,一天,她把我帶入了這片月樹森林裡,趁我不備的時候,她竟然。。。。竟然在我背後狠很地捅了一刀!」
說到這裡的時候月姬的聲音明顯起了波動,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悲憤和不平,更多的,也許是不想相信的悲傷,被自己的親人傷害的時候,最痛的不是肉體,更多的,應該是心靈上的痛苦。
好久,等月姬平復了心情,才又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倒下後她得意狂妄的笑聲,和她對我說的話,姐,該輪到我來做全族的寶貝了,我要看看全族人都臣服在一個原本他們都認為不祥的人腳下的樣子!這不是很有趣嗎?」
「那你怎麼沒死?」我問。
「沒死?你認為我現在還是活著的嗎?」月姬有點淒涼的問,「那時候我也以為我要死了,可是我不能死!我不能讓我的族人被她控制,所以我在她走後拼盡最後一口氣用法術把自己和這棵萬年古樹同化了,才保留了最後一點生命,可是代價就是永遠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裡了,我永遠地被定死在了這棵樹上,同時身體還要忍受猶如螞蟻啃食的痛苦。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有辦法重見天日的!」
「難道那個月娃就不怕會有族人來到這裡看到你嗎?」我不解的問。
「她當然不怕,因為這個月樹森林只有族長才可以進入的禁地。而且,也許是她認定我肯定死了,所以既然也沒有再來過!」月姬道:「我以為我會永遠這麼生存下去,半人不鬼,直到有一天。。。。」
月姬那僅存的一個左眼突然綻放出了光彩,彷彿是枯木逢春的重生喜悅,那個時候,我發現她的身體都在放著光芒。
「直到有一天,這個森林來了一個人,一個並不是月影族的男人,他叫趙允。那是我五年以來第一次看到活人,那個時候我突然覺得母神並沒有拋棄我。他告訴我他是因為一次意外被族人救回的外族人,因為無聊又或許是上天的安排,他陰差陽錯地進入了這個禁地。他詫異我的長相為何和月影族的公主一模一樣,當時我害怕這是月娃設下的什麼詭計所以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說自己是公主的妹妹月娃,因為犯了一個錯誤而被懲罰囚禁在了這裡。並央求他不要告訴別人他所看到的一切。後來,他幾乎天天來,時時刻刻都陪在我的身邊,甚至想要去央求月娃放了我。那個時候,我開始相信他,相信他並不是月娃派來的人,可是我知道光憑他是沒有辦法幫我逃離這裡的,因為族人是不會相信他說的話的,甚至有可能還沒有等他把真相告訴我的族人,他就有可能被月娃殺了。所以,我就撒了個謊,對他說只要他能幫我拿來一樣東西,我就可以重獲自由!那時候他是那麼高興和興奮,就像是個孩子一樣!他說他一定會幫我拿到那樣東西,他說他愛我要我做他的妻子,他說他想永遠都和我在一起。我看著他,我知道,從那一刻起,能不能再做回月影族的公主已經不再重要了,我想的,只是重獲自由以後就和他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那麼,他取到你要的東西了嗎?」我問
「我讓他取的是月影族的鎮族之寶,也就是一顆水晶眼珠,傳說這是當年森羅公主臨死前自剜的那顆眼珠。只要有了它,我就有足夠的法術脫身了。可是,沒想到,那一天的分手,卻成了永別。任憑我怎麼望眼欲穿,怎麼日夜不眠,再也沒有等到他的身影。」月姬的聲音開始哽咽,「十天以後,終於來了。可卻不是他,而是我的妹妹月娃!當她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個趙允死了嗎?月娃怎麼沒有殺了你?」我忍不住問。
「是的,他死了,是月娃親手殺的!她說既然是她的不到的東西,也絕對不會讓別人得到的!她沒有殺我,根本就是折磨我!她說是我搶了她的東西,公主的身份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她要我永生永世只能這樣卑微的活著!為了以防我的法力恢復,她竟然還剜去了我的右眼!右眼是魂魄所在,沒有魂魄的身體即使有再強的靈念,也等於是被關進了一個牢籠,一個用自己的身體做成的牢籠!」月姬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時候彷彿一切血濃於水的親情都被消磨怠盡,剩下的,只有無盡的仇恨。
當這個世界上最牢固的感情??親情都消失的時候,我們又應該信仰什麼哪?自己?還是老天?我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我和老姐反目成仇,那將會是怎麼樣子?
「那麼,我想問你,我朋友白雲是你劫走的嗎?」我問。
「是的,可是半路上卻被月娃帶走了。」月姬回答。
「為什麼要劫走她?」我生氣的問。
「當時我只是想把你們引來這裡而已,並沒有想到會被月娃發現並把人給搶走了!」月姬帶點歉意的回答。
「引我們?為什麼?還有,他又是誰?」我指了指一直站在我身後的面具人發問。
「因為我想請你們幫我!雖然方法歉妥,可我真的並無惡意!至於他,就讓你自己看好了!」月姬望了望面具人。
面具人伸手慢慢的把臉上的面具拿了下來,隨之露出的是一張略帶滄桑,卻又頗為英俊的臉,這張臉!不就是。。。。。安冉?
「安冉?」我疑惑的叫出了名字,可眼前這個男人的眼裡卻閃過了一絲凶狠,又彷彿是痛恨的眼神。不對啊!如果這個人是安冉的話,那麼爛尾樓裡的那具屍骨又是誰哪?雖然沒有收到方蕾的線粒體DNA報告,但是十有八九就應該是安冉才對,難道是我猜錯了嗎?
「我不是他!我是安心,安冉的雙胞胎弟弟!」安心冷冷的回答,為什麼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是那個不知愁的富家子?即使是相同的面容那又怎樣?自己永遠都是自己,就算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拋棄的第二子也沒有關係!
安心?那麼,那具屍骨應該就是安冉了!而且,殺他的人,可能就是眼前這個冷漠,甚至殘酷的安心了!
「安冉哪?你殺了他嗎?」我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張和安冉一模一樣的臉孔,我不知道,當他下手的那一瞬間會是什麼感覺?會不會覺得其實自己殺的,是自己哪?
「我沒有想殺他的。」安心沒有看著我,而是眼睛望向了遠方。是的,自己並不是真的想殺他,只是他說的話太過讓自己憤怒,那種從心底裡湧出,然後直衝腦門的怒火讓自己完全迷失了理智。極端的痛恨,痛恨為什麼,他會有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於是,就這樣順手操起了身旁的一把斧頭,沒頭沒腦的砸了過去。
一下,兩下,三下。。。。。微腥的鮮血四濺,濺到自己的臉上。那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痛恨!所以要毀掉他,毀掉他!當紅色的鮮血和黃白色的腦漿漸漸替代了那張臉的時候,自己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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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交易
“那麼,胡瑞、張裕強和江濤哪?也是你干的嗎?”我追問。
“是的。”安心回答的倒也爽快。
“為什麼?他們和你有仇嗎?”我問。
“因為知道這個世界上不但有安冉,還有安心的人並不多,他們就是其中之三。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裡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們,其實安家這麼多年來的盜墓生意一直沒有斷過,而幕後的主腦就是安正東。”安心回答。
“也就是那個老根頭嗎?”我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也已經從他的眼神中猜到了一些。
“你已經知道了。”安心一點也不驚訝。
“我並不知道,隻是猜的。當年安家的人幾乎都死在那場火災裡了,可你說安家的盜墓生意依然沒有斷過,我想,這種家族生意外人是根本操縱不了的。安冉在那時候雖然沒有在場而活了下來,但他也必定隻是一個孩子,又怎麼可能主持大局?那麼,就一定有一個安家的成年人在主事。”我說出了自己的分析:“我雖然不能肯定老根頭是誰,但是他因為燒傷的臉總讓我覺得他和當年的火災有聯繫。”
“哈哈哈哈~~~!”我的幾句話引得安心突然瘋狂地大笑了幾聲,仿佛是嘲笑著誰,好久,纔道:“是啊!那幾個死老頭子怎麼可能把生意叫給外人?就算我這個明明有著安家血統的第二子也是不可以!”
“那當年那場火災裡代替安正東的又是誰?”我忙問。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哪?”安心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難道。。。”我努力回想了一下當年的人,立刻就猜到了:“是徐力?!”
“不錯,其實也怪徐力自己傻,竟然會聽錯了私奔的時間,他為了找安正西而偷偷溜進了安家。更要怪他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那個時候安正東已經因為穆婉容和安正北私通的事情而發瘋了,盛怒之下殺了穆婉容和安正北,並把穆婉容的左眼剜了下來,他要懲罰她的不忠。正好這個時候徐力翻牆溜了進來!多好的一個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所以他就一狠心,殺了徐力,本來他打算把殺人現場布置成徐力因為想來找安正西私奔,結果被安正北和穆婉容撞破以後一怒之下殺了他們兩個,最後又因為愧疚而自殺謝罪的樣子。他甚至連偽造的假遺書都做好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來應該明天纔回家的安正南竟然提前一天回家了!更不幸的是,安正南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下,想要殺了他並沒有那麼容易。爭鬥中不知道是他們中的誰打翻了油燈,就這樣,一場燒死所有人,所有證據的大火就這麼點燃了。雖然事後他從大火中逃出升天,但是容貌和身體卻受到了極大的損傷,成了你們看見的老根頭的樣子。而那時候警察根本就沒有想過那個和安正東的身材極其相似的尸體已經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安心慢慢的把當年的原委都說了出來,語氣鎮定冷漠的很,不像是說他親人的事,倒完全像隻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痛癢的故事而已。
人,在做錯一件事情以後,往往不是做一件、一件又一件的好事彌補,就是壞事去掩蓋。當時的安正東就是一步錯,步步錯吧!
“現在老根頭人哪?”我問,記得好像我們跳下懸崖之前就已經找不到他人了。
“呵呵,”從安心的喉嚨裡發出了一種嘶啞刺耳的笑聲,好熟悉,就像是。。。。老根頭那被大火燒傷的聲道發出的聲音!難道?我愣愣得看著眼前的安心,是怎樣的一種仇恨,又或許說是怎樣的一種冷漠,纔能讓他下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本來就該死,不是嗎?三十年前的那場大火裡他就應該死了,他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了三十年了!”安心一臉的不屑,道:“也幸好他是我父親,所以我的身型和他很像,就算是相處這麼多天也沒有被你們發現。”
被他這麼一說,果然,我仔細留意了一下安心,他的身材的確和老根頭很相似,隻是老根頭因為大火燒傷腳的緣故走起路來有點跛。
“可惜,我本來是想冒充安冉繼承家業的,沒想到這個老家伙眼睛這麼毒,居然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安冉。他既然這麼心疼他的寶貝兒子,我也就隻好把他送過去和他兒子團聚了。”安心說的時候一臉的可惜。
“那麼安軼哪!安正西說過安家的主事者是他。”我道。
“那個私生子嗎?他隻不過是安正東擺在臺面上的一個棋子而已,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真正的幕後主事居然就是他一直最痛恨的大伯。更愚蠢的是,他還一直做著繼承安家產業的春秋大夢,更不知道他一直表面巴結背後又想殺之而痛快的安冉也早就換成了我!呵呵,你說他是不是很傻?”安心越說越興奮,眼裡竟然閃爍著一種近似瘋狂的亢奮:“至於那個張裕強和江淘,他們雖然是安家安插在外的重要眼線,可是他們知道的實在太多了。還有那個胡瑞嘛!”
安心的臉上露出了嗜血的殘酷笑容,道:“也算他倒霉,我本來以為他有可能同時看見了我和安冉。可是最後殺他的時候纔知道他根本沒有看到。當然了,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殺人的時候你很快樂嗎?”我突然問他,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難道有的人真的隻能通過殺死對方纔可以得到一種釋放嗎?
“快樂?”安心眨了眨眼睛,道:“應該叫痛快纔對!”
“你需要這樣得到痛快嗎?對方失去的可是人命啊!”我知道我的說教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可是當看到安心眼睛裡放射出來的光芒時,我仍然不能夠理解。
“殺人並不痛快,可當你連死都不能的時候,你就知道讓那個使你生不如死的人痛苦地死在你面前有多痛快了。”好久都沒有說話的月姬突然插嘴,用她那僅有的一隻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剝一樣,“現在你沒時間和別人討論別的了,重要的是,幫我拿回那顆水晶眼珠。”
“對不起,恐怕我幫不了你。”我一口回絕了月姬的要求,顯然她和安心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了,我可不想幫一個殺人如同兒戲的人。
“這恐怕由不得你了。”安心道:“如果你不想你的這個朋友死在你面前的話。”
“你們!”我氣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看來不論是月娃還是月姬,都不是什麼好“鬼”!
“當然了,如果你能幫我們找回那顆水晶眼珠,我們自然會讓你們安全的離開這裡。”安心開出了條件。
“既然你知道藏那顆水晶眼珠的地方,怎麼不叫他去拿?”我看了看安心,問月姬。
“你以為隨便一個地方就可以放那顆水晶眼珠了嗎?不是族長是沒有辦法進出那個地方的。所以即使是月娃搶了我的身份,但她畢竟不是真的族長,所以到現在她也沒有辦法進入去拿那顆水晶眼珠。而我現在身體根本不能動,怎麼去拿?”月姬回答。
“是族長纔能進入?那麼當年的趙允哪?他不是普通人嗎?”我問。
“他是普通人,可他也是亞納族族長的兒子!”月姬回答。
“亞納族?也是上古四大靈族嗎?”我好奇的問,不是說另外一族就是古墓派嗎?怎麼又跑出個亞納族?
“不錯,上古四大靈族分別是月影、摩洛、亞納和靈族。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亞納族早在唐朝時期就突然全族失去了法力,成為了普通人。摩洛族也在那個時候突然全族隱居,從此再也沒有人找到。而靈族,其實分為生靈一族和死靈一族,你們林家屬於生靈,古墓派則屬於死靈。所以,雖然趙允的祖先雖然一直有告訴他自己一脈是上古靈族,但是到他們那一代已經幾乎沒有多少人還相信這個傳說了。可趙允卻偏偏是個異數,他非常相信這個傳說,甚至不遠千裡尋找其他三族的人。也許這就是天意吧,讓他在一次意外中被族人所救進入了這個月影族的結界。”月姬答道。
“那我就是族長了嗎?”我沒好氣的問。
“雖然你不是月影族的族長,但是那個地方卻是四大上古靈族的族長都可以進入的。上古靈族我已經讓安心查過你們林家,現在在世的也隻有你了。”月姬道。
“那林語嫣哪?為什麼當年你不利用她?”我突然想起了林語嫣。
“你說那個女人嗎?當年她的確在機緣巧合下進入過這個結界,可是踫到她的人是月娃不是我。月娃雖然也知道她有林家的血統,可惜你們林家的族長之位一向是傳男不傳女,所以即使是她也沒有能力進入那個地方的。”月姬回答。
“林家的族長之位根本就不是我的,我連林家的那個什麼靈力也是一知半解的。”我道。
“雖然沒有正式的傳位儀式,但是林家也隻剩下你這個男丁了,不是你,又會是誰?”月姬不耐煩的問:“現在你隻有一個選擇,就是乖乖聽話去拿。要不然,你就等著幫你的兩個朋友收尸好了。”
望著月姬那張殘破不堪的臉和決絕的眼神,我知道我其實已經沒有選擇了,再望向李海,此時的他仍然昏迷不醒,更讓人擔心的是到現在都沒有見到的白雲,我甚至連她的生死都無法確認。閉起了眼睛,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該做的即使是再恐懼和逃避都是沒有辦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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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孤身一人重又來到了月影族人居住的村落時已經是深夜的子時了,暗黃色的月光熏黃了地面上每一個角落。周圍,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果然如月姬所說的那樣,每到一天中陰氣扭結最濃的子時時分,那些月影族的活死人就會進入一種如真正死亡一般的睡眠狀態,就算是拿顆原子彈過來也不會驚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我攤開了月姬叫給我的地底迷宮的地圖,這是一張月姬讓安心早已經準備好的手繪地圖,上面似乎還有著令人作嘔的尸體臭味。不知道是地圖本身的質地原因,還是因為緊張而出的手汗,我總覺得手心裡異常潮膩。
原本白天看到過的茅草屋在此時透著陰森森的鬼氣,仿佛每一個陰影角落裡都埋伏著一具活尸,準備隨時衝出來結果我的性命。輕微的夜風刮起了片片落葉,我感到很冷。有時候太過寂靜的環境反而會讓人產生一種幻覺,仿佛有很多種奇怪的聲響環繞在耳邊,嗡嗡的讓人腦袋發漲。我有點疑神疑鬼的走在偌大的一個村子裡,自己腳步的回聲此時聽起來倒更像是有某個人正緊隨在後。左眼處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轉,已經凝固的傷口在濕冷的空氣中感到如針扎一般的疼痛,已經幾乎不能夠視物了。
照著地圖,我已經進入了地底迷宮,迎面而來的那股強白光讓我眼前出現了紅色的暈眩,下意識的閉起了眼睛。整個地底迷宮裡,隻有我大口大口吐氣的聲音。一步一步的往前摸索著道路,白光似乎有越來越強的趨勢,我不知道視覺上的極限會不會帶來聽覺上的耳鳴,但是我此時隻覺得耳朵裡被安進了一個高音蜂鳴器。
那原本黑色的石牆開始慢慢變得透亮起來,仿佛成了一面面黑色的鏡子,投射出我略帶蒼白的臉孔,那左眼處的傷口卻又鮮紅的詭異。扶住冰冷的牆壁,我仿佛看見自己的周圍都出現了無數面黑色的鏡子,然後映射出了無數個我,有遠有近,有大有小,像萬花筒一樣,可卻有著一樣的面孔。已經分不清楚方向,我隻知道往前探尋著,又似乎被鎖定在了一個閉塞的空間裡,一切都是相同的,無數面黑色的鏡子,無數個自己,這個時候,我纔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陷入了迷宮裡面了,一個由無數面鏡子構成的迷宮裡。
怎麼辦?我感覺自己隻是在繞圈子,地圖已經沒有用了。如果不在子時過掉之前拿到那顆水晶眼珠的話,自己很可能就會被蘇醒過來的月影族人抓住的。使勁搖晃了一下腦袋,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鏡中的影像也跟著揉起了眼睛,手還沒有放下,我的眼睛卻瞟到了一副不可思儀的景像,就在我的眼前,那面黑色鏡中又反射出我背後的影像,然後我背後的鏡子又反射出我正面的影像,就在那些彼此循環反復交替層疊的影像中,好像有一副鏡中的自己的臉上正透露著一種奇怪的笑容,殘酷而又嗜血。驚訝中,我放下了手,可那鏡中的自己並沒有放下,而是把手指伸向了已經血紅的左眼裡,當蒼白的指甲卡入眼球裡的那一剎那,我感到了左眼處的巨痛。
“啊~~!”我痛呼出聲,那種切膚的疼痛如此真實,幾乎讓我以為自己真的正在摳挖自己的左眼球一樣。身體因為疼痛倒退了幾步,踫的一聲靠在了牆上,努力的抬起頭尋找那鏡中似乎已經瘋狂的自己。一片紅色的血霧彌漫中,我看見了鏡中已經生生地把左眼珠挖下的自己,蒼白的面孔上有著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左半邊臉,還在往外翻湧著血漿的是黑色的眼眶,漸漸勾起的嘴角越來越往上,似乎已經到了耳際處。那不就是一張活生生的死者面具之臉嗎?我頓時嚇得通體冰冷,四肢麻木。迅速的低頭,我不想再看見那張臉孔,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卻有著讓人生畏的樣子。
彎曲著身體,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恐懼讓我的胃部開始莫名其妙的抽痛,嘔吐的感覺正折磨著我由胃部開始到喉嚨的所有器官。幾乎是呈90度直角的姿勢,我努力不讓自己再抬頭看一眼鏡中的影像。閉起眼睛,我努力依照著腦海中殘留的對地圖的記憶向前走,雖然身體上的疼痛仍然持續著,但是我似乎已經脫離了剛纔那恐怖的幻覺,漸漸重新找回了清醒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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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水晶眼珠
當在黑暗中的身體終於撞開了一扇大門的時候,我知道我終於又重新找回了自己曾經被囚禁了三天的那個空曠大殿。身後的大門迅速的關上,帶走的是一片白光。接下來迎接我的,是如混沌般的朦矓。那高大的森羅女神像此時仿佛是漂浮在雲霧之中的不真切,女神的笑容
親切又虛無,真實又飄渺。慢慢的走到神像腳下,再抬頭,剛纔的神像已經不知何時變得更加高大了,簡直有直衝雲天的感覺。
咽了口口水,我必須得硬著頭皮上,因為隻要一過了子時,那麼藏在神像右眼的機關就會失靈,這也就是我為什麼上一次會沒有找到機關的原因。努力的向上攀爬,我覺得自己正離開地面越來越遠,雖然明知道其實並沒有爬多少距離,可視覺上卻已經懸在了半空中,腳下似乎就是那萬丈深淵一樣的叵測。
忐忑中我終於到了神像的臉部,也許是空氣中太過潮濕的原因,神像眼珠表面已經浮起了一層水幕,仿佛是淚水被強忍在了眼眶裡一樣,那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充滿了一種悲傷、哀怨又似痛恨的表情。有點不忍心的伸出手摸向眼珠,那石質的眼珠表面竟是微微有點溫熱和有彈性的,就像是真人的眼珠一樣。
難道是真的眼珠?我一下子就渾身打了個激靈,不會的,這根本就隻是神像而已啊!自我安慰中,我按了下去。一陣熟悉的卡拉聲,我望向大殿的正中央,一口黑色的棺材正漸漸從地底處升起,在一片繚繞的水霧中猙獰的出現。
我慢慢的走近棺材,空氣中開始彌漫出一種奇怪的味道,我皺了皺眉,這個味道對我來說並非常陌生,曾經在讀大學的時候,我的一個老師就曾經讓我聞過這種味道,那是一種古代防腐劑的味道,因為是用數十種名貴且稀有的藥材精心提煉而成,散發的味道中也因此留有十分厚重的中藥味。當時我曾經問過老師他是如何配制而成的,可惜還沒有等到答案他就失蹤了,重此再也沒有消息。沒想到,在今天,我又聞到了這個味道。
走到棺材旁,上面的棺蓋已經徐徐的打開了,躺在裡面的,是一具男人的尸體,更確切一點來說,是一具浸泡在褐色藥水裡的尸體。尸體的臉上戴著一張蒼白的死者面具,似乎在這昏暗裡發著幽幽的白光。不過這些褐色的藥水似乎真的有非常神奇的防腐功效,從尸體的衣服來看應該是一個古人,但是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卻仍然光滑有血色,甚至還有著彈性,這完全不像是一個死人該有的,甚至是剛死不久的人都不可能有如此光潤的肌膚。
雖然眼前的褐色藥水非常吸引我想要把它帶回去研究的衝動,但是一想到月姬交給的任務我就又立刻頭皮發麻起來。月姬所說的通往那個地方的真正機關就是這個棺材,可是現在棺材裡竟然躺了這麼一具尸體,這叫我怎麼繼續啊?摸了摸已經急出汗的額頭,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把尸體從棺材裡撈出來?可這樣做分明是對死者的褻瀆啊!
伸手摸了摸褐色的藥水,液體冰涼的似乎是冰水一樣,更奇怪的是這個藥水似乎並不是液體,而是一種滑膩的有生命的東西一樣。捏在手心裡的時候感覺並不像水那樣流走,而是在我的手心裡不斷的扭動,更有吸附我的皮膚的感覺,讓我一陣惡心。
厭惡的甩了甩手,我知道時間已經不多,別無選擇。因為那棺蓋已經開始慢慢的又蓋回去了!沒時間猶豫了,咬了咬牙,我還是爬進了那口棺材。當腳踏進去的那一剎那,我感覺到那些藥水像是猛獸聞到了血腥味一樣的撲了過來,隻片刻工夫我的鞋已經被浸濕,那些藥水就想是無數蠕蟲一樣黏附在了我的皮膚上,還有使勁往每一個毛孔裡鑽的趨勢。強忍住這怪異的感覺,我把心一橫,人已經躺在了尸體的旁邊,幸好棺材並不狹窄,還能容的下兩個人一塊躺下。而讓我感到異常恐懼的卻是那些鋪天蓋地像我湧來的藥水,冰冷刺骨的感覺中仿佛有成千上萬的蠕蟲依附了過來,又像是被無數雙濕濡的帶有黏液的觸手緊緊的勒住的感覺。
棺蓋徐徐蓋上,原來僅有的一些光明被隔絕在外,黑暗和孤獨同時向我襲來,身體被藥水粘住,我感到胃裡的翻騰已經湧到了喉嚨口。用力的想伸出手,卻發現雙臂竟然已經被藥水牢牢的粘住了。不行,一定要伸手去按那棺蓋背面的機關纔行!我深吸了口氣,拼盡全力抬起胳膊,我可不想什麼都沒有做就把自己活活地葬送在這口棺材裡。慢慢的手臂已經抬了起來,可是已經粘在皮膚上面的藥水似乎成了比強力膠水更要恐怖的東西緊緊得拽住了我的皮膚,感覺自己的皮都要被這鬼東西拉了下來,似乎它們正抓住了我手臂上的每一根汗毛,那疼痛幾乎要讓我流下眼淚來。
終於,我踫到了!那是一個雕刻在棺蓋背面的眼型浮雕,因為沒有一個活人會願意躺在棺材裡,所以,如果不是月姬告訴我,恐怕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找到這個機關的。
使勁按了一下機關,耳邊立刻響起了劇烈的心跳聲,空氣似乎被在一瞬間全部抽走了,我感到胸口好悶,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藥水沒過了我的頭,遮住了我的視線。然後我感覺到了幾乎是以往下跌落的急速,睜開眼睛,在我面前的,似乎隻有一張巨大無比的死者面具在藥水的蕩漾下曲折波蕩成一種詭異的笑容。。。。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身上卻是干的,好像那些藥水都隻是我的幻覺一樣。摸了摸確實是干的衣服和身體,我幾乎不能相信眼前所見的景像!那口黑色的棺材就在我的身後,而裡面卻沒有了那具尸體。再抬頭,隻見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岩洞裡,那岩洞裡又充斥著無數尸體,而纏繞在無數具尸體上的綠色籐蔓正散發著妖異的紅光,籐蔓似乎已經和尸體同化了,就像月姬的樣子一樣,從尸體的各處伸展出來,皮膚裂縫裡似乎還有著青綠色苔蘚和不知名的爬蟲類物體進進出出。每一具尸體的共同處則是所有尸體的右眼眶裡都竄出了慘綠的籐蔓。有幾具尸體已經萎縮成一團,早已經分不清楚四肢五官,隻剩下了正從這一團尸肉中慢慢滴落下來的褐色液體。褐色液體?我突然渾身打了個冷戰,這東西不會就是剛纔我浸泡過的藥水吧?一想到這裡,我的胃裡就好像被注進了翻湧的空氣一樣,可身體裡又沒有可以嘔吐出來的東西,直把我折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再往上看,那些籐蔓似乎就是從高高的洞頂處垂落下來的,緊緊的纏繞著每一具尸體。有些尸體已經萎縮,而有些尸體仍然可以辨認出臉部,那些深插入尸體的籐蔓就像是無數個吸管一樣正從這些尸體裡吸走營養,就仿佛這些尸體是肥料一樣。這難道就是月姬所說的,存放月影族之寶的地方嗎?可在她的描述中,雖然也說過會有無數垂落的籐蔓,可卻根本沒有說過這裡居然還有這麼多的尸體!
等一下!這尸體。。。。?我留意了一下尸體的衣服,發現大多數全是軍裝!而且,還是以前在電視裡看到的當年軍閥的服裝!看來,這裡死的應該都是當年軍閥的軍隊了!可是,在老根頭的說法不是說月影族全是被軍閥的軍隊殺害的嗎?怎麼現在看來死的倒是這些軍隊的軍人哪?也許,是老根頭,也就是安正東的說法錯了嗎?那麼,這些軍人是怎麼死的,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如果月影族並不是被這些軍隊殺害的,又怎麼會在幾十年前突然都銷聲匿跡了哪?難道老根頭有什麼隱瞞的嗎?
呼~~重重的吐了口氣,我需要平靜一下心緒,現在重要的是找到那個水晶眼珠纔對!想到這裡,我閉上了眼睛,回想起月姬對我說的話:“那個地方有著無數類似籐蔓的東西,它們其實並不是籐蔓,而是月影草的根!月影草是母神賜給月影族真正的寶物,你也看到過,就是那片草原上青綠色的草,那些草滴落下來的紅色汁液一旦踫到土地就會重新循環回月影草的根部,而月影草根就是靠那顆水晶眼珠得以生存的。所以,那顆水晶眼珠聚集了無數月影草的精華,纔可以有無邊的法力。你隻要這些月影草根越來越粗壯的地方找,就可以找到水晶眼珠了。”
睜開眼睛,我望了望滿眼的尸體,看來月姬似乎把這些東西漏了交代了,月影草吸收的精華大概就是從這些尸體裡的來的吧!那麼說來,那顆水晶眼珠吸收的不就是來自尸體的精華嗎?一顆充滿死者精華的眼珠,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哪?
沿著越來越粗壯的籐蔓向岩洞的深處走去,地上是褐色和紅色混雜在一起的液體,奇怪的是它們並沒有彼此融合,而是交雜糾纏在了一起,繪制成一種另類的抽像畫,螺旋層疊成一種幻境。妖異的紅光照射下那些尸體仿佛並沒有完全死亡,那僵硬腐爛的尸體臉部被折射成一種詭異的流動感。那些深藏在尸體內部的籐蔓也似乎在按照奇怪的韻律慢慢的蠕動著。周圍寂靜的如死一般,而那些尸體則像是放大鏡一樣把死亡的表像放大了數百倍呈現在了我的面前。
在岩洞的最深處,我終於發覺了那扭結成巨大球狀的綠色籐蔓,在這個中心處閃閃發出耀眼絢目光彩的,應該就是那顆水晶眼珠了嗎?竟是如此的璀璨奪目,如果死亡的精華就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麼還會有誰畏懼死亡?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心中的震撼,也許是以往的死亡代表物都太過丑陋,所以當如此華美卻又偏偏從死亡中超脫而來的東西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竟然已經遺忘了華美背後的代價。
水晶眼珠的光華慢慢的流轉到我的身體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內心深處慢慢升騰,有種直覺告訴我那就是無數個生命凝聚成的光華纔可以如此耀眼。幾乎是帶著虔誠的心態,我慢慢的伸出了手,我必須盡快把它帶給月姬。
觸手溫潤,水晶眼珠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冰涼。輕輕的握緊拳頭,那光華從指縫中迸發出來,形成了一條條類似於極光的優美光弧。而那些原本發出紅光的籐蔓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正開始慢慢的在尸體內蠕動起來,那些丑陋的尸體,此時卻成了水晶眼珠極美光華最好的背景。也許隻是籐蔓的作用,那些尸體此時看來仿佛都活了過來,一個個的像是被人操縱的木偶一般翻動著肢體關節,然後以常人不可能形成的翻折動作著身體。
手心裡的水晶眼珠光華閃爍不定,我開始發足狂奔向剛纔進來的地方,時間已經不夠了,我必須在子時之前趕回去。一路的快跑,身旁的景像是快放的錄像一樣活動著,那些尸體就像是人抽筋一樣的搖擺著已經腐敗發爛的身體,從尸體裡滲漏出來的褐色尸水向四周飛濺。一股惡臭正如瘟疫般擴散開來。地上的紅色和褐色液體也正迅速的攪拌在了一起,然後發出熒熒的光芒,向我湧來,更確切的說,是向我手心裡的水晶眼珠湧來,可又在十尺開外硬生生停了下來,仿佛是懼怕又仿佛是渴望。
強忍著空氣中越來越劇烈的惡臭,我已經看到了那口棺材,似乎是欣喜若狂的奔了過去。回頭看了看還在綠色籐蔓中不斷掙扎的尸體,我毫不猶豫的跳入了棺材裡,頓時黑暗又撲面而來,冰涼的粘性液體又依附到了我皮膚上,我感覺到空氣又開始被抽離。
緊緊得拽著手裡的水晶眼珠,我感覺到身體正以非常快的速度上升,然後是猛然而止,頭因為慣性而輕微的暈眩。就在我準備起身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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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洞中尸骨
呼吸好困難,棺蓋緩緩的打開,我終於看清楚了那雙手和眼前的一切:原本躺在我身旁的尸體正伸出雙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眼前呈現的是死者面具上那惡魔般的笑容。
“咳~~~!”我努力的掙扎了一下,那些褐色的藥水仍然黏附在我的皮膚上,隻是輕微的一個動彈就讓我如剝皮一般的疼痛,可身體又不得不動,那雙掐住我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緊,原本握住水晶眼珠的手微微松了開來,那光華立刻照亮了整個大殿。還沒等我回過神來,那具尸體已經松手向後避了一下,同時我感覺到身體上的那些褐色藥水也失去了效用,一個翻身,我的身體已經向棺材外跳出去。
“我要。。。。我。。。要。。。”從尸體裡發出了沙啞刺耳的聲音,我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尸體又復活了過來,正向我爬了過來。就在我發愣的當口,一雙冰涼的手已經伸到了我的面前。
可惡!我忙向後退去,這具尸體又是誰?疑惑中,那具尸體有開口了:“給我。。。給我眼珠!”尸體以一種奇怪的走路姿勢向我逼近,仿佛是我手中的水晶眼珠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把他從鬼門關裡重新召喚了回來。
估摸了一下時間,恐怕再不走子時就要過去了,沒時間再去探究這具尸體的身份了,我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
“給我!”尸體似乎感覺到了我離開,一把抓住了我的腳。
“放開!”我厭惡的使勁踢踹著,一腳把他踢開了。緊緊握著手中的水晶眼珠,我奪門而逃,把那具詭異的尸體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月姬(琦)~~~~月姬(琦)~~~!”身後的空曠大殿裡傳出了那具尸體詭異的嘶叫聲,不知道是回音的緣故還是我聽錯了,我怎麼都覺得他不像在叫月姬,仿佛是在呼喚著另外一個名字。可惜時間不多了,我無法重新返回去探究那個像是月姬又像是月琦的名字。
發足狂奔在地下迷宮裡,這回倒沒有異像發生,我照著地圖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地面上,此時的月亮出現了奇異的變色,妖異的發著駭人的紅光。當我跑到村口的時候,隱約的聽見了身後有人走動的聲音,然後是叫喊聲,那個時候我腦子裡隻閃過一個念頭:子時已過,我被發現了!
周圍的林木在紅色的月光下陰森的可怕,我飛快的奔跑在樹林裡,沙沙的聲響中我仍可以清楚的聽到後面的追兵已經越來越近。更糟糕的是慌亂中我竟然走錯了方向,想要再找回正確的方向時已經太晚了,我看到了樹林的盡頭是一處懸崖峭壁,光禿禿的土地上寸草不生。
呼~~!我喘著粗氣,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身後的不遠處就是十幾個提著刀槍的月影族人,個個兇神惡剎的向我湧來。
怎麼辦?我已經跑到了懸崖處,向下望去似乎就是萬丈深淵,難道我已經無路可逃了嗎?絕望中我突然瞥到了腳下山壁處竟然長著一顆樹,看上去還很結實的樣子!
看來隻能賭一把了!我把水晶眼珠放到了衣服口袋裡,深吸了一口氣,雖然這個辦法很危險,一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可也總比被那些半人不鬼的月影族人抓走要好!
想到此,我向懸崖處又走近了一步,我可以感覺到從懸崖底處吹上來的山風,把我的衣服吹的咕咕作響。蹲下身,我在那些人趕來之前一個縱身,往懸崖下跳了下去!
哦~~!我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纔總算抓住了那棵樹,整個身體飄蕩在空中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不過幸運的是那些人認為我跳下去必死無疑,在粗略的檢查了一番以後就離開了。聽見他們漸漸遠去的聲音,我總算松了口氣。
努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我爬到了樹上,接下來隻要我爬上去就可以逃脫月影族人的追捕了,他們一定沒有想到我根本就沒有死吧!一想到這裡,我就有點小小的得意!可就在這時,腳下竟然一滑,人就直直的往下墜去!天哪!還真是應驗了不能得意的太早這句話!
還沒有等到我大叫救命,我的身體就蹭著山壁往下急墜,求生的本能立刻讓我伸出了手,企圖攀住山壁上的石塊,可換來的隻有錐心的疼痛,我可以感覺到手指尖被鋒利的石頭割開。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李海還等著我哪!轉念間,我的手腕突然像被鐵鉗卡住了一樣,皮膚的破裂感覺像火燒一樣的疼痛。抬頭一看,卻原來自己的手竟然被兩塊石頭之間的空隙給卡住了,也幸好如此纔救了我一條小命!可這樣被卡在半空中也不是辦法啊,如果不找出路,自己恐怕不是被凍死就是要被餓死在這裡了!
低頭四下張望了一下,我突然發現就在自己的斜下方處竟然有一個小小的洞口,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情景,但這也夠讓我興奮異常的了!小心翼翼的往下面爬去,雖然手腕處已經鮮血直流,但隻要一想到自己有救了也就顧不了這麼多了!
小心的把身體放了下去,我的雙腳終於又重新接觸到了地面!這個洞似乎非常狹小,我必須彎著腰纔能在裡面走動,而且越往裡走就越狹小,這讓我想起了張無忌發現九陽真經的那個山道,好像最後還是因為他年紀小纔鑽的過去!不行,我可不想到最後就卡在這個窄小的洞裡上下不得,那時候可真要生不如死了!
想到這裡,我立刻停了下來,可是如果不繼續往前又能如何哪?自己處在半山腰上,上上不得,下又下不得!哎~~重重的嘆了口氣,我隻好繼續前行。山洞是越來越小,光線也越來越黑暗,我已經置身於一個我毫不清楚的洞穴裡,而此時我也已經是跪在地上纔能夠向前了!
突然,我似乎感覺到了膝蓋踫到了什麼東西,可這麼黑,我根本什麼也看不見!對了,水晶眼珠!我立刻想到了它,它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可比任何一盞燈都要明亮哪。
拿出水晶眼珠的那一剎那,光華下,我隻看見了一具早已成白骨的尸體趴在了我的腳下,而它那頭烏黑的黑長秀發卻在光芒下隱隱流轉著光華。
白骨身上的衣服應該有一定的年份了,可在光芒下看上去仍然嶄新無比,那些織物上的顏色就像新的一樣鮮艷。從衣服的式樣來看似乎是女裝,而且我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仔細回想了一下,纔發覺這套衣服不就是森羅女神像的衣服嗎?那麼說,她是森羅?不可能,森羅已經死了最起碼也有幾百年的時間了,這些衣服能夠經過這麼長的歲月洗禮仍然如新嗎?
疑惑中我伸手摸了摸那些衣服,觸感非常的柔滑,甚至如真人的肌膚一樣還有著微微的餘溫。單從質地來說我實在不知道是什麼原料做成的,但是一定是比絲綢更珍貴的東西織成的。做工非常精細,上面所繡的花紋也很繁復,並不是普通人就能穿的。再往下摸去,一個小小的東西被蓋在了衣服下面,我忙把它拿了出來,那是一個非常小的細玻璃管,裡面似乎還留有黃色的干涸的液體。
好奇怪!明明應該是古人的尸骨旁卻出現了現代纔有的玻璃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似乎,這個小玻璃管我曾經在什麼地方看見過,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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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大殿內隱約傳來了痛苦的呻吟,斷斷續續的嘶叫著。
一身華服的月娃高傲的望著眼前在地上翻滾的男子,死者面具已經掉落在地露出了一張俊秀無比的面孔,隻是隱隱的青黑色破壞了這張臉的儒雅氣質,反倒顯得陰森森的。
這張臉,就是這張臉曾經讓自己痴迷過,愛戀過,可得到的卻又是什麼哪?世上總有那麼多的痴心女負心漢,命運總是對自己不公,想要得到的東西永遠沒有辦法抓住它!為什麼?為什麼有些人生來就可以擁有一切,而自己卻要苦苦追求都不得正果?哼!什麼人生來就是平等的?這都是那些生來就什麼都有的人愚弄那些生來就什麼都沒有的人的假話,真理永遠都是勝利者纔有資格說的話。如果這樣,就讓自己成為一個勝利者吧,就算殺死自己最愛的人也沒有關繫,因為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可自己又為什麼會保存他的尸體?難道是餘情未了?可現在他活了,自己又為什麼沒有半點愉悅,有的,隻是滿心的厭惡和痛恨?
“月琦,月琦。。。。。救我!”男子可憐的求救著,卻得到了女子無情的一腳。
“沒想到那顆眼珠的力量這麼強大,你隻不過沾到了點光芒就可以重新復活,看來那顆眼珠的法力真是無與倫比啊!”月娃得意的笑著,似乎那顆眼珠已經成了囊中之物。
“月琦。。。。”男子仍然痛苦的呻吟著這個名字。
“哼,趙允啊趙允!你都到這般田地了還念著那個女人,她到底有什麼好?啊?!”月娃憤怒的又是一腳,道:“被忘記了,現在能夠救你的人隻有我了,不過,既然我可以殺你一次,就不會在乎再殺一次的。”
月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難道說愛到了極限就是沒有感覺,還是說自己並不真正的愛他?似乎第一次,月娃感到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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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漲的生疼,感覺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隻剩下一個無用的空殼。這就是死亡嗎?李洋想起了師父對他的警告:死劫!如果自己死了,不知道李洋這個傻小子會不會傷心哪?想到這裡,李海的力氣似乎又回來了一點,努力地睜開如千斤重的眼皮,眼前出現的卻不是林逍,而是另外一張陌生的面孔。
“你。。。你是誰?”李海努力支撐起了身體,眼前的男子隻是冷漠的看著自己,眼裡有種看著垂死動物的邪光,仿佛自己不是人,隻是一個獵物一般。
“林逍哪?”李海擔心的追問。
“你的朋友應該就快回來了,如果他不回來,你也就隻能等死了。”安心冷冷的道。
“死嗎?”李海突然笑了一下,反正自己早就料到這次兇多吉少,當死亡來的這麼有預告這麼接近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反而不再害怕了。
“死並不可怕,是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李海身旁響起,抬頭一看,李海不覺喫了一驚,這個女人已經和樹木同化了,但是卻無法感覺到她體內靈魂的波動,似乎已經沒有了魂魄。
“你們究竟是誰?”李海望著眼前的一男一女,這個男人應該還是人,可這個女人卻介於了人鬼之間。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朋友林逍會不會回來。”安心慢慢的走到了李海的面前,似乎自己非常討厭這個李海的眼神,這種善良友好的眼神讓自己想起了安冉,明明是一樣的臉孔,擁有的卻什麼都比自己多;明明是安家的人,卻要自命清高不願意接下家主的位置;明明是一個懦弱的爛好人,卻偏偏得到了那幾個老頭子的賞識。
“他會回來的。”李海盯著安心的雙眼,他知道,林逍一定會回來的,自己信任他。
“哦?是嗎?說不定他早就先溜了哪!”安心惡毒的道。
“誰說我會溜了?”我氣喘吁吁的道,此時的我身上滿是挫傷的傷痕,衣服也被那洞裡的石壁磨破了,臉上掛滿了汗水。自己也沒有想到那個山洞竟然真的可以通向活路,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又活著回到了這裡。捏緊了手裡的水晶眼珠,我知道,一切的結局似乎就在眼前了,最後是生還是死就靠手裡的這個東西來賭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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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螳螂捕蟬
“拿到了嗎?”月姬一見我出現就急切的問。
“拿到了。”我從衣兜裡緩緩的拿出了水晶眼珠,光華中月姬的眼中露出了貪婪的光芒。
“太好了,把它給我。”月姬大聲的叫道。
“可以給你,但是你先幫我治好李海。”我拿著水晶眼珠走到了李海的身邊,他的臉色蒼白,眼裡也失去了光彩。
“這個簡單,安心。”月姬衝站在一旁的安心道:“給他一粒月影丹。”
安心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扔給了我,我忙接過打開,瓶蓋一打開裡面的藥丸竟然發出了淡黃色的光芒,真的像是月光一樣皎潔,同時一股中藥的9氣彌漫了開來。我有點擔心的把藥丸放到了李海的面前。
“怎麼,擔心是毒藥嗎?”月姬冷冷的問。
“呵呵,就算是,這麼9的毒藥也很少見哪!”李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還沒等我再仔細觀察一下就已經一咕嚕的把我手裡的藥丸給吞了下去。
“怎麼樣?”我緊張的看著李海的臉色越來越紅潤,發白的嘴唇也漸漸恢復了血色,看來這藥丸倒真的是療傷的好東西哪!
“雖然沒全好,但是也死不了了!”李海衝我眨了眨眼睛,開心的道。
“好了,既然他已經沒事了,就把水晶眼珠交給我吧!”安心走到了我和李海的面前,攤出了手。
“你好像還保證過幫我找回白雲的!”我望向月姬,現在水晶眼珠在我手上,要趁現在把一切都爭取到纔好。
“白雲在月娃那女人的手上,我現在沒有辦法交給你,但是隻要我一恢復了法力,自然會幫你把她給搶回來。”月姬回答。
是嗎?我實在不太敢相信月姬的話,現在的水晶眼珠就像一個免死金牌一樣,但是隻要一交出去,實在難擔保月姬不會反目。猶豫的轉頭看了看李海,他臉上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可不交出去的話又怕月姬狗急跳牆,
正當我為難的時候,突然身後的樹林傳來了腳步聲,由遠至近,似乎人數還不少,原本昏暗的樹林立刻充滿了跳動的火光。
“誰?”安心向前走了幾步。
“姐姐,近來可好啊?”月娃嬌媚的聲音從樹林的遠處傳來,婀娜多姿的苗條身影在紅色的月光下飄渺不定,如漂浮在水波上的仙子一樣緩緩的向我們走來。
“哼~~!”月姬幾乎是從鼻子裡發出的聲音。
月娃的身影漸漸清晰,一身白色的紗衣隱約著凹凸有致的身材,身上幾乎所有的肌膚都被裹住了,但是就是這樣一寸不露的裝扮反而讓人浮想聯翩,勾勒著男人隱藏著的欲望。
“林逍啊,你的命還真大啊!”月姬朝我笑了笑,道:“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我問。
“你把水晶眼珠交給我,我就放你們離開這個結界。怎麼樣?”月娃的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小心她一拿到就會喫了你!”月姬冷冷的在旁邊道。
“喔唷,姐姐,你怎麼說的我好像是個老虎似的。”月娃嬌笑起來,眼睛居然還不忘給我拋了個媚眼。
“白雲哪?你把她藏哪裡了?”我沒有理會月姬,問月娃。
“白雲?我可沒有藏她,明明是她把人給藏起來的啊!”月娃指了指月姬,道。
“胡說,明明是你把人劫走了。”月姬回道。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做過哪!”月娃露出了一副小女孩的無辜表情。
“良心?你還有嗎?”月姬一臉厭惡的道。
“我再沒有,也是跟姐姐你學的啊!”月娃嘲笑道:“都說雙胞胎總有相像的地方,我想我們除了同時愛上趙允這一點外,最像的就是心夠狠了吧!”
“你根本不愛他,如果你愛他又怎麼會殺了他?”月姬憤憤的道。
“不錯,是我殺了他,因為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月娃的臉上此刻卻平靜無波,“可笑的卻是他雖然不愛我,但也絕對不愛你。”
“你胡說!”月姬叫道:“他是愛我的,他說要幫我拿回水晶眼珠的,是你殺了他!”
“哈哈~~!”月娃突然仰天長笑,道:“他愛的人怎麼會是你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你別做夢了!”
“不~~~不~~!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月姬拼命的晃著腦袋。
“你看看你,你這張臉有哪個男人看了會心動?不做噩夢已經老天保佑了!”月娃的眼睛裡閃著惡毒的光芒。
“你這個賤人!住嘴!”月姬似乎被說到了痛處,近乎揭嘶底裡的大叫著。
“怎麼,被我說對了,不高興了嗎?”月娃嘲笑著月姬,即使是一模一樣的臉,相同的血脈,卻沒有讓她抵抗得了心中報復的快感,她就是喜歡看著她痛苦,看著她生不如死,這遠比一刀就結果了她來的更讓自己感到快樂。
“混蛋!”月姬怨恨的怒吼著,臉孔已經被憤怒扭曲,“安心,幫我殺了這個女人!”
安心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當聽到月姬的命令時把手伸到了腰處,一抽,一道黑光在我眼前閃過,一把軟劍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裡,隱隱竟有龍吟之聲。
隻見安心一臉陰霾的慢慢向月娃走去,可令我不解的是月娃的臉色異常的平靜,幾乎連看都不看一眼已經向她越逼越近的安心,好像那把黑色的軟劍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殺了她,殺了她!”月姬幾乎是叫囂的命令著安心。
安心向月娃越走越近,已經走到了月娃的面前,可惜他已經背對我和月姬,我根本沒有辦法看見他的臉。而月娃也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裡,似乎想等待時機,又仿佛根本不想回擊。兩個人就這樣對峙在了那裡。
濕冷的空氣似乎也被死寂的氣氛凍結住了,樹林遠處跳動的火光映襯著班駁的樹影,如一隻隻狂舞中的野獸惡鬼。我和李海都屏住了呼吸,隻等待兩人交手的那一剎那!
動了!黑色的劍光幾乎能把火光都劃破,帶起了一陣暗紅色的血光!
“啊~~!”一聲尖利的痛叫聲,可是並不是月娃的,而是。。。。月姬的!
“為什麼?你竟然背叛我!?”此時的月姬在刀光過後已經身首異處,可是就是那隻滾落在地的頭顱,仍然雙目圓瞪的看著手持黑劍的安心,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唯一的助手竟然會背叛自己。
“傻瓜,他可沒有背叛你!”月娃得意的走到了安心的身旁,一隻手極其親熱的搭在了安心的肩膀上,道:“他可一直就是我的心腹哦!”
“什麼?你~~!”隻剩下一個頭顱的月姬不敢相信的叫嚷著,卻被月娃一隻腳狠狠踩住了頭。
“你也不想想,這個地方如果沒有人指點怎麼進的來?趙允是我一手安排進來的,安心自然也是!”月娃有點可憐的看著腳下的月姬。
“你說什麼?趙允他~~~?”月姬似乎已經法力盡失,七竅開始流血,那鮮艷的紅色襯在她蒼白的臉上就像是日本藝妓的臉譜一樣詭異,頭頸的切口處開始逐漸腐爛流膿。
“趙允是我安排的,為了要套出水晶眼珠的所在。隻是沒想到趙允這個臭男人竟想私吞,我隻好殺了他。至於安心,我這麼苦心的把他安排在你身邊,自然是想要讓他幫你找到可以進入那個地方的人。現在水晶眼珠已經從那個地方取出來了,再留著你也已經沒有用處了!”月娃厭惡的看了一眼已經開始腐爛的月姬,像踢一件垃圾一樣的飛起一腳就月姬踢開。
隻聽啪的一聲,月姬的頭顱就像是熟透了的西瓜一樣被踢開,流出了一片紅紅黃黃之物。而一沾到那些東西的土地也立刻發出了滋滋的聲音,慢慢的,整個頭顱都溶化成膿水,而我仍然這麼清楚的看著月姬臉上那仍然如此生動扭曲變形的表情,仿佛有一千一萬個不甘和怨恨,卻隻能通通溶入成土。
一切似乎來的太快了,也許隻有夜風中中飄散著的腐爛膿水氣味纔能確定月姬是真的就這樣消失了。而月娃,這個月姬的親妹妹此時的表情卻沒有一丁點的同情和愧疚,仿佛腐爛的真的隻是一隻爛熟的西瓜而已。還有那安心,臉上仍然是一片冷漠,甚至還有點殺人後的微妙興奮。
我緊緊的握著手裡的水晶眼珠,如果說月姬是一隻有用無謀的老虎的話,那麼月娃就是一頭兇殘狡猾的豺狼。
“好了,戲你也看完了。”月娃向我嫵媚的一笑,道:“現在該談談我們之間的事了。”
“想要它是嗎?”我把水晶眼珠攤在手心裡。
“是的,給我,就給你生。”月娃死死地盯著我手裡的水晶眼珠,道:“你不要耍花樣,外面全是我的族人,你們逃不掉的。”
“千萬不能給她!”李海在我耳邊低語。我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如果就這樣乖乖交出的下場可能就和月姬差不多了。
“我不管你和月姬有什麼恩怨,反正我隻要我、李海還有白雲能夠安全回去。白雲哪?你到底把她藏在哪裡了?”我擔心的衝月娃道。
“你給我水晶眼珠以後你自然能見到她!”月娃道。
“不行,我要先見人!”我一口回絕了月娃,現在白雲是死不見尸,活不見人。
月娃看我如此堅決,不由的皺了皺眉,良久,纔轉身衝著林子外叫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不一會,兩個月影族人就抗著一個麻袋走了過來,麻袋裡的人似乎並沒有完全昏死,還稍微的掙扎了幾下。
“你要的人就在這裡了,把水晶眼珠給我吧!”月娃瞥了一眼麻袋,衝我道。
“好,那你叫人把白雲抗過來,我要確認一下!”我道。
月娃沒有說話,隻是向安心使了個眼色,立刻,安心便走過去抗起麻袋走了過來,把麻袋放到了我和月娃之間。我和李海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麻袋旁邊。
“一手交人一手交貨。”月娃也走上前,並排和安心站到了一起,同時把手伸向了我。
我捏了一下水晶眼珠,知道這回不交出去恐怕隻會惹火月娃,可是在沒有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之前我又怎麼能夠輕易把東西交出去哪?
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情況卻突然有了戲劇性的變化,又是那道黑色劍光閃現,這回的目標並不是我和李海,而是就在安心身邊的月娃。
眼看那把劍就要刺入月娃的身體裡,安心的眼睛裡頓時流露出了獵物得手的興奮,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電光火石的那一瞬間,在嘶~~的一聲麻袋撕裂的聲音中,從那裡面竄出的另外一道寒光卻直直刺向了自以為萬無一失而毫無防備的安心。
~~!那是鋒利的尖刀刺入人肉體的聲音,再看向安心,一把由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握住的尖刀已經深深地刺中了他的小腹,鮮血如泉湧一般流出,而他的臉,卻永遠隻能凝固在了驚愕和絕望、不甘和怨恨的表情上,如希臘雕塑一般凝結成為了另外一種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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