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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聞錄全集_85章(已停止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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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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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8-12-24 14:23 引言回覆
第八十四夜 魍魎

有些辦公室裡很少辦公事,就像老板的或者營銷部的,隻不過前者指揮別人去外面辦公后者被別人指揮,我在的地方不過十幾平方米,除去打印機書桌電腦外所剩空間一目了然,還好大家很少同時呆在一起——除了周五的統一排版印小樣之外。

也正是如此,我幾乎和老黃是一個禮拜才見一次。

老黃並不老,也不姓黃。他是專門負責娛樂板塊的,此人相當八卦,不過想想是職責所在,也就不覺得討厭了。

但他老是喜歡講黃段子,編輯部女職員多,久而久之就叫他老黃了,不過這人貴在講究尺寸,不會太過,但凡高手都知道點到即止,老黃顯然明白,所以隻要別人臉上露出少許不耐煩或者厭惡就立即停下來,再加上平日裡經常對人和善,愛幫忙,偶爾一些笑話倒也無傷大雅。

今天早上就我和他老的早,於是他隻好拉著我說。

“知道我們記者的老祖宗是誰麼?”老黃除了喜歡講笑話,還喜歡問一些不著四六的問題。

我搖頭。

老黃自然得意地告訴我說是張良。

這下我搖頭都不會了,你瞎說,我馬上回應道,但老黃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想當初霸王被困垓下不是唱歌麼?老黃笑道。是啊,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被他忽悠了,不過既然無聊,就聽他說吧。

他不是念著虞姬虞姬奈若何麼?老黃說,是啊,我說,可那不是他怕自己女朋友落到有流氓之稱的劉邦手裡麼?

你錯了,人家其實念的是娛記,娛記奈若何,就是娛樂記者啊娛樂記者啊我拿你有什麼辦法。你想想,當時最有名的兩個男藝人是誰?是項羽和劉邦吧,最有名的女藝人是誰?虞姬吧?所以張良就是對項羽的子弟兵報道說項羽和劉邦哪裡是爭天下,其實是爭女人才打仗,這緋聞一夜之間就傳開了,八千子弟兵當然那覺得不爽,於是都不願意做這種沒意義的炮灰,所以說張良是我們記者,准確說是娛樂記者的祖師爺啊。

我不禁啞然失笑,忽然仔細看起老黃來,斑禿的頭頂,猶如一個足球一樣,為掉光的頭發毛絨絨的一塊塊挂在閃閃發亮的頭皮上,雖然才小四十,人卻憔悴的厲害,如同一截子曝晒多日的腌蘿卜干,干巴巴的翻起褶皺的黃皮,也難他們比我們辛苦,而且經常被像鴨子一樣趕來趕去,加上熬夜早起風吹日晒,還真以為摸點X寶就沒事了潔白干淨了可以當老白臉而不是老白干了那完全是自欺欺人了。

不過最近看見他卻發現不僅僅是臉,仿佛整個人都有點奇怪。

他沒結婚,准確地說是剛離婚,他們那個部門離婚是家常便飯,換老婆比換底片勤快,有時候摟著相機的時間比摟著女人長,這恐怕除非對方能長成相機一樣否則都不會開心的。

可是我最近每次聽見他接電話總能傳出一陣陣的嬰兒的聲音,有時候是哭聲有時候卻是笑聲。

我曾經問過他是不是用了那種小孩聲音的鈴聲,但他卻說沒有,而且還奇怪地說他壓根沒聽見。

最有意思的是,老黃似乎越來越高興,他的運氣很好,有幾則大新聞都被他獨家捕捉了,最夸張的一次一個小有名氣的男明星深夜上街急著如廁,一時沒找到就隨意躲牆角解決了,結果這也被他拍到了。簡直是神了,后來這男明星要告他,老黃不在乎,官司打下來兩人的都紅了,男明星被找去拍疏通尿路的利尿藥物廣告,據說廣告詞是斟酌了許久,有說是我的地盤尿我的,也有提議是尿一尿十年少,最后反倒是老黃的那句喝了某某腎寶,尿到天荒地老被採用了。兩人后來還成了好友,隻是那明星央求老黃拍拍小便也就罷了,其他事情給留點臉面,於是老黃也一夜之間成為報社的台柱,報紙發行量猛增。一個多月來幾乎所有重大事情發生他都在場,不過大家問起來他都隻是說運氣而已。

想想他上個月還因為一篇報道失實,闖了大禍,還好社裡念他資格老才抹平了過去,其實是事主沒什麼背景罷了,這世道就是如此,富人的汗比窮人的血要值錢。據說苦主出事前還打了個電話給老黃,老黃接都懶的接。

也可能霉運走到頭了吧,所以現在一路風光。

看著老黃接過電話又火急火燎地出去了,我不禁笑了笑。

老黃出門不久,他抽屜居然又傳來了手機的聲音。我隻好翻出來趕快追下樓,但老黃已經不見人影了。

當我隻好自己接了電話。

話筒裡面隻有一個嬰兒的哭聲,非常刺耳,我喂了半天,哭聲卻越來越大。

我是對這聽筒的,但哭聲卻感覺從后面,或者說從四面八方傳過來,將我包圍起來。

我覺得有些不對,立即合上了電話。

這時,自己的電話居然響了起來,剛接居然是老黃,可他不是沒帶手機麼。

“歐陽啊,和老總說下,晚點出大樣,我又拍到好東西了,就這樣,我不多說了。”說完,電話就挂了。

這麼說我手裡的電話不是老黃的。

但那個手機顯示的卻正是老黃家裡的電話。想想現在沒事,忽然有種惡作劇的感覺——難不成老黃偷偷的金屋藏嬌,還多了個娃娃,估計剛才是那女人打的,聽著是我聲音就不敢說話了吧。

想到這裡到也解釋的通了,老黃家我也認識,很久沒去,干脆去拜訪下。而且要在老黃回家之前到,一想到到時候老黃驚愕尷尬的表情我就想笑。

周末隻是例行的三校,工作不多,我招呼一下就往他家趕了。

老黃住在報社新蓋的職工樓,他資格老,正好趕上最后一班自費集資,房子不貴,但也不實惠。

典型的小兩室一廳,他搬家我去幫過手,不過以后就沒去過了,那時候他還沒離婚,不過從兩人關系來看也不遠了。

老黃不愧是娛樂記者,除了口才好外經常打官司也讓他最后離婚上法庭游刃有余,結果房子被他爭取到了,前妻則憤憤不平的揚言要報復,老黃不以為然,說要報復他得排隊買票,有這功夫還是去搞張奧運門票實在點。

說話間我就來他家了,按了按門鈴,畢竟好是要見新黃嫂,我稍微提了些水果和蛋糕,可是門卻不見開。

我又按了下,不過這次時間比較長,站在厚厚門外的我幾乎都能聽到裡面的音樂聲了。

樓道裡一個人也沒有,我像木頭一樣杵在裡面。

當我以為裡面沒人的時候,門卻又打開了。

擺好例行的笑容,低著頭剛想把提的手酸的食品袋子交接過去,冷不丁卻發現眼前一個人也沒有。

但門卻是開的。

這下輪到我尷尬了,隻好喊了句我能進來麼?喊過數句覺得有些不耐煩,心想和老黃蠻熟,怎麼他找了個這麼不懂規矩的女人。

還好房子布局和那次見沒多大變化,我找到雙拖鞋,提溜著走進去,講禮物放在一張鋪著玻璃的四方木桌上。

我原以為開門的人可能躲在門口,可當我帶上門卻依然沒人。

整個房子不大,幾乎可以一目了然。但我始終感覺不到有人在,我又喊了幾句,回應我的隻是自己的聲音。

“或許新嫂子耳背吧,但那孩子不可能也睡的如此死吧?”我納悶起來,於是踮著腳走進內房。

房間一個是空的,放著一些雜物和舊家具。

另外一間隻是一個單人床,那床我認識,還是我上次幫他從舊貨市場淘來的。床旁邊隻有一張書桌和擺放在上面的電腦。我沒有看到半點關於女人或者是小孩的衣物。

當我抓身想要去廚房看看時,忽然聽到身后一陣悉悉索索和吞咽咀嚼食物的聲音。

回頭一看卻隻發現滿桌子的食物渣滓,蛋糕和水果都沒了。

即便是吃東西比賽,這也太快了,或許說,人,是不能吃那麼快的。

現在這房子隻有廚房和廁所沒看過了。那東西隻能躲在這兩個地方。

廁所不大,裡面什麼也沒有,廚房也隻是幾平米,不過早台下有很多大櫃子。

我一個個櫃子打開,無非是鍋碗瓢盆和暫時不用擱置起來的廚具。不過最后一個櫃子旁邊卻散落著一些黃色的猶如小米一樣的蛋糕屑。

我將手慢慢伸過去,剛想打開櫃子,大門卻響動起來。

老黃來了。我隻好趕緊過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老黃吃驚地望著我,他一頭的汗,臉上還有被煙熏的烏黑,手裡小心的握著相機。

這不你把手機落辦公室了,我也很久沒來了,所以順便送過來,不過有人幫我開門,但進來后卻什麼都看見啊。我故意把啊字拖的很長,老黃臉色有些不妥。

誰叫你進來的?說不定是我自己門沒鎖好,還好是你,要是賊就玩了,看來我雖然一無所有,家中還是要養條狗。

老黃,你家裡到底養了什麼?我猛地追問一句。

沒,沒什麼。老黃有些慌張,我看見他手裡好像提了帶什麼,趁他沒注意我一把拉過來。

讓我看看你買了些什麼,中午我就不走了,在你這裡混口飯吃,我的飯字還未出口,袋子裡一股腥臭變扑鼻而來,我急忙對光一看,裡面居然都是血淋淋的內臟。

“你買這個做什麼?我記得你說過最討厭吃下水的。”我將袋子扔給他。

“不關你的事!”老黃有些生氣,一下把我推到大門口,還指著桌子上的垃圾罵我。

“你這哪裡像來做客的,把我家弄得亂七八糟,快走快走,我收拾完還要趕下午的文字稿。”接著不由分說就把我掃地出門了。

我嘟囔著回了報社,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老黃一定瞞著我什麼,而且應該和他最近出色的表現有關,或許他怕我知道和他競爭。

但那天后,老黃照例是一個星期來我這裡拿小樣,但不再和我說話更不再和其他人說話,接手記時候的嬰孩苦笑聲音居然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仿佛聽見兩個老黃在說話,猶如雙聲道或者回聲一樣,不同的是一個蒼老些一個卻異常稚嫩。

老黃依舊是到處抓新聞,或者說新聞到處抓他,他幾乎搶了報社所有欄目的攝影記者的飯碗,他到蠻不在乎,每月領取豐厚的報酬。

隻不過,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原本頭上還殘存的幾塊綠洲也全面凋零了。眼圈黑黑的,皮膚也由黃變的攪拌了水泥的砂粒色了。

終於有一天,他拉住了正要出門的我。

來,來我家好麼,就晚上,我有事情告訴你。

我早預料到這結果,但沒想到這麼快。

下午下班后,我買了點鹵菜,再次和老黃一起回家。路上我特意沒讓他坐車。

到底怎麼回事?想讓我幫忙就最好別隱瞞。我問老黃,老黃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最終才哽著嗓子慢慢說起來。

“我開始還以為揀到個寶貝,可是現在看來它已經緊緊粘上了。”老黃的聲音帶著哭腔。

“那次事后我差點丟了工作,老總和同事也壓根不拿正眼瞧我,加上年紀大反應慢,跑新聞也跑不過那些年輕人了,於是天天酗酒,一次我酒醒后卻發現一件怪事。

我去背包掏手機,卻發現有兩個。

都很像,我分辨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因為另外一個外殼又一點被碰掉的痕跡,正當我納悶的時候,手記忽然響了,裡面是個女人的哭聲,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我根本聽不清楚,但主要意思還是明白了,她要我照顧她孩子。

我聽的莫名其妙,就把手機挂了,可是沒多久我聽到一陣小孩的哭聲,非常淒慘,當時是深夜,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到處找聲音的來源,最后居然是在背包中。

我把背包所有的東西都抖落出來,最后有一個黑色的手掌大小的家伙一出來就嗖一下不見了,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老鼠,趕緊拿來本書想追趕。

房間的光線不亮,我發現那東西在高速地運動,而且還在不停的哭泣著,聲音越來越大,心中郁悶非常,於是我大吼一聲別嚎了!

那家伙居然停了下來,這時候我才看清楚它。

整個身體是黑色的,就像涂了煤渣一樣,長而尖細的耳朵高高豎起,樣子猶如小孩子,但卻小的多,最令我不舒服的是它的眼睛像充血一樣詭異的跳動著紅色。手腳四肢如同壁虎的一樣,牢牢吸附在天花板上,扭過頭盯著我看。

而接下來讓我更驚訝的是,我居然聽見了剛才自己的那一聲吼叫。

別嚎了!

和我的聲音一摸一樣,就如同錄音機回放一般,不過仔細停還是帶點稚嫩,那小家伙仿佛很高興,不過似乎隻是會這一句,接著又開始發出嬰兒的哭喊聲。當我手足無措的時候,那電話又響了。

‘你看到我孩子了麼。好好喂養它,它會幫助你的,記住,別讓它輕易說話,因為它說出來的都會成為現實。’說完,電話就挂了。

為了讓那個家伙閉嘴,我也沒多想,隨便找了點吃的——比如我吃剩下的面包或者餅干。小東西一見我手裡的吃的,馬上跳了下來,趴在我手裡狼吞虎咽,吃完后就不動了,仿佛睡著一樣。

我猜想估計是一種有錢人的寵物吧,這年頭錢多了燒包,那些貴婦人都喜歡與眾不同,養些阿貓阿狗都無法滿足她們了,不是這樣說麼,不走性感就要走性格路線,於是蛇啊壁虎啊螞蟥蚯蚓之類的什麼都來了,眼前的估摸著也是一種會模仿人聲的不知名動物罷了,既然這麼想,我就讓它睡一夜,然后明天再去找它的主人。

但我想錯了。

半夜的時候它忽然叫了起來:“樓下有人被車撞了!”它不停的重復這句,可當時還是凌晨兩點不到,我被它吵的煩躁,於是想下樓去超市買瓶啤酒,結果居然發現超市老板出來倒垃圾的時候真的被車子撞了,於是我稀裡糊涂成了他救命恩人——這一帶的人很早就睡,他被斷了的肋骨刺進肺部,根本喊不出來,要不是我下來,他必死無疑。

這件事后我開始相信那女人說的話了。果然,所有還未發生的新聞它都能預先知道,我隻需要那好相機在制定地方等待便是,下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靠著所謂的預言,一下成了社裡的名記,而那小東西胃口也越來越大,口味也越來越怪,最喜歡生吃那些動物的內臟。它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毫無例外的發生,有時候,我還真怕它冷不丁說一句我快玩完了之類。

而最令我不安的則是最近這段日子。

它居然會長大,由一個嬰孩逐漸長大了!”老黃說到這裡,幾乎全身都再發抖,他添了添嘴唇,喉結一上一下的滾動。

“長大?”我奇怪地問。

“是的,它甚至開始慢慢變成一個成人,而相貌卻,算了,我說不出來,你和我回家就知道了。”老黃忽然加緊了腳步,我抬頭望了望,已經到了那棟樓前了。

開門的時候老黃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打開,裡面卻一股子臭味。

外面的燈光還沒消散,我感覺到臭味來自客廳的一個角落。

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蹲在那裡,不停的往嘴巴裡塞些什麼。

它似乎發覺了,猛的跳起來,像猴子一樣敏捷,但又如老黃所說,如同壁虎一樣趴在對面的牆壁上,伸出黑色的舌頭,警惕地望著我。

我驚奇的發現,除了那對長耳朵和鮮紅的眼睛,這個怪物居然長的和老黃一摸一樣。

我回頭望了望老黃,有些無語。老黃則搖頭苦笑。

無論如何,我得走近點看看,抱著這種想法,我向前探了一步。

“你會摔倒。”那家伙居然說話了,而且儼然是老黃平日慣用的強調口吻。

還沒等我反應,果然腳底一滑,啪地摔在地上,我顧不得揉屁股,看了看地面,沒有任何東西,我居然是莫名地摔了一跤。

牆壁上的“老黃”咧開嘴笑了笑,緩慢的爬行到我身邊。

到了近處,我更覺得它嘴巴裡的臭味非常濃。

“它天天倒要吃這些生的內臟,還最喜歡等腐爛以后再吃。”老黃強忍著走過去,提起牆角被血浸透的塑料袋。

“我真的快發瘋了,每天對這一個酷似自己的人。”老黃一邊說,忽然一隻手伸進袋子,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做一樣。

我吃驚地望著他用手拿起一片破碎的豬肝,毫不猶豫就的往嘴巴裡塞。我連忙大喊一聲,沖過去打掉了他手裡的東西,這時候老黃才如夢初醒似地望著我。

“我,我到底他媽的在干什麼?”老黃看見滿手的血污痛苦地喊道。

“你在喂養我,你吃就等於我吃”那家伙居然笑嘻嘻地回答。這次他沒在爬行,而是跳下來,如正常人一樣走到我們面前。

“你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像極了老黃的家伙一邊說著,一邊揉搓著自己的臉。

它的臉在劇烈的老化仿佛是在水中揉搓著的一塊爛布。

而老黃的臉居然也在慢慢的變化,眼角的皺紋慢慢的延伸出來,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緩慢的割過去似的,而老黃的呼吸也漸漸沉重起來。

“我要死了。你也要死了。我就是以后的你,我所看見的聽見的就是你以后看見的,聽見的。”它依舊是用著老黃的聲音,但無比的蒼老。老黃忽然暫時清醒了過來,發瘋似的痛哭起來,接著又沖進了廚房。

他的手裡提著把菜刀。

我來不及阻止,因為菜刀明顯不是砍向我,這種情況下老黃的眼睛看不到一個人。

因為我發現他的眼睛也變成紅色了,和那個怪物一樣。

手起刀落,仿佛拆卸零件一樣,“老黃”被老黃剁碎了。第一刀就砍掉了腦袋,以后的每剁一刀,那怪物都在呵呵地笑著,地上滾動的頭顱卻依舊說著話,猶如背誦經文。

“你殺了我,就是殺了自己。我的樣子就是你以后的樣子。”重復多遍后,頭顱最終還是不轉動了,伴隨著黑色如同粉末狀東西洒遍了整個房間,那些斷裂的殘肢都融化掉了。我打開客廳的窗戶,風灌滿了這裡,沒多久,客廳裡又恢復了干淨,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沒事了?”老黃好像得救了,雖然他看上去更老了。

可是他口袋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老黃猶豫地接了,但接完后臉色更難看。

我聽見手機傳出一個女人的哭聲,老黃把手機遞給我,在我耳朵邊聽到的隻有一句話。

“你殺了我,又殺了我兒子麼?”翻來覆去的就隻有這麼一句。即便是隔著那麼遠,我也聽得異常清楚。

“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安靜下。”老黃不再出聲,我安慰他幾句,隻好回去了。臨走前,我不放心,拿走了他的刀,而他猶如個木頭人一眼,靠著牆坐著,抱著頭低聲哭泣。

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報社,還好這時候依舊有人值班,我調出了總社的以前的存檔。

關於老黃上次社內處分的存檔。

原來那次老黃報道了一位未婚懷孕的少女,而她原本是希望借老黃老求助社會來向社會求救,並希望讓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悔悟,但老黃擅自把她的照片登了出來,並將女孩寫成了富商的情婦,按照老黃平日的邏輯說,既然有照片就要上照片,要不臉白拍了,這樣才顯的真實。結果很顯然,女孩是外地打工者求訴無門后跳樓自殺,死了人,多少鬧大了,不過還好在這個城市連個熟人都沒有,老黃的責任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據說那天女孩是半夜跳的樓,臨死前她打了個電話給老黃,不過老黃根本沒去接。

而且尸檢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不見了,隻是在尸體雙腿下面有一道延伸很遠的血跡,就如同爬行過一般,而那個手機也不見了。

女孩有照片,就是老黃照的,同時還有另外一張,不過是尸檢官拍的,老黃的那張清秀可憐,而死去的那張也沒多大變化。

隻是眼睛通紅而已。

我關上電腦,不知道明天老黃能否還能來上班。或許,即便他還能來,也不過是個軀殼而已,魂早沒了。

至於是什麼時候,到底是今天,還是女孩臨死的那夜,我說不上來。不過即便是娛樂記者似乎卻也在經常制造悲劇,究竟是娛樂了那些讀報紙的人,還是娛樂了自己,那就不知道了。(魍魎完)

注:魍魎 ,木石之怪,亦有說為山川之精。狀如三歲小孩,紅眼長耳,赤黑色,喜歡模仿人聲用以迷惑人。

換季感冒了,加上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了,似乎真的很難有好的想法,昨天打算寫一個關於在身體上活動的紋身的故事,結果偶然發現一個日本小說家已經寫過鳥,隻好作罷了,或許更新時間會越來越長,希望見諒,如果有好的題材,歡迎郵寄到我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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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發表於 2008-12-24 14:25 引言回覆
第八十五夜 雪神

不知不覺,紀顏和李多就已經與我告別好幾個月了,沒有他們的日子總感覺心裡涼涼的,而這個城市的氣溫也在慢慢的變涼。今天早上出門時居然看到天空中飄舞

著雪花,這讓心情原本低落的我著實興奮了一番----這個城市,恐怕好幾年都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吧!

早早來到報社,沒有見到老黃,可能是太早了,還是他真的就此永遠離開這個城市了,我無法得知----或許,人的命運真的冥冥中就有定數吧。

窗外的雪花依舊漫天飛舞著,那飄飛的姿態,猶如一個個美麗的仙子在天空中舞蹈,她們的腰肢,靈動到可以變幻出各種舞姿。

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力量在主宰著雪花的有無和舞動的韻律呢,我端坐電腦前,陷入遐想中,思緒也漸漸倒回到幾年前的一天......

那時的我,還沒有結識紀顏,沒在工作,還在上大學,當時的我,最感興趣的便是攝影和乒乓球,我的攝影作品還曾在日本的攝影大賽中拿過大獎,在國內也倍受關

注。其中,作品絕大部分表現的是雪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喜歡拍雪景,也許是因為感覺到飄舞的雪花也是有生命的吧……

我還是從隔壁寢室同學江賓那裡得知滑雪場雪神的事,我當時覺得他是在和我開玩笑,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提起雪神,我卻不由得想起自己經常做的一個夢:夢裡,我坐在冰山上,一群群企鵝排著隊從我面前走過,游入大海。夢中,我還聽到有人對我說話,斷斷續

續聽不清是什麼……這個夢一直困擾著我,我也曾翻看過《周公解夢》以及類似的書籍,想弄清夢的緣由,並想知道那個夢代表著什麼,卻一直沒有結果。
  
不久,江賓提出要與我一起去滑雪。我很高興,問他是去看雪神嗎?江賓沒有說什麼,只是目光游離地看著別處,然後點點頭。
  
兩天后,趁著學校放寒假,我倆踏上了去滑雪場的路。

當然,這次我決定和他去滑雪場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滑雪和看什麼所謂的雪神,而是為了拍雪景。
  
去滑雪場需要坐一天的火車,途中,江賓很少說話,我只好獨自坐在車窗前欣賞窗外紛飛的雪花,浮想聯翩。
  
午後,我感覺非常無聊。車廂內的人很少,坐在對面的江賓閉著眼睛,似乎已經進入夢境。我給爸媽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並告訴他們從雪場回來之後我就回家和他們

團聚,可等我掛了電話,卻發現江賓已經不見了。
  
不一會兒,江賓回來了,他坐下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知道我剛才去哪裡了嗎?”

  我笑了笑,“去哪裡了?”

  “去給雪神打電話了。”他突然將聲音壓得很小,眼睛瞪得圓圓的,一副很神秘的樣子。

  我感覺他又在戲弄我了,因為他平時和別人開玩笑的時候自己從來不笑。因此,我也一臉嚴肅地說:“那你和雪神都說了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她想請你為她拍個寫真集。”
  
我故意裝出很高興的樣子,“好啊,是要拍淑女形象的還是清純形象的,嫵媚含蓄的還是狂野奔放型的?”
  
他笑了笑,不再說話,低著頭,開始一聲不吭地看書,並拿出筆在書上畫來畫去,嘴裡嘟噥著什麼,卻怎麼聽不清楚。

  我覺得江賓很有趣,無緣無故地說起什麼雪神,又好像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我很好奇,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後來,我終於忍不住了,便問他:“那雪神到底是什

麼樣子的呢?”

  江賓抬起頭,把手中的筆扔到一邊,開始用手指在空中劃起來,他很認真,像在給什麼人化妝。

  不一會兒,他停下了手,對我說:“她就是這個樣子,你看清楚了嗎?”

  我木訥地點點頭,表示看清楚了,實際上是一頭霧水。

  他又開始看起書來,百無聊賴的我拿出相機開始擺弄起來,心情也慚慚地好轉起來,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這次旅行可以拍到一流的攝影作品。

  我擦拭著相機的鏡頭,遽然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眼前晃動。

  我慢慢抬起頭,正對著我的是車廂上方的電子顯示幕,起初顯示幕上是滾動文字,介紹下一站是哪裡等等。可是,不經意間,我卻陡然感覺在滾動文字的下面有什麼

出人意料的東西隨著文字滾動上來。
  
於是,好奇心促使我抱定這樣的想法,雙眼緊盯著滾動的文字不放。
  
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滾了過去,接下來,我看到了一塊白色的東西從電子屏下方滾上來。

  那白色的東西一點點地滾了上來,我感到渾身僵直,顫抖不止。

  少頃,那白色的東西已經滾到了電子屏的正中央,那東西的原貌也顯現出來了......

  那是一個白衣白鞋白髮渾身雪白的女孩,臉形非常好看,五官也絕美非凡,她的眼睛是綠色的,白色的長髮像被風吹起一樣飄動著,身體輕盈如雪。她那美麗的綠眼

睛一直注視著我,嘴唇翕動著,似乎在對我說著什麼,可是我卻什麼也聽不見。

  我突然想到自己手中的相機,出於本能反應,我迅速地對準電子顯示幕,“咯嚓----”,相機發出好聽的聲音。我看到顯示幕中的女孩對我宛爾一笑,美麗的嘴角微

微上揚,便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顯示幕迅速恢復正常,麻木的文字依然滾動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時,江賓從書中抬起頭來告訴我:“下一站就是滑雪場了。”

  我望向窗外,天已黑了下來,借著路燈,依稀可見漫天飄飛的雪花。

我和江賓在車站旁的一家旅館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去滑雪場。

  滑雪場的半山腰是一棟五層樓,是專門供來自各地的滑雪愛好者吃住的地方。

樓的樣式像一座歐洲城堡,設計精巧,四周環境優美,站在山腰一眼望處,漫山的皚皚白雪盡收眼底,仿佛童話世界中的天鵝堡。

  滑雪場人很多,我和江賓領了雪具便坐上纜車向山頂爬升。

  我倆同坐在一個纜車上,雖然纜車是隨著山的坡度而建,但若在爬升的過程中向下望去,那望而生畏的高度也頗令人心驚膽顫。

  我雖然沒有如此膽小,但還是不願向下望去。獨自目視天空,想起多年前有人採訪過一位明星,當問起明星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明星的回答很簡單,坐纜車。

  我想到此處不由得轉過身,卻發現江賓不見了!

莫非,江賓掉下去了???

我向腳下望去,除了漫山白雪,一點蹤影也沒有。
  
  我打他手機,可總被提示“暫時無法接通”。

事關重大,我到達山頂時直接報了警。

  很快,旅遊區的保安便趕到了現場,我說明了情況,保安和滑雪場的員工開始上山搜索。我走在隊伍的前面,總感覺怪怪的:和我同在一個纜車上的江賓怎麼會在半

空中突然蒸發呢?難道世間真的存在瞬間移動這種奇異現象?

  抬起頭時,發現天空中已下起了細雪,我和保安們沿著纜車的車道往山上走,我的心情很焦急,所以腳步變得快起來。

  不知走了多久,細雪已變成了鵝毛大雪,烏雲黑壓壓地飄在頭頂,我感覺空氣變得稀薄,溫度驟然下降。我下意識地拉起大衣的衣領,轉過身時,卻發現身後一個人

也沒有,先前跟著我的那些保安也早已不知去向,我正要回去尋找,卻發現在前面不遠處的山頂處有個黑影朝我移動過來。

  那黑影好像是一個人,正慢慢地往我這個方向滑過來。等那黑影到了近處,我這才發現,那人正是江賓。

  還未等我開口,就見江賓臉色陰沉,很氣憤地問我:“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很驚異:“我在找你啊!你是怎麼從纜車上下來的?”

  “纜車?我根本就沒有和你坐纜車啊!我們早晨領了雪具不是就分開了嗎?你坐纜車,我步行去山頂的啊。”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可是我明明記得坐在纜車上的人是你啊?”

  江賓伸出食指,在空中莫名其妙地畫了畫,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尖,頗為疑惑地說:“是,是我?”

  “明明就是你,你怎麼可以不承認呢?”我有些急了。

  他卻突然間沉默了,表情仿佛很痛苦,仿佛明白了什麼,可是又打死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趕往旅館,腳步比剛才加快了許多。

  氣急敗壞的我乾脆也不再說話,隨他進了旅館,兩個人還了雪具,回到房間。

  我重重地關上門,轉身對他怒道:“小子,今天你要是不告訴我實話,我就宰了你!坐在纜車上的人明明......”
  
“是的,是我。”

  江賓低著頭,臉色很難看,表情恐懼而緊張。

  我稍稍撫平了心情,坐了下來,問道:“那你剛才為什麼說不是你呢?”

  “剛才,剛才我是怕雪神聽見。”

  “怕雪神聽見?”

  “是的,只要有雪的地方便會有雪神,剛才我沒說實話,向你撒謊是我的不對。”江賓說。

  “哦,沒關係的。”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我都服了他了,可我怎麼也生氣不起來了,畢竟他是我在學校裡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江賓走到門口四下看了看,然後坐回到我的旁邊,很神秘的樣子,並小聲對我說:“早晨出來的時候我碰到了雪神。”

  “呵呵,是嗎,雪神長的什麼樣子?”

  “我並沒有看到她,只是可以聽到她的聲音,我聽到她的聲音對我問好,還悄悄地告訴我不讓我說話,所以我一直沒有說話。後來,我和你一起上了纜車,雪神也和

我們一起上了纜車,我能感覺到她一直在我的耳邊,她看到了你,說這次她可以實現拍寫真集的願望了。她說以前她曾經去過日本的北海道,她的媽媽是那裡的雪神。一

次她去看她的媽媽,從她媽媽那裡得知有個中國人拍雪景拍得特別好,如果可以讓這位攝影師為自己拍上一些照片,來生便可幻化成人。雪神的生命很短暫,只有三百

年,三百年是一個輪回,輪回到了,雪神便會化成水,溶入江河湖泊,或者流入汪洋大海,被水吞沒,永遠失去記憶——我們雪神的命運就是這樣遺憾,幸好遇到了

你……”

  我驚愕地發現江賓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竟變成了女人的聲音。難道這就是江賓所說的雪神的聲音?

  此時的江賓目光凝滯,張大著嘴,好像潛狀在江賓體內的那個女聲看出了我的異常。

  原來剛才說話的並不是江賓,而是潛狀在他體內的另一個人在說話。

會是雪神嗎?

  我問自己,還沒等我做出判斷,江賓的身體就像被木棒打暈一般,閉上眼睛,合上嘴,躺到了床上。

  一道白光從我的眼前掠過,就像雲朵一樣漂浮在我眼前數秒,爾後,倏地飛出窗子,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中。

  我愣了幾秒鐘,回過神來,用力搖著躺在床上的江賓,大喊著:“江賓,江賓!”

  江賓的嘴角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詫異地看著我的臉,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麼?”

  “剛才你說話時變成女人的聲音。”

  “哦,這個樣子啊?那她走了?”他笑了一下,笑容很快閃過。

  我有點急了,說:“你知不知道,剛才我非常著急。”

  江賓坐起來,說:“你聽到了雪神的聲音?”

  “是的。”

  江賓喝了一口水,才緩緩說道:“剛才我說話時前面的大部分都是我自己說的,但是後來,雪神說她也想說幾句,我便讓她說,沒想到會嚇著你。”

  我喘著粗氣,感覺自己又被愚弄了,氣憤地說:“我不相信什麼雪神,一定又是你在搞鬼。”

  “你到現在還不相信雪神?算了,事到如今,我跟你說實話吧。今天在纜車上,她讓我閉上眼睛,說給我一個驚喜。我聽她的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我聽到她在

耳邊說‘睜開吧!’我就睜開了眼睛,當我掙開眼睛時才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半山腰的滑山場上,我抬起頭,看到你正坐在纜車上四下張望。看到你焦急的樣子還真是有

趣。為了不讓你發現,我躲到了大樹的後面,然後從山腰滑雪到山的另一側,在那裡滑了一陣子後,我才決定回來,回來的路上正好遇到帶人來找我的你。”江賓偷笑了

一下,拍拍我的肩,“雪神對我說已經和你見過面了。”

  “沒有。”我堅定地說。

  “不要不承認,就在火車上,難道你忘記了?”

  我這才想起火車電子顯示幕上的那個白衣女子,難道她就是雪神?

  我半晌沒回過神來,將早晨我們領雪具、坐纜車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一切。事實勝於雄辯,這些真實的事情都一一擺在眼前,難道,江賓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時,電話鈴響了,我思緒煩亂地接起了電話。

  對方是一個好聽的女孩聲音,她說:“你好,是901房間嗎?”

  “是,你是誰?”

  “哦,是這個樣子的,我是滑雪場的導遊,是江先生預定的。”

  ……

  放下電話,我對江賓說道:“其實我們不需要導遊的。”

  “哎呀,這座山很大的,好的景致也數不勝數,你這次來這裡不就是想拍一些藝術感好的照片嗎?有個導遊會方便得多,而且不容易迷路。”

  我想發火,卻又覺得他的話並不無道理,自己的確該準備一下了,如果能拍出一些雪景佳作,也不虛此行。
      
  第二天,我見到了電話裡的那個導遊女孩。

  女孩看上去十七八歲,淡黃色的頭髮剛剛過肩,眼睛深處隱匿著淡淡的綠。她見到我時仰起臉,在陽光下燦然一笑,那一刻,我感覺她的身體好像是透明的,似乎頃

刻間所有的陽光都能穿身而過。

  一句話,導遊女孩像個透明人。

  我、江賓、導遊女孩從滑雪場旅館出發,一直向北走。群山被厚厚的白雪覆蓋著,遇到好的雪景我便會迅速拿出相機抓拍。

  導遊女孩走在我前面,講解每條道路每座山峰的故事,平時活蹦亂跳的江賓卻一反常態,默默地走在最後,一聲不吭,仿佛有什麼心事。

我走在導遊女孩背後,望著女孩被風吹得飄動的髮絲,心裡忽然有種不塌實的感覺。

  由於女孩的頭髮很長,所以我一直沒有看到女孩的耳朵,我想方設法從各個角度看女孩的耳朵,可最終還是沒有如願。女孩耳朵的部分始終被頭髮掩蓋著,這女孩會

不會沒有耳朵呢?再後來,我的想法更大膽了,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耳朵和脖子圍得這麼嚴實?會不會除了有頭以外,衣服裡面全部是空的,沒有身體,而只是一團空氣

呢?而且我發覺這女孩走起路來有點輕飄飄的,像雪一樣。

  我越想越覺得恐怖,感覺女孩給我們帶的路也越來越陌生。天陰沉沉的,越發使人感覺冬天的寒冷與漫長。

  為了驅趕心中恐懼,我不停地換角度找景致,不停地拍照片。

  後來,女孩終於停下了,對我說:“我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我點點頭,三個人坐下來,女孩坐在我的旁邊,雙手插在衣服裡。少頃,她站起來,對我說:“給我拍張照片好嗎?”

  我默默地點點頭,女孩說:“我來選景。”

  跟在女孩身後,走了很遠,我們來到一座山峰腳下。女孩站在一棵樟子松下,擺好了姿勢,對我說:“可以照了。”

  “好的。”我說,“笑一下,笑一下相片洗出來會好看一點。”

  女孩板著臉,不笑。

  我又說了一次,笑一下吧。

  女孩仍然板著臉,一點想笑的跡象也沒有。

  於是我不再催促,胡亂地按下了快門。

  照完照片,三個人繼續往前走,天色暗了下來,可是誰也沒有返回的意思。                  
    
  天黑時,我提出回滑雪場,卻發現已經迷路了。

  女孩依然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間,江賓依然走在最後。

  我看了一下溫度計,溫度已經驟然下降到了零下17度,可我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冷。是自己的衣服保暖嗎?不管衣服有多厚,在這樣寒冷天氣情況下能一點不冷嗎?

是自己在做夢嗎?做夢的時候也許不會覺得冷吧。

  走著走著,我似乎聽到空氣中一聲幽遠的歎息,聲音很小,好像就在耳邊,是那種充滿遺憾的歎息。幾聲歎息後,我的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歌聲由遠而近,

像是從敦煌莫高窟的洞穴中飄出的。

  “你冷嗎?”

  一個女孩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不太冷。你是誰?”我停住腳步,惶然環顧四下,江賓已不知去向,只有導遊女孩站在我不遠的地方。

  “我是雪神。”

  聲音是從導遊女孩那裡傳來的,月光下,導遊女孩的帽子遮住了她的頭臉,我看不清楚,便走近了一些。

  “別過來。”女孩冷冷地說。

  接著,我看到導遊女孩飄了起來,風中她的身體軟塌塌的,柔弱無骨。接著,女孩開始一件一件的脫衣服,脫下衣服後,我驚呆了----女孩的身體竟然是雪做的!

  只見她緩緩張開雙臂,雪花紛紛落下,她像飛蛾一樣從雪中解脫出來,身體幻化成一股白色的煙霧,緩緩落到我的面前。

  “難道你真的是雪、雪神?……你想做什麼?”

  “我是來找你幫我拍照片的。”她平靜的說道。

  我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孩正是我在火車顯示幕上看到的那個。

  我驚異地望著她,“你,真的是雪神?”

  “是的。”她的聲音突然蒼老了許多,有些沙啞。

  “你怎麼了?”

  她淡淡地笑了笑,輕輕地飄到我面前,說:“你看看我現在真實的樣子吧!”

  此時,我看到她的臉上已然佈滿了皺紋,蒼老得像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
  
“怎麼會這樣?”

  “我老了,今天是我三百年生命中的最後一天,又到一個輪回了。幸好這次我找到了你,而我也如願地被你拍進了照片,下一個輪回中我可以變成人了。”她氣

喘吁吁地說,仿佛每多說一句話都會耗費她的很多元氣。頃刻,她滿頭如雪的髮絲開始脫落,像柳絮一樣紛紛揚揚飄飛到黑暗中。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呢?”

  “因為我有這個。”她說完揚起左手,輕輕地在眼前拂了一下。

  她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攤開手心,我看到她的手心閃著綠色的光,兩顆盈綠色的圓球飄在她的手心,旋轉著。

  我再看她的臉時,發現她的眼睛已經不見了。

  原來,她手中的圓球是自己的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去過日本,而且拿過國際上的攝影比賽大獎?”

  “是的。可是這和你的眼睛有什麼關係呢?”

  “這不是眼睛,這是你前世的心。”她的聲音的很慢。

我很驚呀,“這怎麼會是我的心呢?”

  “是的,這確實是你的心,其實你一直懷疑自己為什麼喜歡拍雪景,現在我告訴你吧,你的前世和我一樣,也是一個雪神。”

  “我是雪神,呵呵,怎麼會呢?你別騙我了!”

  “我沒有騙你,你的前世確實是一個雪神,而且你還是我的哥哥。我們都生活在南極,我們的父母是南極的冰山神,從小我們便生活在冰山裡。後來,我們長大了一

點,父母便把我們託付給了一隻年邁的企鵝,送出了冰山,他們說我們應該獨立地生活了。開始時,老企鵝伯伯和我們過得很好,過著安定的日子。我喜歡飛翔和潛水,

而你則喜歡用法術製造一座又一座的冰山,我沒有眼睛,總是處處碰壁。後來,你經常背著我出去,帶我飛遍大海。可是,有一天,當我們回到老企鵝家的時候,卻發現

老企鵝伯伯失蹤了。我們飛了三天三夜才找到已經死去的伯伯。他是被一座倒塌的冰山砸死的,那座冰山是你用法術變的,冰山的倒塌是由於地球的溫度升高而造成

的。”

  “後來,父母告訴我們,地球溫度的升高是因為人類肆無忌憚地破壞環境,污染了大氣層造成的。冰山在融化,海水在上漲,我們雪神的生命也危在旦息,可是我們

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這些道理大家都知道,可你卻偏偏不信。那以後,你不再陪我說話,不再背我去聽海,我看不到你,可是我卻能聽到你憤怒的吼叫,你飛到世界各

地去下雪。你固執地認為下了雪,氣溫便會降下來,地球的溫度便會恢復正常,可是你錯了,你的做法是徒勞的,你一直不能接受雪落下後很快便會融化的事實(在某

些地方),後來你瘋了。”

  “我瘋了?!”

“是的,你一直懷念老企鵝伯伯對你的愛,你不能接受他死去的事實。你開始四處製造冰山,沒有節制地下雪,造成一些地區的雪災,冰山的增多致使海水再次上

漲,海水淹沒了城市和海岸,使成千上萬的人類無家可歸。當你看到那些四散奔逃的人類時,你笑了,發瘋地笑。”

  “為了制止你的行為,母親把你帶到了日本的北海道,請求那裡的雪神為你治病。我和母親在那裡陪了你五十年,那兒的雪神也為你治了五十年的病,你的病被治好

後,雪神為了懲罰你濫用法術的行為,決定收回你的法術,將你變成一個人。在你即將變成人之前,你掏出了自己的心放在我的手中,輕輕地揉了揉,你的心變成了兩個

閃光的綠色球體。你親手把綠色球體按到了我的眼眶上,從此我便有了眼睛,你還說不管你走到哪裡,都不會走出我的視線,哥哥……”

  我的眼睛濕潤了,雖然到現在還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她對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我確實被她講的故事感動了。

  她用手托起兩顆綠色的球體送到我的面前,說:“哥哥,還給你吧!”

  我向後退了一步,“為什麼要還給我?如果還給我了你不是什麼都看不見了嗎?”

  “沒有關係的,因為我已經不需要它了。”雪神說著便將手心攤開,伸向我。

  我看到那兩顆綠色的球體飛快地舞動起來,脫離了她的掌心,緩緩地飛入我自己的身體,無聲無息。

  她白色的身體開始慢慢地升上天空,消失了。              
          
  天亮時,我才走回滑雪場。

  走到滑雪場山腳下的時候,江賓正帶領著幾個保安迎面走過來。

  “歐陽,你去哪裡了,我們找了你一夜。”江賓說。

  “昨天你不是和我在一起嗎,還跟著導遊女孩一些去拍雪景了啊。”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你失蹤了一天一夜。”江賓焦急地望著我。

我詫異道:“你又在撒謊了,你怎能不承認呢,昨天明明我們是在一起的,可是中途你卻把我扔下,一個人走了,我的相機裡可有我們一起拍的相片呢。”

  “恩?我怎麼會和你一起拍照片呢?我們前天才來到滑雪場的啊,昨天一大早我們便乘纜車上山滑雪,沒想到纜車快到山頂時,你卻憑空失蹤了。”江賓說。

“你說是我在纜車上失蹤的?”我愣愣地望著他。

  江賓認真地點點頭,臉上找不出一點說謊的痕跡,看來這次他說的話是真的。

  回到滑雪場旅館時,我聽到滑雪廣播還在繼續播放著尋找我的啟事,也終於明白了,江賓並沒有說謊。

  可是我一直弄不明白,事情到底是從哪裡發生變化的呢?如果按照江賓的說法是坐上纜車後,他失蹤了,一切變得詭異莫測。那麼,我卻清晰地記得火車上江賓說起

雪神的事,還說什麼雪神要請我拍寫真集的事情,這件事不應該是假的吧?

  我向江賓問起雪神的事,江賓卻笑了,說:“嘿嘿,雪神?好的,我馬上把她給你叫來。”

  說完,江賓打了一個電話。

  半小時後,從門外走進了一個二十多歲的高個女孩。

  女孩笑盈盈地走到江賓身邊說:“你這麼急著叫我來做什麼呀,不是說好了明天去滑雪嗎?”

  江賓笑了笑,轉頭對我說道:“她就是雪神。”

  我仔細打量一番女孩,非常驚訝:“別開玩笑了,她是雪神?而且還要讓我給她拍寫真集?”

  女孩微笑著走到我跟前,說:“原來您就是歐陽先生啊?久仰大名,我的網名就叫雪神,是江賓的女朋友,很早便想請您幫我拍一套寫真集了……”

  我這才有點恍然大悟了。可是,那火車上顯示幕上的白衣綠眼女孩又是誰呢?問起江賓,他也有點想不通。後來,他終於想了起來,說:“等回去時,你還可以在火

車上看到那個女孩的。”

  相機裡的照片洗出來了,有三卷,照片裡居然沒有一個人物,全是雪景。

  等我仔細看這些照片的時候驚訝得差點叫了出來,這些照片不管是從角度、選景、還是藝術美感上都堪稱是一流的攝影作品!

  返回火車上,果然又看到了火車電子顯示幕上的白衣女孩,但那並不是什麼雪神,而是流動廣告裡的模特。可在我心中,一直沒有忘記那個自稱是我妹妹的白衣白

鞋白髮的雪神女孩。

  後來,我在滑雪場拍的這些攝影作品在世界環保組織的攝影大賽中獲得了金獎,回國的時候一家報社派了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來機場接我,女孩告訴我,她是

剛從大學畢業的,看到了報社的招聘啟事才來應聘的。我發現女孩看我的眼神很特別,給我的感覺是熟悉而親切,她黑色的眸子深處似乎閃著淡淡的綠,那隱隱的綠,深

邃而幽靜,令人心醉神迷。

  我知道,真正的雪神終於如願回來了。(雪神完)

_________________
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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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you772005 發表於 2009-01-06 23:33 引言回覆
還有嗎?!
我還想看><"
希望還有=ˇ=

_________________
我討厭對不起 也討厭別人說對不起
因為每個對不起的背後都藏有很深很深的遺憾 
遺憾著沒有勇氣 遺憾著自己不夠爭氣
遺憾著自己不敢爭取


SHUN 發表於 2009-01-07 15:39 引言回覆
kyo 寫到:
第七夜七月半 


報告 這篇有一段是重複的唷

((七月半是中國傳統的鬼節,這一天小孩都被大人們提溜著耳朵告戒道...........................................................這個閣樓是硬搭出來的,本來是沒有的。閣樓很矮,只能低著頭進去。))

點點點是內容 因為還蠻多的 所以用...來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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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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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9-01-08 15:55 引言回覆
kyo 寫到:
我把鐘放下來,趕快打電話給紀顏,....................我只好發短信給他,讓他速回,有危險。


靖妹子 這一段也是重覆多出來的喔!! 嘿嘿 好好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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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9-01-25 10:33 引言回覆
作者休假休的有點久喔

85章後面的勒

我不依我不依啦

靖 我還要啦ˋˊ

我都靠著看這些文章來遺忘某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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