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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雯-烈火青春1-19(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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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貓小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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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34 引言回覆
第五章

  第三話 風雲Ⅱ 泠

  1

  儘管第一流的「拓」做了「拿命來換」的宣告,但不怕死、勇於挑戰的還是大有人在。

  因此,暗殺者並未明顯銳減。

  只是在那之後,至今還沒有一位暗殺者能夠成功地突破「拓」,直接攻擊展令揚!

  在「拓」擊退第N名暗殺者後,展令揚忍不住道:「小拓拓,你不必這麼做的,這並非我留你在身邊的原因----」

  「拓」打斷他,斷然道:「小鬼,你別搞錯了,我這麼做是為了我的原則,不是為你!」

  「可是......」

  「拓」又打斷他:「你說你的自尊心很高,所以只有第一流的可以殺你。」

  「嗯! 」

  「我的自尊心也很高。身為第一流首席殺手的自尊心,不允許任何人動我的獵物!」「拓」斬釘截鐵的宣告立場。

  「這麼說,只要擊敗你,我就是第一流的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赫然介人他們之間的對話。

  這男人......

  「拓」十分意外,他從未被人如此近身而沒發現!

  如果剛剛這男人有殺意,那--

  「泠,你回來了!」

  展令揚離開「拓」的身後,神采飛揚的奔向突兀出現的男人懷抱。

  而展令揚口中的泠,也很理所當然的將展令揚抱個滿懷。

  那神情、那動作都極度明顯地傳遞出「本該如此」的訊息。

  這一切卻讓「拓」十分光火!

  敵意與殺氣在對峙的兩人間無聲無息的增長......

  對於泠與「拓」之間的火花渾然未察的展令揚,笑容滿面地依偎在泠懷抱中,替他們介紹:「小拓拓,我跟你說,這位是泠,我的師父。」

  師父?

  不知為什麼,「拓」就是看泠不順眼!

  他從不曾這樣。

  一直以來,他只關心如何完成任務,其他一概不管。

  對人,他只在乎:是主子、是上司、是獵物、是敵人,還是無關緊要的他人?

  殺與不殺?

  除此之外,「拓」對人不曾有更進一步的喜惡,因為他一向習慣獨來獨往。

  可眼前這個叫泠的男人卻讓「拓」極度厭惡!

  泠似乎也有意無意的挑釁「拓」,像個勝利者般環抱展令揚,掬滿笑意的眼神中有示威的火簇跳動著。

  「拓」緊握雙拳,瞬間,全身彷彿燃燒起森冷的藍色火焰......

  泠一臉平然的低聲對懷中的愛徒道:「揚,你先去跟展爺說我來了。」

  揚?

  「好。」展令揚轉身對「拓」說:「小拓拓,你先和泠聊聊,我去去就來。」

  語畢,便完全未察異樣的離去。

  展令揚一走,泠便率先開口:「聽說揚對你說過:『只有第一流的可以殺他』這樣的話是嗎?」

  「拓」不語。

  這男人口口聲聲「揚、揚、揚」的叫著,讓他聽得十分刺耳、愈加討厭眼前這個放肆的男人!

  泠似笑非笑的繼續說;「閣下是不是搞錯了?揚的意思並不是特指你!」

  「你究竟想說什麼?」「拓」冷然的問。

  泠進一步明說:「我的意思是勸你不要太過自戀!揚是說只有『第一流』的可以殺他,你只不過剛好是目前的『第一流』罷了。這意思也就是說:只要有人贏過你、超越你、取代你成為『第一流』的。到那時候,唯一可以殺揚的人就不再是閣下你了!所以說揚的意思絕對不是特指你!」

  「所以你要打敗我、取代我?」「拓」更冷的問。

  「閣下似乎又搞錯了,我不需要取代你,因為我無意殺自己的愛徒;而且對我而言,打敗你是輕而易舉的事!」泠的語氣十分溫和,但所說的每句話卻都足以引爆「拓」的殺意。

  「過度自負的人通常都不長命。」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泠很瞧不起人的冷哼。

  「你該慶幸我沒有被受令殺你,所以你還能活著胡言亂語。」

  「該慶幸的是你自己,因為你沒被受令殺我,所以到現在還能保住『第一流』的名號。」泠字字挑釁。

  該死的傢伙!

  「拓」有生以來,第一次自發性的產生殺人的念頭!

  無關受命、無關仇恨、也無關自衛,純粹是針對特定人的一種自發性的厭惡所生成的殺意......

  「泠,外公說想和你喝杯茶,要你馬上去見他。」展令揚遠遠地吆喝著,朝他們跑過來。

  「那咱們就走吧!」泠不再搭理「拓」,可以說是完全不把「拓」放在眼裡。

  ☆ ☆ ☆

  一樣的樹、一樣的花、一樣的路、一樣的世界,如今的他卻是兩樣心情。

  泠不覺蕪爾,驀然回想起和展令揚初次邂逅的情 景......


  ☆ ☆ ☆

  「你果然在這裡。」展初雲斜倚閣門邊,淡淡雅雅地對仁立於美人靠前的頎長人影道。

  「有事?」頎長人影沒有回頭,說起話來一樣是淡淡的、冷冷的。

  「蕭又來電話了。」蕭是展家大家長展爺的首席貼身心腹。

  「......」頎長人影沒有回答。

  「他說我父親要你盡快抽空回本家。」

  「這也是你的希望吧?希望我回本家去見你的寶貝外甥。」頎長人影終於回眸,唇邊淡逸似笑非笑的冷凝笑意。

  展初雲輕歎一氣,讓人讀不出真正心思的談道:「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和令揚碰面。」

  「你這麼說是希望我相信這不是你的激將法嗎?」頎長人影唇邊依然淡逸似是而非的冷凝笑意,和展初雲一樣,旁人很難讀出他真正的心思。

  「我知道你一定會這麼想,可是我說的是真心話。應該這麼說:可能的話,我從一開始就不希望令揚回到本家。」

  「我該走人了。」

  「泠!」展初雲喚住即將離去的冷淡人影。

  被稱為泠的冷淡人影並未回眸,亦未停下腳步,只是稍微放慢離去的速度。

  「不要接近令揚,無論如何。」

  「這太為難我了。他可是孫少爺,而我只是展家的一員罷了。」

  「只要你不想讓人接近你,就沒有人能接近你。」

  「你似乎忘記了,這個無趣的世上根本沒有人能引起我的興趣。」話落,人也跟著消失在門的盡頭。

  「但願你貫徹始終。」展初雲對早已人去樓空的門扉,自言自語的談喃。

  ☆ ☆ ☆

  一樣的樹、一樣的花、一樣的路、一樣的世界。

  就算是展家本家也一樣無趣。

  治和往常一樣,無趣而行。

  微風徐徐,捲起塵沙揚揚,伴隨落葉寥寥,一片又--片--」

  一片又一片......一片又一片......

  治怔了怔。

  不會吧?

  怎麼落葉愈來愈多,儼然已落葉成雨,而且飄落的落葉幾乎都是鮮嫩翠綠的新葉?

  再看仔細一些,原來每棵樹上都有人在修剪樹葉。

  不過這些人修剪樹葉還真沒效率,居然每棵樹都派四個人修剪,而且是一片一片的修剪。

  「泠,你回來了。」在下頭指揮修剪樹葉的是蕭

  「是你要他們一片一片修剪的?」泠很意外展爺的首席心腹會做這麼沒有效率的事。

  「......」蕭自然知道泠為何會有此一問,可他實在不便明說,於是便以沉默應對。

  見蕭不言,泠很識趣未再追問,反正與他無關。

  眼看泠就要走人,蕭連忙喊住他:「展爺交待過,你一回來就立刻去見他。」

  泠未多言,跟在領路的蕭後頭走。

  沿途上,蕭和泠皆無語,倒是悉悉窣窣的私語此起彼落--

  「不會吧?真的是泠!?」

  「看來傳言是真的了!」

  「什麼傳言?」

  「就是展爺想替展令揚那個私生雜種小鬼找保鏢呀! 」

  「這麼說來,展爺是真的非常疼愛那個私生雜種小鬼了!」

  「看就知道了,否則展爺特地找泠回來幹嘛?」

  「可是這麼一來,兩位准東宮少主那邊不是更擺不平了嗎?」

  「展爺的心思誰料得准哪!」

  「那......我們要不要改變一下態度,對那個雜種小鬼好一點?」

  「你找死呀!要改等情況明朗之後再改不遲!」

  「對呀!依我看哪,泠根本不可能答應當那小雜種的保鏢!」

  「我也覺得泠不會趟這種渾水。」

  「沒錯沒錯!治那傢伙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我還沒看過那冷淡的傢伙除了一臉無趣以外的表情哩!」

  「說得也是......」

  ☆ ☆ ☆

  門一打開,房裡旋即傳來迫不及待的詢問:「找到那兒片樹葉了沒?」

  泠很意外,這麼失態的吼嚷居然是出自高高在上、威嚴十足的展爺。

  蕭不動聲色的稟報主子:「還沒找著,不過我把泠帶來了。」

  「泠?」展爺這才注意到蕭不是一個人,他很自然的轉變態度,回復泠所熟悉的威嚴倨傲,「進來吧!」

  泠無語進門。

  展爺冷眉一挑,嚴厲的對蕭下令:「傳令下去,沒找到那幾片樹葉之前全都不准下樹!」

  「是。」蕭立即差人傳令。

  展爺秉持一貫的行事作風,開門見山的道:「我這回特地召你回來是要你傳授謙人和御人武術。」

  泠一口回絕:「謙人孫少爺和御人孫少爺身邊高人無數,我不好班門弄斧。」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預料中事,展爺倒也乾脆,「好吧!我不勉強你,不過幫忙看看謙人和御人習武的情況,給點評語總可以吧?」

  「如果這是展爺這次召我回本家來的唯一要求,我會答應。」泠很懂得如何和展爺打交道。

  展爺搖搖頭歎道:「你還是一樣精明不好商量哪!好吧好吧,就這麼說定了,這幾天,謙人和御人會回本家來,你就在本家待個兩三天吧!」

  這回泠未拒絕。

  和泠的對話告一段落,展爺又問隨侍身邊的蕭:「到底找到那幾片葉子沒?」

  蕭有些難以啟齒、期期艾艾的說:「回展爺......還、還沒......」

  「什麼!?二十來個大男人找了半天,居然連幾片葉子也找不到,簡直飯桶!」展爺氣呼呼的重拍桌案。

  蕭連忙賠不是:「屬下無能!不過......」

  蕭偷瞄主子一眼,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屬下不敢說。」每當蕭以「屬下」當發語詞時,事情鐵定和展令揚有關。

  這點展爺心裡也很清楚,放軟語氣道:「你就說吧! 」

  得到主子首肯不罪,蕭才放膽說:「屬下只是想......孫少爺為什麼要特意把關鍵寫在葉子上......依照孫少爺以往的行徑推斷...... 屬下恐怕這回又是......是......」

  話至此,展爺已經明白蕭的話中暗喻什麼:「又是『聲東擊西」的把戲是嗎?」

  「......是......根據以往的經驗,孫少爺的真正目的眾多而難以確實掌握,所以我已經下令加強監視孫少爺的行蹤、隨時回報......」蕭不愧是展爺首席心腹,辦事效率超一流。

  說著說著,又有回報進來,從蕭的反應判斷,很顯然這回收到了很關鍵的回報,蕭卻遲遲未敢稟報展爺。

  反倒是展爺自己先開口問了:「怎麼?又給那兔崽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溜出去了,是嗎?」不見責備的味道,反倒是一派預料中事的沒力感。

  「是。我已下令懲處相關失職人員。」蕭回道。

  展爺嘴巴上氣歸氣,倒也不是真的那麼生氣,反而還有點佩服自己的寶貝外孫那麼好本事,居然視緊迫釘人的監視和森嚴的重重防衛為無物,來去本家裡裡外外彷彿出入無人之境,真是了得哪!

  呵呵呵!

  「展爺,你露餡兒了。」蕭若無其事的提醒主子。

  笑得出神的展爺趕緊闔上笑開的大嘴,不自然的輕咳兩聲,假裝嚴肅、面帶慍色。

  「在我面前是無所謂,不過在孫少爺面前,展爺可千萬不能露餡兒,否則就太失立場了。」難得逮著機會小訓主子,蕭可是很珍惜、很享受的--當然,這是秘密,不可給主子發現。

  「我才沒那麼遜,哼!」

  主僕倆你來我往了半天才重新注意到房子裡還有第三者--治。

  不過倒也無妨。

  泠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興趣,甚至有沒有把他們主僕倆的對話聽進耳裡都還是個問題,就算泠聽進耳裡了,也不會多嘴,所以展爺和蕭都認為無傷大雅。

  展爺只說了句:「泠,你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不必陪我了。」

  泠沒什麼情緒反應,像一陣安靜的輕風,無言的拂過展爺和蕭,靜靜地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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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37 引言回覆
第六章

  落霞滿天的黃昏時分,展家本家依然喧鬧未減。

  下榻於最靠近展爺居所院落的泠首當其衝,午覺睡得極不平靜,耳畔不時傳來展爺的暴怒聲,而且暴怒聲隨著時間愈近黃昏愈火力十足。

  展爺會如此不加掩飾的震怒,倒是難得一見。

  那個捉摸不定、深不可測的精明老人除非為了特定目的,會刻意展現出震怒外,通常他生氣都是十分安靜內斂、悶聲不響,用南極冷光凍死人、無言凶光殺人於無形那一款。

  可他不認為展爺今天的暴怒是為了特定目的刻意表現出來,而是發乎內心的真情流露。

  因寶貝外孫至今下落全無而盛怒,他可以理解;可,那幾片樹葉真有那麼重要?

  算了,與他無關!

  反正都是些無趣的凡塵俗事。

  靜眺金色餘暉,依舊是一層不變的了無生趣。

  罷了!黃昏景象到哪裡都八九不離十,他就別苛求,到後院走走、湊合著欣賞吧!

  泠不語的推開後院落地窗。

  「停---!」

  嗯?

  「向後退三步!」

  嗯?嗯?

  「大叔,你合作一點好嗎?不然人家會很為難耶! 」

  樹上?

  泠很意外清朗不討人厭的聲音是來自藩籬邊那兩、三丈高的梧桐樹上。

  「泠大叔呀,你就好商量一點好嗎?」

  雖然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樹上人如是說,泠依然不動如山。

  「你認識我?」少年的聲音,莫非這樹上人是......

  「是聽過你。哎呀呀!泠大叔,你快點退後三步好不好?」

  大叔?他有那麼老嗎?

  「為什麼要我退後三步?」

  「笨!當然是因為你是泠大叔嘍!」

  他笨?這倒新鮮。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鐵老伯嘛!」

  「鐵心長老嗎?」這關鐵心長老啥事?

  「對呀!」

  「......。」泠提醒樹上人:「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咦? 」

  這小子腦筋不好嗎? 「為什麼要我退後三步?」

  樹上人口氣中充滿大量同情因子:「哎呀呀!泠大叔,你還真不是浪得虛名的笨耶!人家不是說過了嗎?因為你是泠大叔嘍!」

  又罵他笨?

  「我是泠又如何?」這小子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

  「哎呀呀!人家不是也說過了嗎?是因為鐵老伯嘍! 」

  「......。」泠三度提醒樹上人,「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搞什麼鬼?說了半天又回到原點,一點進展也沒有!

  「耶? 」

  泠談談的重複:「為什麼要我退後三步?」

  話出口,泠赫然驚覺事有蹊蹺--這樣下去豈不又是重複先前的循環?

  難道這小子--

  「你耍我?」敢耍他的人,這小子絕對是頭一個!帶種!

  樹上人卻大喊冤枉:「哎呀呀呀呀!天地良心呀!烏鴉相親呀!泠叔黑心呀!人家好冤呀!」

  「......」這小子哪來這麼多廢話? 「不說拉倒。」

  就是不後退。

  樹上人聞言,無耐的輕歎一氣:「那就沒辦法嘍! 」

  約莫一刻鐘過去,樹上皆未再有動靜。

  泠無聲無息上前一探--

  走了!?

  啥時的事!?

  泠相當驚訝。」當著他的面前,神不知鬼不覺逃逸無蹤的,這小子絕對是頭一個!

  他突然產生想瞧瞧樹上人廬山真面目的慾念......

  ☆ ☆ ☆

  直至入夜,樹上人都未再重現,倒是鄰近的展爺暴怒聲依舊不絕於耳。

  泠靜如止水的心有一絲絲古怪,讓他難得失眠,展爺粗嘎的咆哮相形更為刺耳。

  「你說什麼?到現在還沒見著那個兔崽子的人影! ?」

  展爺不知道那小子早就已經回來了?

  「一群飯桶!連幾片樹葉也找不著!」

  又是樹葉,嘖!

  好吵......已經很無趣的生活今夜愈加索然無味。

  啾啾啾!啾--啾啾啾!

  ......好吵......

  朦朧轉醒間,泠漸漸意識到魚貫入耳的不再是展爺的咆哮,而是後院的鳥叫聲。

  啾啾!啾--啾啾啾!

  奇怪,今早的鳥鳴聲格外不尋常......是築巢的鳥種改朝換代了?

  「噓--安靜點嘛!只要再一下下就好嘍!」

  這聲音--

  泠電光石火的起身、電光石火的移往後院落地窗前、電光石火的拉開落地窗。

  樹上果然有人,而且正準備開溜。

  泠當機立斷,倒退三步,樹上人果真繼續逗留樹上,和昨天一樣,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是昨天那小子!

  「咦?泠大叔今早變聰明了耶!」樹上人以一樣清朗不討人厭的嗓音讚歎。

  「可以告訴我昨天那問題的答案了?」泠意外自己居然會執著於探尋無關緊要的答案。

  樹上人總算合作,很大方的為他解惑:「因為鐵老伯告訴人家,說人家的小舅舅希望人家別太接近泠大叔你,可是泠大叔你偏住在這個客廂,所以人家只好想辦法和泠大叔你保持安全距離嘍!」

  果然是傳言中,展爺最寶貝的外孫、初雲最寵愛的小外甥--展令揚!

  泠完全確定樹上人的身份。

  「既然初雲有交待你別接近我,你乾脆別來省事,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牽強!泠瞭然於心的淡然中逸著薄薄冷意。

  以為採取「以退為進」的接近法就能矇混我?太天真了!

  樹上的展令揚無奈輕歎,深表同感的說:「可以的話人家也不想來呀!可是人家有件非在這樹上實地研究不可的大實驗要做,所以只好請泠大叔倒退三步,以保持安全距離嘍!」

  「為什麼是我退三步?」

  「笨!泠大叔你有腳可以自由行動,這棵大樹卻完全沒有行動自由,硬要這棵大樹退三步實在太不『樹道』了,相權之下,當然是泠大叔你退三步嘍!」樹上傳來充滿「你好笨」味道的笑語。

  「泠大叔呀!現在正是最關鍵的節骨眼,大叔你可千萬別突然向前移動腳步哦!」

  「是什麼實驗?」泠覺得自己很無聊,明知這不過是預先設計好的可笑說詞,他居然還故意欺負樹上的小子!

  「泠大叔仔細聽好嘍!這個實驗叫做:『鳥類進化史上最偉大的突破性進化大實驗』!」

  「......聽起來似乎很不得了。」泠感覺自己此話說得有些虛偽。

  「人家就知道泠大叔聽了一定會很佩服人家,呵呵呵! 」

  「......」這會是初雲編派的借口?泠開始懷疑。

  「泠大叔,你可以自由行動了。」

  泠才想說什麼,展令揚已經不在樹上。

  那小子什麼時候走的!?

  第二次!那小子當著他眼前無聲無息落跑!

  想一睹那小子廬山真面目的慾念跟著增強......

  泠若有所思,定定靜凝二、三丈高的梧桐樹半晌,決定親自上樹一探究竟。

  利落上了樹,花了一些工夫推敲樹裡乾坤。

  不經意地,他發現「鳥類進化史上最偉大的突破性進化大實驗」的第一實驗現場--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鳥巢!

  鳥巢裡有六顆形狀大小不一的蛋,顆顆都五顏六色、爭奇鬥艷,宛如復活節彩蛋。

  他沒看錯!每顆疑似復活節彩蛋的蛋殼上都有寫字,且顆顆不同--

  畫滿星星圖案的蛋寫著:我是鵝蛋。

  塗滿圓點點的蛋寫著:我是雞蛋。

  類似木星外表般七彩環紋的蛋寫著:我是鹹鴨蛋。

  有斑馬條紋的蛋寫著:我是水煮蛋。

  像極紅色乒乓球的蛋寫著:我不是蛋。

  畫了一對水汪汪大眼睛的蛋寫著:媽咪!我才是你的小孩。

  這就是「鳥類進化史上最偉大的突破性進化大實驗」的實驗現場!?

  泠頓時覺得特地上樹一探究竟的自己有點傻。

  像做了羞於見人的糗事般,泠趁未被人發現之前倉促下樹,回到客廂前廳,假裝自己沒上過樹。

  至此,他百分之兩千確定:這絕對不是出自展初雲的計謀,也不會是展爺!

  「佟,人家回來嘍!」展令揚熟悉的嗓音自展爺居所院落傳過來。

  佟!?

  那傢伙怎麼會出現在展爺居所的院落!?

  最重要的是:那小子怎麼會和佟在一起!?

  罷了!與他無關。

  腦袋瓜是這麼想,可,不知怎地,他的注意力始終離不開展爺居所院落,即使他知道那小子和佟都已不在那院落中。

  ☆ ☆ ☆

  襖炙無風的午後,除了習慣性的無趣,泠有更多的感覺是煩悶--雖然展爺的咆哮聲已不復聽聞。

  放眼望去儘是一成不變的無聊,即便想解悶也尋不到方法。

  啾啾啾!啾--啾啾啾!

  好吵!究竟是什麼鳥,老是叫得這麼詭異?

  莫非......

  泠猛地推開後院落地窗,自動和落地窗保持三步之遙,抬眼對確定在但一樣見不著身影的樹上人道:「又來做實驗?」

  「是啊!」

  「什麼實驗?」不可思議,一直糾纏不去的煩悶在不覺間消失了。

  「我說泠大叔呀,你是不是有健忘症哪?人家今天早上才跟大叔你說過耶!大叔知道嗎?『人未老、腦先呆、謂之蠢也!』。」悅人耳的聲音卻盡說著顧人怨的話語。

  「......」泠突然很恨自己,幹嘛執著於問那個窮極無聊的撈什子實驗?那六顆疑似復活節彩蛋的有字怪蛋關他什麼事?

  ......該死!他幹嘛記得這麼一清二楚?

  無視於泠的自我嫌惡,展令揚相當自我陶醉的自說自話:「嗯嗯嗯!看在泠大叔你好學不倦的份上,人家就讓大叔分享『鳥類進化史上最偉大的突破性進化大實驗』的實驗結果嘍!」

  「結果是什麼?」泠開始懷疑自己的品味水平是否下降了,否則怎會對這等荒唐實驗感興趣?

  感興趣!?

  這詞兒居然會出自他口中......

  「泠大叔你知道人家第一實驗現場的佈置情形吧?」

  泠不語。

  想套他話?天真!

  「哎呀呀呀!泠大叔好假仙喔!明明趁人家不在時,偷偷上來偷看過,而且還很貪吃的盯著六顆蛋足足看了五分鐘之久,才依依不捨的下樹,居然敢做不敢承認,羞羞羞!」展令揚一口咬定,十分令人光火的語調。

  「......」這小子為什麼知道他上過樹?『不可能是躲在附近窺視他--他很確定上樹前後四下皆無人!

  不過泠還是未正面承認,直說:「假設我知道,接著呢?」意外!他居然會如此執著!?

  所幸展令揚也未繼續針對上樹與否大做文章,接著說明實驗過程:「人家把六顆不同種類的蛋都作了『易容』,而且全在蛋殼上清楚的寫明了六顆蛋的真正身份,然後一齊放進鳥巢裡,觀察鳥媽媽是會只選自己的蛋孵、全孵、還是全不孵?結果鳥媽媽選擇了全孵。」說到這兒,不禁連連輕歎。

  「那又如何?」還問!泠確定自己一定哪裡病了!

  展令揚以專家學者的口吻說:「這個『鳥類進化史上最偉大的突破性進化大實驗』的實驗結果證明了兩件大事!一是:鳥媽媽不識字。二是:鳥媽媽沒有心電感應。」

  「......」這是什麼爛實驗結果?

  泠對期待答案的自己感到可恥。

  展令揚卻說得滔滔不絕、欲罷不能:「如果鳥媽媽識字,就算她認不出自己『易容』後的小孩,也可以從蛋殼上所寫的字得知自己的小孩是哪一顆,那她就不會全孵了。如果鳥媽媽有心電感應;那就算她不識字,也可以靠著母子間的心電感應認出自己的小孩,那她也不會全孵了。由此可證:鳥媽媽既不識字也沒有心電感應嘍!」

  泠沒力的蹲了下去。

  展令揚見狀,瞭解的笑道:「泠大叔不必對人家佩服到五體投地,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泠聞言火速起身,慎重其事的更正:「我是心情不好!」因為自己的蠢!

  展令揚鐵口直斷:「泠大叔一定是肚子餓了心情才不好!」

  「接著!」樹上投下流星狀不明物團。

  泠不費吹灰之力將流星狀不明物團全數穩穩接住。

  定睛一看,居然是五顆疑似復活節彩蛋--少了畫有一對水汪汪大眼睛、寫著「媽咪!我才是你的小孩」那顆。

  展令揚古道熱腸的說:「泠大叔只要吃了雞蛋、鵝蛋、鹹鴨蛋和水煮蛋,肚子就會飽飽,再用那顆乒乓球運動運動、幫助消化,心情就會變好了。不過泠大叔不可連鳥媽媽的小孩都吃掉,這樣鳥媽媽會很傷心的。」

  泠未吭聲--無言以對。

  倒是愈來愈想親眼瞧瞧樹上小子的廬山真面目......

  展令揚卻完全瞭解的繼續說:「泠大叔不必太感激人家的賞蛋之思,就當做和大叔的退後三步扯平吧!雖然泠大叔只退後三步卻得到五顆蛋是較佔了便宜,不過人家氣度恢宏,不是錙銖必較之人,所以泠大叔大可安心食用,不需心生愧疚。對了,人家的實驗已經全部完成,大叔可以自由行動了,拜拜嘍!」

  等---

  泠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展令揚已經三度自他眼前順利溜人!

  而好不容易消失無蹤的煩悶,隨著展令揚的離去再度襲上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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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38 引言回覆
第七章

  又黃昏了。

  本以為隨著熱氣漸退,煩悶會隨之淡去,豈知非但沒有還不減反增!

  後院梧桐樹上鳥語巧啾,不再詭異,泠的心情卻愈形惡劣。

  前門外迴廊有動靜,是沉穩從容的腳步聲。

  「既然來了就現身。」泠態度比平常冷淡。

  「我這不就進來了。」沒有意外,出現泠眼前的是蕭。

  「有事快說。」

  蕭一向心思細膩、觀察入微,他端詳泠片刻,直截了當道:「你老掛在臉上的無趣味道似乎比往常更加強烈,發生什麼事了?」

  泠毫無反應。

  蕭很識趣未再置喙,轉而說明來意:「我是來傳話的,展爺要我知會你,明天早上到武館見他。」

  泠還是沒有反應。

  蕭知道他聽進去了,不想留下來礙人眼,轉身離去。

  「展爺找樹葉是怎麼回事?從早嚷嚷到晚,吵死了。」背對著即將離開的蕭談問。

  稀奇!這個老是一臉索然無味的冷淡傢伙也會關心起週遭的瑣事?

  「我印象中的你從來不會被週遭環境影響哪!」他還記得上回這傢伙回本家來時,本家正好發生火災,而且火災現場就在這傢伙眼前,這傢伙卻視若無睹、不聞不問,一點也不受影響的繼續喝下午茶、看雜誌哩!

  「不說拉倒。」一定是太過煩悶,他才會窮極無聊的問。

  「...... 」蕭輕歎一氣才道:「這件是說起來話可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

  「聽過令揚孫少爺吧!」

  確實「聽」過--昨天黃昏、今天早上和午後,在梧桐樹上。不過泠無意告訴蕭這些。

  「你是知道的,展爺很喜歡下棋,令揚孫少爺正巧很會下棋,所以展爺老是要令揚孫少爺陪他下棋,只是展爺從沒贏過就是了......」說到主子的糗事,蕭不禁愈說愈小聲。

  泠依舊不語。

  蕭輕咳兩聲才回復一般音量接著說:「前晚,展爺和令揚孫少爺有過一次對弈,雖然結果和往常一樣還是令揚孫少爺贏了,展爺和往常一樣,非要令揚孫少爺告訴他他究竟敗在哪一著不可,結果今揚孫少爺說他困了,要先睡覺,承諾隔天早上會告訴展爺答案。隔天,也就是昨天,令揚孫少爺確實履行承諾告訴展爺答案,不過不是直接說,而是說他把答案寫在某棵樹的幾片樹葉上,就在你回來前更早些時候說的,於是展爺便下令把那幾片樹葉找出來、剪下來,所以才會有你回來時見著的畫面。」

  「事實上,樹葉是幌子,是溜出去的障眼法。」果然像那小子會做的事。

  「不,樹葉的事絕對真有其事。」怪怪!這傢伙今天是怎麼了?居然還會響應,他還以為會和以往一樣,從頭到尾全是他一個人唱獨角戲呢!

  「是嗎?」煩悶莫名減輕了!

  「令揚孫少爺已經不是第一次玩『聲東擊西』的把戲,他之所以每次都能順利得逞,正是因為他每次拿來當釣餌的都真有其事。」

  「聽起來,你和展爺似乎都被耍得很樂在其中。」

  「你和令揚孫少爺碰過面?」蕭天外飛來一筆。

  「不。」但「聽」過三次。

  「也是......你這無趣的傢伙一向不讓人接近、也不接近人......」這話蕭說得讓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意思。

  泠也無意去猜。

  「樹葉找到了?」

  「......還沒。」那幾棵樹倒是快被剪禿了。

  「這麼說,下午不再聽聞展爺咆哮是因為那位孫少爺平安回來了?」

  「你只說對一半,另一半原因是令揚孫少爺說展爺大吼大叫是在遷怒別人。」為了主子的威嚴形象,蕭盡量維持平然的態度,把展令揚說過的話,避重就輕的輕描淡寫,不好說出展爺當時是如何不甘願、如何有氣難伸的吃癟到底。

  「......」泠嘴上不說破,心裡卻有數。

  他突然產生親眼瞧那小子和展爺鬥法情景的慾念,想一睹那小子廬山真面目的慾望也愈來愈強烈......

  注意到泠的情況比方才初見時改善許多:臉上的神情甚至還比平常來得生動些,蕭總算放心不少--雖然他依然不解這傢伙今天為何如此的反常?

  「我走了,記得明天的約會。」

  當蕭走到門口時,泠冷不防又道:「佟回來本家了? 」

  「是啊!」這傢伙今天還真是超反常,物極必反嗎?

  「......你走吧!」不知不覺間,煩悶又加重了!

  蕭當真未再逗留,以一貫的沉穩從容漸行漸遠。

  直至入夜,泠的煩悶都未曾稍減,反而愈夜愈不悅、愈夜愈無趣--

  一成不變的夜無趣。

  叫聲正常的鳥無題。

  明天早上的約無趣。

  一切的一切都無趣......

  ☆ ☆ ☆

  無趣的夜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樣無趣的早晨。

  泠在鳥兒無趣的啁啾聲中醒來,意興闌珊的準備赴展爺無趣的約會,去看兩位准東宮少主無趣的習武情形。

  眼看無趣的約會時間將屆,泠離開無趣的客廂,沿著往武館的小徑無趣的徐行。

  走著走著,無趣的林間深處傳來清朗不討人厭的熟悉人聲--

  「佟,別碰那邊......」

  「不行。」

  「可是人家好痛啊......」

  「忍著點,等一下就不痛了。」

  「可是真的好痛呀......」

  「等一下就會很舒服了。」

  該死的畜牲!

  泠尋聲飛奔而至,無聲無息的緊貼佟背後,右臂箝勒佟的頸子,以沒有溫度的口吻威嚇:「再動一下,後果自負。」

  「你----」

  「閉嘴!」泠威脅著勒斷佟的頸子。

  佟果然識時務的消音。

  「我說泠大叔呀,你可別弄散佟好不容易幫人家紮好的繃帶哪!」展令揚輕歎一氣。

  呃---!?

  「繃帶?」即使發覺事有蹊蹺,泠依然緊緊箝制著佟。

  「是呀!」展令揚晃晃紮著繃帶的左手。

  真是繃帶!那剛才--「你受傷了?」

  「嗯!所以佟才幫人家包紮嘍!」

  「可以放開我了嗎?」佟話未竟,已恢復人身自由。

  泠欺近展令揚,執起他受傷的左手,除去已散亂的繃帶確定傷勢。

  冰彈擦傷!

  狡猾聰明的傢伙,居然用這種射中獵物旋即消失的冰制子彈!如此一來,無論偷襲成功與否,兇嫌都無從查起。

  泠什麼都沒問,只是靜靜的、小心的將繃帶重新包紮好。

  「好了。」

  「謝嘍,泠大叔。」展令揚昂仰小臉,唇邊掛著純真的笑意。

  此刻,泠才定睛看清楚展令揚的廬山真面目--

  !?

  泠呆愣了幾秒,思考回路才重新運作--不過他掩飾得很好。

  他以為這小子年紀更大些,沒想到竟是個小鬼,相當漂亮的小鬼......和初雲年少時有得拼,只是味道不同、類型不同......

  展令揚突然跳離泠,退到距泠十來步之處。

  泠怔了怔,無言向前跨了一步,展令揚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泠又向前,展令揚又退後。

  泠再次向前,展令揚再次退後。

  泠第四度向前,展令揚第四度退後。

  一進一退了半晌之後,泠終於駐足問道:「你一定要離我那麼遠嗎?」

  「賓果。」展令揚回答得十分乾脆。

  「因為初雲希望?」

  「嗯! 」

  「......」

  佟適時介入:「泠,你今天早上不是和展爺有約?」

  佟這麼一提,泠才想起他正在赴約途中。

  雖百般不願,但畢竟對方是主子,權衡輕重之後,泠還是決定趕去赴已遲到的約會。

  展令揚遠遠的叮囑他:

  「泠大叔,別告訴外公人家受傷的事呀!」

  拎壞心眼的回道:「不保證。」

  「耶?」

  「怕我不小心說溜嘴就跟上來監視我嘍!」泠不再煩悶、也不再一臉無趣。

  他有絕對的把握,那小鬼一定會跟過來!

  ※有關冷拓和展令揚的邂逅,

  請看:《烈火青春part14》第3話 風雲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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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1. 只是想起你,想起你的生日。
oo2. 只是把你當朋友。
oo3. 我想的人不在這。

oo4. 我 不是以前的我


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42 引言回覆
第八章

  第四話 無怨的青春(12)

  儘管人行道上來往人潮洶湧,伊籐忍的週遭卻像有一層看不見的障礙物阻擋般,呈現完全淨空狀態。

  他的俊酷讓男人為這側目,讓女人為這傾心;他的冷漠讓男人不敢靠近,女人只敢遠觀。

  行至無人處,伊籐忍冷冷地駐足、沒有轉身、沒有回頭、冷冷地道:「有事快說,沒事快滾。」

  原來宮崎耀司的車子已跟他身後十多分鐘。

  「進來,我送你。」坐在後座的宮崎耀司打開車門,態度十分溫和友善。

  怎奈伊籐忍完全不領情,不動也不吭聲,冷漠的背影顯得極度耐煩,隨時都可能一走了之。

  宮崎耀司早已習慣伊籐忍的不友善,很識趣的說明來意:「這個週末瀨口先生家有個餐會,你一定得出席。」

  伊籐忍和宮崎耀司彼此心裡都知道,像這類的餐會其實就是變相的相親會。

  伊籐忍靜默片晌,有了決定:「時間、地點?」

  宮崎耀司暗吃一驚。

  「星期六晚上七點,瀨口先生的別墅。」

  怎麼回事?以往要忍答應出席這類型餐會都得大費周章,這回忍竟如此爽快答應?

  他相信伊籐忍並非是顧忌他會對展令揚不利才如此爽快答應,因為這類型的變相相親在伊籐忍結識展令揚後並非第一次,可以往伊籐忍從未如此爽快答應過,所以他才會想不透。

  雖然和展令揚無關讓宮崎耀司很高興,但他依然不喜歡無法瞭解掌握伊籐忍的感覺,所以他一定會查清楚......

  得到想要的答案,伊籐忍吝於繼續和宮崎耀司呼吸相同的空氣,一聲不響的絕塵離去,把宮崎耀司獨自丟下,一個人繼續去匪夷所思。確定宮崎耀司沒跟上來,伊籐忍才放緩腳步。

  他得盡快忘掉令他心跳莫名失序的那些畫面,否則他將變得愈來愈無法正視令揚,那並不是他所希望的發展,所以他需要一些外在刺激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瀨口秀雄那老傢伙有個囂張跋扈、本事不差的兒子,正好派上用場,而且又可達到破壞相親的目的,一舉兩得。

  ☆ ☆ ☆

  冷拓和展令揚沿街吃吃逛逛,一點也沒有久別的疏離感,依然是不變的相處模式--展令揚拚命聒噪、製造噪音公害,冷拓幾乎未吭一聲、默默地當聽眾。

  吃飽喝足逛累之後,展令揚往拓身上一倒,儼然把人家當成沙發、床之類的對待。冷拓早已習慣,像事先套過招、說好了一樣,駕輕就熟的適時接住倒向他的展令揚。

  展令揚熟悉的舉動讓冷嘲熱諷拓百感交集,其中最多的是恨:「你忘了我的任務是殺你嗎?」

  「沒忘呀!」展令揚依然舒舒服服的賴在人家懷抱裡。

  「因為小拓拓還沒打算殺人家嘍!」

  「你又知道了?」

  「當然知道!」展令揚以一○一號笑容道。

  這小子哪來的自信?從以前到現在......無邊恨意湧上心頭,凝聚成濃烈的殺氣。

  「很可惜這次你猜錯了,我這次是專程來殺你的。」

  「那就動手嘍!」展令揚閒話家常般回答,賴在人家懷裡的身子連動也懶得動一個。

  冷拓無聲無息的除去手槍保險。

  「為什麼不告而別?」

  「因為小拓拓那時剛好不在嘍!」展令揚對答如流。

  冷拓的手指無聲無息的扣住板機。

  「我要實話。」

  「因為小拓拓比較適合留在展家嘍!」

  冷拓扣住板機的手指固定不動。

  「這就是真相?」恨意霎時急流勇退。

  「嗯!」

  冷拓收起手槍,濃烈的殺氣消失無蹤。

  「不要隨便替我決定,我只按照我自己的原則行事。」

  「知道嘍!」

  「知道還這麼做!」

  「因為人家和小拓拓一樣,只按照自己的原則行動嘍!」

  「......」

  「小拓拓。」

  冷拓無語。

  展令揚自顧自的繼續聒噪:「人家想到日本街去吃日本料理。」

  「......你剛剛吃了十樣東西......」

  「可是人家還沒吃到日本料理,快走嘍!」反正他說了就算數。

  冷拓一樣無語,靜靜地跟在展令揚身邊,任他予取予求。

  ☆ ☆ ☆

  瀨口別墅「哥哥!哥哥!」

  瀨口森子杏顏大怒,聲音由遠而近直逼而來。

  閒躺在樹下吊床小憩的瀨口慎吾被吵得睜開眼睛:「又怎麼了?」

  今天大吵大鬧,妨礙他午睡者,若不是最疼愛的妹妹,早就被瀨口慎吾下令重罰。

  瀨口森子香汗淋漓、嬌喘著氣告狀:「哥哥!你幫我評評理,父親好過分,竟然搞了變相相親餐會,還命令我非出席不可,你說氣不氣人?」

  雖說一直以來,因她的美色而上門向父親要求相親的大有人在,可父親從來沒有答應過,總是找理由婉拒。

  沒想到這回父親不但未婉拒,反而表現得很積極,還告誡她非出席不可!

  瀨口慎吾雲淡風輕的說:「出席就出席,有什麼好生氣的?」

  「哥--」

  「如果你看對方順眼,就陪對方玩玩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可萬一我一點也不喜歡對方、對方卻對我死纏爛打那怎麼辦?」瀨口森子不依的嗔怒,她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瀨口慎吾滿眼寵愛的笑道:「傻丫頭,有哥哥在,會讓不知進退的登徒子糾纏你嗎?」

  沒辦法!他這個妹妹長得實在冷艷標緻,很容易受到男人覬覦。

  聽聞這番話,瀨口森子總算眉開眼笑:「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這下你放心了?」

  「嗯!」

  「對方是誰?」瀨口慎吾開始打聽敵情。

  「父親說是日本『雙龍會』總老大的獨子,好像叫伊籐忍,其他的我實在太生氣,所以記不得了。」瀨口森子嘟著嘴說。

  瀨口慎吾眼睛為之一亮:「原來是『雙龍會』的少主呀!難怪父親會對這個相親這麼積極......」

  「那又怎樣?」瀨口森子不屑的哼嗤。

  「那傢伙挺有兩把刷子的,而且以往覬覦你的那些登徒子水準截然不同,是個酷勁十足的帥哥呦!」

  「你見過那傢伙?」一聽到帥哥,瀨口森子便產生了興趣。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他帥不帥?」她會產生興趣是因為自家哥哥的審美觀一流,只要是自家哥哥稱讚的,就一定帥哥美女。

  「傳言。」

  瀨口森子好生失望的連番抱怨:「傳言會准才怪!道上不是也傳言桶口組的少主多麼俊酷嗎?結果咧?凡夫俗子一個!」

  「說的也是。」瀨口慎吾滿眼興趣的說:「不過我倒是挺想會會那傢伙的!」

  瀨口森子提醒自家大哥:「我知道哥哥喜歡有本事的傢伙,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就算那傢伙真有兩把刷子,但若是長相欠佳,你可別和父親一樣,硬把我和那傢伙湊成對,我可不依唷!」

  「知道知道,配得上森子的一定要是最俊酷的帥哥,對吧!」

  「知道就好!」

  ☆ ☆ ☆

  餐會當天,伊籐忍和展令揚同時出門,目的卻不同。

  各自騎機車,分道揚鑣之際,伊籐忍不忘叮囑展令揚:「雖然是週末,也別玩得太晚。」

  「知道嘍!」展令揚以一○一號笑容回答。

  伊籐忍的心跳又出現不規律的徵兆,迫使他連忙轉過身,急於離去:「晚點見!」

  話落,人已發動機車先行落跑。

  展令揚也隨後夜遊去也。

  馳騁夜風中,逍遙又快意。

  忽地發現前方反向車道上,有一只搞不清楚狀況的小狗在快車道上逗留。

  一輛疾駛的黑色法拉利迎面疾駛而來,黑色法拉利不斷切換遠近車燈、且直接喇叭,車速卻未曾稍減,眼看就要直接撞上搞不清楚狀況的小狗。

  展令揚見狀,猛摧油門加速,在高速中騰出左手,抽出繫在腰帶上的黑色長軟劍,振臂一揮,直襲黑色法拉利的前車輪,迫使黑色法拉利在碾過小狗之前,猛地偏向慢車道,快車道上的小狗因而逃過一劫。

  展令揚趁隙停車,將小狗抱起,從容不迫的揚長而去。

  黑色法拉利的車主緊急煞車,下車準備尋仇時,展令揚和小狗早已消失在夜風中。

  「該死--」瀨口慎吾目露毒蛇般凶光,拳頭緊握得指關節發出令人發毛的吱吱嘎嘎響聲。

  注意到車身那一道長長的刮痕,瀨口慎吾更加怒不可遏。

  下次再給我遇到,鐵定要你的狗命!

  他相信報仇的日子不遠,因為他已記下車牌號碼......

  ☆ ☆ ☆

  瀨口別墅瀨口森子一臉不悅的猛犯嘀咕。

  哥哥是怎麼回事,明明說會準時回來為她護航的,怎麼到現在還見不著人影,對方的人馬已經到了,正在和父親談話,要不了多久,父親就會把她召過去了呀!

  「亞春,再到大門去探探大少爺回來沒!」瀨口森子心煩意燥的吆喝貼身女傭。

  「是,小姐。」貼身女傭立刻照辦。

  不久,貼身女傭返回報訊:「小姐,大少爺還沒回來。」

  「豈有此理!」瀨口森子氣呼呼的重拍桌子,又對貼身女傭下第二道命令:「你去探一下老爺和客人那邊的狀況如何了?」

  「是。」

  很快地,貼身女傭又捎回消息:「請小姐放心,老爺和那位叫宮崎耀司的客人似乎還沒談到一個段落,而且伊籐忍少爺人還沒到,所以我想老爺暫時還不會召小姐過去。」

  瀨口森子聞言更為光火,大發千金小姐脾氣:「那傢伙是什麼東西?連和本小姐的約會也敢遲到,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覬覦她瀨口森子美色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哪一個不是千方百計的想親近她、和她約會,從來沒有一個人和她約會時敢遲到,伊籐忍這傢伙算是開了先例!

  怒火方興未艾之際,自大門處由遠而近地傳來機車的引擎聲。

  「搞什麼鬼,吵死人了......」

  瀨口森子話未罵完,一輛黑色重型機動跑車便正面朝她、騰空飛越花壇,在她正前方停住。

  看得微微出神的瀨口森子一回神,便對戴著全罩式安全帽、尚跨坐在機車上的男人道:「故意在本大小姐眼前現這一手,是想引起本小姐注意、討好本小姐是吧?挺有創意的,比之前那些登徒子多了一點腦筋!不過我告訴你,本小姐不會因為你賣弄這麼丁點小聰明就對你另眼相看!」

  她確信這個男人就是伊籐忍。

  伊籐忍完全沒有動靜。

  瀨口森子瞭解的嘲弄道:「怎麼?對本小姐的花容月貌驚為天人、驚艷得說不出話來,後悔不該遲到了是嗎?」

  伊籐忍還是沒有動靜。

  瀨口森子更加盛氣凌人、自以為是的說:「哎唷唷!你該不會是醜到不能見人,所以面對本小姐的沉魚落雁之貌自慚形穢,所以遲遲不敢取下安全帽,以真面目示人吧?」

  哼!膽敢遲到,本小姐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伊籐忍完全不搭理瀨口森子,直按喇叭,目的是逼出正在和瀨口秀雄談事情的宮崎耀司。

  瀨口森子氣極,破口大罵:「放肆!你這個--」

  瀨口森子話未罵完,及時趕回的瀨口慎吾便自身後靠近伊籐忍:「我--」

  方啟口,還來不及說上半句話,伊籐忍已拔出隨身攜帶的武士刀,蓄著殺氣往靠近他的瀨口慎吾一揮。

  幸好瀨口慎吾反應夠快,迅速跳開,躲掉一劫。

  「好刀法,不過還奈何不了我!」瀨口慎吾得意的朝伊籐忍示威味道濃厚的笑道。

  伊籐忍取下安全帽、面罩寒霜的說:「你該慶幸我不屑殺你,你才能苟活尚存。」

  「你--」好傢伙!果然如傳言般俊酷!

  「忍--」宮崎耀司匆匆趕至,瀨口秀雄尾隨於後。

  伊籐忍聞聲轉向宮崎耀司,冷冷的、完全不帶感情的、一個字一個字說得一清二楚:「下一次要我相親,找個水準高一點的,否則免談!」

  語畢,已重新戴上安全帽,不屑多留的再次騰空飛越花壇,令眾人驚歎地消失在大夥兒眼前。

  「忍--等一下--忍--」宮崎耀司拉開噪門嘶喊,回應他的卻只有夜風徐徐。

  處於失神狀態的瀨口森子在宮崎耀司的叫喊聲回神,她怒髮衝冠的大放馬後炮:「伊籐忍,你給本大小姐記住!本大小姐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該死的臭男人!居然敢當眾羞辱她!

  最令瀨口森子憤憤難平的是:自己在目睹伊籐忍的廬山真面目剎那,居然看呆了、失了神!

  可惡!我絕對不會輕饒你!

  伊。籐。忍!

  「哥--」

  瀨口慎事聰明的滅火,在自家妹妹耳畔安撫道:「稍安勿躁!我對那傢伙也很有興趣,一定會再去會會他!」

  不過在那之前,他會先解決那個刮傷他黑色法拉利的該死的傢伙!

  他已令手下應速查明那車牌的車主數據,等數據到手,就是那該死傢伙的死期!

  ☆ ☆ ☆

  瀨口森子三步並兩步直奔視廳室找瀨口慎吾。

  「哥哥!聽說你查到伊籐忍那傢伙的資料了?」

  「你來得正好,佑一正要做簡報,你也坐下來聽聽」。瀨口慎吾對這個漂亮的妹妹十分溺愛。

  「好!」瀨口森子二話不說,立即就坐。

  「佑一,可以開始了。」

  「是,少主!」

  瀨口森子表面上雖表現得十分高傲下屑,雙耳卻豎得老直,深怕漏聽一個字。

  一旁的瀨口慎吾看在眼裡、暗笑在心裡,倒是沒有說破自家妹妹那一點心思。

  「伊籐忍雖是日本『雙龍會』總老大的獨子,卻完全不依靠其父的勢力,在紐約一帶自組了一個幫派『藍影』,本事相當了得。傳言,孤芳自賞的宮崎耀司曾三番兩次公開揚言:他不會服侍伊籐忍以外的下一任雙龍會總老大!足見伊籐忍絕非等閒之輩。」

  「那傢伙有沒有女--我的意思是他有沒有要好的朋友,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瀨口森子極力掩飾自己的司馬昭之心,瀨口慎吾和做簡報的佑一也很有默契的沒有揭穿她。

  「伊籐忍向來獨來獨往,並沒有特定的男性朋友或女性朋友,不過愛慕他的異性倒是多如天下繁星,只是全都畏於他的氣勢和冷漠,沒有女人敢主動接近他。」

  「哼!沒用!」瀨口森子雖不屑的冷哼,眼裡卻滿是露骨的笑意。

  原本伊籐忍沒有女朋友呀......

  「不過......」

  「怎麼了?」瀨口慎吾問。

  「還有一個情報,可是我很懷疑它的可信度,因為它和伊籐忍的為人作風相去甚遠......」

  「說說看!」瀨口慎吾道。

  「是......根據這份調查報告顯示:伊籐忍目前正和一個人同居......」

  「你說什麼!?」瀨口森子從沙發上跳起來目露凶光的追問:「快說!是哪個不要臉的女人!?快說!」

  「森子,你這樣教佑一怎麼說?來坐下,這麼沉不住氣一點也不像你了,傳出去會給人笑話哪!」瀨口慎吾出面替手下解圍。

  瀨口森子果然乖乖回坐,不再張牙舞爪。

  「佑一,繼續。」瀨口慎吾太瞭解如何擺平自家妹妹。

  「啟稟少主、小姐,調查報告上並沒有寫明伊籐忍的同居人是男是女,可能是因為覺得不可能,所以沒有再深入調查,如果少主想要進一步資料,我馬上差人去辦!」

  「不必了,改天我再自己去證實。森子,你和離開,我和佑一有其他事要談。」

  「噢!」既然自家哥哥這麼說了,瀨口森子便起身走人,未再說什麼,因為自家哥哥親自出馬遠比手下報告來得準確!

  瀨口森子一走,瀨口慎吾便問起另一件事--對他而言,伊籐忍的同居人並非眼前最重要的事,他最在意的是那個該死的車牌主人:「那件事查得怎麼樣?」

  佑一心頭涼了一半,期期艾艾的說:「啟、啟稟少、少主......請恕屬下無能......那車牌的車主資料完......完全查不到......」

  「你說什麼!?」瀨口慎吾像只即將以毒牙攻擊人的毒蛇。

  佑一駭得連吞嚥困難,險些被自己的口水淹斃。

  「屬......屬下......這......這就......」

  「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再查不出結果就提頭來見我!」瀨口慎吾下最後通牒。

  「是......屬下一這就去辦......」七魂下掉三魂的佑一為了保住項上人頭,飛也似地辦事去。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瀨口慎吾的冷血無情是出了名的哪!

  ☆ ☆ ☆

  心情大壞之餘,瀨口慎吾開著BMW跑車出門飆車散心。

  哪知狂飆一個多小時,心情仍未好轉,正愁無處洩忿時,兩輛機車自右側車道經過,給了瀨口慎吾一個解悶去處--既然一時之間還無法找那該死的傢伙報仇,他就先去伊籐忍的住處附近一探究竟!

  伊籐忍看來是個好傢伙,和森子也很登對,如果那傢伙能通過他的考驗,他會考慮讓那傢伙和森子正式交往看看......

  按圖索驥,輾轉來到地圖標示處附近,瀨口慎吾頗為意外!

  沒想到伊籐忍那傢伙住在如此清幽雅逸的地方,他以為那個冷得像冰的傢伙住處會更缺乏溫度和人性......

  警覺到伊籐忍的住處有動靜,瀨口慎吾反應極快的將車子停滯不前在路邊熄火,拉上窗簾、未敞車窗,靜靜窺視監聽。

  少頃,一個清朗悅耳的聲音隨風傳來--「忍,快一點,否則人家不等你嘍!」

  男人的聲音?

  而且聽起來似乎和伊籐忍很熟稔的樣子......

  莫非這傢伙就是伊籐忍傳言中的同居人?

  這個想法讓瀨口慎吾對聲音的主人產生了興趣。

  「不准先走!」伊籐忍夾雜急切與強硬的吼聲隨後揚起。

  怪怪!伊籐忍對待這傢伙的語氣,怎麼和那天對待宮崎耀司時差這麼多,說是天壤之別也不為過。

  瀨口慎吾因而對尚未露臉的聲音主人更感興趣了!

  在殷殷企盼中,聲音的主人--展令揚終於帶著一○一號笑容走入瀨口慎吾的視線之中。

  瀨口慎吾眼睛為之一亮,其中又帶點驚訝、不可思議!

  好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俊逸美少年......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全身上下嗅不到一絲絲混幫派的道上人特有的那股味道,但是和幫派色彩強烈的伊籐忍站在一起卻又沒有半點格格不入之感,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協調感,鮮明醒眼、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這傢伙是何方神聖?

  瀨口慎吾很快注意到,伊籐忍和那個漂亮小子在一起時,看起來溫和多了,不像初見見面時那般冷漠、從頭凍到腳。

  眼看伊籐忍和展令揚雙雙騎上自己的機車,準備動身,瀨口慎吾也有了動作--想偷偷跟蹤。

  就在展令揚的機車轉入車道之際,瀨口慎吾清楚的看到他的車牌。

  那車牌--瀨口慎吾唇邊逸洩讓人不寒而顫的森冷詭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哪!

  該死的傢伙,你的死期到了......

  ※※奸子說:「欲知後續發展,請待下回

  分解。」

  ※有關冷拓和展令揚的邂逅,請看:《烈火青春partl4》第3話風雲I。

  ※有關布拉德和展令揚的精彩對手戲,請看:《part9》、《part10》的「無怨的青春」那一話。

  ※有關劉易斯和展令揚的精彩對手戲,也請看:《part9》、《part10》的「無怨的青春」那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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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45 引言回覆
第九章

  通訊小窗

  遲來的感謝 左晴雯

  好久不見了,晴雯有很多話想跟你們聊,不過在閒聊之前,請諸位英雄美女先接受晴雯遲來的感謝。

  感謝一:

  謝謝各位英雄美女的熱烈支援,讓晴雯在「二○○三年第十一屆台北國際書展」的新書首賣交出漂亮的成績單。

  首賣新書《烈火青春partl5》,以六天五○○○多本的銷售量,幸運獲得今年台北國際書展「銷售總冠軍」。

  晴雯也因而幸運獲得今年台北國際書展「暢銷作家榜首」的殊榮。

  根據國際書展現場記者的報導和許多寫信給晴雯的大小姑娘都說:

  飛象攤位今年依舊人氣超旺,排隊的隊伍從館內一直排到館外去、還在館外繞了半圈,得排2、3個小時才進得了飛象的攤位哦!

  讓晴雯受寵若驚的是:

  根據記者現場訪問排隊人潮的結果,發現有許多排隊的讀者是為了買晴雯的首賣新書《烈火青春partl5》,其中,有些讀者還是專程從香港搭飛機過來的。

  聽說連來參展的外國人士都特地跑到飛象攤位耶!

  飛象的顏大哥跟晴雯說:

  書展期間,有一群晴雯的熱情讀者,天天都到飛象攤位幫忙、自願當義務工讀生哦!

  還有一位晴雯的讀者,自己用《partll》的封面制 作了一幅一○○○片的拼圖,且裱了框,特地送到飛象攤位,只是為了與一樣喜歡晴雯和東邦的朋友們分享這份喜悅。

  還有一群參加COSPLAY角色扮演活動的晴雯讀者,組成了「東邦應援團」,特地到飛象攤位,反應非常熱烈俄!

  有個小小的遺憾是:顏大哥說,有位晴雯的讀者在全場熱烈的騷動中,一不小心被擠倒受到了驚嚇。

  雖然晴雯不知道這位小姑娘是誰,但晴雯還是很想向你說聲抱歉,讓你受驚了。

  凡此種種、點點滴滴都讓晴雯好感動、又驚又喜,晴雯除了感謝諸位英雄美女的熱情支援與愛護之外,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謝謝你們,因為有你們,才有今天的晴雯。

  晴雯想,自已唯一能回報你們的,就是努力創作更好的作品了。

  感謝二:

  今年四月,《烈火青春partl & part 2》于飛象再版上市,聽說上市一個星期便告缺貨,使得飛象又緊急情商後制廠商加班趕工增印。

  記得當初飛象跟晴雯說要再版《part1》、《part2》時,晴雯的第一個反應是:景氣這麼差,會有人買嗎?

  第二個反應是跟顏大哥說:「賠錢不關我的事哦! 」

  那時,顏大哥在電話那頭莫測高深的笑說:

  「要不要來打個賭:如果賣得好,你就要無奈件答應我三件事,如何?」

  晴雯當時很豪氣千雲的說:「沒問題!」

  沒想到結果大出晴空意料......

  還好那時的賭沒有白紙黑字寫下來,可以賴掉,呵......(奸子,那個*是不是「沒」啊?)(多事,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

  謝謝你們,因為你們的熱情支援,《partl》、《part 2》才有機會在飛象再版上市。

  感謝三:

  一直以來,晴雯不斷收到許多內地讀者們的來信,即使在SARS疫情最為嚴重的期間,支援和鼓勵晴雯的信仍然未曾間斷。

  這份心意、這份熱情讓晴雯十分感動,謝謝你們!

  感謝之餘,有件事晴雯要特別提出來說明一下。

  近一、兩年來,有愈來愈多內地讀者寫信問晴雯下列的問題--

  「《烈火青春》究竟出到第幾集了?」

  「晴雯,我已經買到《烈火青春》partl8 、part19和 part 20了,可是感覺很奇怪,我會不會是買到盜版了?」

  「晴雯,網路上盛傳《烈火青春》出到part 25了,《終結惡魔》也出版了,真的嗎?」

  「在咱們內地,晴雯的書被盜版得非常嚴重,晴雯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哪家內地書商出版的,才是正版書? 」

  還有很多相關問題,不勝枚舉。

  晴雯在此特別澄清:

  一、《烈火青春》目前只出到這本《partl6》。

  二、《終結惡魔》還未出版。

  三、有關內地的正式版權,晴雯目前只授權給北京「東邦文化」。

  所以只有北京「東邦文化」發行的才是正版書,其他都是盜版,請諸位英雄美女看清楚再購買,以免一不小心買到盜版哦!(每次發行烈火青春新書之前皆會透由東邦天下網www.ifnet.tv對外宣佈。)

  也希望之前有買到《烈火青春16》《烈火青春17》《烈火青春18》等及《終結惡魔》偽造內容的版本的忠實讀者能夠拿書去退回書商換取真書。

  四、晴雯未婚,是快樂的單身女郎。

  對了!晴雯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們,就是:

  即將再版的《東邦列傳》,內容將會有重大變動哦!

  請諸位英雄美女拭目以待。(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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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47 引言回覆
烈火青春Part17


那一串屬於年少輕狂的歲月(17) 左晴雯??
  嗯嗯嗯!
  首先,很感謝諸位英雄美女對於「烈火青春part16」的支持。
  最讓晴雯開心的是:你們喜歡第2話「生活記趣I 神算雷君凡的採購哲學」。
  因此,晴雯更加相信,這套「話題式」的系列小說可以發展更多不同類型的題材,因為諸位英雄美女對創新話題的受度和包容度是很高的。
  謝謝你們,因為有你們的包容支持,晴雯才能無拘無束的創造出更多不同風格的話題,來與你們分享。
  接下來,我們照慣例來談談這本「烈火青春part17」吧!
  「烈火青春part17」和「烈火青春part16」一樣,包含四個故事風格截然不同的話題,分別是:
  第1話 混血王子
  第2話 無怨的青春(13)
  第3話 生活記趣II 「神算」雷君凡的採購哲學PART2
  第4話 風雲III
  其中,「連載式」的「無怨的的青春」,自然是承接「烈火青春part16」而來,伊籐忍他。。。自己看故事去囉!
  在「烈火青春part16」的「生活記趣I」那一話裡,寫的是「神醫」曲希瑞分別和「神賭」南宮烈、「懶氏教祖」展令揚搭檔採購的趣事。這本「烈火青春part17」的「生活記趣II」,則是寫「神醫」曲希瑞和「神槍手」安凱臣、「神偷」向以農、「神算」雷君凡搭檔採購的趣事。當然,凡凡親自出馬採購,就是這一話的壓軸了。
  看到「混血王子」這個話題名稱,相信聰明的英雄美女都已經猜到,這一話的第一主角就是瑞瑞了。
  瞧!晴雯沒有偏心,繼「part14」、「part15」寫了烈烈的過去式「最愛」後,這會兒便著手寫了丹尼爾王子瑞瑞的過去式「混血王子」。
  不過晴雯寫「混血王子」這一話的手法和先前寫「最愛」時不同,一來是因為主角不同,二來是因為晴雯喜歡嘗試不同的寫法。
  只是不知道你們會比較喜歡哪一個話題的風格就是了。
  最後,晴雯要特別說明的是「風雲III」這個話題。
  別懷疑,不是晴雯忘了承接「烈火青春part16」,漏寫了泠和揚揚的後續故事,而是因為在那之前,必需先交待一下其它人的生平事跡,才能讓故事順利的發展下去。
  所以紫、佟和律這三號人物就在這本「烈火青春part17」裡,相繼登場了。
  這三個性格完全不同的角色,和揚揚碰撞出的火花自然也完全不同,你們最喜歡的會是哪一個呢?(期待的眼神)
  好了,其它的等看完故事再聊囉!
  於 鳥語啁啾的林間小築
  PS.來信請寄──「70401台南郵政信箱1524號??左晴雯小姐??收」或e-mail: mikocat@ms4.hine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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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50 引言回覆
第1章 混血王子

  美國 紐約郊區
  「爛」出名的「貴」族學校K.B.大學位於美國紐約郊區。
  K.B大學附近有一幢外表極不醒眼、而且看起來已接近危樓的中古破屋。
  然而,這幢近似危樓的中古破屋卻暗藏玄機--
  未經屋主允許而在房屋周圍遭久待不去者,將遭房屋警備系統攻擊驅逐。
  擅闖者只有一種下場--出師未捷身先死。
  破屋的玻璃全是特殊玻璃,防彈、防盜、從外面看不到裡面,從裡面可以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它就是赫赫有名的「惡魔黨」--東邦六個惡魔怪胎的小窩,「異人館」。
  本該是快樂享用下午茶的此刻,今天的「異人館」卻不是瀰漫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而是燒焦味……
  「蛋糕烤焦了!」向以農在廚房外實況報導。
  「哦!」眾閒人在客廳冷淡的虛應一聲。
  「廚房失火了!」向以農在廚房外二度實況報導。
  「哦!」眾閒人在客廳冷淡的二度虛應一聲。
  「今天的下午茶沒了!」向以農在廚房外三度實況報導。
  「你說什麼?」眾閒人這回反應可激烈了。
  蛋糕烤焦不打緊,八成又是「東邦大廚」曲希瑞在做什麼稀奇古怪的實驗,司空見慣、不足為怪。
  廚房失火無所謂,異人館有「機械改造發明天才」安凱臣、「計算機程序網絡設計天才」展令揚和「藥劑研製開發天才」曲希瑞三人共同合作打造的萬能消防系統「滅火鳳凰3號」坐陣。
  凡是有火處,必遭「滅火鳳凰3號」殲滅!完全不必擔心。
  可下午茶沒了,可就是民生大事嘍!
  眾閒人有志一同的把視線掃向同一個方向--窩在客廳最醒目的貴妃椅上,唉聲歎氣和曲希瑞。
  在異人館生活,就要深諳異人館的生活遊戲守則:
  當夥伴像悶葫蘆般躲起來,表示他想獨處。此時接近他,會自討沒趣的遭到無情驅逐。
  當夥伴特意選在醒目的地方唉聲歎氣,表示他希望夥伴們關心。此時若不趕快上前表示關心,將遭到無情報復。
  如果今天發飆的是個窮極無聊的傢伙,眾閒人會先好生欣賞夥伴免費提供的「怨婦」表演,看夠了之後再參考當時的客觀因素,諸如:心情指數、天氣狀況、風水好壞、庭院的螞蟻有沒有打架等等,再決定要不要上前表示關心。
  但有兩號人物例外!
  這兩個傢伙發火飆時,一定要馬上上前表示關心。他們就是:「神算」雷君凡和「神醫」曲希瑞。
  雷君凡是東邦「財務大臣」,掌管「惡魔黨」六隻惡魔的一切財務開銷,包括每隻惡魔每個月的零用錢發放。所以開罪不得,一定要馬上表示關心!
  曲希瑞是東邦「專任大廚」,掌管「異人館」的民生大計,開罪大廚等於是和自己的胃過不去,甚至會危及生命安全--隨時有被下藥的可能。所以開罪不得,一定要馬上表示關心!
  這會兒,正是眾閒人必須妯上表示關心的時候到了!
  「哈嘍!咱們還是快過去關心咱們的曲大廚吧!除非咱們的大廚要換人做做看。」眾閒人之一,「神賭」南宮烈說道。
  眾閒人之二,「怪胎之最」展令揚聞言,興致勃勃的毛遂自薦:「那由我--」
  「別想!你、絕、對、不、行!」眾閒人不待展令揚說完,便炮口一致的否決。
  照理說,「懶氏教主」展令揚肯自動自發的接任東邦大廚這個職位,眾閒人應該甚感欣慰的鼓掌通過,讓展令揚貢獻一下才是。
  問題是:展令揚這個渾小子不知哪來的好本事,居然可以用最新鮮、最高級的食材,燒出一桌媲美生物武器的「一『瀉』千里」全餐,而且屢試不爽。
  除非嫌命太長,否則眾閒人絕對不會讓這個渾小子成為異人館廚房的主人!
  「凱臣會煮火鍋,不如由凱臣接任。」眾閒人之一,南宮烈趕緊奪回發言權提議。
  「火鍋吃起來是不錯,但天天吃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會膩耶!」眾閒人之三,「神偷」向以農立即反對。
  「那就由以農你出馬,我們會把每天的菜單寫好給你,你只要不得負責把它們A回來就行了。如此就可以保證和現在一樣,餐餐菜色不同。」眾閒人之一,南宮烈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只不過被點名的向以農完全不認同就是了:「開玩笑!本大爺的神偷本事豈可用來做此等可恥之事,要是傳出去不給人笑掉滿口大牙才是怪事!我倒覺得烈最適合接掌大廚之職。」
  「我?」承蒙夥伴如此看重自己,南宮烈有些受寵若驚。
  向以農邪門的笑道:「嗯!萬人迷如你,只要往女孩子人堆一站,優雅的說句:『我餓了!』,保證天天有吃不完的美食自動送上門來嘍!」
  「我反對!」眾閒人之四,「神算」雷君凡當下投反對票。「以農的建議是不錯,問題是沒人能保證送給烈的食物品質優劣如何,萬一吃壞了,反而得賠上一大筆冤枉的醫藥費,一點也不划算!」
  眾閒人之五,「神槍手」安凱臣突發奇想的提議:「不如由君凡你接掌如何?」
  「如果你們不介意餐餐以酒充飢的話,我倒是無所謂。」雷君凡回答的很乾脆。
  雖然他是東邦的「專任調酒師」,但對烹飪可就只能三歎無奈、今生無緣了。
  哈拉一回合後,眾閒人達成聰明實際的共識--蜂擁上前關心窩在貴妃椅上唉聲歎氣的現任東邦大廚,「神醫」曲希瑞。
  眾閒人之一,南宮烈一派優雅的表示關心:「是誰惹咱們曲大神醫不高興了?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理事長家那只松獅犬,用光了你的『光禿禿4號』脫毛劑後,掉落的毛沒有你預期的多,所以惹你不開心了,是不是?」
  「唉!」曲希瑞回以一聲長歎。
  眾閒人之二,安凱臣見狀,立刻接棒關心:「該不會是動物園裡的1號禿鷹,用了你的『雨後春筍3號』生發劑後,頭上依然沒有長出半根毛,所以讓你很洩氣?」
  「唉唉!」曲希瑞回以二聲長歎。
  眾閒人之三,向以農接手關心之第三棒:「我想起來了!一定是你對動物園的5號企鵝施以催眠暗示,訓練它飛行成績不佳,所以你才會悶悶不樂,對不對?」
  「唉唉唉!」曲希瑞回以三聲長歎。
  眾閒人之四,雷君凡關心不落人後:「一定是那個解剖學的教授吃了你的『五子哭墓6號』哭藥後,沒有哭滿兩堂課的時間就體力不支、昏倒送醫,讓你的臨床實驗結果前功盡棄,所以你十分扼錯吧?」
  「唉唉唉唉!」曲希瑞回以四聲長歎。
  眾閒人之五,展令揚接下關心的最後一棒:「人家知道了!小瑞瑞一定是因為『實驗菜圃』裡,那棵『窈窕小蕃茄2號』長出的蕃茄,沒有達到『1.5、1.0、1.5』的標準三圍,所以小瑞瑞才會唉聲歎氣嘍!」
  曲希瑞忍無可忍的發飆:「全都不對啦!」
  再聽這幾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損友瞎掰下去,他不氣掉半條小命才有鬼!
  「那是為什麼?」眾閒人齊問。
  「知道英國那個老當益壯的女王吧?」曲希瑞索性自己招供,否則只怕等到發蒼蒼、眼茫茫,還是得高唱「滿江紅」--怒髮衝冠無用處!
  「嗯!」眾閒人點頭。
  「那位老當益壯的老婆婆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舉辦馬術聯誼會,邀請各國的皇室貴族參賽,藉以聯絡彼此感情。這個聯誼會在歐洲的上流社交圈,被公認為身份地位夠高貴的象徵,所以受邀的皇室貴族一般都會出席,除非有特殊原因不能參加。」曲希瑞沒精打采的說著。
  「那又如何?」
  曲希瑞一連三歎才又說:「我已經好幾年沒出席了,今年本來也不打算出席。可是我要到KB來唸書時,曾和我那個當國王的舅舅有過約定,一定要參加今年的馬術聯誼會。」
  「違約會怎樣?」如果代價大,當然就要遵守約定;如果代價不大,就賴掉嘍!
  「那個陰險的老狐狸會指名我繼任王位。」否則他才不會把那個勞什子約定當一回事哩!
  東邦人都知道曲希瑞對繼任王位一事敬謝不敏所以答案只有一個:「看樣子只好乖乖遵守約定出席了!」
  「廢話!我當然知道,就是不想去非去不可才會三歎無奈呀!」
  安凱臣瞭解的道:「也難怪你不想去,畢竟馬也是生物的一種,一樣有生物與生俱來的求生危機意識,無馬可騎的你,如何參加馬術比賽?」
  雷君凡聞言當場糾正自家死黨的錯誤:「凱臣,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難道你忘了,馬兒是地球上惟一敢接近希瑞的大膽生物,所以希瑞才能有一身好騎術。因此我敢斷言,天賦傻膽的馬兒絕對不是希瑞不想去的關鍵因素。」
「這麼說也對。」安凱臣被雷君凡說服了,「那麼中……」
  「笨!一定是有不想見的人也會出席嘛!」向以農自鳴得意的發表高論。
  經向以農一提,眾閒人腦海浮現一致的影像:「不會是安格魯公國的第一王子傑弗裡和西班牙的歐迪王子那兩位顧人怨的老兄吧?」
  「錯!」曲希瑞心情更差的再歎:「那兩個傢伙是會出席沒錯。但關於傑弗裡,只要把那傢伙當成空氣污染的一部分,雖會聞到惡臭,但只要視而不見就行了。同理,歐迪那傢伙就像噪音污染的一部分,雖然耳朵會受點委屈,但只要聽而不聞就行了。真正棘手的是……」
  話到嘴邊,曲希瑞倏地踩了煞車,面色更為凝重。
  無懈可擊的默契讓東邦人知道:這就是罩門的所在了!
  向以農在眾閒人的默契下開口提議:「咱們也有一陣子沒到英國玩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去參觀參觀那位頭戴金箍的老婆婆的是如何老當益壯的吧!」
  「活字典」雷君凡再度出聲糾正:「拜託!那位是英國出品的老婆婆又不是孫悟空,怎麼會頭戴金箍?是金冠啦!」
  雷君凡說這番話時,原本站在向以農身邊的安凱臣像被燙著般立刻誇張地跳開。
  「你幹嘛?」向以農不解的問。
  只聞安凱臣酷酷的說:「不事,只是怕愚蠢會傳染。」
  「你這傢伙……」
  向以農方掄起拳頭準備K人,夠朋友的南宮烈便仗義執言:「凱臣,你這就不對了!愚蠢不是只靠接觸傳染,還會藉由空氣傳染,所以只有跳開是不夠的,還要戴上防毒面具才行!」
  「你們這兩個渾--」
  展令揚存心讓向以農有氣難伸的及時插播:「夥伴們,離題嘍!」
  一句話召回了早被眾閒人打入冷宮的正經事,也讓怒火方興未艾的向以農硬生生吞回熊熊大火,險些嗆壞五臟六腑。
  眾閒人樂得免費欣賞向以農精彩的「燒燙傷秀」,展令揚還顧人怨的假意關心:「小農農,你還好嗎?需要喝冰水降溫嗎?」
  「不必!」這幾個該死的渾球……這筆帳他連本帶利記下了!
  「我話先說清楚,你們不能去!」曲希瑞朗聲宣佈。
  「我說希瑞,如果你反對我們去的理由是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傻瓜貴族們,多半有種族歧視的老八股問題,那我的拳頭可是會揍人哦!」向以農威脅味道濃厚的拳頭轉向曲希瑞眼前晃,充分展示「拳王」的實力。
  曲希瑞稟持東邦一貫的作風,有話直說:「拜託!誰會那麼老八股?我是不想你們為了我而勉強自己,你們和我一樣對那類的聚會超級不感興趣,沒有必要為了陪我出席而委屈自己,我不喜歡這樣!」
  真要夥伴們一塊去,他早就開口了,而且是不管夥伴們答不答應,都會不擇手段、強迫中獎!
  反之,真的不想夥伴們跟,他們也會直言不諱。
  對於心裡真正的想法,東邦之間絕對不會搞「口事心非」、或「我猜我猜我猜猜猜」那等浪費生命、又容易造成誤解的無聊把戲。
  這就是「東邦式」的作風!
  南宮烈也擔誠相告:「自己一個人的確沒興趣參加那種聚會,但咱們六個人一道參加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話打動了曲希瑞堅持的心。
  「可是……」
  最善長誘拐死黨的「惡魔頭頭」展令揚,又邪裡邪氣的推了一把:「偶爾和那些趾高氣昂的貴族傻瓜玩玩別具樂趣,何樂不為?人說是不是呀,小瑞瑞?」
  邪惡的眼神、邪惡的語氣、邪惡的笑邪惡的誘惑,輕而易舉的改變了曲希瑞的決心。
  「好吧!一起去。不過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曲希瑞很堅持。
  「說說看。」眾閒人合奏。
  「絕對不要靠近瑞典貴族艾斯·亞弗烈特公爵!」曲希瑞說這話時,眼神和語氣都是少有的詭譎凝重。
  「行。」眾閒人一致確定這個產自瑞典的艾斯·亞弗烈特公爵就是那個罩門!
  不過他們很有默契的心照不宣,決定暫時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
  「那就準確出發嘍!」曲希瑞眼底終於有了笑意。
  「YA!」眾閒人見狀總算稍微鬆了口氣。
  於是,「惡魔黨」六隻怪胎惡魔便浩浩蕩蕩的朝英國所在的大不列顛群島出發!

       *        *        *

  歐洲 瑞典
  位於北歐斯堪地那維亞半島東部的瑞典,是個君主立憲王國。
  因此至今,瑞典和英、法等國一樣,仍有許多貴族。
  說起瑞典貴族,最有名、最富有的莫過於亞弗烈特公爵家族。
  現任的年輕公爵艾斯·亞弗烈特更是歐洲上流社交圈聞名遐邇的話題人物--因為他罄竹難書的風流艷史。
  亞弗烈特家的執事腳步一如往常穩健的來到「牡丹廳」門前。
  「牡丹廳」是年輕主子艾斯·亞弗烈特公爵用來和眾多情人風花雪月、雲雨巫山的遊戲廳,廳名取自中國古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執事輕輕敲門。
  等候半晌,沒有回應,執事再度敲門。
  多年的服侍經驗讓他確定年輕主子這個時候在「牡丹廳」裡的黑髮藍眼的混血美女「壓床單」。
  門裡終於傳出響應:「進來。」很顯然響應的人知道門外何人,畢竟敢在這個時間打擾他的人不多。
  執事不急不徐的入內,自動往床所在的方向移動。
  很快地,他司空見慣的香艷畫面便映眼而入--
  全身裸露的年輕主子果然和同樣一絲不掛的黑髮藍眼混血美女落落大方的躺在大床上「壓床單」,火辣辣地交纏在一起嘿咻嘿咻,完全不在意第三者的介入。
  「有事快說。」艾斯公爵繼續和懷中美人調情,看也不看站在床邊的執事一眼。
  執事早習以為常,公事公辦的稟報:「西班牙的歐迪王子突然來訪,說有重要的事要立刻見公爵。」
  「不見。」艾斯公爵毫不考慮,一口回絕。
  「可是……」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執事左右為難當兒,歐遇王子宛如洪鐘的喊嚷已不請自入--
  「艾斯公爵,本王子都快給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氣炸了,你還只顧和美人享樂,不出來安慰安慰本王子,太不夠朋友了吧?」
  歐迪王子有絕對的把握這番話一定可以引起艾斯公爵的注意。
  血統不純的王子?
  歐迪王子一番話果然讓艾斯公爵停止嘿咻,丟下慾求不滿的美女,逕自下床。
  「你先去招呼歐迪王子,我稍後過去。」踏進浴室之際,艾斯公爵隨口交代執事。
  「是。」執事即刻照辦。
  床上欲求未滿的全裸美女雖滿眼怨懟,卻敢怒不敢言,只能安分的待在床上等候艾斯公爵重返巫山。畢竟,她只是艾斯公爵眾多的情人之一,舉無輕重、可有可無。
  艾斯公爵以一慣的溫和社交辭令和歐迪王子客套寒暄。
  「什麼風把你這位大忙人吹到我這兒來了,歐迪王子?」
  一想到「露營記」,歐迪王子的怒火霎時增強十倍,抱怨連連:「我都快氣炸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這個朋友太不夠意了吧?」
  「此話差矣,我這不就在洗耳恭聽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嗎?」艾斯公爵表面平靜無波,一顆心卻被「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一詞緊緊纏住。
  歐迪王子心裡暗笑:我當然知道只要有關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的事,你一定會洗耳恭聽,否則幹嘛特地來找你「訴苦」?
  「令我如此生氣的罪魁禍首就是久未在社交圈露面的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丹尼爾「曲希瑞」 !」
  「你遇到丹了?」艾斯公爵表面維持雲淡風輕,心坎裡卻在乎得緊。
  「何止遇到,還和那傢伙一起旅行露營呢!」歐迪王子不無炫耀之意。
  「你和丹一起旅行露營!?」艾斯公爵極力掩飾驚訝。
  「沒錯!怎麼?你不知道?」歐迪王子有意無意的試探。
  艾斯公爵對歐迪王子的企圖瞭然於心,自然不會露出破綻給抓著。「我又不是丹的父皇或褓父,沒必要每件事都過問得一清二楚吧?不過如果丹有哪裡開罪你,你儘管說,我一定幫理不幫親!」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一向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偏幫那個血統不純的傢伙!」這話是事實,但不是歐迪王子在乎的重點,「你知道丹尼爾「曲希瑞」那傢伙幹了什麼荒唐事嗎?那傢伙為了證明他有朋友、且月友眾多,不知道是花大錢找來五個粗鄙賤民、還是命令他五位家臣佯裝假扮,堂而皇之的以朋友身份陪他和我們一起旅行露營哩!」
  一想到旅行露營期間被惡整的點點滴滴,歐迪王子不由得愈說愈光火、愈說愈咬牙切齒。
  雖然艾斯公爵始終一派悠然,但歐迪王子知道艾斯公爵每個字都聽得一清二楚、放在心上。
  這也是他找上艾斯公爵的目的--想借艾斯公爵之手除掉丹尼爾「曲希瑞」身邊那五個來歷不明的粗鄙賤民、孤立丹尼爾「曲希瑞」,然後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艾斯公爵,你評評理,丹尼爾「曲希瑞」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丹不是那種人。」
  「你這麼說意思是我造遙生非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丹會這麼做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歐迪王子咄咄逼人,打斷艾斯公爵的話:「你果然還是一味的偏幫丹尼爾「曲希瑞」那個血統不純的王子!」
  「冷靜點,我……」
  「罷了!是我自己不好、不該蠢到跑來找你!打擾了!」歐迪王子怒氣沖沖的拂袖離去,完全不給艾斯公爵辯駁的機會。
  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艾斯公爵不會沒有任何行動,所以他沒有必要再留下來浪費時間!
  艾斯公爵也無意挽留歐迪王子,反而樂見歐迪王子乾脆走人。
  歐迪王子前腳才走,一旁侍候的執事便把握機會走上前:「公爵,我這兒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您稟報。」
  「說。」
  「是。今早收到英國伊麗莎白女王陛下的邀請函,邀請公爵參加下個月六號,由英國皇室舉辦的馬術聯誼會,不知公爵是否將應邀出席?」
  「再說。」艾斯公爵右手一揮,不願再多談,另外下了一道命令:「立刻備船出航。」
  「是。」執事雖覺得主子這趟海上之遊來得突然,仍聽令行事,「請問公爵,『牡丹廳』那位小姐是否也同行?」
  「打發她走。」說話時,人已風一般出門。
  執事得到意料中的答覆便按照慣例前往「牡丹廳」,打發已「英『雌』無用武之地」的黑髮藍眼混血美女去。

       *        *        *

  美國 哈佛大學近郊
  歐洲安格魯公國的第一王子傑弗裡,隱瞞身份到美國哈佛大學留學已近半年。
  這半年來的生活尚稱如意,一切都在傑弗裡王子的掌控中,除了前陣子發生的「露營記」……
  「殿下,您今年會出席英國皇室舉辦的馬術聯誼會嗎?」貼身近侍職責所在,必恭必敬的詢問主子。
  傑弗裡王子若有所思的忖度片晌,問:「瑞典的艾斯公爵今年還有沒有出席?」
  「還不明朗,不過按照往例,艾斯公爵應該會出席。」
  「確定那傢伙有出席我就出席。」傑弗裡王子斷然決定。
  今年他一定要擊敗艾斯公爵,自那傢伙手中接手馬術冠軍的寶座!
  「關於伊利斯公國的丹尼爾王子「曲希瑞」那件事,殿下打算如何處理?」貼身近侍知道主子一向對丹尼爾王子「曲希瑞」沒好感,尤其前陣子又發生「露營記」事件,因此言語間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一提起「露營記」事件和丹尼爾王子「曲希瑞」,傑弗裡王子便面色轉沉,眉心也不悅的微蹙。
  「不急,等馬術聯誼會結束後,再來處理那個血統不純的王子不遲!」傑弗裡王子把玩著手中的金色小光盤,眼神陰鷙的冷哼。
  本來他可以在馬術聯誼會一併解決丹尼爾「曲希瑞」那個孤癖怪胎。
  遺憾的是,丹尼爾「曲希瑞」這幾年來都沒有出席馬術聯誼會,今年八成也不會例外,所以只好等馬術聯誼會結束再來解決那傢伙,報一箭之仇!
  湛藍的大西洋海域,有一艘私人豪華郵輪迎風徜徉。
  郵輪上設有游泳池,游泳池裡有金髮藍眼的混血美人裸泳。
  池畔的海灘椅上,躺著一樣全裸的年輕公爵艾斯。
  他一面做日光浴、一面欣賞池裡裸泳的美女,看著看著,不禁看到了過去的紀影。泳池裡裸泳的金髮美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髮藍眼的混血美少年和自己在泳池裡戲水嬉鬧。
  想著想著不禁神遊太虛去也……
  那是一段至今仍令艾斯公爵難以忘懷的塵封往事。
  他記得那年夏天特別炎熱……

       *        *        *

  歐洲? ?瑞典
  叩!叩!叩!
  駐足門前敲門的艾斯公爵不待室內的父親出聲便自行旋開門把進入。
  「你來啦!艾斯。」老公爵已經習慣兒子的無狀,一點也不以為忤,他一向就欣賞兒子的自信傲慢。
  艾斯公爵也深知此點,所以面對自己的父親向來肆無忌彈:「父親找我有事?」
  「確實有件非你不可的事。」
  「說說看。」
  「你是知道的,我們亞佛烈特家族和伊利斯公國皇室一向交情匪淺。現任伊利斯國王有一個皇妹下嫁美國一位平民名醫,並育有子女數名,其中一位兒子丹尼爾王子今年夏天會回伊利斯公國度假,伊利斯國王的意思是希望趁度假期間引領丹尼爾王子進入上流社交圈……」
  「上流社交圈全是些食古不化的皇室貴族,那些人最重視的便是血統純正與否,所以血統不純的人很難立足於上流社交圈。父親擔心那位混血的丹尼爾王子會遭排擠、不被接受,所以希望我關照他是嗎?」艾斯公爵替父親把意圖說得清清楚楚。
  很得要領也是老公爵偏寵這個兒子的原因之一:「沒錯。當然我也會關照丹尼爾,不過我畢竟是長輩,和他多少會有代溝,而你們是同輩,比較容易打成一片,所以希望你能多關照他。」
  「我明白了。」
  「艾斯……」
  「我答應過的事,哪件讓父親不放心?」
  實情。「那你就多擔待了!」
  揮別老公爵,艾斯公爵匆匆往馬廄疾行,他和西班牙皇室的歐迪王子約會時間已過,那個脾氣不好又任性的傢伙八成又在欺負他的家僕出氣了。
  果不其然,遠遠地,便聽到歐迪王子火氣十足的咆哮:「你們這些飯桶,連幫本王子的愛馬刷背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好,真不知道你們活著幹嘛?再不放明白點,我就叫艾斯公爵開除你們這些好吃懶做的寄生蟲!」
  公爵家無辜的家僕們個個膽戰心驚,在歐迪王子的隆隆炮聲中折騰的昏頭轉向。
  瞥見艾斯公爵,歐迪王子立刻把炮口轉向:「艾斯公爵,你自己約本王子來居然還遲到,太過分了吧!」
  艾斯公爵巧妙阻斷歐迪王子的抱怨,為自己喊冤起來:「我先聲明,我今天遲到完全是因不可抗力。」
  「什麼不可抗力?」
  「被我父親臨時召見。」
  「敢情有什麼大事?」歐迪王子語氣還是很不好。
  艾斯公爵不屑的冷哼:「照顧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算大事嗎?」
  「你說的可是伊利斯公國的丹尼爾王子?」這話引起歐迪王子頗不尋常的關切。
  「怎麼?你和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有過節?」不意外!畢竟想在這世上找到和這個小心眼又自我中心的傢伙沒過節的人,還真是挺困難的。
  「還談不上過節,倒是昨天才因為那傢伙聽我母后訓誡一番。」一說起這件事,歐迪王子就一肚子氣,帳當然記在曲希瑞頭上。
  「你母后會訓誡你倒是天下奇聞。」西班牙皇后對兒子的溺寵是出了名的,連說話都捨不得太大聲,更甭論訓誡,何況還是為了一位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訓誡!所以艾斯公爵才會嘖嘖稱奇。
  「我母后的本意是為我好。她千叮萬囑、百般訓誡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要我接近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更不可以接受他,以免有損身份和顏面。」
  艾斯公爵聞言劍眉輕擰:「看來情況比我想像的還嚴重,難怪我父親會那麼慎重其事。」
  歐迪王子腦筋一轉,帶點幸災樂禍的問:老公爵該不會要你關照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吧?」以亞佛烈特公爵家和伊利斯公國皇室的交情,這樣的推想合情合理。
  「正是。」艾斯公爵有種上當的感覺。
  眼看好友眼神冷沉,歐迪王子連忙滅火:「我記得那傢伙的母親是出名的美女,當年她下嫁美國平民醫生時,不知震碎了多少顆王公貴族的心呢!往好處想,說不定那傢伙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是一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混血美少年也不一定……」
  艾斯公爵個性深沉,連生起氣來也一樣沉沉的:「這麼荒唐的違心之論你也說得出口?如果美麗就可以解決血統不純的問題,你母后還會慎重其事的對你大加訓誡嗎?何況混血的對象如果是歐洲平民倒還值得期待,那傢伙的父親偏是粗魯沒文化的美國佬,你說有沒有期待的價值?」
  歐迪王子自知理虧,連忙討饒:「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你倒說說看,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這個沉冷的傢伙平時雖然不難相處,但一生起氣來便很讓人不敢恭維,所以還是少惹怒他為妙!
  「你會奉陪?」艾斯公爵擺明拖他下水。
  歐迪王子豈會不知艾斯公爵在打什麼壞主意,不過他也沒那麼好對付:「如果你的主意夠吸引人,我會考慮!」
  艾斯公爵滿肚子壞水的沉沉詭笑:「我們來玩『馴服寵物遊戲』,你意下如何?」
  「寵物」自然是指丹尼爾王子曲希瑞嘍!
  「有意思,本王子奉陪!各憑本事,誰先馴服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誰就是贏家!」歐迪王子心旌大動,一口答應。
  他們兩個都喜歡遊戲人間、尤其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痛苦上的遊戲,所以十分合得來。
  「一言為定。」和方纔的不甘慍怒不同,艾斯公爵已經開始期待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到來了。
  今年的夏天應該會過得很有意思……

       *        *        *

  失算!
  大失算!
  天大失算哪!
  曲希瑞一連迭地大歎無奈。
  本來他對羅勃那個色胚催眠,讓他以為自己是一隻馬戲團的猴子、當眾耍寶取悅賓客,是為了給那個色胚一個教訓,好教那色胚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覬覦母親美色。
  哪知那色胚被催眠之後,依然不改色性,當眾跳到母親身上,把母親當場嚇昏、一病不起。
  這時期父親又忙於全球巡迴的國際醫學研討會,分不開身來照顧母親,於是當國王的舅舅便提議讓母親暫時回娘家伊利斯公國休養。
  事情至此,應該算圓滿落幕了,哪知國王舅舅那個老狐狸卻說,母親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他,所以為了讓母親能安心靜養,這段期間他必須和母親一塊兒來伊利斯公國。
  偏暑假正屆,讓他沒有理由可以拒絕,硬生生被趕鴨子上架,遠渡重洋到伊利斯公國來做超級無趣的「強迫度假」。
  唉唉唉!
  他老早準備好的「快樂暑假實驗計劃」這下子全泡湯了!
  「該死!早知如此,應該把那個色胚整得半死不活才對!」曲希瑞懊惱極了。
  汪汪汪……嗚汪汪汪……
  此起彼落、氣勢壯觀的狗吠聲由遠而近,愈來愈清晰。
  心情跌落谷底的曲希瑞聞聲精神大振。
  好有勁的吠叫聲!
  曲希瑞連忙按聲尋犬,遠遠地看到六隻大型可卡犬朝他所在的方向齊奔而來。
  嘿!是六隻超優質實驗犬兄耶!
  曲希瑞眼睛發出熠熠光輝,心花怒放的等著自動送上門的超優質實驗犬兄們大駕光臨。
  來勢洶洶的可卡犬們在接近曲希瑞約莫三公尺時,突然不約而同的緊急煞車,不再奮勇挺進,改留在原地的猛吠。
  曲希瑞見狀大失所望。
  又、來、了!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不論原本多麼凶悍的犬兄們,一旦接近他三公尺時便會有志一同的裹足不前?害他不禁要懷疑他周圍三公尺處是不是有什麼,他看不見、犬兄們看得見卻跨不過的大鴻溝橫阻了!
  罷了!感歎無益,只會白白錯失超優質實驗犬兄,更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只見曲希瑞自外套裡側掏出兩顆自製迷魂2號實驗藥丸--呈淡紫色,一遇到空氣便立即汽化成一陣淡紫色煙霧,只要吸入微量立即見效,且人畜通用。
  曲希瑞唇邊逸著邪惡笑意,朝犬兄們投擲--自己當然是掩住口鼻了。
  犬兄們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便在一陣淡紫色煙霧中紛紛四肢麻痺、倒地不起。
  當淡紫色煙霧散盡,曲希瑞便滿懷興奮的朝動彈不得的六隻犬兄逼近。
  倒霉的犬兄們憑著動物求生的原始本能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卻吸能認命的當俎上肉、任人宰割!
  「乖乖狗,來,別緊張,深呼吸,放輕鬆,咱們一定會合作愉快。」曲希瑞樂得把握機會,進行原定的「快樂暑假實驗計劃」。
  可憐的犬兄們只有被迫「與君同樂」的份兒……

       *        *        *

  美國 比佛利山莊
  藩籬高聳、藍瓦白牆、佔地四百多坪的豪華別墅,正如它的外觀般尊貴倨傲、高高在上、給人難以親近的優越感覺。
  別墅的少主人叫西恩,是出身醫學名門的醫學系高材生。
  他正在別墅裡開PARTY,受邀者也全是來自美國各大名校醫學系的精英高材生,包括最礙眼的丹尼爾「曲希瑞」也在受邀之列。
  不過一直到PARTY已進行一半的此刻,依然不見曲希瑞的人影,主辦人西恩的臉色因而愈來愈難看。
  那傢伙是什麼東西?居然不買他的帳!
  「西恩,你聽說丹尼爾「曲希瑞」的事沒?」包打聽同學A湊到主辦人西恩身邊哈啦。
  「那傢伙有什麼值得我關心的事嗎?」西恩視曲希瑞為眼中釘、處處和曲希瑞較勁、過意不去的事,在醫學系聯誼圈裡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原來你還不知道。」
  「想說什麼就快說!」西恩沉聲催促。
  包打聽同學A很合作的滔滔不絕:「是天大的好消息呢!丹尼爾「曲希瑞」前兩天離開美國了……」
  西恩在乎得緊、咄咄逼人的追問:「和他那個國際腦科權威的博士父親一起參加全球巡迴的國際醫學研討會嗎?」
  「不是,是到歐洲的國王外公家做皇家等級的避暑度假。」
  西恩情緒平復了些,仍語帶酸氣的冷哼:「那傢伙倒是挺會享受的嘛!」
  「當然嘍!誰叫我們不像人家有個享譽全球的國際腦科權威父親、和一個美若天仙的歐洲皇室公主母親呀!」
  「皇室貴族是嗎?……」西恩笑得詭譎。
  「怎麼?西恩,莫非你想到什麼好主意對付丹尼爾?」包打聽同學A大感興趣。
  「天機不可洩露!」
  嗷嗚……嗷嗚汪汪……
  「吵死了!那幾隻笨狗鬼叫個什麼勁兒?」尚在睡午覺的歐迪王子,硬是被前院的狗兒的古怪叫吠叫聲給吵醒。
  他心情惡劣的拉開嗓門,以吼罵的方式傳喚管家:「湯姆!你死哪裡去了?快滾來見我!」
  管家湯姆在歐迪王子第四度吼罵聲中趕至:「王子殿下。」
  「那群笨狗在外面鬼叫什麼?」
  管家湯姆有些難於啟齒、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屬下實在不知該怎麼說比較貼切,懇請王子殿下親自去瞧瞧……」
  管家湯姆辦事能力極強、作風沉穩幹練,難得見他表現得如此沒把握,因此歐迪王子決定親自去一探究竟。
  當六隻愛犬的淒慘模樣映眼而入之際,歐迪王子腦瓜有三秒種呈現「當機」狀態。
  這、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引以為傲的愛犬們會變成這副慘狀!?
  黑白斑紋相間的那兩隻大型可卡犬,一隻黑色毛髮部分全被剃光、只剩下白色毛髮,另一隻則是白色毛髮部分全被剃光、只剩下黑色毛髮。
  純棕色那兩隻大型可卡犬,一隻被剃成像貴賓狗那般滑稽的模樣,另一隻是全身毛髮都被剃光,只留下胸問和臀部部分的毛髮,而且是被剃成比基尼泳裝的樣子--它是公犬。
  純黑色那兩隻大型可卡犬,一隻被染了白色條紋,成了斑馬的遠親;另一隻則被染成熊貓的姻親。
  「你們這些酒囊飯袋是怎麼照顧我的愛犬的?全給我扣一個月的月薪!還有,晚餐之前給我揪出犯人,否則唯你們是問!」歐迪王子怒不可遏的下令緝兇。
  該死的傢伙!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要命了!本王子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雖然管家湯姆卯足全力帶頭全體總動員,但依然沒能在歐迪王子限定的時間裡找到犯人。
  歐迪王子氣極,破口大罵:「沒用的垃圾!我是養你們來糟蹋食物的嗎?再去給我找!沒找到犯人前,誰都不准吃飯、也不准休息!」
  「是。」早已經習慣主子刻薄的家僕們只有認命行事的份兒。
  「歐迪王子,你那六隻冠軍獵犬是怎麼會變成那副滑稽透頂的德性?是誰幹的好事?」突然到訪的艾斯公爵笑不可抑。
  這對正在氣頭上的歐迪王子無異是火上加油,氣得他更加炮聲隆隆:「如果我知道,幹嘛還坐在這兒氣呼呼的臭罵這群無能的飯桶?」
  「消消氣,說不定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以提供你犯人線索呢!」艾斯公爵語帶玄機。
  「哦?」歐迪王子定定睇了他一眼,「願聞其詳。」
  「我聽說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在美國的風評很差,可說是惡名昭彰哩!」
  歐迪王子吹了一聲口哨:「已經展開馴服行動啦!很積極喔!不過這和犯人有何關係?」
  艾斯公爵繼續笑言:「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總是經惡整別人為樂,週遭的人礙於他那腦科權威父親和皇室公主母親的關係,都敢怒不敢言、只有自認倒霉的份。巧的是: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已經來到歐洲了。更巧的是:伊利斯公國皇室在這一帶有一座城堡正好和你狩獵場裡那片森林相連,你那些可卡犬平常不是都會在那片森林裡溜躂嗎?」
  「你該不是在暗示我,犯人就是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吧?」歐迪王子反應極快,一下子就掌握到重點。
  「你說呢?」
  歐迪王子重拍桌案,惡狠狠的咒罵:「該死的雜種!本王子還沒對他出手,他倒是先來招惹本王子了……很好……他想死本王子就讓他如願以償、死得夠慘!」
  「喂喂!我說你要報仇是沒問題,但你可不要氣得搞砸『馴服寵物遊戲』哪!」艾斯公爵不放心的提醒歐迪王子。
  「放心!我只會讓遊戲變得更加有趣!」歐迪王子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難怪我特別喜歡你。」眼看歐迪王子如自己所願,對遊戲變得更加認真,艾斯公爵偷偷得意在心中。
  艾斯公爵習慣於星期四黃昏時分,騎著愛駒、領著一群獵犬在自家私人森林裡享受狩獵的快樂趣,今天也不例外。
  鎖定棕毛成兔,瞄準準備扣下扳機之際,那隻兔子已先昏厥倒地。
  艾斯公爵不禁一愣,隨行的獵犬們不待發號施令,便爭先恐後的吠叫,朝著兔子飛奔而去。
  莫名的景象隨後發生--
  只見追獵兔的獵犬群,跑在前面的三隻倏地倒地昏厥,緊跟於後的五隻則叫聲變得十分詭異,逃命似的火馳折返。
  艾斯公爵發現樹叢後有動靜,旋即提高警戒,獵槍瞄準樹叢,沉聲恫嚇:「出來,否則我就開槍!」
樹叢後面毫無動靜。
  艾斯公爵進一步道:「這裡是私人領地,根據本地法律:擅闖私人領地者,領地主人有權力將之射殺。我數到三,再不出來我就開槍。」
  樹叢後終於有了動靜,搖晃的枝葉裡出現一個人影--丹尼爾王子曲希瑞。
  他有一頭桀驁不馴的微彎黑髮、一雙深邃的眼睛閃爍著挑釁卻十分勾人的湛藍光輝、輕抿的薄唇透著挑逗人心的櫻花紅、九頭身夢幻比例無可挑剔的美少年。
  然,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身上散發的氣質!
  很難說得貼切:明明是像天使般純淨無雜質的氣息,偏染著說不上來卻確實存在的叛逆味道;明明渾身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難以親近的露骨斥力,偏又潛藏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獨特引力;明明完全沒有協調性,傲慢冷淡、目空一切得令人生氣,卻又讓人無法不去在意他。
  艾斯公爵看過形形色色的美女、美少年無數,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鎖住他的視線超過十秒種。
  眼前這個奇特的美少年卻打破了記錄,讓他足足看了三分鐘!
  「你……」艾斯公爵不自覺的放下槍。
  「我只是來找我的兔子。」丹尼爾王子曲希瑞態度很中庸、語氣也很中庸。
  「你的兔子?」艾斯公爵這才注意到美少年的手上那隻兔子,正是那只昏厥的棕兔。
  「前腳的追蹤器就是證明。」態度依然很中庸、語氣也很中庸。
  「我明白了,兔子就還你。」奇怪!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好說話了?
  曲希瑞吝於多言,旋身便要離開,艾斯公爵連忙喚住他:「你不向我道個謝嗎?」
  「沒必要!」話落,人跟兔子都不見了。
  艾斯公爵再度怔了怔。
  怪怪!他遇見了森林精靈不成?
  如此荒謬的想法連艾斯公爵自己都感到無稽可笑,不過他願意接受這份荒謬、以這份荒謬來彩繪今天的森林奇遇!
  那少年既然出現在這片森林,那表赤他們還有機會見面……
  有趣!
  艾斯公爵心情大好的結束狩獵娛樂,滿心期待和策馬而歸。
  一回到城堡,盡忠職守的執事便迎上來,必恭必敬的秉報:「公爵,老爺要我傳話:老爺已經正式邀請伊利斯公國的丹尼爾王子明天到堡裡來做客,正式替你們引見,老爺再三叮嚀,希望公爵明天務必待在城堡裡等候丹尼爾王子來訪、並多關照丹尼爾王子。」
  「知道了。」艾斯公爵略顯不耐的遣退執事。
  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算什麼東西?
  要他特地留在城堡裡等那傢伙大駕光臨?
  笑話!那傢伙充其量不過是他夏日遊戲中,一顆隨時可變成棄子丟掉的棋子罷了!
  因此艾斯公爵隨用撥了手機動性給眾多「壓床單」的情人之一:「卡米拉,明天我會去找你……」
  可惡!
  曲希瑞愈想愈心有不甘。
  若不是那個老狐狸國王舅舅故意把他匹等了好久的那馬送錯地方、他也不必白走這一遭,跑到這個什麼艾斯公爵的城堡來騎回愛馬了,嘖!
  而且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那個老狐狸國王舅舅一定在打什麼餿主意,否則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把他拐來這兒!
  他得小心一點,絕對不可以便宜了那個老狐狸舅舅、稱了那個老狐狸舅舅的意……
  遠遠傳來急促雜沓的馬蹄聲,震天的咆哮聲緊追而至--
  「畜牲,給我回來!畜牲!你聽見沒?」
  少頃,一匹白馬英姿颯颯的飛越矮灌木叢,氣勢萬千的映入在曲希瑞眸底。
  好漂亮的馬呀!
  視線交接的剎那,曲希瑞已經愛上了漂亮的白駒。
  眼看漂亮的白馬就要遠離,曲希瑞不慌不忙的取出一顆蘋果,搖晃著吸引白駒的注意力:「漂亮的小姐,我手上有好吃的蘋果唷!」
  白駒像聽得懂人話般當真停下來,改往曲希瑞所在的方向移動,毫不認生的啃食曲希瑞手上的蘋果。
  「比你吃過的任何蘋果都好吃,對吧!」曲希瑞相當自負的自吹自擂。
  這蘋果不是市售的一般蘋果,是他針對馬兒喜好的口味加以研究改良的新品種蘋果,不論是香味或口感都特別合馬兒的胃口,令馬兒愛不釋口。
  待白駒幸福的享用完蘋果,曲希瑞便討起「馬情債」來了:「好了,見面禮你收下了、也吃了,那是不是該禮尚往來的讓我騎一下呀?」
  才說著便身手矯健的躍上馬背,說也奇怪,白色的馬兒居然沒有反抗排拒、乖乖讓他騎。
  曲希瑞很開心的稱讚起馬兒:「小姐,你不但漂亮、脾氣又好呢!咱們逛逛去嘍!」
  轉眼,一人一馬便默契十足的迎著風盡情飛奔。
  人馬一體,像長了翅膀般快意逍遙的騰空一躍,輕輕鬆鬆飛越茂盛的矮灌木樹叢。
  在矮灌木樹叢另一邊正準備飛越樹叢的歐迪王子,被突然飛越矮灌木樹叢、迎面長驅直下的一人一馬嚇著,險些從被嚇著的愛駒上摔下來。
  驚魂未定的歐迪王子火冒三丈。
  「該死的畜生……我宰了你!」
  在漫罵聲中,他把馬兒調頭,快馬加鞭、凶神惡煞的追上去!
  想從他這個騎術高手面前逃走?門都沒有!哼!
  可,歐迪王子的自信卻在追逐中漸漸地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愈來愈不敢置信--
  怎、怎麼可能!?
  他是歐洲上流社會數一數二的騎術高手、他的愛駒是歐洲上流社會數一數二的好馬,而他居然追不上該死的畜牲!?
  受挫的高傲自尊心引燃漫天怒火,讓歐迪王子再也顧不得憐惜愛駒,高舉馬鞭發狠地不停鞭打愛駒的身體,驅策它加速追趕。
  平時百般受寵的馬兒哪禁得起歐迪王子反常的虐待?身體難以忍受的劇烈痛楚和驚慌恐懼確實加快了馬兒的飛奔速度,但也讓馬兒亂了方寸、失去冷靜。
  就在歐迪王子一路追逐曲稀瑞至馬場一帶、跟隨曲希瑞飛越馬場護欄時,馬兒因過度驚慌而出了差錯,把歐迪王子從馬背上摔下。
  「該死的畜牲……給我去死!」
  從地上爬起來的歐迪王子,身上雖沒什麼傷,卻因飽受驚嚇、渾身狼狽不堪,讓他更為震怒,高舉獵槍打算殺了愛駒、以示薄懲。
  「住手!」
  曲希瑞策馬疾奔而來,拉開嗓門高喊,卻沒能阻止歐迪王子堅定的殺意,眼看歐迪王子即將扣下扳機,情急之下,曲希瑞掏出隨身攜帶的手術刀,展現「飛刀神射」本領,分別瞄準歐迪王子扣扳機的手和托槍身的手,射擲飛刀--
  「啊……」歐迪王子一聲慘叫,手上的獵槍應聲掉落於地。
  在歐賧王子關切手上傷勢期間,曲希瑞匆匆下馬、從容不迫的回收兩把功成身退的手術刀,正想撿起獵槍時,歐迪王子已捷足先登的奪走獵槍,重新舉起獵槍。
  曲希瑞見狀,橫擋在歐迪王子的愛駒身前,道:「不准殺它!」
  歐迪王子並未停止整理獵槍的動作,殺氣騰騰的冷聲獰笑:「我是會殺那畜牲沒錯,不過在殺它之前我會先宰了你!」
  才說著,已把槍口瞄準曲希瑞。
  霎時,歐迪王子心頭一震--
  該死的……居然是個罕見的美少年!緊扣住扳機的手指不覺鬆開。
  「滾開!」看在稀罕美貌分上,歐迪王子決定破例網開一面,給曲希瑞最後的逃命機會。
  曲希瑞卻毫不領情,紋風不動。
  歐迪王子氣極,槍口再度瞄準曲希瑞:「那就去死!」
  眼看就要扣下扳機,曲稀瑞依然不為所動。歐迪王子當真扣下扳機,卻在千鈞一髮之際改變方向,射傷一旁無辜家僕。
  歐迪王子無視家僕的傷勢,全心都放在恫嚇曲希瑞:「再不讓開,下一個受傷的就是你!」
  「你儘管開槍。」
  曲希瑞態度很中庸、語氣也很中庸,卻惹得歐迪王子十分生氣。
  「找死!」歐迪王子又開了一槍,不過射傷的依然是另一個倒霉的家僕而不是曲希瑞。
  「你是眼睛不好?還是槍法不好?怎麼老是射偏?」曲希瑞態度依然很中庸、語氣也很中庸。
  「該死的傢伙……」歐迪王子又開了一槍。

       *        *        *

  和不知登記第幾號情人火熱的「壓床單」後,艾斯公爵總算沒忘記答應老公爵的正經事,意興闌珊的返回城堡,準備以虛偽的熱絡和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打個照面。
  行經馬場一帶,忽聞響徹雲霄的槍響聲--
  砰--!
  又是哪個笨手笨腳的家僕惹怒歐迪王子了?
  最可能的推斷讓艾斯公爵心情極度惡劣的趕往馬場。
  大老遠,艾斯公爵便撞見令人目瞪口呆的情景--
  被槍傷的家僕少說有七、八個,眼下歐迪王子的槍口正瞄準因逆光看不清楚長相的第九個倒霉家僕,高聲怒吼:「臭小子,你去死!」
  砰--!
  「住手--!」
  槍聲和艾斯公爵的叫聲幾乎是同時揚起。
  令艾斯公爵意外的是,被歐迪王子射傷的不是看不清長相的倒霉鬼、而是另一個家僕。
  歐迪王子的槍法何時變得這麼差?居然連僅十步之遙的距離也會射偏?且偏得如此離譜?
  「公爵,您回來了……」眼見救星出現,執事馬修大大鬆了一口氣。
  此時,逆光不再,原本看不清長相的家僕容顏清楚映入艾斯公爵眼簾,艾斯公爵雙眼不禁為之一亮--
  是他!
  森林精靈!
  艾斯公爵一個箭步衝過去阻止歐迪王子再度開槍:「住手!別在我的馬場傷人!」
  雖然歐迪王子正在氣頭上,但還不至不賣當家主人面子,他收起對準曲希瑞的獵槍悻悻然道:「這小子是偷馬賊!不但偷了你家的馬,還阻礙我處決自己的馬!」
  好不容易有機會開口的執事馬修,趕緊澄清事實:「這是誤會,這位公子的確和歐迪王子有些爭執,但這位公子不是偷馬賊,他是應老爺之邀前來做客的丹尼爾王子。」
  什麼!?
  這傢伙就是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都相當意外。
  曲希瑞完全沒把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放進視線中,只是自顧自的針對執事馬修所說的話提出修正:「我要澄清兩件事:其一、我是在前來的路上巧遇一匹無主白馬,所以才騎了它。其二、我不知道什麼邀約、我來這兒只是要騎回我舅舅送錯地址的馬。」
  「可是國王他今早特別來電,要我轉告丹尼爾王子您,說那匹馬已經送回伊利斯公國,請您放心在這兒玩幾天。」執事馬修如實傳話。
  該死……那個老狐狸居然用「馬質」威脅他留在這個勞什子城堡做客!發現自己被耍的曲希瑞心中氣極。
  但他知道自己非留下來不可,否則會永遠見不到他盼了很久的愛駒!可惡……@#$*......
  歐迪王子反應極快,表現出前嫌盡釋的泱泱大度對曲希瑞笑道:「看來一切都是誤會,重新交個朋友吧!我是西班牙皇室的歐迪王子,很高興認識你,丹尼爾王子。」
  「馴服寵物遊戲」才剛要開始,他可不能讓自己一來就處於下風!
  「這麼說,你不會殺那匹馬了?」曲希瑞所關心的始終沒變。
  「當然,我只是說說氣話罷了。」事實上,如果是平時,那匹馬早一命嗚呼也!
  「原來是我誤會了。」曲希瑞唇邊勾起一抹釋懷的淺淺笑意。
  「確實是誤會。」那抹笑意讓歐迪王子胸口莫名澎湃。
  很好!這小子極有狩獵價值……
  一旁的艾斯公爵不讓歐迪王子專美於前的介入:「我們又見面了。」
  「又?」曲希瑞一臉陌生。
  艾斯公爵見他不像裝出來的便提醒他:「昨天、森林、兔子。」
  曲希瑞恍然大悟:「那群優質獵犬的主人。」那幾隻獵犬他記得一清二楚,但它們的主人卻連正眼也沒瞧過一眼,所以認不得很正常。
  歐迪王子聞言語帶戲謔的調侃艾斯公爵:「哎呀呀!咱們艾斯公爵認得人家、人家卻不認識咱們大名鼎鼎的艾斯公爵耶!這可是天下奇聞哪,怎麼辦呀!」較勁的味道不言而喻。
  艾斯公爵知道歐迪王子是存心搞破壞,完全不受影響的繼續以自己的方式玩「馴服寵物遊戲」,很熱絡的對曲希瑞自我介紹:「我是這馬場和城堡的主人艾斯公爵,請丹尼爾王子務必留下來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歐迪王子也搶著邀約曲希瑞:「丹尼爾,你就留下來吧!我也會在這兒住上幾天,我們明天可以一起去狩獵,如何?」
  其實他今天純粹是路過此地罷了,至於留下來做客是剛剛才決定,連地主艾斯公爵也是現在聽到他這番發言才知道的。
  「狩獵?」這話讓曲希瑞將視線轉向艾斯公爵,這傢伙擁有一群「資質優異」的獵犬兄。
  艾斯公爵把握和曲希瑞視線交會的機會扳回一成:「我想你應該會喜歡,我有很多不同種的獵犬,你可以任意挑選喜歡的品種當明天隨行獵犬,你可以騎今天那匹白馬狩獵,或者另外挑選更中意的馬也行。」
  「好。」一想到有許多「優質實驗體」等著他,曲希瑞便很爽快的答應留下來做客。
  「那我們進屋去坐下來慢慢談吧!」艾斯公爵欲順勢搭抱曲希瑞。
  「好主意,我們快進去吧!」歐迪王子不落人後,打算擁挽曲希瑞。
  曲希瑞卻冷喝一聲:「不准靠近我半徑兩公尺內!」他不是故意擺譜或存心為難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只是堅持一貫的原則罷了!
  瞧他說得相當認真、為贏得遊戲盤算,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都很聰明的配合,分別走在曲希瑞左右兩公尺處,伺機展開討好拉攏行動。
  曲希瑞心思全放在修正實驗計劃,因此沒有發現流竄在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之間,各懷鬼胎的洶湧暗潮……

       *        *        *

  趁著曲希瑞進盥洗室的空檔,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爾虞我詐的互相套起話來--
  「你對丹尼爾的看法如何?」歐迪王子先發制人。
  「很意外。你呢?」艾斯公爵老練迎戰,快人快語,連反問也快。
  「我也很意外,沒想到那個血統不純的混血王子居然是個如此標緻的美少年。」歐迪王子衷心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會和這樣的美少年起衝突?」
  「拜託!美少年再美就是男人,我可沒有寵男人的興趣,何況我和那傢伙起衝突時,根本不知道他就是丹尼爾。」
  「說的也是。」
  「倒是你--」
  「我也沒有寵男人的興趣!」艾斯公爵自己先聲明。
  「誰跟你說這個。我是指沒聽你說起你昨天就見過丹尼爾的事,該不會是刻意隱瞞吧?」歐迪王子態度似是玩笑、又似認真。
  艾斯公爵豈會不知歐迪王子的心思,他一派光明磊落的澄清:「我昨天在獵兔時是有巧遇丹尼爾,不過沒說上風句話,而且那時我根本不知道他就是丹尼爾。倒是你剛剛和丹尼爾究竟在爭執什麼?」
  他肯坦誠相告就是為了交換這個情報。
  怎奈歐迪王子無間透露:「沒什麼,一點小誤會罷了。」
  艾斯公爵毫不氣餒,改套問另一件大事:「那丹尼爾惡整你那些狗的事也不追究了?」就算是為了贏得遊戲,他也不信這個報復心重的小心眼會就此作罷!
  「等確定丹尼爾真是犯人再說。」想藉此挑起他和丹尼爾的戰火,好坐收漁翁之利?門都沒有。
  「很明智,不過不像你的一貫作風。」居然不上當,去!
  「好說,打破沙鍋問到底也不像你的作風呀!」歐迪王子禮尚往來。
  兩人你奸我詐的套話攻防戰一直持續到曲希瑞返回才宣告休戰。
  「丹尼爾,我已讓廚子備妥晚餐,我們到餐廳再慢慢聊吧!」
  一見到曲希瑞,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又爭相上前獻慇勤,曲希瑞又是一聲冷喝:「停!我說過不准靠近我半徑兩公尺以內!」
  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面面相覷,心裡同樣感到古怪,倒是雙雙停下接近的腳步。
  這小子玩真的?
  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按兵不動的分別在餐桌兩旁入座,曲希瑞選了和他們兩人都有一段距離的位子坐下。
  艾斯公爵見狀,相當熱忱的招呼他:「丹尼爾,坐到我們身邊來,別一個人坐在角落,那多見外。」
  歐迪王子也不落人後的釋出善意:「是啊!坐近一點,要聊天也比較方便。」
  「我坐這裡就行了。」曲希瑞態度中庸、說話語氣也很中庸。
  「莫非丹尼爾不喜歡我們?」艾斯公爵揣度著。
  一開始,他並未放在心上,第二次,他可以當是湊巧,但連續三次的拒絕,他已無法等閒視之。
  歐迪王子心裡所想和艾斯公爵相去不遠。
  曲希瑞一樣態度中庸、說話語氣中庸的解釋:「不讓人接近半徑兩公尺內是我一貫的原則。對任何人都如此,不是針對你們。」
  「原來如此。」確定曲希瑞不是在說謊,打破曲希瑞的原則馬上成為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競賽的首要目標。
  在主人艾斯公爵示意下,侍候的家僕們開始上菜。
  艾斯公爵恪盡地主之誼的對曲希瑞說:「這烤羊排沾特製薄荷醬很好吃,你嘗……」
  眼睛所見的古怪景象讓艾斯公爵忘了把話說完。
  曲希瑞的餐具游手好閒的躺在原地涼快,完全沒使用。他用的是自身上取出的自備餐具--充當餐刀的「手術刀」和充當叉子的「醫學用鑷子」。
  正在吃麵包的歐迪王子也因驚訝而停止動作。
  「丹尼爾……」艾斯公爵不知如何開口。
  「幹嘛?」曲希瑞並未停止進餐,吃得悠然自得。
  「沒、沒什麼……」幾經斟酌,為了不和曲希瑞起不必要的摩擦,影響友誼的培養,艾斯公爵決定視而不見、絕口不提「特殊餐具」一事。
  一旁的歐迪王子也有相同的共識。
  擅長交際的艾斯公爵主動出擊:「丹尼爾王子,聽說你是學醫的?」
  「嗯。」曲希瑞不溫不涼的應答,繼續進餐。
  「你平時都做什麼休閒活動?」
  「實驗。」曲希瑞依舊不溫不涼的應答。
  「醫學實驗嗎?不愧是學醫的。除了醫學實驗外,應該也很喜歡動物吧?」艾斯公爵用心的掌握曲希瑞的喜惡,以便投其所好。
  「嗯。」尤其喜歡動物臨床實驗。
  「你喜歡狗嗎?」
  「嗯。」尤其喜歡「超優質實驗體」等級的。
  「正好我也喜歡,所以養了很多名種獵犬,你如果喜歡可以去和它們玩玩。」
  「隨時嗎?」看樣子這位仁兄養的不只有獵兔犬而已,太好了!
  「當然,只要你喜歡,隨時都可以。」漸入佳境,好現象!
  於是艾斯公爵再接再厲的討好曲希瑞:「除了狗以外,我也很喜歡馬,所以也養了很多名馬,丹尼爾王子也喜歡馬吧?」
  「嗯。」曲希瑞最喜歡馬,因為馬是這世界上惟一看到他接近時,不會驚嚇得尖叫逃跑的動物。
  「看來我們很合得來哦!這樣吧!明天用完早餐,我們到馬廄去挑選各自喜愛的馬騎,四處遛遛去。等遛完馬再去狩獵,如何?」
  「嗯。」
  晚餐在艾斯公爵的主導下進行得很愉快,歐迪王子雖然不若艾斯公爵話多,但也很融入氣氛之中,兩人都暗自慶幸如計劃般順利和曲希瑞建立友誼。
  曲希瑞也很愉快,只是他開心的原因和兩位王子不大一樣--
  眼看自己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之下,三番兩次對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下藥成功,他就掩不住滿心愉悅的暗地竊笑。
  接下來只要等藥效發作,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記錄各種藥劑的臨床實驗結果了!

 
      *        *        *

  夜半三更,睡夢中的歐迪王子突然冷汗涔涔、全身抽搐、肚子像擂鼓般鳴叫不止,迫使歐迪王子離開柔軟舒適的大床,和廁所做深夜幽會去。
  好不容易結束了和廁所一個多鐘頭的深夜幽會,重新躺回柔軟舒適的大床,面總神經突然失調,大嘴不由自主的張開,開始莫名的嘿嘿怪笑,怎麼也停不下來。
  約莫笑了半個鐘頭之後才停止怪笑,沉沉睡去。
  一直躲在暗處做臨床反應記錄的曲希瑞,這才滿意的悄悄離開,移往弟二臨床實驗現場--艾斯公爵的寢室。
  睡在主人房的艾斯公爵際遇和歐迪王子大異其趣。
  方入睡沒多久便噩夢連連,嚇得他沁出一身冷汗,想叫卻叫不出聲音,只有牙齒打顫的聲音清楚的在靜夜中迴盪不息,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曲希瑞一樣躲藏在暗處做臨床反應記錄,直至牙齒打顫的聲音不再,才無聲無息的撤離第二臨床實驗現場,回自己的房間和周公一起去度假。
  翌日上午十點多,曲希瑞精神飽滿的起床,快快樂樂的享受一個人用餐的樂趣。
  一旁侍候的執事馬修滿懷歉意,替遲遲未起床、有失待客之道的主子說起好話:「丹尼爾王子實在抱歉,艾斯公爵他最近外務較多,經常忙到很晚才睡,所以沒能早起陪伴丹尼爾王子,請丹尼爾王子不要見怪。」
  曲希瑞完全沒有怪罪的意思:「沒關係,我瞭解。」那傢伙做了一夜噩夢,精神嚴重耗損,不過中午怕是很難醒來了。
  執事馬修聞言總算較為鬆了口氣,不過心裡還是怪怪的。
  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都不是晚起的類型,怎麼今天像約好了似的,雙雙都睡晚了?
  昨晚在艾斯公爵和歐迪王子的晚餐下藥,一方面固然是為了做臨床實驗沒錯,但另一個目的則是不讓那兩個傢伙太早醒來纏著他,妨礙他獨樂樂的「快樂計劃」。
  曲希瑞踏著輕快的腳步、滿心期待的拜訪艾斯公爵那群血統純正優良的愛犬們去。 
  優質實驗體候選犬兄們,我來嘍!

       *        *        *

  玩膩了和名種犬兄們的實驗遊戲,曲希瑞便騎著昨天一見鍾情的那匹白馬出門逍遙兜風去了。
  在曲希瑞出門好一陣子之後,艾斯公爵才被嘈雜的貓叫聲吵醒。
  哪來的貓叫聲?
  「公爵,請您去瞧瞧那些狗的情形。」執事馬修忐忑不安的侍候主子更衣。
  「我比較在意的是:哪來這麼多貓,一直叫個不停吵死人了,而且叫聲又難聽、怪裡怪氣的!」艾斯公爵心情極度惡劣,愈抱怨愈光火。
  「那……那些貓……貓叫聲是……是公爵養的那些狗發出來的……」執事馬修愈說愈小聲。
  艾斯公爵沉默三秒鐘才道:「我有沒有聽錯?剛剛你似乎告訴我:那些吵死人的貓叫聲是狗發出來的?」
  「是、是......」基於職責,執事馬修只能硬著頭皮,忠實的稟報:「我也覺得很荒唐,所以連忙請獸醫趕來看診,結果......獸醫也束手無策,只好說要好好研究,然......然後就......回去了......」
  埃斯公爵決定親自走一趟。
  「丹尼爾王子人呢?」
  「丹尼爾王子用完早餐,在城堡裡四處逛逛之後,便騎著昨天的那匹白馬出門兜風曲了。」執事馬修據實以報。
  「歐迪王子呢?和丹尼爾王子一起去兜風了?」
  「不,在我來侍侯公爵起床時,歐迪王子還在睡夢中。」
  埃斯公爵才想再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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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毒 不會嚇人

oo1. 只是想起你,想起你的生日。
oo2. 只是把你當朋友。
oo3. 我想的人不在這。

oo4. 我 不是以前的我


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51 引言回覆
第2章 無怨的青春(13)

  找到那車牌的車主固然高興,但賴口慎吾十分懷疑那個俊逸的美少年會是那天的該死傢伙。
  幾經思量,賴口慎吾決定進一步調查之後再做處置。
  遺憾的是失了跟蹤時機,伊籐忍和展令揚已不知去向。
  無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知道那量機車出沒的地點,接下來事情就好辦了!

       *        *        *

  冷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傑克身後,冰冷的槍口抵緊傑克的後腦勺。
  「給你一個忠告:展令揚是我的獵物,惜命就不要再動我的獵物一根汗毛,否則這個世上將不再有你!」
  冷拓冽冽的沁心寒氣、森凜凜的徹骨殺氣,駭的傑克生平第一次如此深切感受到,死神就在自己身邊!
  呆愣的傑克,一直到冷拓消失許久,依然未能自刻骨驚駭中回復。
  生物求生的本能告訴他,他錯了!
  那傢伙極度危險,不是單純的奴才,更不是他惹得起的角色!就算是笨蛋也不會去招惹那種危險人物,更不會做那種蠢事!
  雖然看不到展令揚最後的下場有些遺憾,但那危險的傢伙說展令揚是他的獵物,所以展令揚的下場已可想見,他就罷手吧!

       *        *        *

  「少主!少主!」
  佑一行色匆匆,氣喘吁吁晉見自家主子賴口慎吾。
  「有話慢慢說,這麼驚慌失措是想丟我的臉?」賴口慎吾面有慍色。
  佑一趕緊定住氣,一個字一個字稟報:「啟稟少主,小姐她剛剛趁屬下不注意時……偷了伊籐忍的調查報告,然、然後就匆匆開車出門去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看來森子那丫頭對伊籐忍的興趣相當濃厚哪!
  賴口慎吾親自出馬跟去隨後打點,以免寶貝妹妹不得要領或者操之過急,搞砸了一段美好姻緣。

       *        *        *

  T。A校門口停了一輛極為醒目的火紅色敞鵬跑車,駕駛座上的賴口森子和跑車一樣一身火紅,頭髮也是火紅色,連所帶的太陽眼鏡也是火紅色。
  香車美人已夠搶眼,尤其當此放學的尖峰時段,更是重人目光聚集的焦點。
  賴口森子就像一朵火紅色的帶刺玫瑰,沿冠群芳卻高傲難以親近。
  享受著無數愛慕目光多時,賴口森子終於盼到伊籐忍酷酷的身影入眼而來。
  她發現伊籐忍的同時,也發現伊籐忍的週遭就如調查報告所言,有許多傾心的目光跟隨,但都只敢遠觀、偷偷愛慕。沒有一個女人敢靠近伊籐忍十步之內。
  沒用!
  難怪只能遠觀,看她獨佔鰲頭!
  賴口森子在心底輕鄙那些只敢遠觀伊籐忍愛慕眾女,一臉優越感的主動向迎面而來的伊籐忍打招呼:「嗨!」笨女人們!你們就躲在陰暗的角落好好的羨慕本小姐、嫉妒本小姐吧!
  賴口森子以最迷人的笑容迎向伊籐忍,從來沒有男人能不為她這最迷人的笑容心動,伊籐忍是男人,所以絕對也不例外!
  可惜她的自信在下一秒便狠狠踢到鐵板。
  伊籐忍視她為無物、過目不見,一點反應也沒有,自顧自的走人。
  瀨口森子自尊心受到不小的打擊,火紅色的細跟高跟鞋用力一蹬,花顏大怒,對漸行漸遠的伊籐忍大聲吆喝:
  「伊籐忍,你給本大小姐站住!」
  她不吼嚷還好,這一吼非但沒讓伊籐忍停下,反而促使伊籐忍加快離去的腳步。
  瀨口森子從沒如此丟臉過、更丟不起這個臉,張牙舞爪的追上去:
  「伊籐忍,你聾啦?本大小姐叫你站住!」
  遠遠看到這一幕的路易士,著著實實替瀨口森子捏了一大把冷汗──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她該感謝展令揚在場,否則伊籐忍那個無情的冷血漢絕對不會有這般好風度,任她如此囂張。
  「伊籐忍──」
  展令揚一手搭在伊籐忍的肩膀上,笑容可掬地好言相勸:
  「我說小忍啊!對女孩子別這麼無情嘛,人家都特地來校門口等你了,想必有要事相談,你就聽聽她怎麼說囉!」
  即使心裡有千百萬個不屑與瀨口森子多一秒鐘呼吸相同的空氣,伊籐忍還是無法拒絕展令揚的希望,不帶感情的道:
  「你先回去,我會帶晚餐回去。」很快!
  展令揚滿意地輕拍好友臂膀,笑道:
  「那我先走囉!」
  臨走之際,展令揚回眸對像母叉般追上來的瀨口森子打了聲招呼:
  「小姐,後會有期。」
  一時之間,瀨口森子有幾秒鐘看呆了!
  好一個俊逸無儔的極品美男子……
  雖然不是她會傾心的類型,但不能否認,這男人和伊籐忍一,樣都散發出令人無法移開視的致命吸引力。
  展令揚方旋踵離去,伊籐忍便轉向,朝和展令揚反向的方向疾速行進。
 瀨口森子連忙追上去:
  「伊籐忍,你給本大小姐站住!伊籐忍──」

       *        *        *

  和伊籐忍分道揚鑣不久,路易士便追上展令揚。
  「呼!要像這樣和你走在一塊兒,享受放學漫步之樂還真難呢!」路易士氣喘吁吁,吐了一大口氣。
  「怎麼會?忍不就經常和人家走在一塊兒?」
  「就是因為只要伊籐忍有來學校,就一定會獨佔你、和你走在一塊兒;伊籐忍不來的時候,你這小子也不見得就有來學校;就算你有來,只要伊籐忍沒來的日子,你一放學就會溜得不見人影。你說,是不是很難約到你呀?」路易士說的全是實話。
  展令揚還是不以為然:
  「此話差矣!就算忍有來的時候,人家也不是每次都和忍一塊兒走的。你也看見了,忍經常會和來找他的別人走,人家也常和忍以外的別人走呀!」
  「是沒錯……」
  「所以說囉!」
  「那不同!那些來找你別人都是校外人士,沒有經常在校園和伊籐忍碰頭的顧忌,所以他們才會無所謂。我可就不一樣了!」
  一想到伊籐忍蓄著濃烈殺氣的視線直刺自己的背,威脅味道滿溢地監視自己和這小子在一起的一舉一動,他就打心坎裡發毛、渾身不自在,就算不被當場嚇死,回去後也會因為夜夜惡夢嚇死。
  身為警長兒子的他尚且如此,比他沒膽的T。A其它同學們就更不必說了。
  「說來說去就是你對忍有成見囉!」
  「才不是!是──」話到嘴邊及時踩了煞車。
  「是什麼?」展令揚一臉認真。
  「是──」老天!這小子對什麼事都機靈敏銳得令人抓狂,偏偏對這碼子鈍得會將人逼瘋!
  這叫他怎麼說呀~~唉~~~~
  「罷了,甭再提了。你就當我和那傢伙是八字不會好了。」路易士食促岔開話題,轉回今天特地冒險追上來的初衷:「那個全身著火似的妞兒是怎麼回事?」
  如果他沒記錯,那女人應該是日本幫派「瀨口組」現任老大的千金瀨口森子。
  「怎麼?看上人家了?」
  「才不是,那個妞兒是這一帶的日本幫派「瀨口組」現任老大的千金瀨口森子。你也知道我那個老爸是干警官的,身為兒子的我自然就成了我老爸的意義眼線,當然得多擔待些、盡盡孝道了!」其實這點展令揚以前就知道了,不過路易士也不介意舊話重提。
  「我沒聽忍提過。這樣好了,等忍回來,我再幫你打聽打聽。」展令揚很夠朋友又善解人意。
  「謝啦!」路易士勾抱住展令揚,嬉鬧地在他頰上香了一記。
  這類玩笑不趁伊籐忍不在場時開,更待何時?
  遠遠瞧見展令揚和路易士勾肩搭背、一路嬉鬧,瀨口慎吾又是一陣警訝──
  那個高頭大馬的傢伙不是條子的兒子嗎?
  怎麼那個漂亮小子會和條子的兒子走在一起,而且似乎很熟稔……
  莫非那個漂亮小子是條子特意埋伏在伊籐忍身邊的眼線?
  不!不像!
  那個漂亮小子雖然和那個條子的兒子處得很融洽,全身上下卻沒有一丁點兒條子特有的那股味兒,就像沒有混幫派的味兒一樣。。。
  思及此,瀨口慎吾不禁莞爾。
  有意思!他對這個漂亮小子愈來愈感興趣!
  本來他是來關照自家妹妹的,卻在接近T。A校門口時意外瞥見這個漂亮小子和伊籐忍一同步出校園,於是他當下將車子駛離T。A校門口遠些,靜觀其變,再伺機而動。
  沒想到他估計會往這個方向走的伊籐忍和自家妹妹遲遲不見人影,反而再一次見著這個漂亮小子。所謂擇日不如撞期,因此瀨口慎吾決正式上前打個照面。
  正忖度著如何避開路易士和展令揚打照面,路易士便自己先走一步,瀨口慎吾樂得把握這份幸運,上前擋住展令揚的去路。
  嗯!近看更俊美。
  展令揚未發一言,只是一味地以101號笑臉朝瀨口慎吾笑。
  意料外的反應讓瀨口慎吾一時微楞,稍後決定再等一下──趁機欣賞欣賞這漂亮小子討人喜愛的笑容。

       *        *        *

  伊籐忍不吭一聲也不回頭,始終保持讓瀨口森子追不上的速度,勁步疾走。
  在後面苦苦追趕的瀨口森子怒不可遏,一面追趕、一面破口大罵,活像潑婦罵街。
  「伊籐忍,你給本大小姐站住!」
  伊籐忍對瀨口森子的人和叫罵都充耳不聞,兩人之間完全沒有交集。
  自懂事就自負美麗、也因美麗享盡男人寵愛傾慕的瀨口森子,作夢也沒想到這世上會有對她如此不屑一顧的男人!
  「伊籐忍,本大小姐叫你站住,你聽到沒有?」
  響應瀨口森子的是伊籐忍更決絕堅定、加速離去的腳步聲。
  「伊籐忍──」
  沿街追趕了三十分鐘、也吼罵了三十分鐘,瀨口森子趕得又累又喘、喉嚨又痛又啞,再也追趕不上伊籐忍、也沒氣力和聲音繼續開罵。
  伊籐忍卻貫徹始終地上演「離去進行式」。
  已累癱在地上的瀨口森子,只能恨恨地瞪住伊籐忍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睜睜地任他消失在眼界盡頭。
  可惡的臭男人!
  居然敢三番兩次這般該死的對待她瀨口森子!
  「伊。籐。忍!你給我記住!」

       *        *        *

  經過十多分鐘,瀨口慎吾發現估算錯誤,眼前的漂亮小子居然對他笑了十多分鐘卻未吭一聲。
  這小子是怎麼回事?
  不想再瞎耗下去,瀨口慎吾主動開口:
  「你是伊籐忍的同居人?」
  「閣下對同居的定義為何?」展令揚不答反問。
  「這有關係嗎?」
  「大有關係,不同的定義會有不同的答案。」展令揚說得極其理所當然。
  瀨口慎吾卻是頭一遭聽聞。
  「我的意思是住在一起。」這個定義夠清楚了吧?
  「閣下對住在一起的定義又是如何?」展令揚再問。
  這小子存心找碴不成?瀨口慎吾心裡琢磨著。
  可是看起來又不像。。。
  算了!乾脆換個話題:
  「我剛剛看見你和伊籐忍一塊兒走出校門。」
  「嗯!」展令揚笑應。
  很好!不壞的開始。「校門口停了一部火紅色的敝篷跑車。」
  「嗯!」展令揚依舊笑應。
  「開車的是一身火紅的美人。」
  「嗯!」展令揚還是笑應。
  「那個美人是去找伊籐忍的。」
  「嗯!」展令揚繼續笑應。
  「……」這小子……「除了「嗯!」,你沒有別的話可說嗎?」
  「也不是這樣,而是因為閣下說的話剛好都可以用「嗯!」簡單俐落的統一回答囉!」
  聽展令揚說得那個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瀨口慎吾雖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一時半刻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
  瀨口慎方再度開口,伊籐忍赫然現身,冷不防介入橫阻於展令揚面前,極不友善地質問瀨口慎吾:
  「你想幹什麼?」
  「我妹妹人呢?」沒見著自家妹妹身影,瀨口慎吾關心地問伊籐忍。
  森子應該和這傢伙在一起才對!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伊籐忍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便旋身強行帶走展令揚。
  「等等!」瀨口慎吾上前阻止伊籐忍。
  伊籐忍反而加大步伐,且防得滴水不漏,不讓瀨口慎吾有機會靠近展令揚。
  兩個男人之間暗潮洶湧,頻頻擦出火花,隨時都有可能全面開戰。
  展令揚適時出聲滅火:
  「我說小忍,你如果知道就說,別為難愛護妹妹的哥哥囉!」
  小忍?瀨口慎吾暗地詑異。
  伊籐忍馬上合作地開口:
  「往後直走就會遇到。」如果那女人還癱在那邊。
  「謝了!」這聲謝,瀨口慎吾是對展令揚說的,「我叫瀨口慎吾,你呢?」
  「你沒有必要知道!」回答的是伊籐忍──極度不友善。語畢便強行帶走展令揚,不讓瀨口慎吾有一絲機會越雷池一步。
  耶──!?瀨口慎吾著實愣了一下。
  若不是擔心寶貝妹妹的情形,瀨口慎吾會追上去和伊籐忍糾纏到底。
  沒辦法,只好等下次了……

       *        *        *

  確定瀨口慎吾沒跟上來,伊籐忍馬上問身旁的展令揚:
  「你怎麼會和瀨口慎吾那傢伙扯上關係?」
  「要說關係嘛,就是他剛剛擋住我的去路,問我是不是你的同居人囉!倒是你和那個美人是怎麼回事?連人家的哥哥都找上門來了!」
  「前些日子例行相親的對象。」伊籐忍答得簡潔清楚。
  本來想利用女人來消去莫名的失序心跳,哪知遇上了一個跩得像二百五的無用潑婦,穢氣!
  「原來如此。」至此,展令揚約莫掌握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伊籐忍例行相親已不是新聞,不過相親後有膽子找上門來糾纏的,這個瀨口森子倒是頭一個,勇氣可嘉。
  「不要接近那對兄妹,也不要讓他們接近你,尤其是瀨口慎吾。」伊籐忍知道以相親對像為由,對展令揚提這樣的要求一定沒問題。
  「知道了。」展令揚果然很乾脆的應允。
  通常伊籐忍不會干預他的交友情形,即使對方是伊籐忍很不喜歡的人也不會,布拉德是一例、路易士也是一例。
  所以當伊籐忍提出這類要求時,表示牽涉到家族問題,身為朋友,展令揚沒道理不配合。
  伊籐忍十分滿意。
  他會盡快解決那對礙眼的兄妹,一定!

       *        *        *

  瀨口別墅咒罵聲喧天,且歷久不衰。
  「哥,你一定要幫我出這口鳥氣,狠狠教訓伊籐忍那個該死的臭男人一頓!」
  瀨口森子氣呼呼的東摔一個花瓶、西丟一個靠墊。
  瀨口慎吾非有兄妹情,同仇敵愾地拍案道:
  「好!我這就派人去教訓那個不知死活的伊籐忍,折斷他一條胳臂、打瘸他一條腿、畫花他那張可惡的臉,再把他痛毆一頓,讓他到醫院去躺上三個月。。。」
  瀨口森子愈聽愈慌、愈聽愈生氣,忍不住數落起自家哥哥:
  「哥!你怎麼這麼殘忍!伊籐忍到底哪裡得罪你了,讓你非要這麼冷酷無情的傷害他?我可警告你,不准動他一根汗毛,否則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瀨口慎吾一臉無辜,大喊冤枉:
  「天地良心!是你要哥替你教訓伊籐忍,哥才這麼義不容辭幫你耶,怎麼這會兒反而變成是我殘忍無情了?」
  「我是要你幫我教訓伊籐忍沒錯,可是我沒要你使那麼狠的手段呀!」瀨口森子理直氣壯地控訴。
  「耶?可是你剛剛明明說,要哥「狠狠的」教訓那個「該死」的臭男人呀!怎麼現在又怪哥哥我太狠了?哥哥我倒覺得這樣還太便宜那傢伙,應該把他凌遲至死才不負妹妹所托哪!」
  「不准你殺他!」瀨口森子急得大吼。
  瀨口慎吾好整以暇,揶揄:
  「唷!現在又不准我殺他了,變得真快。難怪人家常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果真不假。」
  「我才沒有變!我只是不喜歡哥剛剛說的手段罷了!」瀨口森子惱羞成怒,硬是強詞奪理。
  瀨口慎吾偏愛捉弄她:
  「不喜歡那些手段?那該怎麼教訓他?你倒是說說看。」
  「這……」瀨口森子頓時語塞,支支吾吾、極沒有說服力的說:「你、你可以罵他,或者打他一巴掌,不過不可以打得太用力,然後要他親自登門來向我道歉……還有、還有……就是……就是……哎呀!我不管啦!總之哥你就是要替人家好好教訓他一頓就對了!」
  眼看自家妹妹已經掰不下去,瀨口慎吾才肯罷手:
  「是是是!老哥我一定會讓伊籐忍親自登門來向你道歉,行了吧?」
  「一言為定!」瀨口森子總算轉怒為笑。
  可惡的伊籐忍,你如果不好好的向本大小姐道歉,本大小姐絕對不再輕饒你!

       *        *        *

  雖然令揚已經答應他不會結交瀨口慎吾,不過根據調查報告顯示:瀨口慎吾那傢伙,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狠男人。
  為免夜長夢多,他必需防患於未然,多加幾道防線。
  伊籐忍一腳踹開宮崎耀司辦公室的門,以森冷而不容拒絕的口吻下令:
  「不准瀨口組那對兄妹繼續出現在我週遭晃,否則後果自負!」
  自顧自的放完話轉身就走人。
  「忍,等一下!」宮崎耀司喚住他。
  「說!」伊籐忍吝於久留,冷冷催促。
  「瀨口組的事我會解決,只是,我手邊還有一個餐會,你……」
  宮崎耀司話還沒說完,伊籐忍便爽快答應:
  「把資料給我。不過我話說在前頭:再來一個瀨口組的話,休怪我當眾翻臉。」
  「保證不會。」宮崎耀司瞭解地的陪笑。
  望著伊籐忍離去的冷漠背影,宮崎耀司心情相當愉快。
  雖然他還不清楚忍為何會突然改變態度,但他很樂於見到這樣的改變──這表示忍對那個姓展的已經不若先前那般在乎了!
  父親說得對,忍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女人對他的吸引力自然遠高於同性朋友。
  之前他確實太過在乎那個姓展的、擔了太多不必要的心,還為此和忍起了許多不必要的衝突,真是太不值得了!
  姜,果然還是老的比較辣哪……

       *        *        *

  宮崎耀司果然說到做到,伊籐忍前腳才走,他隨後就找上「瀨口組」的當家老大瀨口秀雄,極有效率的把事情搞定,開始著手安排另一個餐會。
  打鐵要趁熱!
  就算忍對下一個相親對像依舊不滿意也無所謂,他可以馬上再安排下一個、下下一個、下下下一個……總之人選多得是。
  只要能趁機把忍的注意力,徹徹底底自姓展的身上移開,那忍搬出那個姓展的住處、從此和姓展的完全斷絕往來將指日可待!
  想到這兒,宮崎耀司更加積極帶勁地安排餐會事宜。
  相對於宮耀司的稱心快活,自父親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瀨口慎吾、瀨口森子兄妹,反應可就和宮崎耀司大不相同了……
  「哥!你不是說你保證讓伊籐忍親自登門來向我道歉的嗎?怎麼人都還沒來,父親就下令不准我們再和伊籐忍接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瀨口森子又氣又急,抓住自家哥哥直問。
  瀨口慎吾安撫妹妹:
  「你先冷靜下來,哥答應過你的事哪一次沒兌現了?」
  「可是父親他說──」
  「父親只說不准我們再和伊籐忍接觸,並沒有說不准伊籐忍主動接近我們呀!」
  瀨口森子聞言,眉開眼笑的撲抱瀨口慎吾,喜孜孜直嚷嚷:
  「我就知道哥你一定有辦法,太好了!」
  「當然了。你老哥我是何許人呀?這麼一點芝麻小事哪兒難得倒我?」瀨口慎吾自負的自吹自擂。
  這件事鐵定有內幕!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        *        *

  瀨口慎吾再度來到伊籐忍的住處附近。
  礙於父命難違,他決定來個守株待兔,等伊籐忍的那個同居人現身。
  山不轉路,既然父親不准他接近伊籐忍,他就從那個漂亮的小子下手打聽看看。
  根據屬下佑一最新的調查資料:那個漂亮小子名叫展令揚,是個中國人,確實和伊籐忍住在一起。
  所以在這裡守株待兔,一定等得到那個漂亮小子。
  不過瀨口慎吾至今仍然感到很不可思議,伊籐忍那個冷冰冰的冷血人居然真的和人同居……
  才想著,便瞧見伊籐忍牽著重型機動跑車出門,他以不變的冷漠跨上機車,正要戴上安全帽時,門裡傳出展令揚的叫聲──
  「小忍,S。T。O。P!」
  霎時,伊籐忍身上那千年難化的寒冰消溶泰半,戴安全帽的動作也暫告中斷。
  躲在隱匿處窺視的瀨口慎吾頗為意外。
  不一會兒,聲音的主人展令揚便氣定神閒的抱著安全帽現身伊籐忍眼前。
  「想搭便車就上來。」伊籐忍早已習慣當展令揚專任「柴可夫──司機」,且很樂意。
  展令揚輕搖右手食指,以101號表情笑道:
  「NONONO!人家今天不是要搭便車,而是想和小忍到紐約港去逛逛、兜兜風囉!」
  「你今天不是和路易士有約?」伊籐忍問。
  「已經取消了。」
  「幹嘛取消?」
  「因為人家比較想和小忍出遊囉!」事實上,展令揚是發覺最近伊籐忍心情似乎不太好,才特地安排今天的紐約港之遊。
  這話讓伊籐忍心情飛揚:「上來!」
  其實伊籐忍今晚有相親餐會,現在到紐約港去一定趕不及回來赴會,不過那已無關緊要。
  「嗯!」展令揚身輕如燕,俐落躍上後座。
  眼看伊籐忍和展令揚雙雙急馳遠去,瀨口慎吾當下決定追上去──偷偷跟蹤。
  轉出大馬路後,伊籐忍車速倏地加快,瀨口慎吾楞了楞也立刻重踩油門跟上去。
  然,伊籐忍的車速轉眼又再度加快,瀨口慎吾也因而加速。
  伊籐忍再加速,瀨口慎吾照跟。
  伊籐忍又再加速,瀨口慎吾又照跟。
  伊籐忍持續再加速,瀨口慎吾還是照跟。
  「小忍……」
  「交給我。」
  在展開進一步行動前,伊籐忍仁至義盡的撥了通電話知會宮崎耀司:
  「你不守約定!」
  一收線便再度加速。
  瀨口慎吾,天堂有路你不走,那我就送你上地獄之路……

       *        *        *

  宮崎耀司瞪著手機,百思不得其解。
  納悶之際,手下神色匆匆前來面稟:
  「宮崎先生,大事不好了,剛剛負責監視瀨口慎吾的組員來報,瀨口慎吾不但跑到少爺的住處附近徘徊,還偷偷跟蹤少爺。」
  「你說什麼!?」宮崎耀司面色丕變,當下明白伊籐忍所謂為何。
  宮崎耀司氣得重捶桌案───
  「瀨口慎吾~~~你居然壞我的好事!」

※ 奸子緩慢地說:「下──回──再──見──」(緩慢移動、緩慢移動、緩慢……)
PS.1有關冷拓和展令揚的邂逅,請看:「烈火青春part 14」第3話 風雲I
PS.2有關冷拓和展令揚的重逢,請看:「烈火青春part 15」第3話 無怨的青春(11)

_________________
<< 沒有毒 不會嚇人

oo1. 只是想起你,想起你的生日。
oo2. 只是把你當朋友。
oo3. 我想的人不在這。

oo4. 我 不是以前的我


s228s759s013
貓小燁
Offine女魔羯B
超級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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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幣 287043
文章: 5923
註冊時間: 2008-01-20
來自: 可以活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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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53 引言回覆
第3話 生活記趣Ⅱ「神算」雷君凡的採購哲學PART 2

「神算」雷君凡的採購哲學(3)
  「神算」雷君凡,東邦的「財務大臣」絕非浪得虛名!
  他不但是「開源」專家,同時也是「節流」高手。
  最可怕的是--他擁有世上最強的執行力!
  光從「異人館」日常採購這等芝麻綠豆的小事,就可以一窺他令人歎為觀止的執著……
  採購搭檔三:「神槍手」安凱臣+「神醫」曲希瑞
  「神醫」曲希瑞,東邦的「專任大廚」總是習慣於下午第四堂課下課後--如果那天逃學,就是約下午五、六點的時候,進市區去採購日常用品和食材。
  在他出發前,一定得先經過掌管東邦這個「惡魔黨」一切開銷的「財務大臣」雷君凡詢問和告誡--
  「要進市區採購?」雷君凡問。
  「對。」曲希瑞答。
  「今天輪到誰陪你去?」
  「凱臣。」
  「拿去,這是今天適合進去採購的商店店名和位置。」雷君凡交給他一張店家名單。
  這是他從方圓一百公里的範圍內,所有大大小小店家數據中,篩選匯整出來的精選名單。
  上列的全是:當採購搭檔是安凱臣時,最適合去的店家。
  曲希瑞好奇的問:「我發現和烈,還有令揚去採購時比起來,凱臣和我去採購時,你所選的店家好像就沒什麼共通點,而且這些店家的位置十分分散。」
  「誰說這些店家沒有共通點的?」雷君凡當下否認。
  「那你倒是告訴我:賣計算機產品的店家、賣意大利食材的店家、賣高價進口書籍的店家和賣汽車美容用品的店家之間,究竟有什麼共通點?」曲希瑞怎麼也想不出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店家之間,究竟能扯上什麼關係?
  雷君凡鐵口直斷的宣佈答案:「這些店家都是老闆親自看店,而且這些老闆都很神經質、甚至有輕重不等的被害妄想傾向、想法又戲劇化不切實際。」
  「這和凱臣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可大了!」
  「願聞其詳。」曲希瑞興趣全來了。
  「根據相關研究顯示:神經質又有被害妄想傾向、想法又戲劇化不切實際的人,最容易把現實生活和電視、電影情節混為一談。他們相信電視、電影裡那些無惡不做的黑道壞蛋會隱瞞真實身份,潛藏於他們的生活週遭,隨時可能出現在他們眼前,如果一不小心惹怒他們,隨時有被取走小命的可能。所以他們對那些出現在他們眼前、看起來疑似黑道壞蛋的人,總是會顯得格外小心翼翼、極力討好,以免惹禍上身。」雷君凡話匣子一開便洋洋灑灑一大篇。
  「那些人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那和凱臣好像扯不上什麼關係呀!」曲希瑞聽了半天還是聽不出個所以然。
  雷君凡卻說得煞有介事:「這就是關鍵之所在了!」
  「耶?」
  「咱們家凱臣是不是長得很酷、很有型?」
  「是沒錯。」這小子幹嘛突然稱讚起凱臣來啦?
  「所以只要讓凱臣一身黑色裝束,戴上墨鏡、披上黑色及膝風衣,風衣內側再佩帶兩把幾可亂真的B.B.彈手槍,看起來是不是就很像電影裡經常出現的黑道人物扮相呀?」
  曲希瑞恍然大悟的求證:「你想藉由凱臣的酷相和裝扮,讓店家老闆疑中生暗鬼、私自把凱臣當成黑道人物,好迫使那些店家老闆自動降為超低價或找超低折扣給我們,是不是?」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每次輪到凱臣和他出門採購,這小子一定堅持凱臣得換上「標準採購裝」不可了。
  「賓果。」雷君凡算盤打得可精了。
  「你們聊夠了吧?可以走人了嗎?我還要趕回來組裝那把迷你手槍哪!」安凱臣一身「標準採購裝」裝扮催促著。
  「嗯!是該出發了。」
  雷君凡不忘做出門前的最後「叮嚀」:「你們可要順利達成超低價採購任務,否則就從你們下個月的零用錢扣除差額。尤其是凱臣,如果你破功,我會連你的機械材料費一併扣減。」
  「行啦!」安凱臣最怕雷君凡來這一著,那可會嚴重影響他的實驗大計哪!
  之後,曲希瑞和安凱臣這對採購搭檔便身負重任的踏上採購之途!

       *        *        *

  當安凱臣和曲希瑞雙雙踏進目標店家門口,立即引來坐鎮收銀台的神經質店家老闆嚴重觀注--當然是偷偷的、不敢明目張膽。
  一身黑色裝束的安凱臣兩手交抱胸前,一臉酷相的站在門口內側旁不動,等候負責四處移動、挑選採購的曲希瑞。
  自從戴著墨鏡的安凱臣臉朝門外「站崗」後,沒有半個客人膽敢進門。連路經的外頭行人,都緊張兮兮的加快腳步通過神經質老闆店門口。
  而先前已在店裡的其他客人則有兩種反應:
  一是:沒膽自安凱臣面前逃出店門外、只好躲在店裡距離安凱臣最遠遠的角落,等待安凱臣離去。
  二是:鼓起勇氣冒險經過安凱臣面前走出店門外,逃出一片生天。
  無論如何,顧客還是比較幸運些,可以自己決定去留。
  不像神經質老闆,為了捍衛自己苦心經營的店,只能被迫選擇留下來。
  抱持「店在人在,店亡主亡!」的悲壯信念,死守到底。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曲希瑞依然在店裡四處遊走,安凱臣始終固守門邊,神經質店家老闆愈來愈緊張不安、不由得暗揣起各種可能的假設來……
  天哪!
  這兩個小伙子該不會是某黑幫幫派的組員吧?
  神經質店家老闆愈想愈覺得可能性極高。
  怎、怎麼辦……
  莫非他們打算伺機搶劫!?
  或者他們是先來探路,等其他夥伴全數到齊才結伙向他勒索!?
  神經質店家老闆愈想心愈慌。
  不、不得了……他得快向警方求救……
  想著便偷偷摸摸的移動右手,想趁安凱臣和曲希瑞不注意時,按下收銀台內側的警鈴。
  在即將按下警鈴之際,神經質店家老闆倏地住手。
  不對!
  不能報警!
  萬一這兩個喪心病狂是假裝沒發現他的動作、打算在他按下警鈴的剎那將他一槍擊斃,那還得了!
  神經質店家老闆趕緊收手,遠離警鈴所在,以免枉死槍口之下。
  怎、怎麼辦!?
  難道他只能坐以待斃!?
  正當神經質店家老闆六神無主、驚慌失措時,曲希瑞已採購完畢、朝收銀台接近。
  神經質店家老闆見狀,險些睜著眼睛、當場昏倒。
  冷……冷……靜……
  上帝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神經質店家老闆在心裡拚命告誡自己。
  隨著曲希瑞愈來愈接近收銀台,神經質店家老闆的恐懼指數也隨之水漲船高,直衝嚇破膽等級。
  「老闆,請快點結帳。」曲希瑞提醒宛如驚弓之鳥的神經質店家老闆。
  「……是……」神經質店家老闆緊張害怕得背脊發涼、冷汗涔涔、兩腳失去知覺、視線模糊、操執條形碼掃瞄器的手抖顫得厲害。
  好不容易等到神經質店家老闆結算完畢,曲希瑞才開口問道:「一共多少錢?」
  「一共是……」神經質店家老闆以強烈抖音啟口,赫然發覺安凱臣已轉而面向收銀台這邊!
  霎時,神經質店家老闆心跳漏了一拍。
  「老闆,一共多少錢?」曲希瑞又問。
  「……是……是……」神經質店家老闆因安凱臣的「監視」,緊張得頭皮發麻,連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了。
  「老闆,到底多少錢?」曲希瑞再問。
  神經質店家老闆已經快昏過去了。
  「……五……五……五……」
  「無、無、無?」
  「……五折……我……我算……算你……你們五折……」神經質店家老闆硬撐住殘存的勇氣,氣若游絲的說。
  他本來想說不用錢,可又怕這麼說會向某部電影演的那樣,讓眼前的黑道混混感到人格受辱、惱羞成怒的一槍斃了他,所以才鼓起勇氣、冒險開出金額。
  神啊!求您垂憐,讓我安度死劫吧!
  太幸運了!比君凡要求的六五折低了許多哩!凱臣的「黑道威力」果然了得!曲希瑞樂得立即付帳。
  當安凱臣和曲希瑞雙雙踏出店家大門之後,神經質店家老闆便因精神嚴重耗損、昏厥倒地。
  ……還……好……保住一命……阿門……
  而安凱臣和曲希瑞則開著「大小通吃6號」採購車,快快樂樂的返回他們「東邦惡魔黨」可愛的窩——異人館。
  一路上,兩個好夥伴有說有笑、聊得不亦樂乎——
  「太好了,咱們用比君凡要求的還低的價格,完成了今天的採購任務,不必怕被扣下個月的起零用錢了。」曲希瑞大鬆一口氣。
  「是啊!我也不必擔心被君凡扣減機械材料經費了。」安凱臣也放下了心中大石。
  ……

「神算」雷君凡的採購哲學(4)
  「神算」雷君凡,東邦的「財務大臣」絕非浪得虛名!
  他不但是「開源」專家,同時也是「節流」高手。
  最可怕的是——他擁有世上最強的執行力!
  光從「異人館」日常採購這等芝麻綠豆的小事,就可以一窺他令人歎為觀止的執著……
  採購搭檔四:「神偷」向以農+「神醫」曲希瑞
  「神醫」曲希瑞,東邦的「專任大廚」總是習慣於每個星期五下午第四堂下課後——如果那天逃學,就是約下午五、六點的時候,進市區去採購未來一周的日常用品和食材。
  在他出發前,一定得先經過掌管東邦這個「惡魔黨」一切開銷的「財務大臣」雷君凡詢問和告誡——
  「要進市區採購?」雷君凡問。
  「對。」曲希瑞答。
  「今天輪到誰陪你去?」
  「以農。」
  「那你今天一定要專挑由男店員、男店長、男老闆負責結帳的商店採購,尤其是色狼指數愈高的店家愈好。拿去,這是可以進去採購的商店店名和位置。」雷君凡交給他一張店家名單。
  這是他從方圓一百公里的範圍內,所有大大小小店家數據中,篩選匯整出來的精選名單。
  上列的全是:當採購搭檔是向以農時,最適合去的店家。
  曲希瑞不解的問:「我說君凡,我發現每當輪到以農或令揚和我去採購時,雖然你一樣都是挑選由男店員、男老闆負責結帳的店家;可是和令揚去的店家名單,與和以農去的店家名單卻大異其趣、而且對令揚和以農的採購穿著要求更是截然不同耶!」
  「你發現啦?」
  「笨蛋才會沒發現。」曲希瑞瞟了夥伴一眼。
  「那你以為個中奧妙是什麼?」雷君凡喜歡死黨的聰明。
  「……」曲希瑞沉默以對。
  「怎麼突然『停電』了?」雷君凡明知故問。
  「因為我不希望是我心裡所想的那個答案。」
  「我可以斷言正是你心裡所想的那個答案。」
  「我知道,所以才不想說。」
  「可是你的眼睛和唇角都蓄著幸災樂禍的笑意哪!」雷君凡好心提醒自家死黨。
  「是嗎?」曲希瑞根本無意掩飾,反而笑得更加露骨。
  「是啊!」雷君凡看好戲的邪惡笑意不比曲希瑞淡。
  原來每次輪到向以農和曲希瑞負責採購時,雷君凡都會要求向以農變裝成傾國傾城的美人出門。而且專挑性喜女色、色胚指數很高的男店員或男老闆坐鎮的店家。
  擺明要向以農以巧奪天工的「易容術」反串美女、發揮無懈可擊的天才演技色誘眾男店員和男老闆們,以獲得採購的超低折扣。
  也就是「美人計」嘍!
  「說真的,你都不擔心以農會應付不來、真給那些不知情的色狼佔了便宜嗎?」
  也難怪曲希瑞會有此一問。
  因為同樣是色誘男人,雷君凡對展令揚就管得極嚴、在乎得緊,總是百般告誡同行的他要盯緊,絕對不能讓眾色狼有機可乘的非禮展令揚、連一根手指都不許輕易讓色狼們給碰著。
  然,對像換成向以農時,雷君凡的做法便完全相反。
  不但要向以農使出渾身解數、用力色誘眾色狼們,還對同行的他千叮萬囑,一定要用力煽風點火、慫恿向以農全力挑戰色誘的最高境界。
  雷君凡篤定的笑道:「如果這世界上有佔得到以農便宜的色狼,我還真想親眼瞧瞧、頒發打破金氏世界紀錄的勳章給那天賦異稟的超級色狼呢!」
  「說得也是。」這點曲希瑞百分之面認同。
  「話說回來,如果令揚那個渾小子對那檔子事,能有以農和烈千分之一的敏感度就好了!」雷君凡不禁一歎。
  「是啊!」曲希瑞深有同慨。
  女人殺手「萬人迷」南宮烈和演技天才「神偷」向以農,對投向自己的愛慕都很敏銳、很有自覺,也都很擅長處理應變。
  所以雷君凡不論是讓南宮烈使出「美男計」,色誘眾女性同胞;或者讓向以農反串美女、使出「美人計」色誘眾男性同胞;都不怕節外生枝。
  然,展令揚那個毫無自覺的超級鈍感傢伙就不同了,不盯緊一點鐵定後患無窮!
  「話說回來,以農對這份差事倒是挺樂在其中的呢!」曲希瑞說的是實情。
  每回輪到向以農負責採購時,向以農總是會興沖沖的易容打扮,每次都將自己塑造成不同類型的美人。
  「那小子把那些色狼的反應當成研究演技和剖析人性的參考對象,當然鬥志昂揚嘍!」雷君凡當初就是抓住這點說服向以農反串美女的。
  否則要那小子乖乖扮成女人出門採購談何容易哪!
  「你猜以農今天會打扮成什麼類型的美人?」曲希瑞興致勃勃的問自家死黨。
  「可愛甜美型的。」適巧回來的「神槍手」安凱臣樂得參一腳。
  「我猜是冷艷型的。」和安凱臣一道進門的「懶氏教祖」展令揚也插播己見。
  「可愛甜美型的上回剛扮過、冷艷型的上上回才扮過,所以我覺得以農今天會走狂野路線。」雷君凡憑「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力歸納推測。
  「都不對,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以農今天會走超辣路線。」最後發言的是「第六感奇靈」的「神賭」南宮烈。
  「既然烈這麼說了,就鐵定是嘍!」眾夥伴一致通過。
  向以農的「易容變裝秀」相當精彩有趣、又可大飽眼福,所以每回輪到向以農負責出門採購時,東邦人都會默契十足的趕回「異人館」來做「定期視力保養」。
  在幾隻惡魔的聒噪聲中,向大美人現身了!
  果然如南宮烈的「第六感」所言,向大美人今天是走超辣路線。
  怪怪!
  不愧是精通「易容變裝」的向大美人!
  瞧他那身火辣辣的裝扮,說腰有腰、說臉蛋有臉蛋、要胸有胸、要臀有臀,走起路來婀娜多姿、風情萬種,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是道道地地的超辣美人,絲毫沒有破綻。
  免費保養眼睛的眾家死黨全給了向大美人滿分的評分。
  向大美人得意洋洋、一副「本當如此」的自負。
  「希瑞,咱們該出征了!」向以農連聲音演技都無懈可擊、性感迷人極了。
  「OK!」正宗王子曲希瑞舉止優雅的擺出騎士架勢,和以往一樣扮演護花使者的角色。
  向以農女人味十足的挽住曲希瑞的手臂,兩人看起來就像一對金童玉女、極為相配。  
  東邦「財務大臣」雷君凡不忘做出征前的最後叮嚀:「以農、希瑞,我還是老話一句:超過我指定的花費部分,從你們兩人下個月的零用錢扣抵。」
  雷君風把關甚嚴、絕對沒得商量!
  「安啦!我保證絕對會用比你指定的更超低價購得所有東西!」向以農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於是,向大美人和曲王子便雙雙出門採購去也!

       *        *        *

  向以農和曲希瑞今天選定的採購店家,其老闆「色胚指數」,根據雷君凡的「店家數據百科全書」記載,是屬於重量級。
  進門採購之際,向以農不忘再次提醒曲希瑞:「待會兒別忘了幫我計時哪!」
  「No problem!」曲希瑞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曲希瑞忍不住好奇的問:「以農啊!你真的有把握在三分鐘之內,讓這個色狼老闆乖乖把折扣降到我們想要的嗎?」
  「當然,你等著看本大爺大顯身手吧!」向以農自信滿滿。
  接著,兩個好夥伴便和往常一樣,一走進店家大門便分道揚鑣。
  風希瑞理所當然負責挑選採購去。
  超辣美人向以農則朝色狼老闆所在的收銀台方向筆直前進。
  色狼老闆打從向以農踏進店門那一瞬間開始,一雙魚眼便死死盯住向以農火辣勁爆的窈窕身材不放。
  只見向以農十足性感的靠坐收銀台邊緣,銷魂媚眼朝色狼老闆一勾,以狐狸精等級的嗲聲媚笑道:「叔叔,人家在等朋友購物,借坐一下喔!」
  色狼老闆求之不得的笑開大嘴道:「沒問題,你儘管坐。」
  說話時,色眼極度不安分的遊走於向以農的豐胸與圓臀之間,就差口水沒滴出來。
  向以農刻意晃晃小蠻腰,嗲聲嗲氣的撒嬌:「叔叔,你老實告訴人家,人家的胸部夠不夠大、夠不夠豐滿呀?」
  「當然夠大、夠豐滿……」色狼老闆聽得全身血洗澎湃洶湧、發情指數急速上漲。
  「討厭啦!叔叔就會哄人家——叔叔又沒有親眼看到人家的胸部,怎麼知道人家的胸部夠大、夠豐滿呀!」嬌嗔間,不忘輕晃豐胸,存心「哈」爆色狼老闆。
  「叔叔不會騙你的啦……」色狼老闆被挑逗得心癢難耐、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吞掉向以農。
  向以農樂得按照自己的節奏煽風點火,將色狼老闆耍弄於股掌之間,為結帳時的壓軸演出持續加溫。
  正當色狼老闆全身快噴出慾火時,曲希瑞終於採購完畢,來到收銀台準備結帳。
  向以農這才扭腰擺臀的離開收銀台,面向色狼老闆俯彎身軀,雙手輕搭兩膝,輕晃露出半截的豐胸,笑道:「叔叔,你可要算人家便宜一點哦!」
  「會!會!當然會!」色狼老闆一雙色眼看向以農胸部的時間遠比收款機長了許多。
  不久,金額算出來了。
  「一共是兩百美元。(相當新台幣六八00元左右)」
  就在此時,向以農對曲希瑞打了暗號——
  開始計時!
  「哎呀——叔叔,太貴了啦——」向以農不依的搖晃身子,露出半截的豐胸跟著在色狼老闆眼前,以三級震度蕩呀蕩。
  「那……叔叔給你打點折扣……算你八折……」色狼老闆如向以農所願的說。
  「哎呀——叔叔好小氣哦——再少算一點啦——」向以農更加用力搖晃身子,露出半截的豐胸自然也擺盪得更為劇烈,震度約莫四級,胸部跳出胸衣走光的可能性也大為提高。
  色狼老闆看得兩眼發直,興奮不已的說:「……七折……」
  「討厭——還是太貴啦——」震度高達五級。
  「……六折……」發情指數直逼上限。
  「再便宜一點嘛——叔叔——」震度高達六級。
  「……五折……」發情指數碰頂。
  「嗯嗯——叔叔——」震度高達七級。
  「……四折……」發情指數破表。
  「成交。」向以家終於滿意。
  以破天荒超低價結完帳,向以農和曲希瑞便神采飛揚的步出店家、打道回府去也!
  三秒鐘後,店內傳出驚聲尖叫:「哎啊——!老闆流著兩管鼻血、笑著昏倒在收銀台上,好恐怖呀!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回東邦小窩「異人館」途中,向以農不忘問身旁的死黨曲希瑞:「我一共花了多少時間?」
  「兩分三十八秒。」曲希瑞相當佩服。
  「看吧!我就說我會在三分鐘內解決那個色狼老闆,而且以低於君凡要求的價格完成採購!」向以農得意極了。
  原本雷君凡要求的價格是六折,向以農卻以更低的四折完成任務!
  「厲害!下回仍然要拜託你了,向大美人。」
  「No problem!」
  這下子不必怕被扣下個月的零用錢了,真好!

「神算」雷君凡的採購哲學(5)
  「神算」雷君凡,東邦的「財務大臣」絕非浪得虛名!
  他不但是「開源」專家,同時也是「節流」高手。
  最可怕的是──他擁有世上最強的執行力!
  光從「異人館」日常採購這等芝麻綠豆的小事,就可以一窺他令人為觀止的執著。。。
  採購搭檔五:「神算」雷君凡+「神醫」曲希瑞
  「神醫」曲希瑞,東邦的「專任大廚」總是習慣於下午第四堂課下課後──如果天翹課,就是約下午五、六點的時候,進巿區去採購日常用品和食材。
  在他出發前,一定得先經過掌管東邦這個「惡魔黨」一切開銷的「財務大臣」雷加凡詢問和告誡──
  「要進巿區採購?」雷君凡問。
  「對。」曲希瑞答。
  「今天輪到誰陪你去?」
  「你」
  「那就走吧!」雷君凡喜歡速戰速決。
  「嗯!」就某種定義而言,曲希瑞最喜歡和雷君凡出門採購。
  原因無它:雷君凡會負責殺價,直殺到滿意為止。
  所以他的工作只有:買東西、欣賞夥伴殺價英姿,輕鬆愉快極了。
  幾個好夥伴:「懶氏教主」展令揚、「神賭」南宮烈、「神槍手」安凱臣和「神偷」向以農卻一字排開,築成一道人牆擋住雷君凡和曲希瑞的去路。
  慣例了,雷君凡和往常一樣,很爽快的道:
  「今晚要吃海鮮大餐和BAR B.Q.,有什麼要求就儘管開出來吧!」
  「雷聖誕老公公,人家要很大只、很大只的紅蟳!」展令揚第一個許願。
  「雷聖誕老公公,請賜我巨無霸大莫蝦,愈多愈好。」安凱臣第二個許願。
  「雷聖誕老公公,我的要求不多,只要給我新鮮的頂級海膽就行了,數量嘛……當然是多多益善囉!」向以農第三個許願。
  「雷聖誕老公公,請給我一桌鮮美的生蠔大餐就行了。」南宮烈第四個許願。
  「雷聖誕老公公,請容我到現場再隨機許願吧!」同行的曲希瑞聰明地說道。
  每次輪到東邦財務大臣雷君凡親自出馬採購時,五個「惡魔黨」夥伴就會把握機會大敲一頓,以補償平日採購的辛勞。
  「行啦!」雷君凡照單全收,「記得先把燒烤用具準備好。」
  「YES ,SIR!」
  於是乎,雷君凡便偕同曲希瑞出門,大顯身手去也!

       *        *        *

  紐約最大的海鮮大賣場今天依然人潮洶湧、交易熱絡。
  雷君凡和曲希瑞在停車場把「大小通吃6號」採購車停妥,便往賣場移步,準備大肆採購。
  到賣場外丟垃圾的賣場攤販老闆A,遠遠瞧見漸行漸近的雷君凡,霎時,面色丕變──
  嚇──!?
  賣場攤販老闆A以光速折返賣場內通風報信:
  「空襲警報!空襲警報!超級殺價天王來襲,正從C號大門外兩百公尺處疾速逼近,各攤位緊急動員、準備全面備戰呀!」
  眾攤位老闆聞言,臉倒綠了一半,如臨大敵的準備開戰、誓言死守底價!
  原本朝氣蓬勃、人聲鼎沸的大賣場,轉眼兵荒馬亂,陷入莫木皆兵狀態。
  首當其衝的是最靠近C號大門入口的攤位K
  只見日裔的K攤位老闆取出寫有「鬥魂」二字的頭巾,用力綁在額頭上,一派慷慨赴義的日本武士悲壯氣勢,準備正面迎戰即將展開的殺價保衛大戰。
  「親愛的……」K攤位老闆娘憂心忡忡的瞅住老公。
  K攤位老闆內心雖也極度緊張,但還是硬撐起日本大男人的氣魄安撫不安的愛妻:
  「價格殺下來有老子撐著,你只要安靜站在一旁就好。」
  「是……」
  K攤位老闆話方落,雷君凡和曲希瑞已經來到K攤位前站定。
  來了!
  眾攤位老闆都替第一個和雷君凡對上的K攤位老闆捏了一把冷汗,但也都暗自慶幸今天的第一個慘烈犧牲者不是自己。
  和往常一樣,雷君凡先是不發一言、兩手交抱的站在一旁,讓曲希瑞精挑細選琳琅滿目的各類海鮮。
  待曲希瑞揀選好之後,便和雷君凡換手,閃到一邊準備欣賞電君凡殺價的颯颯英姿。
  雷君凡就定位,高高在上、酷勁十足的問:
  「這些草蝦多少錢?」
  K攤位老闆戰戰兢兢的回答:
  「100美元(相當新台幣三四00元左右)。」
  雷君凡聞價,冷眉一挑,斷言:
  「太貴。」
  「不貴不貴,我賣的價格最公道了。」K攤位老闆陪笑保證。
  雷君凡不以為然,以流利的美語一氣呵成道:
  「根據美國公平交易法第一章第八條第二款,以及消費者權利保護法案第三章第五條第四款,巿場供應端任意哄抬價格,以詐騙無知的善意巿場消費端,將構成刑責,依法善意的巿場消費端可以對蓄意欺騙的巿場供應端提起告訴。」
  對記憶力超強,擁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本事的「神算」雷君凡而言,區區法律條文背誦根本是小CASE.
  然,K攤位老闆卻聽得頭昏腦脹,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雷君凡一大串的話。
  雷君凡則是自顧自的繼續解釋:
  「在本案中,所謂無知的善意消費端指的就是敝人在下我,蓄意詐欺的巿場供應端指的就是老闆閣下你。」
  「我哪有騙你──」
  「當然,你有權保持緘默,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你──我──」聽到要上法院,K攤位老闆開始慌亂起來。
  不過他還是力持冷靜的沉著應戰,對雷君凡動之以情:
  「這位少年兄,你聽我說,大叔絕對沒有欺騙你……」
  「大叔我在這裡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一貫的做生意原則就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今天我敢開這個價格,就表示這個價格非常公道、對得起大叔我自己的良心,所以少年兄你大可以相信大叔,大叔沒必要騙你的,對不對?」雷君凡替K攤位老闆把接續的話一口氣說完。
  「對,就是這樣。」K攤位老闆拍了一下攤位肯定,旋即發覺不對勁,提防著問:「你怎麼知道我接下來要這麼說?」
  「因為這是上上個月第一個星期五,下午五點二十六分三十二秒,我到大叔攤位來採購時,大叔對我說過的話。我不過是把它一字不漏的背誦出來罷了。」
  什──什麼!?
  K攤位老闆吃驚得險些咬到舌頭。
  「我記得那次到最後,是以大叔原先開出的價格七折成交。請問大叔:既然大叔一開始開的價格已是最公道的價格,為什麼還會有三成的殺價空間呢?」
  「那是──」
  「今天,大叔開出的價格又比上上個月最先開出的價格還高出百分之八,由此可見大叔是累犯。根據美國法律判例:累犯將加重罪行。奉勸大叔最好懸崖勒馬、別再為非作歹,那我會考慮網開一面,不對大叔提起法律告訴。」
  「天大的冤枉啊~~~各類海鮮價格本來就會隨著當天的供貨量多寡,及巿場供需情況而天天不同,我不過是按照進貨成本的波動調整售價……」K攤位老闆急得跳腳,汗流浹背。
  「按照進貨成本波動調整售價?」
  「沒錯!」K攤位老闆猛點頭,只差沒指天立誓。
  「確定?」
  「確定!」
  「那麼請問大叔:這些草蝦是從哪裡捕撈的?」雷君凡一臉平淡的問。
  「當然是從大海裡。」K攤位老闆大聲回道。
  雷君凡瞭解的點點頭,又問:
  「那這些草蝦是怎麼長大的?」
  「當然是吃海裡的浮游生物和幼小魚類長大的。」
  這小子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幹嘛?想問倒他,讓他當眾丟臉不成?
  K攤位老闆百思不得其解。
  無妨!臭小子,你就儘管放馬過來,老子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作閱歷豐富、有見識!
  「那麼,那些被吃的浮游生物和幼小魚類又是從何而來?」雷君凡又問。
  「當然是依循大自然法則所孕育繁衍而來。」怎樣?老子答得夠水準吧?臭小子!
  「那捕撈草蝦的是誰?」雷君凡再問。
  「當然是漁夫。」這小子究竟想幹什麼?盡問些人盡皆知的事兒!
  K攤位老闆愈來愈沉不住氣,但仍不敢掉以輕心。
  此時,雷君凡話鋒一轉,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道:
  「既然如此,大叔哪來的進貨成本增加?」
  咦──!?
  「當、當然有增……增加……」K攤位老闆突生大事不妙之感。
  雷君凡強行「蓋台」,有條不紊的自問自答起來:
  「問題一:大叔有沒有付草蝦養育費?答:沒有。證據:根據大叔本人的供詞,草蝦是吃海裡的浮游生物和小型魚類長大的。」
  耶!?
  「問題二:大叔有沒有付草蝦的飼料費?答:沒有。證據:根據大叔本人的供詞,莫蝦所吃的浮游生物和小型魚類,是依循大自然準則所孕育繁衍而來。」
  耶耶!?
  「問題三:大叔有沒有付捕撈費?答:沒有。證據:根據大叔本人的供詞,出海捕撈草蝦的是漁夫。」
  耶耶耶!?
  「由上述三點可證:大叔的進貨成本根本沒有增加,沒理由漲價。可見大叔是蓄意哄抬價格,有蓄意詐欺之嫌。」雷君凡驟下結論。
  「你胡說……我……我……」K攤位老闆急得滿頭大汗,卻想不出話來反駁。
  「大叔是要我對大叔提出法律告訴,還是要現在就和我私下和解?」雷君凡網開一面,問。
  「我……我……」K攤位老闆見大勢已去,只好妥協鬆口:「我願意降價……」
  為了這種事上法院,光是耗掉的時間、精神、律師費和訴訟費,怎麼算都不划算哪!
  「很好,請開價。」雷君凡道。
  K攤位老闆困難的吞吞口水,膽戰心驚的說:
  「我和上回一樣……算。。算你七折……」
  「太貴!」
  「可是……」
  「我說過大叔今天一開始開的價格,就比上上個月高了百分之八,和上上個月一樣打七折怎麼算是合理價格?」
  「那、那你說多少才合理?」事情至此,K攤位老闆只想趕快打發走這個超級殺價天王。
  「這就看大叔的良心了。」
  「這……」老子的良心在大出血哪!該死的臭小子!
  「大叔可要想清楚哪!我只再給大叔最後一次洗心革面的機會,如果大叔再昧著良心、執迷不悟的話,那咱們只有法庭上見一途了。」雷君凡輕歎一氣。
  K攤位老闆聞言心頭大驚,衝口說:
  「六折……我算你交折……行了吧?」
  「成交。」雷君凡立即掏出錢包結帳。
  之後,雷君凡和曲希瑞便轉移陣地「續攤」去,繼續執行未竟的採購任務,直至之天的採購任務全數完成,才心滿意足的滿載而歸,返回可愛的「惡魔黨」小窩──異人館去也!

       *        *        *

  在東邦「財務大臣」雷君凡英明睿智的運籌帷幄之下,東邦人總是無往不利的以羨煞世人的超級低價,購得最上等、最高級的各類日常生活用品和食材。
  可喜可賀!

PS:有關「神賭」南宮烈+「神醫」曲希瑞&「懶氏教主」展令揚+「神醫」曲希瑞的採購趣事,請看:「烈火青春part 16」的第2話 生活記趣I 「神算」雷君凡的採購哲學。

_________________
<< 沒有毒 不會嚇人

oo1. 只是想起你,想起你的生日。
oo2. 只是把你當朋友。
oo3. 我想的人不在這。

oo4. 我 不是以前的我


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1:58 引言回覆
第4? ?雲Ⅲ

1

  朔風冽冽,雖似無害,置身其中卻會感受沁入骨髓的殘寒。
  就像他的主人──展謙人。
  可,律欣賞的便是主子這份絕對冷殘,信服的更是主子這份徹骨無情。
  門被開啟,律並未回眸。
  「你總是很守時。」進門的是廣,展謙人的重量級心腹。
  「少主呢?」律無意多言。
  「今天找你來的不是少主……」
  廣話未竟,律已旋踵離開。
  「別急著走,我有事找你,關於少主的。」廣很清楚如何攔下律。
  聞言,律果然駐足。
  廣也不多贅言,開門見山:
  「聽過展令揚那個來歷不明的私生雜種吧?」
  律怒眉微挑。
  廣知道律最討厭訛言是非,趕緊澄清:
  「別誤會,我不是在嚼舌根。展爺和雲爺都十分偏寵那個雜種小鬼,我怕再這樣下去……會對少主的地位造成威脅……」
  「我會解決他!」律決絕道。
  他不許任何人、事、物威脅到他誓死效忠的主子!
  「但是──」
  「你信不過我的本事?」
  「當然不是。」
  「那就閉嘴。」話落,律已絕塵離去。
  廣很滿意。
  他知道律不會讓他失望,所以才找上律。
  小雜種,等著受死吧!

       *        *        *

  律厭惡是非,展家本家偏是製造謠言的大本營。
  為免受訛言干擾,每每回本家,律總是十分低調,選擇人煙罕至的幽徑行進。
  遠遠地,發現澄湖南畔水榭有人。
  律本想改道,怎奈此處是必經之途。
  無奈之餘,律決定視若無睹快速通過。
  接近水榭時,律有些意外,湖畔的人是個小鬼。
  不管他。
  律不改初衷,不吭一聲,快速通過。
  如果背對他的小鬼不識趣,出聲招呼,他就把小鬼打昏。
  還好背對他的小鬼很識趣,沒有出聲招呼他,省了麻煩。
  律卻猝然駐足。
  留住律的不是小鬼血流不止的右手,而是小鬼過於平然的反應──居然只是靜看著血流不止的傷口!
  嚇呆了嗎?
  「你在流血。」
  「是啊!」小鬼輕歎一氣。
  「為什麼不止血?」很顯然這小鬼並未嚇呆。
  「因為人家的左手不能動囉!」又是無關緊要的一記輕歎。
  律這才注意到小鬼的左手佈滿紫籐圖騰。
  這是紫的獨門毒藥「紫籐」!
  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居然會對小鬼下毒手?
  「大叔,你慢了一步,只能再補人家一刀或者收屍囉!」
  律大為不悅,慍怒道:
  「我沒興趣殺小鬼,除非你是──」
  律赫然住嘴。
  難道──
  可這小鬼若是展令揚,那紫為何會下毒手?
  紫是雲爺展初雲的心腹級愛將,沒道理毒殺雲爺寵溺的寶貝……這──究意是怎麼回事?
  展令揚沒事人般笑問:
  「大叔,你毀屍滅跡的本事好不好?」
  「……」律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小鬼是怎麼回事?
  「我說大叔呀,如果你自知毀屍滅跡的本事不強,那人家建議你二選一。其一是:當沒看到,快點離開,別妨礙人家想辦法。其二就是:找個袋子把人家裝起來,綁上石頭沉到湖底,切記要確保永遠不會浮出水面呦!快選一個囉!」展令揚說得輕鬆自在,像在開玩笑。
  這小鬼在瞎扯什麼?
  失血過多、神智不清,所以胡言亂語?
  見律毫無反應,展令揚又自顧自聒噪起來:
  「大叔呀,你到底考慮好沒?男人做事要果斷,否則會討不到老婆哦!」
  律冷然蹲下,替展令揚止血。
  好冰!
  展令揚近乎冰點的體溫讓律暗吃一驚。
  身體狀況如此糟糕,這小鬼居然還神色自若的胡說八道!
  「大叔,你打算用什麼方法把人家毀屍滅跡呀?」
  「為什麼不命令我救你,孫少爺?」這小鬼居然開口閉口都是毀屍滅跡,完全無求救意圖?
  展令揚綻放天使般笑靨斷言:
  「回答一:大叔不會救人家。回答二:沒人能解「紫籐」的毒。」
  這小鬼。。。
  「為什麼要毀屍滅跡?」
  「因為……」
  方啟口已完全失去意識昏厥。

       *        *        *

  靜睇床上不省人事的展令揚,律心中疑雲密佈。
  好漂亮的小鬼!
  即使識人本事過人如他,也不免陷入明知故犯的錯覺中,寧願相信這小鬼是女娃兒。
  紫為什麼要殺這小鬼?
  這小鬼為什麼執意毀屍滅跡?
  除了紫,還有哪些人想殺這小鬼?
  從展令揚的言談,律確定展令揚經常遭偷襲、很習慣被偷襲。
  這點律並不意外,兩位准東宮少主展謙人、展御人也經常遭襲。
  令他意外的是:
  展令揚面對生死的態度!
  「哎呀呀!天使怎麼長得像湖畔大叔,真教人失望。」展令揚轉醒第一句話就很顧人怨。
  「你睡迷糊了?」律淡道。
  展令揚自顧自的東張西望一番、自顧自的拍拍胸口、自顧自的鬆口氣、自顧自的自言自語:
  「還好,還在人間,不是天堂……」
  「說不定是地獄。」律冷哼。
  「不可能。」
  「你確定?」
  「當然!像人家這麼可愛,死後一定上天堂!」展令揚臉不紅氣不喘的一口咬定。
  「……」
  「倒是大叔你想好毀屍滅跡的方法沒?」展令揚話鋒一轉,又繞回老問題。
  「為什麼我一定要按照你的要求做?」律冷道。
  「因為人家喜歡紫。」
  !
  「不管人家是死於失血過多或者「紫籐」之毒,只要人家的屍體被發現,紫都會被牽連,所以人家才要毀屍滅跡囉!」
  「你是不想讓雲爺為難吧?」律相信這才是真正的理由。
  「NONONO!紫對小舅舅很忠心,一旦人家的屍體被發現,紫一定會自裁謝罪,不會給小舅舅為難的機會。」
  「真是如此,紫現在應該已經自裁了才是。」律相信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一定會這麼做。
  「NONONO!紫會等見到人家的屍體才自裁,所以才要毀屍滅跡囉!」
  「我相信紫對自己的獨門毒藥威力有絕對自信。」律不以為然。
  「那咱們來打賭。」
  「……」
  「如果人家贏了,大叔就要幫我毀屍滅跡。如果人家輸了,就隨大叔便。」
  「賭什麼?」
  「紫現在是生是死。」
  「……怎麼賭?」
  「很簡單,大叔親自去證實囉!」
  這小鬼憑什麼如此自信?
  「成。」就當他送這小鬼上黃泉路的餞行禮吧!

       *        *        *

  律不改低調作風,掩人耳目來到紫的居所「紫籐雅築」外頭。
  紫籐雅築和律記憶中一樣,紫籐錦簇。
  門口依舊有著醒目告示:
  擅闖者,必死於紫籐花下!
  律原想直接闖入紫籐雅築,卻在踏入之際及時抽身。
  律不禁自嘲。
  怎麼?
  難道他相信這個心高氣傲的男人真如那小鬼所言,尚存人世,所以才有所忌憚,不敢躁入?
  「有事?」
  !
  律驀然回眸,雙眼瞪大如銅鈴。
  紫!?
  「怎麼一副見鬼似的神情?」紫倨傲冷哼。
  「你……」居然被那小鬼言中了!
  「有事快說,沒事閃人。」
  「你今天火藥味格外濃郁,誰惹你了?」律頗意外。
  雖然這個心高氣傲的男人本來就是不好招惹的角色,但今天更勝以往,且多了一份露骨的肅殺之氣。
  「滾!」
  律聳聳肩,很合作的走人。
  反正他此行目的己達成。

       *        *        *

  迎接律的是展令揚篤定的笑容。
  「人家贏囉!」
  「……你……」等等!
  律歉近床沿,仔細端詳展令揚左手的紫籐圖騰。
  他沒看錯。
  這確實是中了「紫籐」之毒的特徵!
  可這小鬼為什麼還活著!?
  據他所知,身中「紫籐」之毒者,當身體出現紫籐圖騰便是死亡之時……為什麼……
  「我說大叔呀,做人要甘願,願賭就要服輸,不可以賴皮哦!」展令揚提醒律。
  「我說到做到。」
  「那就快點動手囉!」
  「我不喜歡沉到湖底的手法,麻煩。」
  「那……大叔在人家身上潑汽油,然後點火燒了如何?」展令揚另外想了個主意。
  「我討厭屍焦味。」
  「那用王水如何?保證屍骨無存。」展令揚再獻點子。
  「太耗時費力了。」
  「這樣吧!大叔把人家裝進垃圾袋、丟進焚化爐,這手法夠簡單了吧?」展令揚鍥而不捨的獻計。
  「夠了!我自己看著辦。」律打斷他。
  這小鬼腦袋瓜是怎麼長的?
  居然興致勃勃高談闊論將自己毀屍滅跡的方法!?
  「不勞你費神。」紫的聲音突兀入侵。
  「你跟蹤我?」驚愕之餘,律的自尊嚴重受創。
  「托你心不在焉之福,容易得極為無趣。」紫不屑冷嘲。
  「……」律無言以對。
  回程路上他確實心不在焉,盡想著心事。
  紫不再搭理律,注意力全部移向床上的展令揚。
  展令揚纏著繃的右手讓紫眉心緊蹙,箭步上前。
  「我走了之後還有人向你下手?」
  霎時,冷冽的殺氣充塞滿室。
  展令揚笑而未答。
  「該死~~~」紫輕吻沁著血漬的繃帶,薄抿的傲唇逸洩毫不掩飾的痛楚。
  「紫……」
  「我不該答應你的~~我應該親眼看著你死去……」紫輕解繃帶。
  「紫,人家好痛呀~~~」
  紫對展令揚喊疼充耳不聞,決意親驗傷口,找出兇手。
  「是那傢伙!」殺氣凝聚冷眸,重新包纏繃帶的雙手卻出奇溫柔。
  「紫──」
  「你多說一個字,那傢伙就會死得多一分痛楚。」紫傲然起身,完全不留轉圜餘地。
  展令揚果然住了嘴。
  紫轉向律,冷言警告:
  「如果我回來發現令揚不見了,或者身上多了新傷口,那你家少主就會成為紫籐冤魂。」
  「少瞧不起人,我還沒墮落到干趁人之危的下流勾當。」律不屑嗤哼。
  「目前我信。」剛剛的警告,他是說給展令揚聽的。
  紫前腳才走,律便先聲奪人的表態:
  「你都聽到了。所以打賭的事就當我是無賴小人吧!」
  「人家肚子餓了。」展令揚天外飛來一筆。
  律沒有反應。
  「人家說肚子餓了。」展令揚又道。
  律依然沒反應。
  「人家要跟紫說大叔虐待人家。」
  「我什麼時候虐待你?」
  「現在囉!」
  「鬼扯。」
  「大叔不給人家飯吃就是虐待人家,而且是精神虐待,會造成心理傷口,大叔的少主就危險囉!」
  「你以為紫會聽信你一派胡言?」
  「會。」展令揚綻露天使般笑容。
  「……」這小鬼~~~
  紫方才反常的表現讓律有所忌憚。
  「你究竟想怎樣?」
  「人家要和佟講電話。」
  「佟!?」律暗吃一驚。
  那傢伙也在本家!?
  「嗯!」
  「……」為了證實心中疑問,律撥了佟的手機號碼。
  手接接通,佟虛偽的客氣透過手機傳來:
  (你何時回本家來的?找我有事?)
  「不是我找你。」律和佟各為其主,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佟,人家肚子餓了。」展令揚中氣十足的宣告。
  什麼!?
  (孫少爺!?)手機那端的佟和這端的律一樣錯愕。
  律用力按下斷話鍵。
  「你要佟幫你準備食物!?」這小鬼不要命了?
  「是啊!佟很會燒菜哦!」
  這小鬼肯定不知道佟的企圖!
  不過律也無意向展令揚進言,他在乎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為什麼你稱那兩個傢伙紫和佟,卻稱我大叔?」
  他和紫、佟年齡相仿,也沒比那兩個傢伙未老先衰,為什麼他就是大叔?
  「大叔年紀比人家大,當然是大叔囉!」展令揚答得理所當然。
  「這麼說來紫和佟也是大叔?」
  「不,紫是紫、佟是佟、大叔是大叔,完全不同。」
  「哪裡不同?」
  「紫和佟有名字,大叔沒有囉!」
  「誰說我沒名字?」
  「人家不知道就是沒有。」
  「律。」話出口旋即暗自懊惱。
  他幹嘛對不久人世的獵物自報姓名?
  「綠?嗯!果然人如其名。難怪大叔的臉老是一片慘綠。」
  「……」
  「瞧,才說著,大叔的臉馬上又綠了一半,連額際跳動的青筋也是綠色的,真是名副其實,好傳神哪!」
  「不是綠色的綠,是法律的律!」這小鬼存心找碴不成?
  「可是人家還是覺得綠色的綠比較適合大叔耶!而且綠色的綠比較有人氣,人家還可以舉證證明哩!」展令揚大歎惋惜。
  「是嗎?」
  「當然,大叔聽好了!」展令揚認真的點點頭,如數家珍侃侃說道:「珍貴的海龜叫「綠」蠵龜、有名的玉米罐頭品牌叫「綠」巨人、戲稱老婆出軌的男人叫戴「綠」帽、可以通行的交通號志叫「綠」燈、施肥用的肥料叫「綠」肥、好吃的豆類中,有一種叫「綠」豆、好喝的茶類中,有一種叫「綠」茶……」
  「夠了,給我閉嘴!」律額際青筋起伏更劇。
  可惡的臭小鬼~~~~~~~

_________________
<< 沒有毒 不會嚇人

oo1. 只是想起你,想起你的生日。
oo2. 只是把你當朋友。
oo3. 我想的人不在這。

oo4. 我 不是以前的我


s228s759s013
貓小燁
Offine女魔羯B
超級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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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幣 287043
文章: 5923
註冊時間: 2008-01-20
來自: 可以活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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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2:02 引言回覆
2

  佟氣急敗壞趕至律的住處,看也沒看律一眼便直奔展令揚身邊。
  「孫少爺──」瞥見展令揚右手的繃帶,佟不禁低叫:「你又受傷了?」
  又?律豎直雙耳。
  展令揚左手的紫籐圖騰緊接著入眼,佟臉色更差:
  「孫少爺──」
  「人家肚子餓囉!」展令揚一雙無辜的眼眸瞅著佟。
  佟立即取出帶來的餐點,親自餵食展令揚,展令揚樂得照單全收。
  「好吃嗎?」
  「九十分。」
  「才九十分?」
  「哎呀呀!佟呀佟,做人要知足哦,否則走在路上會被野豬咬到。上次的法式蛋卷才八十分,進步了十分,不錯囉!」
  「也對。」佟動作輕巧的替展令揚擦拭沾染嘴角的醬汁,談笑間不忘繼續溫柔餵食展令揚。
  一旁的律幾乎看傻了眼。
  老是對人客客氣氣虛偽男人,居然也會有如此真實的笑容?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先是紫,現在是佟,全都出奇反常……
  律冷睇展令揚一眼,心中浮現不願承認的推敲:
  紫和佟的反常都和這小鬼有關?
  這就是展爺和雲爺偏寵這小鬼、廣想對這小鬼除之而後快的原因?
  律又端詳展令揚一番。
  不!
  絕非如此。
  紫和佟都非易與之輩,這小鬼一定還有什麼過人之處,否則紫和佟不會對這小鬼如此特別!
  而那份過人之處,大概就是廣極力想防患於未然之故……
  理智雖已做出最可能的判斷,然,迎視著吃得一臉滿足展令揚,律實在很難想像這樣小鬼會有什麼足令廣如此忌憚、展爺和雲爺如此偏寵、紫和佟如此反常相待的過人本事!
  湖畔邂逅那一幕驀然飛掠思維。
  ……
  或許他該再觀察觀察。
  不經意瞥見展令揚左手的紫籐圖騰,律陷入更深沉的忖思。
  為什麼這小鬼身中「紫籐」之毒至今未死?
  「律。」
  律回神時,佟已近身。
  律不著痕跡、飛快掃了床上的展令揚一眼,但見展令揚雙眼閉闔,躺臥著動也不動。
  難道──
  「孫少爺沒事,只是睡著了。」佟主動說明。
  「你在食物裡下了藥?」這傢伙果然……
  佟無意回答,以律所熟秋的虛伏笑容應對。律是明白人,未再追究。
  「孫少爺左手的紫籐圖騰是怎麼回事?」佟語氣和平常一樣──近乎冷淡的客氣。
  律卻敏銳嗅到佟隱藏於慣有客氣下的在乎。
  「這問題該問紫吧?」
  佟聞言,再次綻露虛偽笑容。
  「如果我沒猜錯,紫剛剛應該在這兒,而且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很快又會返回這兒,是吧?」
  「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律對佟這型的人沒什麼好感,可以說是討厭。
  「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是去解決弄傷孫少爺右手的傢伙吧!」佟鐵口直斷。
  律眼透詑異。
  「我不知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佟不改虛偽笑意:
  「不是那一回事,是經驗法則。」
  「經驗法則?」這小鬼果然經常遭襲?
  佟唇邊笑意更形虛偽:
  「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並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律領悟的推敲:
  「所以不管是你或我最好都別輕舉妄動是嗎?」
  「閣下如何解讀我的話是自由心證的問題,我不予置評。」佟雲淡風輕,偽笑。
  「你還是沒變,說話老像在打啞謎。」所以律對這虛偽男人總是能避則避──他沒把握自己的拳頭何時會失控揮過去。
  佟不變的虛偽笑意下,有著若隱若現的難解情愫:
  「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對孫少爺下毒手倒是第一次……」
  「我不明白的是,那小鬼為什麼還沒死?」霎時,一道殺氣冷冷刺穿律心口。
  「你想殺我!」律逼視佟。
  「何時何地?」佟一臉平淡。
  「剛剛。」
  「哦?」
  「你有殺氣。」
  「是嗎?」
  「是。針對我的殺氣,雖然只有一瞬間。」他不會錯看。
  「動機呢?」佟文風不動。
  律逼視佟,道:
  「你不希望小鬼死。」
  「這麼說來,你也是了?」佟神色自若的反擊。
  「我?哼!別把我和你為一談。」律立即撇清。
  佟提醒律:
  「別忘了,是你自己先把我們算成一掛的。」佟虛偽的笑容更形燦爛。
  「你少來這一套!我和你這種立場曖昧不明的虛偽傢伙不同,只要我確定這小鬼死了對我效忠的主子比較好,我絕對不會希望這小鬼活著,而且會親自送這小鬼去見閻王!」律態度決絕地表明立場。
  「我也是。只要孫少爺活著對我效忠的主子不利,我一定二話不說,送他下地獄。」只有在面對忠誠問題時,佟才會清楚表態。
  「我說過不勞費神,我會親手殺了令揚。」紫無聲無息的介入他們。
  !
  「可是人家不希望死在紫手裡耶!」不知何時醒來的展令揚輕歎一氣。
  !!!
  「你只可以死在我手裡!」紫斬釘截鐵。
  「可是死在紫手裡,人家不會幸福耶!」
  律和佟都很訝異,展令揚這番話居然會對紫造成重大創擊。
  「……除非我在殺了你之後繼續活著,直到自然死亡是嗎?」
  「賓果。」
  「不。可。能!」
  「那人家死在你手裡一定不會幸福。」
  「為什麼這樣對我?」紫步步逼近展令揚。
  「因為人家喜歡你,不希望你死掉。」
  「真的喜歡我,就別對我提出我做不到的要求。」紫輕捧展令揚漂亮的臉蛋,幾乎是懇求。
  「真的希望人家死在你手裡會幸福,就要答應人家的要求。」展令揚卻堅持己見。
  「不。可。能!」高傲的自尊不容他說謊。
  「那人家就一定不會幸福囉!」展令揚輕歎一氣。
  「可惡~~~別逼我~~你明知道我永遠做不到……」紫緊緊抱住展令揚,僵直的背逸洩毫不掩飾的痛苦掙扎。
  律和佟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心高氣傲的紫居然會向人妥協示弱,而且是對一個小鬼!?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律和佟詑愕──
  紫居然解了展令揚身上的「紫籐」之毒!
  這個心高氣傲的男人竟為一個小鬼破誓!?
  「紫,你該回去小舅舅身邊了。」展令揚提醒他。
  紫毫無反應。
  展令揚輕吻紫倨傲的臉龐,甜甜笑道:
  「幫人家把這個吻帶給小舅舅囉!」
  霎時,紫雙眸迸射純粹的溫柔,回吻展令揚:
  「我先代雲爺轉達回吻。」
  之後,紫又緊緊抱了展令揚一下,便無聲無息的揚長而去。
  展令揚身中「紫籐」之毒卻未毒發身亡的原因,也隨之石沈大海。
  當室內只剩律、佟和展令揚三人時,律先聲奪人,對久久未收回遠眺視線的展令揚道:
  「對一個一心想置你於死地的人,有必要如此另眼相待嗎?或者這是你籠絡人心的慣用手段?」
  「律,注意你說話的態話!」佟皮笑肉不笑的發出警告。
  律斜睨佟一眼,訕笑道:
  「怎麼?想亡羊補牢?」
  「你──」
  「紫不一樣囉!」展令揚自顧自的侃侃而談。「你們是各為其主,所以想殺人家。紫是為了人家才想殺人家囉!」
  「你相信那個男人胡謅的鬼話?」律嗤之以鼻。
  「相信。」
  「太過天真將是你的致命傷。」
  「是紫就無所謂。」
  「因為你喜歡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沒來由的,律就是不爽!
  「賓果。」
  「夠了!」佟打斷他們的對話,。「孫少爺,我們該回主屋去了,否則展爺會擔心。」
  「人家暫時不回去囉!」
  「孫少爺──」
  「在這個傷消失前,人家暫時不會回去囉!」展令揚晃晃纏著繃帶的右手。
  ──!?律意外。
  佟卻會意瞭解,一改堅持,問:
  「我該怎麼告訴展爺?」
  展令揚不加思索的笑言:
  「你就告訴外公,人家怕他在還沒想出破解招數之前見到人家,會覺得老臉無光、有失老人家的顏面,所以人家體貼的暫時不去見他囉!」
  呃?律很意外。
  在他印象中,展爺是至高無上的威權頂端、令人望而生畏的嚴峻強人。
  但在這小鬼口中卻像個死不認輸的頑固老頭!?
  佟倒是已習以為常:
  「萬一展爺已經想出破解招數了呢?」
  「安啦!在人家傷口痊癒之前,外父是絕對想不出來的囉!」展令揚鐵口直斷。
  呃呃?律更意外。
  「我明白了。」
  「人家晚餐要吃特別一點的哦!」展令揚理所當然的交待佟。
  呃呃呃?律大為意外。
  「我會做出超過九十分的菜色。」佟鬥志高昂。
  「嗯!加油囉!」
  「那我先回主屋去了。」佟說走就走。
  「等等!」律擋住門口。
  想讓這小鬼賴在他這兒?
  休想!
  佟先下手為強:
  「你如果趕走孫少爺,我就昭告天下說你回到本家來了。」
  耶──!?
  「可以讓路了嗎?」佟臉上蓄著慣有的虛偽笑意,吃定律不愛張揚的低調作風。
  該死~~~律心不甘情不願的讓開。
  佟很滿意,帶著笑意離去。
  「律,人家口渴了。」佟才走,展令揚便順理成章的差遣起律。
  律冷瞪一眼,倒了杯水遞上。
  「人家右手受傷,左手還不能動耶!」言下之意就是要律侍候他。
  律頓了頓,按捺性子照做。
  喝完水,展令揚又有了新問題:
  「律,人家想尿尿。」
  「自己去。」
  「那人家只好尿在床上囉!」展令揚好無辜的輕歎。
  律聞言,以電光石火之速將他抱到廁所。
  「好了再叫我。」
  「可是人家穿著褲子沒辦法尿尿。」
  可惡的小鬼~~~~
  律萬般不願的替展令揚解開褲帶褪下,重重帶上門出去,以至於沒能發現展令揚惡作劇得逞的邪氣笑意。
  須臾,展令揚又開始差遺人家。
  「律,人家好囉!」
  等在門外的律重重踹開門,額際青筋劇烈起伏地替展令揚重新穿好褲子,將他抱回床上。
  才想轉身離去,展令揚又提出新問題:
  「律,人家全身粘粘的很不舒服,想泡個澡耶!」
  律雙拳緊握,指關節因過份用力而泛白。
  可,瞥見展令揚右手沁著血漬的繃帶,他硬是嚥下滿腔怒火,重步前去替展令揚放洗澡水。
  為免氣爆自己,律索性待在浴室等洗澡水放滿才折返展令揚身邊,一言不發將他抱進浴室、自動自發的替他褪去所有衣物、丟進浴池。
  「十分鐘後,我會再進來。」
  「可是人家沒辦法自己洗耶!」展令揚一臉無助。
  律終於火山爆發:
  「臭小鬼!你給我聽清楚,別以為有紫當靠山就可以有侍無恐為所欲為,我沒必要買那傢伙的帳,惹毛我,我隨時都會宰了你!」
  展令揚不慌不忙的澄清:
  「可是人家不是拿紫當靠山才有恃無恐的耶!」
  「你以為佟會罩你?別忘了那傢伙和我一樣是來殺你的!」律嗤之以鼻。
  「也不是佟耶!」
  「那就是仗恃展爺、雲爺的偏寵了?」所以他才討厭小鬼。
  「也不是耶!」展令揚一派清純無邪的輕輕搖首。
  「是嗎?」律壓根兒不信。
  「人家是仗恃律在人家傷好之前不會殺人家,才有恃無恐的為所欲為囉!」展令揚像個小惡魔,邪門的直視著律的怒臉坦率直笑。
  !
  「所以說小鬼就是太過天真。」律若無其事的訕笑道。
  「這麼說紫和佟也是小鬼、也很天真,所以才會放心的把人家留在律身邊囉?」展令揚笑言。
  「……」這小鬼……
  「好吧!你出去吧!不必管人家了。就讓人家獨自泡在水裡,直到水冷了、感冒了、並發肺炎死去吧!你放心,人家不會怪你的,人家上了天堂也不會向萬能的天神告你的狀,說是你願意幫雙手無法動彈的人家洗澡,才害人家感冒並發肺炎而英年早逝的。你儘管放心,人家也不會……」
  「夠了!」這小鬼哪來這麼多吵死人的廢話?為免展令揚繼續製造噪音污染惹毛他,讓他失控破戒,對受傷之人大打出手,律決定妥協,彎下腰侍候展令揚洗澡。
  該死的臭小鬼~~~
  「律……」
  「閉嘴!」
  「可是人家頭好癢,想洗頭耶?」展令揚玩得正樂,會乖乖閉嘴才有鬼。
  「……」律真想掐死眼前的可惡小鬼,居然得寸進尺!
  倏地,展令揚左肩一道淡粉玫瑰色的傷痕躍入律眼中。
  「怎麼了?」律停止擦洗的動作引起展令揚注意。
  展令揚一下子就明白律古怪的原因,悠哉悠哉的讚歎:
  「這傷口處理得很漂亮吧?某人說再一個月就會完全沒有痕跡囉!」
  「某人是誰?」
  「秘密。」
  律識趣的未再追根究底,他知道展令揚不會說。
  「你見過謙人孫少爺嗎?」
  「謙人表哥嗎?沒有耶!」
  「御人孫少爺呢?」
  「也沒有耶!」
  「想不想見他們?」
  「有緣自會相見囉!」
  「說得也是……」
  之後,律不再說話。難得的,展令揚也未再聒噪。

       *        *        *

  入夜,佟掩人耳目地匆匆趕至律的住處。
  「孫少爺,我帶晚餐來了。」
  室內空無一人。
  「孫少爺?」
  「佟,你來了。」
  清朗悅耳的熟悉噪音促使佟回眸。
  「孫──」笑容僵在嘴邊。
  只見展令揚身上包裹著浴巾、頭髮濕漉漉的,被律抱在臂彎中。
  佟不由分說上前搶人:
  「給我!」
  事出突然,律沒想到佟會有如此唐突的舉動,臂彎中的展令揚硬生生易主。
  搞什麼?
  怕他對小鬼不利不成?
  既然如此,又何必將小鬼硬塞在他這兒?
  律冷眼旁觀佟一派愉悅的神情,先是幫展令揚穿好乾淨的衣服、吹乾濕透的頭髮,然後好生慇勤的侍候展令揚進餐,和平時那副虛偽客氣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真是愈看愈不順眼。
  腳踏兩條船的叛徒!
  和佟相識這許多年,律不只一次看過這傢伙跟在展御人孫少爺身旁侍候的情景。佟總是記憶中那副不變的客氣虛偽,從沒看過這傢伙對自身發誓效忠的主子,像對待眼前小鬼這般熱切真實過!
  還有紫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也讓律超級不爽。
  身為雲爺展初雲的心腹愛將,卻盡在這小鬼身邊打轉、活像小鬼豢養的忠犬,誰動小鬼就咬誰。不明就裡的閒雜人等絕對會誤以為小鬼才是那傢伙的主人!
  怎麼儘是些亂七八糟的渾帳事?嘖!
  瞧展令揚吃得津津有味、幸福滿足,律的不爽指數更到達高點──
  「小鬼,你如果想長命百歲就別那麼貪吃,省得哪天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展令揚才想說什麼,佟快一步餵食他,趁機奪去發言權,對律道:
  「律,你去用餐吧!孫少爺有我照料就行了。」
  語氣依舊客客氣氣,卻多了幾分冷淡和驅逐意味。
  佟這傢伙居然反客為主,趕起他這個主人?律心中大為光火。
  不過他不是笨蛋,不會稱了佟的心意,乖乖走人。
  「不必關照我,你還是快點侍候完小鬼打道回府去,省得節外生枝。」律存心和佟唱反調。
  話未竟,佟已投來森洌寒光。律不痛不癢,有股扳回一成的快感。
  兩人之間暗潮洶湧,陰側詭譎……
  吞下滿口食物的展令揚,不甘寂寞的發表高論:
  「人家覺得律的話有道理。所以佟,你還是先回去好了,免得外公起疑。剩下的就讓律餵人家就行囉!」
  「你說什麼!?」
  雖異口同聲說了同一句話,律和佟的反應卻是大異其趣。
  「臭小鬼!你別得寸進尺,我幹嘛侍候你吃飯?」律一口回絕。
  「那好吧!」展令揚笑得像無邪天使,深吸一口氣,面朝敝開的窗戶,以地動天驚的音量高喊:「大消息!律回本───唔~~」
  律氣急敗壞的衝上前,強迫展令揚封口。
  「你給我閉嘴!」律不忘抬眼對站在一旁看好戲的佟吆喝:「立刻把這個臭小鬼帶走!」
  原以為佟會欣然應允,沒想到出乎律意料,佟靜靜起身,幸災樂禍味道更濃的淡笑:
  「那孫少爺就由你接手照顧了,我先回去,明天見。」
  「喂!佟!你給我站住!把這個臭小鬼帶走!佟!」開什麼玩笑?
  怎奈佟置若罔聞,自顧自的和展令揚揮別:
  「孫少爺,我明早再幫你帶早餐來,早點休息,晚安。」
  口不能言的展令揚眼帶笑意的頷首響應。
  眼看佟已步出門離開,律火馳追庭院攔人去:
  「佟,你給我等等!」
  佟當真駐足,淡道:
  「你很討厭孫少爺,是嗎?」
  「怎麼?難道我還得喜歡自己狩獵中的獵物?」律以「你在說笑嗎?」的語氣嗤哼。
  「果然是廣的作風,盡派些冷血動物出任務。」
  「把話說清楚。」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佟話中的冷嘲,何況是律?
  「你看到孫少爺左肩的傷痕了吧?」
  「……嗯。」律坦承。
  「那是廣派人幹的好事。」
  呃?
  「皮開肉綻、血肉模糊,肩骨清晰可見。」往事歷歷在目,讓佟顯得激動。
  !?
  「雖說各為其主,但對付一個無辜的少年,手段有必要如此凶殘嗎?或者這就是你們「謙人派」的一貫作風?」親眼目睹那次的偷襲事件後,佟對廣產生極深成見。
  律無言以對。
  一陣沈默之後,佟再度開口:
  「但願你比上回那個傢伙多一點人性。」
  「為什麼紫沒以「紫籐」毒殺那個元兇?」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沒道理輕饒冷殘的兇手!
  「因為他晚了一步。」
  「耶?」
  「幹掉那個喪心病狂的是我。」佟陰側側地冷笑。
  !
  「佟。」律喚住重新舉步的佟,「你沒打算背叛自己的主子吧?」
  「你在說笑嗎?」
  「那就別對那個小鬼產生感情,否則殺他時會很痛若。」律衷心勸道。
  佟定定看了律一眼,斂起慣有的虛偽笑意:
  「如果這份痛苦是以下犯上、為主盡忠的代價,我願用一生承受。」之後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黑夜深處。
  律聞言啞然。
  佇立於失去佟的闃黑中,律久久未動。
  「律,快進來餵人家,人家還沒吃飽耶!」展令揚不討人厭的差遺聲自屋內傳來。
  「就來了!」為免展令揚再次大聲昭告天下,律學乖的出聲響應。
  該死的臭小鬼根本是吃定他!
  「律。」黑夜中走出一條人影。
  「有事?」律吝於多作耽擱。
  即使同為「謙人派」的人馬,律對於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一樣不歡迎。
  「廣要我們趁今夜紫和佟不在,幹掉那小鬼,否則將以有貳心論處。」
  什麼──

----完----

※欲知後續發展,敬請期待<烈火青春part18>。
PS.有關佟的第一次登場,請看:<烈火青春part 16>第3話 風雲II 泠。
註:<大老奸播報站>
  嗯!接下來,奸子會寫什麼類型的故事呢?
  這……猜看看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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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2:06 引言回覆
楔 子

  【東邦宣言】

  有筆有夢有肝膽
  亦狂亦俠亦溫文


  【東邦守則】

  年輕只有一次,青春不能重來
  所以要百無禁忌、瀟灑顛覆全世界——

  神醫說:搞怪要徹底
  神賭說:破壞要有力
  神算說:闖禍是專利
  神偷說:裝乖是絕技
  神槍手說:整人靠天份
  怪胎老大說:被整看緣份
  總之,我們絕對不安份!

  ——宣誓人:東邦惡魔黨(簽名蓋章)

  「東邦」不是幫派,也不是組織,而是六個以展令揚爲核心的死黨、好夥伴、好朋友,由於他們全來自東方,所以認識他們的人管他們叫「東邦」。

  東邦人全是身懷絕技、才智出衆、邪裏邪氣、莫測高深的「怪胎」一族,且更是出了名的「惡魔黨」。

  他們分別是——

  「神醫」曲希瑞。

  「神睹」南宮烈。

  「神槍手」安凱臣。

  「神偷」向以農。

  「神算」雷君凡。

  「怪胎老大」展令揚。

  說這六個臭氣相投,不,是志同道合的年輕人全是惡魔投胎一點也不爲過。因爲這六個怪胎惡魔個個心眼極壞、邪門又特愛整人,卻總是搞出許多轟轟烈烈、叱吒風雲的傳奇事迹、豐功偉業,讓人又愛又恨,絕對是不折不扣的「惡魔黨」。

  被他們惡整過的倒楣鬼不計其數,那些「好運」的倒楣鬼私下總是咬牙切齒的喚他們「惡魔黨」。

  於是,「惡魔党」便成了東邦人的另一個代名詞。

  更有些人乾脆就稱他們爲「東邦惡魔黨」。

  K.B.大學是美國「爛」出名的「貴」族大學,也是東邦人刻意放棄超一流名校——哈佛的共同選擇。他們在K.B.創造「東邦式」轟轟烈烈、多采多姿的校園生活。

  「異人館」別名——東邦的窩。

  又名——小惡魔的天堂。

  亦名——惡魔黨的大本營。

  另名——惡魔怪胎的根據地。

  「異人館」位於K.B.大學郊區,外觀是一幢極不醒眼的古舊破屋,內部卻處處暗藏玄機、別有洞天,是東邦六個惡魔怪胎發揮各家所長、合力改造的「快樂天堂」。

  東邦人便是以異人館和K.B.大學爲據點,共同編織一串串屬於年少輕狂的歲月、打造他們無怨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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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貓小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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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09 22:09 引言回覆
第一話 大英嘻遊記(混血王子Ⅱ)

  今夜,英國伊莉莎白女王在愛絲別宮舉辦小型私人皇家晚宴。

  雖名爲小型私人皇家晚宴,但長久以來,受邀的多是歐洲上流貴族圈大有來頭的重量級人物,諸如:各國皇室成員、舉足輕重的大貴族之流。

  因此,能受邀出席英女王在愛絲別宮舉辦的晚宴,一直被視爲是身份家世足夠高貴顯赫的象徵,貴族們都趨之若騖。

  不過今夜,吸引嘉賓們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

  今天的晚宴,是英女王特別爲伊利斯公國混血王子丹尼爾(曲希瑞)所舉辦。

  傳言丹尼爾王子不但接受女王之邀,還將偕同五位平民男性友人出席。

  女王因久未現身的丹尼爾王子(曲希瑞)給足她面子之故,也破例同意了丹尼爾王子偕同五位平民友人與會。

  爲此,女王還特意慎選晚宴嘉賓,今夜受邀的全是比較沒有血統歧視與身份階級觀念的王公貴族。

  自晚宴開始,與會貴賓們便議論紛紛、交頭熱絡,耳語此起彼落——

  「傳聞是真的嗎?」

  「你是說丹尼爾王子會出席的事?」

  「當然是千真萬確的。」

  「丹尼爾王子會偕同五位平民男性友人出席的傳聞,也是真的呢!」

  「哎呀!我好期待哪!丹尼爾王子長得那麽出色俊美,我想他會結交的友人長相也不會太平凡才對,物以類聚嘛!」

  「我看難了!丹尼爾王子之所以生得那般俊美,是因爲他的母后曾是顛倒衆生的絕世美人,加上他那位平民父親也生得出奇俊酷之故。你想想:就算是我們這個俊男美女特多的貴族圈、或者美國好萊塢電影圈裏,也很難找到幾個能和丹尼爾王子媲美的俊逸之流,丹尼爾王子的友人哪可能恰好全是稀世美男子?」

  「說得也是……唉~~我本來很期待的說……」

  「也不必那麽失望啦!至少我們可以期待來的是五位普通級帥哥。」

  「有道理!畢竟敢和像丹尼爾王子那般出奇俊美的人走在一起,對自己的長相必有一定程度自信,否則沒有那個勇氣,除非存心自暴其短!」

  「我倒是比較好奇艾斯公爵的反應。」

  「艾斯公爵會出席?他不是前幾天才剛帶著不知第幾號情婦出海度假去嗎?所以我以爲今晚又是老公爵出席呢!I

  「我也很驚訝呀!聽說艾斯公爵是臨時決定出席今晚晚宴,而且還特地搭私人專機全速趕來呢!」

  「哎呀呀!這實在不像艾斯公爵的作風,不過如果是爲了『某個特別的人』,那可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對呀!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呀?真是……艾斯公爵從以前就是這樣了!只要和『某個特別的人』扯上關係,再奇怪的事都會變得很理所當然了,呵呵……」

  「聽你們左一句『某個特別的人』、右一句『某個特別的人』,難不成『某個特別的人』,是指今晚的稀客丹尼爾王子?」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呀!萬一傳到艾斯公爵或伊利斯國王耳裏可就不好了!」

  「沒錯沒錯!那兩個可都是超級難搞的厲害角色,招惹不得哪!」

  「知、知道了啦……不過這麽說來,今晚不就有好戲可看了?」

  「當然!一想到艾斯公爵和丹尼爾王子帶來的五位友人正面衝突的情景,我就忍不住興奮起來!」

  「那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嘻……」

  觥籌交錯的華麗夜宴在浪漫月光下繼續進行著。

  曾和東邦「惡魔黨」有過快樂「露營記」的傑佛瑞王子和歐迪王子,也在今夜受邀名單,但兩人都托辭沒有出席。

  因爲他們有同樣的顧忌——

  怕東邦這群「惡魔黨」小人故意提起「露營記」的糗事,讓他們當衆出洋相!

  稍後,門口負責通報嘉賓身份的侍者,高聲朗誦衆所期待的名字——

  「伊利斯公國的丹尼爾王子,以及王子的五位男性友人到!」

  聞言,與會嘉賓不約而同把視線齊投向大廳入口。

  在衆目睽睽之下,「東邦惡魔黨」現身了!

  六張出類拔萃、典型各異的東方面孔驚豔四座,讓全場嘉賓一時之間都驚歎得說不出話來,爭相演出「暫時停止呼吸」戲碼,且一個比一個演得逼真生動。

  東邦人對於旁人驚豔的眼光早習以爲常,完全不受影響,個個都是平常的我行我素模樣——除了丹尼爾王子曲希瑞。

  既熟悉又陌生的壓迫感與格格不入,讓曲希瑞陷入不願重溫的塵封過往,失去東邦人獨特的光采。

  東邦五個好夥伴極有默契的一個眼神交會,便得到一致共識——

  只見「怪胎之最」展令揚從身後撲抱「神醫」曲希瑞,以一○一號招牌笑臉在他耳畔輕道:「小瑞瑞,你該不會是怯場了吧?」

  熟悉的擁抱拉回神遊太虛的曲希瑞注意力。

  「誰會怯場啊?真是沒內涵的落伍笑話……」

  話未斂口,展令揚便輕輕吻了他略嫌寒涼的臉頰一記,笑道:「小瑞瑞不是一個人哦!我們都在你身邊哦!」

  霎時,一股甜蜜暖流襲上曲希瑞心扉,驅走趁虛而入的壓迫感,讓他重展東邦人熟悉的歡顔。

  「知道了啦!」極度溫柔的回吻展令揚一記。

  一直是這樣的。

  東邦這群好夥伴總是在他最需要支撐時,及時給予他最想要的溫暖、說出他最想聽的話語,讓他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和往常一樣不需多餘的言語,東邦人自然而然就明白自家夥伴已經沒問題了。

  然,曲希瑞回復東邦人所熟悉的生動自然,除了魅力更勝以往,對晚宴上的王公貴族們而言反而是詫異陌生的,一點也不像他們記憶中那個孤癖、難以親近的丹尼爾王子。

  在夥伴們滿溢的溫暖包圍下,曲希瑞出乎與會賓客意料、一反過去孤癖行徑主動上前,向晚宴的主人英女王請安。

  「晚安,女王陛下,我是伊利斯公國的丹尼爾王子。感謝您今晚的邀請,我感到十分榮幸。」

  完美的舉止、得體的問候,給足身爲晚宴主人的英女王面子,深獲英女王歡心,心情大好的開懷大笑。

  在場賓客則是吃驚得張口結舌——

  記憶中那個桀騖不馴、叛逆乖戾的丹尼爾王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顧全大局、彬彬有禮了?!

  這在過去,可是連艾斯公爵也沒辦法說服丹尼爾王子乖乖照辦的任務哪……

  周遭的竊竊私語因而愈來愈熱烈。

  接著,在女王積極期待下,曲希瑞一一爲女王介紹了自家死黨。

  每介紹一位,女王臉上的笑容便更燦爛幾分。

  當介紹到最後一位——「萬人迷」南宮烈的時候,女王臉上的神情已經不是單純的笑容,還多了幾分少女懷春的羞怯。

  「感謝您的邀請,女王陛下。」

  「神賭」南宮烈極爲優雅的向女王行了吻手禮,唇邊那朵「老少通殺級」的笑容,把女王迷得神魂顛倒,久久無法回神。

  東邦人見狀,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烈這小子萬人迷的功力果真是名不虛傳哪!

  原本呆愣在一旁猛吃驚的賓客們,眼看女王和東邦人相處融洽、談笑風生,羡慕得再也無法滿足於只當旁觀者,不約而同蜂擁而上、爭相和六個出奇俊美迷人的東方美少年攀談。

  晚宴很快形成「超級強烈颱風」狀態——

  「颱風眼」是東邦六人,與會賓客則構成密度極高、極爲厚實的「暴風圈」,緊緊包圍住「颱風眼」。

  接近「神賭」南宮烈一帶的「暴風圈」組成元素,全是爭奇鬥豔的貴夫人和小姐們,粉味十足,男士們都被擠到極邊陲的外環地帶去也!

  接近「怪胎之最」展令揚一帶的「暴風圈」組成元素則恰恰相反,被擠到極邊陲外環地帶的都是女士們,比較接近展令揚的反而全是眼透玫瑰色彩的男士。

  只不過在「神算」雷君凡和「神槍手」安凱臣,巧妙的左右護航下,企圈接近展令揚的男士們都被迫遵循「同性相斥」定律,和展令揚之間形成一個「真空地帶」,任誰也無法越雷池一步。不像南宮烈身邊的貴夫人和小姐們,可以無限接近南宮烈、甚至貼上南宮烈。

  「神醫」曲希瑞和「神偷」向以農身邊的「暴風圈」組成元素,則是男女賓客呈現勢均力敵的五五波狀態。

  由於與會賓客都忙著爭風吃醋、千方百計的設法更加接近「颱風眼」東邦六人,無暇它顧,加上姍姍來遲的艾斯公爵又刻意低調,不讓通報的侍者大聲張揚,因此幾乎沒人注意到艾斯公爵的到來。

  艾斯公爵悄然隱身暗處,遠遠地、冷冷地凝睇東邦人。

  正確的說,他最在乎的焦點是丹尼爾王子曲希瑞,東邦其餘五人是其次。

  曲希瑞那真實生動的笑容,以及和東邦人之問那種融洽親昵,在在激生艾斯公爵眼裏陰沈的火焰。

  曲希瑞的笑容愈是燦爛,艾斯公爵眸底陰沈的火焰也愈加燦爛……

  在主人英女王體貼的安排下,「東邦惡魔黨」六隻惡魔落腳於「東方明珠館」。

  「東方明珠館」是中國古典風格的客居,裏面包含了客廳、餐廳和六問寢室,私密性極佳。

  曲希瑞一進門便迅速佔領客廳最舒適、最醒眼的貴妃椅,很憂鬱的側癱在貴妃椅上、很憂鬱的托著腮幫子、很憂鬱的淡鎖雙眉、很憂鬱的頻頻輕歎。

  然,他很憂鬱的臉上卻很明顯的寫著:「哈羅!趕快過來關心本大爺,否則後果自行負責!」的強烈威脅。

  這是東邦人想要夥伴們關心時的一貫作風。

  說起關心自家夥伴,在東邦之間可也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哪!

  首先,最基本的關心要領一定要確實遵行。

  所謂的「基本關心要領」是指:口氣要溫柔、態度要謙卑、聲音要悅耳、眼神要動人、動作要討喜、臉色要怡人……等等,族繁不及備載。

  接著還要根據不同的關心物件,因人而異採取不同的關心方式。

  除此之外,還得參考當時的時間、地點、天氣、風水、方位……等等客觀因素,隨機應變、彈性變換關心方式。

  第四個要領是:一定要關心得很有智慧、很有格調、很有內涵、很有水準、很有誠意、很有氣氛、很合對方的品味。

  除了切實掌握上述幾個原則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是:

  自求多福。

  「福大命大」在進行關心夥伴這項使命時,真的是非常需要的!

  因爲關心得不得要領,將會遭到關心物件無情的「薄懲」也!

  就拿眼前需要關心的物件「神醫」曲希瑞來說吧!

  如果不幸關心重點出現偏差,必定難逃被下藥、充當臨床實驗品的命運。

  至於淒慘程度輕重如何,則視關心偏差值的大小、和曲希瑞當時的「慈指數」高低而定啦!  五個好夥伴達成共識,互相交換一下眼色後,便很有默契的各自展開行動——

  「地下情報大王」展令揚打開筆記型電腦,上網搜刮目標資料。

  雷君凡站在展令揚身邊,發揮「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速讀」和「速記」本事,將出現在電腦螢幕上的資訊全都錄進自己的「人工資料庫」裏備查。

  「第六感奇靈」的南宮烈則拿出撲克牌開始占卜起來。

  「機械槍炮彈藥發明改造天才」安凱臣派出蝴蝶造型的無線偵察機——「蝴蝶仙子l號」周遊列國去也。

  自己則透過衛星導行系統搖控「蝴蝶仙子1號」,接收「蝴蝶仙子1號」無線偵察機傳回的影像和聲音。

  「神偷」向以農則扛起上前關心自家夥伴的神聖使命,很有愛心的湊到曲希瑞身邊表示關心去也。

  向以農一來便鐵口直斷:「你在想那個原先沒計劃出席今晚晚宴,卻臨時決定要出席的艾斯公爵,既然都改變主意要出席了,爲什麽到最後卻又沒有出席,對吧?」

  至於和他們有過「快樂露營記」的傑佛瑞王子及歐迪王子,托辭末出席是預料中事,東邦人很有默契地把無關緊要的兩人略過不提。

  曲希瑞坦白承認:「是啊!那傢夥城府很深又工於心計,很難捉摸,所以我心裏有點不踏實,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

  「艾斯公爵是不是這傢夥?」

  雷君凡把展令揚從網上列印的照片遞到曲希瑞眼前。

  「就是他沒錯!」曲希瑞很詫異。

  「你在晚宴上有看到這傢夥?」

  雷君凡識人本領超強且過目不忘,絕對不會錯看。

  可——他怎麽沒發現?!

  雷君凡以「賓果」神情回答自家死黨:「嗯!偶然瞥見的,對方似乎是刻意低調行事。」

  他就是覺得那傢夥可疑、想證實自己的猜測,才要展令揚搜刮艾斯公爵的相關資料。

  「可惡~~那傢夥究竟想幹什麽?……」曲希瑞拳頭緊握,眼神也跟著沈了下去。

  向以農輕敲曲希瑞的頭,很不可一世的哼道:

  「你頭殼壞去啦?管他要幹什麽,反正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熟悉的東邦式自負收到當頭棒暍的預期效果,曲希瑞一掃陰霾、爲自己的杞人憂天感到好笑:「對喔……」

  「不!不對!」

  曲希瑞驚覺不對勁提出嚴重聲明:

  「在來英國之前,你們答應過我不接近艾斯公爵那傢夥的!」

  差點給這幾個奸詐鬼「混」去了!

  向以農祭出「一皮天下無難事」的絕招,賴皮的笑道:「唉呀呀!我們沒有違背承諾,也沒有打算違背呀!只不過——如果對方自己跑過來接近我們,我們總不能老是落跑吧?這樣就違反咱們東邦人的風格了,是不是?」

  「這——」

  「反正不管艾斯公爵想對我們做什麽,你都會竭力保護我們,不是嗎?」東邦人部知道如何封自家人的嘴最有效。

  曲希瑞是東邦人,自然不會例外。

  究竟被自家死黨完全信賴的感覺是很棒、很誘人的。

  「好吧!承蒙諸公如此信任本大爺,本大爺也只好勉爲其難的保護諸公了!」

  「那就拜託你了,曲大保鏢。」

  話落,幾個好夥伴心有靈犀的相視莞爾。

  稍後,曲希瑞沒頭沒腦的開口:「其實我並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們艾斯公爵的事,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向以農斜睨他一眼,很理所當然道:「這還不簡單?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嘍!又沒人期待你的口才。憑咱們卓越不凡的理解力和組織力,就算你說的是甲骨文,也難不倒咱們這些天才的!」

  「真敢說!」曲希瑞嘴巴雖如此笑駡,心情著實放鬆不少。

  這種理所當然的貼心,一直是驅使東邦人彼此能夠坦然表達內心想法的動力。

  「好說好說。過度謙虛是一種虛僞,而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虛僞了。」

  曲希瑞就是喜歡自家死黨這種不可一世的調調。

  「說實話,我自己也理不清自己對艾斯公爵真正的感覺……我唯一確定的是:我很不想見到他!一想到將要再和那傢夥見面,胸口便會有一股莫名的鬱悶和壓力……」曲希瑞努力訴說著心裏的感受。

  向以農旁觀者清,道破:「那是因爲你對那傢夥有某個程度的在乎啦!」

  「耶?!」

  向以農化身心理大師,抓住問題重點,簡單扼要的進一步分析:「這種心情和即將與以前暗戀或初戀的人重逢很像,畢竟對方曾是自己在乎過的人,當然會在意嘍!換成是我,搞不好反應會比你更激烈呢!至於現在的你對他是什麽感覺,等你和他正式打照面就知道了。到那時,再進一步思考自己今後要如何對待他不遲嘍!」

  「以農~~」

  曲希瑞非常興奮用力撲抱向以農、不停猛親他的臉頰,憂鬱氣息盡散,直歡呼:「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哪!太棒了!我愛死你了!這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不覺得你是笨蛋耶!」

  向以農聞言出聲抗議:「喂喂喂!我一直都很聰明的,是你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好不好?」

  眼見向以農圓滿完成「關心」的神聖使命,其他幾個好夥伴便爭相「摻一嘴」地湊熱鬧——

  安凱臣酷酷的、極具說服力的點頭聲援曲希瑞:「我倒是很贊同希瑞的看法。」

  雷君凡一副灰姑娘後母般的苛薄神情,壞心眼的怪笑道:「沒錯沒錯!笨蛋之所以會成爲笨蛋,就是因爲笨蛋通常都沒有自覺自己是笨蛋嘍!喔呵呵呵!」

  南宮烈則是很優雅的爲向以農抱屈:「唉唉唉!我說你們這樣太不夠朋友了吧?以農可是難得聰明一次,咱們應該好好珍惜,幫以農拍張照片裱框起來紀念,以供日後追思才對呀!」

  展令揚完全同意南宮烈的論調,正義凜然地展現令人歎爲觀止的肺活量,一氣呵成的笑道:「小烈烈說得對!小農農會有如此超出他智商水平的聰明表現定很稀罕的,足以在『生物基因突變史』上留名、寫下輝煌燦爛的歷史一頁哪!其珍貴程度不輸世界七大古迹、瀕臨絕種的珍禽異獸;其神奇程度媲美海龜飛天、狒狒跳草裙舞、禿鷹長頭髮、臘腸狗孵蛋、貓頭鷹倒立、無尾熊長尾巴、斑點海豹打電玩;其驚駭程度可比靈魂出竅、外星人入侵、木乃伊復活。總而言之就是:已經超過生物正常的進化範圍,屬於超自然的不可思議現象,如同奇迹一般,不是希望發生就會發生,它是可遇不可求的、它是神秘而非凡人之力可掌控的。所以咱們實在應該爲自己慶倖,居然能親眼目睹此一千載難逢的奇景,並用感恩的心感謝爲咱們創造此—奇迹的小農農才對羅!」

  「你們這幾個該死的渾球~~」

  向以農才發動反攻行動,曲希瑞便強行插播,忘恩負義的以壓倒性高分貝「蓋台」:「咦?!這話好耳熱……啊——我想起來了!這是咱們親愛的貝多芬老爹的口頭禪!我都不知道以農你和貝多芬老爹相認了,而且還『子承父志』呢!」

  雷君凡維持「灰姑娘後母式」苛薄神情,壞心眼的接腔怪笑:「哎呀呀!再怎麽說,父子相認定天經地義的事嘛!這就好比年少無知的小黑猩猩,不論自己覺得外表多麽不像黑猩猩,終究還是得面對不堪的現實、認祖歸宗嘍!喔呵呵呵!」

  東邦六個好夥伴樂在其中的胡掰瞎鬧個沒完沒了。約莫鬧了一個段落之後,才進入中場休息時間。

  曲希瑞趁機把自己剛出爐的結論昭告天下:「以農說得對,等我和艾斯公爵見面,答案自然就會出來了。」

  在心中陰霾已完全消散的現在,關於重新面對艾斯公爵,他已不再感到莫名鬱悶和壓力。

  能有這樣的轉變,全是眼前這群好夥伴帶給他的。

  「反正你不可能會喜歡他勝過我們的啦!」五倍份的鐵口直斷。

  「真有自信。」

  「當然嘍!因爲在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我們更有魅力、更能吸引你的人了!」五張大嘴依然異口同聲的製造出五倍的自負。

  曲希瑞不禁漾開深刻的笑意,佯裝傷腦筋輕歎:「這可怎麽辦?因爲我也是這麽覺得耶!」

  霎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流過緊緊相系的六顆真心。

  轉眼,幾個好夥伴又開始打打鬧鬧玩起第二波追逐戰,驚天動地的歡笑聲精力旺盛地沖出落地窗、拂過落地窗外的露臺劃破雲霄,嚇掉幾顆在天邊打盹兒的星星。

  安凱臣派遣的蝴蝶造型無線偵察機「蝴蝶仙子1號」,也繼續在周遊列國的探險旅途中。

  而「東邦惡魔党」青春洋溢的歡笑聲,同時也飛入露臺外的樹林,拜訪樹林彼端客居的主人——艾斯公爵。

  翌日。

  經過一夜的流傳醞釀,超級強烈颱風「東邦」威力又增強許多。

  其「暴風半徑」正在持續擴大,受颱風影響的範圍也在繼續增長當中。

  在有幸出席昨夜晚宴的貴族們大肆宣傳炫耀之下,未能或未克參加昨夜晚宴的貴族們,打從今天一早起,便爭相向皇家馬術大會的主辦人,也是出面邀請丹尼爾王子曲希瑞的別宮主人——英女王,請求今天再加開晚宴,讓他們有機會一睹超級強烈颱風「東邦」的風采。

  英女王自己也興致勃勃,所以同意今夜再開宴會。

  於是她差遣皇室總管去邀請東邦前來謁見,想親自告知他們以示誠意——事實上,她是想藉機製造和六個東方美少年單獨相處的機會,尤其是「萬人迷」南宮烈。

  等待東邦人前來期間,艾斯公爵依約準時到訪。

  女王這才赫然想起昨夜曾和艾斯公爵定下今天的約會,只好同意接見。

  爲免影響稍後與東邦人美妙的獨處時光,女王決定速戰速決,儘快打發走艾斯公爵。

  怎奈艾斯公爵無意儘快走人,總是巧妙的阻礙女王,讓女王始終苦無適當機會下逐客令。

  偏偏和英國皇室關係密切的大公爵威廉也挑在此時來訪。

  威廉公爵是負責監管英國皇室珍寶的,女王知道他今天前來是爲了向她確認馬術大會當天要公開展示的珍寶品目,所以不能不見。

  辦完公事,女王便想先打發走威廉公爵,威廉公爵卻另有要事相告,先聲奪人開口道:「女王陛下,我認爲您實在不該邀請那位血統不純的丹尼爾王子,更不該答應讓五位既是平民、又是黃種蠻夷的雜種參加昨夜的高尚晚宴,和我們高貴的馬術大會,這實在有損女王陛下與大英皇室的聲譽哪!」

  威廉公爵階級意識、貴族與白種優越感都很重,又很重視血統與身份地位,是歐洲貴族中典型的保守傳統派勢力的重量級人物。

  艾斯公爵旋即爲女王解圍:「威廉公爵言重了。我倒是覺得女王陛下邀請丹尼爾王子是非常睿智的決定,對女王陛下和大英皇室都有加分作用呢!而且我建議今晚也可以展示珍寶,我記得女王陛下多年前曾經展出的『瑪格麗特皇冠』評價非常高,我很希望有機會再欣賞一次,可否請女王陛下成全?」

  「我反對!」威廉公爵強烈反對。

  女王卻欣然接受艾斯公爵的建議,對威廉公爵下令:「威廉公爵,你這就去把『瑪格麗特皇冠』拿來讓本王瞧瞧。」

  「這——」

  「有什麽問題嗎?」

  「不……我這就去拿……」威廉公爵形色匆匆暫時告退,臨走前恨恨的瞪了艾斯公爵一眼。

  艾斯公爵卻是視而不見。

  不久,威廉公爵帶著「瑪格麗特皇冠」重返。

  女王接手看了之後,很滿意的下了決定:「今晚的晚宴就展出這頂『瑪格麗特皇冠』吧!」

  「是……」威廉公爵眼中有兩簇詭譎的火焰跳動。

  正當女王要把瑪格麗特皇冠交回威廉公爵保管之際,發現皇冠的尾端缺了一顆尾鑽,便指著對威廉公爵道:「這兒少了一顆尾鑽哪!」

  「耶——?!」威廉公爵大吃一驚。

  女王並末生氣,反而當場取下戴在左小指的鑽戒,把它和皇冠一起交給威廉公爵。

  「你先把戒指上的鑽石移到皇冠上去,等今晚展出後再來做進一步處理。」

  此時,艾斯公爵再度開口:「女王陛下,請容我先告退了。」

  女王正中下懷,未多挽留便送走艾斯公爵。

  接手皇冠和戒指後,威廉公爵也不再多做耽擱接著向女工告退:「我也該回去處理皇冠的事了。」

  女王暗自竊喜之余,自然也是順水推舟送走威廉公爵。

  很巧的,門開啓時,東邦人正好等在門外。

  威廉公爵一看見東邦人便大皺眉頭、眼中有露骨的不屑鄙夷,把東邦人當成空氣,視若無睹的擦身而過,高高在上的揚長而去。

  「珠寶名畫真僞監定天才」向以農,在和威廉公爵擦肩而過時,匆匆瞥了「瑪格麗特皇冠」一眼。

  那是……

  告別伊莉莎白女王之後,極少回顧過去式的艾斯公爵,腦海裏竟然反常的浮現與丹尼爾王子曲希瑞有關的往事。

  那時候,在貴族社交圈裏,以乖戾叛逆出名的丹尼爾王子(曲希瑞),對任何人都不屑一顧、根本不讓任何人接近,唯一的例外便是他。

  只有他能和丹尼爾王子平起平坐,也只有他馴服得了野生動物般,漂亮難馴的丹尼爾王子。

  那是一種優越感,也是一種成就感……

  「丹!」

  「丹——」

  「等我一下。」

  艾斯公爵在丹尼爾王子曲希瑞身後緊追著。

  曲希瑞不但沒有稍做停頓,反而加快腳步。

  不過艾斯公爵也加快了速度,並未因此更加落後。

  人高腿長的優勢讓他順利攫獲曲希瑞的肩膀:「丹——」

  「煩!」

  曲希瑞毫不留情地甩掉艾斯公爵的手,彷佛艾斯公爵手上有什麽致命病毒般。

  艾斯公爵已習慣曲希瑞的惡劣態度,一點也不受影響,依舊優雅維持虛僞表面的淡笑。

  「你知道嗎?歐迪王子昨天晚上又氣呼呼的跑來向我吐苦水,說你又惡整他了。」

  「哼!」曲希瑞不屑冷哼。

  「你就不能對歐迪王子好一點嗎?只要有你對我的百分之一就好了。」艾斯公爵是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才會這麽說。

  「少自擡身價。」曲希瑞馬上給艾斯公爵一記冷釘子碰。

  曲希瑞意料中的反應,不但未惹怒艾斯公爵,反而切中艾斯公爵的心意,讓艾斯公爵和往常一樣,如願得到獨享特權的優越滿足威。

  目的既達,他便不再繼續沒有利用價值的話題,一聲慣有的貴族式輕歎,道: 「算了。我們去吃午餐吧!」

  曲希瑞雖然態度倨傲,卻和往常一樣,沒有拒絕艾斯公爵。

  這種預料中的結果,讓艾斯公爵再添獨享特權的滿足感。

  「坐我的車吧!丹。」

  「我說過,別叫我丹!」曲希瑞發出第N次警告。

  「好好好。」艾斯公爵也第N次陪笑敷衍。

  事實上,他還是會照叫不誤,而且他有十足把握曲希瑞也會和往常一樣,給予他這種獨享的特權。

  曲希瑞不再多言,丟下艾斯公爵走自己的。艾斯公爵馬上跟上去,嘴上還刻意喊著:

  「丹,等我。」

  「別叫我丹!」曲希瑞不耐的再次警告。

  「好的,丹!」艾斯公爵明知故犯。

  「哼!」曲希瑞加快腳步。

  艾斯公爵滿臉優越笑容的繼續跟上去。

  「丹,別走那麽快嘛!」

  他有絕對把握曲希瑞不會收回對他的特別待遇。

  果然,曲希瑞和往常一樣,沒有甩掉艾斯公爵。

  永遠不變的特權待遇,讓艾斯公爵眼中的優越滿足戒愈來愈張揚。

  他深信今後也將一直如此,永遠……

  在盛情難卻之下,東邦同意了英女王的懇求,出席今晚的晚宴。

  結束與女王的約會,東邦一行人一路製造噪音污染,使一向清靜的皇室別宮展露難得的精力旺盛氣息。

  「唉唉唉!我說咱們飛越浩瀚的大西洋,來到歷史悠久、名畫骨董豐富的歐洲大陸,卻只待在這兒參加宴會、騎騎馬兒,會不會太對不起自己啊?」

  雖然這趟英國之旅起因是曲希瑞,但他卻率先大喊無聊。

  展令揚以一○一號笑容道:「那就來點好玩刺激的羅!」

  「快說!」幾個好夥伴爭相湊向展令揚。

  「傳說十三世紀,德皇腓特烈二世發動第五次十字軍東征時,參與東征的英國傑克遜公爵,從東方帶回了一批價值連城的寶藏。可是這位傑克遜公爵卻在回國第三天晚上便意外身亡,他所帶回的東方寶藏也從此憑空消失,至今仍下落不明。不過所有的證據都顯示,那批下落成謎的東方寶藏是被傑克遜公爵藏起來,只不過一直沒被人找到罷了。」

  夥伴們聞言都很有自己色彩的大感興趣——

  「神算」雷君凡,也是東邦「財務大臣」,感興趣的原因很「錢」味:「這型的戰利品非常搶手、價值又高,非常容易脫手,進帳可觀。」

  「神偷」向以農感興趣的原因很「A」味:「古人有雲:可議之寶,必有其可A之處。」

  艾斯公爵刻意在東邦回程必經處,等待東邦到來——正確的說,是等丹尼爾王子曲希瑞。

  東邦人未到,喧天噪音已先行造訪艾斯公爵,將艾斯公爵從回憶的旋渦中拉回現實。

  定神之際,正好看見東邦一行人經過。

  他便像以前一樣輕喊:「丹!」

  「丹——等等——」

  東邦的尋寶遊戲聊得正high,加上艾斯公爵所站的位置剛好被樹擋住,所以東邦未在第一時間發現艾斯公爵,因此沒有停下腳步。

  艾斯公爵並無不悅,反而很樂在其中。

  丹的反應果然和以前一樣!

  時間果然未曾改變什麽……

  於是他和以前一樣追上去,也一樣繼續喊著——

  「丹——等我一下——」

  他相信丹還是和以前一樣故意沒聽到、故意不搭理他,而且等他追上丹,丹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口氣極差的嫌他煩。

  而那正是丹對他特別看待的證據!

  眼看即將重溫久違的優越滿足感,艾斯公爵心情愈來愈飛揚。

  「丹——等我——」

  呃?

  正要發表自家高論的「神醫」曲希瑞,聽聞耳後傳來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艾斯公爵?!

  幾個好夥伴也注意到出現在他們身後的艾斯公爵,所以都很有默契的暫時消音、退到一旁去,讓曲希瑞接下來可以專心演出「久別重逢」的戲碼,好好厘清和艾斯公爵之間的情感糾葛。

  「丹——」

  艾斯公爵相信曲希瑞還是一樣不停下腳步,且會刻意不回頭。

  咦?!

  出乎艾斯公爵意料,曲希瑞不但停下腳步,且專程回過頭面對他。

  不過曲希瑞的意外反應並末帶給艾斯公爵太多動搖——他相信丹是太久沒看到他、太想念他才會如此。

  所以艾斯公爵完全不受影響,和以前一樣伸手去搭曲希瑞的肩膀。

  「丹,你好久沒出席皇家馬術大會了呢!」

  他相信接下來曲希瑞會和以前一樣,馬上不留情面、狠狠甩開他的手,繼續擺出惡劣的態度。

  咦?!

  再次出乎艾斯公爵意料,曲希瑞並未大動作甩開他的手,而是優雅自然的後退,很巧妙、不傷人的回避了艾斯公爵的手。

  接著,曲希瑞漾起對待泛泛衆生的格式化迷人笑容,迎視艾斯公爵——也就是和昨天晚宴上對待其他貴族們同一款的笑容,連語氣也是同一款的溫和有禮:「主辦的女王陛下特別邀請我,我又答應過國王舅舅出席,總不好讓他們失望。」

  艾斯公爵唇邊那抹優雅卻缺乏誠意的虛僞淡笑,和曲希瑞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

  艾斯公爵說話的語氣也和曲希瑞記憶中一樣,充滿自信與自以爲是的熟稔。

  然,重逢的此刻,這些卻不再像當年那般,在曲希瑞心中挑起與衆不同的漣漪。

  連曲希瑞自己也很訝異。面對曾在自己心湖激起過淡淡漣漪、久別重逢的艾斯公爵,他的感覺竟是如此的心如止水,如此的無法在乎。

  霎時,曲希瑞覺得自己早先的鬱悶和壓力,似乎太過多餘。

  雖然艾斯公爵優雅表面的虛僞笑容未變,心裏卻十分不悅:「難得你也會體貼別人哪!丹。」

  曲希瑞綻放的笑容非常迷人,是當年不曾見識的,可在昨天的晚宴上他已經先見到了——曲希瑞對其他貴族們就是綻露這樣的笑容。

  而他絕不允許曲希瑞將他與其他貴族一視同仁!

  偏偏曲希瑞依舊以格式化的笑容、格式化的語氣對待艾斯公爵:「視情況而定吧!」

  然,艾斯公爵也不是那麽容易打退堂鼓。

  他相信曲希瑞有所改變是因爲長大了,故以變得比較成熟懂事。

  這麽一想,艾斯公爵便重新冷靜下來,維持一貫優雅的虛僞笑意道:「你知道嗎?歐迪王子前一陣子又怒氣衝衝的跑來向我大吐苦水,說他和你去露營時,你又惡整他了。」

  艾斯公爵相信曲希瑞對歐迪王子的反感絕對沒有改變,所以接下來一定會和以前一樣不屑地冷哼!

  曲希瑞果然如艾斯公爵所願,冷哼:「哦!」不過只是淡淡的。

  艾斯公爵卻很滿意,和以前一樣說道:「你就不能對歐迪王子好一點嗎?只要有你對我的百分之一就好了。」和以前一樣,艾斯公爵相信這是不可能的事,才會虛情假意地好心勸說。

  哪知曲希瑞的反應又出乎艾斯公爵意料——

  他不改格式化笑容和格式化語氣對艾斯公爵道:「我是對他和對你一樣好啊!應該說:我對誰都一樣好。不管是女王陛下,或者是宴會上的賓客們,畢竟厚此薄彼有失公允哪!」

  不該是這樣的!

  他不准丹把他和泛泛衆生一視同仁,他是「特別」的!

  不!他該冷靜一點。

  丹會這麽說是因爲長大了,所以變得比較圓滑罷了。

  重拾自信的艾斯公爵和以前一樣,主動提出邀約:「有一陣子不見了,我們一起走走、好好聊聊吧!丹。」

  艾斯公爵對自身魅力相當自負,深信曲希瑞還是和以前一樣,深受他的魅力吸引、對他另眼相待。

  所以他相信曲希瑞和以前一樣,不會拒絕他的邀請,他永遠會是獨享特權優越感的唯一一人!

  只可惜事與願違,曲希瑞的反應再一次大出艾斯公爵意料——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約了。這樣吧!如果艾斯公爵有出席今晚的晚宴,我們到時再和大家一起聊聊吧!」

  什麽?!

  話落,曲希瑞便自顧自的揮別艾斯公爵。

  對曲希瑞而言,方才和夥伴們哈啦到一半的尋寶遊戲,遠比艾斯公爵的邀約有吸引力多了!

  不用說,一直在一旁當觀衆的五個好夥伴,自然是和曲希瑞同步離去嘍!

  六個好夥伴都沒打算談論有關艾斯公爵的事。因爲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在重逢的那一刹,曲希瑞便厘清了現在的自己對艾斯公爵的感覺。

  於是,打自重逢的那一刹開始,艾斯公爵在曲希瑞心裏便已成了永遠的過去式。

  然,面對這種始料未及的意外結果,艾斯公爵卻大受打擊。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和別人一樣,被曲希瑞拒絕的一天!

  他更沒想到曾幾何時,他在曲希瑞心中的特權地位已蕩然無存,已淪落到和泛泛衆生一樣的等級……

  不過比天還高的貴族自尊心,讓艾斯公爵沒有當場發飆,也沒有和以前一樣追上去。

  他選擇留在原地,以陰鷙帶憎的目光冷瞪圍繞在曲希瑞周遭、和曲希瑞打打鬧鬧,享盡原本只屬於他獨有特權的五個礙眼傢夥。

  看來這五個多餘的傢夥就是歐迪王子所言:丹花大錢請來假扮好友的低賤平民了……

  對擺脫艾斯公爵的東邦「惡魔黨」來說,回到下榻的東方明珠館依然是一條充滿「人爲路障」的漫漫長路。

  因爲沿途上到處都有被「超級強烈颱風」吸引而來的貴族們埋伏,目的自然部是想搶先一步邀約他們。

  才說著,第N位攔路「人爲路障」便冒了出來——

  「哈羅!我——」

  精通「點穴功」的雷君凡,以對待之前N減1位「攔路路障」同樣的手法,不慌不忙的點了第N位「攔路路障」的穴,使之消音並「定」在原地充當雕像。

  接著,擅長「催眠術」的曲希瑞便接手處理。

  曲希瑞同樣比照處置前面N減l位元攔路路障的方式,處置第N位元攔路路障——施以催眠。

  只聞他對第N位「攔路路障」催眠道:「等你能說話並自由行動後,你會馬上離開,在晚宴之前都不會再來找我們,而且等一下聽見我的彈指聲後就會忘了這一切。」

  語畢,曲希瑞便以一聲彈指,爲催眠工作劃下句點。

  處理完第N位攔路路障後,展令揚搭著「第六感奇靈」的南宮烈肩膀笑道:「小烈烈,接下來看你的羅!」

  「OK!」南宮烈義不容辭的接下重責大任——領路。

  所謂領路的重責大任,主要是借重南宮烈奇靈的第六感直覺,帶領夥伴們避開有「攔路路障」埋伏之處,開闢一條「無障礙」行進路線。

  南宮烈的第六感果然不負衆望,帶領東邦順利閃避了約莫90%的「人爲路障」。

  然,「人爲路障」的密度實在太高,所以還是有10%左右的路障,雖被南宮烈預知,卻因時間不夠來不及順利閃避。

  這類的「路障」自然又交給精通「點穴功」的雷君凡,和擅長「催眠術」的曲希瑞聯手處置。

  好不容易回到下榻的東方明珠館附近,南宮烈突然輕歎:「我有強烈預感,愈接近咱們住處路障密度愈高,尤其門口一帶路障密度最高。」

  「唉唉唉!所以說長得太迷人有時候也是一種麻煩哪!」向以農撥撥性感的頭髮,道。

  「看來只有靠『升降自如』回巢了。」安凱臣提出回巢阻礙最小的建議。

  「通過!」

  「升降自如」是安凱臣發明的特製升降索,也是東邦人此次英國之行的基本隨身裝備之一,安裝在每個人的特製手錶裏——當然,特製手錶也是出自安凱臣這個「機械槍炮彈藥發明改造天才」之手。

  趁著未被「攔路路障」發現之前,六個好夥伴動作整齊劃一的瞄準陽臺上的護欄,按下手錶上的升降索發射裝置。

  只見六條細如蠶絲的特製升降索分別自六隻手錶射出,紛紛纏繞住陽臺護欄。

  接著,六個好夥伴將同樣安裝在特製手錶上的升降裝置,切換至升高。

  於是東邦人便輕輕鬆松「升天」,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巢。

  方自陽臺的落地窗踏進大廳,安凱臣便聽到接收蝴蝶造型偵察機——「蝴蝶仙子l號」的接收器,頻頻發出錯誤警訊。

  由於安凱臣實驗成功後,正式「服役」的發明物,性能和品質向來超優,故障率奇低、幾乎接近零。

  深知此點的夥伴們因此爭相好奇地追問:「怎麽了?」

  檢視之後,安凱臣找到了發生警訊的原因:「有一段紀錄變成雜訊。」

  「原因呢?」

  只見安凱臣驀然轉身,猝不及防的掏出有滅音裝置的雙槍,展露「雙槍神射」的本事,左右開弓、沿著向以農的身體周圍,保持○.一公分平行距離的「人形」曲線連續射擊,也就是名副其實的「人身攻擊」。

  其他四個好夥伴則很有默契的於東窗事發時,與安凱臣攻擊行動同步採取避難行動,各自找了A級觀賞席就位,幸災樂禍的欣賞向以農與安凱臣合演的即興娛樂——「擦身而過」!

  在「擦身而過」的娛樂中,負責演「擦身」的向以農,果然不負衆望,始終不動如山。

  就怕「動輒得咎」,一不小心改變了安凱臣的心意,臨時修正射擊路徑,以他嬌貴的身軀當新標的,改演「正中目標」,那可就天大不妙了!

  安凱臣所用的子彈全是「藥劑研發天才」曲希瑞與「槍彈改造天才」安凱臣合作的「藥彈」,那些可全是如假包換的「惡魔製品」,招惹不得哪!

  不過還是得設法自力救濟。他不會天真的等那些在一旁看他好戲的損友們來幫他解圍,否則連路過的空氣塵埃都會笑他傻。

  既然嬌貴的身軀「動輒得咎」,那只好靠嘴巴嘍!

  「我說凱臣啊,這兒是現代民主發源地的大英帝國,在這民主的國家裏,法官判犯人有罪時,都會宣佈犯人所犯罪名再要犯人服刑,咱們是不是也該入境隨俗呀?」

  爲免被門外守株待兔的攔路路障們發覺,所以向以農特地降低音量。

  答——答——滅音雙槍齊射向以農臉頰兩側。

  安凱臣如向以農所願的宣佈罪行,一樣特意降低音量:「你居然A不良品給我,害我的紀錄器出狀況!」

  答——答——再射。

  「冤枉呀……」

  「還敢喊冤!」

  答——答——三射。

  「我真的完全照你的話去做了呀!」

  「說謊!」

  答——答——

  「真的啦!只不過那天回程時,曾經一不小心跌了一跤,可能是那時摔——到了……」向以農愈說愈小聲。

  「果然如此。」確定猜測無誤,安凱臣才收起滅音手槍,放向以農一馬。

  如果不是顧慮行蹤外泄,加上能玩尋寶遊戲的時間很有限,特愛胡鬧的東邦人才不會這麽乾脆就打住。

  「好了,咱們就加把勁,趁著晚宴開始之前這段空檔,努力解解傑克遜公爵那批寶藏的下落之謎吧!」

  展令揚的提議獲得夥伴一致共識,全體總動員起來。

  經過一個下午的努力,精通「占卜術」的南宮烈,匪夷所思的對夥伴們說:「很奇怪,我嘗試多種不同的占卜法,卻都得到相同結果。」

  「說說看。」

  「寶藏並不在英國境內。」

  「好巧哦!我也正想說相同的話耶!」既是「駭客高手」又是「地下情報大王」的展令揚,接著宣佈自己的努力成果。

  兩位不同領域的超一流高手部這麽說了,可信度自然很高。

  所以大夥兒決定明天外出搜尋相關線索。

  隨著尋寶遊戲的刺激度愈來愈高,東邦人的玩興也隨之愈來愈水漲船高……

  在東邦這個「超級強烈颱風」的魅力吸引下,今晚的晚宴賓客人數少說比昨天暴增三倍。

  晚宴主人英女王利用地主的特權,安排成由自己將東邦人介紹給全場賓客。

  東邦六人一出現,會場賓客旋即化身暴風半徑的組成分子,爭相向「颱風眼」——東邦六位美少年聚集。

  和昨晚一樣,「萬人迷」南宮烈周遭一面倒的陰盛陽衰,「惡魔頭頭」展令揚周遭一面倒的陽盛陰衰,雷君凡和安凱臣依舊在展令揚和衆男士之間開鑿一條「護城河」,丹尼爾王子曲希瑞和向以農周遭也依舊呈「陰陽調和」的狀態。

  宴會氣氛正熱當兒,英國皇室珍寶監管人威廉公爵面色凝重的帶著皇家禁衛軍,聲勢浩大的沖進宴會會場,高聲下令:「立刻逮捕那六個無恥的竊賊!」

  威廉公爵口中的無恥竊賊指的正是東邦。

  「住手!通通給我退下!」英女王一喝,皇家禁衛軍立即停止逮捕行動,乖乖退回大門外待命。

  威廉公爵見狀,拉開嗓門大吼:「女王陛下,不可以縱容無恥竊賊啊!萬一被這六個無恥竊賊逃走就糟了!」

  女王更加不悅,怒喝:「威廉公爵,本王不准你胡亂污辱丹尼爾王子和他的朋友!」

  「我才不是胡亂污辱,這六個無恥竊賊偷走今晚要在宴會上公開展示的『瑪格麗特皇冠』哪!」

  「你是說『瑪格麗特皇冠』失竊?」

  「沒錯!被這六個無恥竊賊偷走了!」

  「威廉公爵,無憑無據,不可含血噴人。本王相信丹尼爾王子和他的朋友是清白的。」

  「女王陛下,我可是有確切證據的!今天上午,我帶著皇冠向女王告退時,正好在門口和那六個無恥竊賊打了照面,這六個無恥盜賊一定是在那時起了貪念,所以之後便趁機偷定了皇冠!」威廉公爵一口咬定。

  「荒謬!這算什麽確切證據?」女王怒聲駁斥。

  「我相信丹是清白的。而且丹是王子,同爲貴族,你無權對丹亂來!」姍姍來遲的艾斯公爵,一來便挺身袒護丹尼爾王子曲希瑞。

  「沒錯!」擁護曲希瑞的其他貴族立即附和艾斯公爵。

  不過他們說的也是事實——王公貴族不論犯罪與否都享有豁免特權。

  「烈也不可能是小偷!」女貴族們齊聲維護南宮烈。

  接著是擁護展令揚派的男貴族們:「令揚絕對不可能是小偷!」

  接著是擁護雷君凡派的貴族們:「我們相信君凡!」

  接著是擁護安凱臣派的貴族們:「小偷絕對不會是凱臣!」

  接著是擁護向以農派的貴族們:「以農絕對不是小偷!」

  威廉公爵沒想到貴族們會一面倒的聲援東邦,所以使出殺手鐧吼道:「那六個無恥竊賊是從我手上搶走皇冠的,難道還是我誣賴這幾個小雜種?」

  「威廉公爵,注意你的措辭!」女王面露慍色、出言警告:「而且你一開始明明說皇冠是被偷走的,怎麽現在又變成是從你手上搶走了?」

  「女王陛下是指本公爵說謊了?」威廉公爵咄咄逼人。

  「本王只是覺得你的說辭前後矛盾。」

  「那是因爲這六個無恥竊賊是蒙住我的眼睛後,才從我手上搶走皇冠,這種行爲就叫又偷又搶,哪里矛盾?」威廉公爵理直氣壯。

  「這麽說來,你根本沒看到竊賊的長相,不是嗎?」女王相當冷靜。

  威廉公爵依舊堅持己見:「我是沒有直接看到竊賊長相,不過我拿開蒙住眼睛的布條後,正好看到竊賊逃走的背影,一共是六個男的,而且身高和他們六個相近。所以無恥竊賊當然就是他們六個,否則哪會這麽湊巧?這兒可是有皇家禁衛軍層層把關的皇室別宮,外面的竊賊不可能那麽容易跑進來,又剛好知道我手上有『瑪格麗特皇冠』吧?」

  「除了你,還有別人在場嗎?或者防盜攝影機有沒有拍到有關竊賊的身影?」女王不動聲色的問。

  「現場剛好沒有別人,防盜攝影機又剛好都沒拍到,所以我才說這六個無恥竊賊實在太過狡詐了,應該馬上把他們抓起來!」反正威廉公爵就是一口咬定東邦是竊賊。

  「也就是說,根本沒有證據證明丹尼爾王子和他的朋友有嫌疑,這全是威廉公爵你個人的疑猜,是吧?」女王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姜,十分精明。

  威廉公爵根本不接受女王的說法,一意孤行的提出自己的意見:「女王陛下,您不能上這些無恥竊賊的當,這全是因爲他們太狡詐了!對付這種無恥竊賊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們關進別宮的地牢,命令典獄長嚴刑逼供,直到他們老實招供爲止!」

  威廉公爵話一出口,立即引發在場貴族們的群起撻伐——

  「威廉公爵,丹尼爾王子和我們一樣都是貴族,你根本無權對丹尼爾王子亂來!」

  「威廉公爵,你太過份了,不准對烈亂來!」

  「威廉公爵,你的建議實在有欠公允,傳出去會給世人笑話的!」

  「天啊!威廉公爵,你以爲現在是什麽時代?居然還想搞屈打成招的荒唐事!」

  「威廉公爵,你怎麽可以憑個人的偏見就胡亂栽贓定罪,還想隨便關人、以私刑逼供,我絕對反對到底!」

  「威廉公爵,我醜話可是先說在前頭,你如果敢亂來,可就別怪我們聯合起來抵制你了!」

  艾斯公爵也是不改一貫作風,專替丹尼爾王子曲希瑞說話:

  「威廉公爵,丹可是伊利斯公國的王子,你憑什麽把他關進英國皇室別宮的地牢?」

  「本王也覺得不該這麽做——」

  「女王陛下,您千萬不可以聽信讒言哪!還是趕快把無恥竊賊關起來吧!」威廉公爵態度強硬地搶話。

  貴族們也不甘示弱的聲援女王,爭相反擊——

  「威廉公爵你別太過份了!」

  「就是說呀!」

  眼看事情愈鬧愈大、場面愈來愈火爆失控,和父親威廉公爵同來的小威廉,偏還要火上加油。

  小威廉一向自恃槍法過人,所以趾高氣昂的打算當衆提出:「讓東邦和他以槍法決鬥」來決定是否抓東邦的高見,因而跳上擺滿珍喂的餐桌,準備「高高在上」的宣佈自家高見。

  然,讀透小威廉心思的展令揚,笑看「神槍手」安凱臣一眼,安凱臣便很有默契的搶先採取行動——

  掏出雙槍、裝填出自「神醫」曲希瑞之手的「彩虹3號」彩色子彈,由下往上、貼近小威廉頸子兩側左右開弓。

  連續發射的「彩虹3號」彩色子彈,飛掠小威廉頸子兩側,劃出兩道繽紛燦爛的彩虹,於衆目睽睽下,在白色的壁柱高處,「寫」下六行字——

  請安靜!

  醒目的六行字,全是采雙槍齊射的方式,分別以:英文、法文、德文、俄文、拉丁文、義大利文,所「寫」下的「同義複詞」。

  安凱臣神乎其技的「傑作」,讓衆人驚歎不止、小威廉驚嚇不已。

  於是乎,小威廉如東邦所願的臨時打消提出「決鬥」的高見。

  南宮烈趁機進行滅火任務:「女王陛下,還有諸位,我們很感謝你們相信我們的清白,不過請聽聽我們的建議好嗎?」

  「烈,你有什麽話儘管說,我們一定會全力支援你!」女貴族們幾乎是異口同聲。

  其實女王心裏也是一面倒的偏袒南宮烈,但礙於身份立場,所以不能像其他女貴族那樣率性露骨的表現出來。

  不過面對南宮烈,她還是情不自禁的放柔了語氣:「有話儘管說吧!」

  於是南宮烈便代表東邦表態:「我們建議女王陛下還是先把我們關進地牢,然後下令尋找失竊的皇冠,等找到皇冠、證明我們的清白,再把我們從地牢放出來吧!」

  「不可以!」女王說什麽也不答應——尤其最心疼心愛的烈。

  「我們也反對!」女貴族們一面倒的支援女王。

  南宮烈再次綻露「老少通殺」級的萬人迷笑容道:

  「我們很感謝大家的好意,可是我們不希望因爲我們的關係,害女王陛下和相信我們的諸位聲譽受損、招惹不必要的非議,這樣會讓我們非常過意不去,所以無論如何,請女王陛下和諸位答應我們的請求吧!」

  「可是萬一很久都抓不到真凶,那——」

  「不會的,我們相信女王陛下的禁衛軍是很能幹的。」萬人迷指數更上層樓的笑容。

  「可是——」

  女王和貴族們會這麽反對將東邦關進地牢,還有另一個原因——

  因爲屬於英國皇室的犯人,是由英國皇室按照自古傳承的王法全權處置,並不在英國現行民主政治的法律人權保障範圍內,英國政府也不會過問,所以皇室犯人被殘酷私刑折磨至死的情況仍時有所聞,只是外界不知情罷了。

  而現任大英皇家地牢的典獄長恰好是威廉公爵的人馬,和威廉公爵一樣是傳統守舊派的,而且是個冷血殘忍的虐待狂。

  所以一旦東邦落入典獄長手裏,等於是落進威廉公爵手裏,一定會被不擇手段的私刑逼供,直到屈打成招——除了身爲王子的曲希瑞確定能倖免於難之外。

  「請答應好嗎?」萬人迷指數再創新高的笑容。

  最後,女王和女貴族們終於在抵抗不了萬人迷威力之下,被迫答應了東邦的請求。

  既然女王和女貴族們都答應了,男貴族們也就末再堅持。

  艾斯公爵則是明知道身爲王子的曲希瑞享有貴族特權,從一開始就不算在內,還是特地強調:「等一下,丹是王子,應該排除在外!」

  不待女王和其他貴族反應,丹尼爾王子曲希瑞便搶先決絕的表態:

  「我要和我的朋友們同進退。」

  「丹,你——」

  「我心意已決!」

  在曲希瑞斬釘截鐵的堅持下,東邦「惡魔黨」便結伴關進令人聞之色變的別宮地牢去也!

  爲了東邦入牢的事,威廉公爵特地密召專司私刑逼供的典獄長一會。

  威廉公爵一心置東邦於死地,遂下令:「記住,務必要儘快讓那六個雜種認罪,無論你用任何手段逼供都無所謂!」

  典獄長正中下懷的冷笑:「放心吧!我的本事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

  「當然,所以我才會把這件事交給你全權處置。」

  「我只擔心一件事……」

  威廉公爵主動道:「你是擔心女王陛下和其他貴族會出面干涉?」

  「沒錯!」

  威廉公爵胸有成竹,笑道:「這點你就儘管放心吧!女王陛下和其他貴族確實會出面干涉,甚至還會有人去探監。不過那些貴族個個嬌生慣養又過慣錦衣玉食、奢靡華麗的生活,在地牢那種陰濕肮髒又有異味的鬼地方是待不久的。而且他們都很容易喜新厭舊,一旦新鮮感過去,很快就會對那幾個低賤雜種失去興趣。憑你的本事,只要稍微迎合他們的意思,就可以輕易打發他們了。」

  「說得也是。」

  「不過你還是儘量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我明白。」

  「一切就交給你了,有什麽進展隨時通知我。」

  「我會的。公爵要出遠門?」由於事出突然,典獄長有些意外。

  一提到這檔事,威廉公爵便忍不住皺眉重歎:「還不是爲了那個敗家子!」他說的是自己的兒子小威廉。

  「少爺又在外面惹麻煩了?」這早巳不是新聞。

  「否則我又怎麽會選在這個節骨眼外出?」

  「公爵就安心出門處理少爺的事吧!我會把那六個雜種處理得妥妥當當,很快……」

  典獄長唇邊勾起一抹陰殘的冷笑……

  相較於宴會廳的富麗堂皇,不見天日的別宮地牢更顯陰暗簡陋,且有一股潮濕的黴味和一絲殘留的血腥味。

  不過那是指今天之前——在東邦尚未進牢之前。

  三十歲左右的典獄長,有一張過份冷酷的棺材臉和麻木不仁的冷血氣質,渾身散發著淡淡血腥味,好像生來就適合當典獄長般。

  對於皇冠失竊的真相,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又有祭品讓他可以百無禁忌的嚴刑逼供、恣意私刑了!

  但願這些個來自東方的祭品能提供他多一點樂趣……

  光是想像鮮血四濺、哀號淒厲的畫面,他就興奮得全身血液沸騰。

  「哼!嘿嘿嘿……」

  接近地牢入口時,典獄長習慣性的深吸一大口氣,把自地牢飄散出來的死亡氣息當成精神振奮劑。

  然,今天入鼻的卻不是那股早已聞慣的陰惻惻氣味,而是……愈來愈濃鬱的……香味?!

  接著,他發現地牢人口的守衛全數不見人影。

  「怎麽回事?」

  典獄長靜忖片晌,便和往常一樣勁步踏進前往地牢的回旋梯。

  ?

  踏在往下迴旋石階的皮靴,並末如往常般傳來響亮跫音,典獄長視線不覺下睇。

  霎時,眉宇間結了一層薄霜——

  紅色的地毯?!

  是誰在通往地下地牢的石梯鋪上一條紅色地毯?

  錯愕之餘,典獄長仔細一瞧,進一步發現這紅色地毯還是極爲昂貴的上等極品,好像是皇室專用的……

  「難道——」

  典獄長不禁加快睹級而下的腳步。

  愈深入地下、愈接近地牢所在的底層,空氣中傳來的香氣便愈加濃烈,幾乎已到達刺鼻的程度,害他嗆得連咳數聲。

  那香味是相當高級的脂粉、香水、古龍水……等等所混合而成……

  接近石梯盡頭時,典獄長看見地牢玄關散發出極不尋常的璀璨光亮,裏頭並傳來不該有的喧嘩笑鬧聲!

  典獄長見狀,不覺心生不妙之感。

  他順了順氣,保持冷靜的繼續接近玄關一探究竟——

  「嚇——?!」

  玄關裏頭便是地牢的主要部份——

  走進玄關會先看見專供看守牢房的獄卒們使用的活動休息室。

  接著是典獄長的個人辦公室。

  隔著一扇堅固深鎖的鐵門之後,是占地面積廣大、佈滿各種恐怖刑具和令人發毛的黑色血漬的拷問室。

  拷問室一角又連接著另一扇堅固深鎖的鐵門,鐵門後連接著陰暗的通道,通道的兩側便是一間間不見天日、上著重鎖的個別牢房。

  然而,此刻典獄長從玄關口看到的,卻不是陰森恐怖的地牢景象,而是金碧輝煌的——皇宮別苑?!

  拷問室被「易容」成華麗氣派、美輪美奐的宴會大廳。

  個別牢房被「易容」成一間間極盡奢華的臥室。

  較接近後頭的幾間個別字房則分別被「易容」成:六星級飯店等級的高級專用廁所、高級專用盥洗室和高級專用浴室。

  被「易容」成宴會大廳的原拷問室裏,王公貴族雲集、觥籌交錯、香氣四溢,笑聲此起彼落。

  而不見蹤影的地牢人口守衛們和看守犯人的獄卒們,則全數穿梭在王公貴族之間,充當侍候貴族們的傭仆。

  典獄長看傻了眼,久久無法言語。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漸漸的,他才聽到耳邊有陣陣叫喚聲傳來——

  「典獄長、典獄長,女王陛下人在裏頭,要你一到就立刻前去覲見。」

  出現典獄長眼前的原來是發現他到來的獄卒。

  「哦……」

  典獄長斂起驚愕的神情,努力回復平常的冷酷,前去覲見女王陛下。

  英女王一來就警告意味濃厚的對典獄長下馬威:「本王可是把話說明白了,丹尼爾王子和他的五位朋友都是本王的貴客,你可別給本王做出有損大英皇室聲譽的事哪!」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暗地偷用私刑!

  「屬下遵命。」預料中事,典獄長畢恭畢敬地領命。

  反正他最擅長的本事之一,就是「陽奉陰違」!

  典獄長趁機提出心中疑點:「敢問女王陛下,爲什麽我大英皇家地牢會突然做如此隆重盛大的改變?」

  已形同南宮烈「專屬親衛隊」的女貴族們搶著代答:「因爲烈和丹尼爾王子他們全都是貴公子,不適合吃苦!而且是誰規定地牢一定要是髒兮兮的才行?你嗎?」

  「屬下不敢。」

  「不敢就閉上你的嘴!」

  「是。」確知地牢「易容」已成定局,典獄長識趣的閉口。

  女貴族們進一步對典獄長和獄卒們發出嚴重警告:「你們可要好好的侍候烈,要是烈有一根汗毛受損,你們可就要吃不完兜著走了,聽到沒?」

  「是。」獄卒們誠惶誠恐齊聲應答。

  「萬人迷」南宮烈臉上依舊綻放著法力無邊的「老少通殺級」笑容,極其優雅的安撫女王和女貴族們:「請陛下和各位夫人、小姐不要擔心,我相信典獄長和獄卒們都是和善的人,我們會相處愉快的。」

  「烈~~你實在太善良了!」可是你不知道典獄長是個多麽人面獸心的惡魔呀!

  感動之餘,女貴族們保護天使般的南宮烈決心更加強烈堅決。

  女王也是,只是不好像其他女貴族那般直接表現出來。

  烈,你放心!本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根汗毛!

  典獄長真是開了眼界了。

  好一個天真無知的超級女人殺手哪!果然很有虐待的價值……

  典獄長對南宮烈愈看愈興奮,體內的殘酷因數開始蠢蠢欲動。

  正當典獄長想得極樂時,男貴族們開口道:「我們知道大英皇室賦予皇家典獄長審問皇室犯人的權利和義務,所以我們就不耽擱典獄長行使職權了,請開始吧!」

  耶?!

  典獄長沒想到王公貴族們會來這一招。

  而且他很快就發現在場的王公貴族們,全都有志一同、連成一氣,所以決定先虛應照辦。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按照我大英王法,首先是搜身。」

  「搜身?!如何搜法?」

  「脫光衣服檢查有沒有私藏贓物、兇器、武器……」

  典獄長話才說一半,女貴族們便齊聲尖叫反對:「不可以脫烈的衣服!」要脫也是我們自己私下再幫他脫,哪輪得到你?

  「可這是王……」

  「本王也覺得不妥。畢竟丹尼爾王子他們的身份和情況都極特殊,不該以一般犯人的方式論處。」

  「不如改用拍X光或以金屬探測器偵測的方式,正好我們把X光儀器和金屬采測器都帶來了。」男貴族們顯然是有備而來。

  「就這麽辦吧!」女王馬上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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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1. 只是想起你,想起你的生日。
oo2. 只是把你當朋友。
oo3. 我想的人不在這。

oo4. 我 不是以前的我


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10 17:50 引言回覆
  「是。」典獄長暗吃一驚。

  沒想到這些遊手好閒的貴族居然如此大費周章……

  「那就用X光——」

  「等一下!你自己先試拍看看有沒有問題!」女貴族們非常堅持。

  「這……」

  「本王命令你!」

  「是……」

  萬不得已,典獄長只好聽令乖乖到X光儀器的拍照位置站定。

  啪——喳——

  在強烈的X光閃後,拍照的影像隨之出現,女貴族們的尖叫也隨之再次動地而響——

  「哎呀~~居然看得到骨頭,還有假牙……啊~~居然還有一個一元硬幣和魚骨頭!好醜陋、好恐怖呀~~不行!烈不可以拍X光!」

  「本王命令你改用金屬采測器!」女王立刻下令。

  「是。」典獄長很合作的聽令照辦。

  哪知才一按下開關,金屬探測器的偵測鈴聲便響個不停。

  「……」

  原因很快就水落石出了:自然是因爲在場的王公貴族個個都珠光寶氣、穿金戴銀嘍!

  「不如就免去搜身,直接審問吧!」男貴族們再度提建議。

  「本王命令你就這麽辦!」

  「是。」典獄長自然還是聽令行事。

  有了方才的經驗,這回典獄長聰明的先跳過女王和女貴族們聯手維護的「萬人迷」南宮烈。

  而丹尼爾王子曲希瑞,則是從一開始就不在他的祭品名單中。

  他可不笨!

  雖然給他撐腰的威廉公爵把曲希瑞也列入私刑名單,但曲希瑞畢竟是王子、是貴族,而根據大英王法,隨便對王子、貴族私刑可是會被處死的。

  所以,他才不會笨到拿自己寶貴的生命開玩笑。

  因此,他決定先從另外四個下手。

  要先挑哪一個呢?

  典獄長這才有機會將另外四個東邦人看個清楚仔細。

  怪怪!

  全是些罕見的國際級美少年,難怪會讓趾高氣昂的王公貴族們如此趨之若騖、爭相維護。

  果然是一群再好不過的祭品哪!

  典獄長心中大喜,恨不得能馬上肆無忌憚的狠狠虐待眼前這些個絕佳祭品。

  真是可惜呀……

  最後,典獄長的視線停格在展令揚身上。

  嗯!就從這個笑嘻嘻的美少年開始吧!

  於是,典獄長對著展令揚道:「由你開始,要從實回答我的問題。」

  「好。」展令揚以一○一號笑容回答。

  噗通!不知爲什麽,典獄長心跳莫名的漏了一拍。

  「你——」

  「等一下!」來自德國的男公爵打斷了典獄長,語帶威脅的說:「在你開始審問令揚之前,我必須先聲明一件重要的大事。」

  「請說。」搞什麽鬼?

  德國公爵滿意的朗聲續道:「令揚右手腕上戴的手環可是十六世紀時,英王亨利八世親自贈予我祖先的,當時英王亨利八世曾說過:『大英世世代代子民都不准對擁有此手環者無禮,違反者死!』。我曾查閱大英王室的歷史,確實有這段記載,我相信女王陛下也知道此事。所以身爲皇家典獄長的你,最好注意對待令揚的態度,除非你存心挑戰大英王室千年來神聖不可侵犯的皇威!」

  其實德國公爵真正的目的是:預防典獄長私下對展令揚用刑。

  「我會注意。」典獄長當然也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該死!居然來這招?

  典獄長方要重新開口審問展令揚,便又遭人插播。

  這回插播的是西班牙公爵:「我也要提醒一下典獄長。令揚左手腕上戴的那手鏈是十七世紀時,西班牙國王腓力四世贈予我祖先的傳家之寶,當時西班牙國王腓力四世曾說過:『對手鏈擁有者不敬,就定對我西班牙王室不敬!』 。這宣言至今仍被我西班牙的王公貴族們所奉行,而我母親正好又是當今西班牙王室的公主。所以你如果對令揚不敬,就等於是向我西班牙王室以及所有貴族宣戰,也等於是陷大英女王陛下於不義!這其中的利害輕重,我相信你應該能清楚拿捏才是。」

  西班牙公爵真正的目的,自然也是防止典獄長對展令揚偷用私刑!

  「我明白。」典獄長自然也知道他的用心。

  可惡!@#$%……

  不過西班牙公爵並不是最後一個。

  展令揚頸子上還戴了兩串同樣大有來頭的頃鏈,分別來自法國伯爵和英國伯爵。

  所以法國伯爵和英國伯爵,也都先後對典獄長做了類似的發言和威脅,他們的目的當然也都是:防止典獄長私下對展令揚用刑逼供。

  該死的~~這個愛笑的漂亮小子怎麽這麽有男人緣?@#$%……

  典獄長心裏咒駡連連。

  被連續打斷四次後,典獄長聰明的換了一個審問物件——雷君凡。

  「我問你……」

  哪知才一開口,又被一群維護雷君凡的貴族打斷。

  「等一下!」

  典獄長按捺住愈來愈高張的憤怒道:「有話請說。」

  維護雷君凡的貴族們一樣威脅味道濃厚:「君凡可是歐盟三大金融世家『東陵財閥』現任總裁最寵愛的孫子,而且歐洲所有的貴族都和『東陵財閥』旗下的銀行有密切往來。所以你對君凡說話最好客氣一點,否則就是不給我們這些貴族面子哦!」

  「我會注意。」

  於是典獄長識趣的把雷君凡也先跳過去。

  接著,他又換了一個審問物件——向以農。

  他就不信這個也剛好又是某某金融財閥的孫子!哼哼!

  「我問你……」

  哪知還是一開口,就被一群貴族打斷。

  這回是維護向以農的貴族們:「等一下!」

  典獄長更加費力的按捺又更高張的憤怒說老話:「有話請說。」

  維護向以農的貴族們威脅力道不下於維護雷君凡的:「以農可是歐盟航空界三大航空世家『寰宇集團』現任總裁最寶貝的小兒子,而且歐洲所有的貴族都和『寰宇集團』簽有專屬飛航契約,雙方的友好關係非比尋常。所以你對以農說話最好客氣一點,否則就是擺明和『寰宇集團』過不去,而和『寰宇集團』過不去就等於和我們這些貴族過不去!」

  「我知道了。」

  於是典獄長只好又把向以農也先跳過去。

  他的視線也跟著移動,落到下一個審問物件——安凱臣身上。

  這個總不會又是什麽金融財閥還是航空集團的孫子、兒子之類了吧?

  「我問你……」

  哪知竟然還是逃不過一開口就被打斷的命運。

  只是這次換成維護安凱臣的貴族們:「等一下!」

  又•來•了!

  典獄長一雙眼睛已經快噴出火來了,不過他依舊使盡全力,按捺下滿腔熊熊怒火恭敬的道:「有話請說。」

  維護安凱臣的貴族們威脅火力一樣不遜於「前人們」:「凱臣可是國際海運龍頭『威京集團』現任總裁的長子,也是『威京集團』呼聲最高的下任總裁接班人選。而當今世上有一半以上的貴族都是『威京集團』旗下,私人豪華郵輪俱樂部的VIP永久會員。所以你對凱臣說話最好客氣一點,否則就等同和世上過半的貴族們爲敵!懂嗎?」

  「懂。」

  不用說,典獄長只好又把安凱臣也先跳過去。

  此時,典獄長赫然發現:還沒審問的物件只剩下「萬人迷」南宮烈,和碰不得的丹尼爾王子曲希瑞。

  於是,典獄長只好硬著頭皮審問最後一個物件——南宮烈。

  典獄長知道女貴族們一定會挺身維護南宮烈,只是他沒想到才把視線移到南宮烈身上,女貴族們便開始發功了——

  「呀啊~~停!不准你太靠近烈,站在那邊就好!不不不!還是再退後一點!再退三步……不不不!還是退後十步好了!快!」

  退後十步?

  搞什麽~~他身上有傳染病不成?

  典獄長心中氣極,不過還足迎合討好的照辦。

  因爲距離太遠,只好加大音量說話:「我問你……」

  哪知才一開口,女貴族們便又尖叫連連:「呀啊~~快閉上你的臭嘴!你的口臭會薰到烈!先噴除臭劑和口香劑之後才可以和烈說話!」

  說著便差遣充當傭仆的獄卒,把口腔除臭劑和口齒芳香劑送到典獄長面前,命令他立刻消毒。

  天殺的~~

  這算什麽跟什麽?!@#$%~~

  典獄長心中氣極恨極,不過爲了儘快打發走這些阻礙者,他還是忍氣吞聲的照辦。

  沒關係!等這些阻礙者走後,他再加倍從祭品們身上討回便是!

  嘿嘿……

  完成「消毒除臭」工作之後,典獄長終於被允許重新開口。

  只是他才張嘴,女貴族們便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攻勢,久久不絕於耳。爲了不讓自己的雙耳繼續遭受魔音摧殘,典獄長不得不中止對南宮烈的審問。

  男貴族們此時又說話了:「看樣子典獄長的審問工作已經全部結束了,是吧?」

  「是。」典獄長從善如流的回答。

  「那就退下,別妨礙我們的聚會!」

  「是。」

  遣退典獄長之後,女王和王公貴族們又開始爭相討好東邦,繼續華麗歡樂的派對。

  一直到用過晚餐,女王和貴族們才在東邦巧妙說服下,依依不捨的離開地牢。

  爲防萬一,女王和貴族們在臨去前,還特地留下十來個皇家禁衛軍和侍從負責保護東邦、侍候東邦,並嚴令一有狀況就要立即通報。

  滿腔恨怒的典獄長原以爲等阻礙者們離去就是他的天下,沒想到阻礙者們不但待得比他預計還久,而且離去時還留下爲數可觀的監視人馬,害他動彈不得!

  正當典獄長大傷腦筋之際,東邦主動展開行動了——

  丹尼爾王子曲希瑞十分友善的招呼典獄長:「典獄長,請過來一下。」

  耶?!

  對於曲希瑞的主動召喚,典獄長、獄卒和女王貴族們的留守人馬都同感錯愕驚訝。

  「是。」典獄長不動聲色的上前。

  他倒要看看這位赫赫有名的混血王子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身負重任的女王貴族派留守人馬,個個如臨大敵,進入全面戒備狀態。

  隨著美麗祭品們的身形在自己眼前愈放愈大,典獄長的心情也隨之愈來愈興奮——

  哼哼哼!

  果然沒錯!

  這些美麗的祭品極有虐待價值,一定可以大大滿足他饑渴狂熾的逼供欲望,嘿嘿嘿……

  同樣地,隨著典獄長的身形在自己眼前愈放愈大,東邦惡魔們的心情也是隨之愈來愈興奮——

  嗯嗯嗯!

  果然沒錯!

  典獄長是個很有趣的大叔,一定可以提供他們許許多多的娛樂服務,喔呵呵呵……

  所以曲希瑞便按照東邦全權策劃的——「典獄長大叔的娛樂提供寶監」,開門見山地對典獄長笑道:「其實你和威廉公爵一樣,認定我這五位朋友就是偷竊皇冠的犯人,所以很想對我這五位朋友嚴刑逼供,只是礙於女王陛下和其他貴族們的威權遲遲不敢動手,對吧?」

  「屬下不明白丹尼爾王子的意思?」典獄長佯裝不懂。

  在未確定曲希瑞真正的企圖之前,他絕不會掉以輕心!

  典獄長的反應和東邦惡魔們預料的一模一樣,因此曲希瑞也繼續按照「典獄長大叔的娛樂提供寶監」道:「我的意思是:我允許你對我這五位朋友嚴刑逼供,而且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請丹尼爾王子不要和屬下開這種玩笑,屬下擔待不起!」這傢夥究竟是何居心?!

  曲希瑞瞭解地輕歎:「我就知道你會這麽想。說實話,我本來也堅決反對。可是我這五位朋友都是自尊心極高又很有骨氣的人,他們不願依靠特權的庇護。因爲這樣就算被判無罪,也無法洗清偷竊嫌疑,所以他們執意接受逼供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自己是貴族,自然最瞭解名譽的重要性,加上他們又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就只有自殺以示清白一途了。是以我心中雖極度不願,最後也只能選擇尊重他們自己的決定。唉!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這番話由身爲王公貴族的丹尼爾王子曲希瑞說出來,對深諳王公貴族脾性的典獄長是非常具有說服力的。

  東邦惡魔們一方面是知道典獄長會相信這種說法,一方面是因爲非常清楚典獄長的「興趣」,所以才會「投其所好」雙管齊下!

  不出東邦所料。

  典獄長果然非常心動的相信了!

  「女王陛下和其他貴族那邊,丹尼爾王子真的會替屬下擔待?」

  曲希瑞很清楚怎麽取信典獄長:「我以王子的名譽保證。」

  「我明白了。」典獄長險些笑場。

  本來就有威廉公爵撐腰,現在再加上丹尼爾王子的保證,簡直是如虎添翼,太棒了!

  曲希瑞打鐵趁熱道:「事不宜遲,馬上開始進行逼供吧!」

  「可是……」典獄長刻意看向女王貴族們的留守人馬。

  曲希瑞會意笑道:

  「我會負責擺平他們。」

  「那屬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典獄長簡直樂歪了。

  一想到自己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對美麗祭品們私刑逼供,典獄長便在心中狂笑不止——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哪!

  哇哈哈哈……

  東邦惡魔們的心情之好也不下於典獄長,只是典獄長沒有機會發現罷了——

  典獄長大叔上勾羅!好戲要上場羅!

  喔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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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貓小燁
Offine女魔羯B
超級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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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幣 287043
文章: 5923
註冊時間: 2008-01-20
來自: 可以活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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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28s759s013 發表於 2008-09-10 18:04 引言回覆
第二話 風雲Ⅳ 同居樂

  空氣在闇黑中凍結。

  「律——」

  「滾。」

  「律?」

  「或者你想上黃泉路?」

  接應人聞言,連○.○○一秒也不敢多待,迅速隱進夜風中。

  「律,菜都涼了耶!」屋內再度傳來展令揚顧人怨的催飯聲。

  律額際青筋再度浮現,重步入內。

  他沈怒冷瞪坐在床上、嗷嗷待哺的展令揚,飛掠律眼底的情愫一瞬數變。

  「聽好。我不是紫,也不是佟,更不會變成他們,你不要對我存有任何期待,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建立任何感情。」律把話挑明說。

  展令揚禮尚往來,也把話說明白:「人家也沒有意思和律建立任何感情,所以才把握時間,在傷好之前用力幫律貫徹原則羅!」

  律聞言慍眉揚挑。

  「你討厭我。」

  「是沒有喜歡的打算。」展令揚坦白笑言。

  「佟呢?」莫名的,怒意襲上心頭。

  「佟是佟,律是律羅!」展令揚心無城府的笑答。

  「別盡說天真的廢話!」

  律勁步上前,打翻置於床邊的飯菜。

  「律?」

  「恨我!」律捏住展令揚漂亮的下巴,手指深陷滑嫩的雪白。「我和佟、紫都是來殺你的,對我們這種人,你完全不必客氣,應該徹底憎恨我們,想辦法先發制人、對付我們,用最冷殘的手段將我們淩遲而死,以收殺雞儆猴之效!」

  就像他的主子展謙人那般對待刺客!

  「可是——」

  「說你討厭紫、討厭佟、討厭我!」

  「人家——」

  「說!」指尖更加深陷。

  「你捏住人家的下巴,人家怎麼說呀?」

  「……」律收回手。

  展令揚清清喉嚨,字正腔圓的說:「我討厭律。」

  律等了半晌,卻始終未等到展令揚更多的話。

  「還有呢?」

  「沒有了。」

  「你——」

  「律可以要人家說討厭律,但沒有權利要人家說討厭紫和佟。」展令揚自有一套邏輯。

  律無言以對,像老鷹俯視獵物般瞅著展令揚。

  「再說一次。」

  「說什麼?」展令揚不改一派悠閒。

  「討厭我。」

  「我討厭你。」展令揚有求必應。

  「很好。」律冷不防伸手箝住展令揚的左手,使勁扯他下床。

  「討厭的律,你想做什麼?」

  「吃飯。」箝制展令揚的手絲毫末放鬆。

  討厭的律?

  展令揚變得慎重其事起來:「討厭的律自己開夥嗎?」

  「對。」行事低調的律,不論人處何處,能不和人接觸就儘量避免。

  又是討厭的律?

  「我說討厭的律呀,你燒菜的手藝好不好呀?」十分憂國憂民的語氣。

  「關你啥事?」看樣子這小鬼是叫定了……也好……

  展令揚正氣凜然:「當然大有關係!人家不能眼見討厭的律用難吃的食物殘害國家民族幼苗羅!」

  「哪來的國家民族幼苗?」鬼扯什麼?

  「就是人家羅!」

  真敢說!「搞清楚,是我要吃飯。」

  「人家就是搞得很清楚才擔心呀!」

  這小鬼……「我沒有義務關照你的胃。」

  「所以人家才自己關照羅!」

  「我的意思是,想吃飯就去找佟,別指望我。」

  展令揚相當無奈的輕歎一氣:「人家也不想指望討厭的律呀,怎奈這半夜三更、方圓百里之內,唯一可以指望的就只有討厭的律,所以人家在無可選擇之下,只好委屁自己,冒險指望討厭的律完全不可期待的手藝羅!」

  「你不必委屈,我沒打算弄你的份。」始終末鬆開手。

  「哎呀呀!要不是人家的晚餐被討厭的律打翻,人家也不想委屈羅!」吃定律恩怨分明的個性。

  「……」

  十分鐘後,兩碗熱騰騰的湯麵上桌。

  展令揚端詳湯麵半晌,問:「這是什麼?」

  「湯麵。」律答。

  「果然是湯麵,難怪只有湯和麵,真是名副其實的湯麵哪!」展令揚理解的點點頭。

  「不吃拉倒。」還挑!

  「也不是不可以冒險勉強委屈將就的吃啦,可是人家右手受傷、左手還不能動耶!」

  律冷瞪展令揚一眼,將他抱到自己身旁的椅子坐定,動作俐落的夾起一口面弄涼送到展令揚嘴邊。

  「張嘴。」

  展令揚很合作,大嘴一張,完全接收。

  「好意外,討厭的律手藝不差耶!」

  「哼!」

  「居然還能讓人家吃得出是面耶,不差不差。」

  「……」

  律決定對展令揚的廢話聽而不聞,早早了事,省得氣壞自己。

  吃完麵,展令揚便打算溜下座椅,律一把攫住他。

  「想去哪兒?」

  「刷牙、尿尿,然後睡覺。」展令揚一五一十的回答。

  律沒有鬆手,單手迅速吃完麵,才親自將展令揚抱進盥洗室,自動自發侍候展令揚全部的事情。

  接著又將展令揚抱進浴室上鎖。

  「我說討厭的律,你該不會是忘記人家已經洗過澡了吧?」

  「是我要洗。」律自顧自輕解羅衫。

  「那你自個兒慢慢洗羅!」說著便打算溜出浴室。

  「給我乖乖坐好。」律以飛燕穿簾之速攔阻。

  展令揚很委屈的一歎:「我說討厭的律,人家沒有興趣看男人洗澡耶!」

  「知道了。」

  律動手脫展令揚身上的衣服。

  展令揚倒是沒有反抗,也不改聒噪本性:「討厭的律,你該不會要人家再陪你洗一次澡吧?」

  「聰明。」

  轉眼已將展令揚脫光丟進浴池,自己也跟著入浴。

  「我說討厭的律——」

  「閉嘴。」

  「可是——」

  「我說閉嘴。」

  ……?……

  久久等不到預期的聒噪,律抬眼一瞧。

  暍!臭小鬼居然坐在浴池裏睡著了?

  眼看展令揚纏著繃帶的手就要浸水,律迅速攔阻,將他自池中抱起。

  展令揚朦朧轉醒間,左手順勢移至腹間擱著。

  律見狀,驚覺上了大當——

  該死的臭小鬼居然敢耍他!

  什麼左手不能動?可惡#@*%$……

  然,臂彎中的小惡魔卻有著一張毫不設防的天使睡顏。

  罷了!

  反正和這小鬼的孽緣只到他手上的傷口痊癒。

  律替熟睡的展令揚裹上大浴巾,步履輕盈往自己臥室移步。

  把展令揚安置自己床上,律也跟著在展令揚身邊躺平。

  闔眼之際,廣的臉不經意浮現律腦海,律心湖霎時一沈。

  該死的傢夥,居然無視我的行事原則,這筆帳我記下了!

  晨曦燦燦,鳥語啁啾。

  展令揚轉身翻進律臂彎裏。

  已經醒來多時的律,以食指輕輕逗弄展令揚的鼻尖,睡夢中的展令揚感覺到鼻尖搔癢,伸出左手摸了摸鼻頭。

  律繼續騷擾他的鼻頭,展令揚摸索著抓住搔癢的禍首。

  嗯?手指?

  感覺到不對勁,慵懶的緩緩睜開惺忪睡眼。

  「早,看來你的左手沒事了。」律好整以暇的說。

  咦?

  霎時,展令揚睡意全消,清醒過來。

  展令揚並末收回被律「抓包」的左手,反而先發制人的給律定起罪來:「討厭的律好賊哦!居然趁人家睡得迷迷糊糊時設計人家,好奸詐呀!一點都不光明正大,完全沒有大人應有的風範,你家的列祖列宗如果知道有你這種對小孩子要奸計的不肖子孫,一定會羞愧得集體從墳墓裏爬起來、再集體自殺一次,以代替不肖子孫向世人謝罪,真是太可憐了,連死了都還要遭受不肖子孫連累,歹命哦……天理何在哦……」

  「閉嘴。」說得好像全是他的錯?!

  「嗚哇~~真是令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淚哪……」

  「給我閉嘴!」

  吵死人的臭小鬼~~哪來這麼多氣死人的歪理?

  「要人家閉嘴可以,討厭的律要向人家道歉。」

  「你說什麼?!」律目露凶光。

  展令揚咬宇清晰、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清楚楚:「討‧厭‧的‧律‧要‧向‧人‧家‧道‧歉。」

  「你騙我在先居然還敢要我向你道歉?!」律突然很恨自己的超強理性,害他不能掐死眼前的臭小鬼。

  「人家什麼時候騙討厭的律了?」展令揚一臉無辜。

  「昨天。」還想抵賴?

  「那就對了。」

  「什麼對了?」

  「咱們人類偉大的古聖先賢有遺言傳世:『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意思就是說:『昨天的事就當作昨天死了一樣,所以今天應該只為今天發生的事生氣。』所以討厭的律不應該為昨天被人家騙的事記仇到今天而奸詐的騙人家,所以討厭的律應該向人家道歉羅!」

  展令揚說得理直氣壯、頭頭是道。

  「鬼扯!」律額際青筋劇烈起伏。

  「意思就是討厭的律不肯向人家道歉羅?」

  「哼!」

  展令揚無奈的搖頭輕歎:「唉唉唉~~難怪人家常說:『大人不記隔夜仇,小人專記萬年仇。』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哪……」

  「我怎麼不知道有哪位古聖先賢說過這句話?」律十分納悶。

  「沒人說是古聖先賢說的呀!」

  「那是誰說的?」

  「人家不是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了嗎?就是『人家』羅!」展令揚自以為可愛的指住自己的鼻尖笑道。

  「……」

  「孫少爺,我替你帶早餐來了。」佟的呼喚輕快的介入一大一小之間。

  「萬歲!」展令揚開心的溜下床,蹦進盥洗室梳洗,準備吃美味可口的早餐去。

  律沒有阻止他,獨坐床上為自己的愚蠢生起悶氣。

  展令揚在佟殷殷侍候下,舒舒服服享用佟帶來的美味早餐。

  吃飽喝足之後,展令揚笑嘻嘻的對佟說:「待會兒人家就要離開這裏了——」

  咦?

  「你給我乖乖待在這裏。」從剛剛就悶在一旁的律沈聲開口。

  「可是——」

  「在你手傷痊癒之前,哪兒也別想去!」

  「發生什麼事了?」佟敏銳的嗅到不尋常,質問的物件當然是律。

  一說到痛處,律便一肚子火。

  「廣那傢夥居然犯到我頭上,我絕對不善罷幹休!」律重捶桌案。

  「是不是那傢夥聽到紫回雲爺身邊去了,所以昨夜在我走了之後,又派了人馬來和你接頭,要你們趁夜殺掉孫少爺?」佟好像親眼看見般,推敲得完全無誤。

  「你怎麼這麼清楚?」律頗意外。

  「哼!只要想想廣那傢夥的德性,就不難推敲他會幹什麼下流勾當。」佟很難得如此露骨的表現出對人的輕鄙厭惡。

  「那個混帳敢無視我的原則,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得逞。」因著這一口氣,在展令揚傷癒之前,律絕對不會讓展令揚離開。

  「我明白了。」佟轉而對身旁的展令揚道:「孫少爺,你還是暫時待在這兒看律和廣鬥法吧!」

  「好吧!」展令揚勉為其難的點頭。

  佟看看時間,起身準備打道回主屋,以免引人生疑。

  「孫少爺,我中午再幫你帶午餐來。」

  「不必了。」律先聲奪人。「這小鬼傷癒後,我會知會你來帶人。在那之前,你都不必來了。」

  「你——」

  「我說佟呀,你就照討厭的律的話做吧,討厭的律是不想讓你捲入他和廣的私人恩怨之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羅!」展令揚插播道。

  這小鬼……律訝異展令揚的聰明。

  佟靜忖片晌,決定順了律的意。

  「那好吧!」

  臨走之際,佟好心的給了展令揚叮嚀:

  「孫少爺,你一定要記住:這段期間裏,除了麵食,絕對不要要求律煮別的東西給你吃,無論你吃麵吃得多膩也不行哦!知道嗎?」

  「嗯!」展令揚很合作的用力點頭。

  「佟,你該走了。」律額際青筋再度浮現。

  佟聳聳肩,走了一步又停下來問道:「對了,孫少爺,你對律的稱呼好特別哪!」

  「討厭的律喜歡人家這樣叫他羅!」

  佟看了青筋劇烈起伏的律一眼,以慣有的虛偽笑問:「是這樣嗎?」

  「快滾。」律這會兒連臉都氣綠了。

  佟再次聳聳肩,和展令揚話別:「孫少爺,有事隨時CALL我。」

  「嗯!」

  佟才走,律便沈聲問:「為什麼想離開?」

  「人家是為討厭的律著想羅!」展令揚有問必答。

  「為我?」

  「嗯!討厭的律個性頑固不知變通,如果人家待在這裏,討厭的律就會時時刻刻傷腦筋該以何種態度面對人家,那多無趣,所以人家才要離開羅!」

  這小鬼……

  「少瞧不起人。我很清楚該怎麼做,不必小鬼費心。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兒,聽見沒?」

  展令揚只是笑,嘴巴則興致勃勃的說著另一件事:「我說討厭的律,你打算怎麼和廣玩呀?」

  「不關你的事。」

  「人家有一個不錯的主意唷!」展令揚眸底透著炤炤生輝的惡魔光芒。

  那惡魔光輝驅使律破例聽之:「說說看。」

  小惡魔邪惡的附耳笑言:「就是……」

  廣和往常一樣聽取手下簡報。

  「退下吧!」

  但見手下A面色古怪,遲遲未退下。

  「有事就說。」廣道。

  「……是……」手下A支支吾吾、戰戰兢兢。「……律放話說……說……」

  「說什麼?」

  「說廣大人欠他一個歉意,要廣大人親自登門去道歉,否則後果自負……」

  「你退下吧!」

  「是。」手下A沒膽多待,拔腿就跑。

  廣陰惻惻斟酌片晌,傳話召見忠犬級手下:「聞,立刻來見我。」

  不久,忠犬級手下聞便匆匆前來面見廣。

  「你去告訴律,叫他想說什麼就自己來見我。」

  「是。」聞領命退出。

  廣唇邊勾起陰沈冷笑。

  憑你也想和我鬥?

  哼……

  看著展令揚那充滿邪惡期待的笑臉,律不禁陷入沈思……

  這小鬼和他侍奉的謙人孫少爺完全不同。

  和他所知的禦人孫少爺也完全不同。

  和展爺、雲爺更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以展家接班人的條件而言,這小鬼根本完全不合格,為什麼……

  不尋常的騷動奪回律的注意力,他迅速將展令揚納入自己的羽翼下。

  少頃,聞的身影由遠而近到來。

  「你來幹嘛?」律冷著臉。

  廣那傢夥果然派忠犬來了。

  聞省去廢話、進退得體的如實傳話:「廣大人要我傳話:有什麼話想說就親自去見他。」

  「你回去吧!」果然被小鬼料中了。

  聞頗意外:「你沒有話轉告廣大人嗎?」這不像律的作風。

  「不必,那傢夥看到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律以凍結的殺氣迫使聞不敢再多言。

  「我明白了,那我告辭了。」

  聞起身時和展令揚撞個正著,被展令揚手上的礦泉水潑了一身濕。

  「對不起,大哥哥,都是人家不好。」展令揚昂仰天使般容顏,睜大一雙水汪汪的漂亮星眸瞅住聞。

  聞有三秒鐘看呆了。

  「沒關係……」聲音明顯透著驚豔讚歎。

  展令揚拿起毛巾替聞擦拭。

  「不行,讓人家幫大哥哥擦乾,否則人家會過意不去。」

  「好……好……」聞不忍拒絕,心花怒放的任由展令揚替自己擦拭。

  一旁冷眼旁觀的律,幾乎看傻了眼。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小鬼有什麼足以對自家主子造成不利的本事,但他敢斷言這小鬼身上鐵定流有惡魔的血統!

  「好了,大哥哥可以回去了。」展令揚笑嘻嘻的和聞話別。

  「噢……」聞好生不捨。

  律見狀,以凍結的殺氣下逐客令。

  「滾。」

  感受到徹骨殺氣,聞終於無奈離去。但依舊頻頻回眸、眷戀不已的和展令揚揮手,直至遠離。

  當聞消失在視界,展令揚天使般笑顏旋即功成身退,換上小惡魔的邪氣笑容,滿心期待的說:「人家好期待廣的反應哦!」

  「是很值得期待。」

  一想到廣那副可預見的盛怒,律的唇角便難以遏止的往上勾揚。

  展令揚不安份的眼珠子邪裏邪氣的一轉,道:「討厭的律,咱們跟去親眼瞧瞧如何?」

  耶?!

  「不——」

  「討厭的律行事一向低調,一定知道怎麼跟蹤不會被發現,所以咱們快去吧!偷偷欣賞完廣的表演後再偷偷回來羅!或者討厭的律一點都不想親眼瞧瞧廣的表現?那就算了,當人家沒說羅!」展令揚很懂煽風點火的要領。

  律果然被挑撥得躍躍欲試。

  「走。」

  「嗯!」展令揚樂得照辦。

  回程上,聞始終沈浸於意外巧見的天使美夢中,渾然未察週遭投射的詭譎視線和此起彼落的竊笑聲。

  直至面見廣,亦末察覺廣空前恐怖的臉色,恍恍惚惚的按照廣先前的指示,當著眾目睽睽之下如實朗聲回報:

  「啟稟廣大人,屬下已將話帶到。律意外的未有任何傳話,只說廣大人看到屬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聞話落,廣的臉色難看得無以復加、面部神經嚴重抽搐,隨時有重度扭曲變形的可能。

  週遭眾人的竊笑聲更是綿延不絕。

  聞渾然不知自己的臉被當成了寫「春聯」的大門——

  左頰上寫道:落井下石,下流也!

  右頰上寫道:死不道歉,小人也!

  額頭上有橫批:增「廣」見「聞」!

  當然,聞更不知道自己瞼上鮮明的「春聯」,正是廣空前盛怒的原因,仍和往常一樣,一瞼忠誠的凝望廣、等候廣的下一個命令,

  「下去。」

  「廣大人?」

  「下去,立刻!」

  「是。」聞不明白一向冷靜的廣,怎麼突然歇斯底里的吼起人來?

  不過他還是順從的領命退下。

  廣礙於自尊顏面,打死不肯當眾離席——那將讓他成為更大的笑柄,說他鬥輸律卻輸不起,所以惱羞成怒的盛怒離席!

  他作夢也沒想到:原本安排聞當眾回報,是要讓眾人知道律鬥不過他。

  萬萬末料到結果會正好相反,變成眾人看他笑話!

  天殺的臭小鬼~~

  這一定是那個臭小鬼的主意!

  可惡的律居然和那個該死的臭小鬼聯手報復他?!

  該死的~~

  這筆帳他連本帶利記下了……

  躲在外頭偷偷欣賞夠廣的盛怒表演、舒解舒解心中憤恨之後,律心情大好、悄聲對身旁的展令揚道:「回去吧!」

  「嗯!」

  於是兩人和前來看戲時一樣,無聲無息離去。

  回程路上卻意外遭逢十來個蒙面人聯手突襲。

  律當機立斷,對身旁的展今揚悄言下令:「躲到我身後的樹叢裏,我沒叫你之前絕對不可以出來。」

  「Yes,Sir!」展令揚聽話照辦。

  確定展令揚躲好後,律便全力應敵。

  以一敵眾的驚險纏鬥激烈展開……

  開戰後不久,躲在樹叢裏觀戰的展令揚感覺到身後的樹叢深處有不尋常動靜。

  為免增加律的負擔,展令揚決定獨自前去一探究竟,必要時負起引開的重責大任。

  樹叢深處連結著一片幽靜的靜林。

  參天蓊鬱中,有一襲白色的身影,優雅冷沈的靜坐於如茵蒼翠上冥想。

  清悠箏樂迴繞白色人影,白色人影把玩自己過腰的烏亮長髮輕和節奏。

  隱身樹林的箏聲變得猶豫,不若先前清澈。

  白色人影以清朗的聲音淡道:「繼續。」

  之後,箏聲又回復清澄流暢。

  埋伏暗處的一群人接著蠢蠢欲動。

  白色人影繼續和著箏聲把玩長髮、平靜無波的又道:「沒事。」

  埋伏暗處的一群人聞言回復原來的沈寂。

  白色人影繼續沈雅靜坐、和著箏聲把玩烏亮長髮,閨眼冥思。

  遠遠地,展令揚聽到低低悠悠的箏聲,在好奇心驅使下,決定尋聲一探究競。

  隨著箏聲愈來愈近,展令揚的好奇心亦更形雀躍。

  白色人影正前方的濃密樹叢不尋常的持續騷動。

  隱身暗處的彈箏手和一群人雖巳全面戒備著,卻不敢妄自採取行動。

  少頃,—小撮不明黑色物團自正前方樹叢鑽出。

  此時,白色人影緩緩睜開雙眼,箏聲跟著靜止。

  「咦?怎麼停了?」

  甫鑽出樹叢的展令揚,昂仰的小臉滿是惋惜之情。

  白色人影暗自訝異引發樹叢不尋常騷動的,居然是個小天使!

  展令揚定睛一看,甜美笑容旋即在漂亮的小臉漾開來。

  「好漂亮呀~~」

  展令揚筆直蹦到白色人影面前,愛不釋手的撫玩人家的長髮。

  「好柔,摸起來好舒服呀~~」

  「你喜歡?」白色人影問得雲淡風輕。

  「嗯!」展令揚心無城府的笑答,就是不放開人家的頭髮。

  白色人影薄抿的唇邊淡逸笑意。

  倏地,遠處傳來詭譎殺氣。

  展令揚匆匆放開手中把玩的長髮,漂亮的小手很認真的搭住白色人影兩肩,以認真的口吻說:「大天使哥哥,你趕快躲起來。」

  大天使哥哥?

  見白色人影文風不動,展令揚索性自己動手拉扯白色人影,急切的催促:

  「大天使哥哥,你別呆呆坐在這兒,趕快躲到樹叢裏,乖!」

  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硬把人推進茂密的樹叢裏。

  「噓!大天使哥哥,你乖乖躲在這兒別出聲,人家去把壞蛋引開。」

  話落,展令揚便手腳輕盈的朝白色人影藏身的反向驚天動地急奔,存心引開來犯殺氣。

  白色人影靜靜凝睇漸行漸遠的小天使,直至小天使消失眼界才走出樹叢,重新在原來的碧茵處靜坐。

  「去。」

  「是。」埋伏暗處的一群人以風馳電掣之勢傾巢而出,朝詭譎殺氣源頭殺過去。

  白色人影始終維持平靜無波的神情,接著對隱身暗處的彈箏手淡道:「繼續彈。」

  「是。」

  清悠箏音再度揚起。

  白色人影依舊輕和節拍,把玩自身長髮闔眼冥思。

  經過激烈纏鬥,律漸漸佔了上風,蒙面軍團見苗頭不對,伺機全數撤離、逃之夭夭。

  確定危機解除,律才朝身後樹叢朗聲喚道:「可以出來了。」

  沒有動靜。

  律拉開嗓門再喚:「可以出來了。」

  還是沒有動靜。

  「……」

  臭小鬼又在玩什麼把戲了?

  律轉身進入樹叢找人去。

  找了半天,完全不見展令揚人影。

  律不禁疑雲暗生。

  難道——

  「小鬼!」

  律面色沈冷的加速尋人腳步。

  箏聲斷,傾巢殺戮的一群人回。

  闔眼靜坐的白色人影緩緩睜開雙眼。

  「全數抓著了?」

  「是。」隱身暗處的一群人之首畢恭畢敬回答。

  白色人影眼眸進射殘寒殺氣,薄抿的唇瓣逸洩凍冽的冷酷,雲淡風輕的道:「把他們的眼睛和心臟活活挖出來,另外裝罐,記得錄下全部行刑的過程,連同屍體一齊送還幕後主謀。」

  「是。」隱身暗處的一群人立即領命執行。

  「繼續彈。」白色人影再度淡道,唇邊淡蓄愉悅笑意。

  「是。」

  箏聲再起,依舊清澈悠揚。

  一曲終,一陣平穩腳步聲停在白色人影眼前十步之外。

  方要啟口,白色人影搶先淡道:「回去了。」

  平穩腳步聲的主人大感意外,古怪道:「可是頭髮——」

  「不剪了。」白色人影斷然道。

  平穩腳步聲的主人雖錯愕卻末敢再置喙。

  舉足之際,展令揚天使般笑容不經意浮現白色人影眼前。

  大天使哥哥,你趕快躲起來。

  大天使哥哥,你別呆呆坐在這兒,趕快躲到樹叢裏,乖!

  噓!大天使哥哥,你乖乖躲在這兒別出聲,人家去把壞蛋引開。

  白色人影靜靜把玩過腰長髮,眼中迸射只有在下達冷殘命令之後才會浮現的愉悅笑意。

  平穩腳步聲的主人未錯過這份不尋常。

  怎麼回事?……

  律遍尋不著展令揚的身影,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心中不祥惡兆愈擴愈大。

  正當律心情沈入穀底深淵,清朗的熟悉叫喚蕩向耳畔——

  「哈羅,討厭的律,你動作好慢呀,害人家等得快睡著了。」

  目睹展令揚完好無缺的站在自己眼前,律有幾秒鐘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要你乖乖躲在樹叢?」律慍怒道。

  展令揚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無辜極了的解說:「人家是乖乖的躲在樹叢裏呀,可是後來一不小心發現樹叢深處有動靜,所以就悄悄上前一探究竟,結果一不小心發現樹林深處有一個大天使哥哥。」

  「大天使哥哥?」他怎麼不知道在這展家本家出沒的人,有長得像大天使這號人物?

  嚴格說起來,不只展家本家,律從未見過長得像天使的男人——除了眼前這個小鬼。

  展令揚雀躍的描述:「嗯!大天使哥哥有一頭好漂亮的長髮——」

  長髮男人?!

  莫非是——

  「不過大天使哥哥雖然有漂亮的長髮,人卻有點呆呆的,連有危險靠近都不知道要躲起來,所以人家趕緊把他藏到樹叢裏,然後把危險引往相反的方向——」

  呆呆的?

  那就絕對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律怎麼也想不出展家有哪號人物符合這小鬼描述的特徵——

  呆呆的、長髮、長得像大天使?

  展令揚欲罷不能的滔滔不絕:「不過危險並沒有來追人家,倒是隱隱約約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人家猜危險八成是遇到仇家了,所以無暇來追人家,所以人家想說回去知會呆呆的大天使哥哥,要他趁機離開是非之地,可是卻找不到回去的路,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放棄羅!可是人家也找不到回去討厭的律所在的地方,所以就憑直覺四處逛呀逛,好不容易繞到這兒。人家心想:要回討厭的律住處一定會經過這兒,所以就乾脆在這兒等討厭的律羅!」

  律實在很佩服展令揚的肺活量,居然能一氣呵成的聒噪—長串。

  罷了!

  反正人沒事。

  「走了。」律拉起展令揚的小手。

  展令揚卻滑溜的掙脫,甜甜笑道:「人家不和討厭的律回去羅!咱們就此分道揚鑣吧!拜拜!」

  把想說的話說完便自故自的轉身走人。

  律一個箭步,像老鷹捉小雞般,一把攫起展令揚將他扛在肩上,打道回府。

  動彈不得的展令揚,唯一能動的只剩嘴巴,但倒掛的姿勢讓音量受制,只能小小聲的聒噪。

  「我說討厭的律呀,快放人家下去,人家很難過耶!」

  律不語,繼續走。

  「我說討厭的律呀,人家不要和你回去啦!」

  律還是不語,繼續走。

  「我說討厭的律呀,你聽人家說,向廣報仇一事已經大功告成,你的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所以人家沒有必要留下來了,所以——」

  「我說過,在你手傷痊癒之前,哪兒也別想去。」

  「我說討厭的律呀,你就別再意氣用事了,如果你繼續收留人家,廣一定會懷疑你有貳心的。」展令揚輕歎一氣。

  這就是小鬼打算離去的原因?

  「廣那傢夥要怎麼想隨他去,少主不會因為那傢夥的片面之詞,就輕易懷疑我的忠心。」

  「可是——」

  「閉嘴。」

  在展令揚繼續聒噪之前,律沒頭沒腦的問:「你見過廣嗎?」

  「在外公身邊有過幾面之緣。」

  「就這樣?!」

  「嗯!」

  「沒說過話?」

  「沒有。」

  「……」

  「不過人家可以確定廣真的很討厭人家。」

  「因為他派人偷襲你?」

  「不是。是因為他即使當著外公面前,也毫不掩飾敵意的瞪人家。」

  「有這種事?!」

  律相當意外。

  這根奉完全不像廣那個陰險深沈的傢夥會有的作風。

  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所以人家才這麼肯定羅!現在討厭的律可以放人家走了吧?」展令揚說著說著又繞回原題。

  「哼!」

  「我說討厭的律呀,你已經知道廣是多麼討厭人家了,再不放人家離開就太不智了。」

  「你敢再逃走才真是太不智了。」律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耶?」

  律挑明威脅:「如果你再逃跑,我就面稟展爺你受傷的事。」

  「咦?!」展令揚沒料到律會來這一著。

  可經過「增廣見聞」一事,律人在展家本家一事已無法用來威脅律了。

  律很滿意展令揚的「懂事」。

  「討厭的律好奸詐呀!」痛處給逮著了,展令揚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好說。」難得這小鬼會拿他沒轍,律心情好極了。

  見大勢底定,展令揚便不再多費無益的唇舌,修正聒噪的方向:「我說討厭的律呀,咱們晚餐是不是又要吃麵呀?」

  「對。」

  「明天早餐也是面?」

  「對。」

  「明天中午也是面?」

  「對。」

  「明天晚餐也是面?」

  「對對對。」這小鬼煩不項?

  「唉呀呀!我說討厭的律,你乾脆改名叫『面』好了。」

  「……我也可以做面以外的食物。」

  展令揚沒忘記佟的「叮囑」,聰明的拒絕:「不,人家還是勉為其難將就的吃一成不變的無趣面就好。」

  「是嗎?」律發現自己愈來愈懂得對付肩上小鬼的要領了。

  這讓他心情愉快。

  「是呀!」

  展令揚眼底閃爍著惡魔光芒……

  廣風塵僕僕的趕來晉見自家少主展謙人。

  無論何時,展謙人總是冷冷淡淡的,優雅的舉止潛藏著令人背脊發涼的寒殘。

  「啟稟少主。」廣恭敬下跪。

  「說。」

  「律是叛徒。」

  「哦?」表情沒什麼變化。

  「廣知道少主十分信任律,但律真的對少主有貳心,少主只要立刻召見律,便可知道律有沒有背叛。」

  「是嗎?」

  「是。律如果沒有貳心就會和往常一樣,立刻趕來面見少主,反之就會藉故拒絕前來。」

  「立刻叫律來見我。」展謙人下令。

  「是。」廣心中竊喜。

  他打的是如意算盤——

  如果律顧忌那個該死的小鬼,就會藉故推拒,那律必死無疑。律一死,那個該死的小鬼也就離死期不遠了!

  如果律準時前來,勢必丟下那個該死的小鬼,他就趁機派人做掉那個該死的小鬼。如此一來,律便會顏面不保,該死的小鬼也順利解決!

  怎麼算,他都穩贏不輸。嘿嘿嘿……

  靜林深處,本該一如往昔清幽,近日卻頻頻傳出一觸即發的危險煙硝味……

  「討厭的律吃了一口面,吃相和黑猩猩一樣酷,給七十分,記者小揚在吃麵現場播報。」

  間隔一秒。

  「討厭的律喝了一口湯,上嘴唇抖了一下、露出一顆門牙,破壞美感,扣五分,記者小揚在吃麵現場播報。」

  間隔一秒。

  「討厭的律又吃了一口面,有一根寬○‧五公分、長三公分的麵條掉出碗公,有製造垃圾之嫌,扣五分,記者小揚在吃麵現場播報。」

  問隔一秒。

  「討厭的律又喝了一口湯,湯匙微抖,灑了兩滴湯在桌上,造成環境污染,扣五分,記者小揚在吃麵現場播報。」

  間隔一秒。

  「討厭的律瞪了記者小揚一眼,砒牙咧嘴的吞了一大團面,好像蛇吞蛋,有礙觀瞻,扣十分,記者小揚在吃麵現場播報。」

  間隔一秒。

  「討厭的律再展『綠』的本色,臉綠了泰半,橫眉豎眼、雙肩劇烈抖動的捧起大碗公,像嚴重缺水的河馬喝水般,一氣『喝』成的喝掉整碗公的湯,畫面有妨礙旁人消化之虞,再扣十分,記者小揚在吃麵現場播報。」

  「臭小鬼,你給我閉嘴!」律兇神惡煞地怒吼。

  展令揚不為所動,綻放小惡魔那一款的笑容,甜甜道:「討厭的律想耳根清靜很簡單,只要讓人家離開就行羅!」

  「不許!」律不改堅持。

  「唉呀呀呀!我說討厭的律,你這又是何必呢?」展令揚輕歎一氣,一副悲天憫人神情為他不值。

  「臭小鬼,我知道你的企圖。你幼稚的把戲無法動搖我一分一毫,你還是省省吧,老老實實的給我待到傷癒。」律豈會不知展令揚千方百計激恕他的居心?

  展令揚瞪大水汪汪的清澈大眼,笑意更加濃甜:「可是討厭的律眉毛挑得好高、唇角一直嚴重抽搐,眼睛好像快噴出火了耶!」

  「沒的事!」該死的臭小鬼~~

  「好吧!人家明白了。」展令揚態度一轉,理解的點點頭。

  「明白就好。」

  「人家會更加努力不懈,常言有道:有志者事竟成羅!」小惡魔的笑容裏有露骨的邪氣挑釁。

  「……」不氣不氣。動氣就上了臭小鬼的當。

  儘管理智清楚告誡律,可面部肌肉還是不由自主的重度扭曲,呈現猙獰狀態。

  他錯了!

  他不該天真的以為自己已掌握了對付這小鬼的要領!

  畢竟小惡魔不是人類可以輕易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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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毒 不會嚇人

oo1. 只是想起你,想起你的生日。
oo2. 只是把你當朋友。
oo3. 我想的人不在這。

oo4. 我 不是以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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