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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聞錄全集_85章(已停止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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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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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ine男金牛O40
首席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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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7-10-26
來自: 世界的一個角落...
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40 引言回覆
第十四夜 七人眾

我向來是不喜歡醫院的,討厭進門就聞見那股子刺鼻的藥水味。不過紀顏因為救我而受傷我自然不能裝得跟沒事人一樣。晚上加完班我便趕到醫院了,看看表,也已經快九點了。紀顏的病房在六樓。
  
推開門,落蕾也在,正幫紀顏削著蘋果,一進來紀顏就看見我了,招手叫我坐過來。他有錢,住的都是單人加護。其實他的腳傷不嚴重,不過失血過多,雖然他堅持要出院但是我和落蕾還是讓他多住些日子。
  
“真是無聊啊,像我這樣性格的人讓我住院簡直等於坐牢。”紀顏感慨的接過蘋果,大咬了一口。落蕾笑了笑,拿水沖洗了下水果刀。
  
“醫生說了,在過幾天就好了。不過你還真勇猛呢,腳上流著血跑那麼多路。”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紀顏。“還真虧了你,要不我就成人幹了。”
  
落蕾也看了看我,略有些責備。“如果你們還是這樣喜歡冒險真不知道還有幾條命夠陪。”
  
窗外下著大雨,很嘈雜,我討厭下雨,因為很多人說,雨是死人不願離開人世的悔恨之淚。紀顏用枕頭靠著坐了起來。“既然你們也在,我乾脆說個故事吧。”說到故事,我便好奇的坐了下來,落蕾也穿上件外套,圍著紀顏在我身邊坐下。
  
“暴食、貪婪、懶惰、驕傲、淫慾、憤怒、嫉妒是天主教對人類惡行的分類,而且每一種惡性都對應著一個惡魔,惡魔依靠人內心的黑暗面而存在,也就是說,如果那個人有了上述這種惡行,那惡魔就會出現。
  
東方其實也有相似的傳說。據說每到八月份第一個星期四,在深夜十點以後,街道上會出現七個人。他們如同盲人一樣後者伸出左手搭著前者的肩膀,由第一個人帶路,他們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 破舊的黑色蓑衣,頭帶斗笠,赤腳。右手提著燈籠,最前面的人拿著竹杖。
  
一般來說,每人見過他們。因為凡是看見他們而又觸犯過七種惡性的人就會被他們抓過來充當替身然後無休止的走在人世上,一直到你能找到下一個。
  
那天我獨自一人在夜色中趕路。有時候我喜歡夜晚步行。那樣可以避免接觸人群,或許和我討厭喧鬧的關係有關。我知道七人眾的傳說。那天正好是八月裡的第一個星期四。開始還天氣很好,不過莫名下起了大雨。那時候我已經走到了郊區,路邊已經罕有人跡了,開始還有三三兩兩的燈光,後來什麼也看不見了,我又是極不願意走回頭路的人,只好硬著頭皮邊躲雨邊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借宿一晚。在躲避大雨的時候看見遠處居然還微亮著燈火。我抱者試試的心態扣響了門。如果我知道扣響大門會差點斷送我性命的話,我寧願在雨中淋一晚上。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漢子。身材高大,站在那裡幾乎比我高了一截。你知道我雖不算魁梧但在常人中也算比較高的了。在這種夜色中看到他我突然有種恐懼感。
  
他打著赤膊,穿著一條黑色的四角褲衩,好奇地望著我。男人很胖,肥碩的胸膛上長滿了呼拉拉的捲曲黑色的胸毛。臉兩邊的贅肉已經耷拉下來,五官猶如塞在一團麵粉裡一樣,小小的眼睛,幾乎看不見的鼻樑。他的相貌讓我很熟悉,我想起來了,他長的很像一種寵物犬,好象叫沙皮。我站在那裡很是尷尬。幾乎忘記本來的初衷。大概過這樣僵持了幾秒。屋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大概是對男人這麼久沒聲音感到詫異,那漢子不耐煩的回應一句然後轉聲問我。
  
“您有什麼事麼?這麼大雨您還在外面亂走啊。”雖然相貌比較兇,不過說話卻很有禮貌。我連忙告訴他我是個路人,由於大雨想在他家寄宿一下。他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也難怪,誰肯讓一個陌生人留宿呢。我連忙出示我的證件,並拿出一些錢給他。中年漢子看著我手中的錢,眼睛射出攫取的目光。
  
“好好,您就在後院裡吧,我幫您支張床,將就睡一晚吧。”說著把我領了進來。屋子裡面比較寬敞也很暖和。走過前面的房間我看見一台攪拌機和許多麵粉,相比這兩人靠做做批發的麵食為生。裡面是臥室。左邊的大床上躺著個年輕女子,我只掃了一眼,她穿的很少,或者說其實沒穿,只是在身上隨意的蓋著一條毯子,見我進來,嚇的縮到角落,另外隻手急忙翻衣服。我不好意思的轉過頭。發黃的牆壁已經起了霉黃的如同患了肝炎人的臉,被一些破舊的女性掛歷胡亂糊了幾下,房間的橫樑上吊著一個燈泡,昏暗的光線讓人覺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女子不停的責怪漢子領人進來也不說聲,接著拿眼睛瞟了下我。我被帶到後院,說是後院,其實不過是一件搭起來的草棚,大概也就幾平方米,簡陋不過還算結實,居然沒有進雨,手藝不錯。中年男人搬來一張折疊床,正好鋪了下來,又拿那裡一條毯子扔給我。隨即殷勤地問我餓麼,如果餓的話就搞點吃的給我。我覺得很高興,原以為世態炎涼,沒想到還是有這麼熱心的人。我婉言拒絕了,因為我不大喜歡夜晚吃東西,那樣容易發胖,而且對頭腦反應也不好。男人見我不要,嘟囔了句,失望的走進了裡屋。接著又聽見女人的不滿和男人的討好聲。然後是一陣咀嚼聲和肉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聲音如洪水一樣。我睡不著,但仍然強閉著雙眼讓自己休息下。明天還要趕路,我必須強迫自己放松下。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忽然一陣悶雷把我震醒了,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錶,上面的夜晶屏顯示著十點十分。我翻身想繼續睡一下,結果朦朧間卻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我面前。我猛的一激靈,坐了起來。
  
外面又是一道閃電,我藉著光看到了。中年男人如惡魔一樣猙獰著臉孔站在我床前,雖然只是一剎,但我還是看到了他手上明晃晃的菜刀。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我們都沒有動,我依舊坐在床上,他則站在旁邊。
  
“你要錢我可以給你,犯得著取我的命麼?”我必須保持冷靜,急噪憤怒膽怯都會在危急關頭要了的你的命。
  
男人冷笑了幾下,“錢?你給了我我放了你,然後你在找警察來,你當我是傻子麼?剁了你錢自然就是我的了,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幹了。”說著。我雖然看不見,但少許的微弱光照在菜刀上,泛著滲人的寒光。
  
“看來你這還是家黑店。”我說完這句馬上滾到棚子的角落,儘量保持距離。我知道他力量比我高太多,硬來我根本不是對手。
  
“別躲了,這裡就豆腐大,我隨便拿到亂晃也能砍死你,你認命吧,誰叫半夜亂走,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肥鴨子。哈哈哈。”男人開始狂笑。那笑聲聽起來如同喪鐘一般,我心想難道自己要命喪與此?
  
裡面的燈忽然亮了,女人披著碎花的外衣趕了出來,插著雙手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我,那眼神還真想我家過年的時候廚師看那些待宰殺的豬羊。
  
“利索點,我們還要做事,明個張記包子鋪的伙計會來,我們許的包子要如數給人家,嘿嘿,還真是送上門來的肉餡。”我本還對女人寄託點希望,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我馬上想起有賣人肉包子的傳聞,當時只當做笑談,沒料到這年月還真有接孫二娘衣缽的傳人。
  
“這人看上去有點架子,可能還是個好手呢。”胖子把刀轉了個手,望著我對女人說。
  
現在我要面對的不是胖子一個人了,那女人不知道從哪裡有摸出跟搟麵杖,慢慢的挪向我後面。我不能動,一動胖子的刀就會呼嘯著削掉我腦袋,但不動女的搟麵杖也會輪過來。時間一秒秒過去。我頭上開始流汗了。
  
就在三人僵持在草棚的時候。外面打了一個悶雷,這個雷和以前不一樣,因為非常沉,我們三人都忍不住打抖,大家都感覺到一陣涼意,我看見女人把衣服裹了裹,不安的環視了下,她已經走到我側面了。
  
我趁著胖子愣神的時候,猛的朝棚子的一角撞去,我看了很久,唯有那個地方有水漬,所以從那裡出去因該最可行。果然,我撞了出來,但用力過猛,在地上滾了好幾下,還擦傷了額頭,外面的大雨馬上把我淋了個透濕,我回頭看去,果然胖子和女人也追了出來,我連忙爬起來想跑,但我一爬起來腳就邁不開步子了,因為我看到了,一道閃電過來,清晰的把我面前的七個人照的明晃晃的。他們並排著站在我面前。
  
蓑衣,斗篷,七人眾。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傳說是真的。而且七人眾如果存在的話,那他們是無法被消滅的,他們本就是人陰暗面的集合體,猶如半神一般的存在,絕不是法術之類可以驅除的。我看不見斗篷下的臉,但我能感覺到那種濃烈的死亡氣息。
  
身後的兩人已經趕了過來,顯然他們不知道七人眾的可怕。
  
“你以為找到幫手了?”胖子有些喘氣,他看了看其中一人盲杖,大笑道:“老子連你們這幾個瞎子一塊殺了做包子餡。”說著拿著刀衝了過來。到是女人似乎知覺的感覺到不安,往後退了幾步,想拉住胖子,但胖子身上光溜溜,她也沒拉住。
  
我閃到一邊,胖子直直的衝了過去,刀一下就劈到了第一個為首的人的右肩膀上,胖子得意的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笑容如同凝固在他臉上,因為他看見了那人的臉,而且七人眾包括被砍的那個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雕塑一樣。
  
胖子使勁想抽出刀,但怎麼也拔不出來,他想放開手,但似乎刀已經和他連為一體了。
  
“暴食者,漲肚之刑。”我聽見為首的一人低沉而冷硬如石頭般的聲音,接著七個人分別抓住胖子的手腳和頭,剩下的掰開胖子的嘴巴。胖子如同殺豬一樣喊著救命,把目光投向女人,女人這時候已經嚇的不會說話了,本來白皙的面容卻變的慘白,她做在地上,雨水順著頭髮流下來,一隻手按在心口,一隻手摀著嘴巴,眼睛睜著大大的看著胖子。
  
他們把胖子翻了過來,接著一人抓起地上的土不停的往胖子嘴里塞胖子痛苦的大喊著,但根本無力反抗。我看著這個情景都忘記了逃跑,看著他們如同填鴨一樣把土塞了進胖子的肚子。馬上胖子的臉變成了豬肝色,肚子好象也變的圓滾滾的。
  
胖子的哀號回盪在空曠的郊外。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只有小聲的低語,但那七人仍然在往他嘴里塞土,一直到胖子抽搐了幾下,不動了,也沒任何聲音了。我驚恐的看著那七人。開始肩膀上挨刀的那個忽然猛的一抖,整個人像冰塊一樣融化在雨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著我看到了那一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的肚皮開始蠕動,裡面似乎有東西要出來一樣,我感覺那景象就和異形電影裡一樣。
  
仿佛破殼一樣,終於胖子的肚子發出如同被撕裂的綢子一樣的響聲,接著一隻手從裂縫中伸了出來,說是手,不如說是骨頭更恰當,手臂伸出後緊接著是肩膀,然後是頭顱。整個人從肚子裡鑽了出來,和剛才消失的一個樣子,不過身上到處是胖子的內臟和血肉,滴滴答答的掛在身上。我幾乎吐了出來。雨已經停了,月亮也出來了。月光下那人的身上居然還掛著胖子胃裡沒消化的食物。
  
他們再次站到了一排,除了胖子那張著大嘴,布滿泥土的臉。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又和泥塑一般。女人這個時候似乎已經完全嚇傻了,呆呆的看著胖子的屍體動都不動。我勉強站了起來,但始終走不了路。七人眾忽然一起轉身,排成個長列向我走過來。
  
越來越近。
  
直到我面前大概一人多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不動了。我知道他們在觀察我。當時我幾乎已經沒有知覺了,仿佛靈魂被抽離了一樣。過了會,他們又走了,和我擦身而過,又是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慢慢地消失再濃密的夜色中。想想也是可笑,胖子估計殺了不少人,但沒想到讓他送命的卻是他暴飲暴食的習慣,估計他到死也不明白。
  
我知道一切結束了。不遠處胖子的屍體慘不忍睹。那女人也瘋了。我回到草棚找到自己的行李,走之前打了個電話給警察,然後再次上路了。
  
我以為事情這樣結束了,但第二年的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他們居然又出現了。那年剛剛畢業,父親也生病了,心裡非常煩躁的我在晚上一人在家附近轉悠自己抽著悶煙。全然不知時間已經到了很晚。和一年前一樣,沒來由的又下起了大雨。正好路邊有個涼亭,我就坐了進去。那天比平常的夏夜要涼的多,我只穿了件短袖的T恤,感到有點冷,於是抱緊了雙手坐在涼亭裡等雨停。
  
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劣質香水的味道,我厭惡的轉了轉頭,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緊身低胸上衣和超短裙的女孩。女孩的妝化的很濃,黃色蜷曲頭髮隨意的盤了起來,雖然年輕,但靠著僅有的光還是看地出她濃妝下的疲憊與放縱,黑黑的眼圈上面雖然蓋了厚厚的粉,卻依然看的見。她似乎也看見我了,楞了下,隨即笑嘻嘻的朝我走過來。
  
涼亭不大,還沒等她過來,我的鼻子已經快受不了了。
  
“大哥,這麼晚還在外面啊,和我耍耍麼,便宜列。”女孩走近了,塗的血紅血紅的嘴唇挑逗地說著,原來她是個流鶯。我有點煩惱,別說我父親正在病重,即便不是,我也沒這種愛好,我當然的衝他擺擺手,把臉別到了一邊,身子也朝外挪了挪。她卻不肯放棄,居然坐到我身邊來了,挽住我的手,把頭靠了過來。
  
“大哥,看看撒,可以先試試麼,我好年輕的。”說著居然抓著我的手往她胸上摸。我有點生氣,掙脫她的手,涼亭又狹窄,我怕她在糾纏,索性站到了涼亭邊緣,雨更大了,加著風,打在我臉上。
  
“不要就不要,擺什麼譜!”她似乎也有點不悅。我們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呆在涼亭。
  
過了會,忽然聽見女孩熱情的聲音,又像是在對我說:“哎喲,那邊來了好幾個,我就不相信老娘一個都吊不到,才懶得理你這傻冒。”我沒回頭,想是又來了幾個躲雨的。
  
“師傅要麼,我活很齊的,收費又公道。”她又在拉客了。我忽然覺得背後很冷,出奇的冷,按理好幾個人進來怎麼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而且什麼聲音也沒聽到。我猛的轉身。
  
果然,又是他們。
  
一年後的同一天,我再次見到他們。七人眾一點變化都沒有,他們呆立在涼亭旁邊,看著那個妓女在恣意的挑逗,那女孩已經把衣服褪了下來,幾乎把上半身都裸露了。她似乎很迷惑,或許覺得這幾個人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個時候其中的一個走了出來,抓住了那女孩的頭髮,他口裡嘀咕著:“淫慾者,受撥皮刑。”女孩嚇壞了,大聲苦喊著想掙拖,但看來似乎是徒勞。另外幾人又抓住女孩的四肢。剩下的一個把手伸向女孩的頭顱。
  
我呆呆的望著他們行刑,有生以來第一感到無助和絕望。女孩痛苦的把目光投向我。
  
“大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話還沒說完,帶著黑色長長指甲的手扎進了頭皮。
  
又是痛苦的尖叫,但只叫了一聲,因為她的嘴已經被旁邊的一個用盲帳刺穿了,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四射,女孩的眼裡全是淚,被按住的雙腿絕望的抽搐。但接下來的會令她更痛苦。
  
伸進頭皮的手迅速劃開了個大口子,接著另外一隻手也插了進去,然後整張人皮猶如脫衣服一樣撕裂了,帶血的人皮被他們拋的到處都是,我幾乎不敢看了,以前曾經聽說過越戰時候越共游擊隊曾經對戰俘實施活剝人皮就是這種方法,沒料到今天親眼見到了,而且女孩還沒死,失去皮膚地她會痛苦的在活上幾分鐘。
  
那張薄薄的人皮被他們扔在了地上。實施人皮的冷冷的站在女孩旁邊,當女孩停止掙扎斷氣後,他把衣服拖了下來,斗笠也摘了下來,裡面就如同空氣一樣,每拖一件他就少掉一部分身體,等全部衣服拿下來後,他也消失了。剩餘的人居然還單手作了輯。這時候失去人皮的女孩屍體站了起來,穿起那些衣服帶好斗笠又站到了隊伍裡。七人眾第二次站在我面前,或許我已經是唯一看見過他們而生還的人了,但這次呢?
  
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了?和去年一樣,我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因為我知道那只是徒勞,我就那樣傻站著,路邊安靜的很,連過往的車子都沒有,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他們就那樣站在我對面,如此近,又如此遙遠,地上的鮮血提醒著我,如果他們願意,隨時可以把我撕成碎片。
  
“你走吧!”忽然其中一個開口了,還是那樣陰沉冰冷的聲音,如同用機器發出來的一樣。
  
我不解了。我很想問他們為什麼。但七人眾已經背對著我走遠了,很快就消失了。我一下就虛脫了,強撐著涼亭的柱子,坐了很久才回到醫院,父親見我臉色不好就問我怎麼了,我不忍欺騙他,只好全部告訴了他。
  
他沉默許久,然後緩緩地說:“或許第一見面以後他們就一直跟著你,七人眾會一直繼續下去,每當他們給一個人用刑,七人眾中的一個就可以超度。你以後還是少在晚上行走,而且修身養性,這樣即便見到他們,他們也是無法殺你的。”聽完後,我點了點頭。”
  
紀顏說完了,落蕾去已經趴在旁邊睡著了,或許這個女孩永遠都這樣神經粗大,不過這也好,想太多對自己沒好處,我脫下外套蓋住她。
  
“七人眾真的存在麼?”我忍不住問道。紀顏望著我,點了點頭,“不過似乎那次以後再也沒見過他們,也沒聽說過他們出沒。”他指了指身邊的落蕾。“她怎麼辦?醫院有規定探視時間過了不許留人。”
  
我擺了擺手,“沒事,讓她睡下,最近事很多,她也累了,你也早點休息,等下我會叫醒落蕾。”
  
紀顏也只好睡下了。病房頓時安靜了下來。外面的雨還在下。我不自覺的站到了窗口,無聊地朝外望去,外面漆黑的,除了偶爾幾輛亮著燈的汽車鬼影也沒有。正當我要回身時,一個閃電劃開了黑夜。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清楚看到了。
  
樓下的停車場上有七個人,他們帶著斗笠,穿著黑色的蓑衣,一個接著一個走著。而且我還看見,為首的一個抬起了頭,朝我這裡望瞭望。但我還沒看清他什麼樣子,外面有恢復了黑夜。
  
我急忙衝下樓,但外面什麼也沒有。是幻覺?還是那就是傳說的七人眾?在雨夜裡無休止的走下去,無休止的實施刑法。
  
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夜晚還是少出去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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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42 引言回覆
第十五夜 鏡妖
  
在報社沒見到落蕾,問她同事說她連假都沒請,我有點奇怪,本來今天約好了下去去接紀顏出院的啊,落蕾可不是爽約的人。沒心思校稿,問老總討了個差使就急匆匆地去落蕾家了。
  
落蕾住在自家的老房,她父母都在國外,不過家裡在這高樓聳立的城市里居然還插進了一戶小巧的平房,可能也是地段不錯,居然一直沒拆遷,據說這房子有年頭了,還是她姥爺那時候做的,算是半個古蹟了。房子裡有不少她姥姥姥爺留下來的東西,有些年頭了,不過落蕾一直不肯般,可能也和她從小在這裡長大有關吧。
  
轉了兩次車我拐進個小胡同,這胡同雖然直,但如同筷子一樣,瘦長而狹窄,基本上迎面遇見總要一個人要讓讓了。而且兩邊很高,即便光線充足,這裡也是很暗,走進來就覺涼颼颼地。
  
落蕾的房子在一片空地上,旁邊離的最近的一戶估計也有百八十米遠,估計就算這裡也很快就要拆了。大門緊閉著,我敲了好久也沒見人開門,只好轉到房子另一邊。平方的後面帶著個院子,她喜歡養一些花,平時到也算是個後門。好在這裡治安不錯,要是有賊就不好了。
  
我透過窗子看了看裡面,很安靜,而且沒燈光,我知道如果她在家一定會在窗戶右邊臥室裡看書的。難道她不在家?我又打了個電話,裡面沒有人接。剛要走,忽然依稀聽見好象聲摔東西的聲音。
  
“落蕾!落蕾你在家麼?”我又用力拍了幾下窗戶。這次我聽的更清楚了,是玻璃被摔碎的聲音。我心想不好,難道有賊入室?我撞開了後門,衝了進去,在廁所看到了落蕾。
  
她穿著睡衣披頭散髮地躺在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渣,我小心的繞過去,結果看見她的手腕居然劃開了,另外隻手拿著好到快玻璃上面還帶著血。我嚇壞了,趕緊扶她到床上,用我隨身的手帕簡單包紮了下,然後打電話給醫院還有紀顏。不過萬幸,她的傷口不深,大概割的時候沒用好力氣,但她人很虛弱,一直處於昏迷中。
  
我讓她躺了下來。心中奇怪,按理落蕾沒有自殺的理由啊,前幾天還笑嘻嘻的,而且就算工作壓力大也不至於自殺啊。我看了房間。幾乎所有的玻璃製品都不見了,我又看了看垃圾筒,裡面全是碎片。
  
“奇怪。就算自殺摔一塊玻璃也就夠了啊。”我在黑暗之中思考,電源好象也被落蕾自己關上了。我沒找到總閘也就放棄了。
  
忽然我聽到好象老鼠一樣的叫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聽到了。接著腳邊好象高速的略過什麼東西,太快了,我幾乎沒反映過來。不過老房子裡別說老鼠了,就是有條蛇也不足為奇。
  
落蕾很快就被送進了醫院,紀顏也來了。他看了看現場也感到迷惑,不過他從垃圾筒拿出一塊玻璃碎看了看。但似乎沒有新的發現。
  
“你覺得怎樣?”我見他一直蹲著不開口,就主動問他。紀顏抬頭望瞭望我,笑了一下。
  
“不知道,還是等落蕾醒了在問問她。”
  
我們趕到醫院,落蕾已經醒了,不過好象情緒很低落,而且不停的問人要鏡子。但鏡子一拿過來她照了一下就馬上扔到牆上去了,我們到的時候護士已經怒了。
  
“沒見過這樣的,直接送精神病院算了。”一個小護士氣沖沖的走了出來。落蕾見到我們就哭。
  
“紀顏,歐陽,我要鏡子!我要鏡子。”說著拉著我門的手,我不知所措望著紀顏。他依舊笑著。伸出左手在落蕾的人中上按了一下,接著右手拇指和中指彎曲對著她的眼睛做了個動作然後把她摟進懷裡,落蕾居然很快安靜下來。
  
“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紀顏把落蕾放到床上扶著她躺下來。
  
“昨天晚上我洗完澡後換上睡衣像往常一樣對著裡面的鏡子梳頭。開始並沒有什麼。梳著梳著我卻發現鏡子突然變得越來越模糊。”落蕾把雙手放到胸前,眼睛睜的很大,看的出她對昨晚的經歷還是很害怕。
  
“起初我以為是浴室的水蒸汽,於是擦拭了起來,接過剛擦乾淨,我就看見自己的頭髮如同被潑了油漆一樣雪白雪白的。我嚇了一跳,看看頭髮卻還是黑的。緊接著鏡子裡的我急劇的衰老,就像電影裡演的一樣,顯示皮膚變的老皺然後是眼睛深陷臉頰乾癟,最後居然變成了個骷髏頭。你知道我嚇壞了衝出了浴室,我又去找別的鏡子,結果看見的都是那樣情景的重顯。我把所有的鏡子都砸碎了。最後就算沒有鏡子,我迅速衰老的畫面也會憑空出現在牆上,電燈也關不上,我只好關閉總閘。我折騰了一晚上,到早上的時候腦子昏沉沉的,在走進浴室的時候又看見腳下的瓷磚印出那畫面,我最後崩潰了,把牆上的玻璃砸了,感覺我好象已經真的風燭殘年一樣,然後就沒知覺的拿起玻璃自殺,還好歐陽來的早。”她像小貓一樣縮成一團,看來真的別嚇著了。
  
“所以你剛才一直要鏡子?想看看是否真的變老了?”紀顏問。
  
落蕾點了點頭,隨即哇的一聲哭出來,她坐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臉。“你們看啊,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變成老太婆了?”我和紀顏對望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讓她躺好,然後安慰說:“沒有,當然沒有,你是我們社最漂亮的,現在是以後也是,你趕緊睡一覺醒來後就會和平時一樣精神美麗了,你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你呢。”落蕾果然安靜不少,像孩子一樣乖乖躺下了。
  
紀顏對我說:“我已經知道是什麼東西了,不過我們要回她家一躺,現在落蕾情緒不是很穩定,乾脆等她稍微好點我們在去。”我點點頭。
  
我還有事,於是過了一個多小時看落蕾睡熟了就要回社裡去了。臨走前紀顏對我說無論看見什麼都別太在意,等他去找我,然後我們一起去落蕾家,我奇怪他為何叮囑我這些,但他是那種不問又不說的人,我急著有事,也就沒多想了。
  
做車回到社裡感覺有點內急,於是去了廁所。我們社廁所有面非常巨大的牆鏡。我洗手的時候對著照了照,整理了一下。
  
剛準備轉身裡開,忽然聽見有人叫我。
  
“歐陽!”是落蕾的聲音,奇怪,她怎麼跑出來了?而且她應該在醫院啊。我回頭一看,廁所裡什麼也沒有,我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是男廁所啊,就算她來了也不可能在這裡啊。
  
但在我第二次轉身的時候我發現有點什麼不對勁了。
  
那面高而寬大的鏡子裡有我的一個鏡象。
  
每個人都會照鏡子,裡面的像就是自己。
  
但我在眼角餘光看到了。我在轉身,而裡面的我卻依舊站在哪裡。我奇怪的揮了揮手,但裡面的那個“我”已經站在原地。
  
無論看見什麼也別相信,我突然想起了紀顏的叮囑,別管了,幻覺而已,閉著眼睛走出去!我真的閉著眼睛走出去了,但當我以為我走出廁所的時候睜眼一看我卻走到了鏡子面前,我的臉幾乎挨到鏡子了,也幾乎挨到了裡面那個“我”
  
裡面的我似乎是我,但樣子很猙獰,而且尤其是眼睛,居然沒有瞳孔!只是灰白的一片。而且好象很快就會衝出鏡子到我身上來。我恐懼的用手撐著洗手台像離開,但我無論用多大力氣,都不行。我突然明白了,我們平時照鏡子當你向鏡子走去鏡子裡的像也會朝你走來,但現在好象我成了像了,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我的雙腳完全沒了知覺,仿佛被銲接在原地一樣,鏡子裡面的我帶著嘲笑看著我,我第一覺得自己的臉是如此討厭和令人憎恨。
  
肩膀上忽然多了點什麼,我沒辦法轉頭,似乎全身都被凍住了,我只能通過鏡子看身邊的東西,哪怕我明知道那應該是不真實的。
  
是手,肩膀有隻手,緩緩的從肩膀摸下來。那隻手我在清楚不過了,那只幫著創口貼的手。那隻手我在熟悉不過了,藏在我內心深出的恐懼忽然被完全湧現了上來。那是她的手。
  
蒼白修長的手沿著肩膀一直撫摩下來,我似乎感覺到真的有東西在肩膀上,然後又是那熟悉的耳語:“我來了,正看著你呢。”
  
我快支持不住了,忽然聽見紀顏不知那裡的喊聲,似乎很遙遠又好象就在旁邊。接著鏡子裡我的像開始模糊起來。然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駭然的我傻子般站在那裡,旁邊則是紀顏。
  
“果然是鏡妖。”紀顏走過來拍拍我的臉讓我清醒下,我也用冷水衝了衝,聽他一說,奇怪地問:“鏡妖?”
  
“恩。”紀顏一邊回答我,一邊拿出一支毛筆。又拿出一個香煙盒大小的鐵盒子。
  
“鏡妖是最普通的妖怪,一般藏在鏡子或者一切可以映出景象的東西裡。它們喜歡惡作劇,一旦照鏡子的人被裡面鏡妖變成的像看見眼睛,哦,對了,鏡妖不像人類,它們沒有完整的魂魄,所以變成的人像是沒有瞳孔的,可是如果你和這眼睛對視上了就會被它知道你心底所最懼怕的東西。”他打開盒子,裡面黃黃的。接著他拿著毛筆蘸滿然後把鏡子整個寫滿了字,好象是佛經。最後只有中間留了個杯口大的位置。
  
“有熱水瓶麼?”他寫完後轉頭問我。我馬上衝到辦公室,現在找個熱水瓶還不容易了,不過還是在隔壁找到一個。來的時候紀顏正用手蓋著那片沒寫字的地方。他接過熱水瓶打開蓋子,把瓶口對準,猛的打開手掌,在把瓶子靠過去。我看見瓶子劇烈的動了幾下,然後又是老鼠似的叫聲。紀顏迅速把蓋子蓋上,然後貼上下好字的封條。
  
“對付鏡妖普通的方法沒用,只要有可以反光的東西它們就可以逃掉。所以把它關在熱水瓶裡是最好不過的了。哈哈。”說著搖晃了兩下瓶子。
  
我疑惑地問他:“為什麼我會動都動不了,而且好象我和落蕾看見的都不一樣啊。”
  
“你和落蕾不過是被它催眠了,鏡妖通過觀察你們的心知道你們所恐懼的東西,然後在鏡子上釋放出來,當人類恐懼的時候自然也是精神抗拒操縱最薄弱的時候,鏡妖當然會控制你了。不過它沒什麼惡意,不過是喜歡整人,我把它關在熱水瓶幾天它自然會知錯了。”說著又搖晃了下熱水瓶,瓶子裡面響出幾聲沉悶的怪叫。
  
“放了他?萬一它又到處跑到別人鏡子裡害人怎麼辦?”落蕾的樣子和我的遭遇讓我有點討厭這傢伙。紀顏聽了沉思了一下。
  
“你和落蕾在單獨遇見這些傢伙時候很危險,不如這樣,我把鏡妖封在你眼睛裡,成為你的一部分,這樣既可以不讓它四處搗亂,你也可以在危急時候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那有什麼用,這傢伙很厲害麼。”我心想它除了製造幻覺好象也沒什麼本事了。
  
“你錯了,如果你有了鏡妖的能力可以輕易找出別人的弱點,一般人都會被你控制住的。怎麼樣,如果你反對那我也只好把它帶回去永遠封起來。”瓶子裡的鏡妖似乎知道一樣,大聲叫喚著,熱水瓶也抖動的厲害。
  
“恩,好吧,聽起來似乎很不錯。”我還是同意了。
  
“不過你要記住,一但你的眼睛裝進了鏡妖你也就會看見你本來看不見的那些玩意,不過你別害怕就是了。”紀顏叫我把手伸出來,然後拿了跟銀針扎了一下,把我的血滴進了瓶口。
  
“出來吧。”紀顏對著瓶子喊道,一個身形類似與剛出身小貓的物體跳了出來,全身白色的,但半透明,長著細長的耳朵和尖尖的小嘴巴。前面的兩個爪子比後面要小的多,有點像鼴鼠。眼睛和綠豆差不多大,機警的看來看去。
  
“如果你還敢亂來,我就把你永遠封起來。”紀顏對它喊道。鏡妖恐懼的縮成一團。我開始有點喜歡這小傢伙了。
  
“只有我和你可以看見它,普通人看不見鏡妖,如果你不願意把它封在眼睛裡就讓它跟著你吧,就當養了只寵物。”鏡妖跳到我肩膀上,似乎一點感覺有沒有。
  
“好,太好了。”我拿手逗了逗鏡妖,它身體很冷。
  
“好了,時間不早了,如果你不想看見它可以叫它消失,鏡妖還是很通人性的。”紀顏看了看手錶,說讓我和他一起去接落蕾出院,不過鏡妖的事就別告訴她了,就和她說是工作壓力太大出現的幻覺。路上我問紀顏,為什麼落蕾那裡會出現鏡妖。紀顏回答說,用過很久的物品都會吸取人的氣息,尤其是鏡子,常年反射著人的相貌,時間長了自然會形成靈物。不過這些傢伙一般只能得到人的一部分精神,所以大部分都不是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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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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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2108
註冊時間: 2007-10-26
來自: 世界的一個角落...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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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43 引言回覆
第十六夜 影噬

自從得到鏡妖發現還是真是個不錯的東西,鏡妖不僅可以窺視到人內心的恐懼,甚至好象使我的視力也提高了,不過可惜我不能說話,它想告訴我什麼就直接把景象給我看。
  
落蕾好多了,其實只是受了點驚嚇,很快出院了,但還是對鏡子心有餘悸,連光滑點的東西都害怕,如果她知道鏡妖就在她身邊肯定會發怒的。時間仍然在無聊的繼續,我一般就靠鏡妖隨意觀察街道的行人,看看他們內心的恐懼,其實也是很有趣的。紀顏又出去雲遊了,可我被工作纏住了,要不一定和他一起出去探險。
  
中午下班,我吃過飯又如往常一樣看著外面的行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兇狠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男人戴著副墨鏡,但臉上橫肉叢生,雙手一直插在口袋裡面,穿著黑色的皮甲克似乎在等人,老是左顧右盼還不是的看看手錶。我好奇的讓鏡妖過去,我到想看看他會害怕什麼。
  
很快鏡妖回來了,只要是能反光的物體,鏡妖都能在之間穿梭。回到我身邊,我閉上眼睛開始觀察。
  
起初非常的黑暗,並不是我們平時那種沒有光亮的黑暗,而是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和窒息。始終是黑暗,難道這人只是害怕黑暗?
  
鏡妖給我的圖象很快就沒有了我忽然對這個男人很感興趣。反正下午的稿件校完了,老總去出差了,不如跟著他看看。注意打定,我馬上跟了過去,在他對面呆著。
  
很快,另外一個男的過來了,個子不高,有點胖,圓圓的腦袋上罩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子,也是兩手插在口袋裡。他們好象交談了下,可惜聽不見,鏡妖只能看卻沒辦法把聲音傳過來。我只好先觀察。過了會,似乎兩人激烈的爭吵了下,但又迅速平息了,分手前兩人還擁抱了,不過我清晰的看見,先前戴墨鏡的男人似乎往地上扔了什麼東西。現在正好是太陽最高的時候,兩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因為影子的形狀很怪異。
  
矮胖的男人走後,墨鏡男冷笑了下,隨即看了看四周也迅速離開了。這個時候我選擇了,決定還是跟著戴墨鏡的男人。
  
他雖然很高大,但異常的靈活,街道上行人很擁擠,但他行走速度卻很快,還好紀顏也是個走路很快的人,他經常催促我,慢慢的我的速度也快於常人了,但跟著他還是有點吃力。我怕跟丟了,就先讓鏡妖呆在他的墨鏡裡,這樣也好尋找。
  
還好,我勉強跟隨著他,大概走了四站多路,他走進了一家寫字樓,這個樓我知道,本來荒廢了很久,最近不知道那裡來的投資商居然把它重建了起來,但這裡據說風水不好,以前死過人,以前在這裡經營過的企業包括飯店專賣店商場無一不是幾個月就關門大吉。於是在全市最繁華的大街居然有一棟空空蕩蕩毫無生氣的廢樓,對比旁邊的喧鬧,行人都自覺的不走那邊。估計那投資商肯定沒花多少錢就買了下來,至於他能撐多久就天曉得了。寫字樓已經完工了將近百分之八十了。外面看已經很不錯,估計裡面還在裝修吧。墨鏡男人很快就走了進去,我遲疑了下,還是跟了進去。
  
果然,裡面幾乎沒幾個人,到處還殘留著未去掉的施工材料和油漆,在這麼空曠的地方跟著他太容易暴露了。我只好跟他儘量保持遠點。墨鏡男走到了電梯旁,四處張望了下,走了進去。看來電梯已經安裝好了。等電梯門關上,我才從旁邊出來,看了看,電梯停在11樓。雖說是兩部電梯,但好象旁的那部不能用,等這部下來在上去找他就難了。早知道讓鏡妖跟著他了。我正在懊惱,忽然旁邊過來一人,對著我喊
  
“你是什麼人?”我轉頭一看,一個戴著工地安全帽穿著工作服的男人,中等個頭,左手伸長了對我指點著。等走近一看,我馬上認出了他。他前幾天老在電視台露面,他叫金博名,據說很有錢,當然,這棟樓就是他出資而且修建的。但他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這麼有錢的人居然和一個包工頭一樣。
  
我向他表明了身份,不過看來他誤會了,開始以為我是小偷,現在以為我是來報道他的大樓的。細長的單眼皮眼掃了我一眼,兩邊的鼻翼吸了吸,非常不悅的從鼻子裡哼了聲。
  
“你們報社也來找甜頭啊,我給了你們媒體不少錢了,不要在來煩我了。”果然錢和脾氣成正比。
 
“您誤會了,我只是,”我本想告訴他我是跟蹤一個可疑的男人進來,但似乎這理由太牽強,我只好說自己好奇,進來看看。
  
“出去吧,這樓很快就會建好,到時候會記得邀請你的,不過現在請出去!”他不耐煩的下了驅逐令,然後又背著手到處巡視。我只好離開了大樓,出門前回望了他一下,還真是個古怪的人。
  
既然找不到墨鏡男,加上快上班了,我只好返回。但墨鏡男始終在我腦海裡打轉,我總有點不安的感覺,或許是我多心了。下班回家打開電視,第一條新聞就證實了我的預感。在報社不遠的大街上,中午的時候一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下突然暴斃,這個男人就是我中午看見的和墨鏡男談話的那個。死者叫羅星,是位名建築設計師。看時間他是在和墨鏡男分開不久就死了,報道說沒有明顯外傷,估計是心臟病發作,但我忽然想起了墨鏡男與他的爭吵和擁抱時向地上扔的東西。我有點後悔自己大意了,當時因該去地上多看看。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事絕對和金博名脫不了干係。說不定這裡面還藏著什麼內幕,如果報道出來絕對震驚呢,要知道他在買樓和建樓的時候可是到處宣揚,樓還沒建好據說來租樓層的人就要排隊了。這個羅星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才被眼睛男滅口呢?
  
建吃過晚飯我就打電話給同為記者並且採訪了這事的同學,同學告訴我,這個羅星正是當初為金博名設計大樓築的幾個設計師之一。當時金博名同時高薪聘請了四個有名的設計師,也是通過媒體大肆炒作,看來高價請知名設計師也是金博名的計劃的一部分了。自然羅星就在其中。我還打聽到另外的一位於寺海還在當地。就住在大樓附近的理敦道的一所民房四樓。我決定現在就去拜訪他。
  
出門的時候外面已經大黑了。從家到理敦敦道只有十幾分鐘。不過我還是加快了腳步。趕到朋友所說的地址那裡發現那樓的燈是亮的。我暗喜今天運氣實在不錯。樓下有電子門,我正盤算著要按401還是402的時候正好有人從裡面出來,不過似乎樓燈沒亮,根本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不過有人開門也好。門一打開,我正好進去,但裡面的人似乎很匆忙,啪的撞在我身上,兩人撞到一起,這人很結實,差點把我撞翻,我定住身體,發現地上似乎有一卷圖紙,但看不清楚是什麼,來人很著急的把圖紙一卷就走了,根本把我當透明。我揉著被撞痛的胸口爬上四樓。
  
這層樓不知道是住的人少呢,還是都出去了,反正在下面的時候發現就四樓亮著燈,我到四樓一看,左邊的門居然還虛掩著。沉厚的防盜門完全失去了作用,我小心的打開門,問了句:“裡面有人麼?”但依舊安靜,我不想落個擅闖民宅的罪名,只好站在門外按門鈴,但裡面依舊沒人出來。我只好邊說著我進來了一邊走進去。
  
剛進來一陣風就把門帶上了,我心想這麼重的門說帶上還就帶上了。進門的客廳有組合沙發還有茶几,牆壁上掛著徐悲鴻的萬馬圖,自然是假的,不過看上去很有氣勢。雖然亮著等,但大理石的地磚讓我感到很冷。左邊有個房間,門緊閉著,難道他在裡面工作沒聽到我進來?現在進去會不會被他告啊。我正猶豫,忽然想到鏡妖,讓它進去看看。鏡妖歪了歪腦袋,支了一聲不見了。幾秒後,它又回到我肩上。我閉起眼睛。
  
一邊漆黑,而且和上次看到墨鏡男一樣,這是怎麼回事?我小心的走過去,門是旋轉把手,我把手握上去冰涼的,稍微用力,居然沒有鎖。嘎吱。門被慢慢打開了。裡面果然是一片黑暗。但這黑暗又有點不同,似乎整個房間是被填充進了黑影一樣,巨大的壓迫感居然讓我沒辦法在往裡走。甚至我發現客廳的光到了門這裡就完全進不去了,不,應該說如同遭遇到黑洞一樣,徹底的吞噬了進去。我的手機光源也根本射不進去。我咽了口唾沫,心想房間裡面應該有燈吧,我顫抖著用手伸進去想摸索門邊的牆壁上是否有開關,果然,我摸到了一個,按了下去。
  
裡面房頂的燈亮了,但只是一瞬,或者更短,光幾乎還未散開就消失了。我的肉眼幾乎來不及看到任何東西。我只好再次伸進手去摸開關。但這次,當我的手一進去,就馬上感覺被一隻手握住了。
  
我一驚,握我的手的人力氣很大,仿佛要把我拖進去,我的半個身體已經進了房間了。我只好用手抓住了門外的牆死命掙扎就在這樣的拉鋸中,忽然聽到了動物喉嚨中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握我的手鬆開了,接著一個人慢慢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一張完全被扭曲的臉,頭髮全白了,凌亂的蓋在一個較常人大的頭顱上,眼睛睜的大大的,灰黑色的眼球根本都不轉動了,嘴巴緊閉,一隻手還抓在我手腕上,他的身體仿佛如同被房間慢慢吐出來一樣,一點一點的出來。從穿著來看,他穿著便褲和休閒衣,腳上還穿著拖鞋。難道他就是於寺海?我小心的扶著他的身體,把他平放在地上。
  
不過是不是不重要了,我探了探他的氣息,已經死了。但如果他是死人的話又如何抓住我的手?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拿下他的手,整個手腕留下了四條青紫的淤痕。一定是剛才下樓的男人殺了他,還有圖紙,難道是為了搶他的建築圖紙?要這個有什麼用?那大樓幾乎快完工了啊。現在四個設計師死了倆了。剩下來的兩個呢。
  
二十分鐘後警察很快趕到了。奇怪的是這個時候那個房間卻可以進光了。我這才看到裡面是一個工作室,有燈和畫圖版,以及一台電腦,電腦居然一直通著電源。不過顯示器是黑的。燈的開關也是好的,裡面設施很簡單,看來這就是他平時工作的地方。
  
警察少不了對我的盤問,他們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我,因為我出現在這裡的確太不尋常了,我沒告訴他們房間奇怪的事。只是說本來來採訪於設計師但發現門沒鎖叫了很久沒人答應,結果進來就看見他扶著牆很痛苦,於是幫他躺下來,然後他就死了。警察也拿不出什麼證據,畢竟於寺海的屍體暫時檢查不出任何外傷。不過我雖然被放了回去,但必須隨傳隨到。
  
回去的時候都快十點了,我總在想當於的屍體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我雖然緊張,但好象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屍體很奇異的地方,但我已經忘記是什麼了。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想記起來就越容易忘記,仿佛那東西就近在手邊,但就是夠不著。
  
我索性不想,回家就把自己泡在浴缸的熱水裡,消除下疲勞和緊張。洗澡的時候我習慣把毛巾蓋在眼睛上,然後泡十幾分鐘,今天也不例外。剛剛把眼睛蓋上,鏡妖突然叫了起來,它平常是很少叫的,但今天似乎叫聲很急切。我拿下毛巾它站在我肩膀上,什麼也沒發生,但鏡妖依然叫個不停。我只好站起來裹了條浴巾。浴室黃色的燈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長,直接投在了水裡。
  
影子!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於寺海的屍體從黑暗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客廳亮著燈,但他的屍體卻沒有影子!一點也沒有!所以我才感覺到剎那間的不適應,雖然警察來了以後他的影子恢復了,但那時他的影子確實看不到。我正高興自己終於想到眉目了,正要出去,鏡妖又叫了起來,而且聲音更加劇烈和刺耳。我只好強行命令鏡妖回到我眼睛裡。轉頭的一下,我發現我的影子居然還呆在浴缸裡面,而且拉的極長,浴室的燈沒理由會這樣。
  
我呆立在那裡,看著自己的影子,浴缸接觸到影子的那部分水開始沸騰,而旁邊卻沒事,劇烈的沸騰後開始變黑,先是浴缸的水,然後是浴缸,影子像爬山虎一樣迅速爬滿了整個浴室的牆,地,所有東西。而且在向我靠攏。在過幾秒,我就會在完全的黑暗中了,什麼也看不見,這讓我想起了於寺海,難道他也是這樣?或是我會步他的後塵?
  
我恐懼了,但想到封印鏡妖的眼睛是可以不受光源的限制的,我索性閉起眼睛,果然我看見了,雖然四周都是黑色,但我還是看到我在浴缸的影子裡爬出一個人形的物體,先是頭,接著寬闊的肩膀,身形很高大,正緩慢的走出浴缸朝我走來。我努力平靜下來,這傢伙應該不知道我能看見他吧。
  
機會只有一下,我不知道是否他是實體呢還是靈體,反正不反抗我也會像於寺海一樣毫無傷痕的死去。
  
越來越近了,那東西離我只有幾步了,我的手心感覺在出汗了。人形的物體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舉起了手向我撲來,我猛的一閃,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握住一團泥土一樣,只一下,他整個軀體便消失了。我睜開眼,浴室又恢復了,燈光依舊亮著,還站在原地的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卻是滿頭的大汗,還是冷汗。
  
抓住那傢伙的手現在還有點麻,我看了看手掌,什麼也沒有。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絕對來著不善,如果沒有鏡妖恐怕我已經死了。不知道他是否會在來,我幾乎一夜沒睡,不過看來他對我沒什麼興趣了。我苦守到天亮,終於睡過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家裡的電話吵醒了。
  
我瞇著雙眼看了看,是老總的,一接聽就聽到他如雷的吼聲。
  
“你是怎麼做報紙的?昨天設計師死家裡你非但沒拿到資料還被卷進去成了嫌疑人,都快被同行笑死了!趕快回來!”啪,電話掛了。我被他這樣一震清醒了點。看看時間果然都快十點了,難怪他生氣了。昨晚的事讓我心有餘悸,手腕上的痕跡還在,非常醒目。另外兩個設計師不知道怎樣了,不明白為什麼要殺了他們並搶他們的設計圖紙。

回到報社老總就教訓我一頓,並告訴我警方已經說了這幾天必須和他們保持聯繫。我想的卻是另外兩個設計師的下落。走出報社趕快叫朋友查了下,但很快就知道其餘兩個設計師卻還在外地工作現在聯繫不上。看來想調查還是要去那棟大樓,可是昨天的事是否代表他們已經發現我了麼?想滅口?
  
或許去看看那所大樓能得到點新的發現。既然我被牽扯其中,老總自然叫我去了,正好得到個機會,這次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看看。
  
上次只顧著跟蹤墨鏡男,這次我到是好好看了看,果然很雄偉,而且很奇特,最讓我好奇的是大樓的四個角落都立了石碑,不過具體是什麼看不明白。據說這個金老闆是很注重風水的,他曾經說這裡風水是不好,但他有信心把這裡建成福地,旺地。
  
只顧看著大樓的建築,不料忽然身體被人推了一把,我和一個人同時摔到了一邊,回頭一看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我正覺得奇怪,發現剛才我站的地方正卸下一堆雜物。司機趕緊下來看我,一個勁道歉,說沒注意旁邊有人,我說沒事了,他才如釋重負的離開。
  
到是那個女孩我要好好感激了。女孩留著一頭齊耳短髮,面容清秀,雙目流盼,鼻子小巧而高挺,尖尖的下巴,最令我好奇的是她的左邊耳朵上居然留著11個耳洞,每個都帶著不同顏色的小耳環。女孩穿著米黃色的上衣和休閒褲笑咪咪地看著我。
  
“你沒事吧。趕快謝謝我,要不是我你就死了。”說著拍拍我肩膀,我看了看肩膀上的手,有點驚訝,不過我喜歡別人隨便說死啊死啊的,皺了皺眉頭,說了句:“謝謝了。”
  
她似乎很生氣,撅著嘴巴對站在那裡。我也覺得畢竟人家救我一命,於是友好的伸手。
  
“正式感謝你救了我,我叫歐陽軒轅,是報社記者。”說著拿了張名片給她,她翻看了下,扔掉了,我又驚又怒,心想你就算不屑也等我轉過身在扔啊。
  
“不用這東西,我剛才看了,都記住了。”說完笑著用手指了指腦袋。看我不相信,又馬上把我工作的單位電話和我的移動電話都報了出來。不過強記也沒什麼。
  
“我叫李多,你可以叫我多多,我是南大建築系大四學生,喜歡專門研究民俗民風。”說著把學生證給我看,南大是錯不錯的重點大學,我看了看學生證又看了看她,看來是沒錯。
  
問明來意我才知道李多也是想來調查一下,據她說,這樓的風水很成問題。
  
“你還知道風水?”我有點想笑,沒想到還有女孩對這個感興趣,特別是看上去好象如此時尚而漂亮的。
  
“當然,中國的風水可是有上千年的歷史呢,既然可以保留那麼多年自然有它生存下來的道理,你或許不信,但不可以否定。”她眨著大眼睛認真的說,一邊說一邊點頭,耳朵上的耳環搖晃著。“其實現在城市的建築方法要麼是徹底的模仿要麼是徹底的破壞,並不見得有創新就算是好建築的。我們建房子幹什麼?就是要人住啊,所以好的建築應該是多元化多方面在體現其藝術價值和人文價值的雙重集合和包容。”我被說楞了,心想這丫頭還一套一套呢,不過見她說的很認真,到不忍打斷。
  
她又說,原來包括死去的與寺海等兩位設計師都是非常優秀的建築設計專家,他們都有共同的特點,在設計時都非常喜歡參考中國古典風水理論,在融合現在的建築理念,但這麼優秀的設計師居然在設計完這所大樓後就突然暴死,所以她覺得奇怪和可疑,就想來看看這裡是否有什麼線索。我一聽有人幫忙自然在好不過,本來我想找落蕾來,可她工作太忙,何況她也不如這女孩幹練。紀顏上午發來傳真,說他居然去西藏了,估計沒些日子是不會出現了。正好有這女孩幫忙,真是幸運。
  
我們沒有以記者的身份進去,只是先在這裡觀察,其間我把昨晚遇見的詭異的影子時間告訴了她。她神情嚴肅的說這好象是古代的一個禁術。
  
“中國經常陷入戰亂,從春秋戰國開始,刺殺被推崇為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政治顛覆手段。像公子光讓專諸藉魚藏刺殺吳王僚,要離以金鉤殺慶忌,包括最有名的荊柯刺秦。所以一個為政客服務的刺殺集團當然出現了。我在外採風的時候曾蒐集到他們的一些傳說。行事詭秘加上不可告人的目的使他們從來都見不得光,當然歷史也無從考證。但那些有名的刺殺都和他們多多少少有關,所以依舊有人記載他們是使用祖傳的神獸來控制人類的影子來進行刺殺,而且沒有任何外傷,甚至還可以使人慢慢死亡被誤為疾病所致。他們所驅使的神獸就叫做影噬,也叫界羅,據說是吃影木長大,無實體或者說只要在陰影中可以變化任何實體。控制他們的人叫影族,他們與常人無異,當他們要殺人時會將影木扔在對方影子裡面,神獸就會在吃掉影木的時候把影子一齊吃下去,接著,影族既可以當時就讓飛羅把被害人的影子徹底吞噬就像於寺海和羅星一樣毫無徵兆和傷痕的死去又可以控制影子讓對象慢慢死去,你昨天很幸運,那只是界羅在吞噬掉於寺海殘留的一點殺意,你當時接觸了於寺海,自然被一起帶了回來,不過奇怪,你怎麼會沒事呢?”我吃驚她居然知道這麼多,仿佛早就備好課的老師在給學生上課一般。我沒告訴他鏡妖的事,只敷衍說後來影子自己消失了,她盯著我看了看,說了聲哦。
  
“那控制影子怎麼殺人呢?”我又問。
  
她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光是打聽上面那些就很辛苦了。”真是個神奇的女孩,小小年紀快成紀顏第二了,要是他在這裡應該會和她聊個沒完。
  
正當我感嘆著,大樓走出一個人,居然就是昨天的墨鏡男,現在想想,那天在樓下撞到我的人說不定也是他。他今天依舊警惕的四處觀望,看到我這裡李多很自然的挽著我假裝看路人。
  
墨鏡男見安全,馬上快步走掉了,後面我和李多趕快拔腿追,這次我學乖了,心中吩咐鏡妖待在墨鏡男身上,這樣即便跟丟了也能在找到他。果然,在跟了幾條街後被墨鏡男甩掉了,我馬上去感知鏡妖,靠著鏡妖傳遞來的畫面我們勉強還是找到了墨鏡男,他居然來了一家醫院。不過他的腳力的確很強,如果他在不停下來,我和李多就走不下去了。
  
“你怎麼會知道他來這裡啊,剛才明明跟丟了啊。”那時我硬拉著她跑過來,現在她反過來問我。
  
“啊,這個,我視力很好,再說這裡街道我都熟悉,他那條路應該是走這邊。”我努力編著拙劣的藉口,李多不信任的掃視著我。
  
“你好象有事瞞著我,你不要低估我的智慧,我可有145的智商呢,在學校裡他們都說聰明的沒我漂亮,漂亮的沒我聰明,如果被我找出來你想欺騙我又你好受的!”說著她晃了晃白而瘦小的拳頭,又走了進去。我只好苦笑,也不知道她知道鏡妖會有什麼表情。
  
我們一直跟著墨鏡男來到了醫院住院部六樓,我一看,居然是腎病專科,而且一打聽,這曾樓住的都是腎衰竭的病人,都非常嚴重。墨鏡男到這裡來幹什麼。
  
他走進了一間病房,我們沒敢跟進去,過了大約半小時,他出來了,拉住一個醫生好象在叮囑什麼,醫生有點不耐煩,最後他走了,我們趕快攔住醫生詢問他。
  
“你說他啊?”醫生推了推眼鏡不耐煩地說:“他是個很麻煩的人,每次來都會拉住我叮囑我要盡力照顧他兒子,就是不說我也會啊,搞的好象我們很冷血一樣,真是的,不過他對兒子似乎也不是很好啊,就請了個保姆在這裡照顧,自己也不是經常來,每次也就來個幾十分鐘就走了,開始我還有點害怕他,後來他總是叮囑我,神態還很可憐。”醫生一下說了一堆。
  
“那他叫什麼名字,他兒子呢?”我趕緊問。醫生警覺的退後一步,把手背到後面。
  
“你們到底什麼人?是家屬?幹嗎問東問西?在不走我叫人了啊。”說著真的好象要扭頭叫人。我連忙攔住並告訴他我是報社的想報道下醫院救死扶傷的精神和醫生護士的高風亮節。他眼睛一亮,趕快掏了包煙,不過剛遞出來又放回去了,他不好意思的說住院部不能抽,說著還要拉我去給他來個專訪,過於熱情讓我承受不了,但一時又拖不開,我只好套出墨鏡男兒子的姓名和床號讓李多進去查了。
  
醫生幾乎從他幼兒園參加歌詠比賽開始講,把我當回憶錄的書記員了,我只好耐著性子聽,邊等李多出來,過了好久,都講到高二上學期期中考試了,李多才晃悠著腦袋走出來,我一見他出來立即打斷醫生,並告訴他下次我在來,說太多我記不住。醫生有點懊惱,還想繼續我馬上推開他告辭了,當我們走到樓下還能聽到他的喊聲說下次一定來。
  
“當記者很受歡迎嘛。”李多做著鬼臉嘲笑我,我則無視她,直接詢問墨鏡男的事。
  
“他兒子十二歲,得了很嚴重的腎衰竭,住院三個月了,如果換腎則需要十幾萬,不過最近他剛剛交足了所有的手術費。孩子很善良,雖然臉色看上去很差,但非常堅強呢,他還以為我是他爸爸的朋友專程來看他的,而且對自己的父親很自豪。”李多說到這有點傷感,看來這丫頭還有這一面呢。
  
“那個墨鏡男的資料很少,只知道叫高兵,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名。”
  
“他突然間拿到一大筆錢,一定是有人雇他殺了那兩個設計師並拿走了設計圖。看來他應該是傳說中的影族的後人了。不過他也很可憐,那孩子在不做手術很那活下去了。”我望著李多,現在直接去和高兵接觸恐怕有點困難,到不如去調查下那個金博名的情況。
  
金博名的資料說他是個靠自己打拼起來的商人,靠做小商販起家,然後在八十年代倒賣剛才,現在則投資房地產,似乎看起來和中國成千上萬個暴發戶沒什麼區別,不過我還是注意到,他原來祖籍就是本地人。大樓,對了,從我小時候好象這地方就很荒涼。於是我和李多去詢問了當地上了年紀的老人,原來這裡幾十年前是居民區,那時候道路還沒擴建,不過一夜之間發生大火,燒死燒傷幾十人,以至後來所有在這裡的建築都不順利,做生意的更是賠的一塌糊塗,還有人傳說這裡深夜還會鬧鬼。這樣說來,金博名選擇這裡建商業樓就更奇怪了,按他的年齡應該知道這些事。
  
“我們不如在這裡照顧高兵的兒子,在兒子面前他應該不敢造次,說不定可以和他好好談談,看看金博名在這裡到底扮演個什麼角色。”李多建議道,我一聽的確是個好主意,這幾天就要動手術了,高兵估計來的會比較頻繁,於是我和李多呆在醫院,我則去和那個醫生套瓷,李多去照顧孩子。
  
我也見到瞭高兵的孩子,男孩如果不是生病應該是個很漂亮精神的,不過現在他的腰上卻掛著個袋子,導管直接接到他腎臟上,我知道這是透析,無法換腎前腎衰竭病人沒辦法通過尿液排毒,所以只能選擇透析和血透,血透比較貴,所以高兵也沒辦法只好讓孩子天天掛著鹽水袋。
  
“叔叔,爸爸在我做手術的時候一定會來吧。”孩子天真的望著我,我知道在過三天就是他作手術的日子了,我只好安慰他,高兵一定會來。這時孩子望著門口,欣喜的喊了句:“爸爸!”
  
我和李多迅速回頭,果然,高兵在門口,不過這次他沒帶墨鏡,其實他的眼神看上去並非窮凶極惡之徒啊。不過他動也不動站在門口,手依然我著門把手,非常警惕的望著我,又看了看孩子,看來有必要先讓他安心下來,讓他知道我們對他和孩子都沒惡意。
  
“出去談談吧。”我平舉起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高兵遲疑了下,退了出去,我讓李多和孩子聊天,自己和高兵談了起來。
  
我們互相沉默了幾分鐘,高兵終於開口先說話了,他聲音很輕,說的時候還不時的看看裡面的兒子。
  “
既然你們找到這裡了,想必是了解了什麼吧。”
  
“是的,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那兩個建築師太無辜了。”我盯著他的眼睛,他也看著我,不過很快又垂下去。
  
“羅星好象和你還認識吧。”我繼續問。高兵點了點頭,很痛苦的把頭又仰了起來,過了會兒才對我說:“我和他曾經是朋友。但我也沒辦法,羅星不要錢,堅持要把設計圖紙公開,還要把樓的秘密也公開,這樣我一分錢都拿不到,我兒子才十幾歲啊,別說他了,就是個大人天天透析也受不了啊,他還想上學,這種危險的伎倆我是不想在使用的,可是族裡一代代相傳,從出生的時候開始,你只要有影子,它就會跟著你,不學都不行,知道你死。”這個它應該指的是那神獸影噬吧。
  
“羅星在施工到一半的時候就退出了,因為金博名堅持在地基處打下四個石碑,他說叫四神陣,按照朱雀,白虎,玄武,青龍幾個方向就可以鎮住這裡的冤魂,甚至可以驅使它們。但羅星後來悄悄告訴我,他發現根本不是這樣,樓層的建造很危險,羅星業餘的時候喜歡學習風水。金博名在施工的時候把地基建成反八卦形狀所有的位置倒轉,讓水逆流而上,加上大樓正門面前種植了許多樹,正對馬路,房間的天花板都鋪設成長方形棺材形狀等等,總之很多忌諱,總之他不明白金博名到底想幹什麼,但只要是住進大樓的人都會倒霉,輕則破財重則性命不保,所以他想拿圖紙和證據公布與眾。金博名也不知道從那裡得到我會使用影噬殺人,就向我許諾三十萬拿回所有設計圖紙和證據並殺掉當時的主要幾個設計師。前幾天我把羅星約出來還想勸他放棄,但他拒絕了,我們發生了爭吵,最後我下決心殺了他。事後接著殺死了於寺海,他也是羅星的大學同學,兩人打算一起告發金博名。事後我拿到了二十萬交了手術費。剩下的兩個也嚇到了,交出所有設計圖紙並答應不在管這事。所有的真相就是這些。”高兵說完後長嘆一口氣。其實我很同情他,一邊是公理,一邊是兒子,的確很難選擇。

“你可以號召大家幫忙啊,我可以幫你報道你兒子的困難,你不應該選擇這麼極端的手段啊。”
  
“報道?我看見大樓建成的時候你這樣的記者向蒼蠅一樣圍著金博名那個臭雞蛋,你們拿會管這種無名利可賺的事,而且這事現在夠多了,想靠捐贈獲得手術費簡直是做夢。”高兵的話讓我無言以對,有時候顯示就是如此殘酷。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放任大樓建好然後使更多的人像兒子一樣或者比你兒子更慘?”我質問他。高兵苦笑了下,搖著頭。“我管不了別人了,你要報警也可以,不過你沒任何證據,反正兒子手術費拿到了,過幾天手術接受他恢復了我就會離開這個城市。其他的事我無能為力了。”說完推開我走進病房和兒子說笑。我在門外看著這隊父子很難受,既無助又覺得可恨。想讓高兵幫忙是不可能了。我們只有靠自己,別讓人進駐大樓,否則的話受傷害的人就太多了。
  
高兵警告我們,千萬別去找金博名的麻煩,自己很早就認識他,這人很陰險。我謝過他,和李多走出醫院。臨走前高兵的兒子揮著小手熱情的向我們告別。
  
我把高兵的話轉告給李多,她不屑的哼了聲,晃悠著腦袋笑著說:“別怕,不就個暴發戶麼,本姑娘本事大著呢,明的不行我們晚上去大樓,看看能搞點什麼資料證據什麼的。”我覺得好笑,她跟孩子似的想當然,不過在想想也有道理,金博名自己為了做廣告把辦公室提前放進去了,他現在天天在那裡監督工程進度,說不定真能搞點什麼。既然說定,我和她約好晚上一起去那棟大樓。
  
十點後,我們如約在大樓外見面。不過大門外還是有幾個門衛看守,我正不知道怎麼辦,她忽然笑著說:“用鏡妖吧,可以催眠他們。”我一驚,她為什麼知道的。問李多她也只是笑。我也就不問了,讓鏡妖去。
  
很順利,門衛雖然還站在那裡,但眼神卻很呆滯,我們走了進去,等完全脫離他們視野後收回了鏡妖。
  
金博名的辦公室在11樓,這樓總共21樓,他的辦公室正好在中間。樓層是個圓形的,我們乘坐電梯上去。辦公室雖然亮著燈,但通過鏡妖的觀察裡面沒有人,看來是個好機會,而且門也沒鎖,看來金博名似乎有事出去了。李多把風,我小心的走了進去。
  
辦公室的落地玻璃旁邊有張辦公桌,我趕緊走過去開始查找,可惜都是物價報表和合同副本之類的東西,我有點著急,不知道他是否隨時會回來。我還在翻找,但鏡妖忽然又開始不安起來,我回望四周卻什麼也沒發現,李多也在外面沒有出聲,我以為沒事,卻不料猛的感覺後背有東西。
  
居然是金博名,與我第一次見他不同,這次他穿著一條西裝,用摩絲塗抹的頭髮整齊的向後梳著,露出大而發亮的額頭,那雙死魚眼睛帶著嘲弄地看著我。但他怎麼進來的。李多呢?
  
“別擔心了,外面的小女孩還在那裡傻傻的發呆呢,門是隔音的,你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過想看看你想幹什麼。果然還是來找證據麼?”他哈哈笑了起來,隨手走到旁邊,對著牆壁撫摩了下,忽然牆壁向前推動出來,居然是個酒櫃,他隨意的倒了杯紅葡萄酒,很愜意的喝了起來,坐在椅子上看著我。
  
“你太不小心了,高兵沒有提醒你麼?不過他還真是靠不住,果然像他那樣的人是無法繼承影族。更不配使用界羅。”
  
“我進來的時候沒看見你啊。”我站裡在原地,雖然他依舊微笑著坐在那裡,但我感到非常大的壓力。
  
“不是只有高兵會使用影子的,我甚至可以完全把自己融入影子中,高兵不過是把界羅當工具,他厭惡界羅,但我不同,自從我發現這個後我便迷上了它,迷上了它無窮的力量。二十年前我在這裡出生。旁邊的鄰居都瞧不起我,說我是個痞子,是坨爛泥,他們養的狗都比我吃的好,我父親死後母親把我拋棄在這片居民區,我象野狗一樣靠討飯活了下來。不過我可不甘心這樣,我沒打算燒死那麼多人,不過是想嚇嚇他們,結果風助火勢,沒料想全燒掉了。”原來是他放的火,按照歲數來看,當年他不過十幾歲啊,一臉和善微笑的他比惡魔還可怕。
  
“後來我輾轉認識瞭高兵,並學到了影術,你應該知道本來他們只傳授族人,但是族長說我的眼睛裡充滿了陰影,他能感覺我身上和界羅一樣的氣息,我是練習這個術的最佳人選,他瞞著所有族人傳授了我影術。”說著他站了起來,打開大門,李多被他的一群手下抓了進來,而且居然還有高兵和他兒子。
  
“你是個記者是吧,很可惜明天報紙上就要刊登你的死訊了。你們以為背著我?其實我全都知道,高兵的一舉一動我都了解。我像看小丑一樣觀察你們的表演。不過我膩味了,現在你們會作為完成這個四屍樓的最後祭品。”說著他對手下一指,我也利馬被捆了起來。四人被帶到地下室,地下室是個巨大的正方形,在四個角落各有四個雕象。
  
“這裡死了很多人,這個地下室就是原來被燒掉居民區的舊址,但是死的人多反而更可以利用。把你們四個的靈魂永久的鎮在這裡,所有入住這棟樓的人他們的命相與運氣都會向中間的我湧來,我會成為這世界最富貴最有權勢的人。哈哈哈哈。”金博名有點瘋狂了,他站在空曠的地下室舉起雙手高喊。他的手下也呆呆的看著他。
  
高兵憤怒的喊到;“你瘋了是不是?你逼我用界羅殺人也算了,你難道真想害死那麼多人?四屍樓的後害誰也不知道,不過是族裡的傳說而已,你居然當真?”
  
我轉問高兵:“他到底想把我們怎麼樣?”高兵恐懼的說:“他會在影子中直接讓界羅出來吃掉我們的影子,我們會像活死人一樣,沒有知覺但又不會死,然後在這裡慢慢爛掉,靈魂也永遠駐守在這裡。”
  
“沒錯。你們很快就會看到界羅了,很難得呢,上古的神獸。”金博名說的很得意。
  
“你不是也可以控制界羅麼?”我問倒在我旁邊的高兵,高兵黯然道:“我不過是控制界落的一部分,真正能完全驅使它的人我們族裡從來沒有過,傳說只有連靈魂都黑暗的人才會完全和他相通並驅使它。”金博名果然完全瘋掉了。我又看了看李多,她卻依舊笑著,也不說話,我心裡覺得有點內疚,把她也拖了進來。
  
地下室亮起了強光,金博名在地上投出一道長長的黑影。他從懷裡拿出一只類似草藥的東西,在燈光下照的透明的,葉子很多,每片葉子都是橢圓形。
  
“影木。”高兵脫口而出。金博名對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接著走到高兵面前。
  
“對,是影木,是界羅最喜歡的食物。不過就算你也沒見過界羅的全貌吧,今天你們真有眼福呢。”說著他居然自己把影木吞了下去。金博名的喉結上下翻滾了一下。緊接著他抱著頭開始劇烈的喘息,然後是高聲嚎叫,折騰了好一陣子,躺在地上不動了。我以為他死了,不過我發現他的影子在變形。慢慢的擴散開,越來越大,地下室差不多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他的影子幾乎快有一半了。
  
影子停止擴散,但中間開始有東西浮了起來,先是個黑色的角,巨大的身軀也開始慢慢出來,它的脊背上長了對類似蝙蝠的肉翅,長長的軀幹幾乎有六七米長,頭部很大,但似乎沒有眼睛,只有一雙大嘴,四肢短小,全身漆黑的。這時候李多忽然站了起來。她居然掙脫了繩索,不過界羅已經開始向我們慢慢靠攏了。金博名依舊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李多的手上也多了束草,但和影木不一樣,它幾乎和普通的草藥沒什麼兩樣,有點像金錢草。她馬上解開了我們的繩子。
  
“這是洞冥草。”李多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高兵的兒子現在已經昏迷了,透析每過8小時就要更換鹽水。要不然一樣會中毒。高兵看到李多的草藥,也驚訝道:“你怎麼會有洞冥草?”李多笑而不答。反轉過來拿著草對著界羅,界羅忽然不動了,難道它害怕洞冥草?
  
“洞冥草是聖草,只要折斷就能發光,食用後可以見鬼神,界羅是靠陰影活著的,自然很害怕,不過這個還不足以對付他。”李多說到這裡停頓了下,果然界羅又開始像我們靠近,雖然比剛才慢,但地上的影子越來越近了。
  
“我知道,需要在他吞噬影子的時候,被吞噬的人吃下折斷的洞冥草是吧?”高兵忽然奪過洞冥草折斷後吞了下去。
  
李多來不及阻止他,高兵哭著看了看兒子,他抱起兒子交給我,“我罪孽太深,這種殺人術也不該在流傳下去,還好我兒子與它無關,他明天手術,問起我就說我去遠行了。別告訴他我是個殺過人的罪人。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什麼也說不出來,李多也站在我身後無語。
  
界羅腳底的陰影離我們很近了,高兵猛的撲過去,忽然金博名爬了起來,死死抱住高兵的腿,他的臉變的好可怕,皮膚全變成黑色了,也說不出話,只是死死拖住。高兵奮力把金博名拉開,我們想過去幫忙,高兵把手一揮:“別過來!記住照顧我兒子!”說完朝界羅衝過去。
  
高兵很快融了進去。但界羅似乎沒有反應,可是沒過多久它不動了,身體的中心開始有光射出來,接著整個軀幹開始龜裂,所有的影子像被撕爛了到出都是。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走過去看看金博名,他圓睜著眼睛,牙齒咬著嘴唇,全身烏黑斷氣多時了。高兵的屍體也在旁邊,不過他走的很安詳,沒有遺憾。
  
高兵的兒子情況也不好,打開門,金博利的狗腿子好對付,我用鏡妖讓他們看了出好戲。
  
還好時間不長,醫生手忙腳亂的換過鹽水。過了會他醒了,看見我們很開心,他告訴我們下午我們走後自己被一群人帶走了,接著父親也被威脅抓了起來,後來自己暈過去了。雖然他再三詢問高兵的去向,我們只好瞞著他,說高兵去為他買術後喜歡的食物去了,他相信了,又睡了過去。我和李多走出了病房。
  
李多走在我前面,看著她的背影,我忍不住問到:“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所知道的東西超過了你這個年紀和身份的範疇啊。”
  
李多摸了摸耳環,把手別到身後,“其實我早認識你了。你是紀顏哥哥最要好的朋友吧。”她居然認識紀顏?
  
“好吧,我重新介紹下自己,李多,大四學生,在我的未婚夫的影響下也喜歡研究中國民風民俗和神話傳說。”
  
“等等。”我做了個打斷的手勢,“你說誰是你未婚夫?”
  
她撅著小嘴說:“難道紀顏哥哥沒告訴你?我是他未婚妻啊。”我聽完幾乎笑暈過去,那個呆子不是號稱對女人沒興趣麼,居然還有個未婚妻,而且從來沒聽他提起啊。
  
李多沒注意我的表情,接著說;“其實我是靠紀顏哥哥資助才上大學的,我很喜歡他啊,不過他總說我太小了,那我問她什麼時候娶我,他總說以後以後,後來他又說畢業在說,那你說我不是他未婚妻是什麼?”看著她一本正經我真的忍不住了。
  
“算了,看來那些知識都是紀顏教你的了?我不和你爭你的身份,下個月紀顏回來,等他來了你們好好說清楚吧。”
  
“是啊,紀顏哥哥交代我,在暗處看著你,他說你容易出事,雖然有鏡妖,但還是不放心,果然還是差點送命了,不過我找你的時候沒告訴你,怕你不相信我。”紀顏果然考慮周到啊,可惜居然還讓個女孩來保護我。
  
我和李多談了談,她告訴我她不知道自己親身父母是誰,自己在小的時候就是紀顏父母幫助長大的,後來紀顏父母去世,自然這個責任又交個了紀顏。原來是這樣,有這麼漂亮的未婚妻難怪他對其他人沒興趣了。
  
第二天做手術,高兵的兒子死活不肯進去,說不看到爸爸絕不做,醫生也沒辦法,想給他打鎮靜劑,可他居然把針頭拔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喊爸爸。
  
“我來吧,”我讓醫生們都出去。鏡妖聽了我的指示進入了那孩子,孩子先是呆了一下,隨即抱著我。“爸爸,你終於來了啊。”
  
“恩,我會在外面等你,爸爸相信你能堅強的做完手術的。”孩子聽完乖乖的躺在床上,我則叫醫生進來,他們有點驚訝,剛才的還那麼固執現在則像兔子一樣躺在床上。在進手術間的時候我朝他豎了豎大拇指,他也回敬一個。
  
“你讓他看到幻覺了吧,把你當他爸爸了。”李多在旁邊問。
  
我點點頭,作為高兵最後一個要求我沒理由不盡力完成,至於以後怎樣,到時候在說吧。走出醫院的時候,發現陽光特別燦爛,身後的影子還在,不過,影子始終只能跟在人後面,只要心中別別黑暗佔領,自己也不會被影子吞噬。金博名的大樓別重新翻建了。李多笑著望著我,“看來紀顏哥哥說的沒錯呢。”
  
“他說我什麼?”我也笑著反問。
  
“他說你很善良,和你在一起,本來性格沉默的他也會很開心。”看著這個活潑的女孩,我總覺得的她的相貌很熟悉,似曾相識,但卻想不起來,或許是我太多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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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44 引言回覆
第十七夜 米婆
  
我把李多介紹給了落蕾,並告訴了她和紀顏的關係,很奇怪,兩人一下就成了好姐妹,我幾乎成了多餘,或者說女人本就是水做的,自然很容易混合在一起,不過李多也要準備畢業論文了,但只要有空就經常來找我們。天氣開始慢慢轉涼了,我經常能接到母親的電話叮囑,雖然有點嘮叨,但還是很開心的。
  
早上剛起床,電話響了起來,一接就是母親的聲音,但似乎和平日裡不太一樣,母親悲傷地說:“快回來一躺,米婆快不行了。”
  
自從二叔去世後,幾乎快要將親人離開的滋味淡忘了,現在突然接到消息心裡像塞了一把鹽,堵的慌。我放下電話就給老總打了電話,請了幾天假。
  
米婆不姓米,具體姓什麼已經不太記得了,只知道她經常幫得病的孩子刮痧,挑刺或者收鬼。喜歡用一個米筒來治病,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米婆,她也很樂意別人這樣叫她。按輩分米婆應該是外祖父的嬸嬸,所以其實我可以叫她外叔曾祖母,不過太麻煩,大家還是喜歡叫她米婆。每次有人叫她,她總是把閉著的雙眼努力睜開,然後盤跚著三寸的小腳一步一步挪過來。
  
回到家許久不見的母親臉上很悲傷,也難怪,雖然血緣隔得如此遠,但米婆的手卻撫摩過無數孩子的頭髮,不僅是我們,周邊十裡八鄉的孩子大都是在米婆的庇佑下健康成長的。和母親寒暄幾句,我們就來到了米婆的家。去的時候已經來了很多人了,老的少的都有,人人都低沉著臉,孩子們都緊咬著嘴唇,不敢說話,看來米婆在裡面,他們不敢打擾她。
  
母親帶著我進去,米婆睡在一張竹蓆上,這是她的異與常人的特點之一,那就是無論春夏秋冬,她都睡在這張竹蓆上,一睡就是五十多年,席子已經變成紅色的了。米婆已經處在彌留之際了,我能聽見房間她沉重的呼吸聲,母親和外婆告訴她,我來了。
  
米婆在後輩中是極疼我的,因為我像極了她最喜愛也最令她難過的小兒子。她雖然醫治過許多人,但一生卻極其坎坷,聽外婆說,她前面生的六個孩子都活不過一歲,當第六個孩子死去時,米婆如同瘋了般衝到墳墓上一邊嚎叫一邊刨墳。
  
第七個也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兒子,異常的聰明,在六十年代還考上了清華大學,大家都在贊嘆米婆苦盡甘來的時候,兒子卻在北京的一場武鬥中被流彈射中,當場身亡,這個消息幾乎把米婆擊跨了,她將近一個月沒有說話,但一個月後她依舊挽起袖子拿著銀針和米筒為人治病。
  
“六啊,你和你媽出去吧,我想和剛剛單獨呆會。”米婆突然吃力的強撐著坐了起來,我異常驚訝,因為先前外婆說米婆已經彌留了,但現在居然坐起來了,不過她坐起來樣子更讓人看的難受,幾乎是全身都瘦的皮包骨頭了,一坐起來就劇烈的咳嗽,六是我母親的小名,外婆和母親出去後,小房間裡只有我和米婆。我找了張凳子坐在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手很涼,感覺很脆弱,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手指的粗糙的紋理和凸起的骨結。
  
米婆一邊流著淚一邊顫抖著用另外隻手撫摩著我的頭,口裡說著:“像,太像了。”
  
“米婆,您要好好保重身體啊。”我鼻子也一陣酸,記得幼時總覺得她很神奇,什麼怪病都能治好,沒料到她如今衰老成這樣。
  
“剛啊,你知道米婆為什麼要單獨和你說麼?”米婆說話很費力,加上口音極重,我總要想幾下才能明白意思。我自然搖著頭。米婆忽然掙扎著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本書,不過看上去又不像。
  
“這是我記錄的我一輩子的經歷和我所知道的治療驅邪的本事,我一直把你當成德立(米婆死去的兒子),現在我要走了,書我只想傳給你,你要是喜歡就多看看,不喜歡就燒掉吧。”米婆說完又咳嗽了一陣,然後閉上眼睛不在說話,我又叫了幾聲,她對我揮了揮手,讓我出去。
  
四小時後,米婆去世了。後來送殯的人天天都有,下葬的那天這一片居民區幾乎所有的人都來了,我忽然想到一句話,想知道一個人是不是好人,看看他死的那天有多少人送他就知道了。
  
米婆走了,孤獨的來又孤獨的離去。我纂著她給的書匆忙的參加完米婆的葬禮,結束後我又返回了報社。工作一結束,我便在一旁開始看米婆給我的遺物。
  
與其說是書不如說是本記事本,書面很雜舊,泛著咖啡黃,我小心的翻動著,裡面還是毛筆寫的,豎讀的,那個時候像米婆這樣能寫這麼多字的估計算是極少的了。
  
讀起來有點費力,我把它抄寫了下來,但越抄到後面,我就越覺得驚異。
  
這裡面沒有說米婆的醫術,不如說是巫術從那裡來的更好。但看上去應該是她從鄰居的一個阿婆那裡偷偷學會的,據說學這個極靠天賦和緣分。不過卻記載了她從年輕時候開始為人驅鬼以及後面自己子女夭折的事。其實她不會像影視作品裡描寫的一樣會呼風喚雨,但的確是可以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她寫的時候夾雜著寫難理解的方言,我請教了許多人,在勉強把大意翻譯出來。
  
“嬸來了,身子旁邊腋了個七八歲的男孩,男孩目光呆滯,幾乎和木偶一樣,天氣凍的厲害,孩子的鼻子裡流出一道清鼻涕,但他渾然不覺,還是六嬸幫他擦的。
  
我依稀感覺到,這孩子中了邪了。果然六嬸告訴我,這男孩是她姐姐的孩子,孩子父母出外謀生,暫時把他寄養在她家,開始的時候孩子很活潑好動,一直都很精神,但上星期突然變成這樣了。沒法子,所以來找我了。我有些猶豫,我本不想在管了,聽祖輩們說,若是作了人家老婆,想生孩子的女人就不要在做這事,否則孩子會有天難,但畢竟是傳說,我望著這個孩子,最終還是答應了。
  
我按照平時一樣把其他人都請了出去,帶著孩子來到我的房間(米婆有個單獨治病的房間,很狹窄,最多能容納四五人,而且裡面不安裝電燈,長年關著門窗。裡面只有個神台,供奉著觀音像,長年點著幾跟蠟燭)我向觀音上了香,然後拿出米筒裝滿米包好在香上過一下,然後在孩子面前搖晃。(我幼年時候也是這樣,依稀記得高燒的時候被她這樣晃一下就好了)。
  
我拿起孩子的左手,左手食指和拇指的虎口上面有條很明顯的青莖,有蚯蚓粗細,而且鼓脹的厲害。果然是被嚇著了。孩子的魂魄弱,遇見恐怖或者驚嚇都容易失魂,如果時間不長還是可以召回的。這樣的只要幫他驅下鬼,在用針調理下血脈很容易好。
  
我把米筒打開,米堆中間凹陷,四周鼓了起來,而且還有三個小坑。我掰開他的嘴,藉著光能看見嘴裡舌根處有個水皰。這種症狀的人多半是熱毒和風邪。一般情況下我會用銀針挑掉嘴裡的皰,在扎兩針就沒事了,但我估計錯誤了(米婆會針灸,這個是系統跟著當地一位有名的郎中學過的)。
  
我剛拿出針,走到他後面準備扎入他脖子後面的手太陽小腸肩中俞穴的時候,他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不像是孩子的聲音,到像成年女性的聲音。
  
“你笑什麼,讓阿姨給你扎一下,不疼的,很快就好。”我拿起只準備扎下去。孩子慢慢的轉過頭,到肩膀的時候猛的一聲斷裂的聲音,他整個頭顱都轉了過來,眼睛直直的望著我,嘴裡還留著口水。我嚇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喊的力氣都沒了。
  
“你既然救別人的兒子,就拿你的兒子給我吧。”他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閉了下眼,剛睜開發現孩子好好的坐在我前面,背對著我一動不動。我小心的爬起來,走到他面前一看,並沒什麼變化,我以為是我眼睛花了,照例還是為他扎了幾針,並在脖子腋下松了下經脈。孩子很快痊癒了,晚上就沒事了,嬸很高興,帶著孩子走了,孩子臨走前對我笑,笑的我發毛。開始的幾天我還有些顧忌,都決定在也不給人看病了,但一直都沒事發生,我也漸漸淡忘了。
  
很快我也有了大立(米婆的第一個孩子)他生下來的時候白白胖胖,家人都很開心,但六個月的時候,我早上起來發現他臉就紫了,我是治病的,知道孩子沒救了,但依然瘋了一般去喊人,最後大立還是死了,死的時候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後來想想,和那個孩子笑的一樣。
我當時還沒想起那個孩子的話,只怪自己命苦,但這不過是個開始,以後的十年裡我又生了五個孩子,每次都早夭,最大的也才一歲不到,第六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我幾乎用盡全部心血去養育他,孩子長的很好,我以為厄運過去了,但就在一個夏天晚上,我聽見門外有人喊我,出去一看卻沒人,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斷氣了。
  
我真的要瘋了,孩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這無疑是在我心上剮了又剮,我已經開始懷疑十年前治的那個孩子,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很快又懷孕了,而且把所有以前孩子遺留下來的衣服物品只要是相關的全部扔掉,我決定重新開始養育這個孩子,當做第一個孩子來養育。
  
德立降生了,我窮盡所有的氣力來養育他,但自從他生下來就不停的哭,從白天哭到夜晚,聲音異常的刺耳,我用了很多方法也不管用,我開始恐懼了,開始後悔醫治那個孩子。
  
直到那一天,我們的鄰居,一個高大的東北漢子,他身體非常強壯,平時也對我們很好,那天他上了夜班,但孩子依然號哭著,我正在哄孩子,他像門神一樣衝了進來,凶神惡煞,大吼一句:“嚎嚎個沒完,哭喪啊!”他把我嚇呆了,然後他衝過來,對著德立輪圓了巴掌一下打過去,德立馬上就不哭了,我還以為被打傻了,誰知道從此後他就沒在哭過,健康的長大了,但那個男人卻從此臥床不起很快就病逝世了,他的家人也相繼病死,我知道,那東西裡開了德立,東北漢子成了替罪羊。
  
德立長大後,我帶著他來到那個東北漢子的墳前磕頭,並告訴他這是他的大恩人,雖然我很難過,但不可否認,更多的是高興,因為我以為我的兒子從此無憂了。但,那也只是我以為。
  
德立很優秀,優秀的出忽我的意料之外,我甚至感到有點擔憂,我並不聰明,德立的父親也只是個老實巴交的手藝人,靠著編竹籃過活。但這孩子從小就看出異於常人的聰明,但從來不笑,始終板著臉,除了對我,其他人很難和他說上幾句話。我依舊幫著周圍的鄰居治病,名氣也越來越大。文革開始前,他考入了清華,臨走前我和他談到很晚。他拉著我的手,說我和他父親養育這麼多年真不容易,他會努力讀書報答我們。還有什麼比聽到自己兒子說這話更高興呢?母子二人把他小時候所有的事都回憶一遍。
  
德立去了北京,沒過多久還寄了彩色照片回家,當是照片還不是很普遍,而且大都是黑白的,我第一時間把照片拿出來,想看看兒子在北京是不是瘦了。但我一看照片就呆了,他在照片上笑著,那笑容我在熟悉不過了,就是以前多次出現的笑容,我眼睛一黑,那笑容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和無知。於是我發瘋樣的想趕快去北京找兒子。文革迅速的席捲全國,我這種人當然被當作神婆和巫婆抓了起來挨鬥,我不在乎他們怎樣鬥我,但我求他們放我去北京找兒子,可根本沒用。
  
半年後,德立的死訊傳了回來,這次我沒有再哭,但德立的父親卻過度悲傷沒多久也去世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腦袋想的只有一件事,救人積德,難道我這也錯了?我拒絕了所有在讓我來醫治的孩子,那怕他們求我,罵我。
  
我也去找過嬸,問過那個孩子的事,那個孩子後來很健康,現在還在。我的心裡稍稍好過了點。
  
或許像我這樣的人就不應該有後代,或者說所有我治過的孩子都是我的後代?與是我想通了,又開始幫住那些可憐的孩子,盡我所能的幫助。我可以在這些孩子身上找到我失去的東西。”
  
我看到這裡,發現裡面夾了一張紙,很破舊了,不過紙的質地不錯,我小心的打開,原來是一張人體的針灸穴位,還記載了什麼穴位主治那種病。這個我是不明白了,心想還是等紀顏回來給他吧。後面還記載了許多她如何為孩子門治病的故事,都大同小異,一般避暑,高燒找米婆的最多,只要去一次讓米婆扎幾針,把筋骨松一下,全身就輕鬆了,真是神奇。
  
書的最後一頁很吸引我,上面寫著如何用米請鬼。這也是米婆被叫米婆的原因。
  
“以竹筒盛米,新鮮早稻為佳。取白布以水沸之,在陰暗處風乾,禮開前務必淨身淨心,將白布蓋于筒上,以雙手環護。坐與桌前。靜心閉眼。心中默念欲請之鬼生前稱呼,不可呼其姓名。米筒發涼後即可。”這是米筒的過程,此外還要在一個黑暗的屋子裡面進行。並且上面說以米請鬼並不是一定成功,如果可以將死者生前使用多的物品放入筒中機會大點。而且鬼離開前不能鬆開護住米筒的手,也不能揭開紗布。
  
我按照上面的去做了,用的就是米婆生前的那個筒子。心中喊著米婆,果然米筒開始變涼,我幾乎要握不住了,跟冰塊一樣。我感覺筒內的米在不停的跳動,仿佛沸騰一般,但紗布卻紋絲不動。就當我快鬆開手的時候。桌子對面出現了個模糊不清的人影,我的眼睛像被蒸汽環繞一樣,不過影子越來越清晰了。的確是米婆,除了臉色稍暗之外和平日裡一樣。
  
我忍不住叫了一句,“米婆!”並想離開座位走過去。米婆伸說阻止了我。並笑著看著我。奇怪的是米婆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
  
“米婆你不能說話麼?”米婆點點頭。看來我還不能做到像她那樣和亡者溝通,不過能看看米婆已經很不錯了。米婆就那樣坐在我面前,雖然還是模糊,但卻感到很真實。
  
“米婆,你走了,以後這些孩子要在有什麼事該怎麼辦呢,如果是普通的小病到無所謂,可要是再中邪什麼的如何是好?”
  
米婆笑了笑,指了指我。我奇怪的問:“你說我?”米婆點點頭,又伸手出手,豎起了大拇指。竹筒開始溫度慢慢上來了,米婆的樣子漸漸不清楚了,我知道她又要走了,但還是站了起來想過去,我鬆開了米筒的手。誰知道米婆突然一下消失了。我呆立在原地,又看看米筒,白布也被衝了起來。裡面的米居然旋轉成一個沙漏狀,而且還在沿著筒壁高速的運動。不過開始慢慢停下來了。我馬上找出那本書,到處翻閱,原來請鬼中途鬆手的話,那今後就在也無法請她上來了,也就是說我以後都不會在見到米婆了。
  
米婆的書最後一頁有個口袋,裡面裝了十幾根銀針,都是她平日裡用來醫治的工具。裡面還有一張發黃的照片。
  
我把照片取出來,背面用非常漂亮的鋼筆字寫著,“給最愛的媽媽。”我翻過來,一個戴著眼睛的高個男孩站在清華園的校門面前拍的。
  
難道這個就是米婆的兒子?我把照片拿了出來,走到有光的地方仔細看了起來。我幾乎被嚇到了,的確和我長的非常相似呢,但他的笑容實在看的令人不舒服,看的很不協調。照片在陽光的照射下又點反應,我怕被弄壞了,畢竟是米婆的遺物,我剛要拿進去,感覺照片好象又些不妥,又折回來在看,結果嚇的利馬把照片扔了下來。
  
照片上清晰的顯示著,一雙慘白的雙手從米婆兒子身後伸出來,用手撐起了他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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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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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2108
註冊時間: 2007-10-26
來自: 世界的一個角落...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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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46 引言回覆
第十八夜 山神
 
紀顏已經離開將近兩個多月了,我的工作壓力很大,不過李多沒事就會來找我和落蕾,她有種別人沒有的快樂的感染力。和她在一起真的會覺得非常輕鬆,看來她的這種性格和平日裡話語不多又不苟言笑的紀顏還真是絕配呢。紀顏發來消息,今天下午就會回來了,我連忙請假半天,帶著落蕾和李多去接他,特別是李多,一路上非常興奮,因為她說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紀顏了。
  
火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在人群中找紀顏不是難事,高個,白臉,背著厚實的旅行袋的準是他,這不,他過來了。
  
李多飛快的跑過去我原本以為按照她的個性一定會箍住紀顏脖子轉圈,可沒想到她非常靦腆的一邊摸著耳環,一邊看著紀顏傻笑。原來這丫頭也會害羞啊。不過紀顏看上去很疲憊,而且似乎氣色不好,看了看李多,並沒露出過多的驚訝與驚喜。只是拿手摸了摸她可愛的短髮腦袋就繞開她向我走來了,我看見李多失望的站在那裡。
  
“還好吧?”我接過他的袋子,紀顏雙眼無神,艱難的點了點頭,幹澀的說了句:“先回去。”
  
一路上大家都默然,我原以為會很開心,特別是李多,一直撅著嘴看著車外,落蕾逗她她也沒反應,而紀顏則一直在猛抽煙,我知道他一定遇見很難受的事了。
  
回到紀顏的家,他如釋重負的躺在床上,他不在的時候是我們幾個輪流幫他打掃的,所以即便長期不住,到也十分乾淨,我拍了拍他,“說吧,到底怎麼了,這可不像平常的你。”
  
紀顏終於坐了起來,望著我,又望瞭望落蕾和李多,說了句:“我從未看見死那麼多人,一百四十七人,就那樣活活埋進去了。”說著,拿手按了按鼻樑。我一聽大驚,“到底怎麼回事?”
  
“我本來是要去西藏的,但半路上一個朋友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很急的事,他一直未求我任何事,所以我決定先去幫他的忙。”紀顏用嘶啞的聲音慢慢敘述著,窗外的天氣開始暗淡起來。
  
“我朋友是河南人,在當地的一家非常有名的煤業公司工作,那裡的煤炭儲備非常豐富,當然,開採的量也很大。之所以找我來,是因為他們下轄的一個大型煤礦在挖煤的時候遇見了奇怪的事。我當時不過是為了應好友之約去幫忙,但我沒想到,那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我剛下火車,朋友就來了,和幾年前不同,他明顯黑了也瘦了,眼圈旁邊有淡淡的烏黑的痕跡,青色的工作服上我甚至還看見了一兩點煤渣。
  
“到底是什麼事?”我邊走邊問,他殷勤的幫我提著包,卻避開了我的回答。
  
“我們先吃飯,然後坐車去礦裡,車上我慢慢和你說。”說著便把我拽上車。
  
“我們的煤礦規模在全國也屬大型了,這麼多年一直都很安全高效。我們給它取名太平礦也是為了討個吉利,你知道,挖煤別的不談,保障安全是重點啊。但前幾天卻陸續出了很多怪事。”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出來了。
  
“挖煤很多人都不願意做,一來危險辛苦,而其實最主要是民間傳說,山煤是山神的血脈,挖煤又要深入地下作業,非常的不吉利,有‘入土’的說法,所以來挖煤的人都為了生計才被迫工作,所以人員也不穩定,不過像我們這種正規的國家產業到還過得去。可上個星期開始,先是有人所在隧道裡看見鬼火,然後緊接著說在挖煤的時候石頭居然濺出血水,晚上礦道裡還聽見哭聲,弄的人心惶惶,很多工人都不敢下去,所以沒辦法,我才想到你啊。”我聽完他的述說,也是感到奇怪,雖然以前是有下礦挖煤會得罪山神的說法,但都只是傳說罷了,雖然最近礦難不斷,但都因為是小作坊企業亂採造成的,像他們這種大型國有企業不應該出現問題啊,既然他提出幫忙我自然要答應,何況我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車子行駛著崎嶇的山路,幾乎快把我顛的胃都吐翻了。山脈很巍峨,但在快入夜的時候看卻讓人還有種恐懼的感覺,或許和大自然對比起來我們太渺小了,車子開進了煤礦基地,馬上展示出現代化的一幕,這裡簡直和一個微縮城市一樣,衣食住行都包括在內。不過略顯蕭條。每個人乾燥開裂的臉上都帶著難以捉摸的古怪表情,乾涸發紫的嘴唇都半張著說是悲傷又談不上,總之讓我很不舒服。
  
一個戴著黃色安全帽,穿著深黑色西裝的魁梧男人像我們走了過來,剛下車,他就把我手緊緊握住,力氣非常大,幾乎把我纂疼了。
  
“您是紀顏同志吧,我是這裡煤礦基地的負責人,我叫李天佑,劉隊常常說起你呢,我們遇到點小麻煩,希望您可以幫我們解決下。”我笑了笑,心想不出事他才不會老把我掛嘴邊呢,隨即看了看朋友一樣,他也不好意思的看旁邊去了。這位李負責人看來很熱情,他帶著我先去了他的辦公室,我進去的時候看見頭上被風吹的呼呼直響的紅布標語
  
“安全第一!”
  
外面的山風打的人臉很疼,不過裡面很不錯,我喝口茶,李向我敘述。
  
“最早是上星期二。”他看看我朋友,“是星期二吧,劉隊?我記性不差的。”朋友憨厚的笑笑點頭,李天佑又繼續說到。
  
“我們每天晚上都有值夜班的工人,那天好象是老孫,他的腿有風濕,不適合下井,所以就安排他值班,因為怕有人偷煤,據他說,半夜他有點迷糊,隱約聽見有很空曠的哭聲,像嬰兒,又像貓叫,而且聲音從井口傳來,他大著膽子帶著手電過去,在井口用光晃了晃,聲音停止了,老孫正要離開,結果看見藍色的人形火焰慢慢從裡面飄了出來,他嚇的叫一聲,手電都扔了,拔腿就跑,還摔傷了腿。早上大家去查看,發現一切如舊,而且還找到了老孫丟落的手電筒。”我聽完大笑,朋友奇怪的望著我,那個李天佑也很奇怪,有點不滿,但他沒有發作,忍著問我:“紀先生笑什麼?很好笑麼?”
  
“不是,請原諒我的無禮,不過這在好解釋不過了,洞口在山風吹的情況下有聲音很正常,而且所謂的鬼火也可能不過是燐火吧?”
  
李天佑嘿嘿的乾笑了兩聲,“您不是礦工不知道,礦裡面絕對不允許有燐火存在的,洞裡很多天然氣,一旦引爆狀況不堪設想,而且洞內聲音以前從未發生過。”我有點窘迫,為自己無知感到尷尬,好在李天佑沒有深究。
  
“這件事給大家帶來不小的震動,不過很快平息了。工人們繼續熱火朝天的工作。可就在前天,前天中午快結束開飯的時候。井底忽然發生騷亂,開始我還以為出什麼問題,你知道萬一要是挖到了地下水脈就了不得了。後來上來的工人身上有的帶著血跡似的東西,我忙問是不是有人受傷,結果他們都大喊著什麼山神發怒了,開鑿牆壁居然噴出了血水,所以他們逃了上來,這幾天他們都不肯下井了,每天可損失很多錢啊,在這樣這裡非癱瘓了不可。”李天佑說著說著眉毛都快皺得連成一條了。我想了想,對朋友說:“走,我們先下去看看。”朋友有點吃驚,“你急著下去幹什麼,還沒弄清楚到底有沒有什麼危險啊。”李天佑攔住了朋友的話,笑著對我說:“紀同志這麼熱心真是難得啊,不過下井前先要準備一下,而且你沒下去的經驗,先休息下吧。”說著走了出去。
  
“我並不想你下去。”朋友走了過來。我搖著說說:“沒事,不下去看看我能知道什麼,既然要解決問題總要身臨前線才行。”過了會兒,李天佑走了進來,手裡拿了幾本書,我看了看,似乎都是下煤礦的安全注意事項說明。其中一本大大的紅封面的書分外顯眼,原來是《煤礦井下作業事項與緊急情況處理手冊》。我隨意翻閱了些。李天佑不厭其煩的向我介紹著,叮囑我要注意氧氣供給,注意尖刺物體,注意明火暗火,注意不要攜帶易燃物等等,不過我還是一一記住了。李天佑說的可能自己嘴都有點幹了,於是跟朋友揮揮手。
  
“走,劉隊,我們這就帶紀顏同志下井,事情不能在拖了。總公司都打了好多電話給我了。”朋友不情願的站起來,在我身邊低聲說:“下去後什麼也別亂動,別高聲說話,總之跟在我後面。”我點點頭,拿了本體積小點的手冊類的和他們一起出了門。

習慣在辦公室之後出來感覺更加冷,我縮了縮腦袋,到是朋友已經習以為常了。旁邊原地休息的工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看的我非常不自在。終於來到了礦口,李天佑也脫了西裝,外面罩了件幾乎褪色的工作服,我也穿了套,並帶了有礦燈的安全帽。裡面黑乎乎的,深不見底,我們幾個乘著罐籠沿著軌道滑下去,剛進去就感覺到一陣潮熱撲面而來,接著是非常刺鼻的霉味和岩石的味道。越往下走越黑暗,基本完全要靠人工光源,這裡聽朋友說一般都用鎢燈照明。礦洞裡面回響著礦車滑擊軌道的聲音,卡擦卡擦的,慢慢的進入礦洞,我總覺得自己像那位為了找回妻子亡魂的日本大神一樣,進如了冥世似的。
  
溫度和濕度越來越高,幾乎讓我窒息,我大口的喘著氣,他們兩人到沒什麼,不過額頭出了點細汗。不知道滑行了多久,礦車終於 鐺一聲停下了。李天佑跳下礦車,看了看,回頭對我們說:“這就是工人發現噴血的地方了,你看,地上還有。”說著把燈對準了地面。我順著方向望去,果然地上通紅的。四周很安靜,但我的耳朵卻一陣耳鳴,而且腦袋也很脹,感覺血直往頭湧。可能在地下過深有這種反映,不過稍微過了會好多了。旁邊都是尖角突起的岩石,還有些挖礦工具,他們工作的地方的確是我難以想像的苦難和艱苦。不僅是因為環境惡劣,而是我覺得在這裡多呆一分鐘都覺得有自己無法在上去的壓迫感。
  
我隨手拿起個榔頭,指了指一個地方問朋友:“這裡可以敲麼。”朋友看可看,點點頭。我狠狠的把榔頭甩過去,碰的一下,石頭四濺開,我仔細地看著破裂的地方,果然,滲類似血液的紅色液體。我用手指蘸了點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有很重的血腥味和臭味,難道真是血?我有點疑惑了,雖然聽說挖山洞開煤實際是挖著山神的身體,但不會這麼誇張吧,煤礦到處都是,怎麼單獨這裡出現這麼奇怪的事。
  
我轉過頭問李天佑,在開採的時候是否發現除了煤礦以外的東西,李天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沒有,還說這裡是煤礦又不是金礦,到處都是黑漆漆的煤哪裡來的其他東西。正說著,隧道裡真的響起了嬰孩般的哭泣聲。我們三人為之一楞,尤其是李天佑,把手纂成個拳頭,身體還在發抖。
  
怪聲響了一下就消失了,我們舒了口氣。但石壁流血如何解釋呢。我把一些石頭碎屑裝起來。對李天佑說:“我帶些回去看看,還能在往下看看麼?”我看似乎還能在下去。
  
“不行,在下去我怕你受不了,裡面環境太差很多積水,而且剛剛挖掘,就到這裡吧,我們先上去。”朋友阻止了我,不過也好,我呆的實在有點難受,就像三伏天蒸桑拿一樣。
  
朋友啟動了下礦車的開關,但沒有反應,他又按了幾下。車子還是不動。
  
“怎麼回事?”我和李天佑一起問道。朋友焦急的看著車子,“不知道啊,礦車從來沒出過問題,怎麼今天忽然失靈了。”我看了看那前面烏黑的路,如果要爬上去也不知道燈源夠不夠。正想著,我們三人的燈忽然全暗了下來,最後一絲燈光很快就吞沒在黑暗中。我沒說話,他們兩人更明白在這裡沒有光以為著什麼。
  
“我看我們還是坐在這裡等他們下來救吧,如果沒燈光爬隧道我也不敢說會有什麼危險。而且距離很長。”黑暗裡聽聲音應該是李天佑。他還告訴我們少說話,呼吸儘量慢點。保持體力等救援人員。
  
隧道裡安靜極了,只能聽見滴水的聲音,在這裡多呆一秒都令人難受。要等救援的人來估計還有幾小時。時間慢慢過去,我們都感覺有些口渴了,黑暗之中似乎都能聽見對方吞咽口水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似乎聽到了破裂聲,是牆壁的破裂聲。
  
“塌方?”李天佑和朋友幾乎同時喊道,但又馬上閉嘴,因為他們知道如果真的要出現塌方,在繼續高喊無疑等於自殺,但現在沒有燈光,我們只好儘量在耳邊低聲交談。
  
“我們互相拉著手慢慢走出去。”朋友低聲說,隨即拉著我的右手,李天佑可能在最前面。我們這樣慢慢的沿著石壁走上去。這樣,我就在隊伍的最後面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應該快出礦口了吧,溫度似乎也慢慢降低了,周圍的環境買開始那樣難受,我真高興呢,李天佑也說:“快出去了吧。”我的左手感覺被人握住了,是雙小手,很涼,很僵硬。
  
我腦子轟的一聲亂了,難道這裡還有別人?我腿邁不動了,這讓前面的二人感覺奇怪,他們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扭到腳了?”朋友關切的問道。
  
“紀同志沒事麼?沒事趕快出去吧,就快到洞口了。”李天佑的聲音和急,我似乎記得他好象還有個會要開。但我現在左手還是那種感覺,而且涼氣順著手一直往上走。以前我感到悶熱,而現在卻覺得置身與冰窖了。我不敢回頭,雖然我知道其實可能看不見什麼。但脖子卻不自主的轉過去。
  
我居然看得他。
  
或許還是說它?一個孩子。不能叫侏儒,因為那臉上分明帶著稚氣,他圓睜著眼睛盯著我,一隻手握住我左手,另外隻手指著我。他的臉很大,很慘白,黑色稀疏的頭髮一根根像竹筍一樣豎立在大大圓圓的腦殼上。我真差異為何我居然可以看到他。他又轉向我的左手,慢慢靠近,居然把嘴湊了過去,我還以為他要咬我,誰知道他似乎是在拿鼻子嗅了嗅,然後把臉靠在我手掌上。我想起來了,我的左手曾經觸碰過岩石流出來的紅色液體。
  
“紀顏?”朋友似乎靠近我了,顯然他看不到,那個小東西正閉著眼睛享受的貼在我手上,我慢慢的走動一步,居然沒什麼阻力,原來我大可以帶著他往前走。他們見我又開始走就沒在問了,三人又開始向井口走去,只是苦了我,左邊身體幾乎冷的發麻了。終於能看見些許光了,我們很高興,但我的左手卻一下鬆開了,回頭看剛才那個小孩不見了,要不是左手仍然很冷我還以為是幻覺呢。
  
走出礦口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已經在下面呆了將近兩個小時了。出來後也沒看見什麼人,礦工有的已經回家了,剩下的懶洋洋的看著我們從礦口出來,看來指望人救我們的話估計還要多呆幾個小時。
  
終於我們三個回到了李天佑的辦公室,現在十一月份了,天氣變化的很快,尤其是山裡,已經有深冬的感覺了。我們一人拿了杯熱開水邊喝邊聊,我把礦洞裡的事告訴了他們兩個,他們大張著嘴巴,顯然不相信。
  
“是不是呆久了你眼睛在出洞前產生幻覺了?”李天佑對我猜測,我搖著頭,“不可能,我分明看見了,而且恰恰是快出來的時候他有消失了。”
  
“不會有人類可以長期生存在礦洞裡的,更別說是小孩子。除非。”朋友兩手端著冒著熱氣的搪瓷杯,蒸汽把他的臉吹模糊了。
  
“除非什麼?”我問道。李天佑似乎很緊張,大聲笑道:“不會的,不會的,劉隊,那都是傳說而已。你我幹這個都快半輩子了也沒遇到呢,那這麼湊巧。”
  
“到底是什麼?”我知道李天佑是不會說真話的,我放下杯子,走到朋友面前,看著他的眼睛。朋友望瞭望李天佑,和了口熱開水,苦笑道:“沒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居然連他也瞞著我?
  
“好了好了,忙活這麼久我們去食堂吃飯吧,紀顏同志也餓了吧?加上舟車勞頓剛下火車就來這裡了,剛巧又遇見這種事,吃飯後我讓劉隊安排你先休息下。”說著自顧自的出去了。朋友也跟在後面,我一把拉住他,他搖搖頭,然後拿筆在我手上寫了“晚上9點礦口見”接著趕緊走了。我看著巴掌裡的字,心想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
  
食堂的飯菜雖然粗糙,到還比較可口,可能的確是餓壞了,我吃了很多,接著李天佑和朋友把我領職工宿舍旁邊的一個幾平方米的小屋,屋子裡面很乾淨,有張床,床頭還有個書桌,杯子和熱水瓶都有。
  
“不好意思啊,這裡比較艱苦,您將就一下吧。”
  
“沒事,到是麻煩李總了。”倆人出去後,我自己躺在床上,不過怎麼也睡不著,看看表才七點不到,於是乾脆又穿了件衣服到外面走走,或許能有新發現。

這裡的夜晚來的比較早,外面已經全黑了,不過還能看的見三三兩兩的工人們端著飯盒走來走去,他們幾乎不說話,我不知道是否這是他們養的習慣還是別的什麼。不過我還是找到一個面目比較和善大概和我差不多年紀的一個聊了起來。
  
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但也顯的很蒼老,不過他的眼睛卻非常靈活,保持著年輕的活力。
  
“來這幹多久了?”我並沒開門見山的去問,對陌生人的警惕會使對方很難告訴你他所知道的,順便隨手遞了支煙。
  
“兩年了,家裡等著用錢,沒辦法,要不誰願意幹這營生。”他接我遞的煙大口而貪婪的吸了起來,猛吸一陣,一下就剩了半支。
  
“幹這個很苦啊,我今天下去一下都難受死了。”我順著他話說,他驚愕的看著,煙也沒抽。“你下礦了?”
  
“是啊。有什麼不對麼?”我見他神情有變化,看來他的確知道點什麼。
  
“不,沒什麼,不過這活是很累,沒別的事我回宿舍了。”說完他匆匆把煙在鞋底蹭兩下,拿在手上,想扔又有點不捨得,別在耳朵上又有點臟。
  
我大方的把一盒煙都給了他,他很高興,不過還是推辭了下,說礦裡有規定不能接外人的東西,但他還是收下了,小心的把煙藏在衣服裡面,隨即悄悄地對我說:“礦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所有大家打死也不願意下礦,李總為這事都罵好幾回人了,可大家死活不幹,所以李總拜託劉隊人來,不過事先李總還是叫我們別到處亂說。”他忽然警覺起來,離開我幾步,“那人該不會是你吧?”
  
我笑笑:“你看像麼?我是記者,上面叫我來寫幾篇關於煤礦安全的報道。”他疑惑地點點頭。“算了,我還是少說為妙,我也不管你是誰,看在你給我把煙的份上我還是告訴你少管閒事,井裡到底有什麼誰也說不清楚,你還是少下去吧。”他說完邊朝宿舍走去,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乾脆把打火機也給我吧。”他還真有意思,我把打火機也扔給他。
  
“在叮囑你句,下井前千萬別提什麼死啊死的,下井就是入地,本來就是非常不吉利的。”這下他是真的走了,一邊走一半把玩著打火機。我看著他的背影,看來要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要等到九點了。
  
九點不到,我就站在礦井等了,操場上除了幾輛車沒有任何東西,宿舍的燈都早早熄滅了,我一邊跺著腳一邊焦急地等朋友出現,果然,九點整,他如約來了。
  
“外面風大,進去聊。”說著進了井,在井裏邊一點站了下來,我也跟了進去,果然裡面要暖和很多。
  
“說吧,現在就我們兩個。”我對他說,朋友看了看深不可測的礦井。
  
“事情沒有李總說的那麼簡單,這個礦已經乾涸了。”黑暗的礦井外面掛著呼呼的風,但他的話我還是聽到了。
  
“乾涸?”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意思就是說其實煤已經早採完了,他們提前二十年把煤採光了。”朋友嘆了口氣。原來是開採過多啊,可這和最近的怪事有什麼關係。
  
“本來打算把這個煤礦廢棄的,但公司說要儘可能的多利用,現在礦也不多,公司每年的產量也在下降了,所以本來上報要廢棄的煤礦總公司都讓我才儘量多開採點。
  
就在井壁噴血的前幾天晚上,我看見李總和幾個人似乎在從井裡搬什麼出來,而且看樣子很重,一塊一塊像是石頭,但又被牛皮紙包了起來。我看見他們把東西般到了李總的辦公室旁邊的儲物室,那裡只有李總才有鑰匙。般東西的一個是我的老鄉,我費了些許力氣總算套出點話,昨天我才知道,原來李總在般的東西是血石。”
  
“血石?”我大驚,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一直沒機會,而且我怕你知道後會流露出來。”朋友拿手按住我肩膀。
  
“我勸你明天就和李總說無能為力,然後離開吧,我越來越覺得礦井不對勁了,本來我也是想請你來幫著解決下,但看來已經超出你我的能力範圍了。”的確,如果李天佑拿的真的是血石拿我們真的是沒任何辦法阻止山神的報復了。血石並不是指市場上流通的那種含硃砂的稀有礦石。血石是山神體內幾千年的精血凝結形成的,質地很軟,割破後還會流出紅色液體,血石會吸引很多怪物,我在礦井看到的想必是其中之一了。
  
“你在裡面看見類似小孩的東西叫石娃,它們是以前死在山裡的孩子的怨氣通過石頭形成的,那裡有血石那裡就有它們,還好它們性情比較溫順,雖然樣子嚇人,但只喜歡貼著有血石的東西。”
  
“你也看過?”我問朋友,他說:“當然,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看見,所以老孫才會看見幻覺,至於藍色火焰我就不知道了,但這幾次礦裡天然氣的含量似乎在增高,山神不會讓我們這麼隨便輕易的拿走血石,最近我眼皮老跳,我很怕出事,這裡可是有幾百號人要靠礦養家糊口啊。但李總還是逼著我們進去開採,表面上說採煤,其實是要血石,血石是無價之寶,據說可以治病延年,但也只是聽說,李總叫你來不過是個幌子,好讓工人安心下去採血石。”原來如此。
  
“話說到這裡了,你明天就回去,如果有機會路過我家,幫我帶個好,我實在沒時間。”朋友說完貓了腰閃身走出了礦井。我站在裡面,仿佛在隧道裡能聽見沉重的嘆息。
  
第二天,李天佑意氣風發的把所有工人召集起來,大聲說已經把礦井的事解決了,只要今天在開採最後一天,把所有工資發清就關閉礦井,大家可以安心回家,然後等著去下一個煤礦。大家互相議論了一下,但沒有動,李天佑又許諾道,今天按三倍工資結算加班費。這時候工人們才陸續去收拾工具準備下井。
  
我站在門外看著他的表演,再也忍不住了,剛想上去就被人拉開了。我一看居然是昨天那個和我聊天的年輕礦工,旁邊還有幾個身強體壯的工人。他們迅速把我幫了起來。過了會李天佑走了過來,笑著對我說:“不好意思,紀先生,讓你委屈下,昨天老劉去見你的事我知道了,估計他什麼都告訴你了,反正今天把最後一批血石挖出來大家都好,工人們開心,我也高興,而且我可以分你一份,不過結束前你最好老實呆在這裡。”說完便做了個手勢,只留了那個拿了我煙的礦工看守我,其他人都下井了。
  
“你何必呢?我說了讓你別管閒事,在這個地方李總就是皇帝,誰也奈何不了他。”他用我送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根,冷冷的望著我。
  
“你們會又報應的,山神會發怒的。”我也冷冷的對他說。他楞了下,隨即高聲笑道:“別那嚇唬小孩子的故事騙我!”
  
話音剛落,礦井裡傳來轟的一聲悶響,連地面都震動了,拿煙的年輕人幾乎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礦井口一下圍滿了人,井邊一些剛進去的被石頭砸住了身子,痛苦的哀號著,那些石頭都幾百斤,一時間根本挪不開,旁邊的人只好看著他們慢慢的在痛苦中一邊叫著死去。
  
“快鬆開我啊,還不去救人?”我拿腳踢了下他,年輕人嘴裡叼著點燃的香煙掉了下來,他傻子般的望著礦井,一邊喃喃自語:“完了,山神來了,它會把我們全部活埋的!”說著他跟瘋了一樣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往外跑,結果又是一聲巨響,礦井又爆炸了一次,我看見一塊鋒利的石頭直接把向外跑去的他直接切成了兩段。
  
我轉過頭,叫了個工人立即解開我的繩索,然後幫著他們救人,朋友也不知道在那裡,我只好叫人趕快同知外面派救援隊,然後讓他們先離開井口,因為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發生爆炸。
  
整個工區成了地獄,到處是哀鳴聲和殘缺的肢體,我現在只想找到兩個人,一個是李天佑,一個是我朋友。
  
“看見劉隊了麼?”我抓過一個頂著臉盆的礦工問,他望瞭望我:“劉隊下礦了。”我一聽頭都大了。我只能祈禱他能堅持到挖掘隊的到來。
  
現場一片混亂,我跑到哪個儲藏室,果然李天佑正費力的把包好的血石往吉普車上般。樣子非常狼狽,那裡還有幾天前李總的派頭。
  
“我幫你吧。”李天佑猛的轉過身,尷尬的望著我。
  
“這裡的血石我們一人一半,每一塊都值好幾百萬呢,你放過我吧。”他指了指地上的血石。
  
“我沒興趣,我要你自首,你要為你做的事負責。”我心裡有股想殺了他的衝動。
  
“夠了吧,如果我被抓,最少是要關上十年,而且什麼都沒了,現在中國那個煤礦不都是這樣?國有的私有的,憑什麼抓我?出了事就撂我頭上,產量上去就是他們的功勞?我算個屁啊?”李天佑越說越激動,連領帶都扯掉了。
  
“你的確不算個屁,你根本就是畜生,你明知道血石不能拿,它是安撫山神的神物,現在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果你不把血石放回去,這裡整個山都永無寧日。”
  
李天佑冷笑了下,衝過來推開我,再次般起血石上車,我想阻止他,但我發現血石居然慢慢地把外面的牛皮紙融化了,但李天佑根本沒發現。
  
“你去吧,山神會來找你的。”
  
李天佑哈哈大笑了下:“不過是天然氣爆炸罷了,什麼山神,老子才不相信。”說著登上車,吉普車一下就開的沒影了。我看著遠去的車子,心裡暗想,你不可能帶著血石離開這裡的。
  
救援隊趕來了,挖掘持續了將近半個月,陸續有屍體從井裡抬出來,包括我的朋友,他死的時候很安詳,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李天佑的屍體被發現在離這兩公里處的路上,或許說是屍骸好點,他整個人被岩漿融化掉一樣,要不是憑著吉普車和車上他的護照,誰也分不清這是什麼東西,連骨頭都化成渣了,冷卻後和吉普車融在了一起,車上的血石自然也不見了。
  
整個礦難被挖出了一百四十七具屍體,還有多人失蹤,我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沮喪,如果我能早點覺察,或許我能再強點,說不定可以阻止這場悲劇的,但我又在想李天佑的話,全國這麼多煤礦,靠我一個人能阻止多少?”紀顏說完把手裡的煙狠狠的恰滅在煙灰缸裡,我們幾個都不說話,房間被沉默籠罩著。
  
紀顏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我去了朋友的家,他家不算富裕,完全靠他養活,我沒有告訴朋友的死訊,雖然他們很快也會知道,我只是留下了一筆錢,這算是我能盡的一點微薄之力吧,我告訴他們這是朋友托我帶來的,離開的時候他的家人熱情的想留我住幾天,我推辭了。”
  
落蕾望瞭望低著頭的紀顏,緩緩地說:“算了,你盡力了,別太難過,你這麼遠回來應該好好休息吧,我們還是先回去,明天你精神好點我們再好好聚聚。”說著拉了拉在旁邊哭的一臉的李多。
  
我也準備告辭出去,不過紀顏拉住了我。“歐陽我們很久沒好好聊過了,晚上我去搞幾瓶酒,陪我聊聊吧。”我遲疑了下,答應了。
  
李多死活不肯離開,但我告訴她,如果在不回去準備答辯就危險了,她只好很不情願的和落蕾回去了,臨走時還不停的說明天要再來,我和紀顏只好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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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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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47 引言回覆
第十九夜 債
  
這個城市的初冬的夜晚還是很漂亮的,雖然有點冷,但兩個人可以喝著熱酒吃點小菜還是不錯的。
  
過了會,紀顏的頭上都能看見些許白色的蒸氣了,我估計我也是,把外衣脫掉又繼續喝。紀顏端著酒杯,忽然又放了下來。
  
“我們好象很久沒像這樣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了。”
  
“是啊,我還很懷念夏天的時候你講的故事呢。”我把酒喝盡,辣刺刺的感覺從嘴巴到喉嚨又直通向胃,然後迅速溶解愛血液裡流向身體的各個角落。
  
“本來是想出去走走看看,不過出了礦難的事也沒什麼心情,只好回來,不過一路上還是聽說到很多故事。”紀顏又倒上了杯酒。
  
“哦?我怕你心情不好,所以沒問你,那到底是什麼故事?”我幫自己也滿上一杯,忽然發現我已經有些醉意了。
  
“我們國家的漢字真是非常奇妙呢。”紀顏半笑著用手蘸了點酒,在桌子上寫了個字,我一看,是個“債”字。
  
“這不是債字麼?又啥奇妙的?”我不解地問。
  
“你看啊,這“債”字就是一個“人”字加一個“責”字,就是說,債就是人的責任。有很多時候欠債的人就是因為沒履行自己的責任。我在火車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是一位老師,長夜無聊,我們互相講故事,這個故事就是他告訴我的。
  
這個老師五十多歲,剛好去外地開教研會,他見我很不開心,於是主動攀談起來,他姓吳,我們姑且叫他吳老師吧。
  
吳老師對我說的就是債的故事,他說他的學校就曾經出過這樣一件事。
  
那時候是九一年吧,剛好在打海灣戰爭,那是一所中學,學生們都是十四五歲,都是玩劣不羈的年代,外面的戰爭似乎成了他們的催化劑,學校裡的聚眾鬥毆現象層出不窮,學校領導,尤其是訓導主任頭都大了,於是一氣之下,制定了一條校規,打架一旦發現,責任全部歸咎於先動手的一方。聽上去似乎有點道理,但還是出事了。
  
這天校長辦公室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忽然樓下開始了喧鬧,接著是撕心裂肺的呼聲,那時候校領導辦公的地方還是以前五十年代的舊樓,相當陰暗,外面即便是熾熱的夏天,走進去就就一下暗下來而且溫度驟降,曾經有老師建議般,但考慮到經費問題被校長拒絕了,而且校長還開玩笑說這裡涼快,夏天辦公很舒服。
  
但今天不會舒服了。
  
幾個中年漢子抬著一具屍體,和一個哭哭啼啼的婦人衝了進來,校長大驚。幾個漢子衝過來就想揍校長,還好被攔住了,這下辦公室如同水入油鍋,炸開了。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個孩子在昨天打架之後回家就突然暴死了。而且這件事訓導主任是知道的。
  
校長叫來訓導主任,那幾個人看到他一問,立即撲了上來就是一頓狠揍。訓導主任被打的一臉是血,前面的門牙都掉了。再次被拖開,那個哭泣的女人吃力的把那具已經有點發臭的屍體拉到人群中間,然後坐在地上指著受傷的訓導主任罵。
  
原來當時這個孩子經常被人圍攻,在一次還手中恰巧被訓導主任看到,四下一問,旁邊的人都說是這個孩子先動手,於是訓導主任立即處罰了他,並沒出發另外幾個。結果這件事後,這個學生每天都受到同學的欺負毆打,苦不堪言,一但還手,反而被老師處罰,而欺負他的那夥人見這種情況折騰的更來勁,結果可能在昨天的打鬧中,踢傷了孩子的內臟,導致失血過多身亡。孩子的眼睛都沒閉上,由於是夏天,露出來的胳膊和腿上可以清晰的看見多處淤痕。訓導主任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忍受著死者親屬的辱罵。
  
最後校長看不下去了。
  
“你們到底要怎樣呢?事情已然發生了,總要解決的,主任也是為了使學校學習環境得到改善,雖然責任沒有到位,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總要解決啊。”校長的話讓親屬暫時平息了下來,過了會,其中一個個子最高,剛才打的最兇的男人站了出來,一對三角眼,一只紅紅大大的酒糟鼻子。
  
“我姪子要不是你的狗屁校規根本不會被活活打死,你要嚴懲兇手,而且還要公開向我姪子的靈位道歉,還要為他扶靈守孝三個月,並賠償。”主任一聽,也生氣了。
  
“其他的我可以接受,我會盡力補償你們的損失,但扶靈守孝決不可以,我死也不答應。”所完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拳頭。
  
兩下又開始爭執,最後連民警也來了,後來還鬧上了法院,結果自然是死者的要求被駁回,宣判那天,死者親屬惡狠狠的看著主任,看的他發毛。
  
宣判之後回到學校,主任剛回到辦公室,忽然那些人又來了,在辦公室其他老師的阻攔下,他們沒能接近訓導主任,但是死者那位叔叔居然朝他扔來一個球形物體,由於被布包著,訓導主任也不知道是什麼,而且正好接住攬在懷裡。
  
布打開了,訓導主任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當時所看到的場景。
  
裡面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那個孩子的,人頭在訓導主任的懷裡,眼睛睜的大大的,青白色已經腐爛的面孔,空洞洞把張著嘴露出白色牙齒的嘴巴的人頭。
  
訓導主任哇的一聲把人頭一扔,就吐了出來。遠處那個死者的叔叔高聲叫到,“你躲得過法律,躲不過良心!你看到了吧?你一輩子都欠他的,你還不清!”說著又開始咒罵起來,結果被人群推搡出去,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只有幾乎吐的虛脫的訓導主任和那顆在地上滾動的人頭。
  
訓導主任吐完後坐在地上,那顆人頭也停止了滾動,正好停在他對面,而且面對面。
  
頭上的老爺吊扇嘎吱嘎吱的叫著,訓導主任氣喘吁吁地做在地板上,涼風陣陣,雖然是正午,但辦公室依然很暗,主任看著那顆人頭忽然感到一陣寒意,因為他好象看見人頭笑了。
  
的確笑了,訓導主任擦擦眼睛在仔細看,人頭果然和剛才的表情不一樣了,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眼睛也瞇了起來。但那笑更像譏諷的笑,藐視的笑。訓導主任再也忍受不了了,怪叫一聲衝出了辦公室,結果和一個人迎面撞了個滿懷。
  
這個人是他女兒,在這所學校讀高三,成績優秀,而且相貌青純,訓導主任經常以她為驕傲,四下的朋友都對他誇讚他的女兒。
  
“爸爸,怎麼了?我聽同學說你出事了,所以來看看你。”女兒溫柔的攙扶住他,訓導主任這才稍微鎮靜下來,但還是指著裡面說:“人頭,人頭,那人頭在笑。”女兒奇怪的把他攙進去,也看見了地上的人頭,嚇的話都說不出來,訓導主任更是看都不敢看。
  
“爸爸,這是怎麼回事啊?而且那人頭沒笑啊?”訓導主任聽了女兒結結巴巴的話慢慢轉過頭,奇怪,剛才分明笑著的人頭忽然沒笑了。或許只是錯覺。這下訓導主任的女兒反而害怕了,主任安慰女兒一下,就讓她回去上課了。事情慢慢平息了,雖然家長還來學校鬧過,不過後來也就沒來過了,時間一下過去了四年,主任以為那件事也有陰影,就辭去了職位,做了個普通老師。不過為敘述方便,我們還是叫他主任吧。
  
他的女兒也如旁人的期望一樣,考取了所名牌大學,而且成績優秀可是在臨近畢業的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女兒老師打來的,裡面焦急地說,他女兒似乎一下子發瘋了。。
  
接到消息的時候訓導主任幾乎也瘋了。他立即請了假,和妻子連夜坐火車往女兒的大學所在城市趕去,由於很遠,他雖然很勞累焦急,但還是在車上睡著了。夢中他再次看到了哪個人頭,分外的清晰,雖然四年了,仿佛就在眼前一樣。人頭張著嘴吐出一個字,“債”。猛一激靈,訓導主任醒了,原來已經到站,夫婦二人顧不得旅途勞累,直接趕往醫院。
  
和女兒的同學老師一陣寒暄才知道,本來好好的上課,她突然發瘋樣高喊著“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而且聲音很幹澀,根本不是平時的感覺,同學和老師只好把她按住,但她力氣驚人,居然掙脫了,衝到教師門外想跳樓,還好被同學和老師攔住,送到醫院來了,所以老師才打電話給主任一家讓他連夜過來。不過醫生說現在剛打了鎮靜劑,要等等在進去探視。

主任聽完臉立即陰了,他馬上想到了四年前的事,但他又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相信鬼神,更不相信還有幾年後來報復的。他認為女兒應該是學習壓力太大導致精神時常所致,等同學老師都散去,兩夫婦走進了病房。
  
女兒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外面的皎潔的月光漏進房間照在她稜角分明的臉上。訓導主任一陣心酸,自己心愛的女兒居然到了這步田地。妻子在一旁哭泣,主任讓她出去冷靜下,因為他想單獨和女兒呆一下。
  
帶上門,房間裡就只剩父女二人了,藥力估計還沒過,主任決定守在她旁邊,等女兒醒過來好好談談,開導開導她。主任剛轉過身想坐下卻看見女兒居然站在了自己背後。他吃驚不小,按理鎮靜劑不會這麼快失效啊,可仔細看女兒,似乎好了許多,眼神柔和。
  
“爸爸,我好害怕。”女兒忽然哇的哭了出來,鑽進父親懷裡,主任只好撫摩著女兒的長髮安慰她,這時候外面的母親也聞聲進來,一家人相擁而泣,過了好會兒,主任的女兒才平靜下來。
  
“到底怎麼了?”主任問。女兒斷斷續續地說,這幾年其實她一直都在做惡夢,夢見一個看不清楚面孔的人問她伸手,似乎討要什麼,但又聽不清楚。接著是平時總是有意無意的會受到許多委屈,包括學習,生活感情之類的。那天上課,也是男友忽然打了個電話來,這幾天兩人有點小誤會,但這次男方忽然說分手,而且沒有任何理由,說完就掛了。女兒忽然感覺到精神崩潰了,多年來壓抑的委屈一下爆發出來,耳邊忽然聽到有人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句話,接著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然後醒過來就在病床上了。
  
主任聽完,安慰女兒,並說等女兒病一好一家人就回家,女兒乖乖的躺下休息。看到女兒沒什麼大礙了,主任讓妻子去買點吃的,並去醫院財政部支付下住院費用。自己則在女兒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女兒慢慢入睡,主任自己也迷糊了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主任感覺有東西飛濺到自己臉上,似乎是水,主任的眼睛困的睜不開,心想難道窗戶沒關有雨飛進來了?接著他聽見妻子的慘叫聲,或者說是嚎叫,他猛的一看,自己的女兒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瘋狂撕扯著自己漂亮的長髮,而且把連帶著頭皮和血的頭髮一把把的往嘴巴里塞,就像是在品嘗美味似的。剛才飛濺在臉上的不是雨水,而是女兒的血!
  
主任呆住了,不過第一反映還是衝過去阻止女兒,他抓住了女兒的雙手,但沒想到她力氣非常大,幾乎要掙開了,還好醫生和護士趕了過來,在幾個人的控制下,主任女兒才被按在床上,但眼睛卻盯著自己的父親,嘴裡還留著頭髮,但仍舊含糊不清地喊著:“你欠的債,你要還!”主任聽清楚了。
  
醫生對她做了包紮,而且再次注射鎮靜劑,並且用皮帶捆住她的手腳。主任夫婦連忙詢問醫生關於孩子的病情。
  
“不樂觀,她精神波動很大,而且具有攻擊性,像這樣的病人很少見,她有自殘傾向,你們最好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在進一步治療。”說完醫生出去了,主任的妻子聽完痛不欲生,一下暈倒了。主任則緊咬著嘴唇,抱著妻子,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接下來的漫長日子裡,主任夫婦幾乎窮盡全力來治療女兒的病,雖然還屢有發作,但慢慢的在家人的感召下居然好了起來,最後醫院通知主任,女兒已經完全好了。出院的時候,離病發那天已經又過去了將近三年。
  
既然女兒的病好了,主任再次回到了教育的崗位,他這三年經常是請假照顧女兒,人瞬間老了許多,不過大家都知道他的難處卻也不去計較,學生們很是喜歡他的課,所以他一來又開始悉心上課。
  
事情總在慢慢變好,主任心裡這麼想的,在難的坎也有能邁過去的時候。可是他忘記了,不是每個人都能邁的過去。
  
這幾天學校決定裝修翻新下辦公室,但工作的時候又不行,只好在午間休息的時候抓緊換換玻璃或者刷下外面的油漆,這幾天把主任頭都吵大了,經常忘記帶東西。如往常一樣又是夏天的一個午後,主任沒有回家吃飯,妻子去了家鄉省親,家裡就父女二人,女兒已經完全康復,起碼主任是這樣看的,甚至他還想為女兒介紹個對象了。這次他看了看自己隨身的公文包,發現一份重要的講義居然沒有帶來,他只好打電話給女兒,讓女兒帶過來,女兒答應了。
  
主任的家離學校很近,所以他直接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等待著女兒。果然,女兒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手裡拿著一份東西,應該就是自己的講義了,他高興的走下樓,去迎接女兒。
  
到樓下的時候,剛要出門,他突然一個踉蹌,似乎被什麼盤住了一下,身體傾斜了過來,這個時候他的女兒正在他正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看見他即將摔倒,連忙趕過來。他也看見了女兒,兩人距離是如此之近。
  
與此同時就在樓上,一個安裝玻璃的裝修工正準備把一塊玻璃鑲嵌進去,他的另外一半還有一塊玻璃。忽然感覺眼睛一黑,手裡的玻璃筆直的朝樓下門口飛下來。
  
啪的一聲,玻璃摔在了主任與女兒之間,正好差點砸在主任女兒頭上,兩人都嚇了一跳。主任這時候摔倒在地上,女兒趕緊走過來一步彎著腰低頭想把父親攙扶起來,主任也伸手,這時候第二塊玻璃又落了下來,如同被斷頭臺處死的路易十六一樣,主任的女兒就在主任面前被落下來的玻璃砍去了頭顱。
  
速度之快,女兒臉上關切的表情都沒消失,血如同開閘的噴泉一樣衝向主任的臉,他完全木掉了,全身都是女兒的血,那顆頭顱像七年前一樣,掉在他懷裡。像七年前一樣帶著微笑。
  
主任依稀聽到耳邊的話:“你欠的債,你遲早要還。”
  
吳老師說完後,我也不禁打了寒蟬,我不知道是不是死去學生的原因,或者一切只是巧合,但那主任一家也太可憐了。”紀顏說著,又喝下一杯,還渾身打了個哆嗦。
  
“是真的麼?”我忍不住問。
  
“當然,我聽完後也立即這樣問,我甚至懷疑這個吳老師就是那個訓導主任,可他馬上裂嘴一笑:“真的又怎樣,假的又怎樣,總之發生什麼事都過去了,哪個訓導主任唯一的想法是要盡自己餘生來好好做好自己的教育工作,完成自己的責任。”
  
我望著他的嘴,牙齒很完整啊。也就沒在多想,後來迷糊了一陣,忽然開飯了,我看見吳老師小心的把嘴前的假門牙卸了下來,開始慢慢的吃飯。他望瞭望吃驚的我,又慢慢說:“事情都會過去,在難的坎都能過去。”
  
我也吃驚的望著紀顏,酒勁也似乎過去了。紀顏又抬頭嘆道:“如果責任是債的話,那責任越大的人就活的很累了。”
  
“恩。”我也同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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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48 引言回覆
第二十夜 房禍

雖然現在大部分人生活在城市中那厚厚的鋼筋水泥房子裡面,但在很多農村和鄉下,有了余錢的人們還是喜歡自己蓋房子,花上幾萬塊,拉來水泥磚瓦,看著自己的房子一點點平地而起,那種心情估計不亞於看見自己的孩子慢慢長大一樣。國人看重房子,所謂衣食住行,而“住”僅僅在溫飽之後,其注重程度可想而知。
  
從紀顏家醒過來發現已經日照三竿了,剛想急著上班,猛的看看手錶,發現今天原來是週末,難怪說忙裡不知時日,我連星期幾都忘記了。看看日子,居然是十二月六號了,這時才想起母親的囑託 一位鄉下的親戚建了新房,請我們吃飯,我本不願意去的,因為實在太遠了,來回將近半天,但母親極認真的囑咐我說,別人可以不去,但這個劉伯是一定要去的,因為他可是帶大母親的人呢,那時候外婆家裡緊張,而且算命的說母親很難帶,五歲過後才放那裡都能活,所以劉伯把母親接到鄉下賤帶,直到六歲才送回外婆家,這事母親和外婆一直都很感謝他,並一再要求讓我把我經常掛嘴邊的那位本事特大的朋友也帶去,幫著看看風水佈局之類的,這位本事特大的朋友當然是現在躺在地板上酣睡的紀顏同學了。
  
我毫不留情的直接用腳丫子踢醒了他,並告訴他和我走一躺,紀顏無奈的答應了。兩人隨便在樓下吃了點東西,其實不想吃,頭還疼著呢,但想到那麼遠的車程,不吃點東西吐都吐不出來。
  
打了個電話給家裡,發現母親已經起程了。我只好去找車,紀顏雖然富裕卻極討厭坐車,他認為這玩意和移動棺材沒兩樣,甚至要求我和他不行過去,我直接否定了,並威脅說如果他不坐車我就打電話把李多找來一起步行過去,他權衡了一下,妥協了。
  
我找到輛面的,其實說是貨車更恰當,車程漫長,紀顏打著哈欠向我介紹建房的禁忌。
  
“建築學的祖師爺是魯班,傳說魯班曾經留下一本書,書名就叫《魯班書》這本書分兩卷,上卷寫著一些做房子的時候如何用法術來影響入住者,當然,結果有好有壞,像好的可以催財旺丁,消災避禍,壞的可就多了,像讓屋主破財,斷香火,嚴重的會家破人亡。”紀顏滔滔不絕的說著。我皺了皺眉頭。
  
“似乎有點歹毒啊,誰要得罪了會《魯班書》的人,那不是倒霉了?”我問道。
  
“那到不是,首先這書是不是真有其用我也不知道,不過還是很多人相信的,而且書的上卷是如何施法,下卷是如何解法和一些醫術之類的,兩本書之間的術互為相解。而且最重要的是,真的學習《魯班經》並使用的話必定要‘缺一門’。”
  
“卻一門?”我疑惑不解。
  
“所謂人缺一門指的就是要麼無後,要麼殘廢,要麼親人遭殃。所以這書無疑是把雙刃劍,想做惡就是害人害己。不過《魯班書》世存兩個版本,另外一個據說是由北京提督工部禦匠司司正午榮彙編,書成於明代,講述的卻是家居拜訪,如何建築的事。不過房子風水的歷史到是悠久漫長,一般坐房子的時候主人對建築者都是禮遇有加,即便是在窮,家裡兩個雞蛋也是要打的,可見這習俗深入人心自然有它的道理。”
  
“那你去過那麼多地方,又遇見過類似的事麼?”
  
“有,當然有去年這個時候,我還在福建漳州的,在那裡就出過一件怪事。”紀顏忽然停住了,看著滿臉欣喜的我,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小子又想誆我說故事啊,罷了罷了,告訴你吧。”
  
“漳州位於九龍江下游,與廈門、泉州形成‘金三角’,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又是舉世聞名的‘花果魚米之鄉’。那裡民風淳樸,雖然閩南話很難懂,但為人非常熱情,不過去的時候正好遇見他們為人招魂,場面非常悲哀。
  
當地的漁業發達,當然也會出現漁民或船民如因其他事故落水而死,死者的家屬在水面尋屍時,要在船頭掛起一件死者生前穿過的衣衫,沿江哀號,十分淒涼。其他船如果在水面上發現了死者的屍體,就會主動向死者的親屬報告,如果在水面上尋不到死者的屍體,死者的親屬還要在船上舉帆招魂
  
但這都不算什麼,最奇特的當屬當地的建築風俗。舊時,建宅之始,要請風水先生選址,確定住宅的建築坐向、方位。破土時,民間習慣於正廳址處立一‘福德正神’木牌,俗稱‘土地公’。破土前需酬謝一番,再用鐵錘(忌以鋤頭)自東向西沿宅址四周挖一遍,稱‘動土’。動土後,土木即可興工。但每逢農曆初二、十六,均得奉敬土地公。直至宅建落成,‘謝土’焚燒神牌,於正廳案上正式供奉土地公神位為止。施工中,凡下磚、置門、上梁、封歸、合脊、放涵時,通常要選吉日良辰,俗稱‘看日’,其中以上梁的程式最為神秘、隆重。首先選定上梁的吉日良辰,吉日到,全村勞力都來幫忙,房梁用紅羅布披纏(或掛上、畫上八卦),木匠斧頭也系紅布。良辰到,房主、工匠洗手洗臉,房主燃香請神,敬土地神。木匠念上梁祝文,求神保佑施工順利和家宅安寧,眾人攜力升梁。最後是木匠走到梁上封梁、祭酒,房主要給梁上匠工送紅包,此俗今仍流行。民宅建築舊俗最害怕的是木工、泥水工建房中運用巫術咒語暗下‘鎮物’俗稱‘做剋’。舊時工匠因工錢、款待和施工質量爭吵而結怨成仇,工匠‘做剋’詛咒確有其事,所以大多數人對工匠禮敬有加。我要說的是就是一個關於‘做剋’的事。
  
那時候已經很少有人建房了,手藝活的匠人也日漸減少,不過在一些地方還是存在,我不喜歡在高樓裡溜達,於是來到了當地的一處偏遠郊區地帶,很湊巧,正好趕上一戶人家在辦喜事,而且是在剛落成的新房裡。我自然去湊了湊熱鬧。
  
這個年代的結婚風俗已經簡化了很多了,會操辦整出婚宴的老者已經不多見,不過看的出,這次的主人是個極其看重習俗的人,估計在當地也是有些身份吧。
  
那天已經接近中午,喜宴已經擺好,雖然我是陌生人,但他們還是非常熱情的邀請我,中午是吃“舅仔桌”。桌上擺12道菜,每動一道菜,都有吉語相伴。12碗中,6葷6素,所有雞、魚、豬肉、蔬菜、瓜果均無禁忌。看上去似乎人人臉上帶著笑容,新郎新娘卻也十分般配,但似乎我天生的敏感總覺得有些不快的感覺。
  
我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四處尋找這不快的根源,果然在人群中我發現了個和我一樣無心喝酒的人。這人三十上下,板寸頭,腦後帶一帽子,皮膚黝黑,寬鼻大眼,身體很強壯,雖然坐著喝著悶酒,但依然能看的出非常高大,雖然穿著十分隨意,只是一件藍色大褂,連釦子都沒扣,但他卻坐在上席,而且似乎旁裡的人對他非常敬重,只是他到有些愛理不理。我很奇怪,隨便問了個在旁邊招呼客人的主家的一員這個男的身份,主家奇怪的看著我,用著不熟練的普通話說。
  
‘您是外地的吧,他可是我們這裡最有名的木匠,叫張富,別看他才三十剛出頭,木匠活可是一把好手,這新房裡面所有的家具,,樑木出自他的手,這不,等下還要等他封梁呢。所以我們這的人對他當然很客氣。’說完,他又忙著招呼別人了。我看了看時間,一點多了,似乎封梁都要到兩點開始,一般讓主活的木匠把一些吉利的東西裝在小布袋子裡掛到主梁最頂段,而且一但掛上去就堅決不能拿下來打開,否則風水就亂了,至於掛什麼,木匠掛上去之前可是要給主家看的,所以一般也沒什麼事發生。
  
這個張富依然在喝著悶酒,像是在和誰賭氣一樣。主家有些不快,但仍然在禮讓著他。快到吉時的時候,要掛袋了,大家都湊了過去,張富把袋子解開個主人家所有人看過後,爬到主梁上掛了上去。然後是大家一片喝彩,張富則在人群中消失了。
  
大家開始喧鬧的準備鬧洞房,我畢竟還是外人,於是閃身走出了庭院,恰巧看見前面那個背影到是很像張富。有點歪斜,看來是喝多了,大部分都人進去看新房了,路上只有我和他兩人,我不緊不慢的跟著他,一來可以看看這一帶的地貌人情,二來我對他有點好奇。

漳州居所房屋建築到是有點像北京,前後兩房高大的主建築和旁側突起的稍矮的旁屋加上一個院落,很有南方四合院的味道。路不狹窄,到也不見得十分寬闊,但走起來還是極為舒坦的,我就這樣一直跟著張富,大概足有半里多路。終於他在一所矮小的木房子前站了住,房子有點年頭了,有點破舊,木門的漆皮幾乎掉盡了,脆生生的木板橫在那裡,感覺那裡是門啊,推一下就開似的。張富開了門,踉蹌的走了進去。我暗自嘀咕,像他這樣出名的木匠居然住的如此寒酸。
  
我隨意找了個路人問張富,他說張富雖然掙的多,但花的更多。沒事有錢就去城裡大吃大喝,要麼賭博,錢自然花的厲害。
  
“不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他沒娶到曲師傅的女兒就整個人都變了。”那人惋惜的說。
  
“曲師傅的女兒?”我好奇地問他。
  
“是啊,今天半婚禮的不就是麼。本來他們極不願意張富去做活,但十裡八鄉也實在找不到他有他這麼能幹的,他的活獨一份啊,而且張富也說了,人情是人情,活是活,兩下分開,村長看張富到也是老實人,於是還是讓他做了,這不他喝醉了回來了麼?對了,你是他什麼人啊?”路人忽然問我,我只好隨便說我是來這裡是親戚想托我找張富做點家具,怕尋摸錯了人,故此一問,路人聽了也就走開了。
  
到也難怪張富不太開心,喜歡的人結婚了,自己還要為她做新房。不過我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很快淡忘了,知道一年後我有事重新路過這裡,忽然想起來,覺得好奇,就又到這裡看了看。
  
我很快找到了那間房屋,一年過去了,當時氣派的房子已經被旁邊很多更高大的水泥房子超過了,雖然房子還是非常新的,但看上去總覺得已故衰敗之氣。我好奇的在旁邊的一家小吃店做了下來,一是吃點東西充饑,二是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我對桌坐了位長者,老爺子鶴發童顏,眼神矍鑠,一個人在喝茶。我湊過去,笑著問他。
  
“老爺子,我外地來的,想和您打聽點事。”
  
大爺看看我,放下茶壺,說到:“你說。”
  
“我想找下去年在這裡結婚的那對新人,我那時候來喝過他們的喜酒,並說以後會常來看看。不過怎麼現在看上去有點冷清呢?”我指了指身後新房。那位大爺突然臉色一變,把座位挪過來。這段時間我經常在福建遊玩,對閩南話也略知道些了,雖然不是太懂,但大概意思還是知道的。
  
這對新人夫妻男的叫鄭周名,女的叫曲紅,鄭周名是村長的獨子,現在是村裡的會計,高中畢業,曲紅卻是這裡一帶最漂亮的姑娘,追她的人不勝其數,當然,這裡包括那個張富。不過曲紅還是選擇嫁給了鄭周名,據說是村長利用了曲紅父親臥病在床急需要錢治療的軟襠,雖然她本來和張富的關係是不錯的,因為張富就是她父親最喜歡的徒弟。
  
外面傳聞一年來,自從兩人結婚後,新房怪事不斷,先是莫名其妙的飯菜難以煮熟,或者是院子裡養的雞,鴨要麼走失,要麼病死。開始都是小事,到也沒人在意,後來就更離譜了,房子在晚上經常鬧動靜,村長也退了下來,還生了重病,一直沒好,村長的妻子也突然雙腿不能動,癱瘓了。村長一家認為房子有問題,第一時間當然想到了張富,他是最有可能做剋,但房子建好以後,張富就失去蹤影了,有人說在城裡看過他,說他在那裡做家具營生,也有人傳說他早死在外面了,總之現在村長一家每天都不的安身,只好拿曲紅出氣。
  
大爺說完,就拿著茶壺又四處溜達去了,我則站了起來走進了那新房。迎面過來一年輕人,瘦中身材,裹著一套不合尺寸的深色西裝,頭髮亂糟糟的,眼睛深陷,失魂似的朝外走,一邊走一邊摸索著點煙,他仿佛沒看見我一樣,到是我先叫住了他。
  
“請問,您是鄭周名麼?”我猜想他就是,果然,這個人就是鄭周名,他狐疑的看著我:“你是誰?”
  
我想想一年前在婚禮上還是看過他的,沒想到一年後居然變成這樣,看來房子的傳聞是真的。
  
“你們家是不是最近出了點什麼麻煩?我想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我開門見山的和他說,不過料到他會拒絕,不過沒想到他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充滿輕蔑。
  
“你是那路的啊?張富那小子派來的?房子沒什麼問題,我們找人看過了,外面的都是謠言而已,我懶得去澄清了,如果你實在閒的無聊我可以帶你進去,你想看就看,省的你出去後又去造謠。”鄭周名似乎很生氣,抓著我的手就往房子裡走,我到沒想到居然如此順利的進來了。房子裡面的設計還是很普通的,典型的福建民房,不過要稍顯的寬敞些,進正門,中為門堂,兩廂各一室,左為大房,右為二房。正房之前有兩邊護龍,使整個建築呈一面敞開的形,中間作“埕”可曬谷和飼養,如前面再築上圍牆,安上大門,則成矩形四合院。鄭周名還帶著我去了裡面,室內擺設頗有講究、古香古色。有進階木料製成的長案桌、八仙桌、太師椅。壁上懸掛名人書畫。房裡則有十八堵(扇)加排樓的雕花木床,床面雕掛各種人物故事和花鳥圖案。床由矮條凳墊起,床前有“踏鬥”(與矮條凳等高,有抽屜),兩端放置床頭櫃。床上懸掛羅帳,猶如戲臺,很是別致。看來他家還是比較偏向於古樸的房屋建築與佈局,到別有番特色。我又抬頭看了看橫樑,我雖然不是木匠,但還多少知道點,卻也沒發現什麼異動,想想也是,鄭家肯定找人看過了,又怎麼讓我這個外行看的出什麼。
  
“怎麼樣?都看夠了吧?可以走了麼?”鄭周名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別激動,我沒別的意思,去年我出席過你的婚禮,我只是想幫個忙。”我連忙解釋,“我是個旅者,稍微知道些關於這方面的事,一來好奇,二來想看看我能幫點什麼。”
  
鄭周名沒說什麼,不過還是面帶怒色,這時候一個女人衝一間房裡走出來,穿著米黃色外衣,扎著個髮簪,手裡拿著一碗滷麵,皮膚很白,不過有些病態,面容嬌好,五官清晰,但眉頭緊皺,一臉憂愁。我想這個難道是曲紅?
  
“周名,面好了,你吃碗在出去吧?”說著她把面遞了過去,鄭周名不耐煩的把手一擺,理也不理,徑自出去了。留下那女人一人站著。。
  
“你好,您是曲紅麼?”我問道。她這才注意到我,驚訝的說:“是的,您是那位?”
  
“我叫紀顏,去年我曾經出席過你們的婚禮,我一時好奇想在來看看,聽說你們似乎有點麻煩事,我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我友好的看著她。曲紅頓了頓。剛想說話,廳房裡傳來個尖利的老人聲音,“我的東西呢?還不快過來幫我找!”曲紅馬上應了一聲,然後抱歉的略低了下頭。“這樣吧,您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招呼下我婆婆。”我也點了點頭,知趣的站在院子裡。
  
過了些時候,曲紅出來了,端著一杯茶。我們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聊了起來。曲紅說,結婚後家裡就怪事不斷,本想搬出去,但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她還說到張富,曲紅不相信張富會在屋子裡做剋,他的師傅也就是曲紅的父親曾經告戒過張富,做剋決不可為,傷己傷人,而且張富雖然為人性情急噪,言語多有衝撞別人,可本性不壞。
  
“你就這麼了解他?”我忽然打斷她的話。曲紅一驚,隨即又說:“是的,我和他從小長大,我啊大把他當兒子一樣看待,要不是那場病,我們可能早在一起了。”曲紅的神色有點傷感。“但沒想到,啊大還是在我結婚一個月後病逝了。他的身體一直很好的,卻沒來由的得了那病。”
  
我安慰了她幾句,如果張富沒有在房子裡做剋,那他人呢,我向曲紅告辭,決定去張富家看看。
  
大致憑著印象,加上路人的指點,我又來到了張富的家,不過這次實在不能稱之為家了,連門都沒了,不過我反到可以自由的進入。同樣,張富的家門內也有個院子,不過相比曲紅家就小多了,但卻多了顆樹。樹上好象掛著什麼。我走近一看,原來是條剛死不久的貓屍。

整個院子滿地都是葉子和垃圾。一股子酸臭味。這一帶的人都喜歡養貓養狗,但死後都不可以埋入土中,所謂“狗屍隨水流,貓屍掛樹頭。”看來這具貓的屍恐怕還是張富離開時候掛上去的吧。
  
身為一個木匠,張富的家裡幾乎看不到什麼很特殊精緻的家具。雖然這裡沒人沒門,但鄉親門還是自覺的為張富守著,大部分時候沒人進去過,以前鄭家來這裡搜過,砸了點東西就走了。房子裡面很安靜,總共就裡外兩間套房,裡面應該是他的臥室,在臥室的地上,我發現一顆耳環,正好吊在了床邊,我一看是銀製的,手工很精緻。把耳環收起來,我又到人群裡打聽了一下村長家的事和曲紅家的事,原來村長和曲紅的父親曾經在解放後先後拜過福建著名的一位藝人為徒,那個人精通房屋建築和風水,不過文革結束後兩人為師傅送殯後就在無來往了,後來村長曾經想為兒子說親,被曲紅的父親拒絕了。我把打聽到的事暗記下來,回到鄭家新房。
  
這次鄭周名回來了,他一見我就煩躁地說:“你怎麼還在這裡?”曲紅連忙走出來說:“紀先生說想來幫幫我們。”我點點頭。鄭周名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我到是帶你看過一次,你到說說有什麼問題?”
  
“曲小姐,麻煩把令尊的病情描述一下好麼。”我忽然轉向曲紅,仔細的盯著她。曲紅愣了一下,看了看鄭周名,鄭周名也不置可否的坐到了石椅上。曲紅這才開始說。
  
“啊大的病來的很兇,就一晚上突然說不了話了,開始我們以為是中風,但他開始頭痛,每天都抱著頭,啊大不會寫字,後來去醫院,醫生說是什麼腦血管梗塞,但阿大一直搖頭,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張富那時候經常幫著我照顧啊大。”這時曲紅回頭看了看鄭周名,鄭周名一點反映也沒有。
  
“啊大經常拉著張富的手似乎想說什麼,但他根本沒辦法說話。後來醫療費越來越貴,然後。”曲紅突然不說了。低著頭。一邊的鄭周名終於跳了起來。衝過來一巴掌打在曲紅臉上,暴跳如雷的指著地上癱倒的曲紅罵到:“你還想說什麼?說我們家拿錢逼你嫁我麼?我就知道你不心甘情願,當初別嫁啊,去和張富私奔啊,你看看你來我們家後這個家變成什麼樣子?我奶母和大都病成什麼樣子了?我那個破公司都快倒閉了,全都是你個瘟神害的,你到還有臉在外人面前說。”說著一邊罵一邊拿腳踢,曲紅摀著臉哭著在地上閃躲。一下子外面圍上了很多人。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鄭周名,“夠了,我有點話想和你父親說。”鄭周名奇怪地望著我。然後把曲紅拉了起來,在走到門口把看熱鬧的人哄散。
  
“我啊大身體不好,不見外人。”
  
“我可以治好他。”我笑道。鄭周名驚訝地望著我。我當然是騙他,因為我要直接和村長說話,只好騙騙他。
  
“你真有把握?”鄭周名狐疑地望著我。“當然,說不定連你母親都可以。”鄭周名考慮了一下,把我再次領了進去,不過這次是來到了內房了。
  
裡面有間小房間。一進去就聽見裡面有人劇烈的咳嗽。床上躺了個老人,我心想按理村長應該也就五十多而已,怎麼老的像七八十歲一樣。床上的人見我進來了,責備地對鄭周名呵斥道:“你叫外人進來幹什麼。不說了我誰也不見麼?”
  
“啊大,他說可以治好你的病。”鄭周名在父親面前到是很老實。
  
“你是鄭村長吧。”我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他的相貌走近看更是嚇人,全身皮膚都鬆弛了,眼睛幾乎突出來了,整個面部瘦的和骷髏沒兩樣。手上還有很多老人斑。我對他說:“我們單獨談談吧,能讓您兒子出去麼?”鄭村長揮了揮手。鄭周名嘟囔了句,走出去帶上了門。
  
房間裡只剩我們兩人了,我不避諱的直接問他:“曲紅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師兄弟是被你做剋害死的吧?”
  
躺在床上的村長渾身一震,支撐著坐了起來,氣喘吁吁的說:“我都這個德行了,騙你也沒什麼意思,沒錯,曲師弟是我害的,他也知道是我下的手,我怕他說出來,所有用了封言術。”
  
“封言術?”我問到。
  
“哼哼,我在他床頭枕下的木板放了一個小人,小人喉嚨處用木釘釘住,然後用緊箍咒法。但我沒打算害死他,本來打算一個月後就為他解術,不料想突然死了,我也著實內疚了很久。”鄭村長說了會就劇烈的咳嗽。
  
“緊箍咒法?”我驚問。“緊箍身,緊箍身,咒帶隨身,緊箍搭在邪法師人腦殼上,即時箍得頭破眼睛昏,西天去請唐三藏,南海岸上請觀音,天靈靈,地靈靈,緊箍緊咒降來靈。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村長不屑的說:“你不過是現在外面的俗本而已,光會咒語是沒有用的。還必須練習使用的方法和符咒。不過你居然也知道《魯班書》的法咒。”
  
“我對這寫比較感興趣,否則也不會來多管閒事了。而且你應該也知道,自己也被緊下了咒了吧。”
  
“當然,就是這房子,不過搬不搬無所謂了,被下了鎮物,我即便離開也沒用,當時我疏忽了,我仗著自己精通,沒把張富這小子放在眼裡。沒想到他還是玩了花樣。”村長一生氣,喘氣就劇烈了。
  
“你居然也會不知道?”
  
“當然,師傅傳我們的《魯班書》分了兩冊,一人一冊,上面咒法解法互相克制,以示兩人不要爭鬥。不過封言術卻是我拜師前就知道的,所以他沒辦法解緊箍咒法,解法是要念動咒法的。”
  
“你難道不知道施術會缺一門麼?害人害己啊。”我嘆到。看看他也覺得蠻可憐的。
  
“說老實話,對師弟我也是第一次用,以前師傅總是偏向與他,加上本來想讓我兒子娶他女兒結為親家,沒想到他一口拒絕。這次一怒之下做了錯事,現在後悔也晚了,所以落到現在這田地也是報應,不過禍及家人,讓我很難過。”他說著居然兩眼落淚。
  
“如果是張富在房子做剋的話,那他一定是繼承了曲師傅的那部《魯班書》了,就算你知道也解不開啊。”我在房子轉了一下。村長又再次躺了下去,沒有在出聲,我突然他仿佛是看著別人慢慢折磨自己卻無法抵抗,這種等死的感覺非常折磨人,死不可怕,等死最可怕。
  
“除非,你可以找到真正的另外半部《魯班書》。而且你沒被什麼人施封言,應該可以解掉吧。”村長聽出我的話裡嘲諷,默然不做聲。我感到有點失言。“我覺得張富不會離開這裡,或者說他不會離開曲紅。”我看見曲紅走了過來。
  
“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能聯繫下張富。”我對著曲紅說。說著把耳環拿出來。
  
曲紅吃驚的看著耳環,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耳朵。
  
“你掉了個耳環,怕被發現,只好用了另外一對,我估計應該是你婆婆的吧。耳環是在張富家找到的。你最近去過那裡?”
  
曲紅沒有吭聲。鄭周名到是又衝了過去,口裡罵著臟字想去打她。不料這次曲紅居然躲開了,而且非常敏捷,鄭周名沒準備,一下子撲空摔到了地上。
  
“你以為我真會老實到成你的人肉沙包?”曲紅換了個口氣,冷笑著看著地上的鄭周名。鄭周名也非常詫異。
  
“把張富叫來吧,把術解了,沒必要在折磨別人了。”我勸她。曲紅望著我:“我以為你是個好人,所以沒有對你怎樣,沒想到你也站在他們父子一邊。沒錯,我是富哥在他家偷偷見過,就在上星期,其實一年前我們就知道是鄭村長害死了我啊大,但我們沒證據,村裡的人根本不會相信我們。張富知道其實他想促成兒子和我結婚不過是想把兩本《魯班書》一起據為己有,他以為我知道啊大把《魯班書》藏在那裡,其實他不知道啊大早就把書傳給張富后就毀掉了。並且一在叮囑張富不要把書裡內容告訴村長。所以張富在我婚禮結束後就一個人背井離鄉出去了。他臨走的時候告訴我,封梁的時候他已經下了鎮物了,而且他們誰也查覺不出來。”
  
“是那個袋子?裡面沒有什麼啊。都是些討吉利的東西啊。”鄭周名說。

“哼,關鍵不在與袋子裡的東西,而是袋子。”門邊慢慢走進來一個人。我感覺很熟悉。
  
“富哥!”曲紅向那人喊道。
  
“張富!”鄭周名站了起來想撲上去,但看看張富比他高大整整一圈,只好握著拳頭站在園地狠狠地看著他。“你到是終於肯出來了啊。”
  
“我要帶曲紅走,阿這一年受夠了,所有的事就算了,你啊大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我會去解開術,我不像他,到害死師傅都不住手,那樣到頭來只會自己有報應。”
  
“張富,你以為你能走的掉?”我感覺背後一涼,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然後失去意識了。
  
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和張富,曲紅被關在一個房間裡。鄭周名父子居然就站在我們面前。特別是那位原本病入膏肓的村長居然身體健康的站在那裡。
  
“你是裝的?不可能,我明明。”張富驚訝的望著村長。
  
“你下的鎮物我早知道了,袋子有兩層,裡面那層是黑色緞子製成,繡有奪取生魂法,主屋主借壽,也就是為老先衰,可惜恰恰是這個術我正好當年偷偷翻閱過師傅的冊子,被的沒記得,單記得了這個術的解法。不過你還真毒,我要是解不開這個,我死了後就是我兒子,我兒子死後就是我孫子,直道家裡男丁死光為止。”
  
“當然,要不怎麼要用緞子應‘斷子’二字呢。”張富說。
  
“現在你沒什麼想法了吧,我裝了這麼久,無非想引你出來,把上冊《魯班書》交給我。”張富不語。鄭周名馬上扇了他幾耳光。我看不下去了。
  
“村長,原來你在房間裡不過是演戲啊。但你也該知道,你害死師弟,又這樣對待他的女兒和徒弟真不怕報應,何況‘缺一門’是使用《魯班書》必然的結果。”
  
村長望瞭望我。“我的確在騙你,因為我知道你很聰明,如果被你揭穿張富說不定不敢出來了,你的話從另外個方面讓他們自己跳了出來,不過我不會加害你,等張富交出那冊書我會把你們都放了。”
  
“書是師傅的,我不會給你。”張富咬著牙說。
  
“好,你不給我就先殺了這個外地人,在殺曲紅,我有很多方法可以不留痕跡的要他們的命,這點你應該很清楚,然後我還可以慢慢折磨你。”村長眯著眼睛看著張富,張富的鼻子氣的一扇一扇的,他咬著嘴唇,做著艱難的選擇。
  
“我不明白你集齊兩本到底要幹什麼。”我問凹。
  
“兩本《魯班書》在一起,可以參透很多玄機,你這樣的外行人根本不會明白,甚至可以得道飛仙,在不濟,我也可以找到一塊真龍服澤之地下葬,我的後人會大富大貴,哼哼。”說著說著,村長幾乎自我陶醉起來。
  
“好,我把書寫給你,包括咒法和練習方法,但你要答應放我們走。”張富最終妥協了。
  
“當然,我也不想做得太絕,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不過你要是敢騙我,我饒不了你。”村長威脅道。
  
果然他們如約放開了我和曲紅,但手還是幫著,讓鄭周名帶了出去,原來這是他家的地下室。
  
張富和村長一起走進一個房間。我和曲紅則被趕到了院子裡。過了很久,張富走了出來。村長也高興的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疊紙。
  
“滾吧,別讓我在見到你們。”說完,拉著鄭周名進去,鄭周名看著曲紅,眼裡充滿憤怒和不舍。
  
“走啊,以後富貴了還怕沒老婆?這個賤女人不要了!”村長強拉著鄭周名進了屋子。
  
“你真告訴他了?”我問張富。張富點點頭。“他要是知道假的,我們逃到那裡都沒用,五鬼術很容易查到我們,到時候他真會殺掉我們,就像他害死師傅一樣。”
  
“富哥,算了,啊大的仇不報了,我們走吧,去外地重新開始。”曲紅依偎在張富懷裡,邊哭邊說,張富一邊安慰曲紅,一邊說:“放心,師傅的仇要報,不過不是我們,他會得到報應的。”說完和我告辭後,帶著曲紅離開了。
  
鄭家大門緊鎖,估計鄭氏父子正在那裡研究呢,我也離開了那個村子。後來也沒了張富的消息,不過我想他和曲紅應該會生活的快樂。”
  
紀顏說完,車子便停了下來,我一看,已經到了,兩人從車上下來,到劉伯家還有段路。
  
“那後來呢?”我對鄭氏父子很感興趣。
  
“後來?呵呵,那位村長根本不知道,就算是他師傅也不敢把兩本《魯班書》的內容都學會,當年一人一本不是為了怕他們想爭,而是為了他們性命著想。大多數人要是硬要學習兩本內容,會陷入其中,整個人會在瘋癲中死去。那個村長也不例外,當然,還有那個鄭周名。這就是張富說的報應吧。”
  
“原來如此。”我看了看前面,劉伯的家已經到了,高高聳立的新房甚是漂亮。
  
“凡是做剋的人都要仔細想想,害人終究害己啊。”紀顏看著房子發出句感嘆。“走吧,我想你母親可能都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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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49 引言回覆
第二十一夜 雙界湖

劉伯的房子建的很不錯,紀顏看了看,不過提出了些如何歸置家具,房間佈置之類的小問題。像家具的總位置不能超過房間的面積一半啊,否則不利於空氣流通。
鄉下的空氣甚為新鮮,大家都忙著祝賀劉伯的新房,我和紀顏不太習慣與熱鬧的場合,向母親說了聲,待吃飯我們在回來,這段時間想好好看看這裡的風景。
兩人隨意走了走了,這時一個神色匆忙的年輕人拿著漁具頭都不抬的從前面跑過來,差點撞到我,我抓住他,好奇地問:“怎麼了?”

他被我拉住,有點著急,身材太瘦弱,一時又掙不開,只好老實說:“快放手,那邊的湖裡跳出好多活魚,去晚了就都被人搶了。”

“哦?魚自己從湖裡跳出來了?”紀顏也湊過來奇怪的問。

“是啊,我好不容易回來拿東西裝魚,你們快鬆開吧,要不我們一起去撈吧。”說著頓了頓腳,帶著央求的眼神望著我們兩個。我看了看紀顏。

“走,去看看,離吃飯還早。”紀顏抬頭看了看太陽,做了個去的姿勢。我放開年輕人,三人一齊來到他所說的湖。

這個湖不大,湖面清澈,但沒想到已經站了很多人了。果然,我們走近一看,很多魚像發瘋一樣拼命的往湖岸遊,或者跳出湖面。場景非常壯觀。而旁邊的人都樂開了花,老的少的都拿著袋子,衣服,或自家的臉盆撈魚。那年輕人也顧不得我們了,一邊喊著慢點慢點,一邊衝向湖去。我覺得在場的撈魚的人比魚更瘋。

我們站在旁邊,想等他們稍微冷靜下去問個究底。不料人群中忽然像炸鍋一樣叫了起來,開始是一聲尖銳的喊聲,似乎是個女人,然後是一片人去圍觀,接著大家一陣唏噓聲。我們趕緊跑過去看看。

原來湖邊浮起兩具女屍。

是女屍也就罷了,問題是她們的樣子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兩人皮膚已經被泡的慘白,就像是被鹽水醃過的海蟄皮一樣,幾乎帶著半通明,在早上的陽光照射下返著亮光,身上濕透的衣服緊緊粘在身體上,從身材來看應該非常年輕,而最令我覺得不解的是她們雙手環繞住對方,抱的死死的,兩人的手指幾乎已經完全抓進了對方的後背,如釘子一樣。雙臉緊貼在一塊,一起望著側面,臉上是一種臨死前非常恐懼的神情,嘴巴張開,空洞洞的,眼球幾乎完全凸了出來。

這時候已經有人去請人了,在場的年輕人居多,有大膽的已經把屍體撥弄過來,但兩具屍體像銲接住一樣,已成為一個整體了。這時看的更清楚了一些,一個女孩梳著長辮,粗如麻繩的辮子纏在脖子上,鵝蛋臉,細眉高鼻。體態較另一個略微豐滿,不過也可能被水泡的,身上穿著似乎是夏裝,短袖的格子花襯衣和海藍色的長褲,不過鞋子沒了,衣服也已經有些褪色,另外一個是短頭髮,圓臉,額頭很寬闊,穿著和剛才那個相似,不過她苗條,生前應該是個很可愛的姑娘,不過她現在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因為她的嘴巴裡面好象有很多黑泥。

“你怎麼看?”我問旁邊默然不語的紀顏。他一直盯著屍體,眼睛都沒眨,我到真佩服他的忍受力,因為我已經有點想吐的感覺了。

“很奇怪。她們不像是淹死的。”他突然嘀咕了一句。

“那她們怎麼死的?”我忍不住問道。紀顏不說話,我想可能他沒接觸到屍體也無法斷言,不過想想也是,這兩人身上穿著的是夏裝,現在都快聖誕節了,這麼長時間在水裡既沒有被泡的非常腫脹,身上也沒有腐爛或者魚蟲啃咬的痕跡。實在太不正常了。

沒過多久。看樣子似乎是當地的警察來了,另外還有很多村民趕了過來,其中有個十來歲的表情痛苦的女人撥開圍觀的人群,還高喊著:“是我兒麼?是我兒麼?”人群紛紛讓開。中年婦女一看見屍體就呆立了幾秒,然後哇的一聲,撲倒在屍體上。人到最悲傷得時候不是用哭來表達的,是用哀嚎。

周圍的人小聲議論著,我扯了扯旁邊的一人衣角。

“這女人是誰?躺那裡的是她女兒?”

那人嘆了口氣,語速慢慢地說:“她叫民嬸,是民叔的老婆,地上那個留辮子的是她女兒。不過。”他突然停住了,似在猶豫,又有點恐懼的說:“她女兒是去年夏天失蹤的,當時也以為是在湖裡,撈了很久沒撈到,民嬸就魔障了,整天見人就拉住訴苦,和祥林嫂一樣,但沒想到是屍體這麼久居然又浮了上來。”

“和民嬸女兒抱在一起的是誰?”我又問。

“是她女兒的同學吧,兩人經常玩,可她們兩個水性都應是極好的,而且這湖並不深啊。”說著,他又長嘆一聲,不在說話了。我繞開人群,發現紀顏不見了。四處找了找了,發現他居然在遠處湖岸邊上發呆。

我走過去拍拍他,紀顏望著湖說:“湖有點奇怪。”

“奇怪?不會啊,雖然我來的少,但知道這湖已經存在有些年頭了,這一帶的居民都經常在這裡取水,夏天在這裡嬉戲,現在很難得有這樣還沒被完全污染的湖了。”我看了看還算清澈的湖水。我把剛才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紀顏,他揮揮手。

“走吧,我們在去問問一年前這裡的夏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老毛病又上來了,不過這也是我的毛病之一。

問了好些個人,回答都不是很完整,不過把每個人的敘述拼湊起來我們還是有了個比較完整和滿意的答案。

去年夏天,這裡發生了嚴重的乾旱,我還有印象,記得溫度出奇的高,又連續數月不曾降水,不過在城市裡還稍好點,聽母親說這裡大部分田地都枯竭了,農戶們虧損了很多。這個湖也不例外,本身就不是很大,所以也乾涸的厲害,成了個小水塘了,夏日炎熱,自然有很多孩子想來這裡玩耍,但被村民們禁止了,畢竟萬一要老不下雨,莊稼枯死也罷了,人總是要喝水的,所以大家派人連續值班,守著那點可憐的水源。
即便是這麼點水,也成了附近人爭搶的對象,別的村子的人經常想來藉水,說是藉水,到不如說是賴水更合適,大家當然不同意。於是兩村間的械都開始了。為水源打架甚至傷人死人,在這裡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不過好在事情沒有升級。大概天氣太熱,大家連抬手揍人的氣力也沒有了。但村子裡依然每天派人守著湖,怕被別人哄搶,每天都有專門的人負責分發大家一天的基本用水。
出事的那天正好是大暑,正是炎熱的時日,民嬸的女兒叫華華,那年剛讀高一,放了暑假,孩子自然是閒不住,即便外面太陽考的空氣都呈白色了,她依舊叫了另外個同學也就是屍體中的另外一人去了湖那裡。

這個湖已經存在很久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了這個湖,不過像這樣乾旱以至幾乎把湖底都露出來的時候從未有過。

當天值班的正是劉伯。

劉伯說他看見了華華和她同學,兩人想在湖裡玩玩,被劉伯哄走了,湖雖然乾涸了不少,但要淹死人是足夠了,再說被人看見在湖裡戲耍被人看見也不好,後來劉伯困了,在休息的草棚那裡睡著了。

那天晚上,民嬸就在找自己的女兒了。開始都以為去外面野去了,但等到十點多還沒見人影,民嬸開始著急,於是求著大家幫忙尋找,大家打著火把四處喊著。最後有人提議去湖看看。

在湖邊找到了華華的一雙鞋,民嬸開始哭了,雖然已不報希望,但屍體如果真在湖裡大家也覺得不舒服,在這裡極忌諱人死在水裡的。但晚上太黑,大家只好安慰民嬸,並且在派了三個水性極好的人下湖找屍體。但奇怪的事那點大的湖,居然找不到屍體,大家只好放棄,民嬸也這樣一直神神叨叨的,大家都不知道華華和她同學到底去那裡了。
我們所知道的事情經過就是如此。於是我和紀顏覺得最奇怪的莫過與那兩個女孩當時到底怎
麼了,或者說她們的死因如何。

屍體已經被運走了,所以說想知道死因恐怕要等段時間,紀顏說:“不如我們去找找當時下湖的那三個人吧。”

我們回到劉伯家裡,草草吃過了午飯,並向劉伯詢問了當時下湖的幾個人,還好,有兩個外出打工了,剩下的一個很湊巧,就是今天早上我們遇見的哪個急著撈魚的年輕人。
我們這才知道,年輕人叫德貴,初中畢業就回來做務農了,他和華華還是初中的同學,不過華華上了高中後兩人就生疏了,以前還是很好的朋友。

看來他今天似乎受了點打擊,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窩在家裡,半坐在床上。
  
“華華死太慘了,她的樣子老在我眼睛邊上晃悠。”德貴這樣說,渾身還在顫抖,或許太熟悉的人死在面前人多少有點接受不了。
  
“去年夏天你下湖去撈華華了?當時湖應該比現在小多了啊,怎麼會沒看到?”我問德貴。
  
“別提了,那次差點嚇死我了,和我同去的兩個也嚇的不輕。”
  
“哦?說說,到底怎麼了?”紀顏皺了皺眉頭,般了個竹凳坐到他旁邊聽他敘述。
  “那天民嬸幾乎急瘋了,死命拽著我衣服,求我趕快下去,當我們跳下去就覺得不對勁。”
  
“是不是覺得湖水非常冷?”紀顏插話問。德貴停了下來,打量著紀顏。“你怎麼知道的?是啊,雖然湖水會比外面低幾度,但是那水也太冰了,扎骨頭,好象只有幾度一樣。我們冷的夠嗆,但還是在裡面找了起來。我往湖中心找,他們兩個則往兩邊。
  
他麼看見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在往下潛的時候感覺四周越來越暗,不過還是看的見東西,湖水相當清澈,但四周根本沒有華華的影子,我們幾個上去換了口氣又繼續找。
  
我感覺越往湖心遊就越冷,當我想放棄的時候,我耳邊隱約聽到了什麼,我停了下來,的確,我聽到了華華在喊我的名字。
  
當時我應了一聲,但四周根本沒她的影子,聲音變的非常弱了,我只當是自己聽錯了。加上氣也不夠了,就往上游,這時候腳感覺被什麼勒住了,回頭一看是只人手。”
  
“人手?”我和紀顏驚訝的齊聲問。
  
“是啊,我也嚇個半死,那手不知道從那裡出來的,不像是斷手,就好象是從黑暗忽然伸出來一樣,這時候我死命往外拉,手的力量並不大,但我把嚇個半死,慢慢的我居然把手從那種黑暗裡拉了出來,但只有一些,不過我足夠看清楚了,那是華華的半邊臉。
  
我只看的見她半個身體,另外半個就像她站在了黑夜裡一樣,她央求的看著我,神情很可憐,嘴巴半張著,我聽不見她說什麼,但從嘴形看的出在喊救我。
  
這時候我已經快憋不住了,我不停的想把腳抽出來,蹬了幾下後,華華放開了,我看見她又重新被拖了進去,很快就完全消失了。我顧不的驚訝了,因為在不上去我就會憋死在湖裡了。後來上去後我沒告訴任何人,這種事告訴別人也沒人相信,我推說湖裡什麼也沒有,另外兩個上來也說沒發現。後來我瞞著他們去找了個道士幫我做法驅了下邪,也就慢慢忘記了,早上聽說有魚從湖裡出來就拿著東西想去裝點,這不遇見了你們,但我沒想到華華的屍體居然浮了上來。你們知道麼,當是我看著她的臉我幾乎快崩潰了,我馬上想起了她抓著我的腿要我救她的樣子,她會回來找我麼?會麼?”德福忽然掀開被子,兩手抓著我的肩膀大聲問道,我被他問傻了。紀顏趕緊按住他,並用手掌蓋住他的眼睛,扶他躺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你現在一點事也沒有,深呼吸,深呼吸,儘可能的放鬆。”德福慢慢平靜了下來,躺在床上。
  
紀顏把我拉出來。“會潛水麼?”他忽然問道。我答道:“會游泳,不過潛水沒試過。”
  
“應該還行吧你,以前抓水猴的時候你不是很厲害麼。”紀顏笑了起來,然後看了看時間。
  
“一點鐘,陽光不錯,這個時候下去最好。你回去準備下,十五分鐘後來湖邊找我。”說著自己走了,我還來不及說話,只好嘟囔著先回劉伯家,不過問題是德服是夏天下去啊,現在可是冬天啊。真要命。
  
現在的空氣的溫度大概6度,我慶賀自己還在南方,拿了瓶當地的土產白酒和一條寬大的幹毛巾我來到了湖邊。劉伯和母親在聊天,我以想回歸自然決定冬泳的藉口拿了上面說的東西,然後步行到了湖邊,剛好十五分鐘。現在和早上的情形剛好相反,空曠極了,只是還能看見幾條魚掙扎著跳上岸來,然後活活曬死。
  
我小心的避開死魚,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紀顏。他笑了笑。“拿這麼多啊,還拿了白酒?”
  
“喝點禦寒。”
  
“別直接躺了。”說著他開始脫衣服。我也把外套拖了,那個冷啊,每脫一件跟受刑一樣。沒多久我們呢就像兩個香腸一樣站在寒風中了,我使勁罐了一口,好辣,土產的酒似乎度數不低。
  
紀顏到像沒事人一樣。“你不冷麼?”我問到。
  
“沒事,我以前經常冬泳。”他活動了一下。我們稍微活動了一下,進水了。剛進的時候真是痛,是的,不是冷,是痛,感覺象割肉一樣,而且明明難受還得往下游。剛進去的時候生不如死,過了會酒力上來了,加上也麻木了,稍微好點了,紀顏在前面,我在後面。湖裡面到處漂浮著死魚,有的差點碰到我臉上,水裡面已經有一股很難聞的氣味了。一片死氣。幾分鐘後我們浮了上來。
  
“不行,溫度太低,這樣潛太很難到湖心。”我喘著氣說。紀顏也說這樣太勉強了,畢竟現在的湖不比夏天乾涸的時候。我們決定先上去,看能不能找到有關部門借到一套潛水的專業裝備。不過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別說這裡了。我們決定先回去,搞兩套潛水服,順便也打聽下華華的屍檢結果。回去坐車的路上紀顏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在想什麼?”我問。
  
“沒什麼。那麼多魚跳出湖面仿佛在逃避什麼一樣,其實出湖它們也是死啊。”紀顏回答。
  
“那不一樣的,有時候可以選擇自己的死亡也是件好事。”
  
“自己選擇死亡的確要比掌握在別人手裡要好的多。”紀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看著窗外的風景就沒說話了。回到城了,我們就趕到一個潛水用具專賣店,這個店是一個潛水愛好者俱樂部投資開的。當然,我們找到了想要的東西,配備了最基本的一套,包括面鏡,蛙鞋,潛水衣,氧氣瓶,氣壓計和深度計如果說潛水裝備中最重要和最貴的裝備,那麼非呼吸調節器莫屬了。它的作用是將氣瓶內受壓縮的空氣降壓成我們平時呼吸的空氣。並確保只有當潛水員吸氣時,空氣才會從呼吸調節器中放出。其中一級頭是直接和氣瓶相接,二級和備用,還有儀表全部接在一級頭上,當然,還有兩個水下照明燈。
  
好傢伙,這兩套裝備買下來居然要五千多塊,還好我們和老闆商量了下只是租界一天,不過他還是很不情願的收下了我們的押金,並且叮囑千萬不要搞壞了,我們點著頭走出了商店。屍檢報告最晚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出來,所以我們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回到了那個湖,我們等到水溫最高的時候才下去。
  
下去前紀顏在我腰上栓了根繩子,以備不時。穿了潛水衣的確好多了,比起昨天裸泳簡直差別太大了,雖然還是冷,不過已經可以適應了。瓶子的氧氣足夠半小時之用,我們往德福所說的湖心遊去,這時候整個湖裡面已經看不到活的東西了。深度計慢慢顯示我們在大概十四米左右,這個湖估計不會超過二十米,我們很快可以到湖底看看到底有什麼。紀顏把拇指向下指,做了個下去的手勢,我們加速下潛了。
  
越往下越暗,而且旁邊的聲音越來越刺耳,仿佛哀鳴一般,我奇怪這裡怎麼能聽見聲音。湖水的溫度也急劇下降,已經只有3度了。
  
深度計還在顯示,但我和紀顏依舊在下潛,似乎這個湖底根本就深不可測。
  
超過二十米了,但根本沒有見底的意思。氧氣已經用去三分之一了,我稍微停了下來,打開了照明燈,燈光很足,我看見紀顏也停了,我在想到底要不要繼續。紀顏也往著我,然後又往下去了,我無奈搖搖頭,知道他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
  
三十七米了。我無言了,納木錯鹹水湖最高深度也才三十七米,但現在這裡卻還可以下潛,難道這根本就是個無底洞?燈光照開的地方不多,像黑霧一樣,不過仍然可以看見紀顏一直在往前遊。終於,到四十米的時候,紀顏停下了。我看見紀顏沒有在動了,他居然做了個上去的手勢,的確,我們的氧氣恐怕無法支持到返回了。回頭的一瞬間,我好象感覺上頂上有什麼東西正飛快衝下來。
  
我下意識的把燈光照過去,並轉過了頭。我面前出現的是一張人臉。德福的臉。那臉明顯毫無生氣,和華華的屍體一個樣子,最令我吃驚的是他還正好對著我的臉,我們兩個幾乎鼻子貼到鼻子了。燈光照射下的他顯的更加猙獰,我慌亂的想閃過去,但他下來的速度非常之快,我被他撞到了,而且飛快地往下墜落。旁邊的深度計還在往上跳著數字,德福像一顆導彈一樣頂著我往下墜落。我心想這下完了。這時候腰間一緊,接著一陣拉拽感,我好不容易把德福移開掉了,然後趁著氧氣瓶不多的剩餘時間往上去。還好這根尼龍繩救下了我。
  
我回頭看了看德福,他就那樣像秤砣一樣沉了下去。氧氣用完前我們終於浮了出來,能再次看到陽光感覺真好,這裡和剛才水下根本是兩個世界。
  
等我驚魂未定的做在房間裡,我才想起來問紀顏。紀顏擦了擦頭髮,對我說:“德福死了,和華華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那湖底居然那麼深?”我端起杯熱茶,咕咚喝了一口。
  
“那不是湖底,或者說不完全是湖底,去年華華遇見的應該是類似的事,不過當時可能她正好被卷進去了。這種湖被稱為雙界湖。”
  
“雙界湖?”我不明白了。
  
“我們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往往存在很多的連接點,這些連接點是移動的,而且是沒有任何規律,只要它出現,如果旁邊有生物的話都會被吸進去,像黑洞一樣,然後等待著下一次又再次吐出來,你聽過龍捲風麼,龍捲風在這個城市卷起的東西會下到另外一個城市裡去,例如硬幣雨之類的。”紀顏繼續解釋道。
  
“我明白了些,但德福呢?”
  
“他那個時候就本應該被吸進去了,不過他應該是刺激過度然後在我們下來之前就投湖自盡了吧。或許一段時間後他的屍體又會再次在什麼地方浮現出來。”
  
“那是不是以後這個湖都會這樣?”
  
“不知道,或許會,或許會移動,人體突然消失的事情有很多,甚至包括幾百上千人,抗日真正的時候不是有一支日本部隊突然一夜之間完全消失了麼。我估計他們遇見了連接之處了。如果我們當時一直下去的話就算氧氣用完也到不了底的。”
  
“底下到底是什麼?”我把茶喝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紀顏擦淨頭髮,把毛巾搭在頭上,笑了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或許若干年後我們都會知道,不過反正現在還不是時候。”
  
華華和她同學的屍檢報告也出來了,沒有任何傷害,也不是溺死。醫生只好說屬於急性心臟麻痺。
  
很可惜,潛水服在歸還的時候老闆還是發現了小小的損傷,好說歹說,還是陪了點錢,不過他要是知道我們穿著去了那裡的話,他恐怕就不會要的了。
  

_________________
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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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世界的一個角落...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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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51 引言回覆
第二十二夜 魘術
  
“唐貞觀末年,長安妖氣縱橫,多方術士集結于城,設壇做法,以至民心恍惚,民智鈍結。唐太宗斥之為魘勝之術,並下令廢止,其法列入唐律。”我停了下來,放下書,難道真有魘術麼?從湖裡回來紀顏通知了當地的村民,不要在接近那個湖了,湖裡的魚大都死盡,除非發現湖中可以重新有活物生存。這幾天比較忙碌,大家見面也少了,每次約落蕾想出去吃飯卻總被已工作繁忙為藉口拒絕了。馬上就要聖誕節,或許那天她應該有空吧。
  
手頭的工作已經忙完,伸了個極長的懶腰。下午有些時間,大家可以聚聚吃個晚飯,說起來也有日子沒看見李多了。剛想到這裡,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編輯同志,天氣這麼冷,晚上我們約上紀顏哥哥和落蕾姐去吃火鍋好麼?”她的聲音依舊俏皮,又讓人聽了就為之一笑的感覺。我問她是否已經告訴了落蕾,她說已經說了,落蕾也有空,這下聽了就是心頭為之一震了。掛上電話,坐在電腦前期盼著早點下班。
  
雖然覺得時間走的很慢,但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了。我拿好衣物,去接落蕾,順便和她一起去季季紅。這個火鍋店是當地最大最有名的了,冬天幾個朋友聚在一起吃吃火鍋聊聊天,恐怕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到的時候紀顏和李多已經在了,互相寒暄了一下,李多高興的摸著自己的耳朵,指著對我說:“你看,我又加了兩個耳釘。”我一看,果然小小的耳朵上扎滿了耳洞,幾乎快連成一線了,我搖頭苦笑。或許她所追求的我實在難以理解。到是紀顏無置可否的看了看,又接著點菜去了。李多有些不悅,但很快吃的上來後火鍋的蒸汽又把她不高興全燻走了。落蕾顯的有點疲憊,話雖不多,但看的出還是非常高興的,和李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吃到一半,便聊了起來,我想起那個魘術,問道:“魘術到底是什麼啊?有什麼用麼?”紀顏正把一片雪白的涮羊肉夾起來,聽到問話便放下筷子。
  
“魘術是有的,古時有時候指的是那些江湖藝人的表演手法,也就是魔術,但也有人說魘術是妖術或者邪術,野史中記載說康熙皇三子胤祉揭發當時的大皇子胤禔利用喇嘛的魘術,對當時的太子,也就是康熙的二子胤礽實施了魘術,指使其心智大亂,結果被康熙廢掉,不過這都是傳言。其實在我看來後來的魘術很可能是一種比較進階的催眠術。”紀顏說完想在去夾那快羊肉發現已經被李多吃掉了,李多還朝他做了鬼臉。紀顏只好無奈得又去涮一塊生羊肉。
  
“後來的?”我問。
  
“是的,魘術起與殷商盛行與唐,然後慢慢衰敗了。”果然和書中記載的一樣啊。
  
“那你又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魘術呢?”落蕾忽然問了一句,。紀顏被問住了,還真是少有呢。他笑了笑,不做回答,這下到是李多急住了,不停的拉著紀顏袖角。
  
“說啊,說啊,有沒有呢?”
  
“怎麼說呢,我也是從上一輩那裡得到過一些關於魘術的傳說,我的祖父對這些方面都非常有研究,但也僅僅限於研究而已,因為他認為有一些東西是人力無法去涉及的,當然,我的父親並不這樣認為。”第一次聽到紀顏說到他父親,我們都很驚訝,他極少提及他的父親的事,即便是李多,也只是偶爾見過紀顏的父母兩面。大家都放下筷子,聽著紀顏敘說,旁邊雖然人聲鼎沸,但我覺得似乎這一桌被隔開了一樣。
  
“那時候我父親比我現在還稍年長一些,他對這一類東西很感興趣。魘術就是他當時極力尋覓的一種。雖然從我的祖父那裡得到了一些關於魘術的來歷和基本知識,但這些遠遠滿足不了他的好奇心,所以他做了個讓我祖父非常生氣和擔憂的決定。那就是去尋找魘術的真正傳人。他並不知道,他這個決定會給他帶來多大的轉變。
  
但是要尋找一個已經消匿一千多年的術談何容易,甚至現在到底存不存都是個問題。父親當時像學校遞了張假條,請了一學期的假期,功課對他來說不是問題,他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半年對他來說是個預算,如果不夠他需要先回去修滿學分,在繼續去探討,就這樣來來去過了快兩年,不過他居然還是如期畢業了。
  
在畢業後他終於找到了一點端倪,多年的追尋的目標終於有了結果。父親了解到在河南,也就是殷商朝以前的統治中心朝歌附近生活著一個奇特的氏族,全部由女性組成,她們居然掌握著最古老的魘術。父親決定去看看。
  
那年是一九八二年,父親獨自一人風塵僕僕的來到河南省淇縣。作為曾經的一國之都城,已經沒有了數千年前的雄偉壯麗,但父親說,他一來到這裡還是感覺到了那無法磨滅的震撼感,無處不在的但有說不清楚是真是假的古代遺址時刻提醒著來到的陌生人它的價值。父親在這裡逗留了一天,就開始尋找那個傳說的女性氏族。
  
據說,真正的魘術發源來自於太古時代的女性祭祀,在父權尚為形成的時候,女性佔據著主導地位,祭祀這種神秘的儀式都掌握在女性手中,那時候巫,男巫稱覡,覡是巫字的從屬詞,可見當時女巫的地位。所以真正的魘術只能由女性使用和傳承,這也是為什麼父親相信這個女性氏族掌握魘術的原因。
  
但他在淇縣周圍尋找了很多天都毫無頭緒。直到有一天,當地出現了一件非常奇特事件。
  
一位上了年紀的村民得了一種怪病,父親覺得好奇,便立即來到患病村民的家裡。”紀顏說到這裡停頓了下,然後接著說:“後來發生的事我覺得還是用父親自己的親口敘述比較好。

(以下是以紀顏父親的口吻)
  
“我來到了那位村民的家裡,那是當地最簡陋的民房了,是那種用簡單的泥土混合著草木搭建的,到處都是脫落下來結成一片一片的牆皮。感覺上仿佛隨時會坍塌一樣,但畢竟是感覺,這些房子還是伴隨著使用者經歷了很多風雨的。
  
住在這裡的老人姓魯,旁人都叫他魯四爺,他參加過抗日戰爭,不過他是國民黨的士兵,在解放戰爭的時候被俘又加入了解放軍,經歷文革後老人卻仍然孤身一人,還好他平日待人平和,大家都把他自家的長輩看待,所以,魯四爺的房子裡現在正圍著很多人呢。
  
我慢慢的走到人群邊,雖然他們很快發現了我並不是村子裡的人,但在知道我是來看望魯四爺的時候還是非常友好的讓我進去了。房子裡面不大,但卻非常乾淨,幾件簡陋的家具到收拾的井井有條,但非常暗,不過藉著白天的陽關還是可以看見躺在那張破舊的竹床上呻吟的魯四爺。
  
如果猛的看見他的話恐怕真會嚇一大跳,他的頭就像一個充滿了氣的紅色氣球,頭髮一根根直立著,像被刮了一些毛的刺蝟,本來應該布滿皺紋的額頭反倒變的平滑凸起了,到處都是鼓脹突起的青筋,眼睛也合不上,充血如同紅色瑪瑙樣的眼球幾乎都快漲出來了,
  
“大概多久了?”我走了出來問旁邊一個穿著得體,戴著眼睛皮膚白淨的年輕人,年輕人被一問似乎略有不快,但還是一字字的說:“我叫白楊,是這裡的組織幹事。”我也有些好笑,心想又沒問你是誰。
  
“我只想知道魯四爺這樣多久了。”我不客氣的頂了一句,白楊的一張白臉有些發紅,他推了推眼鏡,稍微克制了下。
  
“快一禮拜了,開始只說頭暈眼花,接著便開始頭痛,去縣醫院查了,但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對了,你又是那位?魯四爺的親戚麼?”白楊帶著挑釁的問道。我懶得搭理他,魯四爺的症狀和傳說裡的魘術的一種‘血衝’發作的特點很類似,大量的血積蓄在腦部,開始不會有太大反映,甚至很容易被理解為高血壓,但時間久了就很危險了,現在他的情況很不好,只有先暫時放血在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放血?”我不解問。紀顏說:“放血其實是一種中醫療法,對一些病痛有緩解作用,中世紀前也是最主要的醫治方法,當然,它不是萬能的,而且不能亂放,要從特定的穴道,還要注意放血的數量,時間等。”紀顏解釋完,又接著往下說。依舊是以他父親的人稱。

“還好我曾經研究過針灸,不過以我的醫術恐怕頂多只能讓魯四爺暫時恢復下神志,不過應該夠我去找找病因了。我拿出自己帶著的銀針,這本是怕在旅行中發生意外自救用的,沒料想居然派上了用場。
  
頭部的放血非常講究,我先讓大家把魯四爺般出來,天氣不錯,曬下太陽可以幫助血氣運行,是放血更有效率。大概十分鐘後,般入房間,魯四爺現在的狀況血管很脆弱,不適合用切斜靜脈的方法,所以我只好以消毒的銀針刺他頭部和頸動脈的方法。頭部及頸部放血部位有二十一處:金柱脈一處、銀柱脈一處、枕骨脈二處、囪門脈一處、小尖脈二處、喉脈一處、舌脈二處、面頰動脈二處、眼脈二處、鼻尖脈一處、耳脈二處、顳脈二處、齒脈二處。銀針數量不夠,我只好依次扎下去。
  
由於比較煩瑣,大概忙了有兩個多小時,放出了兩搪瓷碗左右的鮮血,因為怕他年紀大失血昏厥,還特意準備了鮮牛血,以及涼水和繃帶。不過效果很不錯,一切都很順利,魯大爺的頭部一下就小了很多,人也慢慢恢復了知覺,沒有充血的症狀了。大家非常高興,紛紛過來感謝我,當然我知道,除了一個人,那就是白楊,他已經不見了。
  
魯大爺還非常虛弱,我讓大家幫我做了些活血補血的食品,又過了一小時,他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大概幾天前,我在做飯的時候就發覺有些不對了,但當時並沒多在意。”魯四爺慢慢說。
  
“做飯?”看見魯四爺好轉了,鄰居們都散了,現在只剩我和魯四爺在,他先是對我說了些感謝的話,然後我詢問他最近有什麼異常情況麼。
  
“是啊,我感覺眼睛一陣疼痛,然後看東西都是血紅色的,像罩了塊紅布,後來休息下又好了,但發作的越來越頻繁。而且經常做夢。夢中老是看見一個年輕的的女子,帶著一個古怪的面具,但卻能看到她右手拿著一條兩尺多長的青蛇,站在那裡。旁邊似乎還有很多赤裸上身的男的,也帶著面具,跳著奇怪的舞蹈,口里都說著我聽不明白的話。每次夢醒後頭的疼的厲害,而且臉都紅的嚇人。“魯四爺一邊說,一邊指著自己的臉。
  
我一聽,腦子裡忽然想到了《山海經•海外西經》記載著‘巫咸國在女醜北,右手操青蛇,在登葆山,群巫所從上下也。’難道魯四爺真的是中了自己辛苦尋找的魘術才患了‘血衝’?
  
放血只是治標的辦法,不到三天,魯四爺馬上會又犯病,而且會更厲害,最後的結果也只是會導致眼球爆裂,五官流血身亡。我時間不多,必須找到使用魘術的人。
  
有記載,用魘術加害對方,一般都通過夢為介體,看來果然是真的,而且使用著不會離這裡太遠,只要在附近搜索下應該會有點收穫。我抱著這樣的想法在四下到處打聽又沒有遇見過奇怪的女子,但毫無進展,時間很快就到了夜晚。
  
由於暫時治好了魯四爺的怪病,我受到了大家的熱情款待,在一戶比較富足的人家裡,我向他們詢問這裡是否曾經有過什麼怪人或者怪事,但他們想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最後一致說村裡最怪的就是白楊父子了。
  
“白楊?“我喝下一杯老鄉自釀的米酒問道。
  
“是啊,你不是問我們這有什麼怪人麼。我覺得他兩父子恐怕是最怪異的了。”一個很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神秘的說,旁邊的人也隨聲符合著。
  
“是啊是啊,他們父子大概是二十年前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不過還算比較本分,雖然我們覺得奇怪,為什麼孩子娘不見了,但究竟是人家私事,只是我們背後會議論些。”另一個長相憨厚的大叔嚼著一塊大肉說。
  
“這也算不上什麼奇怪啊,螺夫很常見啊。”我隨口答道。他們見我不在意,又著急的說:“當然不算什麼,不過他們兩父子,尤其是白幹事的爹,總是蒙著臉,而且據說有人聽過他說話,細聲細氣的,跟個娘們一樣,很少出門,也不知道他到是這幾十年怎麼把白幹事養大的。到是白幹事還算有點出息,高中畢業後來村子做了組織幹事,工作還行,就是對人接物差了點,總愛擺譜,喜歡裝樣。他讀書的時候沒少受大家照顧,畢竟他是我們這裡文化水準最高的了。”剛才的大叔喝盡一還碗米酒,痛快的打了長長的酒嗝。我暗自記下了,不過今天天色不早了,好客的老鄉招呼我住下,我決定第二天就去白楊那裡看看,或許能有點什麼收穫。
  
第二天我按照他們的指引來到了白楊家,我特意等他出去上班才過去拜訪,原因很簡單,實在不想看見他那張臉。
  
白楊的家並不比魯四爺家要好多少,不過到底還是幹事,雖然舊,但不破,河南季節變化極大,雨季豐富,而六月份後陽光照射又很強,大多書的磚瓦房子在沖刷暴曬後都變成泥牆,到是白楊家似乎是用石頭堆砌而成。非常光滑。門到是木製的,上面還有已經發白的門神貼圖,不過都掉的差不多了。到是周圍這麼大一塊地就白楊家一戶,看來他們父子是不大喜歡和人相處。
  
我在門外喊了幾句有人麼,過了許久,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但只開了一部分,剛好夠一腦袋進出,我正疑惑怎麼沒人,於是彎下腰把腦袋湊過去想看看,結果一雙眼睛剛好從裡面對過來,我和裡面的人打了個照面,眼睛對著眼睛。
  
我沒見過那種眼睛,或者說眼球跟恰當,以至我當時呆滯了幾秒,但我很快意識到自己在這樣看下去會有被催眠的危險了,立即直起身子,逃離了對方的眼神。我幾乎不敢相信,因為那眼睛的瞳孔是細長型的,像什麼動物一樣。
  
“您是白大叔麼?”我友好的伸出手。裡面的人恩了一句,但還是沒有出門的意思。我站在外面很是尷尬,只好再次和他解釋。
  
“我想和您談談,不知道是否可以。我是白楊的朋友。”雖然我不想這麼手,但看來這為大叔不是很友好。果然,他似乎有點相信了,把門打開,並招手示意我進來。(其實想想那時候的人還是比較樸質的,要換了現在陌生人怎麼敢隨意讓進來,紀顏語)
  
一進去,他就把門重新帶上,然後居然點著了一盞煤油燈,外面可是陽關燦爛啊,居然在裡面點燈,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了,他害怕太陽。
  
即便在這裡他依舊用白色的圍巾包者腦袋,只留了雙眼睛露在外面。他的頭頂沒有一根頭髮,但卻長著粗糙不平像鱗片似的皮膚,我沒多看屋子裡面到不像兩個大男人居住的一樣,非常乾淨整潔,裡面的木桌上擺著兩副碗筷,看來他沒來得及收拾。。
  
“您來這裡很久了吧?以前有沒有才附近這一帶聽過有一個女性的氏族?就是不太和外人接近,族裡由女性做首領的家族?”我開門見山的問道。誰知道他根本不說話,但四下亂轉的眼神卻掩蓋不了他的慌亂。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的聲音還真是如先前村民所言,細長而刺耳,如指甲刮在黑板上一樣,聽的很難受,有似乎帶著嚴重的鼻音。
  
“有些好奇,我是學歷史的,似乎聽說在這一帶有個氏族會使用魘術,所以想來看看。”我直白的告訴了他我的目的。
  
“魘術?”白楊的父親失聲喊道,“我勸你快回去吧,別招惹這些,到時候出事你會後悔的!”說著便把頭歪向一邊,不在說話。
  
“出事?出什麼事?你指的是魯四爺麼?”我追問他。白楊的父親哼了一聲,“魯四是自找的,楊子回來把他的病情一告訴我,我就知道是她幹的。”
  
“她?”我一驚,果然白楊的父親知道些秘密。但他很快就發覺失言了,閉上嘴不在說話,任憑我再怎麼追問他就是不說。我只好放棄,改問為什麼魯四爺會受到‘血衝’的折磨。
  
這個問題白大叔到是很爽快的回答了。
  
“魯四當過兵,以前他經常對大家吹噓自己當兵時候的事,他說自己在打仗的時候由於被圍,士兵門缺少食物,就在當地四處尋找野生動物。他自己還生喝過蛇血,一般的蛇血也就罷了,但他喝的卻是蛇王血。”
  
“蛇王血?”我驚訝地問道。
  
“是的,他具體描繪了那條蛇,長三尺,杯口粗細,白皮,頭上有黑色斑紋,所有的蛇都是冬眠,惟獨蛇王是夏眠,所以他才很容易捉到了蛇王。不知道算是他幸運還是不幸,蛇王並不是什麼稀奇的寶物,本身也並無毒,但它的血卻非常劇烈,性寒,而且極具靈力。魯四說當時還是盛夏,結果他一喝下去就全身發涼,如身處冰窖一樣,雖然後來好了些,但很多年以來一到那日子身體就發冷。”

“為什麼一直到今天他才爆發‘血衝’呢?”我又問。
  
“蛇王血必須要有外界牽引才能發出力量。”白大叔又陰陰地說,“像夢之類的,有時候報復這種事說不定的,並不是當時就會發作,命里都安排好了,我聽說你昨天靠放血暫時救了他一命,不過你還是別強扭上天的旨意,到時候連你自己也會遭殃。”
  
“你說的牽引就是魘術吧?”我繼續問,但他這次是死活不在說話了,甚至把頭扭到一邊。最後我只好告辭。
  
他把我送到門外便不出來了。不過他還是說:“年輕人,我知道你不是楊子的朋友,我看你為人很善良才和你多聊聊。不過我在說一次,別在管魯四的事了,他是自作自受,一跪還一拜,你還是小心自己吧。還有,如果你願意的話多和楊子談談,他老說自己在這裡一個朋友都沒有,我又是個連門都出不了的人,委屈那孩子了。”說完,嘆著氣便把門合上了。
  
我細細想了想白楊父親的話,看來他還是隱瞞了很多事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和魘術有關聯。我剛轉頭想回去,不料身後已然站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楊。面對面發現他的皮膚還真是白,白的讓人恐懼,恐怕連女性都很難找到這樣的膚色,還有鮮紅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真感覺仿佛是女孩一樣。
  
“你來我家幹什麼?”他一說話到不像女的了,而且聽的感覺很欠揍,黑色的粗框眼鏡後的死魚眼睛耷拉著眼皮上上下下的瞟著我。就仿佛我來偷東西一樣。我忍住沒發火,儘量溫和地說我是來找他父親的。不想他更加失態,幾乎發怒似的喊到:“我父親不會見你!趕快走,別打擾我們的生活!”
  
我見他有點歇斯底里了,只好暫時躲避下,不是有位哲人說過麼,和瘋子計較除非你也是瘋子。我想想又回到魯四爺家裡,果然,他發展的比我預料的要快的多,脖子已經再次腫脹起來,臉也通紅的,只能躺在床上了,昨天才剛放血,短時間是不可以重複的,何況他年紀這麼大,大量失血無異於自殺。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傳來,白楊的父親突然死了,消息是白楊告訴大家的,就在剛才,他甚至言辭隱晦的說就在我走後他進去發現父親已經身亡了。不明就裡的大家都帶著奇怪和目光看著我。
  
我幾乎是被一夥人架著來到了白楊家。果然,剛才還和我對話的白楊的父親安靜的躺在了裡面木床上,臉上蓋著白巾,如果說他是被人殺死的話我只會懷疑一個人,儘管我真的很希望我的懷疑是錯誤的。
  
“你離開之後,我一進去就發現父親已經快不行了,幾乎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沒過多久,他,他就身亡了。”說完白楊大哭起來。
  
“我沒理由去謀害白大叔,我才到這裡幾天?今天還是我第一次見他。”話說完,大家又開始議論,的確,說殺了白楊的父親動機也太牽強了。白楊到是沒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哭,說老實話,我看著他哭非但沒有半點同情之感,只覺得很做作。
  
大家沒了主意,最後決定先讓我呆在村裡,但所有的行李和證件他們拿去交給村委會保管,等事情結束後在交給我,我也只好答應了,實際上,我等於被軟禁在這裡了。不過我到無所謂,在這裡多呆些時間也好。
  
村民漸漸散去,天氣很熱,屍體已經有點味道了,大家想幫著白楊把屍體搬出去,但他死活不肯,說要陪父親一晚上,於是也只好如此。我沒有走,因為我相信白楊有話對我說。
  
外面已經擦黑了,果然,在角落裡哭泣了很久的白楊終於站了起來,去裡面拿出一條白色的毛巾和一個臉盆,去外面水缸舀少水,仔細的洗了洗臉,並將衣服又整理了一下,戴上眼睛,重新站到我面前。
  
“你應該最清楚,我沒殺你父親。而且,你父親的死因到底是什麼?”我首先問他。
  
“的確,父親不是你殺的。”他嘴角上揚,鮮紅的嘴唇洗過之後欲發駭人,雪白的牙齒很像動物的獠牙。
  
“別告訴我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我忍住怒氣,畢竟在和白叔的談話中,我覺得他還算是個善良的人,否則也不會一再提醒我注意安全。
  
“不能算完全是吧。”他笑了笑,仿佛在談論別人的生死一般。我在也無法抑制了,站起來揪住他扣的很緊的衣領,我很少動怒,更很少打人,但這次不同了,我一拳打在白楊臉上,他整個人像風箏一樣從我手裡飛了出去,摔在白叔躺著的床旁邊。奇怪的是他沒有還手,只是低著頭蹲在那裡冷笑。
  
我很詫異他的表現。
  
“看你的談吐舉止和穿著你應該生活在比較富足的家庭吧,衣食無憂,享受父母長輩的寵愛。”他依舊坐在地上,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語氣很冷酷。
  
“你無法想像和你同齡的我是如何長大的,貧困,孤獨,被人嘲笑都不算什麼。因為和我所受的苦難相比這些都太渺小了。”白楊繼續敘述著,我則站在那裡聽。房間裡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和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外面已經全黑了。
  
“我知道你在尋找什麼。因為我和父親就是從那裡出來的。”白楊漠然的一句卻讓我非常震驚,難道他們就是使用魘術一族的人?可那族不都是女子麼。
  
“你一定在猜想為什麼我們的身份,你看過蜜蜂麼?蜂後是整個統治的最頂層,雄峰不過是用來繁衍後代的交配工具,在那個氏族裡,男人頂多是用來繁衍族人的工具和勞力,而且終生不允許離開那裡。我的父親就是一只雄峰。”我繼續聽著,但仍然忍不住的驚訝,以至無法控制的發出了啊的一聲。
  
“但平衡被打破了,會使用魘術的她們,按照現在這個社會的稱呼應該是我的阿姨和我的母親,在逐漸脫離了社會,她們居住在一個誰也無法尋找到的地方,以她們的生活方式繼續,魘術使她們可以和神靈交流,甚至可以暫時擁有神靈的力量去懲戒凡人,幾乎成為了神靈的代言,為神執行獎罰。魯四爺就是其中的一例。
  
本來她們希望我是個女孩,好繼承氏族的魘術,可她們意外的發現,我居然是個怪物!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白楊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
  
“是的,一個既無法繼承魘術又無法承擔繁衍後代的怪物根本就無法擁有活下去的資格。當我即將被自己母親處死的時候,我的父親,現在躺在這裡的那只雄峰站了出來,在他的哀求下,我被豁免了,但代價是我們兩人永遠離開氏族,並且為了不讓氏族的血脈不被外洩,她們對父親實施了閹刑,還對他下了魘術。“我一直在聽著,但去感覺自己在發抖。忽然屋子裡亮了起來,白楊居然點燃了煤油燈,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在了床上靜靜躺著的白楊的父親。
  
白楊幾乎沒有表情的拿起油燈,走到木床前。把等湊近蓋著白巾的屍體。
  
“你想想看他的臉到底什麼樣麼?“白楊帶著戲謔的神情看著我,像開玩笑一樣。還沒等我回答,他把白巾揭了下來。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除了眼睛,其他的部位幾乎都不能稱做五官了,沒有鼻子,嘴唇,耳朵,空蕩蕩的臉上布滿了閃閃發亮的鱗片,只在中央有兩個氣孔。
  
“你看見了吧。自從我小時候起就時刻面對的是這樣一張臉,二十年來我每一天都做惡夢,我忍受著別人對我從來不上廁所的嘲笑,孤僻,冷漠,你以為我願意麼?我恨他,為什麼他當初不讓我去死呢?卻讓我在這世上活活受罪?“白楊把手指著床上的屍體。
  
“真的是你殺了他?“
  
“不,是他自己要求的,你走後我進去問他到底和你談了什麼,他卻一味的叫我多和你接觸,說你是個性格開朗的人,並說我太冷酷,不會和人相處,我們吵了起來,二十年的怨恨終於爆發了。我把塑膠袋套在他頭上,我沒有殺他,只是不停的問他,問他是否活著還有意義,問他像怪物一樣的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他開始哭,而且是號哭,他哭泣著說當初早知道我這樣還不如殺了我,還說他忍受這麼多痛苦卻換來這樣的結果。我勒緊了塑膠帶,父親沒有掙扎,他已經放棄了,只是雙手還是下意識的想去揭開,接著雙腳無助的蹬地,我勒的跟緊了,又了下,他幾乎不動了,身下還流出淡黃色的液體,聽人家,人在快被勒死的時候會小便失禁,看來是真的。“
  
“你是個畜生,白叔為你付出這麼多,他只想讓你好好活下去。你卻殺了他!”我罵道。但白楊又笑了。
  
“我沒殺人,這裡發生的頂多是一個怪物殺了另一個怪物而已。”說著,他把燈放回原處,把白巾重新蓋回去。一切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做到椅子上看著我。
  
“現在,你還想去找那個傳說的氏族麼?還是你願意去那裡當一只雄峰?哈哈。”白楊放肆的大笑起來。我再也受不了了,逃似的離開了那個屋子,身後白楊的笑聲竟無法揮散,像刀刻一般清晰。我找到大家,再回頭去白楊家的時候,發現那裡已經然起了大火,白楊把家裡點燃了,石牆被燒的通紅,我甚至仍然在火堆中聽的到白楊的笑聲。
  
火很大,我們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完全撲滅。裡面有兩具屍體,緊緊的抱在一起。已經燒了了兩具黑柴一般。
  
魯四爺也在隨後幾個小時後身亡了,沒人可以阻止她們施罰,就像你無法阻止下雨一樣。“
  
說到這裡,紀顏停了下來,“父親的敘說就是這些了,他後來說,可能白楊的父親是被下了蛇術,五官漸漸從臉上腐爛脫落,皮膚慢慢角質化,變的和蛇一樣。而白楊他覺得由於氏族內的近親結婚導致的畸形使他成了無性人。以後,父親終於放棄了曾經想尋找那個使用魘術氏族的瘋狂想法,開始研究歷史和考古,不過他的身體似乎還是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傷害,否則他也不會那麼早就突然患病去世了,他本來遺留了一些關於魘術的一些手稿和證據圖片也隨即消失。剩下的只有他為我講述的這個故事。”
  
我們聽完後有些感慨,特別是李多,似乎白楊的身世對她有些觸動,畢竟她也早知道自己是被紀顏父母收養的。四人互相埋頭吃了點東西。落蕾又問:“那你剛才說貞觀末年長安大亂是怎麼回事呢?”
  
“那是因為唐太宗在晚年看到自己的幾個兒子為爭奪儲君之位互相殺戮,毫無親情可言,有感與當年自己殺弟弒兄,認為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於是在長安經常請人為自己開壇祈福,衝鬼捉妖。而其實令當時時局動盪的最大原因卻依據是返魂香的出現。作為寶物,它的出現會引發多方面的爭奪,雖然後來傳聞它被帶到日本,但仍然給當時的長安帶了不小的騷亂,所以才有後來太宗明令廢除魘術,關押術士的決定,所以唐以後魘術就徹底衰退了。”紀顏又解釋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火鍋都涼了。”我叫來服務員,讓加了些水,大家又開始吃喝起來。只是我心中依舊對白楊的死感到感慨,或許對他來講,死是解脫,而活著是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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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53 引言回覆
第二十三夜 解剖師

任何一項工作從事久了都會有厭倦感,大部分人都在自己並不熱愛或者不感興趣的工作裡掙扎,他們不快了,但有迫於生計,於是很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當你以非常羨慕的眼神看著別人時候,很可能被觀察者自己卻覺得疲憊不堪。
  
但總有少數人對自己的職業非常熱愛,甚至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他(她)門往往不屑世俗的目光從事著一些常人難以想像或者厭惡的工作。就像紀顏向我介紹過的一位叫衛佳的女法醫。
  
法醫在古代叫忤作。當時從事這種職業的人多都被別人避開,這也難怪,常年和死人打交道的人總讓人覺得噁心或者不詳,這種掛念在現在依舊存在。而女性法醫恐怕是另類中的另類了。
  
憑心而論這個女孩相當的漂亮,你恐怕無法想像她纖細美麗白皙的手指會操縱著明晃晃的刀子在一票死肉上割來劃去。有人說女人比男人狠,學醫的女人又是女人中最狠的。衛佳狠不狠我不知道,但怪是一定的了。
  
她先後談過好幾個男友,這樣年輕美麗的女孩自然不缺乏追求者,但每次似乎都無疾而終。第一個據說是運動員,身材健碩,衛佳每次看見人家都拿眼睛掃來掃去,那種幽怨的眼神讓那人寒了好久。最後衛佳慢慢地說了句,你骨架很好。後來的幾位在知道她職業後像躲避瘟疫一樣馬上消失了。
  
當紀顏和我說起這事的時候我總忍不住發笑,或許是職業反應吧,學醫的女生總別人覺得比較另類,以前我也有過一個醫學院的同學。她來我寢室找我,當時正在夏天,裡面有個同學只穿了內褲,一見個女生進來他馬上找褲子穿,結果我這個同學馬上說了句:“切,我又不是沒見過,標本房裡用福爾馬林泡著呢,漲的跟蘿蔔一樣。”結果當時全寢室就不說話了,我只好立即帶她趕緊出去。
  
但衛佳畢竟是女孩,無論她從事任何職業,她以後會像大多數女性一樣。承擔兩種職業 妻子和母親。不過最近她似乎遇到麻煩了。最初起源於她打給我的一個電話。
  
當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比較吃驚,因為畢竟我才和她見過幾面,如果有事她到是應該找紀顏才對。我還沒自信到可以憑著數面之緣可以迷倒一個美女的地步。
  
“你有時間麼,我想和你單獨談談。”衛佳的語氣非常平淡,但有帶著點命令的口氣。我看了看時間,離交稿還有半小時。
  
“一小時後吧,可以麼?”我決定把定版搞完在去見她。衛佳同意了。
  
一小時後我在約好的書店前看見了她,今天她穿了件米黃色的風衣,長頭髮披在後面。我看見很多男的從她旁邊經過都忍不住回頭看去,的確她的相貌和高度足夠吸引很多人,當然,如果他們知道衛佳的職業的話就兩說了。
  
“你很準時。”衛佳笑了笑,像個裂開的番茄,本來雪白的臉被吹的紅紅的。
  
“你不注意擋下風麼?女孩子不都很注意皮膚保養麼?”我打趣道。
  
“無所謂了,保養給誰看呢?”
  
“有什麼事?”我問她。衛佳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先去找個地方坐著聊吧。”
  
我們來到了書店裡面的招待座位。接著衛佳開始慢慢敘述起來。起初我以為只是個女孩有點煩心事找我傾吐一下,但聽了一下後我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像一種病症一樣了,而且越來越嚴重。”她把左手插入烏黑的頭髮裡,細長的手指在頭髮裡一截一截的,我突然覺得那很像被人從墓地翻起來的骨頭。
  
“其實在我報考醫學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根本對治病救人沒興趣,甚至我怕我會做手術的時候把我的病人給殺了。所以我報了法醫專業,起碼我以後面對的都是死人。
  
最開始當我發現自己異於別人的時候是十二歲。那次我拿著早點上學,我的家在城市的中心,每次去學校都會經過一個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那裡的設備很簡陋但車流量又大的驚人,父母忙,很少有時間接送我,但每次都叮囑,走那裡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因為在那個路口經常有人被撞死。
  
不過那天我看見了。
  
一個大概趕著上學比我大幾歲的男孩子被一輛或許同樣趕著有事而開的很快的汽車撞飛起來,我看見他的身體像紙片一樣飄著,而同樣在上面飄著的還有血和書包。
  
他最後就落在我的面前,當時我不覺得害怕,我看著他在我腳邊不停的抽搐,嘴像沒關住的自來水龍頭一樣向外湧血。他大張著眼睛盯著我,手在地上摸來摸去。不到半分鐘,他嚥氣了。
  
交通事故每天都在全國各地發生,除了當事雙方恐怕誰也不會把這事記得太久,罵過,感嘆過,惋惜過不關己的人都忙自己的事去了。但我發現我卻被這事影響很深。
  
回到學校我一直都想著那個男孩的身體,不,應該是屍體。我突然對那屍體很感興趣,為什麼大活人忽然就不動了,為什麼有那麼多的血可以從嘴裡出來。從那天起我就到處收集有關於屍體和解剖的書,當然這些都瞞著別人,如果被人知道的話那就會說我有病了。
  
時間很快過去,我義無返顧的填下了醫學院的法醫專業。那時候的我已經對人體非常熟悉了,但也只是停留在圖畫和文字的理論基礎上,所以我渴望親自可以真正的解剖一具屍體,或者說身體更恰當。”說到這裡,衛佳點燃了跟香煙,我忽然想起一個人說過,女孩長的好不好看和抽煙的動作沒關係,但夾煙的指頭只要好看就可以了,無疑,衛佳是我見過抽煙最好看的的女孩。深吸了一口稍微鎮定下,她接著往下說著。“在大學的第一堂解剖課時,我表現的異常興奮,因為聽老師說那是具年輕男性的屍體,醫學院新鮮的屍體很少,而在解剖課能用來授課的更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年屍體,因為你不可能說每天都有很多人發生意外死去吧。所以,老師說我們很幸運,因為這個男屍剛死不久。他大概二十五六歲,非常健碩,強壯的肌肉和風塵僕僕的臉表示他是一個體力工作者。他的頭顱左側靠近耳朵上有一個直徑六厘米的洞,我們對他的死因不感興趣,但是面對洞內依稀可見白色的腦部還是有人不敢正視。進醫學院就應該做好接觸這些的準備,為了打好基礎,我在暑假看過一些解剖教材,但當真的第一看見活生生的赤裸的異性屍體我還是很奇怪。我奇怪自己沒有大多數人的害怕或者羞澀。我感到自己心裡的一種奇怪的興奮感和好奇,當看著老師拿起刀我就非常激動,我終於可以看看真正的人體是如何被解剖的。你知道麼,如果有神的話,人無疑是神最完美的傑作,能夠親自了解並探索它,你會覺得自己離神如此之近。
  
忘記說了,紀顏當時就是我的同學,那時候的他可是非常受女孩的歡迎呢,可是他朋友很少,很奇怪,我也是朋友極少的人,不過我們兩人成了好朋友,差點還被人傳成情侶。“說著衛佳開心的笑了起來,很高興,她的牙齒非常白,沒有一點牙垢和煙黃。
  
“不過即便是他,也不知道我的秘密,因為那時候的我還是很怕別人知道的。當老師開始解剖時,刀劃過厚重的皮膚後我聽到了撲哧的聲音,我後來知道那是打劃開了脂肪。然後按照教材把內臟,骨骼,血管大致的介紹一遍。內臟被一件件取出,讓大家觀察,在教導如何製作標本。很多人都摀著嘴,而我則貪婪的觀看著,辛勤的記錄著。老師說這具屍體可能要有很多用途了。整個課程很長,但我一點也不覺得累。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最難的血管學和解剖課程我都學的非常好,沒過多久,我甚至做到了光撫摩一塊骨頭就能知道這是人體的那一塊。但醫學院的屍體太少了,基本上後來上課的教材都是直接拿那些浸泡在福爾馬林液裡面的器官和已經乾枯的骨頭標本來講。屍體對大學學生來說是奢侈品,要不然國內外也不會有販屍的組織了,據說一具普通的屍體都在五千左右,年輕的價格就更高了。
  
大學畢業後我分到了現在的單位,從事著法醫的工作。現在算算我都不知道我的手過了多少具屍體。有漂亮的,難看的,腐爛的,或者一塊塊的。但我始終覺得自己對人的身體還不是很熟悉,似乎總欠缺了什麼。”說完她忽然把煙掐了,看著我問:“你知道是什麼麼?”我搖頭。

“是活人。”她忽然一字一頓的說,這時候我感覺脊背很涼,四周有很多人走來走去,但我覺得自己和衛佳仿佛被隔開了一樣,這時候的我既想離開,又想接著聽下去。
  
“當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我嚇了一跳,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心理變態了,但我又深刻感受到原來這個想法其實在我十二歲就有了,只不過被長期的潛意識壓制著,我經常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身體,甚至幻想著自己慢慢劃開,看看器官是如何工作的,看看血管的血液是如何運輸到身體各個部位的。當然那不可能。
  
你知道當一種慾望無法滿足的時候人是很難受的。我只好以動物來做替代品,老鼠是最多的。似乎聽上去有些殘忍,但我也沒辦法,在每次活體解剖後我都會暫時的平靜點,不過很快那種對人體的渴望又湧現上來。
  
我無心找男朋友,我不感到寂寞,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得了戀屍癖,不過很快否定了,當我對著那些已經死去而不具備任何活力的死屍時候沒有任何心理波瀾,我越來越希望自己可以真正的解剖一具活著的人體。
  
好了,現在要談到我為什麼找你的正題了。”我忍不住說了句:“你該不是想找我做你的解剖對象吧?”
  
她笑了笑,“開玩笑,我還沒發瘋呢,我找你是因為你是記者,而且有種讓我信任的感覺,之所以不告訴紀顏是因為我怕他會阻止我。”
  
“你要幹什麼?難道我就不會告訴紀顏麼?”
  
“你不會的,因為這件事你也會很有興趣。”她非常肯定的說著,我喜歡看漂亮女孩子非常自信的樣子,這也是我喜歡落蕾的原因之一。
  
“因為我找到了一個可以解剖活人但有相對安全的工作。”衛佳神秘的說,薄薄的嘴唇向上努了下。我奇怪難道還有這種工作?
  
“你聽過人體器官的販賣吧?那是個非常龐大的組織,他們通過誘騙威脅或者乾脆是強迫的手段從活人身上取出器官,然後在黑市上流通。每年這個社會都有500個腎和六十顆剛剛拿出的心臟在交易呢,但是他們需要一個手法嫻熟而且非常精通解剖的解剖師來取器官,因為不出人命是最好的,大部分人在拿出一個腎後還可以活下去,所以,我就充當了那個解剖師。”衛佳慢慢的說著,而我卻一驚。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麼?這是犯罪啊,你下刀的時候難道沒有內疚感?”我質問她。
  
“有,當然有,但和把刀插進充滿生命和熱的肉體裡那種感覺你無法體會的,但內疚感又和這個交織在一起,所以,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終於步入正題了。
  
“你到底需要我做什麼呢?我不過是個做報紙的,像這種事即便我有證據也不可能登載上去,每次報紙要經過審批啊。”我無奈的攤開雙手。衛佳笑了笑。
  
“不是要你幫我把這件是公諸與眾,何況這樣對我也沒任何好處。我找到你是我知道我可能無法在做下去了,我只想在最後的日子裡有人半我把這件事記錄下來,因為你是做報紙的,所以我相信你的文字能力。”原來是這樣。
  
“到底是什麼事?”
  
“事情發生在一月前。我之所以加入這個組織還是在網上無意搜到了那則器官交易的網站,他們需要我這樣的人。所以我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和他們聯絡了,很巧,他們也想在這個城市建立一個貨源點。因為內地的器官遠比其他國家地區的要便宜的多,一顆上好的腎臟收來的成本只需要不到七萬,但轉手可以賣幾十萬之巨,甚至如果可以跨國的話,有錢人願意出上百萬。
  
一年來我從十四個身體裡取出過內臟,他們有男人,女人,或者剛滿十六的孩子,每次工作後我會獲得腎臟賣出去收益的百分之七。開始手還會發抖,後來則是非常熟練了,就仿佛從櫃子裡取出標本那樣,不過最後一次的取腎把一切改變了。
  
那天下午我剛剛做完一份屍檢報告,接到個短信息,上面只有幾個字 速來,有魚。”當他們確定目標後,就以魚來做代號。我收拾一下,就過去了,不用帶任何東西,他們有全套非常進階的解剖工具,具有諷刺的是甚至比某些大醫院的都好。
  
解剖室在地下室,二十多平方米,我擔保沒人帶路是無法找到那地方的,房間的結構與佈局和醫院的手術室一模一樣,所需要的工具也有,雖然力求不會使人死在手術臺上,但據說還是有些人無法活著拿著錢走出去。與支付給賣腎者可憐微薄的金錢相比,處理屍體所花的精力時間和風險就大的多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從來沒失手過。他們往往通過錢來誘惑一些急需用錢的身體強壯的人來賣腎,這次我看了看躺在床的那個人。
  
他赤裸著上身,年紀大概十七八歲,身體極長,腳幾乎快伸出手術台了。他被無影燈照射著,臉到顯的非常慘白,看的出他很害怕,平放在兩邊的手在不停的發抖。以專業的眼光來看他是個非常好的‘宿主’,我們把這些賣器官的人叫做‘宿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宿主’的。身體過於虛弱,得過腎病或者血液類疾病的都不在考慮之類。這個少年的身體非常好,這點可以從他黝黑而強壯的肌肉上出來。
  
接下來為他做了例行的麻醉,一般以取左腎為主,不要問我為什麼,反正是不成文的規定。我有一個助手,很年輕,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來做這份工作,可能也是了錢吧。今天他站我後面。為我打打下手。其實這時候我對解剖活人已經有些厭倦了,不過卻像吸毒一樣上癮了,我拿起刀就有劃開什麼東西的衝動。賺到的錢大部分又被我捐了出去,我總覺得這樣似乎好受點。

取腎的方法很多種。有的採用經腹腔取,有的採用經十一肋間切口取腎。兩種都可以,主要注意別讓‘宿主’被感染或者造成器械性大量失血。我很快打開了他的腹腔。但我發現了件完全意想不到的事。
  
他沒有左腎。
  
我開始流汗了,馬上轉頭問組織專門負責腎源和保護剛拿下的腎運輸工作的人 我通常叫他牧師。牧師經常是一身黑衣服黑褲,然後大而寬的黑沿帽罩在頭上,只能看的見嘴巴裡叼著一跟古巴雪茄。
  
牧師非常瘦,而且高大。這時他沒說話,只是說了句:“取右邊就是了。”聲音冷酷的令我發抖。我暫時先縫合‘宿主’的傷口,停了下來。牧師顯然有些驚訝。
  
“傻子都知道,在取出個腎他就死定了,你們在尋找貨源的時候都不知道檢查下麼。”我質問他,牧師沒說話。
  
“算了,我不想幹了,把這孩子放了吧。”看見還在床上酣睡的他我有些不忍。
  
牧師依舊站在黑暗裡。這時候哪個為我打下手的走過來拿起刀,向那孩子走去。
  
“我可以獨立完成了,謝謝您的知道。”這是我聽到的他所說的最長的一句話。牧師也開口了。
  
“沒辦法,這個‘宿主’或許是天生的一個腎臟,但他的腎非常適合一個富豪的身體,他願意開出三十萬美金。本來你做的話我願意多付百分之五給你,不過看來你的助手比你更想的開。”說完牧師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無法在忍受了,解開白大褂,頭也不回的走出地下室,身後牧師忽然說了句:“你會後悔的。”或許會吧,這樣也好,我也算完全脫離了那裡吧,不過也準備好了他們來報復或者滅口。不過很奇怪,那之後的一個月非常平靜,我想他們不應該如此的善良。等待死亡是非常痛苦的,我決定去查查。
  
我手頭只有牧師和那個助手的聯絡方式,其他人我沒有,組織間一層層管理很嚴密,很少互相見面。我打了牧師的電話,沒人接。那個助手我也聯絡不上。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只有那個地下室了。
  
這裡似乎很破舊了,我四處看了下,應該沒有跟蹤的人。我慢慢走了進去。和一個月前比感覺這裡陰暗了許多。一打開門,空氣裡的一股臭味,這味幾乎讓我窒息過去,這味我很熟悉,是人體腐爛的味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靠著記憶在牆壁上摸索著燈的開關。
  
燈打開了,燈光迅速照射到房間的每個角落,我的助手,我想應該是吧,因為我僅僅能從身高和衣物來辨別他了。雖然那時候不是夏天,地下室的溫度也比較低,但一個月的時間他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

他半躺在手術台旁邊,手上還拿著一把手術刀,我摀著鼻子小心的走近他,還好,旁邊還保留著幾副橡膠手套。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屍體我還是本能的想查看一下。
  
他的腹腔被開了一個排球大小的口子,整個內臟被掏空了,一樣都沒留下。看傷口似乎是非常粗糙的凶器,或者說乾脆是被撕開的一樣就像手撕雞似的。
  
我沒看見牧師,還有那個少年,也沒了蹤跡。那是我最後一次去地下室,以後在也沒去過了。接下來的日子裡我被迷惑所籠罩。網上忽然又流傳經常發現內臟被掏空的屍體,我隱約覺得與那個消失的‘宿主’有關聯。直到我接道了牧師的電話。
  
此前牧師從來不和我通話的,一直都是短信,所以猛的在電話聽見他聲音覺得很不習慣。電話裡的牧師說話依舊平緩,但掩蓋不了他的慌亂。
  
“你在那裡?”牧師張口就問到,我回答他說我在家,而且告訴他不想在幹了,而且我不會告訴警察,其實我並不知道組織多少秘密,我覺得他們即便不殺我也不會敗露。
  
“不是組織的問題,那個‘宿主’,”牧師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我猛一驚,難道真的是那個少年的問題?
  
“那個‘宿主’是個怪物。”牧師艱難的把後半句說了出來,就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
  
“我不明白。到底那天發生了什麼?”
  
牧師在電話的那頭仿佛忍受了很大的折磨,似乎他極不願意回想起來,過了將近一分鐘,我還以為他走了,牧師才把那天我走後的事告訴我。
  
在我走後,助手接著取腎,牧師就在旁邊。地下室只有他們兩個人。這種工作接觸的人越少越好,取腎其實勉強一個人也是可以完成的,不過花費的時間就要很長了,而且容易出事,當然,本來這出事的是被取的人才對。
  
牧師說到,助手打開了那“宿主”的右邊腹腔。他馬上驚呆了,原來他壓根就沒有腎臟。
  
沒有腎臟的人可以活著?
  
而且更令牧師變色的是,不僅這個“宿主”沒有腎臟,所有的內臟他都沒有,整個腹腔仿佛是一個空空如也的肉袋,這絕對是無法想像的,當時決定以這個少年做“宿主”的時候,就在前一天還用X光檢查過,他是有內臟的。助手完全手足無措的呆立在手術台前的時候。牧師發現那少年居然自己坐了起來。
  
緊接著,少年直接把手插進了助手的身體內,助手一直到死恐怕都沒搞清出到底發生了什麼,牧師也嚇住了。接著少年把助手的內臟一件件掏了出來,然後順著剛才取腎的刀口一件件放了回去,並且自己站在等下縫接血管,結場,輸尿管(牧師本身也是精通醫理的)這一過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少年最後縫合了傷口。牧師在一旁看的說不出話來,助手最後被扔在了手術台下。而整個過程中那位“宿主”一直在流血,但他絲毫不在乎似的。最後,他用紗布擦乾身上的血跡,穿好衣服,微笑地走到牧師面前。牧師自己說他當時只希望自己為什麼沒暈掉。
  
“我對你沒興趣。還沒輪到你呢。”說完轉頭往外走去,可走了幾步,他又走回來,這可怕牧師嚇壞了。
  
“對了,告訴你們,這才是真正的解剖師呢,只用雙手取內臟。”說著,他得意的搖了搖自己剛剛從助手肚子掏出內臟的手。
  
“那你幹什麼過這麼久才打電話給我?”我聽完牧師的敘述,不解地問他。
  
“因為昨天我見到那個‘宿主’了,牧師回答說“他問我要你的聯絡方式,還問了你的住址和姓名。”我一聽就呆住了。
  
“你告訴他了?”我覺得自己這句問的有些徒勞。
  
“恩。”牧師居然略帶愧疚地說,“你知道我很害怕,他當時全身帶著血。”
  
牧師還告訴我,通知我是為了叫我提防一點,算是他的補償,並說他現在很害怕,說完立即掛掉了。我放下電話整個人坐在椅子上,癱陷了進去。腦子裡浮現的都是助手屍體的樣子,難道他要來找我?也要我的內臟?“
  
衛佳說到這裡的時候,長長的舒了口氣。我奇怪的問她:“後來呢?”
  
“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我不怕那個‘宿主’來殺我,不過我不想死的不明白,所以我希望你能記錄下來,或者說幫我傳播一下,作為警示也好,警告也好,我就覺得安心很多了。牧師的電話我是昨天接到的。我考慮了一晚,我朋友很少,想來想去只好麻煩你了。”說完,她掐掉煙,神色里居然有一絲悲涼。我心情很複雜,說不清楚對她是憎恨還是同情,畢竟她這種職業實在是有違法律和道德,或者說接近殘忍。
  
衛佳站了起來,想向外走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對我說:“我還有最後個要求,不要把我當過解剖師的是告訴紀顏,我希望他能對我有個好的印象,他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我怕他知道了會恨我。”說這些的時候一向乾脆的她居然有點慌亂和羞澀。接著,她走出了大門,消失了。我在座位上坐了一下,又回到了報社。
  
當天晚上,我接到了紀顏的電話,他在話筒那邊很難過地告訴我,衛佳死了,內臟被掏空了,事情就發生在我和她分開以後。
  
我忍不住,還是把下午的談話告訴了紀顏。紀顏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後說:“她太傻了,應該告訴我,像大學一樣,她有什麼事都藏著,生怕別人拿異樣的眼光看她,她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和目光了。”
  
“那種東西,你知道到底是什麼麼?”我小心的問道。紀顏又停了會。
  
“我不太清楚,但我聽說有些生物是經過怨念形成的,無數被取腎或者其他器官的人或者他們的家屬的憤恨或許可以集結成一中新的物體,這種東西會不斷的對人的內臟進行索求,他不斷的掠奪別人的內臟當作自己的。”
  
“那不是很危險?”我驚問道。
  
“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什麼時候怨氣消失了,他也就消失了,因為支撐他存在的就是那些人的怨恨。”紀顏叮囑了我幾句,接著把電話掛掉了。
  
數天之後,電視裡播出一則新聞,一位在醫藥界很出名的代理商死在家裡,身體的內臟被掏了個乾淨,警察查出他參與了眾多器官買賣,初步認定是尋仇。我關上了電視,在電腦前把衛佳的故事發了出去。(解剖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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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行動問題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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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2108
註冊時間: 2007-10-26
來自: 世界的一個角落...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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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54 引言回覆
第二十四夜 平安夜

或許這個故事說的晚了點,但我還是想把它記錄下來。
  
平安夜是溫暖的,無論是節日本身的意義或者是節日裡人們的狀態。大家都聚在一起,那一刻是幸福快樂的,尤其對情侶來說。雖然現在流行著一種聽上去比較壯烈的文化反入侵思想,將這些個國外的文化傳統視為洪水猛獸,應該從本土中剔除乾淨,但那些一個一邊手捧著高深的英語學習書,一邊又拿著支持國文的博士碩士門是否想過有如此多的閒情逸致為什麼不去多做點科學,做多點研究出來,而是學什麼聯名公車上書,似乎十個博士就能抵的過十萬人民的呼聲似的,卻不知道這方面博士的名頭卻不如一個三流的電影明星說話有分量。魯迅說拿來主義,但也要拿來,而不是一腳踢飛。
  
似乎說了點閒話,但其實卻與今天的故事有著非常大的聯繫呢。
  
作為文化工作者,我今天非常的高興呢,因為今天很可能要和落蕾共度這個平安夜,在這個粉紅色感覺僅次與情人節的日子,或許我能有所收穫也說不定啊。
  
提到這次的機會,無疑要感謝一個人。
  
這個人叫柏原,似乎是個比較奇怪的名字,初聽我覺得是筆名更適合些。他是一位狂熱的古文復興者,為什麼叫復興呢,因為這個年代恐怕能完整翻譯古文的要比能翻譯英文的人要少的多了。我本以為這樣的人必定是四十多的學者,說他六十歲的老人我也不奇怪,但一看資料這人居然只有二十六歲,實在讓我汗顏。
  
在仔細看看,原來他出身與書香門第呢,祖上還有人中過狀元,不過可惜祖上有狀元的抵不過祖上有莊園的。柏原並不富裕,聽說他有個女朋友,但似乎後來莫名其妙分手了。但他非常熱衷於復古運動,提倡重新學習古文,並把一切洋玩意趕出中國,當然也包括聖誕節。他前面的話我是贊同的,但後面卻有些不快了。不過還好最近閒著,落蕾做的又是有關文化訪談的,平安夜人手不夠,自然我主動請纓,和她一起去採訪一下這位柏原先生。
  
出去的時候已經滿大街的小紅帽了,到處都是行人,多數是青年的男女,如果摘去那些帽子,我真會以為今天是2月14了,不過落蕾似乎無心看這些,只是一個盡的翻看資料,準備著採訪,這倒讓我有些無趣了。
  
柏原住在城市的最東邊,我們幾乎橫跨了半個城。不過好在這不是北京上海之類的大城市,雖然說是半個城其實也不過大半小時的車程罷了。一下車就能看見柏原的房子,果然是異與常人。雖然門不大,但那種莊嚴古樸的感覺和電視裡見過的略有相同。典型的四合院,沒想到南方也有人住這樣的房子,估計這與他祖上從北方遷移過來不無關係。門大概四人寬,朱紅油漆,有八成新,外面兩只不大的石獅,進門上去還得有四層台階,門並不高,所以這台階顯的有些累贅,仿佛只有普通台階一半的高度,走起來不是很舒服。我們按了按門鈴,忽然覺得好笑,這麼古樸的門上居然有電鈴,只是這裡冷清極了,絲毫沒有過節的氣氛。
  
沒過多久門開了,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他就是柏原,與我想象略有差距,剃著小平頭,大衣下面是紅色的毛線衣和黑色西裝褲,腳上還是厚厚的棉布鞋,這裡雖然沒有北方的酷寒,卻是濕冷,那是種會滲入骨頭的寒冷,所以反而要注意保暖。不過有一點到是猜到了,他帶著副厚厚的眼鏡。
  
“你們,來了?”柏原動了動薄薄的嘴唇,吐出一片白霧。果然說話短暫啊,我真為落蕾的採訪擔憂。
  
“我們是向您約好的採訪記者,不知道是否可以開始呢?”落蕾已經把長髮盤了起來,由於冷,戴了個奶黃色的絨毛帽子,加上她皮膚較白,帽子帶在頭上非常的可愛,哪裡看的出是一個主編,一個女強人。
  
“進來吧。”柏原沒有什麼表情,丟下三個字就轉身進去了,看也不看我們,我略有些不快,看看落蕾,她到沒什麼,只是衝我笑了笑,看來她不是第一次遭遇這個了,我更無須計較,可能這類人都是這樣,是清高,還是寒酸呢?
  
裡面到是很寬闊,天井的中央有口大缸,那缸大的驚人,是青瓷龍紋的,可能有些年頭了,因為我已經看見缸口上有些年頭的青苔了。不過實在是大,我幾乎要掂起腳才勉強看的見缸口。
  
讓我感到更不舒服的是左邊的房子,似乎和整體格格不入。仿佛它還處於另外個年代或是憑空多出來的一樣。並不破舊,但門上那鏽跡斑斑的長生鎖還有那刷的血紅色的門框門沿,這個時候已經傍晚了,那紅色仿佛有生命一樣的在跳動,看的我眼睛難受。
  
“你這房子幹嗎刷的那麼紅啊。”我忍不住問道。柏原從裡面拿了壺茶和幾個茶杯。像他這樣的人待客之道茶是不可少的,雖然我不太喜歡喝茶,但處於禮節我還是喝了口,是紅茶,口味比較重,我放下杯子。不過他似乎沒聽見我的問題,壓根沒理我。我的脾氣也上來了,你想裝我不讓你裝,我提高聲音又問了句。
  
“為什麼漆的那樣紅啊,沒必要吧?”
  
柏原顯然有些不快,他眉頭皺了下,斜三角眼瞇的更細小了,奇怪的是他反而笑著說:“為什麼不能用紅色呢,中國紅是民族的顏色,我當然最喜歡。”
  
“但你獨獨那間房子……”我依然不屈不撓。不過一旁一直在品茶的落蕾忽然插話說:“歐陽為什麼不喝茶呢?這可是雲南普洱呢。”
  
“普洱?”我雖然是茶盲,但好歹還是聽過的。一旁的柏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姓岳吧?看來你也懂茶道呢。”丫原來也是看見漂亮的說話口氣就變了。
  
“談不上吧,只是高中的時候經常隨我父親喝茶,久而久之習慣了,加上這工作壓力大,女孩子喝點普洱可以保護皮膚也可以養胃。”我驚訝的望著落蕾,只知道她整天喜歡端著個機器貓的卡通杯,沒想到她喜歡喝普洱。
  
“普洱是紅茶的代表呢。”柏原聽完贊許的點頭,“茶對人的身體和精神都有好處,難得很少像你這樣喜歡喝茶的女孩了,如果明明也像你的話。”柏原忽然感慨的說,但發覺不對又馬上住口。
  
“明明?”我馬上問道。柏原又岔開話題,同時狠狠的望我一眼,看來我和他都互相沒有任何好感了。俗話同行是冤家,同性是什麼?對家?仇家?
  
落蕾放下茶杯,拿出錄音機和記事本。“那麼開始採訪吧,免得拖太晚了打擾您休息。”
  
“好的。”柏原很配合的做了下來,把手抱著翹起的腿上望著落蕾。我則無聊的做著旁邊觀察著他家。
  
不愧是文化世家,到處都是古色古香。黑色的檀木椅非常漂亮,還有那把泡茶的紫砂壺,比我爸爸那把好看多了,而且非常特別,醬紫色,整個壺和普通的橢圓寬扁不一樣,居然有稜又角,側面是弧腰梯形的,跟秤砣一樣,壺嘴比較長,也比一般的要粗,而且是龍頭狀,壺頂有顆龍珠,色澤圓潤,似是玉做的,甚是好看。壺壁上刻了幾個字,但距離遠了點,看不太清楚,估計這壺應該來歷不小。
  
“您為什麼提倡古文復興運動呢?”我偶爾聽見落蕾的問話。柏原沉默了下,說:“談不上提倡,只是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古文化的研究者,或者說是為數不多的繼承人有義務來宣揚和維護我們民族的東西吧,現在這個世界充斥的低俗不健康不規範的東西太多。”他到真把自己當衛道士了。
  
“打個比方呢?”
  
“比如首先,一切與錢掛鉤。說個最簡單的,為什麼大多數人寧願學外語也不願意花點時間學習母語。因為母語只要會說就可以了,而學好外語意味著好工作或者留學深造,總之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錢!一切的一切都和錢掛鉤,只要有錢,即便是個再北緯庸俗醜陋的人也會得到人家的尊敬和擁護,不是說過麼,現在笑貧不笑娼。”柏原略有點激動,我能看見他的唾沫隨著說話的頻率加快而發射的越快,已經快砸到落蕾身上了。當然,落雷的那個角度是看不到的。
  
“但錢並沒有錯啊,大家都要生存啊,您覺不覺得是否可以等大家有穩定的生活和工作在來從事古文化的學習,比如《紅樓夢》一樣的高雅藝術呢,那樣也不晚吧?”落蕾繼續問道。

柏原不說話了,他無比失望的望著落蕾。以非常鄙夷的口吻說到:“果然連你也是拜金主義者,我還以為你會和其他女孩不同呢。”落蕾一聽有點不快,但還是微笑著。
  
“那我們談談別的吧,對了,您的個人感情生活怎樣?文學家也要結婚吧?”落蕾開了個玩笑。不料話一張口柏原就把臉陰了下來,剛才架起來的腿也放了下來,手插進了褲子口袋,半天不說話。採訪開始陷入冷場了,我到覺得開心,不過我還是走了過去想看看壺上到底寫了什麼。誰知道手還差一點碰到壺,柏原就從座位上跳起來把我推開,我擔保那一下絕對打破了我經常習慣性認為搞文學創作的都是脊椎歪斜股骨頭壞死腿腳麻痺導致行動遲緩的一貫想法。
  
緊接著他的嘴如同噴壺一樣。
  
“你有點教養好麼?也不打招呼隨便亂摸東西,你知道這是什麼壺麼?茶壺是有靈性的,你手一摸它也變的和你一樣庸俗了,那這壺就完了!”我不和他一般見識,和落蕾說了句在外面等她然後就走出去了。留下落蕾和柏原繼續談著。
  
我走到了剛才的水缸前。仔細看真是覺得大啊。我撫摩著缸壁,非常的光華細膩,不知道怎麼了,我又摸大了一處不協調的地方,似乎是裂縫,不過很小,只用手才摸的出來,天已經黑了我看不清,只好好奇的打開手機。
  
燈光照射在上面,我仔細的看著,好象裂紋上有液體流出來。
  
居然是紅色的,而且很稠密。我沾了點拿在鼻子前聞了聞,似乎是血。不過我不敢肯定。而且似乎裡面還有聲音穿出來,摸著缸壁的手感覺到了輕微的震動。我試探的把耳朵慢慢靠近水缸,冰涼的,如果在北方估計我臉就粘在缸壁上了。
  
我聽到了刮東西的聲音,像那種指甲刮出來的聲音。
  
我嚇的望後退一步,正好碰到後面的什麼東西,回頭一看,柏原像死屍一樣站在我後面,面無表情,眼珠都不轉一下,冷看著我。
  
“不是叫你別亂動我家東西麼?”柏原的聲音在院子裡回盪,就像往水中扔了塊石頭一樣。
  
“我有點悶,所以隨便看了看。”我不想和他多說,“你不是在裡面接受訪問麼?落蕾呢?”
  
“歐陽。”落蕾從裡面走出來。“別亂動柏先生東西了。”說著向柏原鞠了個躬,轉身拉著我回了屋子。我卻依舊望著那座巨大的水缸,那裡面一定有什麼。
  
採訪繼續進行著,一直到了九點,也就是說即使現在離開的話,等我們到家也要十點多了,不過今天是平安夜,街上十點正是熱鬧的時候,我到希望趕快結束,我和落蕾還能有幾個小時單獨呆一會。
  
果然,訪問結束了。落蕾收起了東西準備離開。柏原卻站了起來,帶著少見的笑容對我們說天很晚了,不如留宿在這裡的一類話。當然我們沒有同意,不過落蕾還是婉轉的拒絕了。
  
“那在喝口茶吧,別浪費了,這都是我拖人專門從雲南帶來的。”柏原見留不住也不多言,轉身又從壺裡把茶端來給我們。我本不願喝這個,但看見落蕾用眼神示意我,也只好喝下了,只是茶水的味道略有些澀麻。我暗罵,莫非是放了許久的陳茶?
  
告別了柏原,我和落蕾便往大門走,只是剛到門口就一陣胸悶,回望落蕾也摀著胸口,另外隻手撐著門。接著我眼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直到我醒過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暈倒,是那杯茶麼?但我是看著柏原倒出來的啊。頭疼的厲害,眼睛勉強睜開,發現四周很黑勉強能看見落蕾就在我旁邊,稍微動了下,感覺肌肉很無力,不過我還是發現了,我的腳似乎被什麼鎖這了。
  
“這是哪啊。”落蕾扶著頭,看來她也頭疼呢。我剛想說不知道,忽然猛的一亮,房間裡一下亮堂了,一下接觸光,我和落蕾都有點不適應,用手遮住了眼睛。
  
“平安夜快樂。”我聽見了柏原的聲音。現在我的眼睛已經好點了,眼前的柏原穿了件厚厚的紅色白絲絨邊外套,腦袋上還戴了頂聖誕帽子,紅色的褲子和小丑穿的大鞋,如果在背一個大麻布袋子,黃色的,質地很粗糙,如果再加一撇鬍子的話那他就是十足的聖誕老人了。
  
“別開玩笑了,這又不是萬聖節。”我大吼一句。落蕾還很虛弱,說不了話,只是側著身體躺在一邊。我看見柏原把食指放到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別喊了,這裡沒有任何人,我說了,今天是平安夜,我給你們準備了點小禮物。”說著他把袋子扔下來,那袋子居然還在蠕動。一點點向我和落蕾爬過來。我往後退了點,但很快鎖鍊把我固定了,落蕾也是。
  
“別怕,她不咬人。或者說她咬不了人。”柏原微笑著,眼鏡和笑起來臉上堆起的肉在燈光下泛著光。
  
咬人?袋子裡是動物麼?
  
當袋子裡的東西蠕動到我面前的時候柏原踩住了袋子,然後坐在旁邊看著我們,腳仍然踩著那袋子。
  
“你很喜歡她吧?”柏原望著我指了指落蕾。落蕾聽了也睜著眼睛望著我。
  
“不幹你的事,你到底要幹什麼?非法禁錮是違法的。”我沒回答喜歡或者是不喜歡,話一出口我又看向落蕾,她把頭低了下去,我看不見她的表情。
  
柏原仿佛陷入了沉思,然後很慢的語速說著:“我本來也有個非常好的女朋友,她很漂亮,聰明,溫柔善良,我曾經覺得自己是世界最幸福的人。我是學古文的,而她是學英語的,外面的人都戲稱我們是中西合璧。”我邊聽著柏原的話一邊看了看這房間。
  
我和落蕾被困在了一個洗手台的下面,我們的鏈條綁在一條堅固的下水管上面。水管很堅固,我使勁掙了掙,除了使腳更疼外毫無用處。房子非常破舊,頭上一盞幾十瓦的電燈,洗手池似乎也很久沒用了,結滿了污垢,水管也鏽跡斑斑,地冰涼的,還是那種沒有任何裝修痕跡的瓦礫地。我們的對面,房間的另一邊還擺放著一個大的玻璃罐,就是那種經常用來泡藥酒的那種,不過被黑布蓋住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想柏原家裡什麼時候有這個地方,難道是那個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個被鎖住的紅房子裡面?
  
“她很喜歡外國,包括文化美食風俗習慣,我則相反,很可笑這樣的兩人居然會相愛,居然會談婚論嫁。不過雖然有矛盾,但不影響我和她的感情,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柏原望著電燈,自顧自的喃喃自語,仿佛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落蕾忽然輕聲問了一句。
  
柏原停了下來,望瞭望地上縮得跟小貓樣的落蕾,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你喜歡過平安夜麼?”
  
“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落蕾依舊顫聲回答。
  
“她很喜歡,她甚至說什麼春節,端午之類的節日就該取消,那都是老頭老太過的,每次到聖誕節她都很開心,還要我陪著她守夜,我雖然不快,但還是答應了她,一年又一年,直到去年的聖誕節,我依舊滿心歡喜的穿成個聖誕老人一樣,對,就像現在這樣,等著她來,我在帶子裡還準備了一個禮物,想要送給她。
  
她終於來了,吃驚的望著如同小丑打扮的我,沒有笑,而是厭惡的轉過頭,沉吟了許久,終於開口說話。
  
“你要我說你什麼好呢?柏原,我們不是小孩子了,或許以前你這樣幹我會很開心,可現在呢?我不想在和你一起過著節衣縮食,低人一等的日子了,你有才華,你有本事,為什麼要學什麼隱士一樣埋葬自己?相信我,走出去,你可以有更好的天地的。不過我不適合你,我在這樣下去我所學到的東西根本無從發揮,女人的事業期很短暫的,我今天來是告訴你,我要去美國了,大概就這幾天,所以,所以我是來和你說再見的。”說完,她低著頭,小聲抽泣著。
  
我當時傻了,真的傻了,我甚至跪在地上求她,求她別離開我,我可以為她做任何的改變,可是她不答應,一邊哭一邊往外走,直到我們糾纏到水缸旁邊。”柏原的聲掉調猛的拉得好長,仿佛將要被宰殺的公雞一樣,他情緒很激動,脖子伸得老長,臉在昏黃的燈光下一片血紅。
  
“我憤怒了,我一邊罵著她,一邊推了她一下。她像風箏一樣飛了出去,頭撞在了水缸上,對,就是你站到的地方,你應該也摸到那裡的裂痕了吧。”

我一驚,原來這樣。
  
“不過她沒死,我還在她的提包裡找到一樣非常有趣的東西。”柏原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
  
“你知道是什麼麼?是一張化驗單,她居然懷孕了。”他的臉在抽搐著,隨即狂笑,“而我,而我從頭到尾都沒碰過她!她居然懷孕了!”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了,她早就和別人私通了,這個婊子!她在昏迷的時候還不停地喊著孩子孩子。於是我想到了一個非常恰當的報復方法。我沒有殺她,但卻用了比殺她更好的辦法。”柏原得意的說。
  
“我有一個朋友,專職負責人流,我馬上找到了他,並告訴我的這位醫生朋友我的女朋友懷孕了,並且在家摔倒,需要讓他來一躺來做個手術。於是,這個孩子,或者說這個孽種被我拿了出來。事後我還重謝了那位朋友,並告訴他別告訴任何人。
  
接著我把那個未長成的孩子放進了一個大玻璃罐子,並放在了這個房間裡。”說著指了指那個罐子,我看了看,覺得一陣噁心。
  
“至於那個女人,我把她養在了水缸裡面,對了,你不是對水缸很好奇麼,我這就把她放出來給你看看。”說著,柏原把袋子口放開,然後把袋子扔到了角落,並走到那個玻璃罐前,打開了黑布。
  
那果然是個未發育完全的胚胎,不過已經有初步的人形了,胚胎的頭異常的大,不知道是光線照射的錯覺還是怎麼回事,浸在黃色的液體中的嬰孩的四肢帶著半透明的玻璃似的光芒,但那還未張開的眼睛,卻對著外面,小手的拳頭也握的死死的。小臉上一臉兇惡,帶著對還未接觸到的人世的不滿和怨恨。柏原走到落蕾面前,用手捧起她的臉,落蕾嚇的臉色蒼白,嘴唇不住的打抖。
  
“你真漂亮,也很像她,不過忘記告訴你了,這房子之所以是紅色的,是我用那女人的血封住的,母血封子,我還真是查了很多書呢,但在過一會,那孩子就會出來了,被人強行從從母體種拿出來的他很不快樂呢,他會到處找更適合的女性身體。”說完,大笑著走了出去。
  
我大罵到:“你是個瘋子!”柏原笑道:“你不是愛她麼?快點想辦法去救吧,否則等那孩子爬進岳記者身體就晚了。”說著把鑰匙扔在了地上,走了出去。
  
房間再次只剩下我和落蕾兩人,落蕾不知所措的望著我,大眼睛滿是淚水,我拼命往扔鑰匙的地方移動,可是柏原看似隨意扔的地方我即使把腳勒的生疼也夠不著,總差那麼一點,我不能放棄,哪怕像上次獨眼新娘一樣,即便要我的眼睛,我也要把落蕾救出來。
  
但當我想辦法如何接近鑰匙的時候,那個帶子口打開了。
  
袋子裡伸出一隻手,那姑且算是手吧,或者說爪子更為合適,因為那手臂簡直如同一段還沒燒乾淨的木柴一樣,又黑又瘦,木柴的末段連接著同樣如雞爪一樣的手掌,我看見那手指的指甲幾乎磨破了,泥巴和血混和在一起,成了黑色的血枷。
  
那袋子裡的東西依靠著那隻手在向我這裡爬來。緊接著袋子又伸出了另外只相同的手臂,不過上面傷痕累累,有刀傷,也有煙頭的燙傷。如果你看見一個黃色的麻布袋子靠著雙手的爬行在昏黃的燈光中向你慢慢靠攏還算可以接受的話,那接下來恐怕是落蕾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了。
  
幾乎是同時,那個孩子出現在落蕾的前方,我本在注意那個袋子,隨著落蕾的尖叫看了過去,果然,那個尚未發育完整的嬰孩靠著四肢慢慢像落蕾爬去,而玻璃罐子孩子的屍體還在。
  
是嬰靈麼?我記得聽紀顏談及過,這種無法生育下來來到人間的孩子往往帶著極強的憤恨,而且他們沒有什麼思想,只是單純的要回到他們喜歡的溫暖的子宮裡去,這可不是我和落蕾希望看到的。
  
但問題是我這裡的麻煩也來了。袋子已經爬到我面前了,一邊爬,我還能聽見裡面嗚嗚的聲音,就像是被摀住的小動物發出的聲音一樣,我想踢開袋子,但我卻渾身無力,看來藥性還沒消失。
  
那雙手已經摸到我了,接著順著我的腿向我爬過來。旁邊的落蕾已經叫不出來了,只是儘可能的縮到角落裡,一邊抽泣著一邊看著我,她說不出話,但那眼睛分明是叫我救她。嬰靈已經離落蕾只有幾米了,他仍然不停的往前爬著,一邊搖晃著身體伸著手往前抓著,,一邊拿巨大的腦袋往前探。
  
“別怕,我會來救你。”我雖然在安慰落蕾,但袋子已經爬到我胸口了,而我終於見到了帶子裡的人,不,或者說東西更好。
  
她應該就是柏原說過的那個女孩吧,現在看去那裡有女性的樣子?她的臉從帶子裡緩慢的伸出來,正對著我,這下論到我說不出話了。
  
不知道各位聽過人彘(zhi)麼?
  
漢高祖劉邦(我習慣叫他流氓)去世後,呂後把劉邦生前最喜歡的兒子趙王如意殺死,接著把如意的母親,也就是劉邦的寵妃戚夫人的眼睛弄瞎,鼻子割掉,耳朵弄聾,嘴唇用線縫起來,並把手腳砍去。
  
這就是人彘。
  
眼前的她雖然手還在,但卻柏原的殘忍不亞于呂後。她的臉被蓬亂的頭髮蓋住了一部分,但靠著燈光我還是可以衣服辨別的出來,這個女孩的眼睛和嘴唇都被麻線逢了起來,削瘦的臉高聳的顴骨更加突出臉上有很多刀傷,耳朵也被割去了,而且我還看到,她的雙腿雖然還在,但那畸形的樣子告訴我,那是被人故意打斷在亂接好的,骨骼已經完全變形了。她無助的用手扒拉著我,嘴巴發出嗚嗚的聲音,手緊緊的抓住我的衣服。
  
“如果你聽的到,在你的左邊有鑰匙,求你趕快拿給我,我要救我的朋友。”我對她大聲喊到,這個女人似乎聽到了,點點頭,往右邊爬過去。
  
嬰靈的手快摸到落蕾的腳了。
  
在我的指揮下,她很快摸到了鑰匙,我叫她遞過來,迅速打開了銬在身上的腳鐐,並衝向落蕾那裡。
  
我想用手趕走嬰靈,但他仿佛看不見我一樣,執著的朝落蕾爬去,而我的手也根本碰不到他。嬰靈已經爬上了落蕾的身體了。我絕望了。
  
忽然嬰靈停了下來,大腦袋左右搖擺著,似乎在尋找什麼。這時候我看見那個麻袋裡的女人用鑰匙挑開了自己嘴巴上逢著的線,滿嘴都是鮮血。
  
“媽媽,媽媽在這裡啊。”那聲音如同刀子刻在石頭上一樣尖刺而撕心裂肺。她張開著那雙手,四處在地上摸索,嘴裡喊著那句話。
  
嬰靈依舊閉著眼睛,他的大腦袋在落蕾和那個女人之間徘徊,最後,她選擇那個麻袋裡的女人,並爬了過去。我把落蕾抱在懷裡,她全身都在顫抖,象過米的篩子一樣,手也冰冷的。
  
嬰靈爬進了那女人的懷裡,然後消失了。我回頭看了看把個玻璃罐子,果然,裡面的孩子的神情變的柔和了,先前的兇蠻不見了,緊我的小拳頭也鬆開了。而那個女人趴在地上哭泣,但她被縫住的眼睛卻很難流出淚水,血順著線的縫隙流了出來。一切都結束了。
  
柏原走了進來。帶著無比的鄙夷的目光看著地上的那個女人。
  
“這下開心了麼?母子團聚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情人是誰呢,都怪我太著急縫住你嘴巴了。”柏原蹲了下來,抓起女人的頭髮,望著她。
  
我想衝過去揍他,可力氣仍未恢復,而且我看柏原的手裡還那著一把刀。
  
接下來的事令我難以相信,那女人忽然嘴角動了動,然後以不可思意的速度向柏原撲上來,用嘴巴咬住了他的喉嚨,屋子裡的柏原痛苦的大叫著,躺在地上掙扎,小小的屋子裡,柏原仿佛在和一個動物作戰一樣,他用手拼命拉著女人的頭髮想拉開她,但女人像飢餓的狼咬住獵物一樣,根本不會鬆口,他用手中的刀狠狠的刺向女人的身體,血噴如注,但也毫無用處。我摀住落蕾的眼睛,因為即使我看了也不免膽寒。
  
柏原在地上翻滾著,叫喊著,聲音越來越低,動作也越來越遲緩,地上已經有好一大灘血,有女人的,也有柏原的。
  
過了會,他不動了,身上的那個女人也不動了。我走過去,柏原已經斷氣了,但那個女人還有點氣息。
  
我把他抱起來,她的聲音很微弱,但我還是聽到了。
  
“我很愛他。”說著,扶著柏原的身體,把被血染的鮮紅的嘴唇靠在柏原嘴上,接著就死了。我搖搖頭,從柏原身上搜出鑰匙,打開了落蕾的鐐銬。
  
我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已經快12點了,這個平安夜到會讓我記得很久。
  
坐在客廳裡面,看著警察進進出出的忙碌著,我又看到了那個壺,原來那是個雙子壺,壺的裡面分了兩部分,而且非常緊密,只要動下壺頂的珠子,到出來的就是另一邊的茶水。壺身上寫著一行字。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把壺放下。看了看落蕾,她對我笑著。
  
“還打算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去好好玩一下,看來平安夜要過去了。”
  
“恩,不過還有新年啊,反正節日很多的。”落蕾眨了眨眼睛。
  
一星期後,落蕾從驚嚇中恢復過來。而且我和紀顏又去了躺那裡,我央求紀顏為他們三人超度一下。因為我在警察的調查下,還知道了些其他的事。
  
那個女孩是非常愛柏原的,她被人強姦後還懷孕了,她不敢告訴柏原,因為她覺得柏原是不會接受一個這樣的結果的,於是她想提出分手,不想讓兩個人都痛苦,而且也想激勵柏原好好的做一番事業利用自己的才華,但沒想到卻換來了這種結果。
  
“平安夜好象是基督耶穌降臨的日子麼?”紀顏忽然問。
  
“恩,是的,第二天所以是聖誕節。”我回答完好奇的問他,“你問這個幹什麼?”
  
“耶穌其實說起來也是個私生子吧,他的母親也是突然懷孕的。”
  
“你的意思是指如果柏原可以接受那個孩子的話,那那個平安夜就真的符合它的意義了。”我恍然大悟道。
  
“可惜,他不僅沒像瑪麗亞的父親一樣寬容,居然還折磨自己的愛人,弄了個這樣的結局。”紀顏嘆了口氣,然後笑著問我。
  
“不過你該感謝他吧,可能他看見你和落蕾心裡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嫉妒心使他想折磨你們兩個,不過似乎把你和落蕾拉的更近了。”
  
我也笑笑,手機響了,是落蕾的短信,她叫我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飯。真是個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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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55 引言回覆
第二十五夜 怨崖
 
有些人,從出生就注定是對手,就像草原上的小獅子和小瞪羚,獅子必須跑過最快的瞪羚才不會被餓死,而瞪羚也必須想跑過最快的獅子以免成為果腹之食。所以並不是獅子就一定決定著瞪羚的命運,兩者之間互為影響。
 
黎正和紀顏就是如此。從釘刑到老屋,黎正仿佛如鬼魅一樣,似乎他對紀顏有著天生的敵對感,但我問過紀顏,他在釘刑事件以前從來就不曾知道黎正這個人。
  
新年快來了,這種日子裡人們做什麼事都是開心的,仿佛新的一年可以洗刷以前所有的不快和倒霉的運氣,人人臉上都滿意的神情,連平日裡兇巴巴的老總也露出少有的笑容,但其實元旦也不過是普通的一天,特別是對某些人來說。
  
陰穴,那個曾經是紀顏和謝依達取走返魂香的地方,至盡仍可以依稀聽到九尾狐靈體低沉的吼聲,紀顏說,在那件事之後,謝依達的妻子派人把那裡封鎖了起來,任何人接近可以在警告後射殺,站崗的都是雇傭兵。菜伊(謝依達的帶有印度血統的妻子,見第六夜)把所有的以前挖掘出來的古玩包括那個幾個死在陰穴的,都變賣了,你恐怕難以想像那是多大一筆財富,我只能說粗略的估計,那絕對是南美洲幾個大毒梟的財產之和,菜伊現在專門從事古墓的保護工作。但是她今天居然來到了這個城市,這是紀顏剛剛告訴我的。
  
“所有的守衛消失了,是的,就像被蒸發一樣,沒有任何蹤跡,現場只留下他們的衣服和槍支武器。雖然這些雇傭兵不像海軍陸戰隊那麼強,但都是職業軍人,這太匪夷所思了。”紀顏見我一來,就說道。旁邊做著一位三十左右的女性,皮膚帶著健康的黑棕色,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製甲克和緊身褲,臉龐乾淨,眼睛很大,鼻樑明顯和普通的中國人不同,我猜想她就是菜伊了。最奇妙的是,她的眼睛是一只褐色,一只黑色。
  
“你好,我叫菜伊。”她見我來了,站起了起來,我這才覺得她竟和我差不多高。
  
“你好,我叫歐陽軒轅,你叫我歐陽就可以了。”我和她握了握手。一陣照例的寒暄後,我們步入正題。菜伊還說到,發現出事後她看了看監控制的攝像頭。發現是兩個奇怪的人進入了藏有陰穴的那個謝依達的房子,不過其中一個看上去非常古怪。
  
菜伊把帶子帶來了,不過紀顏家放不了,我們只好來到報社,那裡有放像機,本來是用來錄製節目的,不過許久沒用了,平日到也沒人看管,現在派上了用處。
  
畫面一開始,就是從兩個站崗的士兵的斜45的角度拍的。
  
兩個人都比較高大,一個似乎是美國人,另一個是中國人,因為他後來說了句中文。
  
起初兩人在用簡單的英語聊天,似乎是那個美國人抱怨沒辦法回去過聖誕節,但過了下他們就一起把槍對著前面,開始高喊STOP,緊接著他們開了槍,但從兩人臉上的驚訝表情來看顯然那兩人繼續靠了過來。
  
終於,畫面上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我和紀顏在熟悉不過了,銀髮,白色西裝(難道他不冷麼?)還有那張帶著墨鏡總是微笑的臉。
  
“黎正!”我和紀顏同時喊道。不過接下來我們看到的就無法用現有的知識來解釋了。
  
我們看見黎正對著後面招了一下手,一個全身裹著大衣,頭帶帽子的人走了過來,根本看不見什麼容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很高大,因為即便他彎著腰,也幾乎和黎正一樣高。
  
那個人走近了士兵,也就是那個美國人,然後把帶著手套的手碰了他一下,那美國人連哼都沒哼一聲,一下就消失了,是的,是完全的消失,只剩下軍裝,槍。旁邊的中國士兵嚇呆了,忍不住高喊一句。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時黎正笑著說:“告訴死人名字有什麼意義?”接著這個人也步了剛才美國人的後塵,消失了。我和紀顏看的呆住了,“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紀顏托著下巴沉默良久說到:“不知道這是什麼,雖然雙界湖之類的地帶會把人吸進去,但那種東西是無法控制的,而黎正旁邊的人顯然是很熟練的就讓人消失了.”正說著,黎正和那個怪人又走了出來,手裡赫然拿著一塊圓形的物體,通體透明,非常漂亮.他似乎知道有攝像頭,挑釁似的把手裡的東西朝這邊晃了晃.
  
“就差你那塊了.”他說完便走了.顯然,黎正受裡拿著的東西是和氏壁,那裡面有一塊返魂香,加上老屋裡他搶走的一塊,三塊之中他已有其二了.返魂香可以救人,但似乎沒人提及過如果三塊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錄象就只是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半,雖然剛才紀顏把他和黎正以往的恩怨告訴我了,但我還是希望大家一起把那塊返魂香拿回來,畢竟那是我丈夫曾經為之拼上性命的東西.”菜伊話語之間有些傷感。也難怪,畢竟她和謝依達感情很深。
  
“今天是這年的最後一天了,不如我們去街上看看吧,黎正在暗處,他到時候自己會出來的.”紀顏建議到,我和菜伊點了點頭,當然,我們也叫上了落蕾和李多.
  
明天就是元旦,本來平日裡非常熱鬧的大街現在更加擁擠,還有很多表演的藝人,大都是商家請來促銷的,雖然落蕾和李多非常的開心,經常在小吃攤和服裝店留連,但我們三人卻時刻想著是否黎正會突然出現.
  
“看啊,前面好熱鬧,過去看看吧.”李多突然指著前面,一大片人圍觀,相比肯定是有什麼活動吧.紀顏似乎不想去,人多的地方雜,大家很容易被衝散,但禁不住李多百般糾纏,還是去了.
  
擠進去一看,原來是在表演魔術.一位非常高大的魔術師帶著面具,穿著黑色的長袍在向路人表演魔術,大家非常著迷.
  
“現在我想為大家表演個變人的魔術,我需要一位志願者.”魔術師停止了表演,忽然走到李多面前.
  
“美麗的小姐,請問你願意充當下臨時的演員麼?”說者伸出手.李多高興的走出來,紀顏一時沒拉住,只好輕嘆了口氣.
  
魔術師把李多領到中間,讓她閉上眼,接著拿來個黑色的大袋子,把李多全身罩住,然後手一揮,袋子就掉在地上,顯然,裡面的李多消失了.紀顏眉頭一皺,衝了進去.
  
紀顏想抓住魔術師,但旁邊忽然有人高喊道:“這裡有免費的小禮物派送啊。”人群哄的一聲散掉了,大家一下被擠散,等聚到一起才發現,魔術師和李多已經沒有蹤跡了.
  
“該死,我太大意了,那個人一定是黎正.”紀顏握緊拳頭,我從未見他如此緊張和憤怒.這時候,前面走來一個人,就是剛才的魔術師,不過他已經拿掉面罩了,果然是黎正.紀顏想衝過去,不過又停了下來.
  
“你我的爭鬥和她無關,你要是個男人就放了李多.”紀顏壓著嗓子吼著,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黎正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高昂著頭,不屑的望著我們,哈哈大笑起來.
  
“你在開玩笑吧,我連人都不是,你不需要拿這個來激我,不過我告訴你,如果你想救回那個美麗的小女孩就拿你手裡的返魂香來交換,交換的地點是怨崖,你應該知道在什麼地方,我只給三天時間到那裡,時間太長了,我怕我的那位助手會忍不住.”說到這,黎正把手插進頭髮裡,又放肆的大笑起來,大家沒說話,指是冷冷的望著他,路邊的行人也有停下來的,好奇地望著我們和黎正.
  
“好了,三天后,我們怨崖見,你也不想那麼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變成一堆腐肉吧.”黎正繼續高聲笑著離開了.
  
“為什麼不乾脆抓住他?”菜伊問.
  
“沒用,我們既沒有確定的把握,第二,他可是說到做到.”紀顏儘量控制著自己的怒氣.
  
“他到底要返魂香做什麼?還有怨崖是什麼地方啊?”落蕾問.
  
“將近一千多年來從未有任何人湊齊過三塊返魂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但怨崖我知道,我的祖父和父親包括族人都一再提及到,紀氏族人,誰也不要輕易靠近那裡.而且我只是聽說過,具體怎麼去並不知道,我這就叫叔叔過來一躺,也好有個幫手.”
  
“好,我們一起去.”我望著紀顏,紀顏也望瞭望我,遲疑了下.
  
“雖然很危險,但我知道我阻攔不住你的,好吧,我們一起去,不過你們小心吧,我感覺錄象裡和紀顏在一起的絕對不是善類,不,或者說不是人才對.”

紀顏和我們立即準備東西,而且紀顏的叔叔紀學(見鬼眼新娘)在下午也趕來了,與上次見面相比他除了有些瘦之外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穿著灰色的長褂,在這城市裡面顯的有點格格不入.
  
“不行,你絕對不能去怨崖.”紀學一聽就連忙搖頭.
  
“為什麼?我必須要在三天內過去啊,要不然多多會有危險的.”紀顏著急的喊到.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從唐以來一千多年,我們紀家的祖訓就明確說了,誰也不要靠近怨崖,否則性命難保,紀家到你這代已經人丁單薄了,你又是長子長孫,又沒有其他兄弟姐妹,萬一有什麼差池,我回去如何向你奶奶交代?”紀學也激動起來.我們只好坐在旁邊看他們叔姪二人爭論.
  
“祖訓?都過了一千多年了,就有妖魔鬼怪也化成灰了,黎正什麼都做的出,如果我不去,多多必死,我去還可以拼一下.您經常教導我們,我們紀家世代都以救人為己任,祖爺爺也不是為了救人才犧牲的麼?”紀顏努力想說服叔叔.紀學不在說話,而是坐在一旁猛抽煙.
  
“叔叔,時間不等人,我們立即出發吧.”紀顏再次著急的催促紀學.紀學站了起來,把衣服整理一下,長舒一口氣.
  
“好吧,但是你和你的朋友千萬要小心,他抓走李多既是人質又可以攪亂你們心緒,遇事不要慌就可以了.怨崖其實是在這世上不停的移動的,一般並不知道他確切的方位,但返魂香可以找到.”
  
“哦?為什麼?”我好奇地問.紀學停了停,鄭重地說:“怨崖其實就是冤死或者死前帶有極大怨恨之人死後的集中地,他們無法被超度,像滾雪球一樣積累的越來越多.而且無法逃離,就像黑洞一樣.怨崖沒有什麼具體形狀,怨靈們會堆積在一起,執著的不停的往上爬,希望可以進入極樂,但結果像沙丘一樣,最終又滾下來.所以說,就像爬山崖一樣.
  
與其說是返魂香對怨崖有反應,到不如說是返魂香吸引著那些冤魂,據說三塊返魂香如果拼湊在一起,可以形成鑰匙的作用,打開怨崖.如果黎正真想這樣幹,這個世界就不得安寧了.”紀學說完,我們都驚訝不已,難道那個瘋子真想這麼做?
  
“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怨崖與紀氏家族有莫大的關係,所以我們被再三告戒,不要靠近它,好了,現在你們都知道了,我們既要救人,而且不能讓黎正把三塊返魂香都拿到,否則即便救出李多一個,倒霉的就是很多人了.”聽紀學一說,眾人都不在說話,大家都感到肩膀有些沉重了.紀學這次來沒帶什麼,只有一把匕首和一個黑色的小袋子.他說袋子裝的金粉,匕首是紀家世代相傳的,可以避邪驅鬼.
  
紀顏拿出返魂香,果然和平時的墨黑色,而是在中心發出淡淡的紅光,紀學拿過來握在手中.
  
“我們走吧.”紀學握了一下,然後說道.
  
根據紀學的對返魂香的感覺,我們來道了古都西安,這座古老而歷史悠長的城市,曾經是中國歷史上最強大王朝的都城.也就是說,怨崖居然就在西安城的附近.
  
來到這裡就不自覺的被它內在無法抵擋的城市魅力所折服,雖然已不復當年的繁華,但其中的王霸之氣卻無法磨滅的.文比遺址半坡村、秦始皇兵馬俑、唐代慈恩寺、西安碑林,明代城牆、臨潼驪山無論那一處都是國家級的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那一處都是世界遊客嚮往的歷史古蹟.
  
不過我們可沒有閒情逸致來欣賞,今天已經是黎正約定的日子的最後一天了.但我們還無法找道怨崖的準確位置,看來返魂香也只是可以指明下大概的方向而已.
  
“長安是六朝古都,王氣環繞,八水繞城,南依秦嶺,北臨渭河.但同時也是歷年兵家戰事之地,怨崖會在這裡也不奇怪.不過按照八門對照,應該在城市的東北方向.”紀學一邊看著西安地圖,一邊說.
  
“那裡叫驪山,當地人說裡面有座沒完成的廢塔,據說被用來放骨灰。而且陰暗的很,我想黎正應該在那裡等著我們吧。”紀顏也說到。
  
“那我們就去驪山吧。”紀學收起圖紙,現在離最後的限期只有八小時了。
  
下午四點,我們來到了驪山。雖然剛才還是天空放晴,但看到塔後,似乎空氣就開始變的濃稠起來,我們呼吸也快了很多。這座塔看來的確有些年頭了,塔有七層,感覺和一般的用來保存佛骨的佛塔很相似,
  
“這次不知道有什麼危險等著我們,我作為紀氏的分支,本來沒能好好保護你父親已經使我很內疚了,我絕對不會在讓你再遇到任何危害,如果這次我回不去了,你也要把我的骨灰帶回村子,紀氏家族的子孫一定要葬在祖墳.”紀學忽然感慨地說.
  
“不,不會的叔叔!我們會一起回去的。”紀顏用堅定的語氣回答到。
  
“那就難說了!”居然是黎正的聲音。果然,他正在塔的入口處,斜靠在門欄上。
  
“李多呢?”紀顏問。
  
“別擔心,小公主在塔頂休息呢,你果然沒失約呢,既然你能找道這裡,證明你帶了返魂香來了.”黎正忽然望向紀學.
  
“居然還請了幫手啊,不過這只是徒勞罷了.和我上塔吧.”說著,自己走進了塔里.
  
“不是說在怨崖麼?”我奇怪地問.
  
“怨崖沒有具體的形態,除非它願意在你面前顯露出來.”紀學回答我說,然後大家跟著黎正走進了塔.
  
“你知道麼!紀顏,為什麼我千方百計的想取回返魂香,為什麼我知道你的一切而你對我毫無所知?”黎正帶著我們在樓梯上緩慢地向前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聲音在破舊的塔樓內回盪,仿佛要被震塌一樣,灰塵不住地往下落.塔里到處是脫皮的牆坯,雖然顏色大都褪掉了但是依稀可以看見和敦煌壁畫一樣的圖畫,人物大都衣著寬鬆華麗,體態豐滿。樓梯的扶手滿是灰塵,看來很久沒人來過了。
  
紀顏和紀學沒有答腔,黎正一個人說著.
  
“我和你的祖先,原本都是輔佐太宗李世民的兩大家族,我們在歷史的文獻上默默無名,但如果不是我們的祖先為他除妖驅鬼,但憑他所謂的軍隊怎能統一中國.
  
直到他殺弟拭兄,登基為皇,我們的祖先依舊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位他的皇權鞏固竭盡所能,包括鎮壓他兄弟的冤魂,做法遠征高麗,保護皇宮的安寧.你們紀氏家族擅長以鮮血為力量除妖,而黎氏則依靠驅使鬼進行暗殺,而其中,以黎氏的桃木釘刑最為著名,所以太宗御賜了五顆桃木釘,其中一顆還寫了“黎民蒼生,正氣永存”以表彰.甚至李世民還諭封我們家族李姓.
  
但是,到了貞觀末年,返魂香在長安出現後,妖孽橫行,太宗的宮殿經常聽見鬼哭狼嚎,還有人傳聞看見已經死去多年的李元吉和李建成兄弟。於是太宗命黎氏和紀氏分別負責看守返魂香和除妖.這個時候,我的祖先,當時的黎氏的族長,也是黎氏家族最強的人,當時他還叫李連,無意發現返魂香除了可以起死回生之外的特殊用途,他上報給皇帝,但太宗那時候正為自己的幾個兒子為皇位互相殺戮而煩惱,他認為這是他的報應。加上長久以來,皇帝的眾多大臣都懼怕我們家族強大的暗殺和驅鬼的能力,居然以黎氏接觸亡魂太多,粘染邪氣,妄圖佔據寶物,暗連齊王李佑圖謀造反等莫須有的罪名要將我們滅族.而這個任務的執行者,就是你們紀氏家族.因為皇帝認為,這樣既可以看看紀氏的忠誠,又可以讓兩強相爭削弱互相的力量,真是歹毒啊。”黎正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回頭冷冷的看著紀顏兩叔姪.
  
“他說的是真的?”紀顏問道。紀學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我們家族的確是唐以後才搬到現在的村子裡的,而且家訓上也說過,不可和黎姓之人交往。”
  
“好的,我接著說,”黎正清了清嗓子,我們已經走到第三層了。
  
“那天夜裡,紀氏族人包圍了我們家,由於在井裡事先下了毒,幾乎沒有多少抵抗全族人都被抓住了,直到被綁起來,我們的族長黎都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當他知道自己快要被滅族的時候,他懇求他的好朋友,也就是帶人抓他們的人,紀氏家族當時的族長,紀賢為黎家保留一支血脈,這樣,或許是突然的良心發現,紀賢放過了當時的黎連最小的一個兒子。然後其它人被滿門抄斬,一個都不留。

紀賢見好友落得如此下場,也向太宗辭行,帶著全家人隱居起來。而被殺的黎氏一族,在巨大的怨恨中產生了怨崖。這也是怨崖形成的最初原因。後來太宗認為返魂香乃不詳之物,命深藏,後來才在鑑真東渡後贈之讓其帶回日本。
  
一千多年來,這件事被代代相傳,並刻在這裡的塔牆上,我也是在我母親臨死前才知道這件事,或許是可笑.我冥冥之中居然也被那個姓黎的警察收養,或許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吧。”黎正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了許多,真不像他啊。
  
“那你是想復活你的族人?”我問他。黎正回頭笑道:“這可是秘密,你等下就會知道了。”說著抬頭看了看,“塔頂快到了。”我一看,果然,塔頂快到了。我感覺身後的衣服被抓緊了,回頭一看,落蕾驚恐地睜著大眼睛,抓著我的衣服。我握著她的手,她才看上去好了些。塔頂是個巨大的橢圓形,中間站著一個人,身材修長但是由於穿著黑色長大的風衣,還帶著頭罩,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他腳邊趟著一個人,果然是李多,不過昏過去了。
  
大家都登上了塔頂,黎正踱步到那人面前,似乎說什麼。
  
“把返魂香給我,我們放人。”黎正站在前面,塔頂的風很大,吹得他的頭髮都把臉蓋住了。旁邊的人把李多扶起來,這個時候她似乎有些清醒了。
  
紀顏拿著返魂香,這時候返魂香已經全部變成紅色了,如同血石一般,黎正則押著李多走過來。兩人一點點走到塔頂中間。
  
“真的要把返魂香給他麼?”我小聲問旁邊的紀學。
  
“我會去掩護紀顏,等李多一過來,我就會跑向他們,記顏會纏住黎正,你們只要保護好自己,並看好李多酒可以了,不過奇怪,錄影裡不是有個很高大的人麼,但似乎不在這裡啊。”我一看也對,站著的那個雖然比較高,但完全不像錄影中的那個。
  
似乎黎正非常大意,居然先放李多過來了,李多的眼神很迷茫,走起路來也搖晃著.
  
“似乎她有些不對啊。“菜伊奇怪地說。
  
只在一瞬間,就在紀顏手拿著返魂香,另一隻手剛要碰到李多的時候。我看見黎正笑了,那時充滿自信的笑容,就像他在醫院逃脫追捕,就像他在老屋拿走其中一塊返魂香一樣的笑容,我依稀覺得有點不妥。紀學已經拿著匕首衝向了黎正,同時,李多猛地睜開眼睛,從紀顏手中搶走了返魂香,並順勢把什麼東西插進了紀顏本該來接住她的手腕裡。而另外一邊,紀學的面前站著那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人,他焦急的看著躺在地上握著受傷手腕的記顏,但他又無法過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我們都沒反應過來,到是菜伊第一時間衝過去,攙起了紀顏,紀顏滿臉疑惑的看著李多拿著返魂香給了一旁的黎正。我這才看清楚,插在記顏手腕上的時一顆釘子,一顆木釘子。釘子插的很深,幾乎透到另一面去了,記顏咬著嘴唇,但額頭卻全是冷汗,與心裡受到的傷害相比,手的傷不算什麼了。
  
“很意外吧?我似乎剛才說漏了一點呢,這個美麗的小公主,就是我的親生妹妹。”黎正得意的走過來,手裡擺弄著返魂香。
  
妹妹?這是怎麼回事?
  
“當我和妹妹先後出生後,父親居然無法承受我們從小就帶給他的巨大的不詳感,他覺得我們會毀掉這個世界,他甚至想殺了我們,母親在妹妹剛出世沒多久就把她交給孤兒院,並再三告訴院長,她叫黎度,估計那人聽錯了,居然聽成了李多,不過將錯就錯,妹妹居然被你父親收養了,真是命運的玩笑呢。一星期前,我找到她,並且告訴了她一切,那天的魔術表演,其實是我們造就策劃好的。怎樣?紀顏,是否有種巨大的挫敗感和被愚弄的感覺?”說完,黎正又開始狂妄的大笑,黎度茫然地站在他旁邊,頭髮被風吹得非常零亂,她的手上衣服上,還有剛才紀顏的血。
  
“三顆返魂香都到手了,您可以現身了。”黎正把手裡的返魂香扔給一邊的高個子,那人接過來,把風衣脫掉。
  
也是滿頭的銀髮,不過他似乎比黎正要蒼老很多,過胸的長須,高聳的顴骨,深陷的眼窩裡一雙凝神不外露的雙眼,高直的鼻樑下面的嘴唇,薄的如同女性的一樣。而且他穿的似乎還是古代的衣服。
  
“我是黎連,也是一千多年前被唐王處死的黎氏一族的族長。”他高傲的做著自我介紹,雖然塔頂如此大的風,我們卻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話,一字不漏。他不是死了麼?
  
“返魂香之所以能夠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因為它本身就是靠吸收人的求生慾望得到力量的。當三塊合在一起,甚至可以使怨崖得以打開,當然,我也可以完全恢復過來。不過這之前你們都必須死。”黎連雖然一派長者形象,但說話卻非常狠毒。他話還沒說完,一個巨大的彎著腰裹著風衣的東西站在了紀學身後,這和錄影裡的那個怪人一樣。
  
我忍不住喊了句:“小心!”紀學馬上躲避了它的攻擊。
  
“如果被它觸碰到,你就會被活著拖進怨崖了。”黎正笑嘻嘻地說。但又把第二顆釘子打進了紀顏的右腿。紀顏悶哼了聲,差點跪了下去。我和羅蕾想過去幫忙,但被紀顏揮手阻止了,而且他還讓菜伊出去。的確,我們什麼忙也幫不上。
  
“二對二,一千多年的怨恨今天應該了結了吧。”說著,紀顏掙扎著站起來,看了看紀學,紀學同樣看了看他,眼神充滿了信任,紀學拔除匕首居然是把雙刃匕首,他把其中一把扔給紀顏,同時在左手手掌劃了些什麼,匕首猛地插了進去,當紀學把匕首拔除來的時候,已經是一把三尺長的血紅色的劍了。
  
“血劍?”黎連冷笑了聲,“可惜它至多只能維持半個時辰,我到想看看你的血能流多久。”他說完,把返魂香居然插進了自己的身體。“現在三塊返魂香都在我身體裡,我的身體就是怨崖,我給你們半個時辰,如果你們打不倒我,怨崖的門就會打破,這世界到時候會成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嘻嘻,開始吧!”黎連雙手拔出十顆木釘,向紀學撲來,另外一邊,那個裹著風衣的怪物也朝紀學跑去。
  
紀顏也拔出了血劍,可是似乎他的並沒有紀學的顏色鮮紅,而且時隱時現,看來那兩顆釘子對他傷害不小。紀顏對這黎度大喊:“多多!你能聽到麼?我不相信你會變成這樣!我一定會救你出來!”黎度轉了轉頭,依舊沒有反應,我忽然看見她的耳朵好像閃著光,到底是什麼?
  
“管好你自己吧!我妹妹沒空理會你!”黎正又向紀顏的左腿扔出了釘子,但這次躲開了。黎正把手合在一起,過了會,肩膀上居然出現一只像爬蟲一樣的金色的蟲子,慢慢的蠕動著,沒有眼睛,也沒有肢體,不過在額頭上有個黑色的正字印記。
  
“這才是控屍充的真面目,今天我們兩個只有一個人可以從這塔里走出去!”控屍蟲以非常快的速度撲向紀顏,紀顏下意識地把血劍揮過去,控屍蟲馬上被砍碎,但又立即全部粘在他身上,如同膠水一樣,動彈不得。
  
“你在這裡好好呆一下吧。”黎正走了過來,同時把其餘兩顆釘子分別釘進紀顏的右腿和左手。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說完,黎正沖向正在一旁搏鬥的黎連和紀學。
  
“沒想到一千年後還有你這樣水準的後輩啊,紀氏家族果然人才輩出,可惜,今天要在這裡絕後了!”紀學的一下沒站好,腿被那個怪物抓住,他立即用血劍砍掉,那條斷腿一下就消失了。
  
“你完了,等我把五顆桃木釘釘進你的四肢和眉心,你將永遠無法超生!噢,我忘記了,你已經沒有一條腿了。”說著回頭看了看走過來了的黎正。
  
“你還真是我的好後代呢!我們黎氏家族很快又會重新回到這世上了!”黎正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黎連再次轉過來,把釘子插進紀學的眉心,記顏在一旁無奈的看著,我們想衝過去,但那個裹著風衣的怪物橫在中間。
  
釘子離紀學的眉心只有幾厘米了,但忽然停了下來。黎連的表情很奇怪,看上去似乎非常痛苦,我仔細一看,原來他的胸膛裡竟然伸出了一隻手!那手還拿著三塊合在一起的返魂香!黎連滿臉不解的低頭看著那隻手,黎正在一旁看著他。

手的主人是黎度,她悄然站在黎連身後,等他最沒提放的時候,給了他致命的一下。
  
“老東西,你真以為我會為了那一千多年的陳年舊事來使你復活?我不過利用你罷了,把你從怨崖召出來只是想讓你解決掉這兩個麻煩的人,不過我不喜歡看見他們被你殺死,所以,你從哪裡來,還是乖乖回哪裡去吧!”說完,黎度把手抽了除來,黎連轟的一下倒了下去,那個裹著風衣的怪物也瞬間消失了。黎度把返魂香交給黎正。
  
“好了,礙事的人都消失了。”黎正高興得握著返魂香,然後抱著黎度,撫摸著她的頭髮。“很快,很快我們和媽媽又可以團聚了。”黎度依舊沒有表情的點了點頭。
  
“你到底想幹什麼?”倒在地上的紀學和被困的紀顏同聲問道。黎正沒有搭理他們,只是向我們走來。他一下就把落蕾抓了過去,我和萊伊衝過去想搶回落蕾,但發現腿已經被控屍蟲的殘肢粘住了,根本邁步開步子。
  
落蕾幾乎嚇哭了。黎正輕聲對她說:“別怕,母親的回來需要一個身體,只要勉強為難你一下了。”黎正讓黎度抓住落蕾,自己把返魂香舉過頭頂,在塔的正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洞內隱約能聽見非常悲鳴的呼喊,我看見無數的赤身裸體的人都在掙扎著朝洞外爬,但塊到出口的時候又落了回去。
  
過了一會,一個類似人體的東西像泥巴一樣從洞裡流了出來,然後來到塔頂,漸漸恢復成一個人形。
  
是一位面貌非常慈祥的中年婦女,長相和黎正非常相似。黎正看見她,居然哭著喊道:“媽媽!”一邊的黎度似乎也有所動容,也朝那婦女走去。那女人微笑著看著他們,然後朝落蕾走了過去。
  
落蕾癱軟在地上,那婦女再次化為黑色的泥巴狀的東西,朝落蕾滑去,正當快要接觸到落蕾的腳時,忽然被什麼東西擊碎了,四散開來。我們都驚呆了,尤其是黎正和黎度,黎正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黎度的表情更嚇人,她的耳朵開始發出刺眼的光。
  
“臭小子,你居然為了復活你死去的母親而利用我,我把你母親的魂魄打碎,看你怎麼辦!”黎連居然還未消失,掙扎著把一顆桃木釘扔了除去。黎度的耳朵發出的光芒越來越亮,一道,兩道,三道,直到第十三道光芒後,她已經被光芒吞沒了。在場的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尤其是黎連,忽然若有所思地喊道:“我知道皇上為滅我族的真正原因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金色的光吞噬掉了,再也看不見了。困住我們的控屍蟲也不見了。黎正滿臉蒼然的跪在地上,手裡握著返魂香。黎度的光也消退了,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昏過去了。
  
塔頂的黑洞越來越大了,似乎快要有更多的人從裡面爬出來了。
  
“黎正!快關上怨崖!否則來不及了!”紀顏雖然沒有被控屍蟲所縛,但身體受傷太多,也動不了了。我們跑去扶助他的身體。紀學也慢慢爬了過來。
  
黎正站了起來。看了看地上的黎度,又看了看我們。平淡地說:“來不及了,本來我是等母親可以復活後再關閉,現在晚了,除非有人可以帶著返魂香進取,平息那些人的怨恨,怨崖就會徹底消失了。”說完,轉過身,朝怨崖走去。
  
“黎正!難道你”紀顏朝他喊道。黎正把在地上的黎度抱了起來,放到紀顏面前。
  
“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再打開耳朵上的封印了,我做的錯我自己會去承擔。另外。”黎正說道這裡頓了頓,居然拍了拍紀顏的肩膀。
  
“有你這樣的對手真好。”說完對著紀顏笑笑,拿起返魂香飛快地衝向怨崖,黑洞一下就把他吞沒了,緊接著,開始慢慢縮小,直到消失不見了。
  
塔頂又恢復了寧靜。
  
“你沒事就太好了。”紀學對著紀顏笑了笑。紀顏內疚地望著他。
  
“叔叔,你的腿。”
  
“沒事,保住性命就很不錯了。”
  
還好紀顏迅速為自己止住了血。我們稍微休息下就攙扶著下了樓。菜伊感嘆著說:“返魂香就這樣從世間消失掉了。”
  
“你說黎正是不是就這樣死了?”我問道,身邊的落蕾一邊扶著樓梯,一邊靠著我肩膀。
  
“不知道,但或許他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了。”紀顏略有些傷感,躺在他後背上的黎度仍然沒醒過來,我們不知道是否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一切。
  
一星期後。紀顏在家休養,黎度照顧著他。紀學已經回去了,他說不習慣在城市裡呆著,而且他也需要趕快回去報個平安。菜伊也繼續她的古墓報數事業了,並一再要求紀顏傷好後去她那裡玩。我們答應了。
  
我和落蕾去探望紀顏的時候,黎度正在照顧他。聽紀顏說,黎度醒來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或許對她來說未嘗不失件好事。
  
“我總覺得,我總覺得似乎最近做了個好長的夢,而且好像失去了什麼非常親近的人呢,還好紀顏哥哥沒事,嚇死我了。”我們還是習慣地叫她李多。
  
“多多沒事的,我不過是被車子撞了一下而已,恢復很快的。”紀顏趕緊敷衍她。我們也跟著打馬虎。李多狐疑的看著我們,嘟囔著嘴說:“我總覺得你們在瞞著我什麼一樣。”
  
“那裡,你那麼高的智商,我們那敢騙你。”我笑道。
  
“那倒是,今天你和落蕾姐姐別走了,留下來吃我做的飯吧。”說著哼著歌走了進去。我們三人看著她的背影,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以後吧,我不想欺騙她,等她心理再成熟些,我會告訴她的。”紀顏低著頭說。我點點頭,走進去看著做飯的李多。她耳朵上的十三顆耳釘發著耀眼的光芒。

_________________
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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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2108
註冊時間: 2007-10-26
來自: 世界的一個角落...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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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56 引言回覆
第二十六夜 船虱
  
李多(我還是習慣這個名字)的飯菜的確不太行,我們勉強著吃完了。當我在她進去樂呵呵的去洗碗的時候,我問紀顏,到底黎連在消失前的說得話是什麼意思,黎正說得別在讓李多解開耳朵上的封印又是為什麼。紀顏搖頭,他說自己也詢問過紀學,也查詢過資料,但那裡也沒有關於黎氏一族的是事,更別提什麼十三耳釘了。我只好作罷。
  
紀顏的傷並不重,我甚至開始佩服他那野獸般的恢復力了。才過了幾天,他的手腳已經可以動了。不過只是還不能洗澡,大概還要過幾天傷口才可以遇水。
  
“再不洗澡,身上就要有虱子了。”落蕾削著一個蘋果笑道。
  
“我到不會有虱子,對了,你們知道麼,輪船到是會生呢,船虱。“紀顏說。
  
“哦?那是什麼意思?”李多也洗碗回來,靠著沙發盤腿坐在地板上。
  
“船虱本來並不算什麼,但有的時候,卻是致命的。”紀顏用手肘把自己撐了起來,換了個較為舒適的姿勢。
  
“去年夏天,我打算乘船從大連出發去煙台,坐的是一艘客貨混裝船,船裡不僅載著幾百號人,還有幾十輛汽車。上部是客艙,下部裝載著過海的汽車和其它物品。我上去的時候,一些工人還在清理船底。旁邊站著一位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子穿者黑色上衣的男人指揮著,他把褲腿挽到了膝蓋處,赤著腳在碼頭走來走去。我走了過去,想和他攀談一下。
  
他叫劉偉,是船上的大副,為人很熱情,開船還有段時間,我們做在碼頭聊了起來。劉偉雖然才三十多歲,但臉上被海風侵蝕的很厲害,鼻樑似乎被砸過,斜歪向左邊,紅紅的像一顆折彎的辣椒一樣。手上,臉頰紅彤彤的,而且粗糙,乾裂的厲害,我不禁想起了常年缺水的田地。
  
在他旁邊我可以清晰地聞到那種混合著海水和體味的特殊味道。他開玩笑的撫摸著自己的鼻子。
  
“被桅杆打的,那次出海遇到了暴風雨,我在甲板上收帆,結果腳一滑,砸在上面,結果就歪成這樣了,不過也沒什麼,能活著我就很感恩了。說完他微微抬了抬頭,粗大的喉結滾動了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我看著輪船,好幾個人在水裡面擦洗著,於是問他船員們是不是每天都要擦洗輪船,因為我覺得船面並不臟啊。
  
劉偉的眼睛很深邃,像那種希臘雕像似的,他望著,忽然說:“他們擦得不是那種髒東西,而是船虱。”
  
“船虱?”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名詞。
  
劉偉見我驚訝的表情,微抬了抬嘴角。“知道你會奇怪,直到鯊魚麼?他們是海洋的霸主,大部分魚看見它們都會走遠,當然除了 魚, 魚長的像一個梭子一樣,細長細長的,背上有一個吸盤似的東西,它們就吸附在鯊魚的腹部,享受著免費的旅遊,還可以從鯊魚的嘴巴裡撈點殘羹冷炙。當然,輪船這種大家夥在海裡面形勢也會招惹到這類傢伙。但它們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們需要提防的是另外一種髒東西。”忽然說到這裡,劉偉壓低了聲音,湊到我跟前,我看見他那像彈簧鋼絲般的頭髮一根根捲曲著,和打了摩絲一樣。
  
“你知道麼?在那海裡有多少冤魂,他們都是發生海難事故中死在大海裡的人。冰冷的海水把他們無情的永遠留在了海地,大多數臨死前的人心裡都期望著什麼?當然是輪船,他們渴望被救起再次進入輪船,所以那些死者只要看見海裡的輪船,都會執著的想要進來,然後把整船的人都帶進海裡,我們一般叫她們做‘船虱’。”李偉說完,又拍了拍我肩膀,哈哈大笑起來。我被他的話所驚訝,然後又被笑迷糊了。
  
“別害怕,跟你開玩笑呢,我都這麼多年在海上了,從來沒見過‘船虱’呢,那不過是傳說罷了,大家只不過載清理船壁上衣服的貝類動物而已。”說完爽快地站了起來,深深吸了口氣。
  
“這味道真好,老子只要一天聞不到這咸咸的海風味就不舒服。”他把我拉起來向輪船走去。“走吧,在過下我們要啟程了,和你談話蠻舒服,如果等在船上有什麼需要到船員休息室找我,我會盡力幫你的。”我感激了幾句,跟著他上了船。
  
這艘船叫“天順”號,已經服役五年了,船上刨開船員和廚師之類的工作人員,光我這樣的遊客有三百多人,下午五點,太陽就躲起來了,溫度驟然降低了下來,我不想呆在甲板上做人體冰棒,於是走進了娛樂室看看熱鬧。外面陰沉沉的,輪船開始遠遠的駛離碼頭,我透過玻璃窗,望著漸漸遠去的大陸,忽然有種很不實的感覺,怎麼形容呢,或許可以說是第一次做船的人一種沒有安全感吧。
  
娛樂室大概有八十多平米,有一些棋牌類玩具和書報,另外還有個小型的商店,你可以買點吃喝小點,我看了看,大都貴的嚇人,但我有些暈船,於是買了包姜片,含在嘴巴裡,效果不錯。而且我認識了幾個人,其中就有一位是拖貨的。他名叫趙衛東,四十上下,典型的老闆,腦袋大脖子粗,每次談得開心都會爽朗的笑著把頭仰過去,然後立即出現一圈圈的輪胎。
  
“這次拖了二十輛,不過感覺這次船載的汽車還真不少,以前最多才五十多,今天居然裝了六十多輛,看得都堵得慌,我真怕一個不小心他們的鋼索固定不好掉進海裡一輛那我就要哭死了。”趙衛東喝一下一大杯牛奶,他說醫生說他有嚴重的胃病,所以他戒酒改喝奶了,有時候真是的,人在出生的時候是最健康的,身體往往是自己糟蹋的,轉了一圈,又回到自己以前的飲食習慣上了,不有句老話說麼,年輕的時候人追病,年老的時候病追人。
  
“哦?以前難道發生過麼?”我一聽這話,饒有興致的問他。趙胖子忽然把我拉到一邊,極低聲地說:“你是不知道,有次大風,下面層的車子載的太多,掉了一輛,後來幾個船員想去重新固定,結果幾乎全死了,只回來一個。這事被船長瞞了下來,總公司也就不了了之,但據說每次出船,下層貨艙都能看見那幾個冤死的船員趴在汽車上。”我有點想笑,但看見胖子一般正經的表情又忍住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我問他。趙胖子認真地說:“我當然知道,那次就是我幫著運貨的,還好不是我總負責,我的上司就是出了這事才被開了,於是我才有機會上來啊。”說完,他灌下一大口牛奶,滿意地打了個飽嗝,連嘴角都沒擦,就跑去看人家打牌了。我百無聊賴的在這裡轉圈,忽然想起了李偉,於是便想起去找他。
  
我走到娛樂室的下一層,船員休息室在配電室下層,旁邊不遠是廚房,負責整船人的伙食,這個時段裡面已經很熱鬧了。船艙的過道的空氣還算是比較好的,雖然離這廚房很近,不過看來通風設施作的不錯。過道只能容一個人舒適的走過,這時候前面走過來一個高個子的男人。
  
他穿這質地非常不錯的短袖的天藍色絲製襯衣,不過下身卻穿這黑色金邊的制服褲子和黑色皮鞋,我從他的神情看上去像是穿上的工作人員。他走近了,不過沒有絲毫讓的意思,看來我必須讓了。
  
“請讓一下。”他終究還是說了句,但卻是升調,長長的乾淨的方形下巴略微抬了抬,細長的單眼皮動都沒動,嘴上雖然客氣,但步子沒有絲毫停頓。我躲讓及時,沒有被他撞到。我看著他的背影,有點不快。走過去後,好像廚房響起了很高的訓斥聲。
  
“啊,你不是在碼頭的哥們麼?”前面過來一人,高聲喊到。果然是劉偉。兩人寒暄了下,他執意要帶我去廚房吃點海味,其實我對海味的接觸僅僅停留在魚類而已。
  
“大嘴,去搞點吃的來,我肚子餓了。”劉偉朝著一個身材矮胖的廚師背上狠狠拍了下。那人回過頭,果然嘴大,估計一斤重的蘋果可以自由進出。
  
大嘴一臉愁容,“剛才船長來訓斥我了,說我們廚房最近水準下降了。”
  
“船長?”我問。
  
“是啊,剛才來的。”大嘴答到。我問劉偉,船長的容貌。李偉不屑的說:“高長高長的,跟個小白臉一樣,樣子很欠揍,尤其是那下巴,真想拿拳頭上去招呼。”看來我遇見的就是船長了,果然有點傲慢。

劉偉從大嘴哪裡弄來了點海產,大都是我沒見過的.海參、魷魚、鮑魚海膽是刺蝟狀的,剖開生吃,肉如同常見的鯽魚魚籽的顏色和形狀。我這次大快朵頤一番,原以為坐船必是沒什麼胃口,沒想到卻還有這樣的美食.喝了兩瓶極品的“黑獅”啤酒,仍然意猶未盡,但是沒好意思再叫。
  
兩人吃完後,和廚房的師傅打了招呼就去甲板聊天了.
  
海風不大,現在已經快入夜了,在海上看天漸漸變黑是件很美妙的事,因為不只是天慢慢變的墨色,大海也慢慢變色.我和劉偉站在這裡享受著入夜後的舒適的空氣.
  
我伸了極長的懶腰,忽然看見了前面不遠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之所以會有感覺,因為我覺得那好象是雙眼睛.我的視力極好,所以我瞇起了眼睛仔細看去.
  
果然,在船尾處露出了幾個青白色的半圓人頭,只露出了額頭和眼睛,盯著我,或者說盯著船更合適.最後幾絲光線反射在那些個光華的腦袋上,返著白光.
  
我立即拍了拍劉偉,但當我們一起望去的時候,天一下就黑了,那裡還有什麼人頭.
  
“你眼睛花了吧。海上經常看過去會出現幻覺,加上快天黑了,你一定看錯了。”劉偉肯定地說我看錯了,但我對自己的眼睛是非常有信心的,不過這種問題多爭無意。
  
在黑夜中,巨大的海輪在海洋裡游弋,或許在陸地上它算是巨無霸了,但在海洋中,它依然十分渺小。
  
“紀先生。”我聽到後面有人叫我,回頭一看,居然是船長,也就是那個在過道中遇見的傲慢男子,我對他印象很差,但還是禮節性的點點頭。
  
船長非常謙遜的老遠就伸出左手,他胳膊極長,比之常人要多出截。我也伸出了手。
  
“實在對不起,剛才我忙著去廚房訓示他們的食物問題,因為有些旅客抱怨東西做的難吃,所以著急了點,可能對您多有冒犯。”船長笑瞇瞇地,雙手互相搓,似乎略有不安,使什麼使他態度大變呢。
  
“沒事,我向來遭遇這些了,早已習以為常。”船長聽完,更有些尷尬。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欲言又止。
  
“有事您不妨直說。”我知道這類人若非有事相求,斷然不會卑躬屈膝來央求,果然,這位船長遇見麻煩了。攀談中,我知道他叫唐洛飛。
  
“我知道您向來是處理一些麻煩而又無法解釋現象的專家,剛才我們在雷達上發現船的周圍有很多不明物體,很多,而且數量在增長,開始我們以為是魚群,但我們派了潛水員下去看過,但是。”唐船長忽然臉色變了,而且停頓了下。
  
“怎麼了?”我問到。
  
“三個潛水員,他們都說下面什麼也沒有。”唐船長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他的眼睛看著鞋底,仿佛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那裡有一船之長的威嚴。我能看得出他的恐慌,畢竟這麼大的船他的壓力非常大,萬一有什麼事故,像幾年發生的那次大海難,他不以死謝罪的話真的一輩子都會受良心的折磨。
  
“帶我去看看吧。”雖然這樣說,但我也不確保自己一定可以解決的了,因為我極少接觸海洋的。
  
指揮室很寬敞,裡面的儀器我打都不認識,不過雷達我還是了解的。果然,螢幕上的白點在不停的增長,而且有慢慢包圍船的趨勢。
  
“現在船速已經12節了,但好像那些東西還跟著我們,剛才派潛水員下去的時候它們卻又和船一起停了下來。”一位工作人員向船長報告說。唐洛飛面帶苦澀地望著我。
  
“太像了,和那次一樣,我們全都會死的,全都會死。他們回來了!”一名船員提著一個酒瓶,衣冠不整,淌著口水衝進指揮室。
  
“把他拉走。”船長厭惡的喊到,馬上兩個人上去想要拉走這位喝醉的船員,但他力氣很大,居然掙脫了出來,踉蹌的走道船長面前,一隻手搭拉在他肩膀上,醉醺醺地笑道。
  
“別裝了,上次幾個兄弟怎麼死的你最清楚了,還有,現在這個地方就是幾年前大海難的事發地點,他們回來了,回來找你鎖命來了!”聽他的說話並不像是喝醉沒有理智的人。唐洛飛氣的臉都紫了,暴跳如雷地吼到:“還傻子樣看什麼,快拉下去,這人完全瘋了!”那兩船員馬上惶恐的把這人拉走了,直到外面,還可以聽見他在喊叫著大家都會死。
  
指揮室出奇的安靜。
  
“你還是告訴我吧,如果有隱瞞,我無法幫你了。”我對著唐洛飛說。
  
“船長,別再瞞下去了。”多個指揮室的船員都圍了過來。唐洛飛痛苦的咬著嘴唇。雙手摀著頭。
  
“我真不是存心要害死他們的,那真的只是意外。”
  
“到底怎麼回事?”
  
“一年前,我還是這艘船的副船長,專門專們負責下層貨物的存放安全工作。就是今天,同樣是這裡,幾年前大海難的紀念日,船行駛到這裡後遇到了暴風雨,非常危險,整個船上瀰漫著死亡的氣氛,特別是船員,都說這裡自從發生海難後就非常邪門,經常有船在這裡就莫名其妙的走不動,下去察看引擎並沒有任何問題,但就是走不動。海上的人都傳說,大海難之後死去的人會變成船虱,他們會拖住過往的船隻,直到拖入海底。
  
起初我也不相信,但如果任憑風暴襲擊,下層的貨物會全部掉進海裡,損失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如果是貨物掉了後船體平衡失控,發生傾斜的話船就保不住了。儘管沒人願意去下層,但我作為負責人,還是找了六名船員下到存貨處。
  
下去的時候人根本站立不住,我們七個人穿著雨衣,拿繩子綁在腰間,另一頭系在裡面房間的下水管上,頂著風雨去固定汽車等大型貨物的纜繩。當時的情景我幾乎每天都會夢到。”唐洛飛坐在椅子上,旁邊的人給他倒了杯水,他喝了口,稍微平靜了點。
  
“我們在暴風雨中拼命的喊叫,但那點聲音瞬間就消失在甲板上,這時候已經有幾輛汽車發生偏移碰撞了,如果處理不好,就會著火,到時候就非常麻煩了。我努力拉扯著纜繩,全然沒注意有東西爬了上來。”
  
“有東西?”我驚訝道。
  
“是的,我們幾個都沒注意,最後是我無意朝後面系安全繩的地方看了眼,當時正好一個閃電,雖然只有一秒多,但我完全看清楚了。
  
一群只有小狗大小的白色的人形東西,像蜘蛛一樣從旁邊甲板邊緣爬了出來,有些已經爬到了我們的繩索上,居然在咬繩子,有的在拉扯。
  
我嚇壞了,幾乎來不及去叫他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趕快跑到裡面去。但我的那幾個兄弟,我幾乎連他們的慘叫都沒聽到。全部被卷到了海裡。至今也未找到屍體。而那幾個怪物也消失了。我等腳步軟了才逃回船艙,我告訴他們我所遇見的,但沒人相信,他們覺得我是被驚嚇了,後來總公司的人賠償了筆錢,這事就不了了之了,車子也掉了幾輛到海裡,這事被嚴令不許再提,怕影響公司的船運形象。
  
但有個船員卻告訴我,那些東西就是船虱,他們都是海難中的受難者,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想把過往的船留在事發地點。“
  
“船員?”我問他。
  
“是的,他現在是這裡的大副,叫劉偉。”唐洛飛抬起頭,“他這次也在這條船上,本來這次他是休息的,但他堅持要上船。”我聽完後有種感覺,一定要找到劉偉,我覺得他應該知道點什麼。
  
但是,外面已經發生騷亂了。
  
大部分旅客都擁擠到這裡,過道塞滿了人,有部分平日裡衣冠楚楚,高傲的富人們帶著多種表情。
  
有驚恐的。雙手揪著頭髮,或者抱著胳膊,大聲地哭道:“完了完了。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有憤怒的,手指著船長和船員們大罵:“你們幹什麼吃的?居然把船開到這麼危險的地方。”
  
但所有人都提到了個詞。船虱。
  
“船長,是不是有船虱在船附近啊,聽說只要它們來了就一定會死人,船也會沉沒是吧?”許多人把腦袋湊過來帶著渴求的眼神問。船長站了起來,結果旁人遞來的帽子。
  
“有,船虱的確有。”眾人譁然。但唐洛飛接著馬上又說。
  
“船虱不過是一種昆蟲,也叫海蟑螂,我已經吩咐大家去打掃房間了,希望各位不要被無謂的謠言困擾,在海上大家共乘一船,要同心合力,請大家相信我們,一定會平安到達目的地的。”這番話雖不能完全平息這場風波,但大多數人還是慢慢退散了,極個別在船員們的勸說下也嘀嘀咕咕的回客艙了。唐洛飛送走最後一個人後長嘆了口氣。

“船長,船周圍的東西越來越多了,幾乎快連成一片了。”果然,螢幕上到處都是白點。
  
“你確定你們的雷達不會出現故障麼?”我問他。唐洛飛還沒回答,一盤的一個船員搶著說:“這是日本產的MR-1000R2ICOM船用雷達,具備最新的自動跟蹤功能,提供了可靠的船舶避碰保證。有很強大的4千瓦發射功率使最大量程達到36海裡,上個月才剛剛裝備的,絕對不會出錯。”
  
“保持這個速度吧,我去找劉偉,你們派些人去安撫旅客,在讓部分人去加固下貨物層的固定措施。”唐船長點點頭,隨即不解問:“找劉偉作送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他可以回答些我的問題。”我走出指揮室,但該去哪裡找劉偉啊。等等,如果剛才的旅客是聽了劉偉的煽動的話,那他應該在娛樂室附近,只有在那裡這個時間段人才最集中。果然,在娛樂室的房間裡,我看見劉偉叼著根香煙,在一個人玩牌。
  
我走了過去,他頭都沒抬,很專注的地看著撲克。
  
“你來了?”劉偉悶著聲回答。
  
“你到底想做什麼?煽動旅客,說船被船虱困住了,告訴唐洛飛那次他遇見的事船虱,讓他到現在都活在恐懼中。你到底是什麼人?”我不間斷地盤問他。但劉偉沒其他的反應。
  
“我有兩位親人,只有兩位,一個是我母親,一個是我弟弟。”劉偉把香煙掐滅,慢慢說著。
  
“母親死於幾年前的那場大海難。當時死的有好幾百人,如果不是貨艙固定裝置老化,如果不是船橫風行駛或許不會發生那種事故,不過算了,那畢竟不是誰都想看到的。
  
但是我弟弟,也就是和唐洛飛一起下去固定繩索的六人中的一個,他絕對不該死。”劉偉的口氣變了,變得非常急劇,非常激動,他隨手翻起了一張黑桃K。
  
“那天本來是我下去的,但腿有點不舒服,你知道長期在海上的人多少都有點老毛病。所以弟弟代替我去了。唐洛飛一定告訴你那次事故不關他的事對吧?而事實上當時我也在現場,因為我不放心弟弟,負責幫他們看住系安全繩的地方看著。我親眼看見那些怪物從甲板爬上來,在啃咬拉拽那些繩子,當時唐洛飛嚇呆了,他壓根沒去幫忙固定,你想想他一位副船長會去麼?他也和我一樣在裡面用對講機指揮,當他和我同時看見船虱的時候,他一下就跑了,連對講機也扔下了。我只好拖著病腿,拿起對講機叫他們趕快回來。因為我也沒勇氣去看那些船虱,它們像軟體爬行動物一樣,居然可以在光滑的甲板上行動自如。
  
他們六個人拼命往回跑。我差點就可以接住我弟弟的手了,他渾身是水,歪歪斜斜的伸著手艱難的跑過來,就在那一下,一只船虱飛快地從旁邊把他從我面前撲到,雙手夾著他從另外一邊甲板跳下去帶到海裡,我只是傻傻的伸著手,弟弟的哀號很快淹沒在暴風雨中,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六個人要麼被咬斷繩子被吹進海裡,要麼被船虱抓走。
  
最後幾個海虱發著咕嚕咕嚕的聲音向我爬過來,我這才想起自己不能死,我已邊拖著腿往後跑一邊把剩下的繩索綁在身上,好在後來很多人跑了下來,船虱才跑開了,全部跳到海裡。”有部分人看到了,但都嚇得說不出話,因為船虱只在傳說中才會出現,沒人親眼看過。”
  
“現在船旁邊的就是船虱?”
  
劉偉沒回答,繼續翻著撲克。我把他提了起來,揪住衣服望著他。他沒有表情的對我說“走吧,你是好人,我不想看著你死,再過幾個小時,你想走都來不及了,船尾有救生艇和救生衣,這裡離海岸不遠,你運氣好可以遇見過往的船,艇上還有燃燒彈和信號燈和一點食品,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
  
“你太殘忍了,唐洛飛是貪生怕死,但你需要用整船人來祭奠你弟弟麼?他們有什麼錯?”
  
“你錯了,這船一年前就該沉了,船虱在海底等了一年了,它們絕對不會再放棄這艘船,現在這船上的艘有人,除了你,都是一年前船上的人員。”說著,他又翻開了一張撲克。
  
我想起趙胖子的話,難道世上真有這麼湊巧的事?
  
“我不管,既然我在這條船上,就要組織這件事。”我把劉偉提了起來,“你必須幫助我。”
  
“我沒法幫你,在海上它們是最強的,我們鬥不過它們,我說過了,船虱是那些死者的怨靈,它們在海上的唯一目的就是把人和船拖進海底。我們阻止不了。你剛剛應該從指揮室出來吧,應該看見雷達上有多少東西,在過會,船就走不動了,然後它們會把船整個拖下去,一個都不留。”劉偉撥開我的手。轉過身又點著根煙。
  
“你不去我不強迫你,但我不希望這麼多人都和你弟弟一樣長眠在海底。”劉偉依舊沒有說話,我對他失望了,一個人往指揮室走。結果還沒走出這裡,船轟地一聲停住了,我沒站穩,差點摔倒。劉偉的臉色都變了,煙葉掉在了地上。
  
“它們來了,船停下來了,很快它們就會把船和我們全部拉下去。”劉偉的嘴唇哆嗦著,絲毫沒注意香煙都掉了,仍舊把手放到嘴邊。
  
“快告訴我!你一定知道有什麼辦法。”我衝過去抓著劉偉的肩膀搖晃著。
  
“信念。”劉偉的眼睛恍惚著,只說了兩個字。
  
“信念?什麼信念?”我急著問他。但已經沒時間了。我已經聽到了人群的尖叫聲和騷亂。
  
“活下去的信念,我說過了船虱是海難中死去的人化成的,它們只要嗅到恐懼和絕望,就會把你抓走。”劉偉望著我,“只要活下去的信念足夠強烈,就可以逃出去。”劉偉站了起來。“我聽海難活下來的人說,只要堅信自己不會死,才能有機會活下去。”他的眼睛又恢復了生氣。
  
“剛才你告訴那些人又船虱,就是想讓他們的信心垮掉?”我問他,劉偉點點頭。
  
“那時候我覺得反正逃不了,當時我要求上船,不過想充當這些人的領路人罷了。”
  
“你知道會出意外?”我驚訝道。
  
“只是感覺,因為一年來,只有這次船是再次經過這個航道。所以我要求上船,當那次你說看見那些東西後其實我也看見了,我不想讓你知道,向讓你一個人走,畢竟和你無關。”劉偉說。
  
“我製造恐慌,是希望船能開回去,但現在晚了。”劉偉把自己身體縮了起來。
  
“不晚,你也說了只要有活下去的信念才能活下去。”我鼓勵他,劉偉看了看我。
  
“姑且試試吧。”他站了起來。
  
“我們先去指揮室。”我拉起劉偉往前走。過道上到處都是亂跑的旅客,有穿這睡衣的,還有貼著面膜的。臉上都是驚恐和不安。
  
“船長呢?”我走進指揮室,裡面已經亂成一團,很多人都在準備棄船,都在慌亂的穿這救生衣。根本沒人理會我。
  
“唐洛飛呢!”劉偉怒吼一句,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了我們幾秒,我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想要堅持下去的決心。這時候船又劇烈震蕩了一下,我扶著門才沒摔倒。
  
“他跑了。”剛才那個介紹雷達的船員冷冷地說,“我們也要跑了,你們也快點吧,晚點救生衣就不夠了。”說完,大家又忙著收拾衣物。
  
“都他媽放下!”劉偉喊道。過道裡的人也安靜下來,望著我們。
  
“我們是船員,如果我們都急著逃走,他們怎麼辦?我們又責任最後一個離開這艘船,除非能確定船一定沉沒,否則船員一個都不准先離開,即使要棄船,船員也要最後走!”
  
“但船長都逃了。”一個船員小聲嘀咕道。劉偉立即喊道:“他不配做船長,現在開始我就是‘天順’的暫代船長,我需要知道船體現在的情況,在決定是否要疏散大家,還有,大家要相信我們,我們一定可以活著回到陸地上!”船員似乎有所觸動,都放下了救生衣,過道裡的人們也稍顯平靜了點。
  
劉偉吩咐大家各守其職,我則被囑咐帶幾名船員去安撫旅客。
  
在船尾,我意外的看見了唐洛飛。他帶著個大箱子,喘著救生衣正手忙腳亂的解這救生艇的固定繩。我走過去的時候,他也看見了我。
  
“別怪我,我不想死。”他搖著頭說。我沒說話。

“你可能會說我自私膽小怯弱,但我沒辦法,我的兒子才兩歲,他還等著我回去。”唐洛飛解開了繩索,救生艇掉到了海裡。藉著船燈,我看見他跳了下去。
  
“你就這樣把船拋棄了?你的確不配做‘天順’的船長,你連和船共生死的勇氣都沒有。”我嘲諷他,但他不為所動,依舊劃著救生艇,還沒走幾米,水裡跳出數個白色的船虱,救生艇搖晃了幾下,唐洛飛連哼都沒來的及哼一聲,就被拖下去了,水裡的浪花一下酒慢慢消失了,救生艇又回到了船邊。我站在甲板上,船虱在下面,和那次一樣只露出上半個腦袋,睜著眼睛盯著我,月亮出來了,把它們照得分外清楚。
  
“我不會怕你們.”我也盯著它們說了句,然後繼續去安撫旅客。
  
船體搖晃的更加厲害了。我們幾乎無法立足。雷達上已經白色一片了,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船虱在這裡。
  
即便再三勸說,依舊有乘客要逃生,但只要跳下去的無一例外都被船虱迅速拖進海裡。它們就這樣守在船邊,像看待籠子裡的獵物一樣看我們。
  
剩下的旅客不敢再離開船了,大家抱在一起低聲哭泣著,整個船似乎都在顫抖。
  
“怎麼樣?”我回到指揮室,劉偉正在和大家商量。
  
“不行,它們太多了,按照現在船的馬力,我們只有選擇一個辦法。那就是把所有下層的貨物全部扔掉,才能拼一下試試。”他話剛說完。門外就炸了鍋。幾個人馬上衝了進來,反映最劇烈的就是趙衛東。
  
“不行!二十輛車啊,我的下半生全靠這些了,這些車沒了我就欠一屁股債了,我還不如死在這裡呢!”他激動地朝空中揮舞著收,接著索性坐在指揮是門口,堵住門,也不管後面的人罵他。其他幾個人也是大同小異的說法。
  
“現在不是你的問題,是全船三百多號人命的事,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有一絲希望也要試試,在晚這點希望也沒了!”劉偉大聲喊到,看了看我,我在他眼睛裡終於看到我們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儘管非常渺茫,船體繼續搖晃著,這次更厲害了。劉偉和我帶了另外五名強壯的船員,決定去下層把所有貨物扔下去,減少船重。
  
路上劉偉一直喘著氣。我問他怎麼了,他半天不說話,當走到下面甲板的時候,他終於說了句:“謝謝你,這一年我活得太痛苦了,希望我們都可以活著回去。”說完,開始為大家繫腰間的安全繩。
  
貨物眾多,光汽車就好幾十輛,但人手不夠,我們還要分出任照顧旅客,所以只有我們七個了。
  
汽車和貨物一個一個被推進海裡,只飛濺起了少許的浪花,馬上就沉沒了,我在甲板邊上看著下面的船虱,它們的眼睛裡似乎充滿了迷惑。
  
“還有一半!大家加油,早一秒卸完就多一份希望!”劉偉和我推著一輛別克大聲喊著,忽然一個人衝了過來,猛地拉開了我和劉偉,一把抱著汽車大哭起來,原來是趙胖子。
  
“別,別再扔了,給我留及輛吧,我求求你們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跪在地上,我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忽然聽到了什麼東西爬行的聲音,從汽車那頭爬過來的一只船虱證明了我的猜想,趙胖子絲毫沒有發覺。船虱猛地一撲就趴到了他頭上,把他腦袋死死抱住,趙衛東拼命拉扯,但仿佛被吸盤吸住了一樣。我們剛想過去幫他,馬上又來幾只,他和那輛別克一起被拖了下去。就在幾秒鐘,我和劉偉幾乎沒反映過來。
  
“沒時間了,趕快,否則它們會馬上把船拖下去。”劉偉拍了拍我。我們一面提防著船虱,一面加油把貨物推下去。其間上來過幾只,被劉偉用擰螺絲的大扳手打跑了。五分鐘後,所有貨物都卸光了。我們回到指揮室。
  
“現在讓船以最大馬力往前!”李偉喊到。但船依舊無法動彈。外面的人群從開始的希望變成了絕望的咒罵,罵劉偉罵他出的餿主意。劉偉沒理會他們,只是繼續命令全力開船。漸漸的,咒罵聲減弱了,取而代之地大家齊聲的默默祈禱。
  
僵持了一分鐘後,船終於動了。
  
看著雷達螢幕上的那群白點慢慢消失,指揮室裡外響起了慶祝的聲音,大家喜極而泣,互相擁抱起來。我看見劉偉終於放鬆下來,一下癱軟在椅子上,所有的船員都圍了過來,擁抱我和劉偉。
  
一天后,我們回到了港口,這次雖然包括船長唐洛飛在內還是葬身了十二人在海底,而且所有的貨物都沒了,不過大部分船員和旅客都生還了。
  
這以後我沒在見過劉偉,因為我已經對船產生了恐懼了。不過他每年都寄賀年卡給我。上面每次都是同樣的兩字。‘信念’。”
  
紀顏說完,終於換動了下身體的位置,我感慨道:“或許,人生存的信念才是最強大的力量。”
  
紀顏點點頭,落蕾也同意地說:“的確,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們自己的心理在作怪。”
  
只是李多去在旁邊認真地看著一章樂譜,絲毫沒注意我們說話。紀顏好奇地問她幹什麼呢,她則神秘地說:“下星期二,一定要來學校啊,有我的演出!”
  
“哦?是什麼?唱歌麼?”我問她,李多搖頭又點頭,“是唱歌,但又不全是,反正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我和落蕾答應了一定去,李多才放我們離開。我看看日記,今天是週末,也就是說後天就是了。她到底要我們去看什麼呢?我和落蕾都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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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發表於 2008-12-17 18:59 引言回覆
第二十七章 合唱團
  
第二十七夜合唱團
  
很久沒去過大學了,仿佛已經隔了很久似的,其實我也不過畢業幾年而已,但再次看見美麗的校園,即便不是自己的母校,那種親切感也油然而生,只是大學大都在城市偏遠處,我藉了輛採訪車,當然,其實是落蕾藉的。
  
李多告訴我們,今天下午有她的演出。原來她參加了合唱團,我到一直沒注意她有唱歌的天分,不過想想她平時的高分貝或許很適合。
  
能考進這裡還是很不錯的,起碼也是個全國重點,到不像我,要不是擴招恐怕也進不了。只是著擴招擴招,其實是把闊的招了進去,每年照例都有數千成績優秀的畢業生要靠大家的捐獻才能上大學。雖然那些名牌也好重點也好,一本也罷,二本也罷,即便是賺的缽出盆滿,收起貧困生的學費也絲毫不手軟。
  
三人坐著採訪車進了大門。但裡面路卻不熟悉,只好打電話叫李多出來。車裡太熱,只好下車等,順便也可以看看裡面什麼樣子。
  
我正往前走,忽然身後被人撞了一下,我到是沒事,回頭一看,地上坐著一個短頭髮穿著學生裝的女孩子,一臉孩子氣,旁邊還散落了些音樂書和樂譜。她揉著手肘,似乎很疼。
  
“不好意思,是我跑太快了。”她站了起來,不住的向我鞠躬,搞的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你沒關係吧,需要看醫生麼?”我問到,女孩羞澀地笑笑,低著個頭,齊耳的短髮把臉遮了起來。
  
“啊,呂綠,你在這裡啊。”李多忽然一跳一跳的不知道從那裡跳了出來,挽住了女孩的手。
  
“你們認識?”紀顏和落蕾也過來了。
  
“恩,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合唱團的一員。她叫呂綠,雙口呂,綠色的綠。”李多向我們介紹了後,又回頭和呂綠說:“顧老師在找你呢,下午就要演出了,還要最後彩排下。”呂綠哦了一聲,向我們點了點頭。我們三人也隨著李多去了彩排的劇場,反正來的早了點,到不如看看她們彩排,我大學的時候懶的很,從未參加任何課外活動。所以對這些小女生的合唱到是很好奇,對了,忘記說了,李多的是女子合唱團,不過據說她們的老師卻是個男的。
  
學校頗大,合唱團彩排的劇場離大門有點距離。因為李多和呂綠要趕去彩排,跟著李多的指路,我們向歌劇院駛去。路上李多說個不停,我們也稍微了解點合唱的基本知識。
  
不是任何一個集體歌唱的組織都可視為合唱團,偶然或驟發性的集體歌唱只能叫做群眾歌詠活動,二者的區別不僅體現在演唱水準的差異上,更重要的是歌唱目的不同。前者的歌唱行為表現為藝術追求,後者的歌唱行為則是以集體歌唱為特定表達手段的社會活動。合唱團是那樣一個集體,它充分掌握那些必不可缺的合唱技巧和藝術表現手段、以表達作品中所蘊藏的那些思想、感情和思想內容。合唱團是按聲部來建構合唱組織系統,聲部則是依據嗓音個性特徵即音域的寬廣來劃分的。分為女高音 Soprano男高音 Tenore。女低音 Alto男低音 Basso。李多應該是女高音吧。
  
穿過了圖書館和學校的運動場,沿著學校西邊的飲食街行駛。劇院是在學校建校時候同時興建的,雖然中途翻新了幾次,但還是算比較破舊的,不過據說今年學校收到一筆巨額的贊助費,專門用來做新的劇場和舞台。
  
學校還保留著比較完整的歌特式建築風格。兩邊是高聳的尖頂,青灰色的牆漆讓人覺得有點涼意。中間夾著半圓型的正門,雖然談不上宏偉,但那種古樸的顏色感和嚴謹細膩的佈局處處向外滲透出一種藝術感。劇院的窗戶都是高窄的,上面還有綠色的花紋,非常漂亮。
  
我們下了車,正門前還有台階,走上去後,裡面還有段比較長的走道,走上去才知道,居然還是地板,不過從快褪色的表皮來看,的確有些年頭了。五人走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擊打聲,尤其是李多,她拉著呂綠跑的很急,皮鞋和地板的撞擊聲很大。走過過道,有著一個旋轉式的扶梯,這裡有四層樓,就算沒有電梯,爬起來也不算費力的。每層的扶梯轉角都有些名人油畫或者小型的石膏藝術品陳列。整個劇院幾乎都是以木製品組成。
  
排練的地方在三樓。迎走來一個女孩子,和剛才的呂綠不同,這個人非常高窕,穿著紅色的毛線衣,黑色的捲髮散肩膀上。雖然她很漂亮,小巧的鼻子和大大的眼睛恰倒好處的安放在那張瓜子臉上,有幾分像範平平,不過很可惜,我不喜歡這一類的,因為她的臉上同時帶著一副傲慢和輕佻的神情。她站在樓梯口拿著鏡子,看見李多後,微微笑著走了過來。
  
“這麼李多麼,顧老師找你很久了,怎麼,帶了一大幫子親友團啊。”說完朝我們看了一眼,與其說是看,不如用瞟更恰當。
  
“不用你管,你再照鏡子你也只能做替補而已,下午的演出有校領導來呢,當然要讓最優秀的團員去唱,你還是好好化你的妝吧。”說完,拉著呂綠走了進去。那個穿紅衣的女孩氣的臉都發紫了,一個人朝另外一邊走去。
  
“她是誰啊?”落蕾問李多,李多氣呼呼地說:“她叫凌鳳,據說她父親是個土財主,要不是捐了筆錢給學校,她那裡進的了合唱團,唱歌老走調。”
  
“合唱團很難進麼?”我不禁問。呂綠這時候說話了,她左手抱著書,右手把頭髮縷到耳朵後。
  
“是的,團裡,尤其是顧老師挑選成員很嚴格,而且我們合唱團清一色都是女孩子,以前的前輩經常演出,還出過國呢。”說完,她又皺了皺眉頭。握著李多的手。“我真怕我不行。”
  
“沒事的,這裡除了我你就是唱的最好的了。”李多熱情的抱著呂綠。我們三人則暗笑。
  
排練室我們不能進去,只好做在外面,離正式開始演出還有些時間。我和紀顏決定在這裡轉轉,落蕾則堅持要站在外面看女孩們彩排。
  
總的來說這裡還是讓我不太舒服,雖然現在是冬天,但外面陽光燦爛,而這裡卻一點都看不到,而且這裡的冷和外面又有所不同,似乎這裡的寒冷更容易入骨。
  
“似乎很多學校都有自己的傳說啊,包括我以前的大學,據說化學實驗室永遠不開放,因為傳說以前有個化學老師在裡面用硫酸自殺過。”我望瞭望這裡,忽然向紀顏說。紀顏把衣服裹了裹,看來他也很冷。
  
“大部分都是假的,不過是學生們編著玩罷了。可是,”紀顏正色說“有些東西如果經大家的傳說多了,是會產生變異,就像癌細胞,其實開始是良性,但總去懷疑擔心,搞不好真的會變惡性腫瘤了。所以,謠言最好止於智者。”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戴著眼睛三十多歲,臉龐十分白淨的男人向我們走來。令我吃驚的是,他的聲音如此細膩,如果不是看著他,我真以為是女人在說話。
  
“我們是李多的朋友,她叫我們來看演出的。”紀顏介紹到。
  
“我叫顧鵬,是李多的老師,合唱團是我帶的。”原來就是李多和呂綠說的顧老師。“李多的資質不錯,磨練下會是個優秀的歌唱演員,不過合唱的要求是做到大家一起唱的如同一個人在唱歌一樣,最主要是和諧,在同一地方緩氣,在同一時間出聲,正確地演唱自己的旋律,音調純正,不跑調。每一個人都善於純正地演唱,就可保證整個合唱團音調的純正。這個合唱音響成分稱之為音準。但李多的毛病在於過於愛表現了,總是很難和大家合拍,不過她已經改正了許多,要不然今天也不會讓她上了。”顧鵬說了一大堆,我和紀顏聽的不是太明白,只好拼命點頭。看來他是來上廁所的,和我們說完,又朝排練室去了。
  
“和諧。”紀顏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疑惑地問他什麼意思,他卻說隨口說說罷了。
  
正在這時候,排練室傳來一陣尖叫,接著是一大片人嘈雜的呼喊聲。
  
“出事了!”紀顏看上去興奮貌似高與驚訝。我和他連忙趕過去。
  
七八個女孩圍在一起。我們進去一看。一個女孩躺在地上,雙手摀著喉嚨,臉部的五官痛苦的扭曲著,我發現她的喉嚨腫脹的厲害,而且帶著青黑色。

“讓開下。”紀顏叫個個面帶驚恐的女孩散開,好給躺在地上的人留足夠的呼吸空間,接著他抓著女孩的手,輕聲說:“別緊張,放鬆,我馬上救你。”說著他從口袋拿出一個黑袋子,展開一看,居然是一組銀針。他拿出一支十厘米左右的插在了女孩的後頸處,又接連插了幾跟。黑腫開始消退,傷口處留出很多烏黑的血,而且非常臭。女孩的臉色稍好了點,但慘白的嚇人。一陣忙碌後,紀顏也滿頭大汗。
  
“怎麼回事?”我忙問紀顏,他收起銀針,擦了擦汗。
  
“不太清楚,看上去像中毒,如果不把血放出來她會窒息的。但現在雖然好點,但肯定的是這段時間她的喉嚨事無法出聲了,更別提唱歌了。”紀顏神色黯淡地說。當然,我們沒有說太大聲。像這種事情要看當事人的了,如果報警其實也能立案。
  
由於救了那個女孩子,紀顏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圍的女生的注意,呼啦一下就被圍了起來,問這問那,還好李多一下把紀顏拉了出來,並做了簡單的介紹,我們才得以逃脫。
  
“魏曉雪的位置只好暫時讓凌鳳頂吧。”顧老師交叉著手放在胸前,嘆了口氣。原來出事的女孩子叫魏曉雪,蠻可憐的,練了這麼久突然因為意外就下來了。顧老師叫大家恢復下狀態,準備正式排練次。而魏雪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旁邊的女生議論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事怎麼解決,我看八成凌鳳下的毒。”
  
“是啊,你說會不會有警察來。”
  
“難說,不過無所謂,凌家有的是錢。”女生們趁著休息時間,聚在一團咬耳朵,雖說是咬耳朵,其實聲音大的我都能聽見些了。這時候凌鳳換好了衣服從這裡走過,頭都沒動,鼻孔發出了哼的一聲,接著甩下一句“嫉妒。”就去顧老師那裡了。
  
合唱團的總人數並不多,因為每多一個人,演唱的難度就增加一分,除開凌鳳,李多,呂綠三人,還有另外七人。葉就是說雖然說是合唱團,其實上去唱得也就十人。顧老師在一旁指揮,而且旁邊還有錄音,以便讓她們自己聽聽,找找缺點。
  
據說這次唱的曲目有三個待選,由於屬於小合唱,所以選的曲目並不十分寬裕。這三首歌分別是《我的祖國》,《愛我中華》和《飲酒歌》。我們站在門外停她們演唱,的確很好聽,難怪這學校的合唱團非常著名。短暫的演練後,顧老師把大家叫在一起聽錄音,以便找找不足的地方。我們也去了。其中一個女孩子去上廁所了,廁所在四樓。
  
錄音放到一半,忽然聲音有些異樣,在美麗的合音之中好像有別的聲音,而且不只我,大家都聽見了。於是顧老師把那部分聲音放慢。
  
“一個接著一個,帷幕已經拉開,美麗的姑娘在風中舞蹈,卻無法唱出歌來。”放來放去卻只有這一句。眾人臉上多有恐懼之色,由於在排練的時候窗簾是拉上的,排練室不是很明亮。
  
“可能是混進的雜音吧,大家不要在意,繼續,我們時間不多。”顧老師拍了拍手,回顧一下,卻發現少了一個人,原來上廁所的女孩仍未回來。顧老師只好親自上去找她,學生們就原地休息聊天。
  
“據說這裡曾經有個前輩吊死了自己,”呂綠面帶愁容地說,“就是二十年前,她們是學校最優秀的合唱演員,但其中一人卻那樣結束了生命。”
  
“上吊也沒什麼特別啊。”我問。這時候李多神秘地回答。
  
“你不知道了吧,她從這裡樓頂跳下來,但不是用繩子幫著自己的喉嚨,而是。”她還沒說完,我聽見被窗簾拉上的窗戶發出砰砰的撞擊聲,似乎有人拍打一樣。整個排練室安靜下來,砰砰聲在這裡回盪起來,紀顏和我走了過去,旁邊幾個女孩子都嚇的躲一邊去了。
  
我過去慢慢打開了窗簾,首先看見的是一隻手。
  
它不停的拍打著窗戶,上面全是血跡,我把窗簾全部拉開,一個人被吊在外面,正是剛才上廁所的女孩。
  
你們看過被魚鉤釣上來的魚麼。
  
現在就是,女孩痛苦的雙手拍打著窗戶,兩腳亂蹬,和被釣上來的魚一樣,拼命而無助的掙扎,頭高昂著,喉嚨裡一根細線釣著,而且在向外噴血。血液飛濺在窗戶上。我們都驚呆了。
  
“快救人啊!”還是紀顏大喊一句,衝過去打開窗戶,眾人才清醒過來,七手八腳的去幫忙,可是很難放她下來,而且女孩劇烈的抖動,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等到上面的人去剪掉釣住她喉嚨的細線時,她已經不會動了。屍體被抬了進來。
  
“美麗的姑娘在風中舞蹈,卻無法唱出歌來”呂綠一邊哭著,一邊低聲念道。
  
“那個前輩,就是這樣自殺的。”李多緩緩地說。如果剛才的中毒還不算太嚴重,那這次已經出人命了,合唱團所有的人員都被陰影籠罩著,大都在旁邊哭泣。
  
警察很快就來了,對眾人盤問著,忽然凌鳳高聲叫起來:“夠了!警察根本沒用的,我們全都會被殺死!”一位女警試圖按住她,但無濟於事,因為還有幾個女生也發出類似的呼喊。場面一片混亂。錄音機有響了起來,依舊是剛才那個聲音,空靈好聽。
  
“當白色變成紅色,公主沉默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偌大的訓練室之能聽見錄音機沙沙的聲音。大家都驚恐地望著收音機,仿佛那裡會出來怪物一樣。凌鳳怪趁著警察分了心,跑了出去。
  
“我可不想呆在這裡等死!”我和紀顏追了除去,但她走得很快,我們拉布住她。當凌鳳走到二樓口,忽然一陣風吹來,原本擺在樓梯轉角的石膏像掉在了地上,砸碎了。緊接著,凌鳳的腳一滑,整個人從樓梯飛了出去紀顏沒拉住,她摔了下去,最後面朝下躺在石膏象的碎片上,不動了,等我們走下去把她翻過來,發現她的喉嚨被一大塊碎片插穿了,石膏碎片都被血染成了紅色。凌鳳大睜著眼睛,帶著不解和迷茫離開了。
  
“當白色變成紅色,公主沉默了。”大家開始默默地念著。短短十幾分鐘,居然連續死了兩人。連那些警官都有點膽寒了。所有的合唱團的人員臉色都變了,李多還好,只是緊皺著眉頭不說話。呂綠獨自坐在一邊,臉色蒼白。上去察看四樓廁所的警官也回來了,並無任何異常,幫在開始那個女孩子喉嚨裡的是魚線,另一端在樓頂的水管上。喉嚨裡面的是鐵鉤,也是四樓儲藏室裡面的,原本是以前釣魚俱樂部留下來的。
  
“太奇怪了。”紀顏望著我說,“每次那歌聲響起後就有人死去,而且第一個是把自己用魚鉤吊死,第二個卻看上去像是意外。而且凌鳳原本是替補的,要不是那個叫魏曉雪的女孩突然喉嚨出了意外,剛才的合唱輪不到她。”
  
“你的意思是,剛才合唱的十人,甚至,”我壓低了聲音,“甚至包括李多都有危險。”
  
“的確,剛才凌鳳就站在左邊第二個,而第一個,則是第一死的女孩。”
  
“第三個是誰?”我忍不住問道。紀顏搖頭。
  
“不記得了,只知道李多和那個叫呂綠的女孩子是第五和第六個。我覺得最好搞清楚二十年前這裡的合唱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也點點頭。落蕾決定先回報社查查看,而我和紀顏決定呆在這裡,看看有什麼線索。
  
剩下的七個女孩一直呆在排練室,出了這種事,本來的演出當然取消了,而且消息被嚴密封鎖了起來,學校就是這樣,如果是某個學生取得什麼成就,比如最近那個獲得上百發明獎項的女生,他們就大肆宣揚,也不核對是否是事實,但只要有影響學校聲譽的事,就恨不得連身上的衣服也拔拉下來,去遮遮掩掩。先後來了幾位領導,都和帶隊的警官嘀咕著。當然,我們也照例被進行了盤問,沒有結果後,被告知呆在這裡,不能隨意行動。
  
在後來來的幾個人中,有兩個引起了我和紀顏的注意。
  
這一男一女的確非常反常。
  
男的叫凌水源,自然,他就是凌鳳的父親,他看上去非常年輕,那裡像有著二十歲女兒的人,但面對愛女慘死,他雖然悲傷,卻極力克制,在配合警察的調查。他卻特意多看了呂綠幾眼,但很快又轉開了,但呂綠缺一直看著他。
  
我們之所以注意他,其實完全是因為顧老師對他的態度。不知道各位是否見識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句。總之顧老師一看見凌水源當真是雙眼通紅,壓根咬緊,甚至嘴角都在抽搐。但當凌水源走來和他說話時候,顧老師又恢復常態,冷靜下來,這點,我和紀顏都注意到了。

而第二個人,也就是開始喉嚨受傷的女生的母親。顧老師只稱呼她叫遙遙的母親。我們也姑且這樣喊吧。
  
這位母親出乎我們意料的平靜,只是來詢問下女兒,不,或者似乎應該說是來確認下女兒的傷勢。
  
“遙遙是不是在彩排前就喉嚨出問題了?”她問得過於急切,自己也發現不對,連忙掩飾說:“她沒什麼大毛病吧?”顧老師安慰她幾句,她也就安心了,把衣服撫平了下,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和紀顏說了下,我們有相同的想法,那就是這位遙遙的母親一定知道些什麼。
  
當她要離開的時候,我和紀顏攔住了他。由於開始又人向她說過,是紀顏救了遙遙,這位母親還是感謝了下,不過倒又點敷衍的味道。
  
“不用謝,其實您女兒不用我急救過幾天那毒血自己也會排出對吧,我不過一時心急而已。相信您女兒現在已經沒大礙了。”
  
遙遙的母親愣了下,冷著臉說:“我家裡還燉著湯呢,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說完便想走。
  
“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您談談。”紀顏依舊笑著說,“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這幾個和您女兒一般年紀的女孩子慘死吧,我希望您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遙遙的母親依舊不說話,只是站在樓梯口,盯著那具備白布蓋著的屍體久久不語。
  
“我們找個地方談吧。”她終於說。三人轉過了人群,在不遠處的走廊聊了起來。
  
“我真的無能為力,我只想保住我們家遙遙,其實我想你們猜到了,老實說吧,我在遙遙中午的飲水裡放了特殊的藥,在短時間可以讓人無法發聲,只要她今天別去參加什麼合唱表演,她就不會有事了。”
  
“你不覺得太自私了麼,那兩個慘死的女孩也是無辜的。”我忍不住責問她。誰知道遙遙的母親冷笑了聲,那笑聲差點讓我發寒。
  
“無辜?可能她們是無辜的,但她們的上一輩就難說了。告訴你,我在二十年前,也是這個學校的合唱團成員,我親眼目睹了那出慘劇,那場本來根本不應該發生的慘劇,也是十個人,但只有我活了下來。”她的話讓我們大吃一驚。
  
“第一個死的就是風鈴,她雖然姓田,但我們都愛叫她風鈴,因為她是合唱團裡聲音最好聽的,宛如風鈴一樣,清脆悅耳,閉著眼睛聽她唱歌,整個人都會放鬆下來,加上她長得非常漂亮,成績優秀,她幾乎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女孩子,追她的人不勝其數,那時候她還經常帶著她弟弟來學校。
  
在合唱團裡的人都知道,風鈴的意中人是誰,就是我們當年的樂團老師,也就是對面站著的那個男人。”遙遙的母親朝著前面指去。我們順著望過去,居然就是凌水源。難怪他給女兒取名叫凌鳳。
  
“但好景不長,本來那個男人和風鈴辦的戀情只有我們一起的姐妹極少數人了解,可不知道誰捅了出去。你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學校對這種事可是無法容忍的,尤其凌水源還是老師。事情立即就風言風語的傳了起來,最先散播的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當時的系主任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一個經常暴怒的中年婦女。“說到這裡,遙遙的母親忽然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本是我女兒現在經常用來形容我的詞彙。”
  
“說遠了,系主任逼著風鈴寫檢查,甚至還想讓全校都知道,說要以她為典型,來整頓學校風紀。合唱團也被暫時停止。而且凌水源居然還在那時候和風鈴說分手,雖然說是迫於壓力,但實際上已經給風鈴最重的打擊了。自殺的那天,她始終對我說,她的聲音害了她。我們還安慰她,結果第二天早上,我們就發現她用魚線和魚鉤把自己釣死在樓頂。這事被校方草草結束,因為風鈴的家人都在外地,當時送葬的時候她弟弟哭得很厲害,而且非常仇恨地看著我們。
  
我們都以為事情結束了,但是,在一次合唱團的集體排練中,我由於感冒沒去,逃過一劫,但我的姐妹們,卻在排練室裡活活的燒死了。後來雖然校方極力掩飾,但我還是知道了,排練室是被人從外面鎖了門,在澆上了汽油。當她們的屍體被一具抬出來的時候,都是那種摀著喉嚨的痛苦的樣子,後來的日子裡,我一直坐噩夢,有時候夢見風鈴,有時候夢見我那些姐妹。直道遇見我先生,結婚生子後才安寧起來。但我不死心,雖然大家謠傳是風鈴回來報復,說她報復把事情說出去的人。但我絕對不相信!”
  
“噢?為什麼?”紀顏忽然問到,遙遙的母親愣了下,轉過頭咬著嘴唇說:“反正風鈴不是這種人,因為就是她昨天託夢讓我千萬別讓遙遙去排練。”她說到這裡,忽然流了眼淚下來。
  
“對了,風鈴是不時經常唱一首歌,好像歌詞前面是這樣的‘帷幕已經拉開,一個接著一個,美麗的姑娘在風中舞蹈,卻無法唱出歌來。當白色變成紅色,公主沉默了。’後面還有麼?”紀顏問她,但遙遙的母親面帶疑色。
  
“這是首詩,但並不是風鈴經常唱的,好像是她弟弟寫的,她弟弟很有才華,年紀不打,但居然會寫歌詞,後來風鈴找到凌水源作了曲。我記得後面還有,好像是。”她在慢慢回憶,但這時候對面的排練室又炸鍋了。所有人衝了進去。我和紀顏心頭一沉,難道又出事了?
  
果然,本來已經被拔去插頭的錄音機再次響起。
  
“粉碎了的心刺穿了我的咽喉,望著你我無力說愛。”遙遙的母親幾乎和錄音機同時念出這一句。但她奇怪地說了句,這不是風鈴的聲音。我們呆立著,誰也不明白這又暗示了什麼。一位臉色蒼白,嘴唇乾涸的高個子女生,大概口渴了,拿了個玻璃杯子去倒了點水喝。
  
紀顏一直望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衝女孩喊:“放下杯子!”並朝女孩跑去。
  
但是太晚了。
  
我們聽見了砰的一聲爆裂的聲音,剛把玻璃杯送到嘴邊的女孩現在已經躺在了地上,雙手摀著喉嚨,不停的朝外吐血。身邊全是碎玻璃渣子。玻璃杯居然爆炸了,碎片全部掉進了她的喉嚨裡。她如同被電擊一樣痛苦地在地上發抖,雙腳不停的踢著旁邊的櫃子,一下一下,被玻璃刺穿的喉嚨發布處任何聲音。但我們去沒有絲毫的辦法,甚至連緩解她的疼痛都無法做到。等到醫生上來的時候,女孩已經斷氣了。大家開始放聲大哭,連我也不忍再栽這裡呆下去。紀顏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把女孩睜著的眼睛撫平。剩下來的七人,每個人都無神的做在地上,一向堅強的李多,似乎也嗅到了死神鐮刀上的味道了,不過她依然安慰著呂綠。紀顏看了看呂綠,走過去問到。
  
“幾點了?”
  
呂綠緩過神來,看了看表,小聲回答說:“快五點了。”紀顏讓她們倆人坐好,並說了些安慰地話。警察已久照意外處理,雖然他們也覺得這意外也太意外了。
  
死去的三名女孩除凌鳳外這兩名我們問了下,果然,被魚鉤釣死的女孩是當年系主任的小女兒,居然還是將近四十歲才生的,所以被家裡看作掌上明珠,而剛才背玻璃杯炸死的女孩卻是曾經當面侮辱並扇了風鈴一耳光的人的女兒,據說這個人也很喜歡凌水源。
  
“這種報復似乎太過於狠毒了,我總覺得似乎還有別的事隱藏其中。”紀顏知道幾人的身世後,疑惑地說,我也覺得奇怪,如果要報復的話,以這種形式好像過於殘忍了,難道只為了讓那些人體會失去親人的痛苦?我們又去查其餘幾人,果然除了李多和呂綠外,她們的父母都和風鈴的死有著或多或少的瓜葛。
  
“這些女孩子都是誰選入合唱團的?”紀顏忽然問我。我一想,忽然驚問道:“你是說顧鵬?”
  
紀顏默然不語,半天才說:“你記得風鈴曾經有個弟弟麼,好像如果活到現在,正好和顧鵬年紀差不多,而且你也看見了,他看凌水源的眼神,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講,風鈴的弟弟可能把仇恨鬥集中在凌水源身上。”這樣一想似乎比較合理,如果要證實的話,就必須查查顧鵬的資料了。這時候,我接到了個電話,是落蕾打的。
  
按照落蕾的查找,的確這個學校出過合唱團人員在排練時候被大火燒死的事,而且日期就是今天。

顧鵬的資料很快被打聽到了,這方面在報社做事的我多少有點優勢,果然如紀顏所想,他的資料只有成年以後的,而且他不是本地人,是外地來應聘的,所有合唱團的成員,大部分都是他主動去邀請的,那些女孩子有的還是在他的長期勸導下才加入合唱團。為什麼說是大部分,因為李多不是,李多跟著呂綠來的。
  
這個時候,發生了更加令我們沒想到的事情。凌水源不知道和顧鵬說了什麼,以致使後者突然性情大變,居然打了起來。好不容易分開他們,顧鵬高聲叫著“姐姐不會原諒你。”在場的人都驚訝了,包括遙遙的母親和凌水源。顧鵬自己也發覺失言。連忙想走進排練室。但我和紀顏衝過去抓住了他的手。
  
“你就是她弟弟?為報復這麼做值得麼?”紀顏憤怒地喊著,顧鵬呆住了,隨即惡狠狠地甩開手,從懷裡掏出把匕首向凌水源撲去。並且把他作為人質向牆角走去。
  
“都是因為你,我知道是你害死姐姐的。”顧鵬一邊哭著,一邊把匕首往凌水源的脖子又勒緊了些。凌水源默然無語,仿佛心甘情願赴死一般。在場的警察都拔出了槍對著顧鵬,並讓他放下匕首。現場進入了僵持狀態。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兩人身上,身後的排練室再次穿出剛才的聲音。
  
“我期待,像鳥兒一樣,馳騁在天空。”顧鵬呆了一下,放開了凌水源,一位警察馬上拖走了凌水源。警察包圍了他,顧鵬環視四周,望著我們卻又好像對誰說似的。
  
“我走了,這仇恨永遠不會消失。”說完,從樓上的窗口飛身跳下,我們趕到樓下的時候,發現他的頭已經觸到石頭死了。
  
“結束了。”我看著顧鵬的屍體,長嘆一口氣。
  
但紀顏卻依舊眉頭緊鎖。“真的結束了?我還是覺得似乎有很多疑惑,但又說不上來。”我拍了拍他,“別說了,或許是你的多疑罷了。”
  
事情看上去真的結束了。錄音機的確沒在響了,大家松了口氣。李多帶著呂綠也走了出來。
  
“他到底是怎麼殺了那三個女孩的,我一直想不明白。”紀顏始終不快的感覺。李多拉著他的手撒嬌道:“別管了,反正不是都解決了麼。”
  
“你們先回去吧,我再去查查,始終有點不放心。”說完,他拉開李多的手,叫我送她們回去,自己轉身回去了。我只好開車送她們回寢室。
  
回到報社,還沒坐穩,紀顏就打電話給我。
  
“二十年前那些被燒死的女生中,有一個是姓顧的。”他的第一句話就讓我覺得奇怪。
  
“他的確是位姐姐報仇,但不是風鈴,是在事故中被燒死的其中一個。”紀顏著急的喊道,
  
“你的意思是,難道?”我也大驚。
  
“沒錯,你趕快回來,到排練室,我等你,記住,不要告訴李多。”說完他就掛了。我打車回到排練室,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校園非常熱鬧,夜色中到處都是一對對的情侶,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叫風鈴的女孩,或許她晚生二十年,根本沒那種悲劇產生。
  
來澳排練室,和外面相反,非常的冷寂,果然,紀顏正站在門口等我。見我來了,立即迎上來。
  
“顧鵬不是風鈴的弟弟,據說,那次的大火是凌水源放的,為的是報復把秘密說出去的合唱團的女生,可能顧鵬是因為這個才想殺凌水源,還有,你知道誰是第一個進合唱團的麼?”我搖頭,紀顏正色說:“是呂綠。”
  
“這代表什麼?”我也奇怪道。
  
“我去問過李多,呂綠是從國外轉來的,所有的資料都是空白,而且也不住在學校裡,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我想想,的確,下午送她回去的時候她拒絕了。
  
“而且,又有個女孩子在回家的途中被車子撞死了。”紀顏最後的話讓我吃驚。
  
“記得那個遙遙麼,她的母親找到我,那個女孩子現在失蹤了,獨自一人離開了醫院,”排練室的燈忽然亮了起來。並且傳出了悠揚的歌聲。
  
紀顏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上去了,雖然我是極不情願的。
  
我們幾乎是摸索著上去的,三樓的排練室果然亮著燈,裡面還有歌聲。走進去一看,居然有兩個人。
  
一個是那個叫遙遙的女孩子,另外一個,就是呂綠。她們仿佛根本不對我們的到來感到吃驚。
  
“我知道你還會再來的。”呂綠望著紀顏笑道,和白天不同,完全沒有那種青澀感,仿佛變了個人。旁邊的遙遙也只是笑著站在那裡不說話。
  
“你到底是誰?”紀顏厲聲問道。
  
“沒必要這麼兇,反正姐姐已經回來了,該死的,都死了。”呂綠口氣平穩,清脆的聲音在排練室回盪。
  
“你才是風鈴的弟弟?”我也驚訝,不是弟弟麼。呂綠笑了笑,把衣服脫去,他居然是男的,但就算男扮女裝,他現在也三十多歲了啊。
  
“巨大的悲痛或者刺激,可以使人停止生長,連聲帶也不會變化。”呂綠仿佛知道我想什麼,依舊笑著解釋。
  
“我不過是按照姐姐的意願做罷了,我和姐姐既要復仇,讓那些人知道喪失親人的滋味,同樣,姐姐也要再次回來,不過,姐姐需要一個身體。所以她才託夢給那個女人。”我看了看遙遙,她好像和白天的樣子有了些變化,似乎更漂亮了。
  
“你知道到底是誰把姐姐和那個男人的事傳出去的麼,就是那個遙遙的母親,還真是恬不知恥啊,嫉妒使她出賣了最好的朋友。她給女兒服下的藥都是按照夢中姐姐告知的方法去配的,她天真的以為姐姐原諒了她,其實只是她的女兒最適合作容器罷了。”我和紀顏都駭然無語,沒有比把親人之間變成漠然路人更好的報復辦法了,簡直生不如死。
  
“我很奇怪,下午的時候你似乎就看出了我來。”呂綠終於換了種表情。
  
“手錶,當我問你時間的時候,你的手錶是塊男式手錶,或許你自己也沒察覺?當時我心裡也只是有點不解,但沒有多想,還有,顧鵬是被你利用了吧。”
  
“是,我告訴他,那火是凌水源放的。他居然輕易的相信了,三十多歲的人居然這麼衝動,於是他答應和我聯手,我要報復那幾個人的後代,而他對能殺死凌水源的女兒也十分高興。整個的排練室都安排成了巨大的咒陣,只要我願意,踏入這裡的人,都可以被殺死。不過沒必要,平息了姐姐的怨氣,我就可以讓她再次回到這世界上,我可以帶著她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隱居起來。”呂綠驕傲地敘述著,說到後面,他的眼睛居然冒著興奮的光,仿佛看見了美好的未來。
  
“其實,那場火是你放的吧?”紀顏繼續平靜地說,“我問過當年的人,有人看見一個孩子從排練室慌張的跑出來,隨後,排練室燃起了大火,門被人封死了。”呂綠不說話了,面部開始猙獰了起來。
  
“唱完這首歌,姐姐就會回來了,我的一切也算沒白費。”呂綠不理會我們,繼續和遙遙一起唱歌。歌正是今天錄音機裡的歌。
  
“帷幕已經拉開,一個接著一個,美麗的姑娘在風中舞蹈,卻無法唱出歌來。當白色變成紅色,公主沉默了。粉碎了的心刺穿了我的咽喉,望著你我無力說愛。我期待,像鳥兒一樣,馳騁在天空。從天國飛下,再次回到這世上,把你我的手,永遠連在一起。”歌聲完了,遙遙茫然地望著前面,忽然哇的哭了一聲。整個排練室忽然響起了一聲很沉重的女性的嘆息聲。呂綠大驚,抬著頭在排練室里大喊,“姐姐,姐姐,你在麼?”但回應他的不過是回聲而已,反觀遙遙,疑惑而望著四周,不知所措。
  
“別喊了,你姐姐回不來了,死去的人本就不該再回到這世上。”紀顏說,呂綠憤怒的走過來,他本來俊秀的五官已經完全扭曲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他企圖去抓紀顏的衣領,但紀顏輕鬆的躲閃了。
  
“你在排練室設下咒陣,你就成了踏入這裡的女生的死神。你想讓他們怎麼死,她們就如同木偶一樣按照你的劇本去死。而你想把這些推到被燒死的二十年前的那些人身上。你和你姐姐導演了一場好戲,可惜,當我第一次踏進這裡,就已經發現這裡不對,雖然我沒來得及破解掉你的咒陣,但遙遙的身上,始終有根針我沒有拔去。在她的後頸,一根如頭髮絲細的針,附有銀針的身體,是無法被附體轉生的。其實我本來是打算晚點拔,本意是治療她的喉嚨,結果卻歪打正著了,或許,這一切都安排好了。”紀顏說完,走到遙遙面前,從脖子那裡拔出一根針,要不是藉著反光,那裡看的到。
  
呂綠痛苦地嚎叫著,跪倒在地上。
  
“那些女孩子根本沒有錯,你卻如此殘忍地殺害她們,還有二十年前被你燒死的那些人,你自己好好反思下,靠著這樣復活的姐姐,還是你願意見到的麼?”紀顏把遙遙扶了過來交給我。轉身又對跪在地上底著頭的呂綠說:“你既然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卻反而變本加厲的實施給別人。”紀顏不在說話,和我一起走出了排練室。
  
我回頭望瞭望呂綠,他始終跪在那裡沒有動。
  
遙遙的母親再次看見遙遙幾乎要瘋了,使勁地親著女兒。隨後的談話中,她承認是她把風鈴的事告訴了學校,至今她仍舊非常後悔,我們沒把事情真相告訴她,只說是在學校裡找到遙遙的。
  
至於凌水源,他那次看到呂綠,就發覺他和發呢風鈴太相像了,回去後,女兒的死和今天看見呂綠竟然使他突然難以自拔,在自責中服毒自盡了。而呂綠,我們再也沒見過他了,學校的資料裡,對他只有短短幾字的說明,此人已經轉學。
  
李多經常不快地抱怨,抱怨為什麼呂綠不辭而別,都沒告訴她,紀顏一直安慰她。她也就漸漸忘去了。直到一個月後,李多接到了呂綠寄來的禮物。上面寫著的地址離這裡很遠。
  
是一盤磁帶,我們聽了聽,就是那首歌,那首他做的詞,凌水源譜曲的歌。是他唱的,不過現在聽上去卻非常的清澈好聽。
  
“風鈴是姓田吧?”我問紀顏,紀顏笑,“你是想問呂綠為什麼叫這個名字麼?”我點點頭。
  
“笨啊,呂綠就是呂呂勒,雙呂就是田字啊。”紀顏開心的笑道。我摸了摸頭,也笑道,“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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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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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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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世界的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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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8-12-17 19:25 引言回覆
第二十八夜 開眼
  
第二十八夜開眼
  
經常有讀者對我說,為什麼不寫寫下蠱呢?我經常猶豫不決,到不是不想寫,只是這個實在太奇妙了,遠不是外行人可以寫的,若是胡編亂造,頗有褻瀆之嫌。於是遲遲不敢下筆,直到今天才想寫下這個故事,只是前面必須交代另外一個故事,因為直接寫蠱的話,有點唐突感。
  
在平安夜的故事寫完後,我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女孩子,她非常乾脆地說:“我必須和你談談。”
  
在談話中,我了解到原來她居然和故事中有部分相似的經歷,我不免感到好奇,無奈中國的電話費實在驚人,故事聽上去頗長,於是我們決定在qq上聊。
  
以下是我和她的對話。
  
“我是名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別看我比你小,但我的經歷絕對比你要多。”我向來不愛說話,所以大部分都在看她打字。
  
“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我也希望自己有一段愛情,而且在大一的時候,這段愛情真的來了。我遇見了個男孩,最起碼,在當時我還是非常愛他的。
  
大二的時候,我們,不,應該是我,為短暫的歡愉付出了代價,我去做了一次人流。當時他也在我旁邊,握著我的手。他扶著我走進手術室。那不是個大醫院,因為我怕在醫院遇見熟人,他更怕,我們兩個人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偷偷摸摸地找了個小醫院,一個外表看上去破舊,裡面看上去更破舊的醫院,但收費卻比正規的手術要便宜一半。在我進去的時候,等候室的長木椅子上還坐著一個年輕女孩,孤獨一人,看上去也是個大學生,我當時心想,起碼我比她要好點。
  
作手術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天很陰,很冷,很沉,仿佛就蓋在你頭頂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手術室不大,只有一張手術床,旁邊擺放了許多器械,在房間裡泛著冷光。我忽然畏懼了,因為我感覺到肚子裡的生命在拼命抵抗著,那天,我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
  
那個男人,居然在我背後頂住我,他不耐煩地說了句‘別怕,很快的,不痛。’裡面有一位醫生,帶著大大的口罩,把整個臉都藏了起來,只露出兩只鷹眼,神情漠然得看著我們倆。
  
‘快點,別磨蹭了。’他低喊了句。男友出去了,順便把手術室的門轟地帶上了。我無助的雙手摀著肚子,向那張床走去,並爬了上去。
  
“誘導還是附加吸引?”醫生翻弄著器械,那些東西碰撞的聲音非常清脆,在房間裡回盪。我被他問住了,一時沒明白。他見我不說話,嘆了口氣。
  
“幾個月了?”
  
“四個多月了。”醫生略有些驚訝,怔了一下,隨即說,“那不能用誘導了,用附加吸引吧。而且,最好打麻醉吧,不然會很疼得。”他轉過身,又嘀咕道:“都四個多月了,真是太不注意了。”
  
我拒絕了麻醉的提議,我忽然有種非常迫切的想法,我要把這個孩子,這個不完整的孩子生下來,我要把這痛記憶輩子。醫生勸了我幾句,見沒反應,只好照做。
  
我選擇的是器械流產。的確,我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冰冷的手術工具進入我身體的時候,第一感覺不是痛,而是一種撕裂的感覺,隨之而來的疼痛直接傳遍了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我的身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手術過程我不想再回憶了,總之,我一直在手術室裡痛苦的尖叫著,那種叫聲連我自己都聽得嚇人。
  
當手術結束的時候,他進來了,一臉的不安,甚至不敢正視我的眼睛。我雖然虛弱,但神智卻很清醒,我一再要求看看從我身體裡拿走的那一部分血肉。醫生遲疑了下。叫護士抱過來給我。
  
我也驚訝了,他出奇的大。四個月怎麼會這麼大。他已經有性別了,是個男孩,頭很大,我有種感覺,這個孩子如果真能生下來一定會很聰明很可愛。
  
我轉過頭,揮了揮手,眼淚無法自製的流了下來,護士又把孩子抱給了我男友,他顫抖著接過孩子。沉默了一下。忽然把手伸向孩子的臉。
  
27周的胎兒才能把眼睛發育完全並睜開,所以,他現在是緊閉著的。我男友當時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用手把孩子的眼皮打開了。一邊的醫生轉過來,喊了句:“不要!”但是,我男友已經打開了。
  
我並沒有看到裡面什麼樣子,但是他突然驚恐地把孩子往地上一扔,踉蹌的往後面退,甚至人都摔到了地上,一邊用手指著那孩子,一邊打張著嘴巴,吐出幾個字來。
  
“洞,洞,黑洞。”他似乎嚇壞了。我鄙夷地看著他,這個我曾經深愛的男人現在我看來卻無比醜陋。醫生走了過來,把孩子重新抱起來。
  
“當然是黑洞,眼睛又沒發育好,不過,像這樣流下來的孩子,最好還是別去看他們沒長好的的眼睛,開眼之後,據說很麻煩的。”醫生的語氣一直都是非常冷淡,或許他看這種事太多了。
  
好在流血不多,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男友一直面帶愧色地在床邊陪伴我,但等我能下地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手。他沒有挽留,也很自然的答應了,這段愛情,就這樣和大多數人一樣,變成了記憶深處的一道疤痕,只不過,我的比別人要重一些。
  
在分手後,其實我更痛苦,大量的喝酒,曠課,我以墮落的方式懲罰我自己,室友們在勸阻無效後開始遠離我,我成了真正的意義上的孤獨者。我甚至還接觸了毒品,那種搖頭丸,暫時的神經麻痺,使我可以好受一點。這種日子持續了半年,直到我有一次在吸食過量之後,一頭撞在了凳子角上,我摀著鮮血噴湧的傷口,疼痛讓我甦醒了,我發現我應該要好好活下去,雖然額頭的疤現在都無法去除,但我卻帶著感恩的心去看待它,畢竟,我再次活了過來。
  
後來的事比較平淡了,我努力學習,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和那個男人的聯繫更加少了,只是例行的問候,要說不恨他不可能,但發現現在冷漠比恨更多點。
  
但其實,真正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今年六月份,我的大學同學鈴的孩子滿月,大家都來慶賀,當然,也包括我的前任男友,我們很友好的寒暄了幾句,席間他似乎有很多事要告訴我,但我臉上的表情,讓他欲言又止。說老實話,才這麼短時間,他變化的很厲害,消瘦而虛弱,眼睛旁邊深深的黑眼圈,頭上的白髮居然也依稀可見了。
  
鈴生了個兒子,非常可愛,胖乎乎的,只是一點不好,非常愛哭,而且那哭聲讓人聽得發毛,如同有東西在抓一樣。還好人多,到也不是很難受。這時候有同學打趣,說大家輪流來抱這個孩子,看看孩子喜歡誰。
  
遊戲開始了,每個人抱著孩子都無法阻止他哭泣,每抱一個引起的都是一陣大笑,鈴兩夫妻看的哭笑不得。一直到他,我的男友,他顫抖的把孩子抱過來,只是一下,那孩子如同觸電一樣,哭聲嘎然而止。全場的人不在曬笑了,而是非常驚訝的看著他。
  
孩子笑了。很漂亮。但在我看來,我覺得他笑得很詭異,不像一個孩子的笑容。
  
我的前男友的眼睛裡忽然有點異樣,他想把孩子還給下一個人,但大家都在起鬨,連鈴兩夫妻也說讓他多抱抱,還要他做孩子的乾爹,無奈,他只好繼續抱著。
  
這個時候,孩子忽然在他懷裡摸索起來,小手一直向上摸去,直到摸到他的眼睛。
  
我的前男友不動了,任憑那只小手摸著。等到鈴把孩子抱走,我才發現,他原來已經嚇得呆立了。宴會結束後,他終於找到我,並一再要求和我談談。
  
他滿臉的無措,慌亂的找出根煙,哆嗦地點燃了,猛吸了幾口,開始鎮定下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想說我走了,我還有很多事。”我有些不耐煩,多看見他的臉幾次我就覺得煩燥。他拉住我的手,那手依舊和幾年前一樣大而厚實,但那種溫暖,已經沒有了。
  
“別,別走。”他如同一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滿眼的哀求,我忽然心軟了,停了下來,聽他敘述。
  
“這幾年,對的,就是那次陪你去人流以後,我,我一直坐噩夢,夢見那個孩子,空洞洞的眼窩發著咳人光。接著,我的耳朵邊上經常會聽見小孩的笑聲,早上起來,經常能看到臉上,脖子上,有,有那種嬰孩的手印,紫紅色的。還有很多怪事。而且最近我會不自覺地去畫一些畫,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畫的都是全部一樣的畫,我帶了一幅,你看看。”忘記說了,我前男友是學美術的,現在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了。我接過他從口袋裡拿出的畫,對著昏暗的路燈看了起來。
  
整張畫的背景是灰黑色的,塗抹的不是很厲害,裡面畫了一個頭大大的嬰孩,雙手抱在胸前,捲曲成一團,但他的眼睛是睜開的,裡面空洞洞的,但又有一種如同黑洞一樣的吸力,仿佛能把看的人靈魂都吸進去一樣。我感到有點頭暈,立即合上畫紙。
  
“你,想太多了吧,可能是幻覺罷了,再說你們畫家不經常都神經兮兮的麼。”我冷靜了下,把畫紙扔還給他。然後一扭身就走了,把他一個人留在路燈下。
  
幾個月後,我聽說他辦了畫展,並力邀我去,我看時間也有空,為了打發無聊的生活,就去看了。
  
畫展的派頭挺大,看來他在這方面混得不錯,我看了看畫展的名稱,叫開眼。
  
總共有幾十幅畫,全部是畫眼睛的,老人的,少年的,男人的,女人的,外國人的,中國人的,各個眼睛全部不同,帶著的感情也全部不同,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位很有才華的畫家。
  
在畫展廳的中間顯著位置,擺著一幅巨大的畫。吸引了很多人。
  
我走過去一看,居然就是他曾經給我看過的那幅。不過放大後看上去顯得更加讓人不安和冷。在旁邊,很多人在小聲評論著,有說什麼畫意深刻,代表了生命的追求,有的說又後現代感的迷茫,諸如此類,我聽得直想發笑,全都是扯淡。
  
當我從畫展的後門想出去的時候,忽然一隻手拍在我肩膀上。我嚇得回頭一看,居然是他。
  
我的前任男友。
  
“你還是來了。我不得不把他畫了出來,仿佛不受控制一樣,這樣宣泄一下我好過了點。”他的聲音很嘶啞,看來又抽了不少煙。過道很黑暗,我看不清楚他的臉。
  
“少抽點吧,別不愛惜自己身體。”我微嘆了口氣。把皮包提了下。黑暗之中他似乎呼吸的有點急促。
  
“你,還是關心我的啊。”
  
“沒別的意思,我看你誤會了,我已經有了新的男友了,就快結婚了,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下去,我也不恨你,也不愛你,你我之間沒有任何的羈絆了,至於你的悔恨,我接受。”說完我就要走。他默然無語,我好像依稀聽見他在抽泣。
  
我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忽然耳邊好像聽見了小孩的笑聲,咯咯咯,非常的清晰,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一束光不知道從哪裡射了進來,他正回頭往畫展走,光照在他的腳上,我看見了。
  
一個嬰孩。
  
胖胖的,抱著他的小腿,正回過頭看我,滿是笑容的臉上,兩個大大的黑洞,還對著我揮了揮如蓮藕段樣的小手。我已經不會動彈了,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了一樣,直過了十幾分鐘,我才緩過來。摸索著牆壁走出了過道,重新回到陽光下。
  
隨後的日子裡,我經常得知前男友的消息,他過得非常落魄,甚至窮困潦倒,而且還問我藉過幾次錢。最後一次見他,他已經不成人樣了,哪裡還有畫家的風範。
  
再後來,我就沒有他的消息了,他仿佛失蹤了一樣。”她的故事停頓了一會,我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她轉過話題:“你知道下蠱麼?”我一愣,的確,經常聽說,但到底是怎麼回事卻從來不得而知。
  
“難道,你知道?”我問她。沉默許久,她回過話來。
  
“是的,因為我就是苗人的後代,不過這裡面很複雜,我今天還有事,下次再談吧。”說完,她下線了我望著顯示器有點茫然。我只好等她以後再來聯絡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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