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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之王(轉至微風論壇)作者:飛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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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6:22
引言回覆
「對,我感覺到了。」蕭可冷用力皺著眉,不過隨即轉了話題:「風先生,張大師的內功受損,已經有了巨大的破綻,再這麼孤注一擲地損耗內力,恐怕不是件好事。咱們這邊,已經少了邵家兄弟,張大師出事的話,豈不是連損了三個幫手?」
她是朝鮮人,但更重要的是蘇倫的朋友,時刻站在尋福園別墅這一邊,對國籍的區別早就淡漠了。
「我知道,但已經無法挽回了。因為在『亡靈之塔』前面,剛剛與谷野對陣時,張大師已經被對方的『氣血神箭』刺穿了『隔山打牛神功』。只不過,他來這裡之前,一直硬撐著沒表現出來,此刻拼盡全力發功,可能會對發散五臟六腑的淤血、淤氣還有些好處,不至於全部器官一損俱損——小蕭,這件事,一招錯,滿盤全部受制,谷野實在是太強大了,我們臨時還沒有扭轉乾坤的力量。」
不是我故意滅自己的銳氣,谷野的武功和把握時機的能力無與倫比,我曾覺察到他發出了專破內家真氣的「氣血神箭」,卻根本來不及阻止。既然名之為「箭」,可見那種武功發動時的速度,只在須臾之間,快到無影,妙到無形。
幸好蕭可冷沒有冒然發動攻勢,否則此刻她也不免被殃及到了。
論及「隱宗」與「天忍聯盟」的恩怨,一個在亞洲大陸的西南,一個在東亞日本,任何時候的衝突,都可能會殃及到中國的江湖,看來下一次,連我們這群江湖人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北屋的後牆外,就是海邊的懸崖,在這裡煉化過的屍體骨灰,一直都是就近拋入大海,隨潮漲潮落而去。只有對楓割寺有過特殊貢獻的主持、高僧,才有資格將靈柩停在輪迴院裡,其餘無名之輩,骨灰被拋灑的命運全部相同。
像僧也一起退到西屋廊簷下了,只有張百森站在火堆前,任憑火光將他的高大影子映在北屋的正門上。
那兩扇門已經年久失修,隨便地用一根黝黑的鐵鏈鎖著。佛門弟子去世時,不會有名貴的隨身陪葬品,所以,應該不會有小偷光臨這塊不祥之地來找生意。
焦糊氣和木柴燃燒時發出的松脂味漸漸籠罩了整個院子,跟滿天滿地的寒氣混合在一起,讓人更覺得心胸壓抑,情緒極度低沉。
「風先生,既然籐迦小姐都去世了,咱們是不是應該暫時退出楓割寺?尋福園那邊的佈置,足夠抵擋一個輕裝步兵營的衝擊,我總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咱們本身的紕漏非常多,給了暗處的敵人可乘之機,蘇倫姐曾屢次交代,大家最好能把力量集中在一起做事,免得被敵人各個擊破,您說呢?」
蕭可冷老調重彈,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兵法戰策的運用,要分時分地,豈能生搬硬套?
「蘇倫又來過電話嗎?進入『蘭谷』的準備做得怎麼樣了?」我的思想暫時從眼前的困境中跳脫出來。
「來過,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德國來的一種最新型抗蛇毒的異種血清運到,便可以正式出發。其實,您該親自打電話過問一聲的,或許蘇倫姐一直在等您的電話。」蕭可冷欲言又止,男女之間的事外人沒法插嘴,她只能輕輕點到為止。
我笑了笑:「我會打電話過去,謝謝你的提醒。」
蘇倫的遠大追求目標,已經超出了盜墓、考古的範圍。關於「亞洲中樞齒輪」的構想理論,我熟讀過不下百次,並且承認這套理論的縝密邏輯,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也希望加入到尋找「齒輪」的行動裡,但目前我最渴望解決的,是進入「海底神墓」,看看大哥曾經在那些甬道裡做過什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一對好的戀人,不一定會是好的工作夥伴,更不一定會永遠志同道合。
「小心注意象僧,看他什麼時候能把狐狸尾巴露出來!」我掩著嘴,偷偷打了個哈欠,不動聲色地吩咐蕭可冷。
她的工作能力比小來高得多,領悟能力更是出眾,相信除了蘇倫之外,也就只有她能跟我息息相通,不必言傳,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明白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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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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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赤焰部隊的野心 上
柴堆燃燒了近一個小時,兩具屍體己經燃盡成灰。
張百森放下手臂,從左右褲袋裡各取出一隻黑色的玉瓶,只有兩寸高,直徑比大拇指略粗。
蕭可冷納悶地低語:「這是什麼?根本不是骨灰罈子啊?難道要用這兩隻瓶子來裝骨灰?」
木柴不再發出噼啪聲,寒風捲起柴灰,打著旋滿院亂飛。
空氣中充滿了極盡神秘曖昧的暖意,據說經過焚化之後,死者的最後一點靈氣會隨著柴堆的餘燼在空中飛舞,尋找可能附著的肉體。某些思想防衛力量弱的人,隨時都有被亡魂附體侵入的危險,成為「借屍還魂」的犧牲品。
我把蕭可冷擋在身後,簡短地解釋:「那是「隱宗」的「銷魂瓶」,只要是教派裡的虔誠弟子,死後靈魂繫掛著雪山聖殿,就能被銷魂瓶帶回阿布熱宮去,借雪蓮的力量重新被化*形,轉世重生。」
此時,我才能恍然明白,當初張百森為什麼會抱著閒雲大師到楓割寺來了——他是「隱宗」門下,閒雲大師是某位活佛「轉世重生」,而西藏密宗與尼泊爾「隱宗」之間更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他與閒雲大師根本就是一家人。
張百森拔掉了玉瓶上的黑色塞子,雙臂一振,兩隻玉瓶同時飛了出去,急速穿過余煙裊裊的柴堆,半空迴旋,又落在他手心裡。玉瓶是透明的,我跟蕭可冷都能看見它們穿過火堆時,己經裝了滿滿的死者骨灰回來,在瓶子裡發出微弱的火光。
「大道不死,白雪為尊;精誠所至,蓮花復生;千峰之巔,唯高唯極;焚我俗念,重化為人。」張百森低聲禱告著,後面跟著一連串的尼泊爾語經文,音節急促,根本來不及細辯。
等他蓋好了玉瓶上的塞子,像僧等人才回過神來,拍打著肩膀上的柴灰圍過來。他們剩餘的工作,就是最後清掃現場,讓輪迴院等待下一個壽終正寢的死者。
籐迦的焚化工作肯定不會在這裡進行,日本有屬於皇室專用的殮葬機構,禮儀極其複雜繁瑣,幾乎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我明白,張百森的北海道之行到此就要結束了,受了這麼大的挫折,葬送了邵家兄弟之後,他應該明白,單人匹馬挑戰「天忍聯盟」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像僧最先靠近火堆,手裡提著一張巨大的鐵掀,要將柴灰與骨灰一起鏟到旁邊的鐵盒子裡。按常理來看,這種工作似乎不該他來做,而屬於那群專管誦經煉化工作的僧人們。他的疑點越來越多,簡直到了破綻百出的地步。
張百森陡然大吼一聲,雙掌一圈一捺,平地捲起一陣怒嘯的狂風。
我站立的位置與他至少相距二十五步,但狂風一起,鼓動了火焰的餘溫,直接撲到我的臉上,頓時覺得眉目一燙,忍不住向後仰頭躲避,砰的一聲撞在蕭可冷的額頭上。如果不是正在分心思考「隱宗」與西藏密宗的關聯,這種猝不及防的變化,肯定能輕鬆應對,但現在蕭可冷「呀」的一聲低叫,雙手摀住頭頂,咬著牙絲絲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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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6:24
引言回覆
與張百森近在咫尺的象僧被狂風直拋起來,向西面跌出去,噗遁一聲落在西屋頂上,稀里嘩啦地踩碎了十幾塊青瓦,隨即翻滾著落地。其餘僧人還沒來得及靠近火堆,便無法自控地後退跌倒,嘴裡「哎呀哎呀」地亂叫著。
滿地帶著火炭的灰燼猛然間飛上半空,在張百森雙臂急速揮動之下,拉伸成一條來勢洶洶的怒龍,足有七米多長,以昏暗迷濛的夜色為背景,景象蔚為壯觀。
「去——吧……」張百森扭腰旋身,騰身而起,雙臂向北推送,這怒龍也隨即高飛,越過北屋頂上,遠遠地衝向茫茫夜空,一直逆風飛出三十幾米,才嘩的散開,紛紛揚揚落下懸崖。
像僧小聲呻吟著,他這種偽裝出來的疲態,只會更明白地告訴我,他是「假的」象僧。很明顯,他在半空下墜的過程中,使用了很絕妙的「凌空千斤墜」的滑步動作,卸去了張百森的掌力,才輕飄飄落在屋頂。踩碎屋瓦的動作,更是他故意做出來掩人耳目的。
蕭可冷放開雙手,也意識到了象僧的怪異,低聲問:「風先生,你在懷疑他是誰?」
「一個輕功非常高明的人,在你之上。如果不動用槍械,只怕留不住他。」我回答的同時,蕭可冷己經預先挑開了手槍的保險桂,發出「卡嗒、卡嗒」的兩聲輕響。
楓割寺房舍連綿,黑暗的角落極多,只要對方存心逃跑,幾秒鐘內便能消失在茫茫黑夜裡。蕭可冷從我背後閃出來,裝作滿臉驚駭的樣子,悄悄向西移動位置,從另一個角度,對像僧形成合圍之勢。
青磚地上一千二淨,張百森的劈空掌功夫十分高明,即使在受傷之餘,掌力還是雄渾之極。
他整了整衣服,向著骨灰消失的方向合掌深深一拜,然後大步向我走過來。
「風,邵家兄弟一走,我也該離開這裡了。」他的國字臉上滿是滄桑,再也沒有了剛到楓割寺時的意氣風發。當時力敵神壁大師和龍、象、獅、虎五大高手的時候,應該沒想到會是今天這種頹唐結局吧?
「回尼泊爾去?」我試探著問。
「對,閒雲大師告訴我,人世如棋,劫盡棋亡。這盤棋,我己經徹底認輸,連可供打劫的劫材都沒有,再留下去,就永遠是江湖的笑柄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向北屋屋頂上望著,連連苦笑,眉心深深地皺起來,紋路深陷,像是高懸著的十幾把緬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能戰勝楓割寺的高手,卻找不出暗殺邵白的兇手,甚至一點線索都沒有。
「代我向巴奈杜大師問好,幾年前路過尼泊爾時,曾在萬人從中,聽他宣講雪域奧義,受益非淺。希望下砍有機會再到阿布熱宮拜訪他——」我向張百森伸出手,對這個結局也感到無可奈何。
張百森沒跟我握手,而是雙掌豎在胸前,屈起食指、中指,拇指、無名指、小指彎曲向上,合成一朵盛開的雪蓮的樣子,向我彎腰鞠躬。這種禮節,是「隱宗」中弟子離開師尊時的告別大禮,尼泊爾語中稱為「安苦傑西刻苦」,譯成漢語叫做「蓮拜」。
我大吃一驚,側身閃開,急忙彎腰鞠躬還禮。不管怎麼說,我的年齡跟輩分,都不足於承受任何人的「蓮拜」,更何況是號稱「大陸第一特異功能大師」的張百森?
「風,閒雲大師到北海道來,除了尋找龜鑒川大師一起回雪域去參悟上天降下的聖諭,另一方面,他告訴我,與佛有緣的人就在楓割寺裡——就是你。他在七世輪迴裡等待重新投胎時,便己經感知到了你的存在,從降生到能坐、能言、能走之後,始終用?潛聽*?探測你的下落,最後終於在這裡相遇了。」
張百森的臉上顯出前所未有的虔誠,蕭可冷在側面己經聽得愣怔住了,一會兒看著我的臉,一會兒目光又落在張百森身上。
「我「隱宗」門下,所有的弟子以悟性分等緩,而不像凡塵俗世裡那些按出生年齡、入門先後論資排輩的門派。閒雲大師曾說,從天山以北到雪山之南,說到悟性、靈氣,可能再也不會有人超過你,所以,要我以後有機會一定請你去阿布熱宮的「鏡台」參悟,極有可能對「隱宗」日後的成長壯大,有無法估價的好處。在此,我代表巴奈杜大師向你——我們最尊貴的客人發出邀請,完成了北海道的事之後,千萬請來赴約,那是我們「隱宗」的榮幸。」
張百森又深深鞠躬,我急忙雙手托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大禮。
閒雲大師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連請教的機會都沒有,倍感遺憾,以後真的有機會再去西藏雪山之南,一定要想辦法拜訪的。
我很想對他說些安慰的話,可惜邵家兄弟的死,無論多漂亮的場面話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張大師,你是異能界的高手,必定也看破了生死,所以,還是把邵家兄弟的結局,當作上天安排的宿命好了,一路保重。」
直到告別離開,張百森再沒握過我的手,臉上也不再有笑容。
蕭可冷楞楞地看著他出了輪迴院,驀的驚歎:「風先生,你到底是不是地球人?我問的是「標準意義上的地球人?」
我是什麼人,自己清清楚楚,別人怎麼說都只是虛幻的理論定義,不能改變事情的本質。
像僧爬起來,雙手用力捂著頭頂,愁眉苦臉、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
我微笑著望著他:「像大師,這次邵家兄弟煉化的事,你太費心了。我會簽張支票給你,在場的幾位大師,見者有份,絕不食言。當然,這是我們的私人酬謝,今晚的事,最好不必讓其他人知道,怎麼樣?」
有錢拿,僧人們當然高興,畢竟就算出家入寺,也得處處花錢,有人大把撒錢,他們當然求之不得,個個面帶喜色,連連點頭。
我帶蕭可冷出了輪迴院,只走了一百多步,在一個閣樓的陰影裡停下了腳步。
蕭可冷看了看腕表,若有所思:「就快到十一點了,風先生,要不要去監視象僧的舉動?他露出的破綻極多,被別人假冒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遠遠的,我聽到輪迴院的門被「咣當」關閉的聲音,僧人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向右側的幾個院子裡走。像僧住的地方,是在洗髓堂北面,從我們站的位置出發,還要向東、向南四排房子。
我冷靜地笑了笑:「不急,至少一個小時後,夜深人靜,他才會有什麼詭秘活動。這段時間,我們不如討論一下風林火山的事。」以谷野的功力,還能被風林火山控制住,可見後者似乎才是我們最危險的威脅。
蕭可冷向後縮了縮,緊貼石牆,將自己完全隱藏在暗影裡。她看起來心事重重,不停地抬手撫摸著自己的短髮,一陣一陣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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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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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赤焰部隊的野心(下)
「不知道關寶鈴睡了沒有?」無意中向南遠眺的時候,我心裡掠過這樣的念頭。楓割寺似乎是個不祥之地,風波不斷,接連有人被殺,而且谷野與風林火山的忍者內部之爭頻發,如果關寶鈴渴望的「上天神諭」再不出現,我們真的有必要先退回尋福園才對。
「風先生,我想請教一下,關於「大殺器」和赤焰部隊的事,您怎麼看?」蕭可冷突然開口,並沒有理會我剛剛提到的話題。
這個問題,敏感地跟她的朝鮮人身世緊密相關,我以前就想過,卻不好亂加猜測。
蕭可冷反手從口袋裡取出一件東西,捏在指尖上:「風先生,請看——」
那是一枚閃閃發光的純銅子彈,外殼上好像刻著什麼圖案。我不必接過來,就能想像出上面刻的應該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並且下面刻著一顆裹在圓圈中的五角星。
「我知道,這是赤焰部隊的聯絡徽章,他們找過你?」我的腦子裡迅速勾勒出了蕭可冷的心事——赤焰部隊為了在北海道順利展開行動,以身在平壤的金純熙要挾蕭可冷,讓她乖乖地為朝鮮人服務。
「對。」蕭可冷仰天長歎。
「他們要什麼?」對於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我應該能找到答案,但仍想得到最後的確認。
「大殺器,伊拉克來的絕世寶物。」這是預想中的答案,但我並不看好朝鮮人能在這場掠奪大殺器的戰鬥中取勝。他們插手太晚了,畢竟這是日本人的地盤,只要大人物一聲令下,封鎖整個北海道海岸線,任何人只怕都插翅難飛。
「唉,我以為輾轉幾個國家,隱姓埋名,遠在他鄉,肯定己經沒人留意到我的存在了。到頭來,仍然難逃赤焰部隊的搜羅。這個地球實在是太小了,每個人的背景幾乎是透明存在的,而間諜機關的觸手卻是無處不在,從一片殘破的指甲就能邏輯推理,然後做最縝密的邏輯推理,最終查找出猛犸像這樣的龐然大物來。我每次看到這枚子彈,都會覺得自己永遠無處藏身——」
她凝視著這枚不到一寸長的子彈,眼神漸漸絕望。
這不是普通的子彈,而是代表著朝鮮人的國家權力和國家利益,永遠都會是蕭可冷的噩夢。
此時,我們可以把自己蕺在黑暗中,暫時取得心靈上的片刻寧靜,但黎明到來的時候,無數看不見的觸手隨時都能伸到她的身邊來,攫走她擁有的一切,殺死她或者把她變成第二個「金純熙」。
「來的人由誰帶隊?是不是代號「特洛伊」的樸星舟?」我曾經查看過赤焰部隊的高手檔案,樸星舟有一個外號,叫做「百變王」,最精通易容術,能無限制地改變自己的外貌、體型和聲音,
「對。」蕭可冷正在漸漸消沉下去,稍停,又補充了一句:「共一百人,除了特洛伊,還有曾在前蘇聯製造過無數起恐怖活動的「紅色鈾」崔鏡太,他曾是主席御封的超級軍火專家,對全球任何一個國家出產的軍事產品無所不通——」
我笑著打斷她:「我知道,那個經常自吹自擂說「一個人就能發動一場恐怖戰爭」的犯罪狂,被前蘇聯總統七次頒下紅色絕殺令的怪人。」
崔鏡太的存在,曾令前蘇聯的克格勃們傷透了腦筋,動用了一切監聽手段,十幾次狙殺了他的行動助手,但卻沒能阻止一九九五年冬天的兩個月內,他在前蘇聯的六個中心城市裡,連環製造了十一起汽車炸彈爆炸案,並且成功地殺傷了俄羅斯的兩大軍火販子,不花一分錢就拿到了朝鮮急需的核試驗動力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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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朝鮮人竟然偷偷摸摸地全力以赴而來,似乎對大殺器志在必得。
蕭可冷的短髮和雙眼,同時在黑暗裡閃閃發光,越發像一隻隨時待命出擊的獵豹。
「他們要你做什麼?」我凝視她的雙眼,三十秒內,審時度勢,勾勒著特洛伊的奪寶計劃。
「恰恰相反,他們對我的唯一要求,就是什麼都不要做,至少——什麼都不要幫您做!」獵豹的眼睛開始充滿危險的野性,我知道,做為金純熙的妹妹,她的血液裡,肯定不會缺少鋌而走險或者「一怒沖天」的彪悍氣息。
「還有呢?」我伸手在石牆上摸了一把,冰冷潮濕,己經開始結霜,馬上補充著:「別靠在牆上,霜沉露重,小心著涼。」
「還有就是……最好能殺了您。」蕭可冷說出了心底的秘密。
「殺了我?他們把我當成最主要的敵人了?可惜,大殺器是美國人和多國部隊要的東西,我還沒興趣跟他們爭。其實你可以告訴特洛伊,有本事,就從日本人手裡搶「大殺器」過來。在東亞這塊地盤上,等他們戰勝了日本人,再奢談武力擴張或者爭霸世界不遲。」
被赤焰部隊列為頭號敵人,我感到有些無辜。像他們這樣的彈丸小國,地球上數不勝數,不知是由於自卑還是過度的自尊,越是小國家越夢想一朝稱霸。二戰時期的三大軸心國莫不如此,過了六十年,風水輪流轉,似乎又該其它小國動這種老虎啃天的變態主意了。
東南方向的一座院子突然亮起了燈,雪白的燈光照射在院外的一棵枯乾老樹上,在茫茫夜色裡顯得格外驚人。
「走吧,那是象僧住的地方,咱們可以開始了。」我轉身向南,但就在這一瞬間,蕭可冷驟然雙手齊出,掌心一翻,兩隻黑洞洞的槍口己經指向我的右邊太陽穴。保險桂是早就打開的,她的兩手食指都扣在扳機上,只要不到一厘米的扳機自由行程,就能把兩顆子彈送入我的腦袋裡。
「你的動作又加快了,應該不超過零點零五秒,加上扣動扳機、子彈出膛的間隔,己經超出了赤焰部隊的手槍速射標準。小蕭,原來你在我面前一直都有所保留?」槍口冰冷,殺氣騰騰,而且我感覺到茫茫夜色裡,殺機無處不在。
蕭可冷長出了一口氣,慢慢收回雙槍:「我只想試一下,您會不會給我開槍的機會。」
我無聲地笑了:「你拔槍射擊的動作毫無破綻,但你距離我太近了,給了我瞬間展開反擊的機會。半米距離內,真正的高手發出殺招的速度,不會比子彈慢太多。所以,以後真的想殺我的話,請在十米距離內開槍,或者直接從我背後開槍,那樣得手的機率會大一些。」
即使像她那樣完美的射擊動作,在我眼裡,仍舊露出了至少五個以上的破綻。我不相信她會扣動扳機,才沒有立即反擊。
「風先生,您那麼相信我?」蕭可冷收起槍,苦笑著補充:「其實彈匣裡根本沒有子彈。」
我認真地望著她的臉:「蘇倫的朋友,至少不會是出賣自己人的叛徒。其實,你也可以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真正的朋友,永遠都會把自己的後背放心地交給對方,記住我的話。」
這句話,更適合於十年前甚至更早時間的江湖,而不是現在,但我知道,以蘇倫的聰慧睿智,交朋友的眼力絕對百分之百的正確。蕭可冷向身後的輪迴院方向看了看,取出彈夾,啪啪兩聲,裝入槍柄,隨即手指一勾扳機,嚓的一聲,子彈上膛。
「風先生,我有個奇觀的預感,像僧就是鼠疫,從他行走時的身法和狡黠多變的眼神,基本能看到從前的黑夜天使幫?神偷?鼠疫的七八分影子,您說呢?」
她跟在我後面,盡量貼著牆壁的陰影向前走。
我比她更確信這一點,不是「七八分」,而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肯定,像僧就是鼠疫假扮而成,輕功、體味、眼神、說話方式,都說明了這一點。最重要的,他的衣袖幾次被風掀動時、包括跌在屋頂上又滾落地下時,他第一個想到要保護的就是自己的衣袖。
「我也這麼想,但他既然能用最高明的易容術將自己變成象僧,又為什麼不能消除手腕上的紋身,何必非得用拉扯衣袖的笨辦法來遮掩?」這一點,讓我的判斷打了百分之五的折扣,否則的話,我會百分之百指明他就是鼠疫。
十五分鐘後,我們靠近了那座小院。院子裡沒人,剛剛雪亮的燈光己經熄了,屋裡只亮著一盞幽暗的床頭燈。屋門緊閉,靜悄悄的沒有多餘動靜。
鼠疫手裡曾擁有過「煉獄之書」,一本記載著「海底神墓」入口密碼的古書,並因此被「黑夜天使」以叛幫罪擊殺。他能活過來,本身就證明對於幫眾們的追殺早有系統的應對方法,才會騙過了所有人。
我在蕭可冷耳邊低聲說:「你在牆外古樹上監視,我靠近門口聽聽。如果有人從屋子裡跳出來,你儘管向第一個人開槍,絕不會是我。」
那棵古櫻花樹距離屋門口大約十五米左右,稍稍超過了手槍的最佳射擊間距,如果有一柄突擊步槍就完美了,三十米內獵物絕對無法藏身。蕭可冷答應一聲,迅速登上古樹,貼在樹幹的陰暗面,向我做了個「完畢」的手勢。
楓割寺少了守夜巡邏的僧人,的確也給我和蕭可冷的夜探帶來了方便。四周極其靜謐,似乎所有的僧人都睡熟了,連夢囈都一聲也聽不見。
我翻過院牆,輕飄飄地落在窗前,摒住呼吸,再將耳朵貼在窗戶邊。屋裡沒有多餘的任何動靜,甚至聽不到睡夢中的人打鼾或者呼吸的聲音,這明顯不符合邏輯,因為象僧此刻就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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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煉獄之書,黑夜天使(上)
陡然間,窗紙嚓的一聲,被一股勁風刺破,勁風後面帶著一陣氣勢洶洶的殺機。
我的精神處於全神貫注之下,所以很輕鬆地躲過了這一刺,右手噗的一聲穿破窗紙抓了進去。腦子裡一剎那估計出來的兵刃長度毫無偏差,恰好抓住了對方的手背,迅速收緊,先控制了對方的連續攻擊能力。
「是誰?」象僧低沉地叫著,窗紙又一響,一柄灰背白刃的武士刀又柳了出來,直奔我的小腹。
我的右手一翻,奪下了對方手裡的三稜軍刺,橫向一削,卡的一聲擋開武士刀。
這種三面全部開著血槽的軍刺,屬於美國人的專利,近距離攻擊中,威力巨大,一旦刺中目標,隨即形成不規則切裂傷口,很難愈。
「鼠疫,是老朋友來了。」從他的兩次攻擊裡,終於確定了他的真實身份,一個早應該被日本警察埋葬的「死人」。
門開了,昏暗的檯燈光射出來,卻沒有人出聲。
「出來說話吧?院子裡空氣好一些,省得你整天裝來裝去,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其實,如果沒有其它事一直困擾著,應該能早點識破他的偽裝。
鼠疫仍舊沒有應聲,我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跨了進去。一個逃過「黑夜天使」追殺的人,不遠走高飛,仍然停在原地,並且百般偽裝,究竟是為了什麼?以鼠疫的貪婪本性,如果沒有巨大的寶藏吸引著他,怎麼會如此留戀楓割寺?
我沒抬頭,己經感覺到殺氣來自頭頂。鼠疫是老江湖,應該明白我們之間的武功差距,所以才會企圖從粱頂俯衝直下,發出致命的一擊。
屋子裡的陳設相當簡陋,一桌一椅、一燈一床而己,現在床上的被子仍然整整齊齊地疊放著,顯然他根本就沒打算睡過。
「我們之間,沒什麼利益衝突,何必跟我過不去?」粱頂的人慢慢開口,從象僧的急促聲音轉換為鼠疫老奸巨猾的長音,他輕輕彈了彈手中的長刀,發出「噹」的一聲。聰明人總知道時機進退,他既然確定不是我的對手,當然也就不會輕易出手。
「對,沒有利益衝突,下來說話不好嗎?」我慢慢地把軍刺放在桌子上,抬高雙手,表示自己並沒有敵意。
鼠疫呼的一聲落地,挺直了身子,舉手撕下了臉上的一層極其輕薄的面具,重新現出瘦削蠟黃的臉。
夜深人靜,這是一個非常適合圍坐在火爐邊喝酒談心的時刻,但這裡連杯水都沒有,只有無邊無際的蝕骨寒氣。
「我以為你己經死了,是不是「黑夜天使」的人也會這麼認為?可惜以你的易容術,完全可以裝成另外一個人,比如原先的石島,或者更不起眼的僧人,何必一定要扮成象僧?」這是我最感到困惑的地方。
鼠疫走到桌前,把手裡的刀和面具放下,也抬了抬雙手,證明自己的誠意。
「我只是想知道更多楓割寺的高層秘密很久之前,我就知道藏經閣的某些秘密,神壁大師的、龜鑒川和布門履兩位的、籐迦公主的、谷野神秀的……其實,我的目標是要把這些秘密全部累加起來,然後求得最合理的有機邏輯推論——」
鼠疫的目光狡黠地閃爍著,不時地停下來摸著自己的鼻尖。
「你這裡,沒來得及生一盆火嗎?還是自身所練的武功,根本就不能靠近火?」我故意岔開話題。他所要的,不過是把自己的秘密兜售出去,獲得最大的利益,從最早一次在尋福園的交手,我就知道自己會是他的最佳買主。
「風先生,咱們之間,既沒有交情,也沒有仇恨,而且這裡根本不需要火——我有什麼、我要什麼你也很清楚。夜深了,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怎麼樣?」
鼠疫的眼珠不停轉動著,像極了一隻被逼上絕路的老鼠。在沒有弄明白他的底牌之前,我對交易沒有什麼興趣,只是覺得他不會輕易交出最後的秘密。
「你有什麼?」我輕輕搓了搓手。
「煉獄之書。」他直截了當地回答,毫不遲疑。
我又感覺到了殺氣,彷彿就來自於桌面上一刀一刺。
「上一次,你己經說過了,這本奇書,據說「黑夜天使」也在苦苦尋找。或許,你可以交給他們,免除被追殺的厄運,而我只想弄清楚,楓割寺到底有什麼寶藏吸引著你冒死留下來?難道也是各路勢力爭相追逐的「日神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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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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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這樣,鼠疫就太愚蠢了,明明知道覬覦這寶貝的人多不勝數,根本容不得單槍匹馬的江湖人插手。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目標,我只問風先生,對?煉獄之書?感不感興趣——」
我倏地探身,右手抓住了他腰帶部位一團鼓鼓囊囊的東西。那是幾張被揉作一團的紙,很可能就是我到達小院之前,他正在看的東西,倉猝之間,揉搓後放進了懷裡。
「這是什麼?」在他來不及防禦抵抗之前,我又回到了椅子上,把拳頭大的紙團丟在桌面上。毫無疑問,紙張與神壁大師的日記簿上的紙近似,我甚至懷疑,日記簿上的很多地方,就是被鼠疫撕下來了,只留給我無關緊要的殘品。
鼠疫冷笑起來,搖搖頭,走到門邊,嗤啦一聲,把紙門關上,並沒有試圖逃走的意思。
我把那團紙攤開,出乎意料之外,竟然是四張縱橫交錯的棋盤,上面零星落著十幾個黑白棋子。四張紙拼在一起的時候,恰好組成一張完整的棋局,旁邊則用鉛筆記錄著大概五十餘步下棋的次序招法。
中、日、韓三國是全球圍棋的推廣中心,歷史悠久,並且三國都把這項高智商的遊戲比賽做為自己的國粹,所以棋局、棋室隨處可見。
「只是棋局而己,沒什麼好奇怪的。」鼠疫的表情非常平靜。
我看到紙張四周不規則的地方都被小心地剪掉,就算知道那是日記簿上的某一頁,也根本無法對號還原了。
「睡不著,想打譜消磨時間,你對這個也感興趣嗎?」他的情緒明顯有幾分得意。
毫無疑問,這是張剛剛完成佈局的棋譜,下一步輪到黑棋下子。這樣的局面,天地廣闊,黑方可以去任意位置落子,或擴勢、或接戰,選擇非常多。手術刀曾多次告誡過我不可「玩物喪志」,所以,對於圍棋,我也只不過是初段水平,談不上高明。
「這些紙張,是來自神壁大師的日記吧?」我把紙收起來,放進口袋。
鼠疫沉默著,毫無表情,但隨即又舊話重提:「風先生,?煉獄之書?裡藏著通向「海底神墓」的線索,如果你不想捷足先登,那就等著後悔好了。歐洲買家,至少能出一」他伸出右手,叉開五指。
袍袖滑落到手肘上,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朵粉紅色的蓮花,醒目地紋刻在他手臂上,隨著筋絡的扭動跳躍著。
「我可以出兩倍於歐洲人的價格,只要它有傳說中的神奇作用,還有,你最後不要亂講話,這種時候,每個人都不會太有酎心,對不對?」蓮花等於水下那兩扇門的鑰匙,鼠疫怎麼會把它紋在自己身上?鼠疫跟大哥有什麼關聯嗎我想不遁這個問題,但卻知道,要想讓他這樣的老傢伙說出真話,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鼠疫得意地笑起來:「中國人做生意就是夷快!不像歐洲人或者老美一樣,連交易金額的利息損失、{[率變更都算得一清二楚。幾千萬的生意都簽了,還在乎這點小錢?」
他走向房間的西北角,由牆角的最下端開始伸手丈量,向上升高了四十厘米,然後水平向東量了三十厘米,接著折向牆角的原點,構成了一個邊長比例分別為四、三、五的直角三角形。他把右手中指頂在這個三角形的中心平衡點上,用力一按,「卡」的一聲,頭頂橫粱上彈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暗格。
「「煉獄之書」就在上面,支票什麼時候可以給我?」他仰頭向上,焦灼和甜蜜在臉上交替閃現著。
屋頂黑乎乎的,暗格又恰好處在燈光反射不到的地方,只能大概看到它的樣子和尺寸。
「你把它取下來,驗貨再談。」我不會陷害別人,卻也不會輕易被人陷害。
黑夜天使組織至少發明了兩百種以上的*,可以在十五個顆粒的微量範圍內,讓人死或者是讓人生不如死。
「你太小心了,行走江湖,不大膽怎麼能發橫財?」鼠疫訕笑著。
門突然被拉開,一個人裹著一身寒氣飄了進來,單手持槍,指向鼠疫,回手又把門關上。
我楞了一下,因為進來的是蕭可冷,我明明吩咐過她,要在外面古樹上擔任外圍警戒的,擅離職守的話,我們等於完全把四面環境開放給了可能出現的敵人,殊為不智。
「九四四九四九五五,甲坑正戶行神英四。」蕭可冷吐出了一串毫無實際意義的漢字,向前跨了三步,槍口狠狠地戳在鼠疫太陽穴上。
鼠疫突然沉默下來,眼神變得空洞迷茫,呆滯地向前望著。
「你這個叛徒、懦夫——當年我大哥那麼看重你、栽培你,還要保薦你做安全局的頭號要員,但他有了事,你不但一走了之,還在二哥聯絡你洗劫醫院救大哥出來的時候,裝聾作啞,害得我們兄妹只能逃亡江湖。現在,你還有臉使用這個藏寶的極端方法?」
蕭可冷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抖動著,食指不斷地在扳機上輕輕顫抖,隨時都會無法控制地開槍射擊。
突然的變化讓我一下子成了「坐山觀虎鬥」的局外人,之前,蕭可冷也見過鼠疫,但卻從沒這麼激動過,而且也沒說過開始兩句的古怪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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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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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煉獄之書,黑夜天使(下)
空氣一下子緊張地几乎凝固起來,足足有三分鐘,三個人保持著一動不動的靜默姿勢,只是蕭可冷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地滴在方磚地上,發出單調的“啪啪”聲。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無處不在的殺氣,應該是來自于蕭可冷的。每次提到有關金純熙的往事,她都會異常激動,無法避免。如果鼠疫從前真的做過對不起金純熙的事,誰也保不准她會不會開槍射殺他。
“對,我是個懦夫,小妹,你開槍吧。”鼠疫終于開口,聲音與表情同樣沉重。生與死的轉換,只需要扳機超過一厘米的自由行程。
“我的確沒臉再用老大發明的‘勾股弦藏匿方法’,他只教會我一個人,待我比親兄弟還貼心。在他出事之前,派我進入‘黑夜天使’臥底,還說過只要完成這次任務,除了代我向主席請功申請一級國家勛章外,還為提升我為安全局總管。小妹,你以為我不想殺回平壤,救老大出來?那種方式太危險了,如果跟二弟一樣沖動,只會把老大散落埋伏在民間的親信全部葬送掉。主席的智囊團向來主張‘斬草無比除根,懲惡絕對殺盡’,老大被送進療養院的事,本身就是個誘餌。或許在江湖上,你跟二弟的名氣都遠到于我,但論到政治斗爭勾心斗角地傾軋,你們始終顯得太純潔了。”
鼠疫在自己臉上用力揉搓著,几秒鐘之內,他的膚色變得蒼白,五官也轉換得端端正正,甚至眼睛的形狀眼球的顏色都變了,從任何角度看,都是一個標准的韓國熱血軍人形象。我脫口叫出來:“你是——‘黑星’,朝鮮人的‘金牌臥底’?”
這是一個久違了的名字,當年叱詫東亞諜報戰時,曾上過美國人的“國家公敵暗殺榜”,如今卻只能偶爾見于歷史里了。
鼠疫苦笑起來:“忘了‘黑星’的名字吧,當朝鮮國旗上的紅星蒙上了弓藏狗烹的陰翳,我寧愿放棄過去的所有信仰。我現在的名字叫‘鼠疫’,一種無所不在的疾病,不會為任何國家出力,而只會給別人帶來災難。”
他的光輝形象,的確是隨金純熙的倒台而瞬間宣告消失的。
蕭可冷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憑心而論,金純熙的衰敗,不過是宮廷斗志的歷史重演,只有當事人感覺最為沉痛尖銳,對于其他看戲的人而言,早就麻木。
我仰面看著屋梁,以我的輕功,一躍而起,就能拿到傳說中的“煉獄之書”。
“小妹,拿這個回去,就能換老大出來。我知道特洛伊他們的使命——”鼠疫脫去了狠辣乖僻的偽裝之后,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當年手朮刀看亞洲歷史,點評冷戰期間著名間諜的時候,許多次提到“黑星”的名字。拋開國家恩怨不談,“黑星”絕對是亞洲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輕功,快手,神偷三項絕技集于一身,是亞洲各國的間諜系統,都在夢寐以求的尖端人才。
“拿它下來!”蕭可冷向后撤了一步。金純熙變成植物人那個特殊事件隨時間的流逝,已成歷史,無法改變,再沖動,再忿蠻也于事無補。
鼠疫肩頭一動,即將飛身躍起,但我及時地出手壓在他肩膀上:“請稍等——我想知道‘煉獄之書’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而上一次你寧愿詐死都不肯交出它,又是為了什么?”
盲目相信別人,不是智者所為,特別是我感覺到窗外的茫茫****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里,正在聚攏著越來越濃烈的殺機。可惜沒有第二個可供驅使的高手,或者絕對需要在院外設置了望哨,別等到敵人的刀壓在脖子上才后悔。
蕭可冷的情緒如此激動,已經不適合再分配她做任何工作。
“怎么?怕我使詐?風先生,你不了解我跟老大,二弟,小妹的關系,就算砍了自己的頭,我也不會出手算計他們。”鼠疫苦笑著。
我笑了笑:“不,我只是對它的來歷好奇,而且猜不透你冒著生命危險羈留在楓割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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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矛盾,他有寶貝在手,隨時能換到巨款,怎么還不遠走高飛?到現在為止,楓割寺已經成了各方勢力的終矢之的,他就更沒有理由第二次跳出來。黑夜是“黑夜天使”活動最頻繁的時段,我懷疑他們自始自終就沒放棄過對‘煉獄之書’的追索。
據說,“黑夜天使”的人天生就對寶藏有極度敏銳的嗅覺,寶藏出現,他們也會隨影而至。
“小蕭,冷靜些,情況并不沒有咱們想象的那么樂觀。”我最擔心的是關寶鈴那邊,只怕小來一個人,應付不了可能發生的危險。大亨的人馬埋藏在暗處,不一定能勝得了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黑夜天使”。
院子里又起風了,漫無目的地亂卷著,窗紙正在發抖。
面對這所小院,古樹是位置最佳的監視點和狙擊點,所以我希望蕭可冷回到她原先位置上去。
蕭可冷連做了三次深呼吸,重新把槍收回口袋里。
事不管己,高高挂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真正關心的事,她遇到與“金純熙”有關的事會發狂,就象我每次聽到與大哥有關的話題會心情極度激蕩一樣,所以,我離間她的感受。
“對不起。”她向我低下頭輕聲道歉。
如果把我們監控鼠疫的工作當作一次嚴格的軍事行動,隨意失去自己的位置,無論是誰都會受到軍法的處置,毫無例外。從蕭可冷的隨意性,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了江湖好漢無法戰勝正規軍隊的必然性。
“沒事,危險無處不在,小心。”
無須贅言,她明白我的意思,隨即向門口走去。
開門的那一剎那,一陣風卷著一大團枯葉沖了進來,迎面打在她身上。外面的風很大,吹過樹梢時,不斷地發出“咻咻”的呼嘯聲。
院子里空蕩蕩的,正面的木門也緊閉著,只是天空一片昏黃,預示著即將到來的一場晚冬瑞雪。
“小妹,我會把‘煉獄之書’留給你,你放心。”鼠疫大聲叫起來,但很明顯,他說的話意思很古怪,似乎是故意說給有些人聽的,既不是針對我,也不是針對蕭可冷。
屋里的燈光直線傾瀉出去,不偏不倚落在古樹的主干上。我突然有了不祥的感覺,門對枯樹,正應了風水格局里的“迎門殺”,絕不是吉兆,并且現在是寒冬季節,那棵樹上,只留下寥寥可數的几片樹葉,隨風招搖著。
方才命令蕭可冷藏身于大樹的時候,站立的方位不同,我并沒意識到那里是陰陽匯集的“死穴”,禁不住渾身冒了一層冷汗,急忙制止了她:“小蕭,你還是去屋頂左側,同時監視‘亡靈之塔’和冥想堂的方向。二十分鐘后,我們一起撤向小院,與小來會合。”
蕭可冷在門口停了几秒針,皺著眉向枯樹凝視著:“迎門殺?”
我點點頭:“對,怪不得象僧既不能升級出位,也不能領悟佛法大道,有這樣的布局在這里,所有前途命運都遭天殺亂斬,沒死已經是足夠幸運的了。”
鼠疫苦笑著接過我的話題:“他已經死了,在我冒充石島被你們發現之后,為了接近你,我只好連他一起殺了,丟在懸崖下面。”
石島的怪異自殺,毫無疑問是鼠疫自導自演的一場悲劇。
蕭可冷翻身躍上房頂,我聽見她的腳步聲輕輕移動到左側的瓦壟上。有這道崗哨在,至少能在殺機臨近時,迅速做出反映。
“現在,可以去下它了嗎?”鼠疫滿臉發自內心的深重的苦笑。
我凝視著他的雙眼,對他能將眼睛一起改變的易容朮神技由衷地佩服,但我應該相信他嗎?或者那又是某種奇妙的機關——
“黑星……前輩,或者你能不吝說說它的來歷?”我明白,在行動之前做的准備工作越足,出現紕漏的可能性就越小。一個反叛國家組織隱姓埋名流浪江湖的人,天知道他的思想已經變成什么樣了?江湖是個巨大的染缸,再正直善良的人,到最后也會變成一色彩駁雜的怪物。
我的手掌只是輕輕壓在他肩膀上,以他的輕功隨時都可以滑行避開,但我的右手早就扣住了戰朮小刀,可以應付下一步的突然變化。只要他沒在一秒針內逃出這個房間,我就能瞬間留住他。
鼠疫長嘆一聲:“好吧,你是第一個看到‘煉獄之書’還如此沉得住氣的人——要說它的來歷,必定牽扯到一個人,他是盜墓界的奇人,只是失蹤十五年后,江湖上風起云涌的后輩們大多已經把他遺忘了。”
我縮回了自己的手,同時移步后撤,離開那根橫梁的垂影位置。
“我不必說他的名字,有一年——我記得很清楚,就是美國人發動‘沙漠風暴’行動的那一年,我帶著一項重要的使命到楓割寺來……”
我突然心中一動:“沙漠風暴行動發生在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七日清晨,到現在恰好十五年,難道‘大殺器’的出現,消失和再出現,會跟兩次伊拉克戰爭有絕對關系?”
那么,鼠疫提到的盜墓高手,會是大哥揚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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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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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海底迷蹤 1真正的煉獄之書?(上)
“就在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深夜,我偷偷的進了尋福園別墅,躲在主樓西側的房間頂上。那時侯,我還年輕,輕功差不多能到“踏雪無痕”的境界,所以從進入到藏匿完畢所發出的動靜,不會比積雪壓斷枯枝的聲音更響。”
風更緊了,從略微開著的門縫里向外處看,竟然真的下雪了。
“我看到的那個人,站在尋福園的水亭里,面前擺著一個畫架,上面放的不是畫板,而是一塊巴掌大的木牌。他正舉著一柄放大鏡,專注地盯著木牌看。我取出隨身帶的超高倍率望遠鏡,瞬間便看青了那木牌上寫刻著的東西,很奇怪,只是兩朵造型優雅的蓮花而已。”
我保持著微笑的表情,無論鼠疫說出什么奇特的經過來,我都會認真接受,因為他才是真正和水下密洞有關系的。
“蓮花?”
“對,蓮花,一朵青色,一朵粉紅色。那塊木牌采用的是最精密的上好鐵木,估計會有千年以上的歷史,在望遠鏡八十倍的放大狀態下,仍舊看不到木質疏松的跡象。作為一個已經加入“黑夜天使”的江湖人來說,我對古物的辨析能力,已經超過了市場上最有實戰經驗的古董商。千年鐵木,有祛邪續命神奇功效,每一克的市價當時會穩定在80美金左右。所以起初我只看上了那塊牌子,希望有機會偷走它。”
見獵心喜,是神偷們的天性,并且越是有難度的偷竊行動,越能增加他們的挑戰欲望。
我向頭頂指了指:“你得手了?”
橫梁上彈出的暗格,尺寸也是手掌那么大,而且黑黝黝的,質地應該就是黑木或者紫檀木、花梨木之類的珍貴木材。
鼠疫仰面向上,慚愧的抹了把臉,又眨了眨眼睛,才澀聲回答到:“對,得手了,能在那個人手底下偷到一樣東西,即使是最不值錢的日常用品,傳出去也能夠聞名江湖了,但是我拿到木版的同時,卻陷入了更大的困惑。”
雪片從門縫卷進來,并沒有立即融化,在地上漸漸形成一條雪線。
“憑著保溫效果極好的防護服裝,我在雪地臥了近四個小時,一直到他收起木牌回大廳里去。望遠鏡是克格勃提供給韓國人的“佳那卡”品牌,自帶紅外攝影功能,所以,我離開別墅后,能夠即時沖印出了近200張圖片,得到了那塊牌子的各個角度的圖象--要不要我把它取下來給你看看?或者對著牌子說話,更形象的說明問題?”
我點了點頭,右手拇指、食指緊扣住刀柄,繃緊了右臂的所有關節,這種狀態下,他要逃走或者搞什么隱祕動作的話,都會在小刀的控制范圍之內。
既然能夠在藏經閣上遠距離射殺那名懷抱長弓的日本忍者,我對自己的飛刀技藝就有了絕對的自信。一個行走江湖的人,對刀的依賴,絕對勝過有可能發生故障的槍械。所以,任何困難的環境里,我都需要自己袖子里有它的存在。
“別太緊張,我沒有惡意。。。。。”他苦笑者看著我低垂的右手,陡然屈膝一跳,如一只冉冉升空的野鶴,抬手把那暗格捏在手里,隨之輕輕落地。
他的輕功確實不錯,即使在高手如云的“黑暗天使”幫派里,也應該是列入前十名的。
“就是它,你看。”
暗格就是木牌,紫黑色的平滑表面上,刻著兩朵蓮花,其中那朵青色的,與尋福園別墅里座鐘上那柄鑰匙完全相同。第一眼引起我注意的,是蓮花頂上刻著的四個漢隸小字,全部用一種灰白色的顏料涂抹著,透著萬分詭異--“煉獄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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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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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望遠鏡里看到這四個字,當時的震撼簡直無與倫比,因為所有牽扯到“海底神墓”的傳說中的典籍里,都會提到“煉獄之書”的名字。就象埃及法老能用《死亡之書》開啟與鬼魂的溝通之門一樣,“煉獄之書”也是打開“海底神墓”的必不可少的一樣工具,所以我發誓要得到它,讓它成為朝鮮人的鎮國之寶。”
每個人都熱愛自己的國家,十五年前,鼠疫自然是狂熱的愛國者,并且夢想著隨金純熙逐步登上朝鮮宮廷政治的紅地毯。他的這個想法,非常容易理解。
朝鮮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國家內憂外患的歷史地位,日本人要打開進入亞洲大陸的門戶,最快捷的途徑,就是登陸朝鮮,并以此為先頭基地,進而劍指西南。無論是鎖國還是閉關,甚至國家權利機關粗暴地為人民“政治洗腦”,都是為了保護國家利益。
中國古代“夜郎自大”的成語故事,對朝鮮這個小國也非常適用。
“你偷到了牌子,足以証明,你已經躋身于全球一流神偷的行列,對不對?”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在他處心積慮的算計下,別人總有梳于防范的空擋。
鼠疫突然伸手撫摸著木牌,喃喃自語:“盜墓之王,天下無雙;揚天一出,江湖決蕩。這四句話,的確說的沒錯。要想從他身上尋找點破綻,實在比登天還難。”
這塊木牌的質地極其緊密,正如他所說,是從樹齡近千年的鐵樹上裁切下來的,并且是樹皮與木芯中間材質最均勻的部位。現代的全球森林里,根本找不到如此優秀的木材來。
鐫刻蓮花的刀法,凹凸有致,筆觸細膩,象是超高象素數碼相機拍攝到的靜物作品一樣,所有的細節無一遺漏,讓每個花瓣都保持了獨一無二的風韻。并且,點染青色和粉紅色的顏料,也是古波斯生產的頂級貢品,沒有絲毫被歲月侵蝕、腿色的痕跡。
“盜墓之王再厲害,不還是栽在你手里了?好好的,被偷走了這么重要的東西。”看著這件當年屬于大哥的物品,我忍不住心情蕩漾。
鼠疫并沒有把我的諷刺聽進去,臉上浮出更加苦澀的笑:“可惜,沒有人知道它隱藏的祕密,只是兩朵蓮花有什么用呢?或者這世間真有什么神奇力量?沒有任何的文字說明,這到底是書、還是花?”
雪越來越大,不住的隨風扑打在南窗上。
我拉開門,院子里已經白茫茫一片,東南方向,高聳的亡靈之塔在密血阻隔的模糊視線里,保持著恆久的靜默。我走進院子里,一半身子隱藏在瓦壟后面的蕭可冷,滿頭滿肩已經落滿了雪,象是一個完工了大半的雪人。
“小蕭,有什么情況嗎?”我仰面叫了一聲。
她沉默地搖搖頭,短發上的雪塊被抖落了,但隨即有更密更大的雪片落下來,重新將她的黑發覆蓋住。
四周的房舍頂上,都厚厚地罩上了一層白雪的棉被,耀眼的雪光蓋住了遠近的路燈光芒,天地之間,仿佛都被著鵝毛般的雪片充滿著,無始無終,無邊無際。我曾感覺到的黑夜殺機,仿佛也被大雪淨化掉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小蕭,先下來吧,雪太大了--”
蕭可冷仍舊搖頭,面向亡靈之塔的方向,或許是在回憶關于金純熙的往事吧?我知道,有些壓在心底的東西,一旦泛濫上來,需要時間的沉澱才能重新淡忘他們。
我走向屋里,跺了跺腳,跨過門檻。那時侯,鼠疫仍在桌前,垂著頭對著那個木牌,但就在我一腳門里一腳門外的時候,鼠疫身邊突然閃出了五個瘦削的黑衣人,五柄短槍,齊刷刷地指在他的頭上。
同時,我的后背、兩肘也多了三只槍口,硬硬的戳著。
“風先生,有見面了。”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里飄下來,我記得她的名字,也記得她寒光霍霍的十根鋒利的指甲。他們是鼠疫最不愿見到的一群人,但冤家路窄,偏偏就在這個大雪之夜找上門來,而且看准了我的注意力最分散的時候突然出現。
金手指的臉隱藏在黑暗里,十指相扣,發出金屬指甲碰撞的“咔咔”聲。
“外面,還有我們的十三個人,一定會妥帖照顧蕭小姐。風先生,雪大夜寒,我也不想兜***,今晚我們只要“煉獄之書”絕對不碰蕭小姐一根寒毛。所以,請你配合一下,免得打打殺殺的,面子上不好看,怎么樣?”
她的確坦率,既然已經控制了局面,當然不必再藏頭露尾。我剛才的預感完全正確,只是蕭可冷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才導致了“黑暗天使”無聲無息地潛入。
覬覦寶藏之心,人人有之。如果“煉獄之書”真有傳說中的力量,的確會令很多人急紅了眼睛,例如這支訓練有素的神偷隊伍--“黑暗天使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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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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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真正的煉獄之書?(下)
我向前跨了一步,三柄槍如影隨形地跟進,更用力地頂住我。
“風先生,我為寶物而來,你想必不會為了這莫名其妙的牌子拼命吧?”金手指的聲音冷若冰霜,清脆得像是跌落在廊檐下的冰棱。
我慢慢吁出一口白汽,淡淡地笑著:“金小姐,高處不勝寒,下來說話不好嗎?”
驀的眼前一花,掠過一團黑影,金手指已經落在桌前,順手抄起了那塊木牌,迎著燈影,仔細觀察著。她的手掌極其小巧,只能托著牌子,金色的指甲套閃著凜冽的寒光。木牌的厚度差不多有一寸,形狀并不十分規則,并且背面光禿禿的,什么都沒有。
看了約半分鐘,金手指情不自禁地自語著:“這到底是什么——兩朵花?花里藏著什么祕密?”她把木牌湊近鼻子聞了聞,又貼在耳朵上聽了聽,看來如果不是嫌它有點臟,還會用牙咬一咬的。
江湖上都說,賊有賊路。這一行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鑑寶方法,細數起來不下几百個流派几千種怪招,不一而足。
她沒有任何發現,所以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把木牌輕輕地在手里掂了掂,目光一轉,落在鼠疫臉上。我以為她要開口問什么,但只是金光一閃,唰的一聲,鼠疫的兩只袖子突然齊著肘部斷開,又被縱向划裂,飄然落地,露出他手臂上紋刻著的兩朵蓮花。
金手指做為“黑夜天使幫”的要員,雖然只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心思運轉的速度之快,讓我在心里偷偷贊了聲“好”。如果要我來做,也會像她一樣,比較木牌上的花與鼠疫臂上的圖案有什么不同。
鼠疫長嘆:“不用比較,一模一樣,我讓紋身師照著木牌上刻的,筆畫、比例完全相同。”
屋里的氣氛驟然變得沉悶而古怪,金手指渾身不帶殺氣,但她的尖尖十指,卻隨時都有可能撕裂鼠疫的胸膛。
“那么,你是否可以告訴我,兩朵花,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金手指客氣地一笑。
她的臉那么白嫩,鼻子小巧而堅挺,眼睛水汪汪的,波光流蕩,似乎會說話一般。她有著韓國女孩子標准的嬌俏五官、苗條身材,長發盤在頭頂,又用一張堅韌的紗網攏住,顯得干練而妖冶。
鼠疫又是一聲長嘆,搖了搖頭。
“鼠疫先生,做為赤焰部隊打入我們幫派里的臥底,其實你早就上了幫里的必殺黑名單。上一次,你僥幸詐死逃脫,不過沒有人能兩次同樣幸運,而且我跟幫里的兄弟,更不會兩次犯同樣的錯誤。所以,這一次,要對不起你了,除非,你能給我一些有用的信息,做為贖罪立功的表現,或許幫主高抬貴手,能再放你一條生路……”
金手指循循善誘,忽然抬手指向窗外:“兩位,如果你們提供的消息,不能讓我滿意,我可能沒辦法保証蕭小姐的安全。”
這就是神奇的江湖,可以把一個剛過二十歲的漂亮韓國女孩子塑造成“舉手殺人”的犯罪機器。如果她不踏入江湖,此刻或許跟諸多韓國女明星一樣,活躍在亞洲的影視舞台上,成就另一番絕對不同的人生。
外面下著雪,不緊不慢、綿綿密密的雪,明天早上,整個楓割寺、木碗舟山,將會變成銀妝素裹的世界。或許今冬的最后一場瑞雪過后,日本列島的櫻花就要開始孕育蓓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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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8:31
引言回覆
“金小姐——”我叫了一聲。
她的目光迅速落在我臉上,像一只無比敏感的靈貓。
“我知道,你的指甲可以飛速輪番彈出,殺傷力比加重型的彈簧駑匣還要厲害。據國際刑警方面的資料顯示,你從不喜歡在指甲上淬毒,只依靠發射時的巧勁與准勁,所以你應該可以看到——”
我的身子驟然一縮,原地橫轉九十度,這一刻,至少有兩柄槍失去了目標,等兩個黑衣人重新揮動手臂,准備第二次指向我時,我已經奪了第三個人的槍在手,指向其中一個,而右手的小刀也准確地貼住了另外一個人的喉結。
瞬間殺死這三個人,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金手指并沒感到驚訝,只是輕松地聳了聳肩膀:“風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我把左手里的槍高舉,只用拇指、中指捏住,其余三根手指一起發動,几秒鐘時間,手槍已經散落成十几塊零件,叮叮當當地落地。
“我的意思,寶貝你帶走,別動我的朋友,這筆生意可不可以做?”我不想蕭可冷受到傷害,今晚不跟蹤鼠疫的話,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了。
金手指“哼”了一聲:“我看過風先生在埃及沙漠里的傳奇故事,但你只有一個人,去掉這三柄槍,外面還有——”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金小姐,我不管其他人,只要能殺得了你,就可以阻止今晚所有的不愉快。十步之內,你能逃過我的出手嗎?”此時,我們之間的距離是在八九步之間,槍擊、飛刀,兩道殺手,取她性命會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金手指的紅唇翹了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臉:“風先生是中國人中的大英雄,難道在任何事上都跟我們這群小人物斤斤計較?不過,我會給你面子,今晚的事大家各取所需,一拍兩散,但我既然執掌‘黑夜天使幫’的刑堂,遇見叛徒又放過他,這可怎么向幫主跟其他兄弟交代呢?這一點……唔,真是令我好為難了……”
她伸手拍向鼠疫的右肩,手在半空,嚓的一聲,尖銳的指甲已經收回。
“鼠疫,你得感謝交了風先生這樣的大人物做朋友,最起碼在江湖上有了把保命傘,恭喜你了,希望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還有這種幸運!”她在鼠疫右肩上輕拍了三下,隨即走向門口,與我擦肩而過。
“風先生,后會有期咯?”她低聲笑著,吐氣如蘭,空氣中有莫名的異香依依不絕。
門外即是紛飛的怒雪,看著滿身黑衣的她一步跨出去,像是在一張雪白的宣紙上陡然擲下一個巨大的感嘆號,讓我心里情不自禁地生出了“驚艷”的感覺。
她揚手向屋頂上打了個招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在瓦面上,隨即有十几個人躍下地,匯合了從屋里走出去的五個人,魚貫走向大門口。這一大群人全部身著黑衣,跟在金手指身后,猶如兩列雪地覓食的黑螞蟻一般。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我驟然發覺,原來門外還藏著第三隊接應的人馬,胸前全部挂著微型沖鋒槍,足有三十余人。
金手指用八個人進屋動手、十三個人出現在屋頂制住蕭可冷、又留大隊人馬后續接應,正是古代兵書上的“涌潮伏擊戰陣”,采取梯隊式攻擊方法,永遠讓敵人防不勝防。雖然是一次波瀾不驚的小范圍戰斗接觸,已經體現出了她在排兵布陣方面的老道經驗,這一點,是蕭可冷與蘇倫都不具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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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8:32
引言回覆
蕭可冷躍下房頂,揮手拍去了滿身的雪,臉上帶著明顯的挫敗感。
鼠疫突然俯身倒地,右耳貼在地面上,仔細聆聽著,一分鐘后,他突然露出喜悅的表情,彈跳起來,拍手大笑:“好了,終于騙過他們了!”
蕭可冷驚詫地邁步走進來,搓著凍紅了的手背。
“其實,那塊木牌,不過是我依照當年的記憶,臨時偽造出來的。從盜墓之王手邊偷東西的本領,我一輩子都學不會,也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他臉上的疲憊陰郁一掃而空,甚至帶著莫名其妙的興奮。
蕭可冷回手關上門,眉毛一挑:“那么,真正的‘煉獄之書’呢?還在楊天大俠手里?”
變化之外,又生變化,我心里忽然一陣輕松。在我眼里,大哥是天下無敵的英雄,任何有損他形像的片斷,都會讓我郁悶叢生。鼠疫說出實情,至少表明,大哥是渾身沒有一點破綻的真正的“盜墓之王”。
“那個冬天,我在雪地里匿伏了七次,時間總計超過四十個小時,仍舊沒機會下手。他的武功與洞察力高明得無法用言辭表達,其中有几次我距離他還有三十步,便給他發覺,出聲警告,讓我知難而退。于是,我只能采取了變通的方法——”
我明白了,指著他的胳膊,替他說出來:“你從望遠鏡里看到了‘煉獄之書’的蓮花圖形,然后一點一點刻在自己手臂上,也就等于得到了那木牌上的內容?”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略帶得意地點點頭:“對,肉眼看,蓮花只是蓮花,但在八十倍的放大狀態下,它們會變成無數密密麻麻排列的不規則數字。金手指拿到的,只是刻著蓮花的木版畫,拿到夜市上去也賣不了几塊錢,是個標准的贗品。”
江湖上變詐,無窮無盡,高明的騙子呼風喚雨,予取予求,但總有一天,會遇到更厲害的對手。金手指的伏擊計划無懈可擊,但鼠疫瞞天過海的苦肉計,則更高明,并且連我跟蕭可冷都瞞過了。
“真正的‘煉獄之書’呢?在哪里?”我察覺到了自己的雙手因過度緊張而急遽顫抖著。
鼠疫皺起了眉:“我不知道,因為接下來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一件讓我終生都無法忘記的、匪夷所思的怪事。”他走向屋角,從一個竹套暖瓶里倒了一杯沒有一絲熱氣的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
蕭可冷被吸引住了,急著追問:“怪事?什么怪事?難道尋福園里又有敵人出現?”
我調整心情,抬起頭,仔細地搜索著屋頂房梁。人在江湖,任何疏忽大意,都會招致難以預料的毀滅性災難,比如剛才,只是蕭可冷的一次隨意失去位置,前后不超過二十分鐘,就已經給了金手指可乘之機。
“不,不是尋福園,而是‘通靈之井’。”鼠疫再倒了第二杯水,捧在手里。
很顯然,那件“怪事”給了他極大的震撼,直到今天重提,仍然疑慮重重,絲毫沒有頭緒,開口之前,會忍不住先仔細梳理思緒,然后才能有條理地說出來。
“快說,是什么怪事?快說——”蕭可冷大聲催促著,手背跟掌心都已經搓得通紅,轉而抬手揉搓著自己的臉和耳朵,用力瞪起了眼睛,全神貫注地望著鼠疫。
鼠疫行走江湖多年,如果能被他這樣的老江湖都稱為“怪事”的話,那就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所以我示意蕭可冷坐下來,沉住氣仔細聽,免得遺漏下任何細節。
門外的雪,并沒有減緩停止的意思,房前屋后,都有積雪摧折枯枝的動靜,不停的“噼啪”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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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6-09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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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盜墓之王在通靈之井中?(上)
“那一天,是一九九一年一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我偷窺他的第九天。雪剛停,天氣冷得厲害,滴水成冰。晚上十點鐘,我看到他出了尋福園的后牆,急速徒步奔向楓割寺,于是偷偷跟在后面,一直尾隨到了‘通靈之井’那個院子里。你們不知道,當時楓割寺的旅游價值還沒有被完全開發出來,游人很少,房舍圍牆也都不夠正規,一到晚上,山里還會有打食的野狼出沒,所以,每個人都躲在屋里,把門頂死睡大覺,就算外面塌下天來,也不會有人出來察看。”
我坐在桌子前,拿起側面筆筒里的一支鉛筆,隨時准備做記錄。
蕭可冷不安地彈了彈指甲,再次插嘴:“他要做什么?”
鼠疫并不是個優秀的講故事的人,敘述夠不上聲情并茂,但牽扯到“盜墓之王”的這段往事,似乎從來沒在別人嘴里出現過,所以,蕭可冷聽得津津有味、聚精會神。
“我不敢靠近那院子,生怕給他發現,于是迅速登上了‘亡靈之塔’。只要有望遠鏡在,距離絕對不是問題,很快便捕捉到了他的動作。沒有人能猜到,他竟然是在井邊緩慢踱步,活動手臂腿腳,做著下水前的熱身動作。”
蕭可冷“啊”的一聲,驚駭萬分地張大了嘴。
我只是平靜地點點頭:“很有趣!怎么?楊天大俠要潛入那口古井里?”
鼠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我一發現他的意圖,頓時渾身都嚇出了一層冷汗。天那么冷,又是在寒潭里,更可笑的是,他身邊根本沒有任何潛水設備,連最簡單的壓縮氧氣和面罩都沒有。到處都是清冷的雪光,我把望遠鏡的焦距調解到最清晰的狀態,覺得一切都像場不可思議的噩夢,然后……然后他就跳了下去……”
蕭可冷一掌拍在桌子上,人也跟著跳起來:“什么?徒手潛泳?大俠楊天會做這么沒意義的事?”
她只是基于尋常思路考慮,從人的呼吸極限、水壓、體能程度几方面來考慮,覺得徒手躍入井里毫無意義,但如果這件事能跟“鮫人雙肺”聯系起來,自然就會變得順理成章起來。最起碼,我并沒有過分驚訝的表現。
“我當時的想法,跟小妹一模一樣,馬上飛奔下塔,潛入‘通靈之井’近旁。井邊空蕩蕩的,下井之前,他連外衣都沒脫,你們覺不覺得古怪?”
“后來呢?”我不想回答無意義的發問。
“沒有后來,他跳下去后,就再沒重新浮上來。”鼠疫這句話出口,我跟蕭可冷同時詫異地急促反問:“什么什么?他……竟然……”
我的胸口一陣急促的氣血翻滾,因為鼠疫這些話的意思連貫起來理解,就等于說——“盜墓之王”楊天,冬夜徒手潛入“通靈之井”,之后就再沒出現過。
“他死了?”蕭可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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