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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之王(轉至微風論壇)作者:飛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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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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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6:32 引言回覆
13長耳犬歐魯

“那是一個警告。”蘇倫的臉色非常嚴肅。

“警告?”我拍了拍長耳犬的腦袋,讓這家伙安靜下來。剛才在谷野的帳篷裡,我已經讓它聞了藤迦小姐遺留下來的大衣,相信在地下墓穴裡,它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不能動用明火?”打火機、火把、火柴都是明火,我身上並沒有帶這些東西。唐心說出這些話,難道她對墓穴裡的情況也有一定了解?

顧忌太多的話,干脆什麼事都不要做,在家裡躲起來好了。我牽著長耳犬進了電梯,按下了下降的按鈕。視線降到地平線以下之前,我清晰感覺到蘇倫關切的目光,戀戀不舍地在我身上逡巡著。

長耳犬又在不安地嗚咽叫著,似乎對進入這種神祕之極的地下工程內部,感到非常不適應。

“歐魯、歐魯,從現下起,我需要你記住藤迦小姐的味道,小家伙,全靠你了﹗”長耳犬的名字叫“歐魯”,曾經名列彩虹勇士軍犬隊伍裡的十強之一。此刻,它略顯緊張地趴在我的腳邊,長耳朵偶爾掀動兩下,一副重裝上陣的模樣。

與手術刀的會面,對解開墓穴祕密並沒有任何幫助。特別是大祭司在場的時候,我們根本來不及詳談。

當我們出了電梯,進入橫向隧道時,歐魯突然興奮起來,向前飛奔著,想要掙開我手裡的皮帶。我把它放開,小家伙低著頭,飛快地向前跑,彷彿發現了什麼。

當然,藤迦小姐曾經無數次進過隧道,在這裡留下自己的身體氣味是完全正常的。我忽視了一點,歐魯的嗅覺靈敏無比,聞到的或許是以前藤迦留下的痕跡,而不是我需要的“千花之鳥”的香氣。

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大步跟在後面,始終離歐魯有公丈距離。

突然間,它停下來,不安地嗚嗚了兩聲,蹲在地上,仰著頭向上看。

洞頂當然沒有任何異樣,除了不鏽鋼護筒,就是懸掛在右上角的電纜和換氣管道。

“歐魯,發現了什麼?”我蹲下體子,希望從它的視線角度出發,做詳細的觀察。可惜,洞頂的確什麼都沒有,只是光滑的護筒。

蘇倫在對講機裡呼叫我︰“風哥哥,有什麼問題?”

我猛地一拍腦門︰“唉,干嘛不叫馴犬員一起下來?至少他能明白歐魯發現了什麼﹗蘇倫,快問問他,不行的話,叫他直接乘電梯下來﹗”

歐魯像個沈思的哲人一樣蹲著,揚頭看上四五分鐘之後,會低著頭,垂著耳朵,喉嚨裡哼哼著,彷彿在思索什麼難解的問題。

對講機裡想起馴犬員的聲音︰“風先生,歐魯通人性,如果我跟著,它會生氣,以為大家不信任它。所以,請盡量與它溝通,相信它會給予你最大的幫助。”

馴犬員蹩腳的英語讓我想起了埃及鄉下愚昧的農民︰“與狗溝通?臨時抱佛腳,來得及嗎?”

此前我並沒養過任何動物,除了在大學裡看過同學們的寵物犬之外,再就是國家動物園裡的各種籠子裡的動物了。可以說,我沒有任何與狗交流的經驗。

“這個地方──風哥哥,冷靜些,最好集中精力,應該差不多是你上次發現光柱孔洞的地方了吧?”蘇倫試著提醒我。

我當然記得光柱孔洞與“非牛非馬”怪畫的事,不過應該是在前面幾公丈外。

我直起身子,睜大眼睛向洞頂看,希望能發現另外一個神祕的孔洞。關於藤迦的失蹤,除了可以用“突破空間”的“虫洞理論”來解釋外,其它無從談起。

歐魯陡然躍起來,在我胳膊上一落,弓著腰向上一彈,如同一個優秀的三級跳運動員,噌的落在我肩膀上,隨即再次躍起,凌空落在我的頭頂上。然後,它又保持蹲立的姿勢不動了,似乎已經把我當成了一架梯子。

顧不得向對講機裡喊話,我只能保持著靜止不動的姿勢,乖乖做它的墊腳石。

兩個工人彎著腰從隧道深處走出來,沿路檢查著地上靠邊放置的各種管道,突然發現了矗立隧道中央的我和歐魯,禁不住一愕,隨即拚命地捂著嘴,爆發出一陣悶響著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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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6:33 引言回覆
我當然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很滑稽,頂著一只小狗擋在隧道正中。

“歐魯、歐魯,可以下來了嗎?你在搞什麼?”我惱怒地低聲叫著。

歐魯不住地嗚嗚低叫,應該是有所發現,但卻不能百分百地肯定,隨即便從我頭頂跳了下來,繼續向隧道深處緩慢前進,邊走邊嗅。

我向兩個工人叫著︰“喂,你們兩個,墓穴裡的情況現下怎樣?”

他們是耶蘭手下的人,我以前在營地裡見過的。

其中一個臉色黑得厲害的工人回答︰“金子已經被完全分解開,知道嗎?那下面有一個方形的地洞。”

我當然知道了,當時金子剛剛被分解下八分之一,我就推測到下面的情形了。

“現下呢?現下專家們在干什麼?”

兩個工人同時搖頭︰“不知道、不知道……那個洞那麼黑,隊長試著垂了一只照明燈下去,可是線路增加到七公丈後,仍舊沒有到底。那是妖怪的巢穴,一定是的……所以,洞裡的人正在考慮要不要用石塊和水泥混凝土永久地把那個洞封閉起來。”

我嗤的一聲笑了︰“那麼大、那麼深的洞,需要多少石頭才能填滿呢?”

笑完之後,突然發覺自己已經一身冷汗。在我所具備的古墓知識裡,某些墓中的古井,會一直打通到“海眼”,所費的工時人力不是三年五載能夠完成的。

在中國的古代,王公貴族們往往從自己事業的鼎盛期開始動手修建墓地,費時十年、二十年的比比皆是。舉個不算太極端的例子,我參與發掘過的北宋某宰相墓,單是一口紅楸棺材,上面刷過的陽漆和陰漆便各達一百五十層。按照刷漆時的溫度要求來測算,完成這三百層漆,至少需要費時四年。

所以,墓井通“海眼”那種巨大工程,絕非空穴來風、人雲亦雲的想像,而是真有其事。

那麼,金字塔內部的井,會通向何處?

沙漠下面當然也會有水,有岩石儲水層或者干脆是儲油層、儲氣層,我現下開始懷疑︰“當時建造金字塔的工匠們會用我們並不十分了解的挖掘工具,搞一個什麼樣的古井出來?”

歐魯驀的大叫起來,所處的位置已經正好到了上次發現光柱孔洞的地方。

當時在這個地方,我、藤迦、谷野曾經駐足過很長時間,歐魯的確應該能聞到她的氣味,但歐魯瞪著眼睛向上看的時候,究竟能看到什麼?

歐魯蹲在地上的姿勢,真的很容易讓人想起“老僧入定”之類的詞彙。

我們的祖先世代流傳下來這樣一句話︰“狗通人性。”

狗,永遠是人的朋友,無論基因和環境如何改變,它永遠是地球上所有動物裡,與人的關係最融洽的一個,可惜不會說話而已。

我摸著它的頭,低聲自語︰“到底這小家伙發現了什麼呢?難道它也能感覺到那些奇聞怪事的痕跡?”

隧道盡頭,隱隱約約傳來肆意的叫聲、笑聲,想必是那群分解金子的士兵們在不停地狂歡。

歐魯忽然嘆了一口氣,撲棱撲棱長耳朵,起身再次向前。

我平生第一次知道原來狗也是能發出嘆息聲的,跟人嘆氣時一模一樣。

這次,歐魯一直走到墓穴的入口處,略顯興奮地嗅探了好一陣子,然後邁步進了金字塔。

歐魯的表現讓我的情緒時而高漲、時而低迷,因為它可能無法釐清藤迦不同時間遺留在隧道裡的氣味,這樣搜索下來,結果根本不足為信。

果然,一進墓穴,歐魯便停住了,在地上不停地嗅探,卻不得要領,鼻子裡不斷發出“咻咻”喘粗氣的聲音。

借這個機會,我仔細尋找著房間裡六個平面上的“太陽之舟”圖形,它們的船頭指著的方向,的確是向北。再有一點值得注意的,便是所有的“太陽之舟”大小尺寸完全相同,彷彿是用巨大的印章準確無誤地蓋上去的。

我撓撓頭,埃及人的象形文字裡,很少有這么精確而講究的。如果關於“太陽之舟”的圖像的確是古人有心強求要做得一絲不苟、分毫不差的話,會不會代表另一層隱蔽含義?

出土於胡夫金字塔前地下的“太陽之舟”,其華麗程度,已經涵蓋了考古學家們能夠探究到的古埃及木製品加工的最高工藝。所有見過那艘木舟的人,都會驚嘆於古埃及工匠們超前的想像力。因為上面雕刻的某些花紋,比畢加索的抽象畫更令人目眩神迷,後來被大量地複製用於現代繪畫與建築設計作品中,甚至成為法蘭西巴黎T型台上的一道亮麗風景。

我曾數次參觀過那艘船,再次跟印象中的“太陽之舟”對比,發現壁刻裡的船多了七種東西,那是七顆寶石。姑且稱之為寶石吧,因為那七種東西被工工整整地鑲嵌在船頭,無一例外地顯現出一種銀白色,像是夜幕天穹上的巨大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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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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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6:34 引言回覆
14幽深古井

七顆寶石排列成的形狀非常明顯地呈現出一個勺子形,即便再不具備天文學知識的人也知道,那是北斗七星的分別模式。

埃及人的天文學非常發達,金字塔裡甚至發現過最古老的天文星相觀測圖和原始的太空船的圖像。所以,在船頭髮現北斗七星並非什麼聳人聽聞的怪事。

驀的,墓穴深處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嘩嘩掌聲,並且夾雜著埃及土語瘋狂的叫喊聲。

我抬頭看著墓穴中央的燈火通明處,不禁苦笑︰“黃金的確能夠令人發狂,即使它不屬於其中的某個人。”

黃金的主人,只能是埃及和埃及總統,谷野等人只能幹瞪眼著急看著。

記得我曾讓蘇倫查谷野的資料,她一直沒提起這件事,想必還沒有消息吧?

似乎是某種“心靈相通”在作怪,我的思想剛剛落到蘇倫身上,她的聲音便在對講機裡響了起來︰“風哥哥,有什麼發現?”

我無聲苦笑︰“沒有,歐魯似乎對藤迦的下落不得要領,正在嗅探。不過,我想這次是要勞而無功了。關於谷野的資料,你查到什麼了嗎?”

蘇倫憂心忡忡地笑著︰“沒有,不過我的好朋友已經侵入了五角大樓的情報資料系統,正在查,相信很快就有結果。其實,另外一個人的資料,更值得查,我擔心……”

一剎那的靈光閃現,我插嘴問︰“另一個人?你要查的是──哥哥、手術刀?”

蘇倫對手術刀的某種懷疑,我並不以為然。手術刀就是手術刀,絕不可能被另外一個人冒充或者變成另一個人。像他那樣的高手,雖然還沒到達金剛不壞、百毒不侵、天下無敵的程度,但無論什麼人要想算計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況且,在我眼裡,手術刀似乎也沒什麼變化啊?

蘇倫長嘆,簡練地回答︰“你猜中了﹗資料會告訴我們一切,隨時保持聯絡,事情越來越複雜,除了你,我現下已經無人可以相信──”

說了這些話,蘇倫似乎感到了自己的唐突而突然羞澀起來。

能被蘇倫信任,於我而言自然是一種榮幸,不過我總以為她的懷疑是神經過敏。

她轉述了馴犬員的話︰“如果沒什麼發現,帶歐魯回來吧……”剛說到這裡,歐魯猛然狂吠起來,一路狂奔向前,把我嚇了一大跳。因為緊鄰的墓室之間橫亙著那條一米寬的深溝,萬一它掉下去──

馬上放開對講機,跟著歐魯向前跑,一邊大聲叫著︰“等一等﹗等一等……”

歐魯不愧是埃及軍隊裡的名犬,根本無視那些深溝,縱身而過,奔跑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

五秒鐘之後,我已經到了中央墓穴裡。

怪不得剛才士兵們發出歡呼了,因為最後一塊黃金也被剖開,地上平放著八片兩米長、一米寬、一米半高的巨大金磚,在日光燈的照耀下,發出黃澄澄的迷幻光彩。

鐵娜出現下我視線裡,英姿颯爽的臉略顯倦怠,正在指揮著工兵小組繼續將金磚分割。

歐魯的叫聲驚動了所有的人,因為它一跳進中央墓室,便躥到了井邊,搖著尾巴,凶悍地狂叫著。

那口深井,的確是兩米見方的幽深“方井”,井口以下五米之內能見度便降低到零,什麼都看不到了。

“風先生,你干什麼弄這條狗下來?”耶蘭非常不滿。

埃及人在關於“死人、墓葬”上的風俗,跟中國人非常相似,都非常忌諱讓帶毛的動物們進入墓地、墓穴,因為這種無意識的舉動,會引起“炸尸”現象,讓死人化為恐怖的僵尸。

歐魯持續地狂叫著,繞著井口轉圈,幾乎要將腦袋伸入井裡去。

我揶揄地笑了笑︰“怎么?你是怕木乃伊芳炸尸?”

耶蘭臉色大變,附近站著的幾個工人同樣臉如土灰,因為這是在法老王的神聖墓穴裡,本土的埃及人最忌憚在法老王面前開這種玩笑。不過,這雷根本見不到法老王的棺槨,甚至連最微小的能證明法老王存在的證據都沒有。

我拍著歐魯的腦袋,讓它冷靜下來,免得整座墓穴裡都是它震耳欲聾的狂吠聲。那麼,它到底發現了什麼呢?會是藤迦的蹤跡嗎?

我們一人一狗站在最靠近井口的地方,四周遭觀的士兵與工人,都向我們投以嘲諷的冷笑,彷彿故意要看我們的笑話一樣。

眾目睽睽之下,我趴下體子,五體著地,伸著鼻子認真地嗅探著,像一條無比專業的緝毒犬。藤迦是不曾進過墓穴的,歐魯的反常狂叫,能證明它在井邊、井口發現了藤迦的蹤跡,換成我的嗅覺系統,會不會也能有所發現?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聞到了“千花之鳥”的香氣,極淡,若有若無地從井口裡飄出來。

“難道、難道藤迦就在這口深井裡?”我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井口旁邊,堆放著一大盤電纜,想必就是工人嘴裡說過的要投進井底照明用的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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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6:34 引言回覆
歐魯安靜下來,眼珠子咕嚕咕嚕地看看我,再看看井下;看看井下,再看看我。這種環境裡,它的作用只能發揮到這個程度了。

谷野走上來,搓著雙手,高昂著被金磚映黃了的臉︰“風先生,你在搞什麼?我早警告過你,所有的財寶──”

我跳起來,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誰稀罕你的財寶?實話告訴你,藤迦小姐就在井底,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把她救上來好了﹗”

此言一出,四面圍著的人一霎時全都安靜下來,包括那些 作響的電焊槍。緊接著,大家爆發出一陣聲浪驚人的狂笑,幾乎每個人都伸著一只手向我指著︰“什麼?什麼?井下有人?哈哈哈哈……”

笑夠了,湯揮舞著拳頭︰“喂,中國小子,今天不是愚人節,請你走開些,別在這裡胡說八道,耽誤我們干活﹗”

伯倫朗之死,對三位專家的興致絲毫不產生影響,特別是湯的精力充沛之極,忙了一整天都毫無倦意。他們當然不相信剛剛露出的井口下面,會匿藏著什麼人。那巨大金錠的重量大得驚人,如果沒有起重機械,要想把它挪開,再絲毫不差地原地放回去,根本做不到。

我知道今天不是愚人節,但歐魯與我這一人一狗同時肯定藤迦會在井底。至於她是如何進入井底的,那得由另外的高人來解釋了。目前,我和歐魯得到的結論便是︰“井底有一個身上帶著‘千花之鳥’香氣的人,如果沒有意外,那就是先前神祕失蹤的藤迦小姐。”

歐魯已經疲憊地在井邊趴下,高強度、高頻率的嗅探,似乎已經讓它身心俱疲。

方井,又深、又黑、又靜──湯揮著手,越俎代庖地指揮著士兵們繼續切割工作,沒有人理睬我的新觀點。

“井裡會有什麼?毒蛇猛獸?史前怪物?甚至是可以自由穿越時空的時光隧道──”我的思想又像上足了發條的鬧鐘,飛速跳躍著忙碌思惟著。不過,既然已經確定藤迦在下面(或者是曾經到過下面),我必須得看個清楚。

我對於藤迦的好感很少,之所以起意救她,只是想解開一系列神祕事件背後隱藏著的真實答案。

我走到那堆電纜前,伸腳踢了一下。

耶蘭知趣地湊了過來︰“風先生,您對這口深井,也有興趣?”

我忽然想起龍講過的“耶蘭的野心”,忍不住嘴角浮起嘲諷的笑︰“對,有興趣,你呢?”對於貪婪無度的人,我總是充滿了與生俱來的厭惡。要知道,耶蘭想順路挖掘胡夫金字塔的異想天開的想法,根本就是在自掘墳墓。

我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兩下︰“朋友,別太貪心,貪心很容易送命的﹗”

他是鑽探學家,對於考古和盜墓是絕對的外行,所以覬覦墓穴裡的黃金財寶,絕對是件不明智的事。最終結果,肯定是把自己的小命送掉拉倒。

我的腦子非常清醒,在中央墓室四周牆壁上仔細察看著,希望能找到關於古井的任何一種提示。按照現代建築學的習慣做法,在某個用途複雜的建築單元旁邊,都會貼有言簡意賅的說明書或者操作圖示。所以,我覺得古埃及人肯定也能聰明如斯,留下下井搜索的指示圖。

回想一下,如果藤迦真的在井下,那麼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穿越超過一公引長度的泥沙層、透過六米濃的石壁、搬開重量驚人的金錠下井然後再把金錠復原……每一個環節都匪夷所思,無答案可解。

“虫洞?空間轉移?時空隧道……”所有可供借鏡的答案,似乎都跟這些玄之又玄的名詞們攪和在一起。

無法驗証的答案,跟沒有答案的結果是一樣的。

歐魯疲憊地嗚嗚叫了兩聲,我張開雙臂,俯下體子,它便乖巧地跳到我懷裡來,把頭埋在我的胸前。

對講機裡,蘇倫突然笑了起來︰“風哥哥,想不到你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好心人……”

如此逆境,或許用力大笑才是拜托思想陰霾的唯一辦法吧?我無聲地笑了︰“蘇倫,我想下井去看看──”

蘇倫還沒回答,耶蘭已經驚駭地張大了嘴︰“下井?風先生,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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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25 引言回覆
15太陽之舟

“下井”的想法是突如其來產生的,非但外人感到詫異,就連我自己也似乎被這想法嚇了一大跳。其實藤迦和我素昧平生,她的死活根本不關我事,犯不著為她冒險。

古井裡一片漆黑,感覺中好像有某種陰森森的寒氣從黑暗中直卷上來。下面那麼靜,死寂中或許隱藏著無窮無盡的殺機──“蘇倫,要是有‘順風耳’和‘千裡眼’就好了,不管什麼樣的古井,都可以看得通通透透。”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

對講機裡傳來蘇倫的長嘆︰“風哥哥,有這必要嗎?”

鐵娜也在旁邊插話︰“風先生,我已經安排人去營地裡把紅外線攝像機取來,那種機器足夠探索到井下的祕密了,完全沒必要冒險。”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她並不忌諱在下屬面前暴露出對我的好感。

我蹲著身子,審度著井口上的花紋,真不明白古埃及人是如何開採出如此巨大的石塊,然後再雕琢以精致的彩繪花紋的,想必那是一種日復一日、年複一年的超級工程吧?一想到藤迦匿藏在深不可測的井底,至少在平面以下七公丈開外,我總會覺得面前的一切是不真實的,不過是恐怖電影裡的詭異情節。

石壁光滑冰冷,仔細檢視地面上顯現出來的顏色之後,我驚奇地發現即便是在巨大金錠的覆蓋之下,井口附近的地面與墓穴裡其它部分的地面顏色並沒有什麼變化。這一點的確奇怪,按照地球常識,無論是何種光線都會對物體表明造成不同程度的輻射侵害,導致變色、變質。被遮蓋處與暴露處的相交線位置,總應該有某種明顯不同吧?

墓穴裡的怪事太多,我都快感到麻木了。

歐魯的精神緩和了些,不停地向著黑漆漆的井下嗚嗚低叫著,像是無奈的呻吟。

紅外線攝像機的確是無光線狀態下的最佳探索工具,不過有一點鐵娜並沒有考慮到──光線是可以被欺騙的,在這種詭秘莫測的環境裡,我們的本體視覺、聽覺都有可能被蒙蔽,何況是一架沒有思想的人造工具?

比起攝像機來,我寧願相信歐魯這條狗。

我面無表情地向鐵娜搖頭︰“攝像機只是輔助工具,希望你能馬上準備沈降工具,再配備給我兩個能力超強的突擊隊員。”

鐵娜受了冷落,臉上有些掛不住,怫然不悅,不過還是揮手命人準備去了。

此時此刻,最希望歐魯能開口說話,告訴我它到底發現了什麼。

我向對講機吩咐著︰“蘇倫,要那個馴犬員下來,我需要他的幫助。”

隨即,我聽到那馴犬員的大聲抗議,理由當然是他的愚蠢的馴犬理論。我笑了,因為我知道蘇倫一定會好好“勸說”他下井來的,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從第一眼看到那個叫“巴彎”的士兵,我就能看得出他是個可以“動之以利”的小人物。

在等待巴彎到達的這段時間裡,我抱著歐魯在墓穴的中軸線上走了一遍,希望能改變它最初的判斷。結果,它只對古井感興趣,站在其它墓室裡時毫無回應。現下基本可以判定,藤迦在古井裡,或者說藤迦“曾經”在古井裡。

想起莫名其妙失去靈魂的龍,我有種第六感︰“藤迦是被束縛在某個地方的,甚至往最壞的地步打算,她的靈魂也已經……”

提到“束縛”這個詞,我會情不自禁地聯想到谷野向手術刀出示的那些照片。那個“有可能是”大哥楊天的人,看上去是不是也被某種東西“束縛”住了?藤迦不會也落在那種怪物手裡了吧?

其實,我該向谷野示好的,若是有機會翻閱那些《碧落黃泉經》古籍,以我的智慧靈光,肯定能發現什麼……

人的腦子總是能夠天馬行空、瞬息萬變地思考,所以在某一間墓室裡,我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滿腦子風馳電掣般狂想著──直到歐魯猛地抬起頭,支起耳朵。這次它的表現,似乎比在古井邊時,更為如臨大敵。

長耳犬的耳朵長度,幾乎超過三十厘米,但當它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時,這對長耳朵竟然像野狼犬的尖耳一樣畢挺地豎立著。前面,距離石壁僅有五大步。石壁上,是已經司空見慣的象形文字,表面毫無異樣。

感謝耶蘭的細心,在給每一間墓室連接上照明燈的同時,他還命人給每間墓室命名,採用的是地理學上最標準的坐標軸法。這面牆上,用白色的粉筆寫著“0,9”兩個符號,自然是代表橫軸為零,豎軸為九,那是墓穴南北軸線上最頂端的一間,也就是土裂汗金字塔最北面的位置。

假想一下,若是在這面石壁上開一個無限高的大窗,將會從視窗裡直接看到雄偉的胡夫金字塔。

那麼,歐魯發現了什麼?

這種緊張狀態維持了足足有三分鐘,歐魯呻吟了一聲,身子一縮,重新鑽回我懷裡。

我對著對講機吼叫︰“他媽的那個馴犬員還沒到?再唧唧歪歪,直接斃了他﹗”

我猜那家伙不想進入墓穴的理由,是害怕法老王的咒語,而不是怕影響歐魯的判斷能力。歐魯在我懷裡大口喘著氣,舌頭伸得老長,顯得疲憊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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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它的動作,讓我聯想起舊時代高手過招時,全神貫注地戒備,雖然沒有發招攻擊,卻已經耗盡了全身真氣。可惜我既不是孔子的門生公冶長,能聽懂獸語;也不是隔空透視的特異功能大師,能隔著六米濃的石壁看透對面的玄機。

驟然之間,某個問題在我腦子深處倏地一閃──我覺察到從鑽探到突破那石壁的過程中,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肯定是有個問題被忽視了,是什麼呢?是什麼呢……

我把手放在石壁上其中一艘“太陽之舟”表明,撫摸著那七顆寶石。

埃及壁刻裡,除了對尊貴的法老王的臉精細雕琢外,其餘無論是人、物、獸,所用的線條都非常抽象簡練。我明白那是畫工為了突出對法老王的尊敬──那麼,對這七顆寶石的刻畫,其精致程度,卻遠遠超出了旁邊圖像裡的山、河、房屋、樹木,雕琢手法完全不同,從某些角度看上去,竟然能感覺到一種立體效果。

寶石全部都是標準的圓形,看不出尺寸,畢竟古埃及繪畫的比例尺是非常混亂的,某些東西被誇大,另外一些又被縮小。大概推測的話,寶石的直徑會有成人的拇指蓋那麼大,像些銀色的扣子,更像──

“啊?不對,是、是……是像按鈕﹗”我為自己的神奇想法簡直要雀躍起來。

在船的表面鑲嵌寶石的話,只能是裝飾品,如果放任自己的想像力,盡情去推測,那該是七個銀色的按鈕。天哪──既然有按鈕,那麼必定會牽扯到動能、電能、推進力等等等等一系列複雜問題。這不是“太陽之舟”,這是高科技的交通工具,可以是陸地上的車、水上的快艇甚至天空中的飛機、飛船、太空飛行器……

一瞬間,我的腦子裡“嗡嗡嗡嗡”亂響起來,混成一鍋粥。

很早之前,在“太陽之舟”剛剛被發掘出來時,便有考古學家對它的型式大惑不解,因為此前尼羅河流域出土的獨木舟、三桅海盜船、一百二十人劃槳大船等等所有船的型式架構裡,都沒有像“太陽之舟”這么奇怪的。

按照它的架構來看,根本沒有可供水手們坐著劃槳的位置,甚至船的兩側平坦之極,連安置船槳的凸起都沒有。

所以,當時考古學家做出的結論是︰“‘太陽之舟’只是法老王用來觀賞的擺設品,根本沒有實際用處。”

現下,我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推翻這個論點了,“太陽之舟”根本不需要木槳劃水的推展力,它本身已經具備了現代動力甚至超現代動力的內部架構。就像二十一世紀滿街飛馳的汽車、七海縱橫的萬公頓巨輪、藍天上呼嘯的飛機、太空裡隨地球同步運轉的太空飛行器一樣,它根本是個不屬於古埃及時代的產品。

我的發現,足以讓全球所有歷史博物館、考古博物館裡的精英們大跌眼鏡的了。

我被自己的瘋狂想法震驚得連連後退,身子搖搖欲倒。

無數考古學家和太空飛行研究員,都曾把古埃及金字塔與太空外星人聯繫在一起,並且提出了上萬條“可能存在”的證據,比如金字塔的建築尺寸與天文曆法的關係、比如埃及人的數學、農田灌溉模式、建築藝術……

據我所知,美國本土上最神祕的“51號地區”核心資料庫裡儲存著近五十年來,所有外星人降落地球的資料,而其中超過一半的“外星人遺蹤”事件,是跟埃及或者非洲有關的。

我拚命地做著深呼吸,壓抑著自己混亂的情緒,向中心墓室返回。

這種瘋狂的想法,一旦爆發,簡直可以追溯到無窮遠處。古埃及的人再聰明,也不可能自創自畫出現代交通工具的樣子,就像全球七大奇跡一樣,從任何角度來看,都不像是古代地球人可以獨力完成的。

在我跌跌撞撞返回時,那個子矮小的巴彎已經喜憂參半地跑過來迎接我。

歐魯呻吟了一聲,從我懷裡跳出去,跑回主人懷裡。

我在自己口袋裡胡亂摸索著,因為我需要香煙來鎮定自己的情緒,可惜沒有。

“有沒有香煙?香煙、香煙──”我向他吼叫著,嗓子因狂熱而極度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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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27 引言回覆
16探秘

巴彎沒有香煙,只有口香糖,不過嚼口香糖同樣能緩和人的激動情緒。

他抱住了歐魯,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生怕它的身體受到傷害。然後,他把耳朵湊到歐魯的嘴邊,聽任歐魯的舌頭在自己耳朵上舔來舔去。

“剛才,你們遇到了敵人?”他突然開口,神情立刻變得非常緊張。

在最北邊的墓室裡,歐魯的確如臨大敵過,但那裡有敵人?起碼我沒有看見。

“沒有敵人﹗你能聽懂歐魯的話?”我聽過至少一萬遍公冶長與老鷹的故事,極希望馴犬員也能懂狗語。

他用力撫摸著歐魯脖頸上的毛,慢慢搖頭︰“聽不懂,但我能從它身體的緊張程度上判斷,方才一定是跟強大的敵人對峙過。你看,它脖子上的毛都被汗水濕透了。風先生,咱們還是先撤走再說吧──”

看起來,他是個非常小膽的人,如果沒有蘇倫的“威逼利誘”,肯定不敢進墓穴裡來。

那面石壁後面到底有什麼?

按照常理推論,這個位置深埋在沙漠之下,外面只能是無邊無際的沙土。難道沙土裡有毒蠍窩子或者是沙漠毒蛇的巢穴?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帶著巴彎和歐魯向回走,要重新返回那間墓室。

對講機又響起來,蘇倫的話顯得非常急促︰“風哥哥,下井的事,哥哥根本不同意。太危險了,而且你肯定知道,無論中外古墓,墓穴中央的井是用來驅邪伏魔、鎮壓妖怪的,裡面不知道藏著多少邪惡的詛咒。大家都不同意──也包括我……”

我停下腳步,揮手示意巴彎帶歐魯繼續向前,而我則是停在原地,向蘇倫解釋︰“我們已經進了金字塔內部,除了金錠和古井,別的沒有絲毫發現。對於一個偉大的盜墓者來說,最遺憾的事就是入寶山而空手歸。蘇倫,你不希望我留下終生的遺憾吧?”

我眼角的余光瞥見巴彎抱著歐魯進了最前端的墓室,瑟縮著肩膀、抱著胳膊傻站著。

臨時安設的照明燈是用透明膠帶紙胡亂固定在牆上的,燈光略有些昏暗。

我的本意,如果歐魯在石壁前有所發現的話,我會通知湯,把鑽機先拖過來,打通前面的石壁再說。這樣的發掘工作,已經變得雜亂無章,我們約等於在同一金字塔上鑽了兩個相交九十度的洞口,對石壁造成了雙重破壞。

此時,我還沒有意識到巴彎和歐魯會有危險,因為我一直以為隔著六米濃的石壁,每個人都是安全的。

對講機裡有一陣嘈雜的信號干擾聲響起來,蘇倫的聲音變得非常模糊︰“風哥哥……我……日本人……”

我認為蘇倫之所以不同意我下井,是因為要去搜尋的是個無關緊要的日本女孩子。根據同性相斥的原理,她跟藤迦之間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對路。

隔了一會兒,她的聲音重新清晰起來︰“風哥哥,那麼多彩虹勇士都在,還有谷野的特種兵、耶蘭的沙漠鑽探工人,你何必去冒這個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果谷野真的想找到藤迦,他自然會派人下去。並且,紅外線攝像機系統會證明下面到底有沒有人,千萬不能只相信嗅覺和直覺﹗”

對歐魯的反常現象,她並不百分之百相信,與此相比,她更相信等一下攝像機的探索結果。

我不是盲目衝動的莽夫,當然也知道下井的危險性,也會在攝像機探索完畢後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決定。

“手術刀先生怎么說?”我關心手術刀的看法。

蘇倫的聲音又充滿了郁悶︰“哥哥他……沒有特別明顯的意見。我覺得他變了……自從你們單獨進別墅的地下密室之後,他變得陌生……”

地下密室的奇怪經歷,我已經向蘇倫全盤托出,她的想法大概是受了我當時對密室裡奇怪變化的分析影響吧?

我長嘆︰“蘇倫,也許你該跟他長談一次,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

“也許吧……”蘇倫的聲音迷惘而不確定,但隨即話鋒一轉,堅決無比地︰“風哥哥,不管攝像機探索是什麼結果,你在確定下井之前,一定要回到營地裡來,數方人會談後再做打算,答應我──”

很多年以來,從沒有一個女孩子像蘇倫這么關心我,這么不厭其煩地在我耳邊一遍遍叮囑。女孩子的嘮叨,最能激起男人的豪情和柔情,剎那間,我對她的感情發生了本質上的巨大變化︰“蘇倫,別擔心我,我不會蠻干。”

在女孩子面前,我從來都沒有過多的花言巧語。

“風先生、風先生……”中央墓室裡,耶蘭大聲向我呼喊著,聲音在幾百個巨大門洞的空曠通道裡古怪地回響著。

“風先生,攝像機準備好了,您要不要檢查一下?”剛才我的“下井”的言論,語出驚人,墓穴裡的每個人都開始對我刮目相看,特別是那群自詡無所不能的彩虹勇士們。做為埃及人的後代,骨子裡對法老王根深蒂固的畏懼感,讓他們自一進入墓穴開始便畏首畏腳,不敢撒野,更別說是貿貿然進入這口古怪的古井裡了。

勇士欽佩勇士,我只說了那些話,幾乎就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木然對著石壁的巴彎,略做權衡,先向中央墓室那邊走去。

鐵娜準備好了四架攝像機,耶蘭則是指揮工人們接駁了一條長達二公引的線纜,線纜盡頭是四盞帶著細密的鐵絲罩的工作照明燈,並且迅速搭起了可以承托五百公斤以上重力的三角支架。

唯一可惜的是,我要求鐵娜提供的兩個精明干練的突擊隊員卻沒挑選出來。這群戰無不勝的勇士們在法老王的威懾下,一個比一個後退得快。

“風先生,這項工作可以開始了嗎?”耶蘭向我請示,很明顯地把谷野和三位進階專家扔在一邊了。

我不得不重新提起對谷野的懷疑,因為此刻他跟湯緊緊靠在一起,瞪大了眼睛看著站在古井近旁的我、鐵娜和耶蘭,根本沒有要湊上來的意思。我幾乎可以斷定,面前這個外表跟谷野酷肖的人日本人,根本不是近年來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的盜墓界大人物。

古語說︰狹路相逢勇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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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27 引言回覆
在這種詭譎陰森的環境裡,勇者自然也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我點點頭,看著工人們把固定著攝像機的簡易鐵箱放入井口。

這個長寬高各一米的鐵箱,是由五毫米濃的鍍鋅鋼板焊接而成,在鐵箱地下加焊了四十公斤的配重鐵,以維持它在下降過程中的平衡。鐵箱的四個面上,各裝了一架攝像機和一盞燈,這樣的配置應該可以很容易地將井底的細微情況反映清楚。

距離井口兩米遠的地方,已經安放好了工作台,上面擺著四台高精度監視器。以目前發掘隊伍的能力,半小時內完成這樣的配備,肯定是舉手之勞。

有鐵娜這樣的鐵腕人物在場,任何事都可以迅速做出決定並傳達下去,畢竟她是在代表埃及總統行使權力。

“風先生,這么仔細地看著我干什麼?我臉上又沒有玫瑰花﹗”鐵娜在緊張的忙碌中,猶然不忘了打趣我,風情萬種地向我拋了個媚眼。

我避開她別有深意的目光,後退幾步,站在工作台前,馬上有精明利落的士兵將一張鋼架摺疊椅擺放在我身後。

坐下之後,驀的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感到隱隱酸痛。

這幾天來,精神跟身體都處在高度緊張中,並且一個接一個的詭秘發現,時時刺激著我的神經系統。如果是在開羅城裡就好了,找一個土耳其浴室,痛痛快快地泡個澡,做個土耳其式的全身推拿按摩,想必很快便能回復生龍活虎的精神勁兒。

那只是精神上的饕餮夢想罷了,現下我只盼能喝一杯咖啡──

一陣雀巢咖啡的香氣悠然升起,鐵娜已經把熱氣騰騰的紙杯放在我手邊,低聲並且柔情萬種地︰“先生,請喝咖啡。”

顧不得謙虛客氣,我雙手捧著紙杯,貪婪地喝了兩大口,絕對是地道的美國口味。

想不到手握重權、鐵腕無情的鐵娜竟然如此善解人意?我對非洲女孩子的好感馬上提升了幾十倍。不過,如此坦然接受鐵娜的關照,可能又會讓對講機彼端的蘇倫心生醋意了。

鐵箱的下落過程,是在耶蘭手裡的電腦編程控制單元的控制下勻速進行。

他比我更細心,已經在鐵箱上安裝了溫度表、濕度表、氧氣含量估算表,這三種關鍵數據會讓地面的人對井裡的環境有個大體的了解。

耶蘭的臉色變得死板而沉靜,眼睛死死盯著遙控器的液晶屏,以上三種數據,全部會在液晶屏上清晰顯示出來。

他是個聰明人,所以才會起了覬覦胡夫金字塔的貪欲。聰明反被聰明誤,聰明人往往都會比笨人死得更早。

我們的老祖宗莊子曾經說過︰巧者勞而智者憂。聰明人會比別人付出更多、思惟更多,最終因過勞、過憂而死。

我並不想誇大其詞,如果耶蘭一箭雙雕的計畫得以施行的話,能夠在土裂汗與胡夫金字塔之間開鑿豎井、從而循路進入胡夫金字塔……他可以憑借小聰明得手,獲得金字塔下的秘藏,但最終等待他的結果,肯定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國際上幾大犯罪巨頭、黑社會集團乃至暴力小國政府的軍隊,目光都盯在非洲這塊據說“遍地有黃金”的黑色天堂上。像耶蘭這樣的小人物,絕沒有可能在列強的虎視眈眈之下,從胡夫金字塔下帶走一粒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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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29 引言回覆
17神祕符咒

鐵箱下降到十二米的深度,監視器裡慢慢出現了怵目驚心的畫面。四面石壁上刻著的不僅僅是土黃色的象形文字和古埃及壁畫──壁畫之上,用誇張癲狂的筆法寫著一行又一行紅色的咒語。

那些字跡,只能被理解為“咒語”,因為沒有一個字能被順利識別出來。字符的樣子像是幾百條憑空飄舞的紅色絲帶,奔放熱烈,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我最先看到的那行字符,高度接近半米,直上直下,像個巨大的阿拉伯數字“1”,但是字符的頭尾部分,又分別跟兩道彎彎曲曲的波浪線連接著,根本看不出它的含義。

“哇,咒語﹗是法老王的詛咒……”

士兵們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耳語著,如同一大群飢餓的蠶在咀嚼桑葉。

耶蘭的臉色變了,推展了遙控器上的拉杆,讓鐵箱的下降速度加快。到處都是咒語,有很大一部分字符極長,幾乎繞著整個古井轉了一圈,那種比火更鮮亮、比血更豔麗的大紅色,讓人的眼睛感到一陣陣被狠狠刺痛著。

到了後來,四台監視器的畫面,全部被紅色的字符充滿,詭譎無比。

我站起來,輕輕活動著四肢,因為那種紅色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震懾力,幾乎讓我窒息。仰面喝完了杯子裡的咖啡之後,我走到耶蘭身邊,不無遺憾地低聲說︰“可惜,要是在鐵箱底下再裝一部攝像機就好了,可以直接向井底看……”

耶蘭冷冰冰地回答︰“根本沒用,在這種漆黑的環境裡,就算是頂尖紅外線攝像系統,能見度都不超過公丈。”

他的全部思想都集中在遙控器上,勉強回答了我兩句之後,便緊緊閉上了嘴。

沒有一個士兵敢靠近井口,彷彿隨時都會有埃及王的護法神獸從井裡躥出來,擇人而噬一樣。

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彷彿有什麼小東西被燒焦了一樣,飄出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什麼味道?”我扭頭去問鐵娜,當然,鼻子裡聞到的除了焦糊味,還攙雜著藤迦遺留下的淡淡的“千花之鳥”的香氣。那種層次繁複的香味太過出眾,讓人只聞一次,便終生都會銘記,或許這也就是當年研製出它的那位高手的初衷吧?

鐵娜詫異地用力吸了吸鼻子,困惑地搖頭︰“沒有啊?是不是電焊槍工作後留下的味道?”

所有的士兵與工人都停止了手裡的工作,摒住呼吸遠遠地窺探著監視器上的畫面。

墓穴中的人,幾乎已經遺忘了時間的流逝,看看表,時針已經指向晚上七點。

看表的時候,我注意到自己的脈搏突然猛烈地蹦跳起來,頻率提升了兩倍不少,兩邊太陽穴也在隱隱刺痛。

“鐵娜,幫我一把──”我叫著,向側面跨了一大步,坐回椅子上,同時攥起拳頭用力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這不是病,而是某些奇怪的事將要發生前的預兆,連我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何種力量令我如此困擾。

鐵娜跳過來,吃驚地看著我的臉︰“風,你的臉色好難看,到底怎么了?”

太陽穴裡像有兩把高速旋轉的鑽頭在拚命工作著,一直向腦袋深處鑽。我感覺自己的眼珠在劇烈的頭痛之下,已經開始拚命向外凸出。這種糟糕的狀態下,臉色怎么會好看?

“鎮靜劑、鎮靜劑……我要鎮靜劑……”在我的神志還沒有徹底崩潰前,我費力地扭頭望著谷野。他手裡有毒品,此刻我真的需要毒品的拯救……

“來吧……來吧……我在等你……等你……幫我……幫我……”

一個神祕而晦澀的聲音,就響在耳邊,彷彿近在咫尺。我急速甩頭,望著聲音來處。太過猛烈的動作,導致自己的頸椎被猛的扭了一下,發出恐怖的“ 嚓”一聲響。

聲音來自井口,我的確沒聽錯,就是來自井口或者井下的,而且這就是我最初到達營地時聽到的那個召喚聲。

按照我的判斷,發出聲音的人年齡在四十歲左右,男性,標準美語發音。

“呵呵、呵呵……呵呵……”我發出恐怖的干笑聲。誰能相信在地面下幾公引深的金字塔底,會有一個四十歲的美國男人向我發出恐怖的召喚?毫無疑問,鐵娜是聽不到這個聲音的,不過,她做了一件更有意義的事──

鐵娜嗖的抓住了我的右手,她的另一只手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支紅色的針筒,尖銳的針頭閃著耀眼的白光,一厘米粗的針管裡至少灌注著超過四厘米的血紅色液體。在極度激動下,我的雙臂完全麻木,竟發不出絲毫力氣反抗她。

“冷靜些,注射了這管異型球蛋白,你會感覺好些……”她的注射動作冷靜嫻熟,準確無誤地刺入了我的小臂靜脈,隨即將那些液體緩緩推入我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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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30 引言回覆
一陣極度清涼的感覺從小臂一直延伸進入大腦,我像個被掏空了的口袋,氣喘吁吁地趴在桌面上。我敢肯定這根本不是什麼球蛋白,而是性質跟毒品非常接近的強力抑制劑。

對講機不斷發出“嗤啦嗤啦”的嘯叫,我已經手腳發軟,顧不得跟蘇倫溝通。

“風先生,好些了嗎?”鐵娜的關心,只會令我更加慚愧。到目前為止,我在埃及沙漠的所作所為,只會令大哥楊天的“盜墓之王”頭銜蒙羞,非但沒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成績,反而時時處處要別人幫助。

“我還好……多謝了……”脈搏恢復正常之後,太陽穴的刺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吃力地扶著桌子站起來,走到洞口邊,徒勞地向下面望著。目前鐵箱的下降深度為三公丈,肉眼觀看,能清晰看到那四盞燈發出的刺眼白光。除此之外,全部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和令人頭皮發緊的死寂。

井的盡頭是什麼?

水?水銀?海眼?抑或是堆積千尺的金銀珠寶──我搖頭苦笑,順便將額頭上、脖頸裡的冷汗擦掉,順勢坐在井邊。我希望那召喚聲再度響起來,好讓我能明確找到聲音發自何處,偏偏等我有了準備,那聲音卻再不響起了。

等來的是蘇倫的聲音,她傳達給我的資訊實在令我駭然︰“風哥哥,剛才……剛才薩罕長老跟幽蓮到了土裂汗金字塔附件。五分鐘前,他們同時登上塔頂,直到現下我的望遠鏡裡還能看到他們兩個一坐一立,好像又在舉行什麼儀式……”

蘇倫的聲音極大,連鐵娜也清晰聽到了,忍不住抬頭向上看去。

頭頂,只有數不盡的壁刻,就算俱備再高強的透視法力,也不可能越過幾公引的距離,看到薩罕長老和幽蓮的存在。

“現下呢?”我喃喃低語著發問。

“他們仍舊在那裡,就在你頭頂。不過,這次幽蓮手裡並沒有持著那個黑色陶碗,他們的臉向著北方,胡夫金字塔的方向。”

我不能肯定那種召喚聲會不會跟薩罕長老有關,如果只有我自己能聽到的話,可見發出聲音的那人(或者不是人,而是某種神祕存在的未知力量)是要單獨與我聯絡。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木乃伊芳朋友,所以不可能在埃及古墓裡遇到什麼熟人。

蘇倫在對講機裡困惑不已地喃喃自語︰“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呢?這么多謎題,一個都解不開,纏繞得像亂麻一般,讓人頭痛死了……風哥哥,實在不行,咱們一起撤出這次行動吧……”

女孩子愁到極點,總會用掉淚來釋放自己的壓力,我聽得出蘇倫聲音裡已經帶著哭腔。

“蘇倫,別太緊張,有什麼問題可以去找手術刀先生談,相信他會給你幫助──”

蘇倫用一聲長嘆阻止了我繼續說下去的話。

鐵箱下降到七公丈時,耶蘭按下了“停止”的按鈕。

監視器畫面並沒有太大改變,仍舊是繚繞縱橫的紅色符咒,無人能解,如天書一般。

“風先生,前一次,我送入洞裡的照明燈便是停留在這個深度的,咱們是不是繼續向下搜索?”他的態度有些遲疑不決。

向井下看,燈光遙遠渺茫,彷彿是潛水人隔著無盡的水浪觀察一顆巨大的夜明珠一般,多看幾秒鐘便會感覺頭暈目眩。

“當然繼續﹗如果不能探明井下有什麼,決不收兵﹗”鐵娜代替我回答,目空一切地揮手下了命令。

空氣中的焦糊味時隱時現,我四處張望了好幾次,都找不到味道來處。

宋九轉達唐心的忠告時曾經說過“不要動明火”,現下墓穴裡除了電器開關按下時發出的隱形電火花之外,根本沒有可能出現的明火,那這焦糊味到底……

耶蘭面無表情地在遙控器上一按,吊架上的鋼絲纜繩繼續轉動,鐵箱持續下行。深度漸漸超過一公引、一百二公丈、一百五公丈……所有人的心似乎都被纜繩絞索吊了起來,彷彿隨著纜繩的絞動,危險越來越近。可惜,在場的人都看不懂這些咒語,包括神色忐忑的谷野在內。

如果薩罕長老不表現得那麼神祕的話,我們大可以把他請下來,解讀這些紅色字符。但現下,他的數次異常表現,讓人實在是該提防他而不是坦然相信他。

深度到達一百八公丈時,耶蘭肩頭一顫,啞著嗓子叫︰“到底了﹗好像是到底了﹗”

剛剛被扯得筆直的纜繩已經松垮下來,也就是說下面那鐵箱已經被地面承托住了。

我、耶蘭、鐵娜幾乎是跳到監視器前的。四個畫面,反映出的都是四壁的紅色符咒,但是畫面的最下方,顯露出一片潔白細膩的地面,像是某種質地堅硬的玉石。玉石上干乾淨淨,既沒有壁刻,也沒有符咒。

耶蘭咬著嘴唇,喉結一上一下地跳動著,不停地干咽唾沫。

攝像機到達井底後傳達給我們的視訊完全出乎大家的預料,因為目前得到的情況,這僅僅是一個兩米見方、一百八公丈深的細長方洞。洞底什麼都沒有,只是堅實的玉質地面。我們之前的猜測與恐懼都一掃而空,如艷陽照射下的初雪,飛快地熔化掉了。

“不過是個空洞而已──”鐵娜長出了口氣。斬獲了這八塊巨大的金磚,她已經心滿意足。

“挪動吊架,貼住方井的一邊。”耶蘭恢復了工程師本色,有條不紊地向工人們下達著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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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32 引言回覆
18藤迦和玉棺

鐵箱的尺寸只有方井的四分之一,所以將鐵箱靠近井壁一邊時,監視器的畫面裡會出現更多的井底情況。

我一直站在監視器前面,隨著畫面一陣輕微動盪,我的視線裡驀的出現了一片金黃色。第一回應便是︰“黃金?井底有黃金?”

等到畫面穩定下來,我才發現那片金黃色來自於一件黃金護膝,大概五十厘米長,弧形面的寬度在二十厘米左右。這樣的東西,會教人聯想到古戰場上的武將打扮,難道井底還丟棄著古埃及的鎧甲?

由此前金字塔出土過的黃金面具不難推斷出,古埃及人像現代人一樣,喜歡把黃金穿戴在身體上,於是出現了黃金面具、黃金護腕、黃金戰靴等等。如果井底出現了一只黃金護膝,我很期待找到一套完整的鎧甲,那麼我們這次的考古發掘行動,便可以暫時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了。

鐵娜大受鼓舞,一只手忘形地搭在我肩膀上,像個獲得了心儀玩具的小女孩,雙腳用力向地上跺著,一邊大叫︰“換一個邊﹗換一個邊﹗看看下面到底是什麼?”

在耶蘭指揮下,工人們依次挪動吊架,將鐵箱分別靠近方井的四邊,最後得出的結論竟然──

我們三個,我、耶蘭、鐵娜至少保持了兩分鐘以上的沈默,彷彿已知的結果必須要反覆斟酌才能下定論似的。不過,我們三個人、三雙眼睛,從四個監視器上看到的畫面連綴起來,結論再清晰不過了。

井底放置的是一只透明的玉石棺材,棺材裡有個人,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黃金護膝是穿在她身上的,我們看到她的身體上套著完整的鎧甲,包括頭頂的金盔和腳下的金靴。無法判斷她的生死,因為攝像機的拍攝角度無法細微調整,始終沒辦法對準她的臉。

最先開口的是鐵娜︰“井下、井下的人……是……是誰?”

她的牙齒在打顫,右手又抓在我胳膊上,鋼鉤一般,指甲全部嵌在我的肌肉裡。她雖然沒見過藤迦,但卻從谷野的資料裡看過藤迦的照片,這一句話完全是多此一問,因為棺材裡的人就是──神祕失蹤的藤迦小姐。

我跟耶蘭交換了個複雜的眼神,同時確定了這一點。

這是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結果︰“一個神祕失蹤的日本女孩子,最後出現的地點竟然是金字塔內部、一百八公丈深度以下古井中,並且是渾身穿著黃金鎧甲躺在一只玉棺裡。”天哪,這種結論,委實能讓心理承受能力弱一些的人抓狂自殺。

探索古井的行動瞬間停止,因為這樣的結論沒人能夠解釋。

鐵娜開始命人向墓穴外移動那些金磚,耶蘭垂頭喪氣地將鐵箱收回,而我則是靠近湯博士,要把自己鑿開金字塔北壁的想法告訴他。

我們三個下意識地要先把古井下的怪事拋開,等到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再回頭討論這個問題。

湯博士的大胡子一翹一翹的,昂著高貴的頭顱,正在裝模作樣地對著一幅壁畫做研究。

那台曾經大顯身手的鑽機就在他身邊放著,相信很短時間內,這部鑽機將會被高價收藏進美國的某家私人博物館裡,成為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威權盜墓工具。

我向他說明了我的想法後,他冷笑著嗤之以鼻︰“風,你腦子沒毛病吧?你們中國人,最喜歡異想天開,最盼望天上掉餡餅。想一想、用你的東方小腦袋想一想,金字塔外面是什麼?不過是數不盡、挖不完的沙土,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

湯博士的傲慢在國際上都鼎鼎有名,我克製著自己的怒氣,心平氣和地︰“湯博士,在尖端化學與高科技武器方面,您是絕對的威權;但在盜墓考古方面,你的學問跟剛剛入門的國小生沒什麼兩樣。”

他“哼”了一聲,倒背雙手,不屑一顧。

我繼續說下去︰“手術刀先生已經全權委托我負責發掘土裂汗過程中的所有事務,無論您和他之間先前有什麼樣的君子協定,但您在營地工作期間所有的表現,都需要我來做評述報告。所以,為了保證您的個人權益,大家最好還是合作些的好。”

他干笑了兩聲,氣焰囂張之極,對我的陳述根本不予理睬。

這架超級鑽機的主人是他,他不發話,誰都無權調用。

遭到拒絕之後,我的心情開始變得郁悶起來,只好向巴彎所在的墓室裡踱去。

墓穴裡重新充滿了士兵們的腳步聲、號子聲,以及挪動金磚時的驚人摩擦聲,好一派繁忙勞動的火熱景象。不過,這一切似乎與我無關,我現下滿腦子裡都是井底的玉棺︰“藤迦至少有百份之五十的可能還活著,怎么辦?重金僱人下去砸碎玉棺救她……”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根本無法相信這件事的存在。到底是什麼人將她攫取進來,放入深井,再用金錠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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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33 引言回覆
在中央墓室乃至所有的墓室裡,根本沒有發現大型起重機械的影子,所以金字塔裡的神祕力量更是匪夷所思。到底是何方神聖,能隨手挪開金錠,又能將自己隱蔽得無影無蹤?

“該不會是幻像魔所為吧?”一想到薩罕長老鄭重其事地講過無數次的“幻像魔”,我的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自我解嘲的苦笑。如果薩罕長老在的話,肯定又要宣揚自己的“幻像魔無處不在”的理論。

他的話說得很對︰“既然幻像魔能在大海上形成龍捲風、渦流、滔天巨浪、百慕大魔鬼三角那樣的超強磁場等等等等,搞定這塊金錠還不是指甲蓋一樣的小事?”但前提是,那些神祕事件、熱帶氣旋、超級龍捲風真的都是幻像魔造成的嗎?

全球氣象學專家隊伍總數超過兩萬人,他們是不是都該坐下來聽聽薩罕長老的“幻像魔理論”。特別是那個“幻像魔移動形成風”的理論,專家們聽了後肯定只會有兩種回應,要么暴笑著噴飯,要么斥之為瘋癲異端。

焦糊味漸漸濃了起來,我不滿地叫著︰“巴彎,你在搞什麼?”

他是不吸煙的,那干什麼點火玩?因為走到最頂端這墓室裡時,滿鼻子都是焦糊味,肯定是他做過什麼。

巴彎呆呆地站著,向著金字塔的石壁,距離大概五步,對我的叫喊置若罔聞。

沒聽到歐魯的嗚嗚聲,難道是睡著了?我向前跨了一大步,放棄了拍他肩膀的衝動,因為我感覺到空氣中有些異樣的詭譎。

我看到了巴彎的臉,土灰色,平板呆滯。眉毛稀疏,小眼睛,鼻梁微微有些塌陷,嘴半張著,露出泛黃的牙齒。他的五官相貌的確不怎么樣,有損於彩虹勇士的整體形象,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才被分發去與軍犬為伍的。

“巴彎──”我又叫,並且看到他的眼珠一眨不眨地向前凝視著,散發出灰蒙蒙的死氣沉沉的微光。

歐魯的樣子有些可怖,嘴巴張到極限,露出並不尖銳的兩排牙齒,似乎正要全力投入戰鬥。它的性情異常綿軟,從來就不是為戰鬥而生的,所以很少暴露出這種窮兇極惡的樣子。保持大嘴張開的型式會非常累,但現下看來,它的嘴已經張了很長時間,雕塑一樣停滯著。

我沒有叫第三遍,而是伸出手去碰歐魯的長耳朵。

指尖剛剛觸及耳朵上的毛,撲簌簌的一聲,它的整只右耳完全脫落下來,跌向地面並且在跌落的中途便彌散為煙塵粉末。

還沒有完全從井底玉棺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又讓歐魯這么一嚇,我噌地向後跳了出去,後背 的一聲撞在堅硬的石壁上,肩胛骨幾乎立刻碎裂,痛徹心肺。

“歐魯死了﹗風化掉了﹗半小時之內怎么會變成這樣了?到底……到底是……”

死掉的並非只有歐魯,看巴彎的樣子,已經變得像個死了很久的風化僵尸。

“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才會產生這樣的後果……”一想到他們始終面對這面石壁,我後背發力,猛然彈開,生怕石壁上再噴射出某種神情的物質,將我也風化掉。幸好,石壁靜悄悄的,並沒有發生異樣變化。

現下幾乎可以斷定,這是一面恐怖的石壁,亟需鑽探看個究竟。

我小心地繞開巴彎的尸體,免得衣襟帶風把他刮倒,顧不上呼叫蘇倫,快步穿越重重墓室,回到湯博士身邊。

我當然知道自己的描述有多么荒謬,以至於湯博士目瞪口呆地瞪著我看了半分鐘後,陡然仰面發出一陣瘋狂的長笑,含混不清的咒罵聲隨著笑聲一起涌出來︰“中國人……真沒用……”

他笑得彎下腰來,雙手不住抹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湯博士,先別急著嘲笑,那件奇怪的事就發生在軸線盡頭的墓室,咱們馬上過去看看好了﹗”我覺察到鐵娜異樣的目光,不停地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她的耐性、定力還算不錯,切牙堅持著,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恐。

她是這群士兵的精神領袖,在幾公引深的地下墓穴裡,士兵們的神經已經高度緊張,接下來的任何風吹草動,可能都會引發一場後果無法估量的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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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35 引言回覆
19山雨欲來風滿樓

湯博士連連搖頭,對我說的話,連一個字都不信。

我猛地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拖起來就走。看似信手一抓,其實我已經扣住了他的右臂脈門,令他半邊身子麻痺,只能乖乖跟我走,就算已經惱怒到了極點,也無計可施。

我們走到軸線盡頭的墓室裡,他終於等到機會掙脫了我,惱火地大聲咆哮︰“你要干什麼?這是挾持﹗無恥的挾持﹗我會像手術刀先生提出控告……”

我無聲地向巴彎指了指,湯博士毫不在意地大步向前,他的身子帶起一陣風,風過後,巴彎身上穿的迷彩上衣碎落下來,輕飄飄地跌在地上。

“嗯?怎么回事?”湯博士吃了一驚,跨到巴彎身前。他的個子要比巴彎高出一頭還多,自上而下正好能俯視巴彎的頭頂。他慢慢地把臉湊近巴彎的軍帽,呼的吹了一口氣。事情的變化,非常出乎他的預料,因為目前我們面對的是一人一狗的風化像,任何一點輕微動作都會把他們徹底毀滅。

“風,這是……怎么?”湯博士收斂起自己的囂張氣焰,不過即使是音量降低了數倍,嘴邊呼出的氣流還是掃掉了歐魯的一只前爪。

“博士,我覺得問題出自面前這面石壁上。我剛剛離開墓室時,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不管是人還是狗。不到半小時,他們同時被風化掉,像是一張燒焦了的紙。所以,咱們很有必要把這石壁鑽透來看看,你說呢?”

剛才我聞到的焦糊味道,肯定就是巴彎跟歐魯被神祕力量“風化”時產生的。

表面上看,石壁沒有絲毫異樣,但我知道,目前地球人已知的幾十種射線裡,有不下十種能不知不覺地輕易置人於死地。在某些射線的輻射作用下,出現巴彎這樣古怪的身體變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難道是射線?超強輻射……”湯博士向那石壁注視了一會兒,搖頭否定了這個觀點。他是化學界的專家,對射線和輻射再熟悉無比,絕不會搞錯。

“風,這裡沒有任何輻射痕跡,如果有的話,哪怕是安全當量的十分之一那麼多,我都會非常敏感地探知到。”

他靠近石壁,取出一柄放大鏡,逐個看著石壁上刻著的字符、圖畫,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請求︰“博士,我希望現下就把鑽機調過來開始鑽探,可以嗎?”主要是那方井裡還有個等待拯救的藤迦,我們沒有時間可以任意拖沓下去。

分析藤迦的身分可以得到以下結論︰“若她真的是天皇家族的公主,谷野肯定拼上性命也要去救她。”問題是──“她是公主嗎?面前的谷野真的是那個名滿天下的日本盜墓高手谷野嗎?”

湯博士頭都沒回,只伸出左手做了個“OK”的姿勢。

我轉身向中央墓室走,於是在這裡又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石壁有古怪,我不該把湯博士單獨留在這裡的。再聰明的人,都不可能俱備“通天眼”的預知功能,我是凡人,而且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絕頂聰明的高手。

我離開前,眼睛裡看到的湯博士的最後樣子,就是他正握著放大鏡緊貼在石壁上,半寸半寸地移動著自己的視線。

那些金磚非常沉重,需要八名士兵才能費力地抬起一塊,如此的運送速度,至少要忙個通宵才能把它們全部搬出墓穴之外。

鐵娜迴避著我的眼神,因為出於人道主義考慮,只要發現了藤迦,就必須採取營救措施。我們現下並不能確定她還活著,現場的事已經夠多夠亂、我們的心情也夠跌宕夠混亂,可能需要心情平靜之後進行第二次探測才可以下結論。

向營地裡的手術刀和納突拉報告只是很輕鬆的一句話的事,但“謊報軍情、引起騷亂”這個罪名也許會影響我們一生的名聲。

鐵箱到達井底時,我們三個曾經故意用身體擋住了監視器的畫面,以求遮擋士兵們的耳目。

耶蘭靠近我的身邊,低聲問︰“風先生,什麼時候,可以向營地進行會報?”

他額頭上的皺紋緊縮成一團,神情艱澀,嘴角已經起了兩行花生米大的水泡。我猜這次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行動,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勞神費力的一次工程了。

“嗨,耶蘭,不必著慌,半小時後,咱們改變攝像機的位置,再探測一次。”我安慰著他,盡量做出微笑。

他想了想,用力地點頭︰“四台攝像機全部轉移到鐵箱底部,我再命人加裝兩只強力探照燈──”

能跟耶蘭這樣的專業人士合作,實在是件省心的事。我拍拍他的肩,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而且,我敢保證,你會得到手術刀先生頒發的一大筆加菜金﹗一大筆﹗”

錢,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所以他扭頭離開時,又向我報以苦澀深沉的一笑。

我招呼湯博士的助手,牽引鑽機,向頂端墓室移動。鑽機的性能非常強勁,但重量卻並不因此而增加太多,所以助手們的推拉下,很順利地跨過一道道石縫。

我敢保證,從離開湯博士到回到那墓室裡,耗費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十分鐘。

湯博士仍舊保持著那種潛心觀察的姿勢,頭都沒回。

呆立在石壁前的巴彎令助手們有些吃驚,不過能在湯博士手下工作,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有非常驕傲複雜的從業經歷,應該已經屬於這個行業裡精英中的精英,早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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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36 引言回覆
“博士,我們可以開始嗎?”我的心情已經變得平靜,或許幾分鐘後,我們就能破解石壁的祕密了。

湯博士仍舊沒有回頭,不過當助手們扯去鑽頭上的防輻射蓋布時,帶起一陣不算太大的風。湯博士手裡的放大鏡突然跌落,叮的一聲掉在地面上。彷彿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那黃銅柄的十二倍率放大鏡緩緩碎裂,先是大小不等的銅片,然後銅片化為銅粉……

空氣中充滿了助手們急速吸氣的“ ”聲,這種詭異的現象肯定是他們從沒見過的。

“王水?”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人冒出了一句,不過幾個人隨即齊刷刷地向後退了十幾步,直到離開這間墓室。的確,這種現象,有點像把金屬扔進王水池裡的回應。腐蝕性超強的王水,會在幾秒鐘內將紅磚大的金屬塊融化成粉末,消失得無影無蹤,更能夠將動物的身體化為青煙和渣滓。

湯博士已經被風化掉,像巴彎一模一樣。

我楞楞地站在墓室中央,恨不得自己也被風化掉,那麼就不會被這個詭異的現象弄得抓狂了。我進入這墓室數次,身體卻毫無異樣,到達是怎么回事?難道那奇怪的“風化”射線,只對某些人有害?

我回頭看看那群助手,大步站在鑽機前,如果他們不敢再進這墓室,就由我來開動鑽機向石壁開刀好了。

“風先生,發動鑽機需要密碼。”剛剛那開過口的年輕人叫起來。

我的手已經放在鑽機尾部的一排綠色按鈕上,不過按鈕旁邊的液晶屏明確顯示,要想開啟它,需要一長串的數字密碼。

“四十九位密碼,而且是混合了英文字母、阿拉伯數字、羅馬字符在內。密碼只有博士知道……”那助手一邊說一邊用力搖頭,目光向著湯博士的後背不斷逡巡。

湯博士已經死了,已經不可能再張嘴說出那麼長的密碼。如果真的像那助手說的,四十九位的三合一密碼,就算是用世界上最快的計算機群組“更深的藍”來暴力破解,只怕耗費的時間也是個天文數字。

懷著一線希望,我走近石壁,從側面看著湯博士的臉。很奇怪,他那張已經變得死灰一片的臉上,帶著一個欣喜若狂的笑容,眉梢用力挑高,眼睛瞪得極大,嘴半張著,彷彿正要放聲大笑一般。

我摸著下巴,沉吟著看著他的臉,這笑容目前看上去有些滑稽,因為很少能見到已經死掉的人臉上會有這么誇張的笑容。

“博士,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請告訴我開啟鑽機的密碼,我想……我想為你復仇……”潛意識裡,我已經把石壁後面隱藏著的某種“東西”,當成了有思想意識的殺人兇手。

博士當然不會在回答我了,我取出油性筆,比照他的身體,在石壁上標出了一個人形的粗框。如果博士是因為有重大發現而笑,粗框範圍內的石壁,應該就是最有價值的區域。

做完了這一切,我才開始向蘇倫呼叫︰“蘇倫,探索墓穴的行動遭到了、挫折……前所未有的挫折……”

如果一切詭譎變化都起自於此刻端坐塔頂的薩罕長老和幽蓮的話,我很希望納突拉能派士兵搜索塔頂,並且把這兩個怪人抓起來。我的聲音跟心情一樣沉重,如果說伯倫朗的死還能算個意外的話,到現下湯博士、巴彎、歐魯被“風化”簡直就可以說成是“法老王的詛咒”了。

我把右手緊緊地貼在石壁上,不理會那些助手們恐怖而異樣的眼光。手是按在一輛雙輪馬車上的,車的前面,是兩只奮力低頭向前的拉車的巨犬。

用狗來拉車,目前全球範圍內已經不多見了,除非是酷寒地區的雪橇狗。不過,那些狗拉的是雪橇,而不是“馬車”。兩只巨犬都是黑色的,純黑,像是用最濃烈的墨汁塗抹過,帶著震撼人心的邪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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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6-01 17:38 引言回覆
20鎩羽

我的手,已經被沙漠裡乾燥的朔風吹得開始皸裂,青筋暴露,骨節突出,無名指和小指之間的那道兩厘米長的傷疤清晰在目。手腕上,是一只來自日本的雙獅金表,秒鐘正在輕快地飛轉著,表盤上牽著是二十四粒細鑽和水晶石的表面同時熠熠生寒。

表是大學時一個日本女孩子送我的生日禮物,沒記錯的話,她的故鄉應該是在櫻花聖地,日本的廂根。

也許幾秒鐘後,我的手連同這塊表,都會被奇怪的力量風化掉,是不是?我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手,全神貫注地感受著即將發生的變化。

“被風化時,會不會感到痛?或者,不是射線作用,而是某種俱備高速侵蝕能力的細菌──”

“風哥哥,我知道墓穴裡……肯定……發生了什麼,先撤退出來好了。軍方正在調集最先進的化學消毒部隊,半小時後到達營地。納突拉已經下令,加派搬運金磚的人手,只等金磚運完,馬上對墓穴進行封閉式的全方位消毒……”

對我來說,這好像不算是個好消息,因為藤迦還在井底不知生死。

“風哥哥,你在做什麼?我很擔心你──”蘇倫的聲音有些哽咽。

目前的情況,豈是三句兩句能說清的?我收回了自己的手掌,看來那神祕的力量根本無心傷害我。

面對著助手們面面相覷的詫異,我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了中央墓室,與鐵娜、耶蘭做了簡短的磋商。全面消毒,是目前最可行的辦法,不過墓穴裡有沒有致命的史前細菌,還是先做最壞打算再說。既然藤迦已經在方井裡呆了那麼久,那就繼續呆下去好了,直到我們想到萬全之策來救她。

在對手術刀、納突拉的公開會報中,我不停地聽到納突拉的驚詫怪叫聲。他雖然坐在大祭司的位置上,但畢竟也只是被埃及總統賦予了某種特權的普通地球人,聽到這些匪夷所思的描述,當然會做出地球人的驚訝回應。

會報過程中,一直沒聽到手術刀的動靜,我只能慨嘆︰“高手的確與眾不同﹗”

“風先生,依你來看,有沒有可能完整地把湯博士的遺體運送到營地?如果能做到這一點,我們的開羅博物館將會……”納突拉不愧是埃及總統統治國家的左膀右臂,在這麼詭譎的環境下,還在考慮國家利益。

我疲倦地向鐵娜笑了笑,將對講機摘下來,遞給她,由她去解釋這個複雜的問題好了。

凌晨一點鐘,我終於重新升上地面。墓穴裡的三百多個形狀相同的墓室,我已經來回走了四遍,毫無發現。如果非要給湯博士的遭遇做一個合理解釋的話,我只能說,那種神祕的力量只有在遇到可以被左右的人類時,才會發生“風化”現象。

蘇倫已經提議,可以運送一頭牛或者一匹馬進入那個奇特的墓室,看看它們會不會被風化掉。

這是個很有趣的假設,不過得等到對墓穴全面消毒之後再實行了。

見到蘇倫的地點,是在營地中央的 望塔上。她面前的三腳架上,安裝著二百倍的超大口徑軍事望遠鏡,鏡頭直對著西面的土裂汗金字塔頂。

“他們,仍舊在那裡。”蘇倫開門見山,省略了一切兒女情長的繁文縟節。

我向鏡頭裡瞄了幾眼,的確如她先前描述的那樣,薩罕長老盤膝端坐著,高昂著頭,向正北方向的胡夫金字塔望著。幽蓮則是瑟縮著雙肩,垂手站在薩罕的背後。我只能看見他們的側面,就如同觀看一幅平面靜態畫一樣。

他們的靜坐,根本證明不了什麼,假設那神祕的“風化”力量來自他們──我突然笑了,因為過多的假設只會干擾人的思惟,並且耗費大量的腦細胞,根本無濟於事。

我喃喃自語︰“算了,什麼也不多想、不多問,由他們去好了。”

望遠鏡旁邊有張黑色的帆布摺疊椅,我跨過去坐下,整個身體都感到骨軟筋酥,疲倦之極的睡意一陣陣涌上來,眼皮也開始打架。鐵娜給我注射過的那種球蛋白,肯定添加了某種強力的安眠鎮定成分,還好我體質優秀,能一直支撐到一個接一個的詭異事件結束。

“風哥哥,我扶你下去休息吧?”蘇倫架起了我的胳膊,乘坐簡易電梯下地。

探照燈的雪亮光柱掃過唐心住的帳篷時,我突然發現唐心他們三個人根本都沒睡,筆直地站在帳篷門口。

我掙扎著推開蘇倫,振作起精神︰“蘇倫,我需要跟唐心談一談,就是現下﹗”

唐心既然認定土裂汗金字塔內部藏著“千年尸虫”,那麼,她是從那裡得來的消息?至少,她應該知道取得“千年尸虫”的位置和方法。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外來有用訊息,也會對破解這些紛亂如麻的謎團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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