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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新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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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Offine女魔羯A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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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08:45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七卷 人性是復雜的(網絡版)

“怎么了?你害怕了?若是害怕了也沒關系,我們到安卜泰的寨子時,你可以在山上看著,等我們出來。如果我們不幸被安卜泰殺了,你就趕緊走,不要再提起我們,把我忘記……”
她困惑了,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穿越了時間空間在看一個久未謀面的情人,讓她揪心疼痛。她以為自己沒有心的,沒想到竟會為了一個男人感到心疼。在這個男人決定要跟自己的義父對決的時候,她的心,明顯地偏向了不該偏向的一邊。
“你別去!”她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知道自己真的背叛了義父……
“你怎么了?”狄珞面不改色,心里明白:她倒戈了。
“沒……沒什么,我不想你出事……”矛盾在她的胸腔中碰撞激化。
狄珞察言觀色,知道自己勝券在握,步步緊逼:“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和明陽雖不是親生兄弟,但是手足情誼已經根深蒂固。兄弟是過命的,這個時候肯定不能拋下誰。你是明陽的未婚妻,但是你有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的權利,我會跟明陽談清楚。你不要有負擔……”他說著,向狄明陽走過去……
她這回真的忐忑不安了,那平日里對她而言出入自如,她可以視若平坦大路的寨子,如今卻成了龍潭虎穴。她理所當然認為那是家的地方,如今卻張開血盆大口等著吞噬他們,是否也連帶著吞噬自己?
“別去!”她呼喊他,聲音顫巍巍,好像在呼喊飄離了自己的魂魄。
“怎么……?”狄珞回頭看看她,深邃的眸子中一道詭異的光閃過。
“別……”她說不出口,前面是什么她已經看不清楚了。那無疑是道軟塌塌的棉花地,當她踩在上面感到云里霧里的時候,下面已經觸動了地雷的開關,足以炸得自己粉身碎骨。
所以說人性是個復雜而多變的東西,當人沒有心沒有愛的時候,她會變成行尸走肉。而當鬼有情有義的時候,鬼魅反而有了那么股子人味兒。
善惡也是一線之間的掙扎。當一個人決心從善的時候,她不能夠做一個完全的壞人了,她自己孤單的抗爭是無力而痛苦的。
“沒……沒什么……”她躊躇,終于還是把要脫口而出的話憋了回去。
狄珞沒有再說什么,他轉過頭去,大步朝向狄明陽,像是要做什么決斷。
狄明陽第一次以抬眼打量著那個猶豫不決的女孩兒。按照敵我雙方的立場,他一直是恨她的,甚至恨地徹骨。可是他現在再看她的時候,竟然從她眉頭緊皺的彷徨無助中看到了藍若惜的影子。不對!他敲敲自己的腦袋:一定是看錯了。那個陰險毒辣的女人是沒有心的,她怎么會有藍若惜那樣悲天憫人的神態。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要不就是腦袋撞著什么了,一時不清醒……
“哥,我們怎么做?”他在問狄珞。
狄珞把腦袋仰起,看了看天,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腳下的土地都腐爛了,頭頂的天空還那么干淨……多看兩眼吧!或許我就要看不到了……”
“說什么傻話呢?”他對狄珞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觸感到惶恐不安。
“我有個不好的預感……似乎……這中緬邊境就是我的歸處,我怕我是走不出來了……”
“你再說這樣沒頭腦的話,我跟你急!什么叫走不出來了!有我就有你,你要是沒了,我也就沒了。”狄明陽動了動咽喉,表情微妙而痛苦。
“別說傻話!”狄珞笑了,無聲的笑,很輕,“我要是不在了你真得跟著來嗎?那若惜呢?你不要她了?”
“……”狄明陽一下子卡住了,他說不出來,腦筋在像是頭頂有東西盤旋一樣呆滯了。
就是這半分鐘的遲疑,狄珞開懷大笑了:“有你這反應我心里就有底了。”
“什么意思?”狄明陽看著他,他越笑,自己越發怵。
“沒事!我們都會活著走出這鬼地方的……”他像是非常自信,拍拍狄明陽的肩膀,從容地拋了一句:“走吧!老狐狸在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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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SHUN 發表於 2008-10-05 08:45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七卷 心理之爭(網絡版)

天空有一只孤鳥划過,像是在悲鳴。
狄明陽抬起頭看了看,那鳥的身體上滑落下來一滴液體。明陽囈語呢喃:“好像有只飛鳥滑過,它落淚了……”此時的心境竟是莫名的悲傷。
她仰起頭來也去觀望,那只鳥兒已經飛過了,沒有留下痕跡。剛才她心不在焉,情緒低落,心頭好似一盤繁雜的毛線團,亂得一塌糊涂。連那鳥兒的淒慘叫聲都沒有聽見,怎么會看到天空中是否有淚珠滑落下來。她咽喉處哽咽了兩下,沒有發出什么聲音,低下頭繼續走自己的路。
氣氛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只有一個人不當回事得調侃。狄珞笑吟吟的推了狄明陽一把:“瞎扯什么呢?肯定是飛鳥的糞便落在你頭頂了,什么眼淚啊?真能想……”
“是真的,是飛鳥的眼淚,我感覺到了。”狄明陽很固執。
這個時候,只有無欲無懼的人,才能心如鐵石吧!心里若是有了眷戀,還有放不下的情愫,那糾葛纏繞成了心頭的麻繩,揮之不去,攪和成了捻子,還在心頭繞著。
狄明陽几次欲言又止,那話從何而說呢!說不出口,也沒有頭緒,或許他從狄珞越過他去看一個女孩兒的眼神中已經感覺到了,狄珞心里又多裝了一個人。除了兄弟情誼,還有別的,不再像過去那么單一了。
她也不言語,沉默地行走,腳步卻越來越沉重拖沓。心里的重擔沒有絲毫減輕,就像兩個負重的拳擊手套,在發出激烈的“砰!砰!”聲。每一聲撞擊都帶著力量的震懾,驚得她苦悶心揪……
狄珞的眼光不再看腳下,時不時的仰頭望天。這時候一個聲音敲擊在胸口:自己的一生是什么呢?附屬品嗎?做了那么久的影子,狄家的影子,明陽的影子,現在自己是什么呢?若是過去,當有危險來臨的時候,自己會毫不猶豫的用身軀為明陽擋卻一切災難。他不僅是弟弟,更是記載了狄家對自己施與的無數的恩惠……可是現在呢?若是再有危險來臨的時候……自己還是會為明陽以身擋難!但是還會毫不猶豫嗎?可能會有几秒種的遲疑……
遲疑?!
這兩個字像警鐘一樣在狄珞腦海中撞擊——遲疑?!或許只要几秒鐘,不,或許根本不用几秒鐘,他就已經失去了作為哥哥,保護弟弟的最原始的動力和機會。有那几秒鐘的遲疑,或許他會后悔一輩子……
命運是無數條崎嶇的岔路口,你選擇的時間,地點,遇見的人,經歷的事兒有絲毫的一點點的偏差,結局就會完全不同。一個人的歸宿如何,或許就在那么一點點的偏差上,或許真要不了几秒鐘……

安卜泰的寨子里。
四周像死了一般寧靜。我知道,這寧靜是暴風雨來之前的短暫。因此我無法把心跳平息,還是像大鼓一樣劇烈震動。就連我看鬼魅們的眼神,也變得詭異而古怪。
奎哥看著地,一遍又一遍地搬動自己的手指頭,像是在數著距離日落的時間。眾鬼魅的眼睛直溝溝地盯著我,那一道道深黑的眼眶中似乎都能滲出綠色的光澤。
我有身處狼窩的感覺……嘆一口氣。早在狼窩了,人的毒潭和鬼的毒潭有什么區別?誰會比誰更毒一些?
不可知,但是我的預感告訴我,那熊熊烈火,就快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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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1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八卷 利益?!(網絡版)

夜的黑幕降臨之前,我睡著了,或許過度的緊張和平靜之間,矛盾卻產生了催眠。我睡了過去……
鬼魅們何時離開的,我竟然沒有察覺。
起身時,四下里已經分外安靜了,沒有喧鬧,沒有鬼魅的爭執。我扶到門縫處向外張望,看到空蕩蕩的場子里沒有什么人。肚子在不合時宜的猛叫——餓了。
安卜泰的爪牙們去吃晚飯去了吧!除了几個哨卡慢悠悠的晃過來晃過去……
我轉過身來繼續坐下,我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了……
待到迷迷糊糊當中又想睡去的時候,有人叫我:“還睡得著?再不走就要被燒成碳了!”
我一驚,猛醒。
“是你?”我認得,面前有個皺巴巴的面孔,“阿元?”這家伙不是一見勢頭不對,跑了嗎?“你不是看見奎哥他們來你就跑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我還是有良心地,誰像他們啊!把你丟了就不管了,你趕緊跟我走吧!”
我忽閃忽閃眼睛,像看見了一棵救命稻草:“你……能帶我去哪兒呢?”
“先離開這兒再說吧!你看看外面……”
我轉過來再扒著門縫看,心里大駭:“著火了……”那空蕩蕩的場地中間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燒起來了……
“好像是山上有流彈打了進來,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朋友。”
“阿元!我怎么樣才能出去呢?”
“我教你的怎么這么快就忘了?開鎖啊!”
“哦!開鎖……”我顫抖著雙手,把發卡摘下來往外面的鎖孔探去……
“你快點啊!外面要是撕殺起來燒不著我,燒著你就可惜了,那火燒到人的皮肉上可是滋味兒不好受,聞著還有一股燒豬皮的味兒……”
“你別說了……”我緊張地手心冒汗,越是急越是打不開。
“好……我不說……你別緊張……那火一時半會兒還燒不到這里來……”
“你別提火啊!”急中出錯,發卡掉到門縫外面去了。
“呀!這可不能怨我……”
“……”我癱軟地坐在地上,心里的急躁被冰雪覆蓋了,冷得心寒。
“你怎么了?不動就意味著坐以待斃啊!”
“阿元,是不是做鬼比做人好呢?做人好辛苦……你想堅持自己,維持一顆善良的心,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是總會有人猜測,有人壓制,你甚至可能要成為別人的棋子……”
“我不知道……現在的社會也是一樣的,哪里都沒有太干淨的天空,你要適應……因為你還是個人……”
“人死了是一種解脫,是嗎?”
“那是蠢辦法!我不贊同!你以為安卜泰拿你來要挾你的朋友,就認定是自己連累了他們嗎?可是沒有你,即使你已經死了,安卜泰仍然會散布消息說你還活著,要你的朋友泥足深陷……餌是別人投放的,吃不吃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想被人擺布,可是你現在置身在眾人關注之下,就好像你渾身布滿了炸彈,動一下都會粉身碎骨。”
“為什么會這樣?我沒想連累誰,更沒想招惹誰?我只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鄉下丫頭……”
“你自己認為普通,別人不會這樣認為的。你卷進了狄家的豪門恩怨之中,就已經開始不普通了。就便是棋子,也沒有人會把你當作普通的棋子,你要被他們利用,炸干淨之后,你已經是潭爛泥,沒有活氣兒了……安卜泰也絕對不會管你的死活,你的生命和名譽對他而言都是輕草灰,只要他的目的達到了,他才不會在乎犧牲一個你。這和現在的社會規則是一樣的,那些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我抬起迷茫的眼睛注視著他……
“利益!他們只要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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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2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八卷 你愿為人,還是愿為鬼?(網絡版)

“真可怕……”我的后脖頸比抵上了寒冬臘月的冰霄還要僵冷,“人……太可怕了……”
“可你還是個人,必須要面對……你也該學會適應了。”
“適應?……”我苦笑,“或許人真得要把自己的皮練就成防彈玻璃,才可以抵御一切。”
“你知道什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嗎?”有些話從一個鬼魅的口中聽到令人驚奇。
我第一次在鬼魅的眼睛中看到了“智慧”這兩個字:“阿元,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愿意復生做人嗎?”
“……”他遲疑了半響,吐出一句話。“做人當然好,有酒喝有肉吃,有金錢美女一切花花綠綠的東西都可以享受……”
“你只追求物質的享受嗎?”我憤然。
“人最初的時候是善良的,但是放置在社會這個大染缸里之后就變質了。你還小,以后你會明白。誰都喜歡你這樣干淨的眸子,純潔的心靈,但是你能堅持多久?你的善良純潔能堅持多久?人的心肝在染黑之前是要經歷蛻變的,你能忍受多久?你會有掙扎會有彷徨,但是最終你會得到什么?”
“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問心無愧就好。”
“是嗎?可是苦行僧的生活有誰能夠堅持長久?有也只是個別人,沒人會當真,活著就是來禍害世道的,這世道被攪和得一團糟,才成就了人的世界!你把一個純淨的嬰孩放在一個不干淨的染缸里,用不了二十年,熏也能熏出點異味兒出來……”
“阿元!”我要崩潰了!這世界真要是這樣,人還有活路嗎?“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人還是想做鬼?”
“我想做人!因為我有私心我要享受。但是我愿意做個披著人皮的九頭蛇!”
“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去吧!”
一時間,緘默。
外面熱鬧了……像是有什么東西引起了劇烈的爆炸,震得地皮都在松動……
“外面怎么了?”我順著門縫往外看,但是看不到什么東西,視線被遮擋了,只知道空地上熱鬧了起來,人們在繁雜的奔跑……
“我出去看看。”阿元說了一聲,穿過牆體不見了。
孤獨,是恐懼帶來的孤獨。
我怕死嗎?
這是我第一次問自己這樣的問題。沒被逼到這個份兒上的時候,誰都不想這個問題。真到了這個時刻,不能不想了,再想,真得是這樣,我們都有一根脆弱的神經。面臨生死的時候,你是伸頭迎著?還是縮頭躲著?
我沒有那么偉大。古人說無欲則剛,無畏則勇。可是真要面臨到個人的時候,誰都無法輕易解答。我想人想得最多的是,死后的事情,一身皮囊歸了塵土,萬象皆空。想想這些就會覺得不甘,是的,多有不甘。
可是實際上,來不及讓我細想了。門已經被碰撞大開,一陣涼風侵襲。回頭,看見一雙瞪得奇大的眼睛——安卜泰!
他從身后的泰山揮揮手,我又像被人抓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不知好歹的東西!”安卜泰惱羞成怒地淬了一口吐沫,不知是不是在說狄珞他們。
我的心狂跳不止——來了!人呢?在哪里?生門的希望之光向我敞開了一條縫隙,可是我的手臂太短,還伸不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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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2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八卷 火(網絡版)

踏出這道門的時候,空氣忽然清新了很多,只是夾雜了飄忽的煙草味兒,空地上已經熱鬧成了一團,風把黑煙卷起,像四散的蛇一樣拋出搖曳。我似乎都能聽見它們吐著逼人的火信子,透著死亡的氣息。
安卜泰冷冷地掃視著煙霧烏黑處:“把火滅了,打掃干淨!”
他下過命令之后,有几個人增加到扑火的隊伍里去。他頭也不回地往另一邊走。
“要把我帶哪兒去?”我掙扎著,大個子把我的胳膊擰得生疼。
“你閉嘴!在這兒你沒有說話的權利!”大個子威脅的口吻呵斥我。
我抬頭看他,眉心皺了起來。我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有一絲恐懼爬上心頭,但是我沒有動。有一個聲音似乎從外太空傳遞進我的腦電波中:“若惜!千萬別動!我的狙擊槍正在瞄准那家伙的腦袋。”
誰在呼喚我?
那感覺太熟悉了,我似乎看清了腦海中映照出的面孔,從記憶里面水洗過又撈出來的。那是狄明陽的聲音……感覺越來越清晰了,他在某個地方盯著我們,某個地方……在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后面……
我不敢動,大個子在推我,我的重心順著慣力摔倒在地,來不及看一眼,膝蓋是不是摔破了。就聽見“嗖!”的一聲……
那鐵砂速度太快,根本沒來得及看見任何軌跡。大個子的腦漿子已經飛了出來,我驚得查點停止心跳,眼前出現了白茫茫的空洞,還有血跡的紅色,在蔓延……
那是大個子的血,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兒,飛上了我的睫毛……
“槍從哪兒打的?”
“混蛋——”
“看著點兒!”
“都誰在山上設卡的?人進來了還不知道?”
怒吼和咆哮,似乎在我耳邊失效了,我只看見了大個子像個黑壓壓的重石一樣應聲倒下,腳脖子好像抽筋一樣還動了兩下,便再也沒了聲響……
人們騷動起來。
眾多穿著黃衣服的人圍上安卜泰,那情形有點兒像保鏢電影之類的場景。可是他們現在是在保護一個壞人。更奇特的景象發生了:人們張大了嘴巴,喉嚨里藏著極大的恐懼,卻發不出聲音來。對他們來說,這一天一定是場噩夢——那些槍支彈藥像是長了腿腳一樣飛快的跑出了一個稍微龐大的房子。沒有重力支撐,噴吐著火舌像他們奔跑過來……
人們像見了鬼一樣四下里逃竄……
驚慌中有人抓住我的頭發向一邊拖拽。我費力的回頭,看見安卜泰紅腫的眼睛,血紅的血絲充斥著滿眼。他也有恐懼的時候?
“你過來!”一只大手抵著我的后背,我像個木偶一樣被憑空拽起,拖著向建筑體后面移動……
“你怕什么?”我厭惡地看他。
“誰說我怕了?”他不肯承認,手卻抖個不停。
“人要是做了虧心事,半夜都怕鬼敲門!”
“你少唬我!”
“我沒唬你!只是有些東西我看得到,你看不到罷了。”
“你看到什么?”
“那舉著槍托的不是空氣,有一群四肢不全的貌似人形的,可以奔跑的,我不能叫他們是‘東西’,在我眼里他們也有生命,只是生命燃成了灰,形成了報復的火焰。他們是沖你來的,其中一個,半身殘缺的,腦袋殼爛了的,叫奎哥,似乎是你的老朋友!”
“你……你看得見?”他詫異地睜大眼睛,眼球險些掉出來。
“對!我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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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新娘 第八卷 再見他(網絡版)

“死丫頭!我要是死了你就是墊背的!”悶雷一樣的低吼嚇不倒我。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搓死灰,那死灰是一個人臨死的征兆,我知道,這個野心昭然的利益者,快要完蛋了,死神在今夜戴好了假面,像一個嫵媚的婦人,在向他伸出召喚之手。
“你不用得意!那一顆子彈要不了我的性命!就算狄明陽有通靈的鬼眼,他也無法在夜色中看清目標。現在天色暗了,能見度馬上就會越來越低!他那一杆狙擊槍能有多大的威力?簡直是小兒科的玩意兒,我一個指頭就能滅了他!”他把手一揮,做了個手勢,那邊馬上就有人會意,端著槍繞去后山了……
我開始心慌了。狄明陽!你會怎么樣?雖然你是通靈的鬼眼,卻看不見即將來臨的危機。
“你跑不了!就是今天這寨子燒成了灰,你也只能是這灰上的一棵草,一樣要成灰!”安卜泰的恐嚇沒能讓我恐懼,倒是那在空氣中漂浮的槍支,噴射出的火舌讓我感到可怕!子彈不長眼睛,射進誰的皮肉就是個大窟窿。
鬼魅們用槍來報復安卜泰?可是他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鬼魅懼怕火,懼怕光,懼怕熱源,可是端起槍支的鬼魅們,自己就置身在水深火熱之中。那聲聲淒厲的哀號一點兒不比人的嘶喊減少分貝。我的耳朵在受著多重噪音的折磨,神經比琴弦繃得更緊。
我在穿過火堆的鬼影中看見了肥駝,他嘶啞著嚎叫著,向安卜泰沖過來,我都能看見他眼中噴射出來的信息,那是吐著藍舌頭的毒信子,被仇恨熏得找不到方向的怨魂。可是那藍色的詭異的光閃過就消失了……肥駝被火焰的力量吞噬了。我不知道鬼魅的歸宿在哪里,可是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化成了灰,升騰了一條煙。裊裊的煙,被風吹散了……
可是怨恨還飄蕩在空氣里,讓我顫栗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火……火!”安卜泰好像腦袋靈光了一樣,突然大叫,“拿火把來,那些東西怕火!”
“不!不能……!”我想制止。那些鬼在我看來比人還多了份人味兒。
可是沒人會聽我的,他們認為我是個瘋了的人。
火光,人聲,鬼嚎,穿黃色衣服的人們應聲倒地,火焰在蔓延,鬼魅燒成了灰燼,還有無邊無際的子彈射穿牆皮的歇斯底里聲……
嘈雜一片。
人間地獄。
我被束縛著雙手,縮在牆角后面看著火光沖天,看著生命消逝。奇怪!我的眼眶竟是空的,干澀的,我沒有一滴眼淚留出來……
身后似乎有人來了,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安卜泰!該做個了斷了!”
一只槍杆頂住了安卜泰的后腦,我心里有個喜出望外的聲音在歡騰——大森林!
回頭。
看到的,卻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大森林在用槍頂著安卜泰的頭顱,而大森林的身后,還有一個人同樣拿槍指向大森林的后腦——那個和我有著相同面孔的女孩兒,眼光中竟然出現了淚:“你……放了我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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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4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八卷 吞噬(網絡版)

我的心里有什么東西被脆生生的折斷了,那像影子一樣的女孩兒成了我心里的隱痛。
“把槍放下!放了我義父!放下!!”她大聲地,重復著。急切的要哭出來了。
大森林連頭也沒有回:“你想開槍就開吧!這世上少了一個狄珞,你義父就高枕無憂了。”
“你……”她盤旋在眼眶里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我一直在給你機會!只要你根結了惡果,我就向你張開雙臂。”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沒有我,只是像突鷹一樣看著安卜泰,眼珠都沒有轉一下。
我的手臂瞬間冰涼了,涼得好似沒有了活人的氣息。
“阿義!你還在猶豫什么?開槍!扳動手柄就可以殺了他!我平時是怎么教你的?”安卜泰怒視著她,眼珠也沒有移開,像個憤怒的餓獅子,要把面前的兩個人全部扑食。
“我……”她哽咽著,心里很不好過。那場子中間的火焰,似乎已經燒到了她心里,肝腸寸斷。
正在這時,場子后面發出地動山搖一樣的巨響——安卜泰私藏軍火的倉庫被炸毀了。
大森林冷冷一笑:“明陽也來了,豬油都喂了你的軍火。”
老狐狸“嗖”的一聲拔搶的同時把我拽到了他的面前:“開火吧!同歸于盡!”
我的腦袋上多了一杆冷冰冰的鐵,槍洞張開獅子大口向我咆哮。
大森林的眼睛燒紅了,手指倔強地不肯放下。他拽過她,把她頂在胸前,拿槍指著:“你放了她,我和你交換!”
“算了吧!你有什么資格跟我交換?她不過是我的棋子!棋子!誰用完了都可以丟掉!”人在舍棄親情的時候,面目是猙獰扭曲的。
“義父?!”阿義的面孔也扭曲了,是痛苦的變了形。
大森林拿槍的手有些不穩,他畢竟不能夠像老狐狸一樣舍棄一切,本來他可以一槍轟掉阿義的,可是此時他手軟了。因為我在老狐狸的槍下,因為阿義有和我一樣的面孔。記憶的交織成了沉重的心理障礙,跨越不去,就成了心底的死結。
安卜泰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賭得就是一個“絕”字。
你怕嗎?你有所畏懼嗎?你畏懼你就輸了。他是個已經變成狼的人,狼心狗肺了,誰還在乎有個什么得失?
“哈哈哈哈哈……”安卜泰冷笑,“知道你最失敗的是什么嗎?你不如我狠!你狠不下心!下不了手!哈哈哈哈哈哈……”
正僵持不下的時候,從側面飛馳而出兩只狼,狂哮著向安卜泰扑來。
“嘭!嘭!”兩聲槍響,其中一只狼扑倒在地,另一只僵硬地停滯半秒又向安卜泰扑將過去……
時機給了我們一次生的機會。
“嘭!”又是一聲槍響,另一只狼倒地。
我使出渾身力氣,摔開安卜泰的胳膊。大森林同時做出反應飛起一腳踢掉他的槍,兩個人相持不下,扭打起來。
阿義手中的槍舉了起來,我驚慌:“你要做什么?”
“我要殺他!”她目光游移,說話的人似乎不是她。
“你不會……你喜歡他!”我說這話的時候也感覺說話的人不是自己。
我們都怎么了?錯位了嗎?
被打掉在地上的槍在空氣中被托舉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對准了正在扭打的兩個人。
阿義驚恐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阿元?!你在干什么?”我看見身為鬼魅的阿元閃現出來,控制了那把槍……
這世界太離奇了。
任誰都不會憑空相信,空氣中會飄舞著一把槍,向“人”射擊……
可是它真的發生了。
在我們驚奇錯愕的時候,那槍匣里的子彈嗖地飛了出來……
“大森林!”
“狄珞!”
我和她同時叫出聲,那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去……
紅色的血漿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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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4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八卷 報應(網絡版)

大森林遲疑了一下,安卜泰馬上反手一搏,食指和拇指同時扣住了大森林的咽喉。
兩個人扭打的局面發生了轉變,安卜泰占了上風……
我眼看著凶神惡煞的安卜泰急于至大森林于死地,想要扑上前半忙卻沒能夠。阿義反手一槍指向了我。
“你……”我知道她早看我不順眼,可是這時候激將無用。
“媽的!格老子一槍就能斃了他,這家伙是干什么的?礙手礙腳!”阿元扯著嗓子大罵。
我急了:“阿元!你為什么傷他?大森林是好人!”
“好人?你看他那樣子,想殺人的人也不會好到哪里去。我只想殺安卜泰,這小子擋在前面不成了礙事的?浪費子彈!”阿元的蠻橫勁兒上來了,顯得煩躁。
“那也不能傷他,算我求你了!”
“你別求我救他了,你看看你自己,腦袋上還被人拿槍頂著呢!你那邊角度好解決,怎么樣?要不要我幫你把她解決掉?”空氣中,那把懸空的手槍掉轉了槍頭,改朝阿義。
她錯愕了,手中的槍還指著我,卻好似失去了力量,連扳動手柄都做不到。
殺她?
這個疑問也敲擊我的胸膛。
我和她是敵人,對立面的敵人,可是她……我怎么能殺害和自己有相同面孔的人,那情景就好似要殺死自己……
我們僵持著,說不出話來……
可是安卜泰死死地卡住大森林的脖子,他的咽喉發出痛苦的痙攣聲。我怎能坐視不管,無論如何不能讓大森林死去啊!
“奎哥!”我驚呼。
缺了半個腦袋的奎哥更想是從地獄鑽出來的厲鬼,帶著復仇的硝煙。他的身體從安卜泰身后的牆壁中穿過來,像一陣煙一樣,飄飄忽忽,斷斷續續。十指突兀,像個鎖頭一樣盤住安卜泰的脖子。
安卜泰感覺到了詭異。
一般這樣的詭異是在靜謐的環境下產生的。
靜的空靈了,人的腦細胞甚至會產生幻覺,以為自己的背后永遠趴著一個人,或是回頭的時候經常感覺到腦后有一雙無形的眼,還有沉重低沉的呼吸聲。
可是現在是槍支大響的時刻,喧鬧嘈雜讓人忘記了驚恐,只有驚嚇和耳膜的刺激。但是安卜泰感覺到了,異樣的驚恐。就想是冰涼的五步蛇爬進了他的領子,把他的脖子纏繞得密不透風。
“咳……咳……”他的喉嚨痙攣了……
大森林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順著安卜泰的膝蓋滑到了地上。再想反扑卻發現根本不用他動手,安卜泰的眼球已經聚焦了,瞳孔在劇烈的收縮,他自己的雙手像抓狂了一樣在他的脖子上抓出一道道血印子。綻開的皮肉向孩子的嘴一樣咧開,鮮紅的液體噗噗地涌出來,染紅了他的指甲……
“你出來……你出來……咕……”他的喉嚨還在發出奇怪的聲音,那是應允死神的聲音。一扇無聲的死門向安卜泰打開了一道光,蒼白的光,里面有什么蠱惑的東西在召喚他,他的魂不附體了……
所以說人是不能做虧心事的。
鬼魅現身的根源是人自己心里有鬼。
殺人的人必會被人殺,這也是一個千古不變的應征。只是安卜泰不是被人殺的,是被他自己心里的鬼殺死的……
我們看著他消亡,安卜泰的生命就像早上海水升騰的泡沫一樣被風吹散了。
我不驚奇,也不覺得恐懼。他讓我想起了窒息死亡的于慶,惡人終會遭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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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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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5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八卷 重生(網絡版劇終)

阿義的手顫抖著,她指著我腦袋的槍終于顫抖地放下。對她而言,似乎已經走到了懸崖的盡頭,喃喃的低語:“完了……全完了……”
匪首一亡,穿黃色衣服的人向四散的魚一樣潰散,死得死,逃得逃。逃得慢的被槍彈和火舌卷進了死神的懷抱……
鬼魅們似乎被風舌吸進了風洞一樣,瞬間,全都消失不見了,空曠的場地上恢復了死一般的寧靜……
狄明陽趕來的時候,一切消停了。
他看了看安卜泰軟塌塌的尸體,對著他扭曲的面孔,很想哭,卻流不出淚來。那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心里盤旋了,太復雜了……
“走吧!”他看了看大森林,走過來拉著我,要離開,惟獨沒有看那個假的藍若惜。
大森林最后看了一眼安卜泰,轉身離開。
“我恨你!”
身后的厲聲讓人頭皮發麻。
回頭。
阿義的眼睛里溢滿淚水,顫抖的雙手中包裹著那柄槍,又舉了起來……
恨誰?
恨大森林嗎?
不!
她恨得是我!那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得是我!
大森林睜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她,他額頭上擦過子彈的痕跡,和鬢角滲出一顆豆大的汗珠,那汗珠順著眉毛滑過睫毛,跌落在腳下的時候變成了紅色……
那是裹著血水的汗……
她槍孔里的子彈傷不了我,大森林一躍而上擋在我面前……
“砰!”
槍聲響了。
四下里山林中的草都在搖,孤寂地搖……

《鬼眼新娘》(網絡版劇終)

………………………………………………………………………………………
或許我更希望由看這個小說的人們自己來續寫,每個人心目中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或許自己心里那個結局才是最好的.
也許大森林沒有死,也許阿義手中那槍放出的那顆子彈只是放空了,因為她下不了手去殺自己喜歡的人……
也許大森林為藍若惜擋了一槍……
也許阿義被補救的狄明陽先發制人開槍打掉他手里的槍阻止了……
也許……
也許他們四個人一起離開了……
也許離開的是三個人……
也許最終離開的是兩個人……
一切皆是定數,一切皆是未知……
網絡版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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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5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二部 公告

公告

實話說,《鬼眼新娘2》寫得很辛苦,前后刪除了十萬字,反復推敲,反復推敲,一稿二稿的痕跡已經完全不在了。此時的《鬼眼新娘2》是全新的,盡我所能的展現出欣欣之貌。

我在《鬼眼新娘1》中曾經碰壁沉思過,有許多缺憾留在了那里,成了揪心的小傷疤。褪繭的時候還有些發癢,確實是有感而發的。

《鬼眼新娘1》畢竟是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應該說很慶幸,我像個咿呀學語或是蹣跚學步的孩子,終于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不能把《鬼眼新娘1》的不足全部推就在時間倉促,外在期望和自己的心理壓力上,畢竟,敢寫,也要敢于承擔榮譽和批判。我該是幸運的,得到很多中肯坦白的良言建議,我想我會逐漸成熟起來。不僅僅是文筆,更多是是思考,對小說本身和現實生活的思考。

《鬼眼新娘1》的開場,引起了讀者朋友的共鳴,我歸結根源,因為它有自己的特色。這部小說離生活很近。我在鄉下度過的美好時光全都像電影膠片一樣展現在紙上,生活的素材給予了一切真實還原的本來面目,使人們覺得親切。這該是《鬼眼新娘》最值得看的地方。在《鬼眼新娘2》中,延續了一種真實,更貼近生活的真實。你會發現,故事本身有很多自己的影子,帶給你思索,在社會熔爐面前,你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希望和方向在哪里。

《鬼眼新娘2》很幸運,它是經過了花山文藝出版社的編輯姐姐非常辛苦地推敲打磨精心編輯之后才來到讀者面前的,相比《鬼眼新娘1》的提筆寫來馬上就貼出,更多了份嚴謹慎重。我們看見了自己的艱難取舍之后的進步,它該走向成熟了。我在這里向編輯姐姐道一聲感謝:辛苦了!

我是個不擅言辭的人,不喜歡說話,從前只覺得文字在我的筆下會失色很多。沒有夸張眩目的大色調鋪設渲染,沒有紫玉金砂般的豪邁言論,若非心中埋藏的故事,可能我會和文學失之交臂。我想追尋自然,簡單,真實的語言來達成和讀者之間的默契。但愿你會真心閱讀,與我交心。

另,告訴讀者朋友們一個好消息:《鬼眼新娘2》一書,由花山文藝出版社于5月底開始全國發行。

感謝!

——青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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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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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6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二部  引



我,藍若惜。

一個天生鬼眼,歸于宿命的孩子。

我的名字是奶奶給取的。奶奶說,我這丫頭陰氣太重,總能把鬼魂招來。若是那個真心疼惜我的人出現,我這一生都會很幸福。所以我的名字是——若惜。

我三個月大時家里來了兩個少年,奶奶語出驚人道出預言:其中的一個會成為我的丈夫,而另一個,會把他的生命交給我。

我不懂呃!為何我才剛出生,宿命就已塵埃落定。

我的初戀結束在十五歲,雖然是懵懂的單戀,但它已像揮之不去的烙印塞進了少不更事的青春。海哥哥死于一場離奇的仇殺,其實還算不上仇殺,只是一顆憤憤不平的嫉妒心便奪去了他年輕的生命。他背朝黃土仰望藍天,深邃如海水般的眼睛里干澀得流不出一滴淚,就無聲地死去。我在他脖子上那個被獵槍打穿的冒黑煙的洞上揮灑了我的眼淚,可是無濟于事,人死不能復生。我曾在睡夢中看見他變成天使的模樣,帶著我的單相思飛向天堂,不知那里是否也有孤單和想念。

這份悲傷直到我上了大學,遇見一個玲瓏爽朗的女孩兒,才算擱淺。蘋果的開朗率真使得熾熱陽光覆蓋我的郁郁寡歡。我難忘她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沖我嫣然而笑:“叫我蘋果吧!我喜歡你!”就是這么簡單直白地坦然,她成了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無論何時提起她,我都會把快樂不經意地流露。

這份單純唯一的友誼直到有一天突然地沖進一段友誼之外的情愫,在我十七歲的萌動里,第一次感到混沌開元中灑進了一片盛世光明般的怦然心動。他叫狄珞,一個讓所有女孩見到都會像含羞草一般垂下睫毛、心跳加速的俊美男子。他儒雅的舉手投足、彬彬有禮的教養姿態讓人如沐春。他虜獲了蘋果的芳心,也讓我臉紅心跳。可是如今,我念到他的名字時,心尖都會顫抖,仿佛被芒針刺到,神經變得脆弱敏感。

我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大森林。

他像守護神一樣,總在我危難的時刻出現,仿佛從天而降的齊天大聖把困難險阻輕而易舉地排除。可就是這樣一個英明神武的人啊,卻在我眼前生生地失掉了性命,如流星一樣隕落。而他的死,正應了奶奶當年的預言,他會把生命獻給我。

可是,明陽卻對我說:小烏鴉!你能改寫命運!我相信!

小烏鴉是明陽對我的昵稱,他說太陽之子是烏金,我就是他心中那輪太陽,可以光芒萬丈解救生靈。我真有那么神通嗎?不知道呃。可是明陽一直鼓勵我,他對我說:恐懼來自你的心,人心底滋生的恐懼比鬼魅更可怕,只要戰勝了自己,你就會勇者無敵。

你見過這么陽光明朗、無所畏懼的大男孩嗎?我遇見了,他就是奶奶預言中將會成為我丈夫的人。那個與我一樣,天生鬼眼的少年。

可是宿命這東西,它強迫你低頭的時候,你偏不服輸。這與性格無關,是骨子里的不甘。我想爭一爭,看無形的桎梏是不是能夠被奇跡沖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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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7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二部 第1章

那是個烈日炎炎的正午,野草被烈日烘烤得打了蔫兒。稻谷飄香,玉米地里一片金燦燦的耀眼光芒。我脫掉鞋子,赤腳走在柔軟的泥土上,肆無忌憚地與大地親近。陽光下散發著烤熟了的泥土味,肥沃的田地滋養了又一季的收成。山窪里不知名的野花大片大片地盛開,發出璀璨的胭脂般的緋紅。我站在山窪口,向不遠處的地方張望,水稻的稈發出甜甜的薄荷糖一樣的清香,我知道,我快要到家了。

“上車嘍!”司機在叫喚,半路下來入廁和休息的旅人匆匆跑向長途客車。蘋果也在喊我。終于戀戀不舍地穿上鞋子跑上車,旅程繼續。莫急哦!再過几個時辰就可以回到舍卜坡了。

開學前我要回趟老家祭祖。

蘋果和大吉普與我同行,他們是一對兒戀人。

傍晚時終于到了村口,聞到久違的氣息。麥秸稈被放進爐灶里燒得劈啪作響,發出一股幽香,透著麥草的煙味兒。

可惜物事人非,奶奶的故居顯得那么蕭索淒涼。



正當我冥想追憶過去時,木門咣當一聲被撞開,一個穿桃紅布衫水藍色褲子的婦人走出來,是我大媽。

“呀!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家的小家雀嗎,怎么,飛出去了還知道回來看看啊,我還以為你被狗吃了良心把我們全忘了呢……”

蘋果不高興,把我拽到一旁:“若惜,這人誰啊,怎么說話這么讓人討厭呢?”

我無奈笑笑:“沒事,我大媽。”

“大媽?”

“就是我大伯的老婆。”

奶奶在時,大媽對我還客氣一些,如今奶奶走了,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說話都提高了嗓門。

“我回來看看,還有十几天就開學了,趁這個空當回來給奶奶掃墓。”我一邊說一邊拉著蘋果進了門。

“嘖嘖嘖……說得可好聽!你自己回來,這后面還拖著兩個,我這里又不是菩薩廟。”大媽臉上的褶子沒讓她顯得慈祥,反倒多了分小家子氣。而大伯則在站在一邊尷尬地搓著雙手。

蘋果的直脾氣上來了,上前就要與她理論。

“蘋果!”我急忙拽回她,沖大吉普使眼色:讓他趕緊把蘋果帶出去,她急脾氣,會鬧僵。

大吉普拉著蘋果閃出去了。

昏黃的燈光照在大媽身上,拖出了陰森的影子——奇怪!我在她的身后看見了一個碩長的影子,那是個手拿鐮刀的魔鬼影子,獠牙上還分生出了鋸齒。

我嚇了一跳,向后退去……

我瞥見大媽厭惡的眼光,不敢再詢問她,只得小聲問大伯:“大伯!我回家來掃墓,只住几天就走了,奶奶的床能讓我們用嗎?我們兩個女孩兒睡炕上,那男孩兒,讓他打個地鋪吧,不是有一間小屋子空閑著,放了雜物嗎?”

大伯猶豫著,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我沒聽清楚,他又指指大媽。

我明白了,大伯不當家,還是要問大媽。

可是我得到的回答令人大吃一驚:“哪里有空床給你們用,家里的房子早出租給別人了。”

別人?我詫異:“奶奶的房間,你們也給出租了嗎?”

“租了,都租了!”大媽一臉不在乎。

“都租了?”那更奇怪了,這窮山僻壤的,怎么會突然來很多人租房子呢?誰要旅游也會找些風景優美、交通便利的地方啊!誰會來這兒……

“沒你們的地方,要睡在院子里打個地鋪就行了,湊合湊合!”大媽不耐煩了。

“那怎么成呢,雖說是夏天,但是山里后半夜露水大,還是容易著涼的。他倆都是城里的孩子,我總不能讓他們生病了啊!”

“你跟我嚷嚷沒用,我都跟你說了房子都租出去了……”大媽沒好氣地回屋了。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什么人會到這里租房子長住?

“若惜!”蘋果在門口有點委屈地看看我,指指自己的肚子。

“哦!對不起啊!我忘了,這就去做飯!”我轉身跑向廚房。

爐灶里的火已經熄了,沒有人情味兒一樣冰涼。

我去柴房抱了捆麥秸稈,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摸黑到窗台邊找到火柴,刺啦一聲,火引著了。

奇怪,家里似乎來了形形色色的“外客”,只是我一個也沒見到。



谷場上。

星星密密匝匝在天際的黑幕上閃耀,沒有皓月當空,黑云遮擋了光亮,夜很靜。

我看見蘋果和大吉普都已睡去,就托著腦袋仰望星空,想心事。暑假期間我經歷了一場離奇的失蹤,更不可思議得是,那些的失蹤日子變得褪色斑駁,有很多東西怎樣努力地想也想不起來。我的記憶只停留在一處隱祕的別墅里,我和一個叫做明陽的人在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時間。可是后來呢?每次想來都是頭痛欲裂,那一段空白的記憶,究竟發生了什么?大森林和明陽都不見了!

汪——

兩聲狗叫,打破了夜的寧靜。

我們都被驚醒,見是奶奶家的看門狗大黑。

“這狗像是來找你的。”大吉普跳下草垛奔過來。

“我今天在奶奶院子里都沒看見你呀!”我梳理它的鬃毛,發現它的牙齒咬得很緊,“吃的什么東西?”我讓它吐,它嘔了半天,吐出一塊兒骨頭。

月亮時明時暗,天上的厚重云朵被大風吹得呼啦呼啦散去。我把那骨頭揀起來看,頓時怔住——那是一塊兒人的骨頭,一根手指頭!

大黑靜默地坐在地上,烏黑的大眼睛里能沁出一種叫做憂傷的東西。

難道這村子里發生了什么駭人聽聞的事兒?

三人無語。這一夜都睡得不安穩。

天亮后我要上山,奶奶的墳冢就在上面。我對他倆說:“掃完墓我們就回去吧!不要再在村子里待著了。”

“為啥?”蘋果問。

“別問!”我無法解釋我的不安。心中惶恐。

“不著急。”大吉普說,“還有十天才開學。”

我只好看向蘋果,至少她該和我想法一致。

“大吉普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她任性起來,“他不走我也不走。”

大媽的態度似乎并沒有影響到他倆的心情,兩人早就盼望到鄉下體驗一下田園生活了。我嘆口氣,繼續上山。

荒草長得茂盛,這山中埋葬了經年累月的尸骸,積累了匆匆悠悠的故事。正因為這樣,泥土喂噬了血液,生命力才如此旺盛。土坡有點兒滑,看來夜里降的露水都在半山腰處接了濕氣……

快到山頂的時候看到了奶奶的墳。冢的兩旁有兩行整齊的槐、楊樹,似乎是守墳的衛士,枝葉也長得茂盛,伸出手臂能把人攔腰抱起。

我把提前准備祭祀用的水果放在碑前,拿小鏟子添土把墳頭加固掂高。蘋果和大吉普蹲在一旁拔草,滿頭大汗。大吉普拽拽大蘋果的袖口對我說:“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有好多話想對你奶奶說吧?我們先去別處……”

我拿出朱漆給墳頭上的篆字描紅,很認真地描,一遍又一遍,直到朱漆的紅變得像血一樣。青灰色的石碑很無辜地看著我,我坐在它腳邊,偏頭靠著它。

奶奶!我好想你!

我低下頭擄起一撮草,看看石碑上那個慈祥的容顏,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奶奶!您曾經交代過我,離開村子后就不要回來。可我還是回來了,我……實在很想你!我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你說!你能聽見嗎?

我仰頭看看天,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有星星點點的光灑下來……

一別兩年多了,該從何說起呢?我遇見了兩個對我而言意義非凡的人。

那個偉岸不凡的男人叫大森林,他總能運籌帷幄,每次都及時出現于我遭遇危險的地方施與援手。這太神奇了,就像在做夢……我好像很喜歡他,可我們總是唯唯諾諾的,好沒出息。

而另一個人不同,那個叫明陽的家伙。他像個滾燙的火球一樣無止境地揮發他的熱情豪逸,跟他在一起時,我可以說些傻里傻氣的話,即使遇鬼時驚駭失態也不覺得尷尬。他像個任性的孩子,把禮教束縛拋擲腦后,狂傲不羈,還有……他也是個天生鬼眼。

奶奶,為什么我在暑假這一個多月里的記憶是殘缺的?我仿佛被人施了催眠朮。

催,眠,朮?!



大黑又跑上了山,它低著頭,吐著紅舌頭,眼睛順著右邊的一排樹盯著前方。“大黑,你經常來看奶奶嗎?”它跑到我腳邊的時候趴下,喉嚨里有嗚咽的聲音。我想弄點東西給它吃,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起來,都沒吃早飯。

一下坡就看見那倆人正躲在一棵泡桐樹下說悄悄話。大吉普把頭枕在蘋果腿上,愜意地閉著眼睛。蘋果正拿了個牛角耳勺在給他掏耳朵,打遠處看有點像猴子揀虱子。

“起來吧!我們下山,肚子不餓啊?”我一陣風似的飄過去,大黑緊跟在后面突突地往山下奔。他倆趕緊收拾停當跟著下來。

半山腰處,大黑纏住我的腳,明顯地擋著去路,嗷嗷直叫。怎么了?我詫異。它直勾勾地盯著我,朝北邊甩了甩頭。

“你想讓我……去那邊?”我指一指北頭。

它一躬身子,朝北邊走出几步,停下來看看我,又轉身繼續朝北走。要去干什么?我躊躇片刻,跟過去。

“去哪兒?”蘋果叫我。

“不知道,”我說,“大黑似乎想引我去一個地方。”

“北邊?”大吉普問,“你家還有親戚葬在北山頭嗎?”

“應該不會……”我想一想,“《葬經》說:葬都,乘生氣也,意思是說立墳安葬,要在有生氣凝聚的土地上。陰宅風水偏重于龍、砂、水、向,就是以向收水,以向撥砂,配合二十四山以及二十八宿和納甲水法原理來綜合分析。這山的北面砂飛水走,是極不適合做冢的。我家在清末是大戶,注重祖先葬地的風水,像我家族的葬地都是砂環水抱,適宜安葬的,怎么會有親戚葬在北面?”我皺皺眉頭,感覺到北邊的陰氣越來越重……

“哇,你好厲害啊!風水你也懂?”蘋果的嘴張成了一個夸張的O型。

“哪懂啊!”我笑笑,“那學問可大了,我只聽奶奶講過點兒皮毛。”

汪——!

大黑突然狂躁地叫起來。怎么,附近有人?舉目四周,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你叫什么?”我上前按住大黑,讓他臥倒,安靜下來。

“若惜!”蘋果環抱著胳膊,往大吉普身上靠,“我怎么覺得好冷啊?”

“冷?”

“嗯!是冷!你看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她拉起袖子給我看。

我沒說什么,但是心里忐忑:濕氣越來越重,人的眼皮和腳跟都沉重起來,甚至不像走在紅塵中的感覺。這山上大概坐落了上百個墳冢,陰氣自然要比山下重,樹木密集,陽光似乎都被遮蔽了,感到冷也不奇怪。“先回去吧!”我拉著大黑下了山,疑問暫且拋在腦后。

路上蘋果冷得發顫,大吉普把外衣脫下來給她披上,又摸了摸額頭:“好像燙起來了。”

“是不是昨晚睡場院著涼了?”我擔心,“我還是去跟大媽商量商量,睡屋里!”

大吉普問:“她要是不答應呢?房間都租出去了,哪里還有空地?”

“她貪小便宜,我們付費住宿,只當住店。”我這么說,可是西屋和奶奶的房間究竟住了什么人?這個問號郁積在胸口拂之不去。

進門后發現,院子里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人都去哪兒了?

大吉普掂著腳尖就往里屋方向走。我問他做什么,他不做聲,只扒著門縫往奶奶那間屋子里面瞅。蘋果也像是立刻來了精神,沖上去看。

門上了鎖,只能推開一條縫,沒有陽光,里面黑洞洞的。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上鎖,村里家家戶戶都沒有大白天上鎖的習慣,除非是出遠門。何況這是內屋的套間,誰會進來?

“走啦!沒什么好看的!”蘋果嘟著嘴埋怨一聲,“什么也看不見嘛。”

大吉普雖然掃興,仍是心有不甘:“若惜你有沒有鑰匙啊?滿足一下好奇心啦!”

我沖他憨笑,攤開空空的手掌說:“我去做飯。”

跨進廚房時,覺得身后一直有輕微的腳步聲跟著我,猛回頭,見是大黑:嚇死我了!

我在灶台上找了塊兒甘薯丟出去,它一躍而起,咬在嘴里咯牙,咽喉里一邊發出“呼嚕”的聲音,一邊流著哈喇子。我忽然想起來大黑去谷場找我們的時候,嘴里咬著的人骨手指:“大黑,你在哪兒找到的那骨頭?是個人的手指啊!你不會是餓極了上西山把誰家的墳給刨了吧?”

話未說完,身后似乎有個活動的影子閃過。

我回頭,什么也沒有。

再轉頭,門吱呀呀地慢慢關上了,屋子里一片死寂。

“誰?”我的氣場大亂,呼吸急促,心臟劇烈震蕩。

大黑突然發狂了一樣暴躁地狂跳起來,一邊跳一邊狂哮。“噓!安靜!”我命令道,強制地按下它的頭。

“誰在屋里?”我沖著黑漆漆的灶台后面悶聲問一句。

萬籟俱寂,太靜了,讓人很不自在。

自己嚇自己!自我安慰一番,輕輕踢了大黑一腳,“咱們把門打開吧!屋里太暗,還沒到掌燈的時候。”

大黑懂事地悶著頭向前走。門剛開一個口子,它便一貓身躥了出去。再想把門打開大點兒的時候,門板又重重地關上了。很奇異的感覺,有股力量與我相反。門板嚴絲合縫,空蕩蕩的屋里只剩下我,還是安靜得出奇。

我摸到火柴打著洋火,支上一盞小小的酒精燈。忽然發現,屋子里還有一個人。一個穿白色襯衣、齊耳短發的中年女人,不漂亮,但是很溫柔,眼睛一笑成了彎月,只是脊背有點馱了。她正站在灶台后面掀鍋蓋,陣陣扑著熱氣的白霧從鍋里騰上來,扑在她的面頰上,面色似乎瞬間紅潤了很多。

我剛想問她是誰,她已經抬起頭沖我這方向大喊一聲:“梅雪、東子、良嫡,快來嘍!你們最喜歡吃的八寶粥好了……”

門吱的一聲開了,跑進來三個孩子,紛紛從我身邊擦過。最大的女孩兒大概十歲左右,稍小一點的大概七八歲,最小的不過兩歲多,跑動的步子還不穩當,遙遙晃晃。中年女人笑著假嗔一聲:“梅雪你做大姐的,怎么不看著弟弟呀?”

被喚做梅雪的女孩兒折過來,一把抱起弟弟,走過去把他放在灶台上。小男孩兒趴在鍋沿邊往里看,說著口齒不清的話:“娘,良嫡餓。”

“就好就好。”女人怕小孩掉進鍋里,趕緊夾住抱在胳肢窩下面,一邊用大勺舀鍋里的粥喝,一邊說,“中了,中了……”

家里什么時候來了這么多客人?聽口音是外鄉的……

正詫異時,我手中的酒精燈突然滅了。一陣陰風呼啦呼啦地刮,四周又恢復了一片寂靜,黑暗中的寂靜。

方才的一切影像都消失了。

奇怪!

門還在緊閉著,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我正要去開,卻當啷一聲被撞個正著。

蘋果正推門進來:“喲!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門后面。”

我有點恍惚,一時間適應不了外面明亮的光線。再回頭看,灶台前后都是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背后有涼颼颼的陰風在吹,后脖頸變得又涼又硬……

“大吉普叫你過去呢!”蘋果說,“我們不會用你家院子里的那口井,他壓了半天也沒見有水出來。怎么弄的?”

“哦!”我跟著她出去,“忘了跟你們說了……”

后院正中間,大吉普正在使了蠻勁地壓水,滿頭大汗卻沒見成效。他沖著我大喊:“這東西怎么玩兒的?快來幫幫忙。”

“好玩嗎?”我問他,“我看你可是意猶未盡呀!這是山里人吃飯的家伙,跟城里的自來水管不一樣。喏!像我這樣……”我從缸里舀半瓢水出來澆進壓水的槽眼里,同時壓動鐵杆,有兩聲拔氣門芯一樣的聲音,漸漸地槽里引上了水,再壓杆,地下泉水就像潺潺的細流一樣不斷涌上來。

“真好玩!”蘋果沖上來搶鐵杆,“我來我來,這么好玩的東西怎么能錯過。”

我沒跟他們湊熱鬧,回廚房去做飯。忽然胳膊上起了很多細密的小疙瘩,渾身打了個哆嗦。心神不寧地抬頭望天,天邊大塊大塊的黑云席卷而來,剎那便堵住了風眼一樣。院子里的槐樹葉子迅速地打了卷地往下落,它們似乎也在瑟瑟發抖。我心里有種不祥的感覺,耳朵似乎聾了一般再聽不到風聲……

再回到廚房,一切尋常。被煙熏黑的灶台,鍋是冷的,壓根沒有熱氣冒出來。現在已是秋時下午兩點左右,這個時刻是鄉下最安靜的時候,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我支起灶火,搬了把小馬扎等水燒開。曾經,我也是這樣坐在灶火前為海哥哥他們做飯的,門被推開,他笑盈盈地走進來對我說早上要上課。我從他逆著陽光的身影上看到了預示的凶兆,他脖子上被穿了雞蛋大小的圓孔,有縷淡金色的陽光從那個孔里射出來。馬扎翻了,我嚇得坐在地上。我預見了他的死亡,可是在他奔向死神懷抱的時候卻沒能拉住他……

我盯著灶肚里的火苗發呆,麥秸稈燒出的黑煙熏疼了眼睛,有兩行淚涌出來,我沒有擦,任它流吧!

火!

紅彤彤的火焰。

我的腦殼像被什么重物擊打了一般,突然有一點清醒。我似乎見過浩大的巨焰燃燒,就在我面前。駭人的,悲慘的,火光沖天……什么時候?我盯著它,噼里啪啦的麥稈燒卷折斷的聲響似乎換成了更為劇烈的震動、更刺耳的聲響……

那是什么?腦殼里有景象在漸漸生成,我好像想起來了……

“咚——”有人把門踢開,抬腳走進來。掃了一眼,當沒看見我,徑直走到柴堆后面,摸出一籃子雞蛋就走。

“大媽,我想煮雞蛋面,給我留兩個吧?”原來她把雞蛋也藏起來了。

她沒理會,繼續往外面走。

“大媽,我向你買。”我站起來掏口袋。她趕緊湊過來眼睛死盯著我的動作。

“給我三個吧!”我把零錢給她。

她撇撇嘴:“你還用我的鍋燒我的柴了,這些你咋不算啊?”

我怔了怔:“好吧!我用了多少柴多少水多少糧食,您記筆賬,等我走的時候一起給您付了,好嗎?”

她嘴角咧咧,假惺惺地說:“也就是看在親戚的分兒上,不然誰肯讓你賒啊?”她邁著小腳走了,灶台上放了三個模樣十分小家子氣的雞蛋。我拿在手里看著笑了:“怎么長得和你們主人一樣小氣呢?”

再抬眼的瞬間,發現身后站著有人。我一驚,回頭,竟是先前見過的一個小孩子。叫什么良嫡是吧?我正要問,你從哪兒來?話沒出口,他就扑上來爭搶我手中的雞蛋。我迅速地收回:“哪家的孩子,咋沒禮貌呢,還沒叫姐姐就搶東西吃的?”本想逗他,誰知小男孩兒卻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么不經逗呀?我沖他做個鬼臉:“你是不是餓壞了?別著急,這是生的,我煮熟了給你吃,好嗎?”

小男孩兒破涕為笑,伸出臟兮兮的小手拍巴掌,高興地一蹦一跳。

“不許要她家的東西!”一聲怒喝。不知什么時候,那個稍大一點的男孩兒已經站在了我身后,他一把抱起小小的良嫡拽到身后,像面對著十惡不赦的歹人一樣面露凶狠仇視的目光,指著我教訓良嫡:“你記得!她是藍家的人!是我們的仇人!記清楚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躊躇,忽聽牆壁的方向傳來一陣冷冷的笑,含著鄙夷和諷刺。

“誰在笑?”我扭頭過去看,牆壁仍是牆壁,壁前沒有任何人出現過。

再回頭,方才說話的兩個孩子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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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S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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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4:48 引言回覆
鬼眼新娘 第二部 第2章

“若惜,”蘋果在我面前揮手,“想什么呢?”

我們三個人,一人端著一個碗,吸溜吸溜地吃雞蛋面。只是雞蛋小得可憐,實在不解饞。說實話,人一進山就知道什么是知足了。山里連個像樣的火腿腸都沒的賣,肚子餓的時候哭天都沒用。

“沒想什么!”我用食指彈她的腦門,“快吃!吃完我帶你們去四處走走。”

“好,好。”她滿心歡喜地努力扒筷子,飛快地往嘴里填,“我早就想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是個什么樣子了。”

呵呵。我在想,若是我九歲那年被送回鄉下奶奶家的時候就能遇見活潑開朗的蘋果,是不是我的性格就不會這樣沉默少言而孤獨?可是過去的時光沒法更改,就像我不能讓海哥哥死而復生,也同樣不能求奶奶永生常伴。生活是嚴謹固執的大鐘表,一分一秒地向前走,永不回頭。

飯后我們走了走村子外圍的水塘,那里已經沒有了孩子的歡笑嬉鬧,當年海哥哥他們的青春漣漪也都同水波的蕩漾一起消失在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光里。水面平靜極了,讓人想到荒涼。

“若惜你小時候上學的地方在哪呀?”大吉普問我。

“咳!咳!”蘋果像個領導一樣虛張聲勢,“不用腦子也想明白了,若惜這么聰明,十六歲就上了大學,肯定是自學成才的!是吧?”她回過頭來沖我擠擠眼睛。

我配合地點頭。

以前村頭有個鄉村學堂,如今也荒廢了,孩子們不知去了哪里,過去那個曾經贊美過我的民辦教師也不見了蹤影。我們站在紅磚小屋前透過鐵窗向里面看,一片狼藉,翻倒的殘破課桌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

這村子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才短短的兩年時間,就已面目全非?



我們順著夕陽西下的方向回家,土路上的影子被余暉拖得很長很長。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這情景很讓人“悶”,比王菲歌詞里的悶更令人惆悵費解。大吉普把蘋果拉到前面說悄悄話,漸漸拉開了距離。對面走過來當年丟失了黃牛去向奶奶尋簽問卦的老郭叔,他比往年更顯蒼老,脊背也彎曲了很多,唯一不變的是身后依舊牽著一頭黃牛,卻已不是當年的那頭。

“老郭叔。”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跟他打招呼,“家里還好嗎?”

他抬起枯黃的眼珠上下打量我,像審視一個陌生人。末了什么也沒說,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把頭垂得更低。

“若惜,”蘋果回頭問我,“你在跟誰說話?”

我搖搖頭:“沒事,走吧!”

我不明白。

以前藍家是多么令人尊敬的村戶啊!以往奶奶走到哪里,眾人隔著老遠也會打聲招呼,嘹亮的聲音,從田東飄到田西。如今怎么了?我在鄉親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和厭惡。

復雜的厭惡。

這個認識讓我渾身一顫。我想起了那個叫東子的男孩,他指著我對他弟弟教訓:她是藍家的人,是我們的仇人!

我決定回去好好盤問大伯一番……

夜幕降臨的時候大伯他們仍沒有回來。我叫蘋果和大吉普先在大媽的屋里休息。

“你不怕他們回來說嗎?”大吉普似乎更喜歡坐在門墩上,大黑偎著他的腳裝酣。

“大概今兒晚上不會回來了。”我是這樣猜測的。

“怎見得?”

“大媽連她常用的牙刷毛巾都拿走了,”我說,“看來是躲到親戚家去了。”

“躲你?”蘋果覺得不可思議。她正在昏黃的燈光下為大吉普補襪子,男生的腳不知是不是天生具有破壞性,好端端的襪子總是頂破大拇指的位置。

我看著蘋果燈下走針的樣子:“真難想象,原來你身上也有母性光輝呢!”

她溫柔地一笑,似乎也羞澀:“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做娘的不心疼,誰心疼呢?”

嗯?

我心里一驚,這是蘋果說的話嗎?

身子向后顫一顫,才發現和我說話的人根本不是蘋果。面前這個在燈下捻線穿針的人正是白天我在廚房見過的那個中年婦人。她天庭飽滿,皮膚白皙,眼帘低垂,注意力全在手中的襪子上。襪子?這捏在手中的襪子已經全然不是大吉普的,這是個小巧的孩子的襪子。

我驚愕地向后倒退,一時間天旋地轉。

“大吉普!”我沖著門那兒喊。

他慢悠悠地抬起頭看我:“怎么了?”

“蘋果……”我指著蘋果給他看,自己又呆愕。

沒有錯!眼前穿針引線的人的確是蘋果,哪兒來的中年婦人?

我張了張嘴巴,最終沒有說出什么。

“若惜你是不是沒休息好?”蘋果停了手上的活問我,“你臉色好差哦!”

“沒……沒事。”我起身站起來,“我想出去走走。”

我走到前院,看著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的青白色印子,心里空落落的。這是不同以往的茫然,如今這座冰冷的院子讓我感覺它不是家,太陌生了。



小佛堂。

奶奶最常去的地方。

我走過去,短短的一截石路上已經長了青苔,佛堂邊有几顆棗樹,上面挂了些橘紅色的果實,還沒到深紅。看來這里真的很久沒人來過了,不然愛鬧的孩子會把未熟的果實摘光填腹。我站在佛堂的兩扇木門前,有些沮喪——上鎖了。

奶奶在世時這里從不上鎖。

舍卜坡是個敬畏神明的地方,鄉民虔誠,從不做違背菩薩的事情。

我背對著木門,仰望星空,夜涼如水,寒意讓人一陣陣頭腦清醒。忽然間,我感覺到背后伸出一只冰冷堅硬的手來,正抵住我的后背……

“呃?”我驚錯地回頭,身后并沒有什么手,卻見一枝伸長的樹枝正在撓我的后背。順著樹枝往下看,竟是蘋果。她蹲在暗地里捂著嘴笑。

“想嚇死我啊?”我用手抵住胸口,心跳得像擂鼓一樣。

“誰讓你專心致志地研究天象呢!我從后面進來你都沒發現。”她丟掉手中的東西,站到我旁邊跟我一起仰望,“看什么呢?”

“我在看天上哪顆星是奶奶,哪顆星是海哥哥。”

“嗯。他們一定在天上看著你呢!”

“你怎么知道?”

“有些事不能勉強,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聲音一出口,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剛才這句話絕對不是蘋果的聲音,是個有几許滄桑的中年婦人的聲音。

我驚訝地盯著她的臉看,看了半天沒有看出端倪。

“我臉上有字啊?”她也回頭來看我,一臉俏皮,與平常無異。

我又惶惑了。

夜里我們沒有去稻谷場,在大伯的房間睡下。我和蘋果睡在炕上,大吉普把兩個供神用的高高的四角桌并在一起躺下。我問他能行嗎?他的腳還伸在桌子外面。他說沒問題,只要不是頭耷拉在外面就OK。

入夜之后。

“蘋果……”我小聲地叫她。她睡熟了,雙目緊閉。

我爬起來跳下炕,經過大吉普的時候看看他,他已發出輕微的鼾聲。我從窗台上拿了手電筒,輕輕打開門出來,反身關住,提著一口氣來到奶奶臥室前。伸手往房檐上面一摸,就摸到了一個穿紅繩的鑰匙,呵呵,這是大伯的老習慣,看來沒改。白天沒有告訴大吉普鑰匙在哪里是有意要遏制他的好奇心,現在,夜深人靜,我想看看奶奶的房間有什么變化沒有……



門吱呀一聲開了,我聞到了熟悉的香樟味兒,那是奶奶最稀罕的老木墩的氣味兒。主人已經不在了,舊物還有懷念的氣息。我心里有種莫名的沖動,鼻子也發酸起來。

屋里肅靜得很,風從窗戶縫里刮進來,發出嘶嘶的聲音,有些駭人。窗棱上的木條微微晃動,房間里有細細碎碎的聲響,仔細去聽,又似乎是風聲。這間房十分陰涼,夜里更添寒氣。手電筒的光亮微弱,我想可能是電池不足了。照了一圈准備出來,似乎這里沒有變樣,還是奶奶在世的時候的布局。

轉過身來猛然發現,房門后面有一個又黑又長的東西橫躺著。這是什么?我一步一步地走進……

呀!嚇得我差點坐到地上。

一口靈柩。黑壓壓的棺材板上還有未干的涂料痕跡,散發著某種幽暗的氣味兒。兩個條凳支撐著沉重的棺木,棺材板底下的地上還是濕的,有液體流出來。以我的常識,它肯定不是空棺,板材上面有陣陣涼氣泛出,棺木的夾層和邊上就肯定放有大塊兒的冰,現在是夏天,那是為了防止尸體腐爛做的措施。堅硬的冰緩慢融化,再有人把融化的水放出去。山里沒有先進的福爾馬林液,不可能醫學防腐,這是最原始的辦法。且這棺材也不是什么好貨色,質量下等,山里人雖然窮,但對自己的后事十分講究,舍不得吃穿也要准備一副好棺材。這口油漆劣質的棺木肯定不會是大媽自己留用的,

且……村里的舊歷還有規矩,人死后過頭七,要把棺材在死者生前住過的屋里停放七日。

難道,這棺木里躺著的人,生前住過奶奶的屋?

我把兩個拇指用力地按在太陽穴上,默默念著明陽告訴我的話:恐懼來自你的心,只要你戰勝了自己,沒有什么是可怕的……

我念著,反復地念著,小小的聲音匯聚成了巨大的洪流一般在屋頂響起,盤旋不去。似乎屋頂多了一層底兒,有人正踩在這層底兒上面踱步,步子里面含有焦慮,憂心忡忡,接著是嘆息,連綿不斷……

頭皮一下子麻了,脖子后面像被灌了雪一樣冰涼透頂。我想奪門而出,可是雙腳卻不自覺地向那漆黑的棺材靠近,似乎有種力量在牽引著我。

我站在棺材前,汗如雨下,想走,雙腳卻黏在地面抬也抬不動。忽然間,棺材的蓋子動了,棺蓋合縫處發出刺刺的聲音,像是有人正在推動著棺材蓋子。我低頭看看自己的兩只手,正無力地垂擺在大腿兩側,連手電筒也不知去向。

刺啦刺啦的聲音,棺蓋一寸一寸地挪動,我額頭上的青筋已經突突向外凸起,跳個不停。一種強大的恐懼侵襲過來,我想把頭扭向一邊不看它。可是……我的脖子……動不了了,似有一雙粗大冰冷的手按住了我的頭顱,一動也不動,強制地讓我看向緩緩打開的棺蓋……

什么人……在這里?

我的雙腿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膝蓋更硬得打不了彎。我有一種莫名的悲哀,想我是不是被什么力量給控制了?我伸長脖子費力地呼喊,從嗓子眼里飄出的聲音卻是嘶啞得連自己都不認識。

我啞了嗎?發不出聲音來,得想落淚。

可是淚尚未掉下來,棺蓋已經徹底打開。我看見一個中年婦人安詳地躺在里面,面色蒼白,模樣就像睡著了一樣自然。我心底長吁一口氣,慶幸遇見的棺主并不是惡人。可是忽然有個疑問:此時天氣悶熱,這棺木又不透風,為何她身上沒有丁點腐爛的氣味兒,反而多了種清香?這香味兒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嗎?我大著膽子探下身去嗅一嗅……

靠近棺主的臉時,她突然怒目圓睜,一只手臂挽住了我的脖子:“還給我!還給我……”

如同炸雷轟頂,我驚得趕緊抽身,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她死死抱住,正欲拖進棺材之內……

轟隆一聲,棺蓋合閉,一絲光亮也不見了。我只覺像掉進了無底冰窟,那死死箍住我的尸身忽然全身發光,在一片熾烈的白光中發生變化,仿佛周身一圈都被腐化了一樣迅速地露出干癟的骷髏……

啊——

放我出去!

我嘶啞的聲音哭喊著,兩條腿不停地用力踢打上面的棺蓋,眼淚燙上了我的臉頰,卻依然喊不出一點聲音……

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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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5:21 引言回覆
掙扎著蹦了起來,才發現是個夢,驚得我一身冷汗。我的雙腳已經麻了,蘋果把一條腿壓在我身上,難怪……
我輕輕把她推開,她睡得正香。
這只是個夢魘吧?
我情願相信是個夢魘。
看看蘋果,再看看大吉普,他倆的睡相簡直如出一轍。大吉普像個大字一樣霸佔了整個桌子,腦袋耷拉在桌子外面,像個葫蘆秧子。
天光大亮。
我做好早飯回來叫他們,和蘋果撞個滿懷,她嘻嘻哈哈地蹦跳出去,食指放在嘴唇前面做個噓的樣子。搗什麼蛋?我踏進屋子一看就樂了,大吉普半長的頭髮滴溜兒到桌子外沿一些,頭頂的一撮已經像孔雀開屏一樣紮起一個鬏。
飯桌上大吉普像打量特務一樣左眼瞅瞅我,右眼看看蘋果。我倆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頭也不抬地扒拉自己碗裏的飯。他沒轍。
我拿起掃帚打掃庭院的時候,蘋果已經嚷嚷著叫大吉普陪他去後院摘棗。空閒的時候,我的下巴托在掃帚把上不自覺地轉頭去望奶奶的臥室,想起晚上那個噩夢,我便心神不寧。可我,很想……刨根問底,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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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10-05 15:22 引言回覆
“若惜你快來看!”蘋果從後院的院門裏探出腦袋。
“什麼?”我走過去。
原來她讓我看小佛堂牆面上寫的字,昨天晚上太暗的緣故,什麼也沒看到。牆上被煙灰熏黑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充滿童趣的漢字:梅雪、東子、良嫡、爸爸、媽媽……這十個字被圈在一個貌似紅心一樣的圈圈裏,一旁是五個長短不一的人,很像抽象的米羅名畫,其實應該出自孩子的手筆。
“這些圖都什麼意思啊?”蘋果問。
“這上面畫著兩個大人,應該是夫妻兩個,帶著三個孩子走在村子裏,還有他們生活片段的記錄。”
蘋果說,“還挺有天賦,畫得跟抽象畫似的。”
“就是,”大吉普欣賞道,“讓我想起了古羅馬龐培壁畫,看樣子這畫畫的人還挺有藝術家造詣。”
可是……梅雪?東子?良嫡?
這些名字好熟悉啊!
難道是他們,那幾個在廚房裏奔跑的小孩?還有一個三歲的男孩搶我手中的雞蛋,他就叫良嫡。
怎麼?他們在這個家裏住過?
我又懵懂起來。
蘋果在我眼前晃動手指,我恍過神來,她遞給我一個大棗:“吃吧!好甜呢!”
“嗯。”我接過來填在嘴裏繼續發呆,食之無味一點沒覺得甜,反而發現有串小小的字在牆面的下角極其隱晦的地方,若隱若現。
那段文字是什麼?
我好奇地湊過去看,蘋果和大吉普也跟上前讀——
我叫梅雪,今年十歲了。兩個弟弟是我的寶貝,更是爸爸媽媽的寶貝。可惜媽媽得了很嚴重的病,就要活不長了,爸爸很傷心,整天尋醫問藥,家裏飄著濃濃的草藥味兒……
這串字被打斷了,出現了三個突起的包包。
“這是什麼東西?”大吉普問。
“好像是座山。”以我年幼時畫過畫的經驗去分析,“這好像是在說,他們翻山越嶺來到了某個地方……爸爸為了繼續給媽媽治病,又到了很遠的地方……”我繼續念到,“聽說舍蔔坡有一位藍奶奶,是個神人,什麼樣的難事求到她,都會變得很好解決。於是爸爸帶上了家裏僅剩的一件家傳寶貝來求醫。爸爸說,只要能治好媽媽的病,他就把老祖先傳下來的寶貝送給這位藍奶奶。”
後面又沒有了。
這算是什麼,一個小女孩兒的日記嗎?那麼說他們真的在這裏生活過,這個佛堂後院說不定還是三個小孩經常玩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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