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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之王(轉至微風論壇)作者:飛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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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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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4:51 引言回覆
蘇倫掠了掠耳邊的發,溫柔一笑︰“是,風哥哥,我理解。”

我猛然發現,她本來就清瘦的瓜子臉經過了一夜的勞頓,越發顯得蒼白嬌弱,略顯單薄的身體,似乎已經連滿頭長髮都無力承托了。比起鐵娜或者藤迦來,蘇倫更俱備華人女孩子特有的那種“柔情似水”的溫順感,只有在她面前,我才會徹底放鬆自己,不必擔心戒備。

大部分時間,蘇倫絕對能堅強無比地獨當一面,比如平定兵變時,她果斷出槍,一舉粉碎了羅拔的反叛,表現出了利落彪悍的江湖女俠本色。只有在我面前,她才會偶爾表現出年輕女孩子的稚氣頑皮。

“最新黑客至尊排行榜上,名列第一位的叫做‘紅旗’。”她戀戀不舍地放開我的手,向那個越來越近的人揮手打招呼。

那人眼睛以下蒙著塊灰色的手帕,大概是為了遮擋大漠裡無處不在的風沙吧?手帕以上,架著一副加濃瓶子底一樣的近視眼鏡,突兀而古怪,像是飛碟探索雜誌上刊載出來的火星人照片。他的個子又瘦又小,灰衣灰褲、灰色的帽子,整個人彷彿剛剛從灰塵裡鑽出來一樣。

蘇倫說過自己請來了破解鑽機密碼的黑客高手,莫非就是眼前這個形容古怪、貌不驚人的家伙?

我跟著蘇倫迎過去,那人瞪著蘇倫,猛地翻身把巨大的背包甩在地上,嘴裡發出“嗚嗚嗚嗚”的嗥叫。聽了半分鐘之後,我才意識到,那家伙是在號啕大哭,只不過“干打雷不下雨”的嚎哭模式,顯得無比智障而已。

等他哭夠了,蘇倫才搓著手,略帶歉意地向我解釋︰“小燕一直呆在試驗室裡,很少碰到這種滿地風沙的環境,所以會不太習慣,請不要見笑……”

那個“小燕”摘下大眼鏡,扯掉蒙面的手帕,惡狠狠地瞪著我︰“你是誰?你是手術刀嗎?”

我禁不住暗笑︰“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從火星上下來的,竟然連大名鼎鼎的手術刀都只聽名、不認識人?”

“我不是,我是蘇倫的朋友,風。”

小燕暴躁地揮動著手臂︰“管你是風還是手術刀或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快帶我去解碼,快快﹗弄完了我馬上回家,這個鬼地方,我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這家伙根本不懂得寒暄客套,連基本的見面禮節都不太懂,但蘇倫一直對他客客氣氣,請他進了我們居住的帳篷。那個巨大的背包,一直由我提著,裡面不斷發出“嘰嘰咕咕、 裡啪啦”的怪聲。

蘇倫從床下拖出了一個黑色的紙箱,揭開封條,竟然是整整齊齊的一箱中國白酒。我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藏下的這東西,這種名為“紅星二鍋頭”的酒,是中國北方男人的最愛。

小燕的高度近視眼突然開始發亮,雀躍起來,直接跳到了我的床上,語無倫次地叫著︰“蘇倫姐萬歲﹗蘇倫姐萬歲﹗蘇倫姐萬歲……”當然,床上立刻留下了他的臟亂腳印,今晚是沒法再睡了。

“只要有酒,我就有靈感,哈哈……不管什麼密碼,肯定都手到擒來……”小燕裂開濃濃的嘴唇傻笑著。我真不知道這個怪異的家伙能搞出什麼名堂來,看他的年齡,大概十六歲上下的樣子,應該還是在校的中學生才對,長得一點都不像是黑客天才。

十分鐘後,湯的助手將鑽機慢慢推了進來,橫放在帳篷中央。

小燕正開了一瓶酒,嘴對嘴地猛灌著,帳篷裡滿是烈性白酒的嗆人味道。他一直都在我床上站著,一只腳踩在桌面上,而我的筆記本電腦早被他扒拉到角落裡去了。酒精讓他容光煥發,連顴骨上的雀斑和額頭上的青春痘都在閃閃放光。

這么小的年紀,喝酒時的姿勢已經十足是個老酒鬼的模樣──其實目前全球超過百份之九十的國家都不允許向不滿十八歲的年輕人出售煙酒,我真不明白蘇倫這么做是對是錯。

“你們……在這裡干什麼?還不出去?”小燕向湯的助手們吼叫著,滿嘴酒氣四濺。

那幾個人抱著胳膊,輕蔑地站在鑽機四周,根本沒把小燕放在眼裡。他們之所以留在帳篷裡的本意,是生怕他亂按亂動燒毀了鑽機。在他們看來,地球人之中,只有湯博士才是值得他們恭謹欽佩的,除此之外,無論什麼人都是智障白痴。

蘇倫的嘴角一直噙著笑,似乎對小燕的行事模式已經了如指掌。

小燕跳下床,握著酒瓶走到鑽機前,在操縱鑽機的觸摸屏上隨便敲了幾下,而後舉起酒瓶“砰”的一下敲在鑽機的綠色啟動按鈕上。誰都沒想到,鑽機突然間開始啟動,發出一陣低沈的轟鳴,鑽頭也緩緩旋轉起來。

“哇──”圍在鑽機旁的人嚇了一跳,陡然向四面慌亂地散開。

“這破東西,何必設定如此高規格的密碼保護……”小燕流利地連續吐出一串臟字,神色自若,彷彿罵臟話是天經地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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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4:52 引言回覆
蘇倫扯著我的胳膊向外走了幾步,低聲解釋︰“風哥哥,小燕是我朋友的弟弟,行事向來如此,但他破解密碼的功夫實在高明,就算把五角大樓的全部密碼專家綁在一起,都百分之百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我苦笑著︰“蘇倫,你還有多少祕密瞞著我?”

蘇倫眨眨眼睛,無奈地反問︰“每個人都有保留祕密的權利,不是嗎?”

“那麼,你的朋友是誰?可以跟我說對方的名字嗎?”我相信蘇倫,但未必會相信蘇倫的朋友,更何況還是朋友的弟弟,又隔了一層關係。

蘇倫退後一步,聳著肩膀苦笑︰“我可以不說嗎?”

就在此時,小燕驀的大喝一聲,扯著一名助手的衣領,手腕一抖,已經凌空把那個人擲飛出帳篷外, 的一聲跌了個塵土飛揚。真看不出,他小小年紀,武功已經修煉到“四兩撥千斤”的極高境界。

我查過那幾個人的來歷,幾乎每個人都是自由搏擊的入段高手,既是湯的助手,又兼具保鏢的職責。

“你們這些鳥人,誰敢再過來亂碰,我就不客氣了﹗”小燕手裡的酒瓶在鑽機上敲得當當亂響,瓶子裡的酒淋漓洒出來,都濺在那面觸摸屏上。其餘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向前靠攏了。剛剛那個被擲出去的人回應最快,搶先跳到鑽機邊,也就在第一時間被小燕摔了出去。

“你們懂什麼?十二層密碼後面聯結著自動銷毀裝置,我只不過隨手打開了皮膚密碼,你們就傻乎乎地跑過來動手動腳──再搗亂,一人賞你們一面紅旗……”小燕喃喃地罵著,一邊舉起瓶子喝酒,另一只手快捷無比地在液晶屏上指點敲打著。

他的兩只手赫然都是六指,尋常“六指人”多出來的指頭會長在大拇指的中間,像是一根無用又無辜的醜陋樹枝──而他多出來的指頭,卻是跟小拇指等長的一根,並且可以靈活地做出各種動作。

鑽機的單音揚聲器裡發出“嘀”的一聲,其中一名助手叫起來︰“第三層也解開了,你……真的是天才解碼手,天哪﹗紅旗、紅旗……你該不是一晚上連破‘火網’和‘地獄門’的高手‘紅旗’吧?”

所有人,都注意到小燕的兩根“六指”上,都紋刻著一面鮮豔的五星紅旗。這是中國的國旗,也是全球中國人心裡最大的驕傲。

小燕拋掉了空酒瓶,雙手撐在鑽機上,滿臉都是醺醺醉意,哈哈大笑︰“對對對,我就是‘紅旗’,二十四小時干掉‘阿拉伯怒火’和‘BD’的‘紅旗’……一個偉大的中國人,一個來自偉大中國的中國人,哈哈哈、哈……”他打了個重重的酒嗝,翻身倚在鑽機旁,順勢下滑,躺在地上。

這個結果,我能預料到,否則也就不能解釋蘇倫提到“黑客至尊榜”的用意了。

我更關心的,是小燕是誰的弟弟。

隔了一會兒,帳篷裡響起了小燕的鼾聲。那幾個人面帶崇敬無比的表情,走到小燕身邊,幾乎同時發出了又羨慕又嫉妒的嘆息,然後魚貫而出。做技術這一行的人,靠的是天才靈感,往往做了一輩子的老工程師,幾十年磨礪出來的水準,都不如大學剛畢業的毛頭小子。

這幾個人親眼看著小燕談笑風生地破解密碼,滿心裡除了嘆服欽佩,實在無話可說。

我走近小燕,凝視著他的蒜頭鼻子、雜亂無章的眉毛、緊閉著的單眼皮──說真的,他的長相令人不敢恭維,而且嗜酒如命的習慣更是給了我極差的第一印象。他臉上的膚色很差,一副長期睡眠不足的枯黃萎頓相,絕對是整日跟電腦螢幕面對面造成的結果。

“你看到了什麼?”他陡然張開了眼睛,噴出一嘴酒氣。

我笑了笑,沒理睬他。

鑽機上的觸摸屏依舊亮著,那個應該輸入密碼的對話框裡,有個短短的光板在不安地閃動著。

小燕伸了伸懶腰,又縮起肩膀︰“最起碼要五個小時,洛克席拉馬丁公司的產品,堆砌密碼的部門人員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這裡包括了至少三十種以上的編碼模式……唉,說給你聽也白費,我給你帶來了個好東西,你一定會感興趣──”他伸出腳尖,勾到了床邊的背包帶子,用力拖到手邊,嗤啦一聲拉開了拉鏈。

背包最上面的一層,疊放著至少五台筆記本電腦,外表銀光閃閃,竟然全都是高強度鎂鋁合金外殼,沒有任何品牌標識。他把手伸進背包下面,摸魚一樣摸來摸去,終於找到濃濃的一疊列印紙。

“嘿嘿,三千萬像素衛星傳真圖片,除去五角大樓絕妙電子文檔室的原版外,這是唯一的一份拷貝。裡面這人,你應該認識──不必說謝字,雖然這些東西能換到兩百萬英鎊或者三百五十萬美金……”

他把列印紙丟給我,自己取出一台筆記本電腦,把四五根亂七八糟的線纜拖出來,利用磁性膠墊固定在鑽機觸摸屏的表面。跟著,又摸出一副臟兮兮的聽診器懸掛在脖子上,聽診器的探測端粘在觸摸屏的側面綠色按鈕之上。

憑借聽診器和聽力開啟密碼的手段,是智力盜竊保險罩的高手常用的技術手法,但用到觸摸屏上的案例,此前好像還沒被報道過。

我展開這些寬幅列印紙,陡然手臂一震︰“是……是大哥楊天?”立刻,我的十指不由自主地發力,各攥住紙張的一邊,深秋枯葉般抖動著,令它刷啦刷啦直響。

蘇倫從我身後探出手,把列印紙輕輕從我手裡抽走,低聲問︰“怎么?什麼事?”

那不是普通圖像,而是大哥楊天跟某個石像貼身肉搏的場面,跟谷野提供的衛星圖片如出一轍,只是更清晰、更直觀。

大哥的牙齒緊咬著,腮邊的咀嚼肌呈現出虯結掙緊後的深刻凸痕。他的眉高高飛揚著,黑白分明的雙眼用力瞪著,嘴半張,嘴唇上的胡須烏黑濃密,但卻長得有些過分,彷彿是幾個月沒刮過胡子的野人。

他的雙手扭住了石像的右臂,左肘則是頂在石像腰間,做出了一個“過肩摔”的標準預備動作。手背上的肌肉、青筋、血管、汗毛都拍得清晰無比,比谷野的圖片更可信、更有說服力。

被大哥扭住的,明顯是尊相貌古怪的石像,因為那人頭頂上戴著一個正方形的頭盔樣的東西,只有向前的一面露出圓滾滾的花生米大的小眼睛。他的個子要比大哥高半個頭,身上的衣服非常緊,呈現出一片灰白不明的顏色。

他們所處的背景非常乾淨,像是一間極冷清的空房子,四壁和地面、屋頂都是灰白色的,死死板板,毫無人間煙火氣息。

列印紙共三十張,鏡頭以不同角度拍攝而成的這些東西,幾乎清晰再現了大哥的所有動作和表情。而在所有頁面的右上角,都帶著一個顯著的圓形“51”的圖示。圖示是紅色的,一美分大小,毫無花哨的配圖,只是一個實線圓圈,再加上中間的字符。

這個標誌,毫無疑問是代表隸屬於美國空軍的一個神祕部門──51號地區,一個專職處理一切跟外星生物、外星太空飛行器有關訊息的特殊部門。任何事件,只要有51號地區的祕密人員介入,馬上就會蒙上一層神祕的外星面紗。

我接連做了五次深呼吸,才把自己的激動情緒穩定住。

小燕又開了一瓶白酒,緊緊地皺著眉,目光始終不離那面觸摸屏。此刻,他已經把裝著白酒的箱子拖到鑽機旁,當作了自己的工作椅。一只手握酒瓶,另一只手不停地在觸摸屏隱形鍵盤上敲打著,幾乎每隔五分鐘,鑽機的單音喇叭就會響起“嘀”的一聲。

蘇倫始終無聲無息,迅速翻看了那些圖片後,緩緩走到自己床前,慢慢坐下、慢慢取出手機、一字一停地慢慢撥了一個號碼,似乎心情極為沉重的樣子。

“495559……”她對著話筒,聲調低沈地開始對話。

小燕開始興高采烈地吹口哨,瓶子扔在一邊,兩手共十二根手指在觸摸屏上飛舞著,彷彿進入了興奮之極的忘我狀態。翻來倒去,他吹的是那支美國人耳熟能詳的《印地安小孩》,始終都是同一音調的“一個、兩個、三個印地安,四個、五個、六個印地安”……

此刻的我欲哭無淚,因為從來沒想到大哥的失蹤會跟外星人有關。谷野曾經說他還活著,蘇倫說過同樣的話,而現下小燕帶來的照片,又顯示了同樣的訊息。我想幫他,卻根本無從下手,無從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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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4:52 引言回覆
9幽蓮再現

蘇倫結束通話時,我的牙齒仍舊在“咯咯咯咯”地不停打顫,彷彿病入膏肓的傷寒病患一樣︰“你在……跟誰……誰通電話……”

我需要有更多管道的數據來證明這些圖片的準確性,小燕是蘇倫帶來的,這些神祕圖片自然跟蘇倫也有關係。

蘇倫一聲長嘆,還沒來得及回答,小燕已經背對著我,毫不在意地甩出一句︰“嘻嘻,那是五角大樓裡最漂亮、最有錢、最有人緣、最官運亨通青雲直上的燕遜小姐罷了,你難道不知道?”

不知不覺中,我的手已經扣上了小燕的肩膀,沉聲叫著︰“小兄弟,關於這些照片,我需要你有進一步的說明,幫幫忙好不好?”

小燕“呀”的一聲怪叫,肩膀一晃,掙脫了我的擒拿手。幾乎是電光石火的剎那間,他的肩頭上反生出一股巨大的彈力,令我的手如同觸電般被凌空彈開。他仍背對著我,左腳一閃,腳尖已經匪夷所思地逼在我的喉嚨上。

這一招的古怪之處在於,他的身體是背對著我,左腿怎么可能旋轉任意角度踢過來?這樣的攻擊方法,分明是瑜珈武功裡的最高明手段──小燕只是個不到十八歲的年輕人,就算從下生起開始修煉瑜珈,也不可能在十幾年內速成……

“別逼我,姐姐不許我跟人打架──嘩,他媽的十二層結束,還有十二層,美國鬼子在搞什麼東東?一台破鑽機而已,搞得這么神祕?”

小燕收回了腳,雙手突然停止了動作,像個努力思考問題的好孩子,伸手去揪自己頭頂的凌亂頭髮,一邊揪一邊喃喃自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交手一招,他不但使出了中國武功裡最精妙的“沾衣十八跌”,還露了一式高明的腿上功夫,讓我突然覺得,面前這個貌不驚人的醜陋少年,絕對算得上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江湖奇俠。

我誠心誠意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真是不應該。

小燕根本沒聽見我的話,忽而垂頭喪氣、忽而雙眼放光,突然大聲地叫著︰“蘇倫姐、蘇倫姐……我懂了,這套密碼程式,根本就是美國航空總署的‘核保險’程式。再怎么說,一台民用鑽機都不可能動用到這種程式,除非……除非……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

他改用雙手用力抱住頭,撥浪鼓一樣搖來搖去,把耳朵上鑲著的兩個黑色琥珀耳墜甩的像要飛出去。

此刻,我們三個的腦子都很亂,蘇倫示意我向帳篷外走,我們必須得避開小燕談一下照片的事,否則今晚的工作沒法再開展下去。

太陽過了中天,營地裡一片懶洋洋的寂靜。納突拉死後,那個大帳篷歸手術刀單獨使用,順便接管了谷野擁有的全部資料。此刻,所有的帳篷門口都帘幕低垂,聽不見人聲。

“那些圖片,千真萬確,日期最近的一張,是在五月一日。風哥哥,所有圖片都是出於美國太空總署佈置在赤道上空的‘非星九號’與‘非星二十五號’拍攝所得,報送給51號地區後,做為一級戰鬥機密呈交五角大樓總指揮拉姆斯菲爾德過目,然後轉呈美國總統本人。”

不等我發問,蘇倫便把剛才得到的最新情報源源本本說出來。她的表情非常嚴肅,可見對這份情報,也感到複雜難解。

風卷著她漆黑的長髮,更吹拂著她的纖細腰肢,此刻看上去肯定是無比動人的,但我的心思全部在那些圖片上,雙眼酸澀腫脹,根本無心欣賞她的綽約風姿。

“那是……楊天?‘盜墓之王’楊天?”我艱難地問了這么一句。

“是,至少美國人的所有資料,都顯示了這一點,而且,隨這些資料一同呈報總統的,還有長達六百頁的楊天的個人生平介紹。所以,我們應該百分之百相信,楊天大俠還活著,並且就在兩顆衛星負責探測的區域內──”

我打斷她︰“蘇倫,何須繞來繞去?衛星照片,都有準確無誤的經緯度坐標,只要取得這兩個數值,不就清楚知道我大哥所處的位置?”

只要能看懂地球儀的人,就該明白“地理坐標”這一概念。美國人的“精確坐標技術”,已經把三百六十度的經緯度又做了十分之一等分的細化,把全球分成為縱橫交叉、各三千六百條線的細小區域。這一點,對於美軍的遠程飛彈、巡航飛彈、紅外追蹤飛彈的精確製導系統有劃時代的突破性幫助,正是基於這一點,美軍在打擊南聯盟的科索沃戰爭中,才能始終牢牢控制戰局,指到哪打到哪,令南聯盟的敵對勢力無處藏身。

上面提到的兩顆美軍監測衛星,針對的目標就是非洲大陸幾個軍事力量發展最快的國家,其中當然也包括埃及和南非這一對南北冤家。

“對,風哥哥,你說得一點都沒錯,不過──這組照片上,根本沒得到任何坐標訊息。”

我怪叫出聲︰“不可能﹗不可能﹗”天哪,人類語言的匱乏,讓我雖然無數次提醒自己不要再說這三個字,卻始終無法避免地要再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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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4:53 引言回覆
“的確是夠匪夷所思的事,就連五角大樓的頭號人物聽了,第一回應,也是‘不可能’這句話。如果監測衛星不能得到準確的經緯度坐標數據,就算一秒鐘拍攝數百萬張圖片,也根本沒有絲毫實際用處。但是──這是真的,經過51號地區和國防部的超過一百次複核後,所有環節都沒有問題,只是工程技術人員得不到照片的地理坐標,除了籠統的日期,甚至得不到照片成像的準確時間……”

這樣的結果,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有的電腦設備工作時,都會存在兩個不同的時間記錄單元──外部調校時間和機器內核時鐘。做為美國最尖端的監測設備,衛星成像時甚至會統一使用“三維地理坐標加時間延長線”這種類似於“四維空間”的記錄模式,也就是說它們的技術,可以記錄可見空間裡的任何物體在任何時間的軌跡狀態,但現下51號地區和五角大樓都對這組照片束手無策。

“我只能說,楊天大俠活著,但無法確定他在非洲的大概地點。咱們唯一的希望,仍是維系於美國間諜衛星的後續圖片上,風哥哥,我相信咱們一定能找到他,並且將這些看不見的謎題一環一環解開來……”

蘇倫恢復了堅忍的一面,筆直地挺直了腰板。

東面,鐵娜快步踏出了帳篷,向左面詹姆士的帳篷走著,看見站在一起的我跟蘇倫,猛地愣了一下,揮了揮手,算作是打招呼。

她仍穿著畢挺的一絲不苟的軍服,走路的姿勢也是標準完美的埃及軍人作風,只是倉促間沒戴軍帽,任滿頭金黃色的天然鬈發披散在雙肩上,在陽光下散發出跳躍的金光。在遍地黃沙、滿眼冷冰冰的槍械環伺的枯燥環境裡,漂亮大方的鐵娜無疑是最亮麗的一道風景。

與蘇倫相比,鐵娜顯得更老練、更世故、更胸有城府,但她們兩個同樣氣質優雅、風姿綽約,是闖蕩江湖的女孩子中頂尖的高手。

“風哥哥,我總是對詹姆士不放心。你知道嗎?美國方面,對非洲大地的覬覦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如果不是參議院的在野黨方面一直極力反對插手非洲事務的話,海軍陸戰隊的先頭部隊早就踏上這片土地了。這樣的情勢下,同時為美、印兩國工作的詹姆士,肩上可能同時擔負著若干項任務……”

最重要的問題,“月神之眼”只有一顆,最後終將落入誰手呢?

大國之爭,從來都沒有謙讓禮貌這一說,美國人尤其如此,在國際爭端中,一直抱著“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曹孟德原則”。只要他們看上的東西,就一定要到手,無論是文攻還是武力。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便到了黃昏。

小燕一直在切牙切齒地忙碌著,嘴裡不停地喃喃咒罵鑽機的設計者,竟然搞出這么複雜的密碼保護程式。

“總共二十四層密碼,天哪﹗設計鑽機的人肯定是電腦白痴,這樣的程式設計,比五角大樓的資料庫程式鎖還詭異……又解完一層了……最起碼要工作到今晚零點以後……”他一直在拚命地喝酒,臉上的酒意紅到盡頭變成蠟黃,由蠟黃再變得通紅,只是雙眼越來越亮,像是兩顆被不停地切割打磨的鑽石,每多出一個棱面,亮度就增加一分。

鐵娜仍舊在詹姆士的帳篷裡沒出來,不知道有多少神祕的事值得商量。

我發現蘇倫的眉越皺越緊,她對詹姆士的懷疑隨著鐵娜的突然介入而加深──我走出了帳篷,耳朵裡已經灌滿了小燕一停不停地吐出的臟話,實在已經是忍無可忍。

明月掛在東南天空,清輝普照著寂靜無比的沙漠,讓所有的黃沙神奇地變成了皎潔的月白色。

失去了探照燈的光柱控制後,營地裡最亮的應該算是詹姆士那座帳篷裡發出的照明燈光,幾個抱著沖鋒槍的衛兵,無精打采地在營地裡做例行的巡邏。

營地外圍的軍車附近空蕩蕩的,所有士兵都老老實實呆在帳篷裡,難得有睡個好覺的休整機會,每個人都會倍感珍惜。

我揚了揚雙臂,仰天吐出一口濁氣,一想到明天就能浩浩蕩蕩地殺奔土裂汗金字塔,從頂及底,層層開發,把下面所有的詭譎祕密挖掘出來──心裡忍不住一陣興奮激蕩。在埃及這種“一言堂”總統管理國家制度下,最大的好處是任何事,只要總統同意,全國範圍內馬上通行無阻。這一點,比任何事都要經過參眾兩院商討的美國制度先進多了。

危機感是突然降臨的,就在帳篷頂上,當我急速旋身向正北面帳篷望過去時,驟然發現了一襲灰色的長袍靈巧之極地跳躍著,幾個起落便切近了我跟蘇倫的帳篷,快得像一縷灰色的輕煙。

“是──幽蓮?”這是我的第一回應,不必看那夜行人的臉(當然也看不清,她的臉一直遮在巨大的風帽下面),從她跳躍的身法上,我已經做了極為肯定的判斷。

營地裡游弋的哨兵們都在昏昏欲睡,根本沒發現突如其來的闖入者。

我不敢有絲毫停留,馬上發足狂奔,沖入帳篷裡,收勢不及,將門帘也嗤啦一聲撕裂開來。但我仍舊慢了半步,幽蓮手腕上彈出的彎刀,已經橫在小燕脖子上,身子則是蹲伏在鑽機頂上,長袍曳地,如同一只突兀來臨的詭異蝙蝠。

自從薩罕與幽蓮失蹤後,營地裡又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很多怪事,以至於我跟蘇倫早就把這師徒暫且忘記了。

在彎刀挾持之下,小燕的手指仍舊在觸摸屏上不停地敲來敲去,嘴裡念念有詞︰“第二十層與二十一層祕密之間,為何要設定四道防火牆呢?難道是為了騰挪空間做一個矩陣排列?天才啊天才……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根本對彎刀鋒刃熟視無睹。

幽蓮的五官面目全部遮掩在帽檐的陰影裡,所以此刻根本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蘇倫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幽蓮的額頭,她們之間相隔的距離大概是四米,但她拔槍的動作明顯要比幽蓮的彎刀遲緩,所以才遲遲沒敢扣動扳機,免得葬送了小燕無辜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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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4:54 引言回覆
我舉起雙手,和氣地微笑著,向幽蓮打著啞語︰“我們是、朋友,大家是朋友,談談好嗎?”

薩罕不在,跟這個又聾又啞的女孩子溝通肯定夠麻煩的。她一出現便直奔我的帳篷,目標肯定跟這台鑽機有關──想起薩罕的神祕獻祭儀式,我不禁在心裡嘀咕︰“難道又是土裂汗大神派幽蓮來的?”

殺了小燕,此前的一大半解碼工作可就白做了。

“你、師父呢?我們談談?這是、我的朋友,請把刀、拿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把這句話的意思比劃清楚,臉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我不是很喜歡小燕,但他是蘇倫請來的,我當然有義務保護他的安全。

蘇倫一聲低嘆︰“風哥哥,她能看懂嗎?”

我心裡也沒底,只能硬著頭皮比劃下去︰“刀、拿開、好嗎?別傷害他。”

幽蓮一動不動地蹲著,逼住小燕的彎刀非常穩定,對我比劃出的動作,根本無動於衷。

帳篷裡的氣氛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幸虧小燕膽子夠大,在刀鋒下依舊泰然自若,目光只盯在觸摸屏上。

蘇倫握槍的手漸漸開始發抖,並且槍口下垂,指向幽蓮的手腕。那麼鋒利的彎刀,只要輕輕一劃,小燕恐怕就得血濺當場。若是能一槍打斷幽蓮的手腕,或許可以搶佔先機,將小燕救下來。

“你、師父呢?”我繼續比劃,汗珠子從額頭上慢慢滾落下來。眼看就能解開鑽機密碼,無論如何不能功虧一簣。

薩罕與幽蓮神祕失蹤後,這么多天一直藏在那裡呢?要知道,茫茫沙漠裡,沒有足夠的水源和食物,任何人都是熬不過七天以上的。

帳外,一陣雜沓的腳步聲,隨即帳篷四角全部被士兵掀開,三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近在咫尺地指向幽蓮的前後左右。

鐵娜和詹姆士並肩走進來,指著幽蓮冷笑︰“你師父在那裡?大祭司死了,總統先生要他回來做大祭司,統領全國的神的信徒……”她的鬈發隨著笑聲不住地在肩頭跳躍著,洋溢著說不出的嬌媚,引得詹姆士不住地斜著眼睛去看她的臉。

看他們兩個的親密表情,似乎整整一個下午,相談甚歡。沒來由的,我心裡掠過一絲醋意,彷彿詹姆士此刻站立的位置應該屬於我一般。

幽蓮的左手慢慢按在液晶屏上,擋住了小燕的視線。不過,隨著鑽機上的喇叭“嘀嘀嘀嘀”連響了四聲,小燕欣喜若狂地打了一聲尖銳的口哨︰“好了,一切搞定﹗”隨即,鑽機轟鳴聲充滿了整座帳篷,他興奮地搓著雙手,又開始喃喃地罵粗口了。

從開始著手解碼,到現下完成,足足用了八個小時,已經大大超出了小燕的時間預算。

他伸手推開了幽蓮的彎刀,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又抬手去拍幽蓮的肩膀︰“喂,朋友,你這個吸血蝙蝠的型式不錯啊﹗不過這個年代再用刀的話,未免太落伍了吧?冷兵器肉搏的年代早過去了,你該用這個──”

小燕猛然旋身,左右肘邊的衣服嗤啦一聲撕裂,甩出兩柄短筒霰彈槍,直逼幽蓮的胸口。他的衣服又瘦又短,我剛剛根本沒料到他袖子裡還能藏得下槍械。

“槍下留人,小燕──”我叫起來,驀的半空寒光一閃,錚錚錚錚四聲響過後,小燕尖叫著後退,舉起雙手,霰彈槍只剩下了兩截二十厘米長的槍柄,其餘部分,已經被幽蓮左手彈出的彎刀削成四段。

如此快速絕倫的交手,已經無法用時間來描述,所有的動作幾乎是一眨眼間就完成了。

隨即,所有士兵手裡的沖鋒槍噠噠噠噠地吼叫起來,子彈狂風豪雨一樣掃向躍在半空的幽蓮。幽蓮躍起時,雙臂盡力向前伸展,做了個優美的“一鶴沖天”的動作,嗤啦一聲劃破帳篷的弧頂,灰袍一卷,便將射過來的近四百發子彈全部掃落,叮叮當當地砸在鑽機上。

小燕驚駭地丟棄了手裡的槍柄,抬手摸著自己的前額。

蘇倫來不及向外追擊,搶著問︰“受傷了?受傷了嗎?”她對小燕的關心,一聽就知道發自肺腑摯誠。

我心裡突然滾過一陣感慨︰“蘇倫心裡,並非只有我。就算手術刀死了,她還有好朋友、還有好朋友的弟弟……”

小燕前額上的發忽然隨手而落,非常整齊的一綹,應該是被幽蓮的刀刃劃過而造成的。

蘇倫長吁了一口氣,心也隨之放下。

我無言地跨出帳篷,士兵們正在亂糟糟地發動軍車,準備追擊已經飄飄然向西飛去的幽蓮,引擎轟鳴聲、換彈夾聲、緊張呼喝聲響成一片。月光下,以遙遠的青色天空和土裂汗金字塔為背景,幽蓮凌空飛過,北風鼓蕩著她的灰袍,活生生就是一只體型變異後的巨大蝙蝠。

剎那間,我想起了那晚跟蹤幽蓮時導致的神祕失憶,也是目睹她這樣向金字塔方向飛著,此情此景,不過是那天晚上的過程重放。

我扭頭向帳篷裡大叫︰“蘇倫,我去追幽蓮,你別亂跑──”

一句話沒說完,已經隆隆轉動的鑽機忽然開始冒起煙來,最先是從液晶屏的部分,接著蔓延到鑽機的整體部分,全都是刺鼻的綠色煙霧。我愣了半秒鐘,跳上最近處的一輛剛剛發動的吉普車,將駕駛員推出去,狠狠地踩下油門,嗚的一聲沖了出去。

看這情形,鑽機似乎是被幽蓮動了手腳,明顯是燒毀報廢了。我必須要追到她──

彩虹勇士的車子性能都是一流的,在我狂踩油門之下,呼嘯著第一個沖出了營地。我現下可以確定,幽蓮飛去的方向就是土裂汗金字塔的尖頂。

在我身後五公丈外,士兵們的軍車也跟了過來,車頂上的探照燈發出強烈的白色光柱,劈開了茫茫夜色。

駕駛座旁邊的槍套裡,斜插著一柄軍用手槍。我切牙把油門踩到底,一手把握方向盤,一手抓住了手槍。什麼都顧不得了,此時只要有機會開槍,我得搶先下手才行,幽蓮的武功高得匪夷所思,以小燕那樣的絕妙身手,竟然一招之間就被她削斷了頭髮,並且那或許只是一個警告,她當時要取小燕性命的話,已經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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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4:54 引言回覆
10“月神之眼”的突變

七分鐘後,幽蓮的身子突然下墜,輕巧地落在簡易公路的中央。

我根本沒有減速剎車的打算,轟了一腳油門,瘋狂地撞了過去。管她搞什麼鬼,先下手為強,免得遭受荼毒。

陡然間,在我身後,連續響起了十幾聲劇烈的爆炸,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緊跟而來的四輛軍車無一幸免,被炸上了半天,車身整個撕裂,散碎的零件向四面八方飛射出去。爆炸聲令我全身猛然一震,來不及有任何回應,車子已經撞在幽蓮身上,再沖出十幾米,嘎然而止。

我並沒有撞死幽蓮,等我踩下剎車,回頭再看,連天火光濃煙映襯下,她孤零零地站在公路中央,仍舊面向我。剛才那一撞,對她沒有絲毫損傷,如同撞到了空氣一樣的透明人。

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一腳踢開車門,雙手握槍,砰砰砰砰地連續扣動扳機,邊射邊進,直到打完了槍膛裡的所有子彈。

我已經說過,自己的射擊技術已經完全可以去給部隊裡的神槍手做教官,這一次確信二十顆子彈全部是瞄準幽蓮的頭、胸、腹三處要害部位,絕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並且,我很清楚這種大口徑軍用手槍的殺傷力,二十顆子彈足夠殺死一條巨蟒或者一頭成年北極熊了。

幽蓮揚起左手,張開五指,叮叮當當的子彈落地聲不絕於耳,不多不少,正好二十顆。

我張大了嘴,握著空槍,呆呆地站著。

“沒用的,風,地球人的子彈已經無法射殺我,這些被你們視為防身法寶的武器,在我眼裡,只是小孩子的玩具。對不起,我直呼你的名字,會不會太不禮貌?我聽到別人都這么叫你,所以也這么稱呼你,抱歉。”

我的思想一陣迷亂,幽蓮竟然能開口說話,並且用的是華語──“薩罕不是說她天生又聾又啞嗎?稱我為地球人?她是什麼人?外星人嗎?”

幽蓮推掉了風帽,露出一張土灰色的面具,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我。

跟蹤追來的士兵們都已經光榮殉職,深夜的簡易公路上,除了我們倆之外,只有無窮無盡的大漠風沙。我覺得自己彷彿墜入了一個詭譎的夢,月亮那麼圓,月光那麼嫵媚,而我面對的卻是一個不知來自何處的“非地球人”。

此前看過的飛碟探索雜誌上,遭遇過外星飛碟、外星人的不計其數,很多人用天花亂墜的華麗詞彙描述過外星人的飛船、長相、語言、動作──現下,我面前實實在在地站著一個外星人,一個外表跟地球人沒什麼兩樣的外星生物。

“你是外星人?薩罕也是外星人?土裂汗大神也是外星人?”我連續問了三個問題。回想薩罕的樣子,除了年齡過高外,與地球人沒有任何不同。

一陣強勁的北風卷過來,幽蓮的灰袍呼啦啦地飄起來,越發顯得神祕怪誕。剛才的爆炸來得莫名其妙,如果也是幽蓮做的,恐怕她真的是沒安什麼好心。

“我們的身分重要嗎?你是不是一定要揭開所有事情的真像才能安心──理智些,地球上很多事,是沒有答案的,也就是說你窮盡一生,都不可能看到真像。人的生命寶貴,為什麼一定要把生命浪費在陰暗狹窄的墓穴裡,而不是用來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她在面具後不停地眨著眼睛,聲音平緩呆板,猶如透過某種電子喇叭發出來的一般。

我冷笑著︰“非我族類,其心必殊。你能講中文,自然懂得這句話的意思吧?這裡是地球,根本不歡迎貴星球的不速之客。”

她伸手向上推了推土灰色的面具,不無遺憾地說︰“那咱們就話不投機了﹗金字塔在地球上存在了幾千年,讓安葬在墓穴裡的人安安靜靜地修煉不好嗎?地球人干什麼非要挖個洞鑽進來?所以,我把那個鑽機銷毀了,希望以後再沒有人造出這種無聊的機器出來……至於你,若不是看中你身體裡的能量,早就像他們一樣,炸成碎片了……”

幽蓮回身指向仍在冒煙的軍車殘骸,語氣輕描淡寫,彷彿殺死四車士兵,絲毫不必大驚小怪。

“你們……你們住在金字塔裡?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我覺得胸膛裡似乎有一大團火人在熊熊燃燒著,早已經怒不可遏。我們是人,不是飛鳥走獸一般的動物,怎么可能任意地被外星人屠殺?

“我們的目的?那些對你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是警告你,有些東西,還是讓它永遠長眠地下的好,一旦被好事之徒挖掘出來,首當其沖要被毀滅的是地球,而不是宇宙裡千萬顆星星中的任何一顆……”

灰袍飛卷之下,她的胸口竟然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星球標誌。

我沒看錯,一顆碗口大的灰色星球,四周環繞著一層乳白色的光環,不知是刺繡還是彩印在她胸口的,看上去熊熊燃燒,極有立體感。那顆星星,在地球人的知識中是絕無僅有的,因為只有它,才會纏繞著這種宇宙塵堆積成的環形光帶。

它的名字,叫做土星,地球人都知道。

我的腦子迅速一轉,“啊”的叫了一聲︰“你們……你們來自土星﹗你們是土星人﹗”

用星球圖案做衣服裝飾,早就是落伍了的點綴方法,並且以我的眼力能看得出,幽蓮衣服上的土星標誌,絕不是用地球上的描繪技術留下的,否則根本得不到這種極具無聲吸引力的立體型式。

幽蓮低頭看了看前胸,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他沒說錯,你果真是具備超強能力的地球人﹗厲害、厲害……”

她的話裡提到了一個人──“他”,令我精神一振。

“幽蓮,你說的‘他’是誰?是你師父薩罕還是土裂汗大神?”

幽蓮停止了笑容,回身向營地望著,臉上掠過一絲不安。我不知道這些神通廣大的外星人在地球上還會有什麼懼怕的東西,按照他們的實力,完全能做到古人說的“挾泰山以超北海”。能讓他們也懼怕的,又將是何種恐怖巨大的力量?

“是大神說的,我要走了,師父說過,一旦我開始張口說話,幻像魔的影子就能感知到我,循著這條線索直追過來……記住我說的話,別總試圖發掘什麼,那些屬於遠古地球的祕密,就讓它們永遠埋在金字塔下面好了……”

她也提到了幻像魔,只是我目前的思想根本不想相信任何人,就她引發爆炸消滅追來的士兵的手段來看,已經足夠殘暴了。

我不知道能用什麼手段留住她,眼睜睜地看她凌空飛起來,一直向西滑行過去,直到消失在土裂汗金字塔的背面。月光把金字塔照得半陰半亮,再映襯著四面銀白色的無際沙丘,帶給我的只有獨自一人看恐怖電影的緊張感。

幽蓮的話,並沒有給我任何解開謎題的啟示,相反,那些話更是增加了我的困惑︰“土星人?面前的金字塔裡居住著土星人──還有某些‘不肯讓人發掘的遠古祕密’?那麼,土星人抓到了藤迦,又在她身上套了那麼多黃金圓筒做什麼?那些神祕的孟加拉國變種金線蝮蛇又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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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5:05 引言回覆
科學家早就慎重考証過,土星表面溫度極低,達到了攝氏零下一百二十五度,表面盛行強風,甚至有許多資料證實,土星表面上覆蓋著濃濃的堅冰,猶如地球上人類出現前的冰河紀。這種環境下,連最堅強的藻類、菌類都無法生存,更不可能有高等級生物。

我推斷幽蓮是土星人的最大依據,就是她胸前的星球圖案。既然是外星人,她根本沒心情弄個屬於別人的標識放在胸口。

呆呆地思索了十幾分鐘,我只能發動車子,獨自一個人回營地去。

在我跟蘇倫的帳篷周遭,已經圍了大堆人,人堆裡傳出小燕憤怒至極的吼叫聲︰“那個丑女人﹗我一定要殺了那個丑女人﹗”

空氣裡飄浮著電子原件燒毀的焦糊味,按慣例分析,科學技術遠遠高於地球人的外星來客,想摧毀地球上的電腦電子裝置,簡直易如反掌。剛才,我根本沒看到幽蓮是如何出手的,便已經埋下了摧毀鑽機的伏筆。

這次,蘇倫是跟手術刀站在一起的,兩人幾乎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要把小燕的咒罵壓制下來,卻收效甚微。

我站立的位置,斜對著手術刀的左臉,很明顯的,我看到他的左耳一直在頻繁跳動,猶如一架小型的聲波接收器正在高強度工作著。他的臉色鐵青,兩腮的肌肉繃得很緊,像是出於極度的痙攣狀態。偶爾,他會扭頭從人群的頭頂上向西面眺望幾眼──

之所以把他此刻的動作描寫得如此詳細,全都是因為幽蓮的話──“她張口說話,幻像魔的影子就會探聽到”。這句話,引發了我的最天馬行空的幻想,並且跟蘇倫說過的“他是另外一個人”聯繫起來。

他是另外一個人嗎?

這個月亮極好的沙漠之夜,就這么在沮喪與頹廢中昏昏沉沉地過去了。

最郁悶的要算是小燕,費了那麼大力氣破解了鑽機的密碼,還沒有讓它大顯身手,就被幽蓮徹底摧毀了,讓他的成就感大打折扣。更恐怖的是,他的巨大背包裡放著的所有筆記本電腦、電子解碼器、電子黑客解碼字典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恐怖打擊,全部無法營運,形同廢鐵一堆。

“我終於懂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反覆念叨這這句話,就算是在翻來覆去的夢話裡,也是這一句。

一覺醒來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

身邊的小燕早就不見蹤影,對面床上,蘇倫用過的睡袋也早疊得整整齊齊的。用力吸了吸鼻子,我還能聞得出那種焦糊味。不過,我總覺得帳篷裡好像少了什麼,仔細四面張望了幾分鐘,原來是小燕的白酒和背包不見了。

到我下床穿鞋時,蘇倫氣喘吁吁地快步走進來,手裡捏著一張紙條︰“風哥哥,小燕走了,留下這張紙條。唉,這孩子,脾氣越來越古怪,簡直沒法管教他﹗”

紙條上,用螃蟹爬一樣的字跡寫著︰“沒面子,走了,真丟人﹗”後面下款的地方,潦草地畫著一只展翅飛翔的小燕子。

小燕真的有個性,如果是再年輕五歲的我,可能也會做出同樣的事。

失去了鑽機,今天的行動只能重複地從豎井和隧道開始,這或多或少地影響了我的情緒。每次進入隧道,睹物思人,就會記起為了發掘金字塔、取得“月神之眼”而長眠沙漠的那些生命。

陽光從門口照進來,我用力扭了幾下脖子,心裡隨著初升的太陽,也重新積聚起了希望和勇氣。如果能順利拿到“月神之眼”,總算對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大事做個了斷,最起碼算是“有始有終”吧?

蘇倫顯得憂心忡忡,因為昨晚我跟幽蓮的對話,同樣帶給她更大的困惑。

“既有蛇陣,又有土星來客,風哥哥,你有沒有一點點害怕的感覺?”蘇倫又在擦拭她的雙槍,耳邊的長髮垂下來,被朝陽的光芒細細地鍍上了一層金黃色。她的背上,垂著更多漆黑瀑布一樣的長髮,令人心裡痒痒的,直想伸手去溫柔地摸一把。

我又分心了,今天的任務很艱巨,若總是不能收斂積聚精神,只怕要出事。於是,我警惕地移開視線,強迫自己把腦子裡的私心雜念清除出去,緩緩地達到心神明澈的境界。

上午八點鐘,我、蘇倫、鐵娜、詹姆士、手術刀,連同三十名身體彪悍、身強力壯的士兵下了豎井,透過橫向隧道,默默地趕奔金字塔入口。

每個人都很沈默,特別是手術刀,嘴閉得緊緊的,兩眼不停地向四周逡巡著。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隧道,所以對每一個細節都很感興趣地去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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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5:06 引言回覆
越走近入口,我越發現了有點不對勁,因為隧道雷根本沒有毒蛇吐信發出的“ ”聲,到處都是死寂一片,只有我們腳下踩到的地方發出踢踢踏踏的響聲。

首先低聲叫起來的是詹姆士,他用力伸手向前指著︰“風,你快看﹗那些白光不見了﹗一點都不見了……”

的確,入口處黑漆漆的,像一個兇猛張開的怪獸的大嘴。“月神之眼”發出的自然光一點都沒有了。

我的心裡猛然一震︰“別是金字塔內部又發生了什麼巨變才好?”

這種人人自危的狀態下,整支發掘隊伍已經臨近崩潰邊緣,再也無力承受任何打擊了。大家的目標,是成功獲取“月神之眼”,完成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最終使命。

詹姆士叫完了那句話,突然向前狂奔,不到一分鐘內便沖到了金字塔入口位置,摁亮了手電筒,向裡面探頭看了看,放心地吁了一口長氣︰“啊……沒事沒事,還是那副樣子,感謝上帝,感謝上帝……”

在財寶面前,他是跑得最快的一個,這一點毫無疑問。

在鐵娜的命令下,二十名士兵全部摁亮了戰術手電筒,排成五人平行陣列,緩緩前進。

墓穴的架構的確沒變,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四壁鬼影憧憧,讓人疑神疑鬼。我們一直向前,走到那個池子前。

池子中央,只有那個兩米見方的石台,石台的一頭是那顆“月神之眼”,另一頭空著,沒有毒蛇,更沒有曾經躺在上面的木乃伊芳。墓室裡死一般寂靜,每個人都在用力摒住呼吸,凝望著那顆已經失去了光芒的寶石。

在手電筒的強光照射下,寶石閃著晶瑩剔透的光,但絕不是此前進來時的那種足以照徹天地的白光。看上去,它只不過比尋常的寶石略微大一些、亮一些而已──我聽到蘇倫大聲吸氣的聲音,隨即她在我耳邊喃喃地說︰“風哥哥,記得我說的‘燈泡’理論嗎?”

猶如一個斷電的燈泡,“月神之眼”失去了原先的輝煌光芒。

強力電筒的光柱將滿室黑暗割得七零八落,所有人聚在一起,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黑暗中會躥出什麼奪人性命的怪物來。特別是那麼多翻滾糾纏的毒蛇,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見了?

池子四壁和底下,仍舊是成片成片的土黃色壁畫和鮮豔奪目的紅色符咒,彷彿曾經充塞池子的那些詭異猙獰的毒蛇,只是記憶裡的一個幻想片斷。

整整有半小時時間,根本沒人顧得上說話,士兵們扣住扳機的手,因為太過緊張,指骨發出喀吧喀吧的輕響。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異常緩慢悠長,不敢發出一丁點多餘的聲音──彷彿我們這群人已經與世隔絕一般,這半小時的時間,把人悶得都要窒息過去了。

我手裡的電筒無數次地指向石台正上方的屋頂,驚駭得無法用言語描述此時的心情。沒有方洞,屋頂是平滑的石壁,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縫隙存在。這也難怪,如果池子都可以恢復原狀,跌落下的石塊當然也可以重新回到事情沒發生之前。

這種詭異之極的變化,有點像好萊塢科幻電影裡的情節,一切隨著時間的前進和回溯,有條不紊地改變著。已經完成的動作可以倒退回來,如同一卷突然回到起始點的錄像帶。這樣的橋段,翻開任何一部與“時間機器”題材有關的電影之後,隨處可見。

“哈哈,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時間的逆流而已……”詹姆士叫著,誇張地揮舞著雙手。不管是真心話還是玩笑,他總算是第一個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讓大家的緊張情緒得以緩解。

鐵娜一直在從望遠鏡裡觀察“月神之眼”,此時扭頭看著我︰“風,我想,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拿到那顆寶石。你願意做我心目中的無敵勇士嗎?”凌亂的電筒光影中,她的鬈發在額頭、兩頰、肩膀上構成了美好的剪影,雙眼更是灼灼逼人,帶著令人心跳加快的媚惑。

蘇倫向前跨了一步,隔斷了鐵娜的視線,沈默地握住了我的手掌。

如果金字塔裡的場景是簡單的過程重複,我當然不會選擇貿然進入池子或者像谷野一樣,懸掛在屋頂石壁上蕩過去攫取寶石。那兩種模式都被證明是絕不可行的,被蛇陣吞噬的士兵們和谷野的遭際都說明了這一點。

“風哥哥,不要下去,我第六感到……未知的危險,就在……就在……”蘇倫的手抬起來,指向已經失去了神祕光輝的“月神之眼”。寶石的旁邊,石台上鑿刻著一個清晰之極的人形凹槽,目測便能判斷出,凹槽跟藤迦曾經躺過的地方,一模一樣。

我不敢確定石台百分之百就是藤迦躺過的玉棺,但對於墓室裡鬼斧神工的機關變化卻深深嘆服。危險是一定存在的,誰知道那些倏忽而來、倏忽而去的毒蛇是藏在哪一道機關之下的?

鐵娜親自指揮士兵們在池子的南北、東西軸線上架設了兩根鋼索,交叉點處於石台的正上方。不管誰要冒險垂下去獲取寶石,都可以沿鋼索滑過去,再從十字交叉點上扣好隨身鋼索,一路垂到石台上。

士兵們效率極高,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已經把鋼索架設完畢。鐵青色的鋼索,在電筒的光柱下,不停地反射著顫巍巍的寒光。這種高空垂降模式,不過是特種部隊訓練課程中極其簡單的一項,但用到如此恐怖的環境裡卻是第一次。

鐵娜又望著我,沒有開口,但眼神裡分明是在鼓動誘惑我出手。她的神情那麼嫵媚,眼神卻又顯露出無比的純真澄澈,彷彿一個有求於人的可愛的孩子,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要求說退場門。

我的心軟了,向前走了兩步,站在池邊,凝視著那顆寶石。

“風哥哥,不要去﹗請不要去,為了我,可以嗎?”情急之下,蘇倫急速地跟過來,拉住了我的腕子。她絕不是喜歡把情感大膽外露的女孩子,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能做到這一點、說這樣的話,已經是語言表達的極限。

她的手很涼,滑膩膩的,柔若無骨一般。隔得這么近,我又聞到她長髮上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同時注意到她一直在向我使眼色,示意我向正北面看。不知何時,手術刀已經獨自一人踱到了南北軸線的最北端,孤零零地站在石壁前。

今天,他穿的是一襲雪白的埃及長袍,領口、袖口、下擺上繡著整整齊齊的金黃色花朵。那些花在黑暗裡能自動發出閃爍的金光,隨著長袍款款擺動,像一群詭異的金色螢火虫。當他孤傲地站在石壁前時,渾身散發出來的竟然是一種邪惡之極的璀璨光輝。

蘇倫手指一動,把一個極隱蔽的微型耳塞放進了我的手心,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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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5:07 引言回覆
11土星人的密室

我會意地借梳攏頭髮的姿勢,迅速戴上了耳機,立刻,小燕慵懶不羈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呵呵,心跳四百、血壓超越最高限爆表、體表溫度超限爆表、血液流速……哇,更是邪門透了,是正常人的十五倍,這家伙到底在搞什麼?除了這身皮之外,根本沒有一點像地球人……”

他所提到的幾項數據,是我們所有地球人的身體檢查項目,心跳、血壓、體溫等等數據是綜合評定人體正常與否的標杆。無法想像,一個地球人的體表溫度能夠把體溫計爆掉的話,他的五內溫度到底已經高到什麼程度?肯定足夠讓活生生的肌肉變成煮沸的熟肉了──

小燕嘻嘻哈哈地笑著,聲音的背景是隱隱約約的節奏狂野的搖滾樂。

這種關鍵時刻,沒有人有多餘時間說廢話,我當然知道這些數據是來自於手術刀的,儘管並不清楚蘇倫與小燕之間到底是如何展開合作行動──

陡然,小燕的聲音倏的消失了,彷彿是錄音帶突然間播放完畢,我什麼都聽不到了。接著,一陣神祕的鼓聲干澀地響起來,起初平緩而遙遠縹緲,只過了三秒鐘,鼓聲潮水一樣奔涌著、轟響著,彷彿要把我的耳膜震裂一般。

我用力抓著蘇倫的手,雙腿發力,強行把身子穩住。

“蘇倫……蘇……倫,我感覺到了……召喚聲……”我咬緊牙,集中精神向“月神之眼”凝視著。這次我能清晰感覺到,一切聲音的來源都在那寶石上。

“風哥哥,你堅持住﹗堅持住,你的心跳得──好快﹗”蘇倫的掌心裡又涌起兩股暖洋洋的熱流,一直灌注到我的手裡,並且經由雙臂傳向全身。我知道,她在積聚全身的內力,不惜損耗血氣,強行向我施以援助。

“來吧……來吧……來吧……就在這裡……就在這裡……”無數次聽到過的那個聲低沈地響起來,就在耳邊,清晰無比,充滿了莫名的誘惑。

除去那塊寶石,石台上空無一物,聲音又是從何而來呢?直覺中,我的思想有豁然貫通的感覺,彷彿降落到那石台上,就能得到所有的答案。不知不覺的,我的腳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右腳的一半已經探出池沿。

蘇倫雙臂發力,硬生生地扯住了我的身體。

四周的士兵發出一陣嘩然,幾乎所有的電筒光芒都射到我身上來。剎那間,我渾身重重地打了個寒顫,從恍惚中驟然清醒。池子那麼深,一失足落下去,肯定會摔成肉醬。在無窮無盡的黑暗裡,彷彿有無數雙貪婪的眼睛在默默逼視著我,滿含譏笑。

耳機裡,小燕在奇怪地叮叮當當敲打著自言自語︰“嗯?那裡來的次聲波?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聽到我的聲音了嗎?可以了可以了﹗繼續看手術刀的身體,OK──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石壁上,熱量、所有的熱量都向石壁中灌注著……當然,這個進行的過程,是空氣與空氣的輻射交換,肉眼看不到,稍等,讓儀器分析來搞定它……”

假定那片石壁,就是墓室架構變化前將湯博士等人“風化”的殺人石壁,我禁不住要產生巨大的疑惑︰“湯博士在石壁上發現了什麼?手術刀又要對石壁做什麼?所謂的‘熱量輻射交換’又指的是什麼?”

“你不下去?風,你不敢下去?”鐵娜嘟起了嘴唇沮喪地強笑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發現自己的魅力漸漸消失之時,總會感到沮喪的。

她試圖繞過蘇倫接近我,但這一次蘇倫寸步不讓,緊貼在我身邊。

我向後退了一步,突然笑起來︰“不敢?我有什麼不敢的?”

墓室裡又安靜了下來,跟隨而來的這二十名士兵,其中不乏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戰場悍將,但我相信,此刻他們絕不會有膽量垂下去取寶石,就算鐵娜出再高的賞格,也不會有人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一點,從他們恐懼的眼神裡就能看得出。

蘇倫皺了皺眉,大聲反對︰“風哥哥,你明知道,寶石上隱藏著神祕莫測的力量──生命那麼長,何必急於一時、衝動一時?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何苦再拿自己做試驗?”

她的長髮因為過於激動而隨著身子的瑟瑟顫抖而紛亂扭擺著,像是一群要在黑暗中起舞的精靈。

“謝謝你的關心,蘇倫,我不能不去……寧願錯誤,不願錯過,我天生是為盜墓而生的。知道嗎?我寧願用生命做代價,解開這個神祕的謎題……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死的,至少在完全弄懂土星人的祕密之前……”

蘇倫尖叫著︰“想想谷野吧﹗風哥哥,想想谷野說的話,想想他的下場──”

其實,谷野說過同樣的話,甚至比我說得更堅決,現下呢?他的身子埋在黃沙之下,很快就該風干朽化為塵沙了吧?

我放開蘇倫的手,走到東西軸線的鋼索旁邊,沈默地接過了一名士兵遞過來的鋼索。接著,另外兩名士兵迅速替我扣好了生牛皮的安全帶,將安全帶上連著的鋼環滑輪啪嗒一聲扣在凌空貫通東西的鋼索上。

此時,只要我向前跨一大步,就能沿著鋼索滑過去,一直到達兩條鋼索的十字交叉點。

蘇倫沈默下來,絕望地盯著我。

“等著我,我會回來。”我故作輕鬆,向她揮了揮手,儘管心裡早就如臨大敵般緊張,還是故意在臉上堆滿了笑容。不是不肯聽她的勸阻,我只是不能讓自己因錯過而後悔。

盜墓,本來就是個每一分鐘都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危險行業,遙想大哥楊天當年,能在江湖上闖蕩出“盜墓之王”的威名,一生中想必早已經歷了成百上千次死地求生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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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5:07 引言回覆
我的未來,是要沿著大哥的路走下去,做永遠不死的“盜墓之王”,就讓這次的“月神之眼”做為我闖蕩江湖的見証吧……

一瞬間,我想到了很多事,最終堅決地向前跨出了那一大步。耳邊驟然響起了急促的風聲,隨著身體的墜落滑動,十幾道手電筒的光柱跟隨著我,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燈一刻不停地跟隨著明星們的舞步。這一刻,我是所有目光的焦點,視線裡有無數紅色的符咒瘋狂地閃動著,直到滑輪喀啦一響,撞在那條南北方向的鋼索,去勢猛然停止。

我的身子在半空中來回蕩了十幾次,終於停了下來。

池邊站著的人摒住呼吸看著我,沒有聲音,更沒有動作。我緩了口氣,向蘇倫站立的方向揮了揮手。此時,鐵娜從士兵手裡接過了一支配備了瞄準鏡的突擊步槍,嚴陣以待,對準我腳下的石台方向。她雖然用激將法逼我取寶,卻又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我的安全。

當然,一支步槍根本無法抵擋以前那種蛇陣的恐怖進攻,但至少她會為我做些什麼,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做為強有力的後援。

我把手裡的鋼索,扣接在兩條鋼索形成的十字交叉點上,解掉安全帶,準備松手下滑。

未來沒有人可以預料,直覺也不能代表步步安全,只要一松手,我的命運就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畢竟,這次我穿的只是普通防護服,上次納突拉提供的高強防輻射服裝,已經被毒蛇吐出的口涎腐蝕得千瘡百孔,根本無法第二次使用。

現下,我只能寄希望於寶石不再發光,便是不再具有強輻射性。

我的手鬆開,身子急速下落,存放著寶石的石台似乎迎面撲了上來、下一秒鐘就會跟我迎頭相撞一般。鋼索的長度計算恰到好處,我的身體距離石台還有兩米高度時,腰帶上的鋼扣自動上鎖,喀的一聲,把我的身子硬生生拉住,懸停在半空裡。

這種高空急停的動作,讓我的五臟六腑劇烈震盪著,眼前也是金星亂冒,耳朵裡嗡嗡作響。我像是聚光燈下的雜技演員般賣力作秀著,卻聽不到任何觀眾的掌聲。池邊的人全都伸著脖子向下望著,連一聲咳嗽都沒有。

我打開了腰帶上的扣子,翻身落在石台上,穩穩地站住,隨即瀟灑地揚起手臂,向頂上的人打招呼。還好,距離寶石近在咫尺的情況下,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強輻射的灼燒感,相反的,我甚至覺得這池子裡陰氣好重,渾身有些發冷。

我抬頭向頂上望,墓室的青色屋頂像一只巨大的鍋蓋扣下來,幾乎令人窒息。

“就這么簡單嗎?”我低頭看看“月神之眼”,揮手彈出了一柄鋒利的戰術小刀。此時我手上戴著的是生化部隊最高等級配備的防輻射、防腐蝕、防灼傷的超薄石棉手套,而且隨身準備了一個用同樣質地的石棉編織成的三層布袋,準備把這顆寶石順利帶回去。

沒有人開口說話,或許是怕令我分心,影響行動的準確性。

六米高的石台,不過是兩層樓的高度,對我這種身手敏捷的高手來說,在這上面做各種高難度動作,易如反掌,現下我只要跨前一步,蹲身摳出寶石就足夠了。寶石的精確尺寸,應該是四顆中等的鴿子蛋聯結起來那麼大,露在外面的部分,頂部為四面錐體,中間為長方體,散發著黃水晶一樣的光芒。

也許正因為這種“黃”色,才更能印証蘇倫的“燈泡”理論。我們都知道,一顆長時間點亮的燈泡,內壁顏色總會是略帶焦黃色的。

於是,我伸出小刀,像是要撬下一只斷了電的燈泡一樣,準備把它弄下來。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閃亮的刀尖很快便觸到了寶石的底座,突然之間──

“發生了什麼?怎么了……”

我看到了一抹神祕的白光,比夏天雨夜裡的閃電更亮、更來得突兀。接著,我感覺身體在急速旋轉──或許是在跟著腳下的石台旋轉著,越來越快,如同陷入了海底暗流的漩渦一樣。我的頭立刻發暈了,心臟也漸漸無法承受著種飛速旋轉,但我知道自己必須伏下體子,緊緊抓附在石台上,否則隨時都有被甩下去受傷的危險。

我想大叫,剛剛張口,那種旋轉便停止了下來,而我的視線裡並沒有高速旋轉後的暈眩搖蕩,而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整整一面被無數顯示幕幕充斥著的牆。牆高足有公丈以上,左右無邊無際地向兩側延伸著。

幾乎所有的畫面,都在顯示一種類似於聲波頻率的綠色波浪線,近五百塊螢幕,絕無相同。

此時,我的身子是直立著的,不過頸椎、腰椎和膝蓋,卻酸麻無比,彷彿經過了幾萬米的長途奔跑一般,有說不出的疲憊。

我並不知道這是那裡,直到有一個人出現下側面,困惑不解地盯著我看,我才把注意力從顯示幕上挪開。

“幽蓮?你是幽蓮?”我的直覺仍舊敏銳,並且在第一時間裡做出了判斷。那只是我對某些見過的人的直覺,但這個人外表上很明顯跟幽蓮絕不相同。她穿著白色的長袍,烏黑的頭髮用白色的發帶系著,松松垮垮地垂在肩頭,雙眼黑白分明,又大又亮,並且每次輕輕眨動時,都會發出令人心弦顫抖的粼粼波光。

“你不是幽蓮──不過……不過在感覺上又是她……”

我有些迷糊了,因為我“覺得”她就是幽蓮──人類的直覺是不依托於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而獨立存在的,往往一針見血、直達靈魂深處──但幽蓮的樣子絕對不會變得如此迷人。

這個人的長睫毛曼妙地眨了眨,抬起瑩白如玉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臉,微笑著問︰“就算外貌變了,你也認得出我?”

這句話,無疑是承認她自己就是幽蓮。

我“啊”了一聲便張口結舌了,先前的幽蓮猥瑣、晦暗、裝聾作啞、可惡之極,但面前這個卻是天香國色、落落大方。就算是全球頂尖的韓國整容術,也沒法在一夜之間把人變成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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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5:08 引言回覆
在這種絕色美女面前,任何男人都會自慚形穢,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不自在了。

她揮了揮袖子,仍舊笑著︰“你果然與眾不同,大神起碼有二十次以上懷疑你的地球人身分了……”

我收回了自己木訥冒昧的眼光,向四周望著。除了那面電視牆外,這個空蕩蕩的大廳裡什麼都沒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另外一間墓室,而且就在土裂汗金字塔的內部。因為無論是地面還是四壁、屋頂,都刻著同樣的象形文字,特別是我能分辨出空氣裡飄浮著的那種陰冷潮濕的味道,只在金字塔內部聞到過。

“這是那裡?”我忍不住開口詢問,其實腦子裡的問號已經堆成山了。面對這個深不可測的土星人幽蓮──假如她真的有個地球人的名字“幽蓮”的話──我一次次深刻感到了地球人的力量之渺小。

“這是……嗯,金字塔內部的某個空間,你姑且可以把它叫做‘土裂汗大神的秘室’吧。由於你們的死纏爛打、魯莽掘進,把幻像魔的影子也一起引進來了,所以,若干時間後,這個飛行基地不得不依靠強力爆炸而重新遁入地核深處。你們地球人就是這樣,總在自以為是地肆虐發掘這個可憐的星球表面,企圖從有限的地殼深度找到某些東西……”

她輕輕地揮了揮手,空蕩蕩的墓室裡忽然出現了一排長長的石凳,石凳側面則是無數縱橫排列的石台──毋寧說是“石棺”,因為石台上的凹槽裡無一例外地躺著一具木乃伊芳。大概數了數,竟然有二百個之多。

石凳與石台出現的模式莫名其妙,既不是從底下涌出的也不是從頂上垂落下來的,而是憑空出現,毫無徵兆,根本無法想像它們之前是藏在哪個地方──“這是……四維空間?還是什麼別的東西?你們……土星人……到底在地球上有什麼企圖……”

據現有的資料統計,一個金字塔裡的存放的法老王木乃伊芳只有一具,最多會加上王后或者夭折的王子的尸體,而不可能密密麻麻排列著如此多的木乃伊芳尸體。

我向前走了兩步,停在最近的一具木乃伊芳身邊。就像我曾跟鐵娜討論過的裹尸布的問題一樣,這具木乃伊芳身上纏著的土黃色麻布,也是近乎全新的。它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干癟下去,尺寸至少超過一百七十五厘米以上。

如此宏偉的地下景觀,似乎只有中國秦始皇的兵馬俑地下墓室能與之相比,只不過這裡存放的是干尸,而兵馬俑墓室裡則是標準的泥塑。

“企圖?”幽蓮(姑且稱之為幽蓮好了,或許她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純數字化的代號)苦笑起來。

正面的電視牆上,大部分聲波突然起了變化,隨之,一個神情嚴肅的老頭子,也披著一件同樣的寬大白袍出現了,隔著擺放木乃伊芳的石台與我相對。

那是薩罕長老,被埃及人奉為精神領袖的百歲老人,不過他的相貌倒沒什麼變化,只是目光更加深邃,彷彿能一直看到我的心靈深處去。

“土星人的科學技術領先地球一百萬年,你說他們有什麼企圖?我們地球人,只配做天神的奴仆,恭恭敬敬地侍奉他們,因為唯有他們才能加速地球的發展,直到有一天真正認識地球自身……”

薩罕的語氣裡充滿了對土星人的敬仰,雖然他曾經是幽蓮的師父,但讓我聽一個地球人如此貶低自己的同類,本身就是刺耳難當的事。

我在石台上狠狠拍了一掌,揚聲大喝︰“夠了,地球人如此不堪,你不也是其中的一分子?要是真夠清高的話,干脆立刻自殺,來生投胎做土星人好了﹗”

幽蓮更換外型之後,完完全全變成了亞洲人的樣子,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舉止,根本就是賢淑甜美的東亞女孩子。特別是當她開口說話時臉上帶著的淡淡的微笑,更是近年來闖蕩好萊塢的華人女星、日韓女星的招牌表情。

“風,你說對了,在你之前的很多人,目睹了土星上高不可攀的技術水準後,自動請求加入我們的行列,於是──”她伸手,指向滿眼的木乃伊芳尸體,不慌不忙地接下去︰“透過這種模式,他們可以獲得新生,然後再經過一個複雜的形態轉換,就能徹底拋棄地球人的劣根性,變成土星人。”

“哈哈──”我仰天大笑兩聲,覺得她完全是在說笑話。

“你面前那個,如果說出他的名字來,或許你該聽說過──斯蒂芬唐,美籍華人,足跡遍佈北半球,四次徒步穿越羅布泊,被新疆人尊為‘天山之神’……”

我吃了一驚,後退半步,著實被幽蓮的話嚇了一跳。

斯蒂芬唐是三十年來最偉大的盜墓界獨行俠,據說他曾孤身一人闖入了湮沒在西北大漠中的樓蘭古國,輾轉盜出兩柄樓蘭王的古劍,以兩億美金的天價被大英博物館購得,至今供奉在伊莉莎白女王的會客廳裡。

“他在最後一次穿越羅布泊時,發現了我們的飛船,結果欣喜若狂地請求進入我們的轉換程式。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四年後的今天,他將以土星人的生存形態再次出現下地球上,無所不能、無所不通,會被地球人尊為‘天神’。你看,我們土星人在地球上,只是為了把愚昧的‘人’轉換為高貴的‘神’,不但沒有對地球不利的企圖,相反,是為了促進地球的高速進化,將來有一天成為太陽系的主人……”

幽蓮的聲音雖然動聽,但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憤懣︰“他是斯蒂芬唐?我看未必,反正他已經死了,你喜歡怎么說都行﹗”

斯蒂芬唐失蹤於六年之前,如果要在四年後才能轉世重生為土星人的話,前後費時十年。那麼,浪費掉的這十年光陰,誰能補給他?何況,一個已經被尊為“天山之神”的江湖高手,豈能為了土星人的幾句話就徹底拋棄本性?

“風,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根本沒必要讓你信。信或者不信,都不會對我們的研究造成任何損失。算了,我們會送你回去,繼續做你的腳踏實地的地球人。接下來,我們也該進行新的航程了,再會﹗”

石凳的另一側,陡然出現了一堵寬大的金屬牆壁,牆壁上嵌著一張稀奇古怪的地圖,圖示和語言標記都完全跟我們常用地圖不同,並且所有的橫豎線條都是金黃色的,某些標線更是在不斷地閃閃發光。

“等等,聽我說,別把自己粉飾得那麼高尚,你們不過是在躲避幻像魔的進攻,只是一群沒辦法了就往地下躲的膽小鬼,對不對?”

在薩罕的密室裡,我親眼看到他們對幻像魔的無比恐懼,彷彿“幻像魔”才是最強大的星球統治者。

我沒猜錯,這些把自己標榜得無比強大的外星人,卻在地球上有最厲害的天敵,就是那個什麼“幻像魔”。薩罕曾經詳細的敘述過“幻像魔的流動形成風”這樣的理論,現下呢?是不是幻像魔已經步步逼近,馬上就要破門而入了?

那張地圖緩緩地動起來,漸漸膨脹為一個伏在牆壁上的半球體,向著我的這一面,顯示出很多四邊錐體。我能猜得出,這些東西,代表的就是埃及境內的大大小小的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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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5:08 引言回覆
12最終決戰

電視牆上的聲波急促地抖動著,顯示出很多突起的波峰,如果按照地球人的儀器分析來看,那是表示一段突如其來的高音,可以視為某個人在大聲地吵嚷叫囂。

薩罕的臉陰沈下來︰“風,為了告誡你們不要進入金字塔,幽蓮被迫開口說話,已經被幻像魔的影子偵察到我們的方位,此刻就在外面……”

電視牆上的其中一個灰色螢幕突然亮了起來,畫面顯示出手術刀切牙切齒的臉。這張臉上早就不見了昔日的溫文爾雅,只有無以名狀的惡毒和亢奮。

“幻像魔的影子已經侵入了他的腦子,一旦沖進來,不可避免地要引發戰鬥。知道嗎?在外力思想控制下的地球人,根本不是土星人的對手,肯定會被消滅。可是,當手術刀的肉身被消滅,影子卻可以隨時逃遁,死的只是無辜的地球人替身……”幽蓮不無遺憾地向我解釋著。

我向那面電視牆望著,突然問︰“你們都只不過是土星人的奴隸,幽蓮,也包括你對不對──而你們甘心情願地在這裡製造木乃伊芳,不過是在給土星人創造更多的奴隸,對不對?對不對?”

我沖向電視牆,瘋狂地揮舞著雙手。手術刀是大哥最好的朋友,更是十五年來撫養我、照看我的唯一親人,如果就這么被捲入土星人與幻像魔的戰鬥無辜而死,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

“那是沒辦法的,風,我也不想這么做。但是,幻像魔的勢力一旦擴張到可以左右地球上的一切能量,那麼,地球人的未來命運,不會比現代飼養的家禽、家畜更美好。”

我像頭髮怒的猛獸,橫起肩膀向電視牆猛撞。可惜身邊沒有槍械,否則的話,一陣子彈狂掃,再高再寬的電視牆也得化成一片廢墟。

“沒用的,風,這些不是某個人能決定的,如果你要詛咒,就詛咒整個銀河系、整個宇宙的命運好了。他們,這裡躺著的所有人,正是看到了未來即將發生的幻像魔奴役地球的悲慘事件,才會毅然決然加入土星人的改造計畫。如果你願意,現下就加入我們吧,就像班察、枯蝶大師、切尼,還有此前的斯蒂芬唐……”

幽蓮羅列了很多人的名字,其中至少有十個以上,是歐洲考古界的大腕人物。他們神祕失蹤後,所有人都以為是在盜墓過程中遭遇了意外,卻任誰都想不到,竟然是鑽入了土星人控制的金字塔裡。只是,在所有名字中,絕對沒有大哥楊天。

電視牆堅固無比,驀的生出一陣強勁的反彈力,擊打在我肩頭上,將我凌空彈出三米多遠,結結實實地跌在地上。

螢幕上的橫波漸漸平和下來,薩罕長老低聲叫著︰“風,出去吧﹗土裂汗大神要發怒了,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離開。”

那張半球體的地圖向左右一分,露出一只黃金劍柄來。

我認識它,這就是切尼花費了一億美金從我手裡購買到的“拯救之刃”。不過,現下黃金劍是插在一個狹窄的縫隙裡的,猶如鎖眼中的一柄純金鑰匙。

“風,後會有期,多保重了﹗”幽蓮伸手去握那劍柄。

突然間,有個人影如光似電地射了過來,搶在幽蓮身前,一把握住劍柄,嗖的抽了出來,同時快速無比地揮劍,在幽蓮頭頂上連砍了五次。

在這個墓室裡,彷彿任意一個地方都可以成為進出的隱蔽通道,最起碼這個人沖進來時,沒有絲毫前期預兆,甚至沒有一點腳步聲,突然就跳出來現身、奪劍、砍人,隨即雙手握劍,高舉過頭頂。

那柄劍的樣子已經變了,兩尺長的劍刃、劍身、劍背,都有拇指蓋大小的鱗片怒張起來。

幽蓮倒了下去,鮮紅的血緩緩沿著地面上的象形文字流淌著,轉眼間便洇濕了白袍。我開始懷疑她也是地球人的一員,因為既然能夠像普通人一樣流血受傷,肯定也就是尋常血肉之軀罷了。

我不了解土星人是什麼樣的身體架構,最起碼,他們不應該會被地球上的刀劍所傷。

沖進來的是手術刀,或者說是被幻像魔駕馭了的地球人“手術刀”。當他舉著那柄黃金劍的時候,雪白的埃及長袍款款擺動,渾身都充滿了某種邪惡之極的光輝。,

他仰面狂笑著,突然開口,用一種音節單調的神祕語言急促地叫起來,聲音壓得極底,如同野獸間的呢噥交談。我曾聽過南美洲的獵頭族人導遊的相互交談,此刻手術刀使用的,彷彿跟那個族類的語言有許多相同之處。

螢幕上的聲波又跳躍起來,跳蕩節奏,竟然跟手術刀話裡的音節非常合拍。

手術刀的臉色漸漸變成墨綠色,像是某些深海藻類的顏色,或者直接就是美容公司使用的海底泥的樣子。他的眼睛則慢慢鮮血充盈,轉換為詭異的血紅色,手裡的黃金劍不停地在半空劃著圓圈,而那些張開的鱗片劃破空氣時,發出一陣又一陣“ ”的呼嘯聲。

我像個無辜的電影觀眾一樣站著,無所適從,也根本想不出應該幫誰,但我知道,除了幽蓮和薩罕,這個墓室裡還有一個重要的神祕人物,那就是傳說中的土裂汗大神、或者應該叫做鱷魚大神,這個人物才是土裂汗金字塔的主宰力量。

當然,他是來自土星還是什麼星球的,我根本無暇顧及,只希望有人能跳出來製服狂野的手術刀。對,是“製服”而不是“格殺”,我希望手術刀的神志能恢復過來,仍舊做我跟蘇倫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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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7:32 引言回覆
幽蓮呻吟著爬起來,猛地肩膀一顫,展開雙臂,仰面發出一聲尖銳之極也高亢之極的嗥叫,隨即開口,用同樣的單音節語言回應著手術刀的叫聲。兩個人急促地爭吵著,並且幽蓮在步步向前逼近,絲毫罔顧手術刀的黃金劍──

激戰只進行了一個回合,而且是閃電劃破夜空一樣短促,幽蓮又一次跌出去,身子在堅硬的石板地面上接連翻滾了十幾次,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再也爬不起來。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我已經橫向連跨三步,擋在手術刀面前。江湖人多的是不怕死的熱血豪情,或許我不是他的對手,但我一定要盡自己的努力攔阻他。

那柄黃金劍上的鱗片慢慢伏下,又恢復了原先的正常樣子。

手術刀手裡的邪惡之光消失了許多,凝視著我的臉︰“地球人,你要不自量力地跳出來逞英雄嗎?哈哈,你知道我是誰?”

他的確已經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佔據了手術刀軀殼的外星來客。蘇倫的感覺比我要敏銳得多,所以才早一步看透了他的偽裝。

“你是誰並不重要,總之不會是我們的同類。”這間秘室雷根本看不到什麼門戶存在,如果手術刀要發狂屠戮,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幽蓮正慢慢坐起來,嘴裡鮮紅的血 流出來,跟地球人一模一樣。

手術刀看著手裡的黃金劍,伸出左手的食指在劍刃上緩緩擦拭著,陡然抬頭喝問︰“他在那裡?還不快滾出來?以為自己烏龜一樣躲在地下就沒事了?地球一定會完蛋,宇宙裡將只有我們才是得以永遠生存的高等智慧生物……”

他的眼珠裡閃爍著搖蕩不定的詭異光彩,臉上的肌肉一直在劇烈地顫抖著,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變身成三頭六臂的怪物。

“你們?你們是高等智慧生物嗎?那怎么會執意要毀壞這個美麗的藍色星球?”

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是很低沈、很溫柔的中年男人聲音,說的是標準的英文。一輛足有四米高的靠背椅滑動出來,無聲無息地停在我的身旁。

這是一把黃金鑄成的椅子,寬度超過兩米,沒有任何雜色裝飾,黃澄澄的,耀得人雙眼發花。

椅子四角並沒有輪子,卻可以自由滑行在地面上,根本無法想像他是怎么做到的。並且這把椅子體積如此龐大,至少得動用一公頓以上的黃金才能鑄造出來,我敢打賭,就算古代坐擁天下的皇帝們也不曾享受過這種奢華之極的待遇。

椅背是半圓形的,紋理與光澤,跟緊箍在藤迦身上的黃金圓筒倒是有些相像。

我只能籠統地把這東西稱為“椅子”,但更形像地說,它更像是一個大的展示台,因為椅背正面到處裝滿了閃閃發光的星星點點,一刻不停地循環閃爍著。

椅子雖好,坐在椅子裡的人卻實在不敢恭維,是一個身披金色鎧甲的“人”。他的雙手搭在寬大的椅背上,與地球人的十指沒有什麼不同。如果刨除脖子以上的部分不加考慮,他實在只是個略微高碩的些的地球人而已。

我只能描述他是個鱷魚頭人身的這么一種“動物”──鱷魚是地球人眼裡,僅次於醜陋的毒蛇的一種動物,當一個“人”肩膀上頂著鱷魚頭的時候,多看他一眼,我都覺得自己的胃忍不住加劇一次抽搐。

醜陋的外表,但卻有如此美妙的聲音,簡直不可思議。

這個人本身已經十分高碩,又坐在兩米高度的椅面上,讓我必須仰著頭才能看到,覺得他渾身都洋溢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迫人氣勢。

“哈、哈哈……你終於出現了﹗與其躲在地下等死,不如跳出來找死的好,今天就是你的堡壘毀滅的最後時刻……”手術刀笑得很陰險,緩緩地平伸黃金劍,指向黃金椅子裡坐著的人。

“很好,很好……”椅子裡的人微微點頭。

估計他的身高應該在兩米二十左右,肩膀極寬,身材極其魁梧健壯。他身上穿的是一副古代武士的金色盔甲,腳上則是同樣的黃金鑄成的戰靴。當然,這些東西跟套在藤迦身上的完全不同。

忽然之間,我覺得空氣中出現了一陣涼風,細細地進入了我的身體,是“進入”而不是“吹過”。風變成了氣,而這股氣正在迅速膨脹,向我的奇經八脈發散,溫度也在緩緩升高,讓我漸漸有了“熱血沸騰”的感覺。

“你已經阻止了我……不、是我們──六年,我不得不說,你的防務壁壘技能的確是超過地球人一百萬年的標準,但這有什麼用?‘大七數’的預言已經是不可磨滅的定論,憑你這樣的異端能撐得過去嗎?”

手術刀向前邁了一大步,黃金劍上竟然升起了咕嚕咕嚕作響的聲音,猶如一鍋煮開的粥,馬上就要兇猛地沸騰一樣。他的表情外貌、體態衣著,仍舊是標準的地球人,仍舊是我熟知的那個盜墓界的奇才手術刀,但思想已經變成了什麼東西,只有天知道了。

幽蓮終於支撐著站起來,走到椅子左邊,把雙手搭在那個金甲人的手背上。

金甲人身上的甲冑驟然亮了起來,彷彿是幽蓮給他的身體注入了新的能量──此刻,我體內的膨脹感已經令自己極度不適,四肢蘊藏的無窮無盡的巨大力量,如果不能找某個地方發洩出來,馬上就會撐破身體爆裂……

手術刀驟然前沖,像一只被人為迅速移動的光影,黃金劍急速劈刺時發出的一波又一波幻影,又像大海怒濤,無法遏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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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完全是下意識的回應,一瞬間我腦子裡回蕩起來的竟然是從記事起就開始修煉的武功,一百多種功夫的心法、手法,一共十幾萬種招式全部映在腦子裡。

當那股氣迅速沖入我腦子裡的時候,我感到自己眼睛裡似乎有兩道灼熱的光芒直射出去,感覺就是在極度黑暗中摁亮了兩只高強電筒一樣,突然把無邊的黑暗照亮,把所有的陰霾劈開──

也就在這一瞬間,我看清了手術刀的所有動作。

“七千招劍法?一秒鐘都不到的時間裡,他憑借著手裡的黃金劍已經變幻出了這么多精妙的殺招?”我絕對想不到劍術的運用,竟然能快到如此地步。不過,既然看清了他的出手,我當然就有抵擋的方法。

這種意義上的交手,拳腳已經成了多餘的東西,根本沒有任何劍與身體的接觸,全部進入了意念交鋒的境界。

時間已經成了不重要的東西,至少在我思想上是這么以為的。

普通人用一柄劍發出七千招,即使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死神十字劍”門下的高手,也要花費接近三十分鐘時間,並且是在完全不考慮體能消耗的情況下。但在手術刀的動作裡,三十分鐘縮減為半秒鐘,等於用放像機的快放鍵將這段時間壓縮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應對的,腦子裡完全沒有“拆解、見招拆招”的意義,時間太短暫了,幾千招,彷彿只是一招,又彷彿只是眼睛裡無意義的幻像,根本沒有人出劍,沒有人拆招似的。

手術刀退了回去,劍仍在手中,幾乎跟金甲人同時喟嘆︰“你……你不是地球人……你真的不是地球人……”

這樣的話真是好笑,我不是地球人?當一個人在地球出生、具有地球人的骨骼血液、在地球上張大、吃地球人的五穀雜糧、具有地球上中美兩個超級大國的國籍、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地球,怎么可能說他不是地球人?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仍舊沈浸在方才狙擊手術刀的那一輪危機四伏的搏殺中。

真希望此刻有面鏡子,好讓我對著鏡子,把自己的所有“屬於地球人”的身體部位一一展示給他們看。我是標準的地球人,至少在今日之前,還沒有人提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觀點。

幽蓮放開了自己的手,臉上露出了萬分悲慟的神情,萬念俱灰地開口︰“大神,我的能量已經完全消失了嗎?我已經再也無法給你幫助了?”她垂下頭,看著自己渾身的斑斑血跡。

既然她把金甲人稱呼作“大神”,這鱷魚頭的怪人,當然就是埃及神話裡、現實裡一直都在廣為傳頌的“土裂汗大神”了。

土裂汗大神開口,說了一句令我始終都不明白含義的話︰“始終……始終……你都是地球人的化身……唉,無論你的母體有多么與眾不同、無論基因技術有多發達,充其量你仍是地球上再生出來的族類……”

幽蓮的回答近乎滑稽、或者說近乎佛家的“打機鋒”︰“是的,大神,無論您如何培植我,我仍舊是一粒卑微的種子。”語氣無比悲哀。

我弄不清大神與幻像魔之間的恩怨,但至少知道幽蓮屬於地球人之後,對她仍舊有一份同類的親切感。做為地球人,我當然要站在他們保護地球的這一面。

“你不是地球人……至少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地球人……”手術刀獰笑著。他真的已經迷失了本性──我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達這個空間的,難道是那顆“月神之眼”的力量?

“即使添加上他的能量,我仍然占盡上風,你們一起受死吧……”手術刀把黃金劍抱在懷裡,大踏步地向土裂汗大神的黃金椅子走過來,挾帶著無與倫比的霸道氣勢。

金甲人大笑起來︰“你的主人都已經被我禁錮在‘水晶之棺’裡了──你敢在我的能量控制室裡這么囂張?你充其量只是幻像魔的影子而已,自己不知道嗎?”

在他與手術刀之間的空地上,陡然出現了一個直徑足有一米的五彩球體,離開地面五十厘米以上,凌空旋轉著。球體應該是有著無數的棱面,像一顆經過了無數次精細切割的多面鑽石,迸射出數百道燦爛的光芒。

手術刀的前進之勢受阻,仰頭冷笑︰“怎么?你把土星飛行器的能量核魔方都暴露出來了,是要跟我同歸於盡嗎?那可太好了,當這座墓穴爆炸的時候,也就是我主人重見光明之日。這個星球,既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們,就讓它在縹緲宇宙裡化為細碎的隕石吧……”

此時,我是站在手術刀與金甲人之間的,魔方就在我的左手邊三步之外,觸手可及。

“你願意為保護地球而盡心盡力嗎?”有個細微柔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那應該是幽蓮的聲音。我扭過頭,看見她的目光直視著我,嘴唇緩緩翕動著。這樣的功夫,比老虎的“傳音入密”又更高明上幾倍了。

我無聲地點點頭──在纏繞不清的謎團中,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忘記自己地球人的身分。

“把手放在核魔方上,它將賦予你消滅敵人的力量,但是後果到底如何,沒人能準確預料。或許……或許你會受到傷害……可是,如果錯過了這個時機,墓室被幻像魔毀滅,人類與地球都將萬劫不複,化為宇宙中的粉碎塵埃……”

我想問︰“我怎么能相信你呢?”還沒開口,她已經看透了我要說的話,悵然接下去︰“你可以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讓你相信一切事件的起源與進行。”

那個被稱為“核魔方”的東西,正在加速旋轉,五彩光芒也漸漸變成了一團朦朧的光霧。

金甲人的溫柔聲音加了進來︰“‘一九九九恐怖大王’和‘大七數’是地球人的噩夢,如果不能阻止幻像魔的破棺而出,那麼,不必等到‘大七數’,地球就已經碎裂成幾十億個碎片了。留給你考慮的時間並不多,等核魔方的最後一點能量耗盡,我也就該徹底消失了──你可以不信,但是你看……”

他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按鈕,墓室左邊石壁上,嘩的出現了一幅巨大的畫面,足有公丈長、五米高。畫面裡出現的是一個展開為平面沙盤的全球地圖,記憶裡,在手術刀別墅下的秘室裡,就有這么一個沙盤,那是屬於薩罕長老的。

“你可以看看白令海峽的南北軸線,在那條分割亞洲、美洲的海洋帶上有什麼?”

很明顯,就在白令海峽向南、偏西四十五度角的地方,有一顆拳頭大的星星散發著暗紅的光芒。沙盤上並沒有標注經緯度和地物名稱,粗略估計,那裡應該是日本列島附近。

我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手術刀狂笑起來︰“你們的末日到了,‘日神之怒’已經開始發光,它將令太平洋的海水沸騰……”他的笑聲如此狂熱,以至於激動得所有的頭髮直豎向天,身上穿的雪白長袍也嗤啦一聲撕裂開來──

金甲人無奈地附和著手術刀的話︰“不錯,那是‘日神之怒’開始萌生動作的先兆。你們的科技和能量至少領先地球二百萬年,比土星人的科技也要先進一百萬年,但是,有什麼理由非得毀滅地球呢?如果沒有地球上低級生物的存在和繁衍,銀河系的生物怎么能開始起源……”

被稱為“低級生物”還是第一次,因為我們的教科書上,一直把人類稱為“進階動物”的。

手術刀與金甲人的對話,讓我越來越陷入迷茫︰“我該聽信幽蓮與金甲人的話嗎?危險?會有什麼樣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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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3 17:33 引言回覆
13神祕事件的起源

手術刀瘋狂地搖頭,雙手一分,一柄黃金劍“嚓嚓嚓嚓”地變成了十柄一模一樣的東西,他的雙手,竟然有將固體完美複製的功能。

金甲人發出長嘆︰“固體複製、思想複製,在我們土星上,甚至沒有一個科學家都想像出這種理論──在這一點上,我們甘拜下風,但是如果一定要有一場慘絕人寰的毀滅,我會與地球共存亡,那是我穿越時空而來的唯一使命……”

手術刀看著手裡的劍,略帶遺憾地搖頭︰“可惜,你把墓穴方圓一千公里的鏡子全部銷毀了,否則,我非但能複製黃金劍,甚至能像我的主人一樣無限制地自身複製,就算有十萬個、十億個土裂汗金字塔也被我們拆得煙消雲散,何必如此曲折地借用這個地球人的身體?”他古怪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胳膊、腿腳──我能感覺到他的頭頂上,似乎又有一團陰氣森森的寒風在盤旋纏繞著。

“這是……最後的毀滅時刻了嗎?我還是不明白,《諸世紀》的預言既然已經應驗了那麼多,怎么可能在最重大的一次變故中失效?是預言失去了靈性,還是星球的運轉加速讓時間改變了延展性質……”金甲人的語氣困惑之極,可見他心裡的疑問並不比我少。

“你到底是誰呢?”

“我原先以為你會是他……基因圖譜已經是百分之百的相似,但你為什麼不是他?難道人類的基因圖譜在計算窮盡之後還有變化……你到底是誰?”

這是幽蓮與金甲人同時向我提問的問題。

我是誰?我是“盜墓之王”楊天的弟弟,地地道道的地球人,絕不可能是外星人。

按照全球最領先的生物實驗室最新資料顯示,根本沒有兩個地球人的基因圖譜是百分之百相同的──我不明白他們的話,立刻反問︰“你們說的‘他’是誰?是不是‘盜墓之王’楊天?是不是?”

如果地球上還有一個人的身體特質跟我相近,那就只能是大哥楊天。

他們來不及回答,因為手術刀的攻勢已經猝然發動──

十柄劍在他手臂飛揚上,一下子變成了無數把,於是在我眼裡,他的身體前面突然豎起了一道黃金劍的牆,頂天立地、不計其數的劍尖密密麻麻排列著,塞滿了整個墓室的橫截面,並且一直大步向前推進。

“結束了。”幽蓮在苦笑。

“結束了嗎?我不明白,‘大七數’沒有來臨之前,預言家根本不曾有另外的分支預測──這樣的發展程式,是完全不符合邏輯的……”金甲人的話已經顯得太迂腐教條了,明明手術刀毀滅性的打擊已經開始。

“回答我﹗回答我──”

我不理睬手術刀的劍牆,而且我根本看不到他,眼裡只有劍尖。在我臨死之前,我最關心的是大哥的消息,而不是個人生死。

“我無法確定那個人是誰?但他的身體元素跟你一模一樣──你知道一模一樣的意義嗎?完全的相同﹗至少是在土星人的分析儀器上表現得完全相同﹗如同你們地球人用百分之百來代指兩件物體的類同標準一樣,我們用的是‘億分之億’來表示。你跟那個人‘億分之億’相同,如果不是有身體活躍能量指示系統的話,我會把你們當成一個人……”

他說了這么多,還是沒有我想要的答案。

當劍牆撞擊到核魔方球體上的時候,隨著幽蓮的一聲驚呼,球體的光陡然黯淡下去。

我沒有更多思考的機會,呼的一聲橫移到球體之後,雙掌同時拍了上去。

球體很涼,像是一塊剛剛從深層礦井裡挖掘出來的原生水晶石,不過要比地球上任何的天然結晶體更大、更渾圓。極短暫的一段時間裡,我覺得球體發出的光倏的穿透了我的身體,像是最冷的天氣狀況下赤身裸體站在冰天雪地裡,自己的身體立刻被完全凍透,思想彷彿也被凍住了──

“也許我會像……那些被風化掉的、被完全穿透的人一樣消失了……”

“我會死……我已經死了……”

在生命的彌留之際,我想到的只有一個人──蘇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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