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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之王(轉至微風論壇)作者:飛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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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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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33 引言回覆
7三百六十一立方迷宮-3

  “向下去,再過兩層階梯,就是迷宮的最底部,風哥哥,我們必須……加快……”一陣劇烈的咳嗽截住了她的話。我立即加速,在濕滑的冰面上跌跌撞撞地前沖。

  冰塊的增長速度極快,最好經過的幾個門口幾乎被封住一半,我和藤迦是側著身子“擠”過去的。幸好,我們及時通過了關鍵部分,開始重新向上攀登。

  不知在黑暗中奔跑了多久,當自己的體力下降超過三分之二、蘇倫的聲音也虛弱如夢囈的時候,前方終於出現了光明。

  “蘇倫,向前面看,我們出來了,終於出來了!”我忍不住大叫出聲。

  “對,我們走到盡頭了,風哥哥,是最後的盡頭——”她趴在我脖子上,聲音裏充滿了倦怠。

  再直線穿過四個門口,眼前已經出現了小樓和雪地,這裏已經是阿房宮的世界。

  我踉踉蹌蹌地前沖,和蘇倫一起撲倒在軟綿綿的雪地上。雪停了,但身子下麵的殘雪卻給了我無比真實的感覺:“終於走出了迷宮,終於離開了幻像魔的世界!”掙扎著向回望去,那些回環交錯的門戶都已經成了冰封的世界。

  如果再晚一點出來,我們也會像幻像魔一樣,再次被冰塊封住,永無出頭之日。

  蘇倫臉向下俯臥著,四肢無力地張開,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微弱了。

  “風……我完成了……使命,就要走……了,關於‘海底神墓’……還有很多事都得留給你去做……了,我只是一個引路人……再見,再見了……”她斷斷續續地說話,卻連翻身向上的力氣都沒有。

  我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幫她翻身。

  “蘇倫,蘇倫——”我大聲叫她的名字,但此刻直覺上她不是蘇倫,而是幽篁水郡裏燈盡油枯的日本皇室公主。

  “我的使命是……使命是……”她每一次翕動嘴唇都顯得那麼艱難。

  藤迦自己說過,使命是“奏響世界的最高音”,但現在連說話都不自如,彈琴更是無法做到了。

  “再見……好運……”她始終沒能睜開眼,右手在雪地上抓著一把雪,緊緊握著,而後驟然鬆開,身子也瞬間挺直了。

  我猛然怔住,思想也變得一片迷亂:“死去的是藤迦還是蘇倫?難道蘇倫也會——”

  只有一秒鐘的耽擱,我立即提氣發力,雙掌貼在她的左右太陽穴上,直接把真氣灌輸進她的身體。不管藤迦的思想還在不在她的體內,我得先讓她恢復知覺再說。

  幾分鐘後,她醒了,立即挺身彈了起來,雙眼神光四射:“風哥哥,發生了什麼?”她向四面看著,揮手抹去沾在臉上的雪花,向山洞方向一指:“我覺得那個年輕人早就沖進去了,咱們得抓緊跟進去救人。他的身體已經被天象十兵衛的幽魂佔據,走吧!”

  我還在愣怔之中,她沖過來抓著我的左腕,發力狂奔,從樓群中穿行出去,直奔山洞。

  這才是蘇倫的本色,於千頭萬緒中一眼發現最關鍵的切入點,並且毫不猶豫地去做,絕不猶豫退縮。

  “蘇倫——”我一聲大叫,風卷積雪灌進嘴裏,立即被嗆住了。

  “什麼?”她搶先一步進洞,右手在石壁上一抹,駭然大叫,“風哥哥,你看,石壁也開始結霜了,看來幻像魔之死帶來的冰化現象會一直延續下去,不知道何時才能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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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34 引言回覆
  甬道盡頭,陡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那是五支微型衝鋒槍、兩支重機槍和五支霰彈槍交織在一起的聲音,但是只持續了十幾秒鐘便驟然停了下來。

  “有情況,殺戮已經開始了!”我預感到情況不妙,射擊驟停,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射手已經被一擊而死。


7三百六十一立方迷宮-4

  我們沖到水晶體旁邊,冰塊已經擁塞了水晶體碎裂後留下的空間,並且也在持續上漲。這種情況下,我和蘇倫都能立即考慮到冰塊會阻塞這條唯一的退路,把我們永遠地封印在“亞洲齒輪”的世界裏,但兩個人沒有絲毫的懼意,一直向前沖出去。

  到了甬道盡頭,我先急停下來,擋住蘇倫:“不要慌,先看看外面的情況——”

  機械體上的齒輪仍在飛旋著,金屬壁上映著詭異的寒霜,白袍人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年輕人的腳下。他的作戰服、防彈衣都已經撕掉,露出上半身虯結紮實的肌肉,左手握著一柄尖刀,右手裏則是一柄精鋼叢林砍刀。

  “這是一個末日死亡的世界,無論是誰,都會在血流成河之中倒下。來吧,來吧——”他是個精壯彪悍的男人,但聲音卻是屬於女人的,尖厲而高亢。

  “天象十兵衛,那個日本女忍者。”蘇倫附在我耳邊,聲音壓低到極限。

  我明白,而且親眼看見過她附身于蘇倫時的詭異功夫。

  此刻,冠南五郎依舊從容鎮定,捏著那個鉛匣,昂首站在機械體的最高處。

  “殺——”年輕人向上沖去,身法飄忽,在這個銀色世界裏,他的黝黑皮膚像是一團任意變形移動的墨漬,走到哪里,便在哪里罩上一層髒兮兮的黑色,但他手裏的兩柄刀都是白色的,刃口閃著灰白色的冷光。

  “我們並不需要幫任何一方,而只需要拿到那個鉛匣對不對?”我徵詢蘇倫的意見,畢竟冠南五郎是她的恩師。

  “對,現在我才真正佩服大哥的深謀遠慮,他早就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殊。在日本人的歷史上,根本沒有出現過一個可以推動世界和平發展的人物,現在不會有,以後也絕不會有。冠南五郎只是一個欺世盜名之徒,打著‘維護世界和平’的幌子,行‘分裂世界、謀求個人終極利益’之實。我們的目標,只是靜等戰鬥的結局,然後沖進去摘取勝利果實而已。”

  蘇倫的神情依舊緊張嚴肅,但語氣卻輕鬆了不少。

  至少,這是一場日本人之間的戰鬥,由頂尖忍者決鬥江湖至尊。

  仔細回想起來,手術刀、大哥楊天他們兩人之所以被江湖通道尊為大俠、領袖,絕不會是浪得虛名。在某些大問題、大立場的分析上,每個人的眼光都有獨到之處,令人衷心欽佩。

  “叮叮叮叮”的聲音響個不停,冠南五郎站在高處,隨手摘下身邊的齒輪向下飛擲,阻擋天象十兵衛的上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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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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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34 引言回覆
  機械體表面的齒輪停轉數量越來越多,這也就預示著外面的世界正在產生巨變,隨時都有飛機墜地、海嘯迸發的危險。如果那架古琴才是令齒輪重新旋轉的唯一鑰匙,但現在它已經不知道被丟在哪里去了。

  “風哥哥,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厲害!”蘇倫長歎,從一個隱蔽的角度向上望著。天象十兵衛的攻勢儘管淩厲如狂風暴雨,卻始終在冠南五郎五郎十步之外,再也無法逼近。後者只用一隻手便控制了局面,由此看來,上一次他被附體蘇倫的天象十兵衛追擊,只做閃避,不加反攻,也是有意在掩飾自己的真實武功。

  “就算五十余名弟子加起來,也不會是他一個人的對手。大哥說過,普天之下,只有‘盜墓之王’楊天才能跟冠南五郎對敵,無論從心機、魄力還是武功、見識,他們都是同一時代的兩大絕頂高手,其他人根本不足為慮。”

  她又轉向我,慧黠地笑著:“當然,大哥沒有把祈福上人計算在內,能教出你這麼優秀的弟子,上人自身的武功必定也是無可限量,永無止境的,對不對?”

  我忍不住一笑:“有些人是不喜歡被別人排來排去的,功名利祿對他而言,不啻於浮雲蒼狗,就算強加在他頭上,也是些毫無意義的累贅。”

  在祈福上人的價值觀裏,只有自由自在地活著,毫無牽掛、毫無羈絆,才是最愉悅的人生。至於誰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二的問題,都只不過是廢話一堆,根本不予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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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38 引言回覆
8冰封地脈裏的最後決戰-1

天象十兵衛久攻不下,驀的騰空而起,居高臨下地撲擊。冠南五郎也飛了起來,兩人在半空裏交手,以快打快。他是沒有武器的,只能空手入白刃——在他左手裏始終緊握著鉛匣,不肯鬆手。

  不知不覺之中,地面上的冰層越來越厚,齒輪的飛旋速度也越來越慢,似乎每一片齒輪上都掛上了薄冰。我能夠預想到,冰塊最終會漫過機械體,把它也變成一個冷硬的大冰球。這種情況下,只有搶先一步沖出去,消滅天象十兵衛再做其他打算。

  我剛想與蘇倫商量,激戰中的兩個人倏的跌落,恰好跌進機械體正中的深井裏面去了。

  “啊?”蘇倫愕然叫了一聲,身子一彈,躍出洞口,飛奔向金屬階梯。

  我緊跟在後面,不過還是匆忙之中向四周張望了一眼。金屬壁上的任何一個洞口裏都緩慢地溢出冰塊來,向機械體步步推進。這種趨勢無法阻止的話,機械體就真的要成為冰球了,所有的齒輪也被迫停轉,到那時候的後果有多嚴重,誰都無法估量。

  地脈深井是沒有盡頭的,假如兩人同時墜下,必定會像老虎一樣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這到底是好事呢,還是壞事?

  事件一波三折,我只能打起精神,全力應付目前的危機。金屬階梯變得無比濕滑,兩側的齒輪轉速下降得非常快,目前大約在每分鐘十五轉左右,我都能清晰看到齒尖的大概輪廓了。

  蘇倫比我早十幾級臺階到頂,向下張望,忽然長舒了一口氣,緩緩拍打著胸口:“還好,還好。”

  “怎麼了?”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會令她說出這句話。

  “快上來看,原來地脈已經被冰塊封住了,他們……他們並沒有直墜下去,而是……”她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躍上階梯頂部。

  原先黑洞洞的井下模樣大變,四壁結了一層白花花的冰塊,距離井口三十米的地方,冰塊將地脈封住,形成了一個鍋底形的平面。冠南五郎與天象十兵衛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殊死搏鬥著,那個鉛匣已經脫手,落在井壁中部的一塊凸出的冰臺上,距離井沿、井底的高度基本相等。

  我突然做了一個決定:“蘇倫,我要去把鉛匣拿回來。”

  那是冠南五郎控制局勢的倚靠,假如它落在我們手裏,他想圖謀天下霸權的計畫肯定就落空了。我們是地球人,有責任保護這個星球擺脫戰爭狂人的操控。

  “我也想到了,但是相當危險,風哥哥,或許我們該再斟酌一下。”蘇倫沉吟著,猶豫不決。

  從井底到冰台的高度為十五米,其實以天象十兵衛的輕功,很可能正處於她的擊殺範圍。憑心而論,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戰鬥力不足以與她對抗。下去攫取鉛匣的最壞結果,就是被攪進戰團裏,然後——

  相信蘇倫把這個最糟糕的結果都考慮到了,所以才會產生猶豫。

  “‘大殺器’能撕裂地球,是不是?”我長歎。

  所有的戰爭狂人都有最癲狂的一面,也最有可能面臨絕境時孤注一擲,引爆“大殺器”。所以,不管是冠南五郎還是天象十兵衛取得戰鬥的勝利,地球都會面臨無法估量的危險。

  美國人費了那麼大的人力、物力、財力追尋“大殺器”的下落,並非僅僅為了操控全球的指揮權。更重要的,他們怕這件超級武器成了某個喪心病狂的人枕邊的玩具,一個不小心,就把大家居住的這個星球炸成一堆宇宙垃圾,就此徹底消失。

  “我們只有一個地球”——這是聯合國環保署長期以來反復強調的一個重要話題。推而廣之,當所有戰爭狂人都擁有了毀滅地球的武器時,就直接影響到了我們每一個地球人的利益,只能挺身而出,與命運抗爭。

  “風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那樣做太危險了。你不想眼睜睜失去我,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她抓住我的胳膊,長睫毛上瞬間綴滿了盈盈的淚珠,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更是難以抑制地哽咽起來。

  我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沉重起來,一次次生離死別之後,再次面臨抉擇。

  “我知道危險,但我們沒有退路了。”曾經在報紙上多次看到過與“大殺器”有關的消息報導,從前總覺得它離我的生活很遠,現在卻一下子拉近到眼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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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40 引言回覆
8冰封地脈裏的最後決戰-2

  那個鉛匣安安靜靜地躺在冰臺上,毫不起眼,如同一本嶄新的口袋讀本,只不過是採用了少見的黑色包裝而已。

  “我們必須拿到它。”我給自己下了命令,並且硬著心腸,不再看蘇倫的眼淚。

  “好。”蘇倫甩頭,眼淚隨之飄然從睫毛上墜落。

  我知道在摩拉裏他們身上必定帶著救生繩之類的東西,所以只在蘇倫肩上輕輕一拍,便轉身飛奔而下,直奔那群倒下的白袍人。以他們的武功修為,在天象十兵衛的攻殺下,如同想用籬笆擋住猛虎一樣可笑,所以,暴斃當場幾乎是唯一的結果。

  在摩拉裏身上,我拿到了救生繩,還有五顆軍用煙霧彈和一隻綠色的氧氣面罩,全部塞進自己的口袋裏。他的胸口被擊穿了一個大洞,鮮血在傾斜的地面上彎彎曲曲地流出很遠。

  “青龍會?”我腦子裏重新浮起了這個神秘的名稱,在爭奪“亞洲齒輪”能量的戰鬥中,它又在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小……小……師叔,救救我,救救……我……”摩拉裏居然沒死,身子一翻,雙手扣住了我的右腳腳踝,死魚一樣用力地張開嘴,但隨即便有大量的血沫從他嘴角淌下來。很顯然,他的肺部嚴重受損,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我從他口袋裏翻出急救包,但那張僅有十五釐米見方的止血紗布真的無法捂住那個大洞。無奈之下,我之內扯下另一具屍體上的白袍,覆蓋在摩拉裏身上。

  “我要去……日本,我要……去北海道……去北海道……帶我去那裏……”這句話來得莫名其妙,我雖然聽懂了每一個字,卻無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你說什麼?去日本北海道?”我低聲反問,同時把他的頭部墊高,免得瘀血倒灌入腦。

  “北海道,對……北海……道,去找……找……”他的瞳孔處於緩緩擴張之中,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最後一個英文單詞,說的是“摸”,連綴起來,則是“去北海道找摸”這句完整的話。

  “那是什麼意思?去北海道找人?找一個以‘摸’這個單詞開頭的人?”我來不及細想,扳開他的手指,將白袍罩過他的臉,馬上返回階梯。

  這段突發的小插曲並沒有在我心裏留下什麼特殊印象,畢竟摩拉裏他們為錢而來、為錢送命,也是死得其所。我雖然答應過他,要給他們一筆錢,然後退出江湖——江湖畢竟不是什麼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來得容易,想退出就身不由己了,最少要留下點什麼。摩拉裏他們的退出,就是以十七個人的生命做代價的。

  激戰仍在繼續,天象十兵衛的戰鬥力似乎永遠不會枯竭,仍舊出招淩厲,動作迅猛。

  冠南五郎的掌心裏多了一柄兩寸長的樹葉形手刺,短小精悍,幾次逼得敵人翻滾後退,並不比天象十兵衛的長短兩刀遜色。

  “據說,他身上藏著一百餘件兵器,從極短到極長,從極剛到至柔,什麼樣的都有。這樣的格鬥局面,是技擊狂人們的饕餮盛宴啊……”蘇倫低聲感歎著,迅速解開救生繩,沿著井沿垂落下去。

  冰台並不在我們的垂直位置,而是向下略微偏右,水準距離約三米。所以,我垂降下去後,還要有一個擺蕩的動作,才能觸摸到鉛匣。

  “準備好了嗎?”我抓住繩索,站在井邊,連續做著直達丹田氣海的深呼吸。

  蘇倫將繩索的另一端纏繞過四根金屬棍,又繞在自己腰間,重重地打了個死結,隨後做了個“完畢”的手勢。我們各自做著自己需要的工作,像兩架需要協同工作的機器,儘量不把個人感情摻雜其中。唯有如此,才能保證最後的成功。

  “這一次,跟上一次我要墜下懸崖去找你很相似。”我微笑著,心如止水,毫無恐懼。

  上一次,我停止下墜,進入阿爾法的金蛋,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這一次呢?下去會不會是正確的選擇?

  “我知道。”她拍了拍腰間的繩結,“這是個死結,你一定得回來,否則,這個結是永遠都不會解開的,我們將永遠拴在一起。”這句話,已經表達了她“不成功必死”的決心,與我心裏想的完全相同。

  “我當然得回來,還要帶你回開羅去。春天就要來了,十三號別墅露臺上那些北非薔薇還等著我們回去修剪呢!”我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沿著冰面滑下去。

  井下的溫度相當低,只下降了五米,我的兩手已經凍麻了,連繩索上都結了白霜。在我身子下面,兩個人激鬥中的武器碰撞聲、急促喘息聲響成一片,激起了“嗡嗡嗡”的回聲,刺得我的耳膜一陣陣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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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42 引言回覆
8冰封地脈裏的最後決戰-3

  我控制自己的視線正對井壁,絕不向下看,迅速下降到與冰台平行的高度,腳尖在一塊凸出的冰棱上一點,向右邊急速地蕩過去。這些平日做起來得心應手的動作,此刻因為過度的寒冷導致身體僵硬,第一次伸手,竟然只觸到了冰台的邊緣。

  井壁太滑,我向回退的時候,身子無法保持平衡,在半空裏連續打了七八個轉,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

  “小心!”蘇倫驀的大叫。

  恰好那時候我的身子一蕩,再次旋轉了九十度,一道白光“嗤”的一聲從我身前掠過,直飛上天。那是冠南五郎的手刺,他首先發現了我,並且明白了我和蘇倫的企圖。

  “喂,你們兩個,別亂來,別碰那鉛匣——”他大叫著。我從鞋尖上下望,他已經取了另外一柄峨嵋刺,繼續應付天象十兵衛的攻擊,但分心之下,被敵人打得節節後退。或許在他眼裏,“大殺器”只能歸他一個人所有,是自身權利的象徵,任何人不得碰觸。

  我穩住身子,第二次向右躍出去,屈膝落地,站在那塊半米見方的冰臺上,鉛匣就在我的兩腿之間。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假如我只是蕩起來半空伸手的話,很可能會碰落它而不是拿到它。我艱難地彎下腰,把鉛匣拾起來,塞進懷裏,再僵硬地站直了身子,準備後撤。

  “嘩”的一聲響,天象十兵衛騰躍起來,大砍刀在冰台下方兩米遠的位置狠狠地劃過,冰台發出“哢嚓”一聲脆響,隨即斷裂向下。我的身子猛然一沉,又猛的一起,卻是蘇倫搶先拉動繩索,阻止了我的下墜之勢。此刻,我的身體近乎僵硬,體力也消耗得非常嚴重,只能緊緊地扣住繩索,任蘇倫一點一點地向上拉。

  終於,我再次回到了機械體的頂端,癱倒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我說過,自己一定會回來的。”我的笑容想必非常僵硬,但我畢竟還能笑出來,又一次在絕境中闖關成功。

  “風哥哥,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從過去到將來,任何時候。”蘇倫臉上,淚水與汗水交織在一起,稍顯狼狽。

  我從懷裏取出鉛匣,凝視著這個令美國人雷霆震怒的“大殺器”,也回憶起長久以來發生在中東的那場風暴戰爭。現在,它在我手裏,它才真正是震驚世界的“潘朵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將會讓地球五千年的文明史水泡一樣“啪”的炸裂,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發現它、生產它、利用它的人大概從來不會去想它帶來的危害性,蘇倫,咱們該如何處理它?交給美國人嗎?”我對如何處置它,從沒有過構想。

  蘇倫也被問住了:“美國人?為什麼是他們?或許應該交給第三方中立國家,譬如——”

  我們是華人,根永遠都在中國,蘇倫沒說出的話,或許是每一個華人都能想明白的。

  “現在,我帶你出去。”我向她伸出另一隻手,但她先低頭去解腰間的繩扣。那種連續翻花繞頸的死結屬於西班牙海盜的古老系法,打結容易,解開卻難。

  “都結束了,就讓他們在下面自生自滅吧。”我伸了個懶腰,一想到終於能帶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子逃出生天,心情立即一片晴好。

  蘇倫的靈巧手指在繩結上飛舞著,就在此刻,在她背後呼的出現了一團白色的影子。在我沒有任何反應之前,影子落地,一隻手攫住蘇倫的喉嚨,嘶聲大喝:“把那東西給我,把它給我!”

  我無法想像冠南五郎是怎樣躍上來的,但現在最糟糕的事實是,他已經控制住了蘇倫。

  “給我,風,把它乖乖地遞給我,否則,我的好徒弟就要先一步上西天了——”他冷笑著,白西裝上滿是細碎的冰屑,袖子和下擺上沾滿了點點血跡,不知道是屬於自己的還是天象十兵衛的。

  他向我伸出手,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根本不是從前那個氣定神閑的學者形像。

  鉛匣沉甸甸的,這一刻,它直接維繫著蘇倫的性命。我們相距只有七步,但卻是隔著生與死的距離。

  “風,我很欣賞你,蘇倫又是我最得意的關門弟子,其實你們完全可以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一起完成這個平分天下的遊戲。看,我們聯手,天下還有什麼力量能擋得住?美國人的鐵騎縱橫中東沙漠,企圖找到那個匣子,但事情到了最後,它還不是被牢牢控制在你我手裏。現在,五角大樓方面正在向我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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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冰封地脈裏的最後決戰-4

  蘇倫陡然冷笑起來:“妥協?師父,你以為他們拖延時間是為了什麼?不是在考慮滿足你的條件,而是正在尋求怎麼連這座大山一起消滅。‘大殺器’絕非萬能的,你我都很清楚,沒有人會連自己也一起殺死,成為星球毀滅時首當其衝的犧牲品。”

  在他們背後,井底冒出絲絲涼氣,足以證明冰層的增長速度正在急遽加快。

  我處在一個極度兩難的抉擇當中,但最後做出的是一個幾乎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決定:“好,鉛匣給你,把蘇倫還給我。”

  他們兩個同時一怔,似乎想不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我會突然做出決定。

  “好,好好!風,你真的是個聰明人,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他放開了扼住蘇倫咽喉的那只手,蘇倫嗆咳了幾聲,迅速逃離他的身邊。

  我把鉛匣拋向他,順手攬住躍過來的蘇倫。

  其實,這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為我不清楚接下來他會做什麼,是否會在短時間內啟動大殺器。刹那間,我的手插進蘇倫的褲袋裏,摸到了那柄手槍,毫不猶豫地掉轉槍口,隔著衣服連續扣動扳機。

  “啪啪啪啪啪啪”,接連六顆子彈,毫不留情地射中了冠南五郎的小腹。彈殼“叮叮噹當”落地之時,那鉛匣剛剛被他抓在手裏。

  在我的計算之中,除非他衣服下面套著連體防彈衣,否則的話,六顆子彈能夠把他的腹部臟器攪成一團爛粥。

  “吱”的一聲,鉛匣的蓋子迅速翻開,隨即又傳來“喀喀”兩聲,鉛匣內部彈出一個精緻的方形水晶體。水晶體正中,鑲著三顆烏黑油亮的不規則晶體,呈三角形排列著。同時,鉛匣三面彈起三支微型射線槍,槍口分別指向晶體。

  “現在,就是世界末日降臨的時候,遊戲該結束了——”冠南五郎獰笑著,根本不顧自己腹部血流如注,而是抬起右手拇指,向鉛匣中間的一個紅色按鈕用力撳下去。

  “風哥哥!”蘇倫急促地叫了一聲,倏的轉身,把頭藏進我的懷裏。

  我的計算發生了錯誤,原來啟動“大殺器”爆炸程式竟然如此簡單,連一秒鐘都用不了。此刻,再發出“逾距之刀”也無濟於事了,因為“大殺器”是掌握在絕世高手冠南五郎的手裏。

  “幸好,我是跟蘇倫在一起的,心裏牽掛的兩個人,至少已經找回其中一個。”我下意識地摟緊蘇倫,但目光卻盯著鉛匣。射線槍亮起來,三束紅色鐳射射出來,打在三顆晶體上。

  “宇宙之火、復仇之焰,就在我一個人的手裏。十五秒之後,地球就不存在了,風、蘇倫,咱們將會化成碎片拋向宇宙。一切都會成為碎片,碎片……”冠南五郎的獰笑聲越來越響亮。

  突然之間,他背後出現了一團黑影,被天象十兵衛附體的年輕人沖天而起,然後挾住他的脖子,一起跌落進井口裏。我攬著蘇倫躍近井口向下看,他們兩個緊緊糾纏著一直下落,跌在井底。

  一瞬間,寒意侵襲的強度提高了十倍,蘇倫連續打了幾個寒顫:“風哥哥,我覺得好像不對勁了,冰塊正在急速膨脹,這個世界——”在我們不經意之間,組成機械體的所有齒輪都被冰塊覆蓋住了,包括我們身後的金屬階梯,也成了一條明晃晃的冰上滑梯。

  我們沒有退路了,因為通向阿房宮的那條甬道裏也溢出了大量的冰塊。

  “我們其實,已經不需要退路……”蘇倫看著自己的腕表,秒針毫不留情地向前跳躍著。十五秒時間,大概只是脈搏跳動二十次的間隔而已。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井壁上的冰塊迅速聚攏來,把冠南五郎與天象十兵衛的身體埋住。

  其實,以冠南五郎的輕功,絕對無法飛躍三十米的高度,之所以他們剛才都能在井邊現身,是因為井底的冰塊幾秒鐘內上漲了超過十五米的原因。

  起初,冠南五郎還能激發內力,拼命打碎裹住身體的冰塊,只是冰塊圍攏過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的雙腿首先被埋住,然後是腰部,最後雙臂、肩部、頭都被困住。天象十兵衛則早就精疲力竭地躺下了,像一隻凍結在琥珀裏的古怪蜘蛛。

  “蘇倫,救——我——”這是冠南五郎說出的最後四個字。然後,他們就被裹在冰塊裏,與幻像魔的下場一模一樣。

  “風哥哥,來世再見。”蘇倫抬起頭,蒼白的嘴唇貼上來,印在我的唇上,兩個人的唇同樣冰冷,毫無生氣。我們連自救的手段都沒有,更不要提營救冠南五郎了。更何況,幾秒鐘之後,一切將在“大殺器”的爆炸聲裏灰飛煙滅。

  “人,會有來世嗎?來世,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嗎?”這是我最後的一線思想,然後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響起來,面前看似無法突破的冰窟也陡然碎裂成幾萬塊,白花花地飛舞著沖向天空。

  我仿佛進入了一個銀妝素裹的噩夢裏,陡然間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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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45 引言回覆
9第二座阿房宮的真相-1

再久的噩夢也會有醒來的那一刻,我的感覺恢復時,第一時間抓住的,竟然是一隻軟綿綿的女孩子的手。

  “蘇倫!”我一個側翻,雖然視線仍舊朦朧一片,卻已經把對方緊緊抱住。身子下麵是冰冷的石塊,泛著隱隱的寒意。我腦子裏昏昏沉沉的,還沒有完全轉過彎來,最後一幕冰窟劇烈爆炸的場景浮上腦海,渾身立刻打了個寒噤,眼睛也隨即完全睜開。

  懷裏的人果然就是蘇倫,但卻緊閉著眼睛,身子軟軟的一動不動。

  “爆炸?大殺器?冠南五郎?天象十兵衛?我現在在哪里?”目光一轉,自己躺在一片光禿禿的懸崖上,前面十幾步之外,橫著一道深淵,下面正有氤氳的霧氣緩緩升騰起來。

  蘇倫呻吟了一聲,掙開我的手,用力抱著自己的腦袋,一副頭疼欲裂的痛苦表情。

  “風哥哥,是你嗎?”她閉著眼,艱難地坐起來,下巴支在膝蓋上。

  “當然是我。”我的心裏五味雜陳,甚至弄不明白自己經歷的那一切究竟是真是假。在那麼激烈的爆炸過後還能好端端地活著,況且“大殺器”屬於頂級輻射物,單單是過量的輻射就足以把熱人送進十八層地獄了——這一點真的無從解釋。

  我站起來,神志逐漸清醒,立刻看到了懸崖對面的一條狹長石隙,一直彎彎曲曲地通向遠方。這裏的所有石頭都能夠發出微弱的白光,恰恰就是天梯、圓形石屋、金蛋所在的地方,但現在只有一片光禿禿的懸崖,連石屋和金蛋的痕跡都一點都沒留下。

  “這裏……是什麼地方?”蘇倫睜開眼,疲憊之極地皺著眉。

  我沉吟了一下,才緩緩回答:“應該是在阿房宮世界的入口處,也就是你一直追索的天梯,對面則是那條充滿了飛蛇的‘蘭穀’。”一想到五角星芒大陣裏那些古怪的毒蟲,我馬上抬手去摸“碧血夜光蟾”,但身上什麼都沒有,所有口袋都空空如也。

  這一下,我徹底清醒了,並且心情低沉到極點:“沒有夜光蟾,只怕我們兩個想赤手空拳通過石隙的話,沒那麼簡單。”

  蘇倫撫摸著自己褲袋上的槍眼,眉頭皺得更緊了。

  此刻,想必冠南五郎與天象十兵衛已經在“大殺器”的爆炸中成了千萬碎片,混合在冰塊中飛向天空。那麼,“亞洲齒輪”的機械體豈不也粉身碎骨了,如此一來,山外的世界呢?會不會變成失去動力的廢墟?

  蘇倫永遠都是與我息息相通的,當我想到這裏時,她的臉色也是蒼白一片。

  “我們闖禍了。”她幽然長歎。

  “不是我們,而是冠南五郎,有這樣道貌岸然的偽學者招搖過市,隨時都會搞出大事來。我們還是打起精神來,離開這地方。”現在,我感覺身體狀況正在恢復當中,暫時感覺不到輻射帶來的傷害。只是從這裏到隧道出口,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弄不好還有飛蛇當道,想想就讓人頭痛。

  只要我們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現在回想起來,在冰塊發生爆炸的刹那間,有人急速掠過來,抓住我和蘇倫的衣領。之後的情形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腦子裏一片巨大的空白。

  “那個救了我們的是誰?是阿爾法嗎?”我感到越來越困惑。

  兩邊懸崖之間,是有一道鐵索橋通聯的,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跟顧傾城、老虎、衛叔、紅小鬼等人初到此地時的情景,但現在顧傾城消失,其餘三人橫死,幾天之內,連連發生巨變,每一件事都無法預料。

  當我再次站在懸崖邊,眺望著腳下那些雲霧繚繞的地方,依稀記得那裏曾傳來蘇倫的歌聲。人生總是面臨抉擇,假如當初紅小鬼沒有觸動機關打開金蛋,而我卻是從懸崖上垂落下去的話,又是什麼樣的結局呢?

  蘇倫站在我身邊,愕然一笑:“風哥哥,你就是在這裏聽到我的歌聲嗎?”

  我認真地點點頭:“對,救生繩都放下去了,假如那金蛋再晚幾分鐘打開,我或許就下到穀底了。要知道,那時候我認定你在下面,一心以為只要墜下去,就一定能把你救上來。現在想想,下面不知道藏著多少危險呢,可能還會爬滿了毒蛇、蜈蚣……”

  突然之間,一陣急驟的“噝噝噝噝”聲傳入我的耳朵裏。那種聲音太熟悉了,是幾百條毒蛇同時昂揚吐信的動靜,絕沒有錯。

  蘇倫反應更為靈敏,抬頭向石隙方向指著:“風哥哥,你……你看!”由於太過緊張,她的聲調都變了,並且拖著我的胳膊急速後退,一直到背靠石壁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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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47 引言回覆
9第二座阿房宮的真相-2

  石隙裏出現的毒蛇只怕得有千萬條,疊成五米多高的蛇牆,整體向前移動著。觸目所及,只能看到一條條鮮紅的蛇信,胡亂吞吐著。排在最頂上的毒蛇正在不斷地跳躍著, “七寸”位置兩側的粗短翅膀用力張開,顯得異常興奮。

  “它們會從鐵索橋上爬過來嗎?”那柄晶石金劍早就不在身邊了,蘇倫急切之間根本找不到任何武器。

  我無法回答,飛蛇極富攻擊性,之前我們剛剛進入五角星芒大陣時,已經領教過了。現在,毫無防護措施,更沒有有效的武器,真的陷入了一片絕望。我的“逾距之刀”在這種千萬條毒蛇一起攻擊的狀況下,所起的作用並不足以保護我們兩個人。

  毒蛇出了石隙,立即胡亂散開,在我們的目光注視之下,一直游向懸崖邊,毫不猶豫地爭先恐後沖了下去。這種變化完全出乎我和蘇倫的想像,看著五米高的蛇牆逐漸降低,直到最後一條毒蛇從懸崖上消失。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倫驚駭地低叫起來。

  “假如有人在懸崖下站著,大概會感受到這場突如其來的毒蛇雨——不過,咱們是趕不上這種巨大的幸運了。”我想只要是思維能力正常的地球人,可能都不會喜歡天上掉毒蛇的滋味,況且是毒性無比劇烈的蘭穀飛蛇。

  在蛇陣之後,另外有大群的蜈蚣、蟾蜍、蜘蛛、蠍子蜂擁而至,全部沖進懸崖裏。這種毒蟲的跳崖盛宴維持了近一個小時才結束。我清晰地看到那些蜘蛛全部都是身長半尺、背上長著黑白人臉花紋的,形像異常恐怖。

  蘇倫長籲了一口氣:“現在,我們該離開了吧?不知道大山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把毒蟲弄得紛紛逃進懸崖下面。我真擔心亞洲齒輪的爆炸,會令地球發生顛覆性的變化——”

  從懸崖到隧道,從隧道到山外,再經過幾天的馬車、汽車顛簸,第八天的晚上,我和蘇倫已經幸運地住進了咸陽城裏最好的四星級酒店。

  泡過溫泉澡,再經過三小時的小憩,享受過一頓豐盛的本地菜之後,我們終於得以各端著一杯紅酒,坐在爐火熊熊的壁爐前。一九三零年的法國南部紅酒香氣四溢,身子陷在義大利名牌沙發裏的柔軟擁抱裏,我忽然覺得,在大山裏經歷過的一切都像是別人的傳奇故事,只有蘇倫、“逾距之刀”是真的。

  “風哥哥,為我們渡盡劫波後的重逢,幹一杯。”蘇倫的棉質睡袍上有一朵巨大的牡丹花在閃閃放光,她的笑容,看上去比鮮花更嬌豔。

  “我的意思,這一杯酒,應該是我向你賠罪。蘇倫,我再不會離開你了,從身到心,一輩子生生死死,都不會離開。”

  “叮”的一聲,兩隻玻璃杯碰在一起,殷紅的酒液輕輕蕩漾著,像極了蘇倫腮上的兩片酡紅。

  其實,我們有很多應該提出來討論的話題,但這一刻,兩個人卻只想伴著“必必剝剝”的木柴燃燒聲靜默地相互凝望,仿佛要這樣看一輩子都不厭倦,都不滿足。

  忽然,蘇倫嫣然一笑:“風哥哥,我想咱們該打個電話給鐵娜將軍,時間不等人,如果能儘早展開埃及沙漠的挖掘工作,也許就會早一點找到楊天大俠的下落。有些事情早該結束,而另外一些事情,早就該開始了。”

  這就是蘇倫,即使在是濃情蜜意的凝望中,仍舊能夠不忘大事,永遠保持學習自手術刀的冷靜、幹練。

  電話就在沙發旁的茶几上,她看看我,我再看看她,誰都沒有先去拿起話筒。

  “其實,鐵娜將軍對你的激賞是最正常不過的,你可以把她看作同性朋友,就像對待老虎那樣,對不對?”蘇倫嘴角噙著慧黠的淺笑。

  “老虎?大唐豪俠虯髯客?”我皺著眉長歎,“算了吧,我還是拿她當國際友人看待的好,免得她再囉囉嗦嗦地說一大堆廢話。”我拿起話筒,不理會蘇倫的竊笑,撥了鐵娜的移動電話號碼。

  在我心裏,老虎始終是個解不開的謎。他從穿越歷史的古鏡而來,抱著要“改變現實命運”的信念直到最後功敗垂成,或許墜入深淵之前,也是最心有不甘的。最終,歷史沒有被改變,即使具備了全部的成熟條件,只在最後一個環節上出了小小的紕漏,也會葬送所有的努力過程。

  “風哥哥,在想什麼?”蘇倫淺啜著紅酒,笑意更深。

  她可能誤會我了,以為我在思考向鐵娜開口的措辭,實質上我的心思已經神遊千里之外。電話振鈴三次,鐵娜的標準美式英語響起來:“哪位?難道是沙漠無敵勇士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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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48 引言回覆
9第二座阿房宮的真相-3

  我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這位一向豪爽灑脫的女將軍何時學會了未卜先知的超能力:“的確是我,鐵娜將軍怎麼料到的?”

  她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是大漠上陡然刮起的旋風:“我不是先知,怎麼可能有那種特異功能?是你的一位朋友剛剛離去,我們偶然提到你,所以心有所感,看到號碼來自美麗的中國才會隨口一問。”

  看得出,她的心情一片大好,比起狼狽不堪的我和蘇倫,自然是春風得意之極。

  我順著她的話一路說下去:“朋友?哪一位?”

  除了手術刀和蘇倫,我在埃及幾乎沒有朋友,想不出是誰能令鐵娜如此開懷。

  她又是一笑:“大亨。”

  我忍不住皺眉,大亨的日程安排比美國總統都要忙碌,怎麼會有空去開羅造訪鐵娜?除非是那裏有可以日進萬金的大生意,否則就算是埃及總統求他光臨,他都未必肯去的。

  “怎麼?大亨不是你的朋友嗎?還有一位千嬌百媚的關小姐,據說也跟你交情頗深。我們聊得很愉快,特別是提及你的時候,大亨與關小姐都引為至交,那種陶醉的樣子連我看了都嫉妒得眼睛發紅。風,你有這樣的朋友,為什麼從沒向我提起過,難道是怕我自慚形穢?”

  她的辭鋒漸漸變得犀利起來,話裏話外也帶著一絲微微的醋意。

  我的眉皺得更緊,關寶鈴是此刻自己最不想提及的人,偏偏冤家路窄,連給鐵娜打個電話都被勾起這個話題。

  幸好,鐵娜話鋒一轉:“風,許久不打電話來,這次有什麼可以關照的?”

  我歎了口氣:“關照?抱歉,我真的沒什麼能令貴國感興趣的話題,前些日子提到的‘黃金之海’,也因為一些別的問題耽擱下了。這次是有私人事情求你,不知道將軍閣下能否幫忙?”

  關於“黃金之海”的話題,隨著耶蘭的慘死已經束之高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得到線索。其實這樣一筆巨大財富,倒是真的可以激起鐵娜的興趣。

  鐵娜聽到“私人問題”這個詞,立刻打起了精神:“請說,我洗耳恭聽。”

  我本來準備好的說辭被突然出現的“大亨、關寶鈴”打岔,腦子裏有小小的混亂,稍稍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始了自己的敍述:“鐵娜將軍,我得到最新消息,在胡夫金字塔與土裂汗金字塔之間的連線上,地下埋藏著我的一位朋友,是很重要的一位朋友,但我不清楚具體的深度和確切位置。我希望你能調派人手,展開一次大規模的挖掘行動,幫我把他找出來。”

  她立即一口答應:“好,沒問題,能否告訴我大概的深度?我好通知工程部門準備必要的挖掘工具。”

  我意識到她想得太簡單了,大概只以為像要在沙漠上挖條水渠那麼簡單,其實那個工程的難度連我都撓頭不已。

  蘇倫向我做了個鬼臉,看出了我的為難。

  “鐵娜將軍,深度可能超過五百米,甚至往最壞的方向打算,會在——”沒容我把“一千米”這個數字講出來,她已經在電話裏驚訝地大叫:“什麼什麼?五百米?風,你的深井沒什麼問題吧?在沒有具體座標的情況下,要下挖五百米?”

  我默然苦笑,等她誇張地大叫夠了,才繼續說下去:“五百米,甚至有可能是一千米。我知道這是一次很龐大的挖掘工程,所以才會找你。在埃及境內根本沒有人能承接這樣的工程,只有政府部門或者是你親自下令才可能進行。怎麼樣?這個忙,幫不幫?”

  她沉默了幾分鐘,才遲疑地回答:“風,我幫你,但這將是一個天價工程,比在沙漠裏重築一座大金字塔容易不了多少。”

  我只等她說這句話,馬上回答:“鐵娜小姐,我會提供工程總費用的兩倍資金,放心,錢不是問題。”

  她苦笑著回答:“兩倍資金?風,我讓工程部的人做一個簡單的預算出來,再給你回音。聽到你剛剛說的數字,我已經在盤算,就算將埃及國庫清空,都不一定能支付得起這筆費用。你從手術刀先生那裏繼承的遺產,大概只能抵得上工程的一個零頭。唉,算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會全力以赴,大不了在國庫的赤字總額上再加一個零好了,再聯絡吧。”

  通話結束之後,我的心情總算稍微放鬆了些,不過也知道,是自己把這個沉重的包袱轉嫁給了鐵娜。既然自己不想與對方發展什麼感情,這樣煩勞她,心裏畢竟有幾分不安。

  蘇倫在壁爐裏添了三四根木柴,忽然若有所思:“風哥哥,那工程之大,的確超乎想像,咱們能不能向朋友舉債或者將哥哥的藏寶庫拍賣一部分?至少先將工作展開,資金方面,總是會有辦法的。我可以籌集到一部分款項,單單是小蕭那邊,就能借到幾千萬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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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49 引言回覆
9第二座阿房宮的真相-4

  手術刀留下的藏寶庫的確價值不菲,但要是動用到那些的話,只怕他的在天之靈也會不安。只要還有其他辦法可想,我就絕不會走這條路。

  可能是我的臉色太凝重了,蘇倫也不再跟我開關於鐵娜的玩笑,只是向著爐火,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錢,我會想辦法,不要麻煩你的朋友。”我望著杯子裏的紅酒。

  假如需要的資金是天文數字,或許只能向大亨求援,但他有什麼理由白白拿這筆鉅款出來?令人頭痛的事會接踵而至,與關寶鈴的感情糾葛將成為我和蘇倫之間的又一道高牆。我要蘇倫,更想找到大哥楊天,但金錢上的矛盾卻是無法逾越的。

  “但是,我們不是一家人嗎?”蘇倫淡淡地笑著。

  我搖搖頭,平生第一次陷入了為缺錢而引起的煩惱。

  門鈴突然被按響了,發出一陣悠揚的電子音樂聲。我下意識地看看牆上的電子石英鐘,時針剛剛指向淩晨一點。這個時間,又會有什麼人來造訪呢?

  蘇倫機敏地躲進了側面的洗手間,略微留下一條門縫。在那個位置,恰好可以從進門者身後發起襲擊。冠南五郎等人死在“亞洲齒輪”的世界裏,但並不代表他沒有在山外留下後援人馬。

  我從門鏡裏向外一望,有個戴著寬幅墨鏡的健壯男人站在走廊裏,一身嶄新的義大利西裝,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惡意。

  “請問找誰?”我打開門,冷冷地盯著他。

  “我找一位風先生和蘇倫小姐。”他昂著頭,那副雷朋墨鏡是今年的最流行款式,與他沉穩彪悍的氣質倒是非常相配。這是一個非常陌生的男人,至少在我記憶裏從沒出現過。

  我把一隻手橫在門框上,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勢:“我就是風,有話請說。”

  他的嘴角生硬地牽動了一下:“房間裏談,好不好?”

  我剛剛要拒絕他,但走廊的拐角處又快步走出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女孩子,同樣戴著墨鏡,身法飄忽,一看便知道是身懷絕技的江湖好手。距離這邊還有十幾步,她已經向我招手:“風先生,是我。”

  儘管她故意壓低了嗓音說話,我還是一下子辨認出來是唐心的聲音,不禁一怔,然後再次盯著那男人的臉看了一眼,隨即明白,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喬裝改扮過的阿爾法。

  “風先生,我們有話跟你談,關於阿房宮的一切,希望能給個方便。”唐心並沒有摘下墨鏡,她的臉上塗了厚厚的脂粉,把原先的靈秀之氣全部掩蓋住了,頭髮更是梳成了誇張的大爆炸式,與目前社會上整日搔首弄姿、追逐時髦的年輕女孩子沒有什麼不同。

  我仍在猶豫,阿爾法重重地推開我的手,徑直走進去:“我說的事,與大俠楊天有關,你到底聽不聽?”

  事到如今,我只能請唐心一起進來,然後反手關門。

  阿爾法大步走到窗前,揮手拉好窗簾,然後才回過頭,體貼地向著唐心:“你到壁爐前去坐好不好?那邊溫暖一點。”

  看不見他的眼睛,但這種溫柔的聲調我卻是最熟悉的,當初老虎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唐心。

  我是主人,但此刻卻給這兩個人的到來弄得有一點點手足無措,看著他們在沙發上就座,佔據了我和蘇倫的位置。

  唐心轉過臉來,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清麗無邪的大眼睛:“風先生,來得冒昧,請你與蘇倫小姐海涵。假如方便的話,請她出來相見好嗎?”

  不等我回話,蘇倫已經大大方方地開門出來,微笑著握住唐心的手:“唐小姐,自從沙漠裏一別,常常牽掛在心,你一向都好嗎?”那些塵封的往事不必細說,都由她這一句話便輕輕帶過了。像蘇倫那樣感覺敏銳的高手,是最懂得拿捏講話步驟的,只有與對方持續地套近乎,才能迅速切入交談的正題。

  我把書桌前的兩個轉椅拖過來,與蘇倫一起落座,面對著這兩位不速之客。

  “你是楊天大俠的弟弟?”阿爾法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對折的白紙,向我展開,“那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請幫我解釋一下。為了它,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

  那張紙上寫著“你已經誤入鏡中世界”這九個字,字跡清瘦纖細,絕對是出自女孩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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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50 引言回覆
10你已經誤入鏡中世界-1

字面意思非常易懂,說的是“有人錯誤地進入鏡子裏的世界”,但要看這個“你”是指誰。在此之前,司徒求是、雷傲白、虯髯客,包括我和蘇倫,都曾進入鏡子裏的世界,那麼“誤入”又指的是什麼?

  “這些字,是楊天大俠寫給我的,用‘大力金剛指’劃在石壁上面。像他那種驚天動地的大英雄,每一個字都必定是別具深意的。楊風,告訴我,這些到底說明了什麼?”

  阿爾法說完,唐心急著補充:“兩位別誤會,這些字是我從石壁上抄寫下來的,寫得不好,怕是玷污了楊天大俠的大筆名句。”

  字如其人,這些纖麗的小字,才最能體現處唐心的與眾不同。

  蘇倫立即解釋:“阿爾法先生,楊天大俠的意思,當然是說,你曾經錯誤地進入了一面鏡子裏,或許就是說,當你不經意地站在鏡子前時,恰好發生了某種特殊事件,導致了你與鏡中世界融為一體。”

  她的解釋足夠清楚了,要我來說的話,與此大同小異。

  阿爾法與唐心對望了一眼,臉上同時出現了苦笑。

  蘇倫一怔:“兩位有什麼話直接說吧,不要打啞謎。只要我們能夠解釋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某些時候,她比我想得更深、更遠、更有預見性,當然也更有耐性。

  阿爾法再次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個金色的瓶子:“長夜漫漫,無歌也就罷了,豈能無酒?”那是一個通體由黃金鑄成的酒瓶,正面刻著“驪山”兩個古篆小字。

  “這是秦代古酒,你敢不敢喝?”他的聲音雖然生硬,但我確信他沒有惡意,而是生性使然。

  “當然。”我以同樣的冷峻聲音回答他。

  蘇倫找來四隻高腳杯,他拔開瓶口上的黃金塞子,斟滿四杯酒,一股如同秋日甘泉般的甜香頓時彌漫了整個房間,果然是味道絕佳的好酒。

  “這種酒,經過了九十九道滴瀝、蒸制過程,是專門供給皇帝引用的。如果從人膽敢覬覦,看一眼者剜眼,嘗一滴者拔舌,不過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它只送給我的朋友喝,在你們之前,是楊天大俠;在他之前,則前無古人——風,敬你。”他親自替我端酒,然後兩隻酒杯“叮”的一聲撞在一起。

  一杯酒入喉,我立刻覺得一股異香從五臟六腑間飄然而生,忍不住大聲讚歎:“好酒。”

  酒是好酒,阿爾法的故事也是下酒的佳餚,甚至掩蓋住了古酒的精彩。

  “我來自地球,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而且我是地球航太系統裏最優秀的宇航員之一,主要負責地球的空間防衛工作。最後一次離開地球是地球西元曆的二零零七年,接受的任務則是炸毀某個空間小行星,以免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爆炸,過量的隕石流會對地球產生難以估計的威脅。炸毀可能危及地球的小行星、超大隕石、甚至某些實質性黑洞,已經是我所執行的任務中最簡單的一種。”

  “請大家原諒,我在某些時候撒過的一些謊。事情是這樣的,當飛行器離開地球時,我並沒有按照工作流程的規定讓自己進入休眠狀態,而是一直清醒地躺著,等到飛船行駛到宇宙‘大十字交匯點’之後,擅自改變了飛行目標。原先的航程是繞過交匯點,一直向冥王星、海王星之間的連線中心點飛去,直到銀河系的邊際。現在,我要去的地方,是水藍的家鄉。她曾向我說出過自己的飛行器出發點的宇宙座標,所以我來了,想要找到她。當然,水藍曾說過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比如‘她也來自地球’之類的。”

  “我來了,果然到達了水藍說過的‘地球’,事實上,我的航天器座標最終定格的位置千真萬確是水藍說過的那個地方,但飛船因為某種動力故障墜毀了。二位,我無法相信自己進入的是‘地球’,正如水藍無法相信我居住的星球也叫‘地球’一樣。在這兩個不同宇宙座標的星球上,所有的風景地貌、人物言行完全一致,只是唯一的一點區別,我的眼睛是方的,而你們所有地球人的眼睛卻是圓的。”

  “我找不到水藍,或許她在我的幫助下離開我們的星球後,根本就沒有回來,而是繼續迷失在宇宙之中。我很想修好飛船,重回宇宙之中,把這裏經歷過的一些事當作好玩的遊戲而已。所以,我開始在地球表面搜索,查找可能存在的製造飛行器的材質。結果,我發現了火星人的飛船,只要加以改造,將是最理想的航天器。”

  “其實在剛剛困住火星人時,我是完全有能力消滅它的,但我存有私心,總想從它體內得到更多的能量。直到最後驚懼地發現,在我吸取他的能量的同時,思想也被他所同化,漸漸混淆了自己的是非概念,開始變得暴戾狂躁,濫殺無辜。所以,我不再與他進行能量上的交換,到這時才發現,我自身的能量退化得僅剩一成,既無法消滅他,也不能操控他所擁有的飛船。”

  “楊天大俠出現的時候,我正計畫從晶石坑裏獲取能量。在我的探測結果中,晶石坑下面極深處,藏著一支奇怪的輻射棒,那是本地之所以產生如此多晶石的主要原因。我們在一起待過一段時間,並且救過一個相當聰明的地球人,楊天大俠把他稱為‘捕王歸洛’。在他身上,我能找到很多可以自由吸收的能量,這個大好機會怎麼能錯過?但楊天大俠阻止了我,通過這件事,我終於明白,他畢竟是地球人中的一員,心裏始終會偏向於地球人,永不可能為了我的利益而犧牲他們。”

  “這一次不愉快之後,他就選擇了離開,臨走時贈給我這句話。我思考過很久了,卻始終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現在,幻像魔死了,所有被他的思想所控,散失在五角星芒大陣裏的毒蟲們也都墜入深淵自殺。當然,最先被他控制,並且成為我們兩個之間互相打擊借用工具的唐清也死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全力吸取輻射棒上的能量,直到重新具備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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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已經誤入鏡中世界-2

  那是一個極其漫長的故事,即使阿爾法只斷章取義地粗略描述著,也耗費了近兩個小時。

  “一個精彩之極的故事,為故事乾杯!”我舉起酒杯。

  另外的兩名女觀眾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唐心的目光一直落在阿爾法身上,充滿了掩抑不住的甜蜜。

  “這不是故事,而是事實。”阿爾法寂寥地長歎著,向我舉起酒杯,“我是一個沒有根的人,在這個所謂的‘地球’上,永遠找不到歸宿。”

  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鐘,恰恰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落地玻璃窗上忽然飄落了斜飛的雨絲,這是二零零七年的第一場春雨,帶著令人心夢猛醒的巨大力量。蘇倫走向窗前,“嘩”的一聲拉開窗子,讓雨絲透過紗窗直飛進來。

  “春天來了,二零零七年的春天。”她欣喜地叫著。

  春天,總是能給人以振奮激昂的力量,點燃了房間裏的沉沉鬱悶。

  “有晶石,就總會有希望,不是嗎?暫且不管那句話的涵意了,至少現在已經多了一個人陪你。”我每次看到唐心,思想裏總會浮起那個曾經對她一往情深的名叫“老虎”的人。愛情不論古今未來,不分時間長短,只要有刹那間靈魂火花的碰撞,就一定會被迅速激發出來。

  “風先生,關於我的過去,有一點小小的補充。”唐心舉起手,溫和地向我微笑著。她的冷傲孤高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加上這身泯然大眾的服飾,真的已經蛻變為一個大千世界裏的普通鄰家女孩兒。

  “請說。”如果她的記憶沒有消褪得那麼迅速的話,我很想聽聽關於水藍和北極冰山怪人的事。

  蘇倫端著酒杯立在窗前,沐浴斜風細雨,並沒有再回到壁爐前來,背對著我們。早春的風還帶著侵風蝕骨的寒意,我怕她著涼,取了一件外套幫她披好。

  她回頭微笑著:“謝謝。”

  刹那間的溫柔神采在她眼中、滿臉浮現著,比關寶鈴更加令人怦然心動。

  我在心底裏長歎:“你是我今生唯一需要扶挽呵護的人,我怎麼能再讓你受傷害?”但那是只是默然的心語,我拍拍她的肩,然後重新回到壁爐前面。

  “我的過去,是從楚漢之爭裏那悍然的一劍開始的。在霸王劍下,我死了,但卻是倒在阿爾法懷裏,因為他在千軍萬馬之中第一個找到我,然後帶我回到地下的阿房宮裏。那時候,他日夜守在晶石坑旁邊,僅有的時間會去‘封印之門’外面吸取幻像魔的能量,結果有一天,我從那金蛋裏離開了。我不知道去哪里,因為山外的世界完全變了,人物、聲音、地貌、建築都不是過去的樣子。迷迷糊糊之中,我向東南方向走,總覺得那裏才是自己應該去的地方——”

  “後來,我在一座荒山野嶺裏暈倒,被唐君石救走。那時我失去了記憶,直到第二次生命蘇醒,一下子記起了那道燦爛的劍光,也記起了自己的死亡。在過去,虞姬死了,才有虞白帆的重生;在現在,虞白帆死了,才有唐心的重生,但無論重生多少次,我腦子裏的記憶體總是同一個。當隕石襲擊蜀中唐門後山時,我的記憶裏添加進了新的東西,包括水藍、阿爾法、冰山怪人的出現等等等等,那些不是我親自經歷過的,而是隕石採集到了某些人的腦電波後,又干擾了我的腦電波所致。”

  “現在,我已經不在意自己是誰,最關鍵的,我回來了,回到阿房宮的現在,這就是最重要的。”

  看得出,唐心要想理順這些時間錯亂的片斷,還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現在,她只能敍述,而不知道這些浮光掠影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那麼,兩位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楊天大俠去了哪里?”蘇倫轉身,靠在玻璃窗上,淡淡地問。

  她雖然默不作聲,卻一直緊緊抓住事件的核心,我們之所以鍥而不捨地尋找、搜索,最遠大的目標就是大哥的下落。既然阿爾法和唐心都見過他,應該能得出某個結論才對。

  沒想到,阿爾法也大聲反問:“對,我想到過,但我恰恰是拿這個問題來問你們。一個是楊天大俠的親弟弟,一個是他好友的親妹妹,他去了哪里,你們該最清楚才對,不是嗎?”

  他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揚著手,險些將墨鏡摘下來。

  “最後見過他的是你——”我冷靜地提醒他,並且按住他的肩膀,免得他聲音太高,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阿爾法頹然長歎:“對,是我。可是,他進入了我費盡心血設置的‘封印之門’,然後不知所蹤。現在,阿房宮的一切秘密全都揭開,卻沒有任何關於他的線索,難道說,他借用了‘亞洲齒輪’的力量,突然消失在宇宙之中了?”

  其實,有一個問題早就該向他提出來:“大爆炸發生後,‘亞洲齒輪’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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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52 引言回覆
10你已經誤入鏡中世界-3

  八天之內,我和蘇倫一直留意各種報紙和電視新聞,除了全球飛機失事的頻率正在加大之外,似乎沒有什麼更為驚人的異常事件發生。如冠南五郎所說,“亞洲齒輪”停轉,將會直接導致全球動力匱乏,走向毀滅的邊緣。今天看來,這一點並沒有應驗。

  阿爾法勉強打起精神:“還好,突如其來的冰封現象,抵消了‘大殺器’的破壞力,並且震碎了‘亞洲齒輪’上凝結的冰塊,令那些停轉的部分重新開始發揮作用。如果說,只有‘宇宙的最強音’才能使它重新恢復正常的話,毫無疑問,‘大殺器’的爆炸聲將是地球上有史以來無與倫比的最強音。”

  我和蘇倫愕然地面面相覷,沒料到事件發展到最後,冠南五郎引爆“大殺器”這一自殺式舉動,正好變成了拯救地球的最佳方法。

  阿爾法在我們這裏找不到答案,失望地站起來離開。

  他脫掉黃金鎧甲換上人類服裝之後,身上仍然帶著那種睥睨天下的領袖氣質,只是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一統天下的暴君,也不需要萬里長城、東巡泰山了。

  “風,我到這裏來的最後一件事是要告誡你,二零零七年的‘大七數’劫難就要發生了。從天而降的恐怖大王受到禁錮,但卻並沒有徹底消亡。接下來,它會借助新的力量,劈開地面,重新飛向天空,接引它的同類們降臨地球。這一次,我能從‘大殺器’的爆炸中救你們出來,到那時候,才是真正“恐怖大王”降臨地球,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如果需要,阿房宮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著。記著,如果將來有可能找到楊天大俠,請代我問他一聲,到底什麼是‘誤入鏡中世界’?”

  唐心打開門,他們很快就並肩消失在走廊裏了,連一聲“再見”都沒留下。

  從此之後,這兩個人或許將永遠留在大山深處,成為絕世而居的隱士。那麼,唐心是否已經最終打破了宿命?不是為阿爾法而死,而是為了他好好活著,每一天都活得更快樂。

  蘇倫拿起兩人留下的那只黃金酒瓶,努力地打起精神開玩笑:“風哥哥,這麼好的古董酒瓶,拿到拍賣會上去,最少——”

  突然之間,我們從阿爾法、唐心的故事裏又重新跌回現實中來,就算知道大哥楊天被深埋在大漠的千里黃沙之下,又有什麼辦法呢?畢竟我們都不是開天闢地的盤古力士,能夠在一瞬間撕裂沙漠,把人救出來。

  “假如沒什麼近路好走的話,咱們也只能按部就班地來,先籌集首批資金,將工程鋪排開再說。風哥哥,我剛剛也在心裏估算了一個大概數字,第一期投資的話,只需兩千萬美元,不過卻是要現金。明天一早,我會通知埃及那邊著手準備,同時,要小蕭把她存在瑞士銀行裏的錢轉一部分過來,全部拿給鐵娜將軍。現在,我想打電話去酒店服務台,訂二十四小時內直飛開羅的機票——可以嗎?”

  她做了如此精心安排,調撥停當後,仍不忘記謙遜地徵求我的意見,比起從前近乎獨斷專行的幹練,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變。

  我點點頭,她立刻抓起電話,撥了服務台的內部號碼。只是,她還沒有說出自己的需要,聽筒裏傳來服務生甜潤清脆的聲音:“是二二零八號房間的蘇倫小姐和風先生嗎?您的朋友把十箱禮物寄存在這裏,要我們明天一早送到房間去,請問一下,大概幾點鐘方便送過去?”

  聽筒聲音很清晰,我突然一怔:“禮物?”

  蘇倫反應較快,立刻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什麼禮物?什麼樣的箱子?箱子重量多少?”

  從她的緊張程度來看,中東郵包炸彈事件已經給她留下了極深的烙印,並且一提及來歷不明的饋贈品,就馬上會如臨大敵。

  “是十隻普通的舊式藤箱,每只約二十公斤左右。您的這兩位朋友說過,剛從您房間出來,要給您一點意外的驚喜。還有,他們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位是阿先生,另一位是心小姐——”服務生的回答簡潔明瞭。

  蘇倫與我對望了一眼,那必定是阿爾法與唐心留下的東西,但是他們何必如此故弄玄虛?

  我果斷地點點頭,蘇倫立即向著話題說:“請把東西送上來。”

  那是十隻四角鑲著螺鈿的古式箱子,通常只有在過去有錢人家的倉房裏才能看到,大約半米長、四十釐米寬、三十釐米高,每一隻都沉甸甸的。

  蘇倫付了小費後,打發所有服務生出去,然後謹慎地關門落鎖。

  所有的箱子並排放在壁爐前,閃著幽幽暗暗的古藤特有的油光。

  “風哥哥,阿爾法會送咱們什麼?會不會是——”蘇倫皺著眉,挖空心思都猜不出箱子裏放著什麼。

  第二座阿房宮的世界裏最多的是各種毒蟲,蘇倫所擔心的一定是這個,但我兩次掂量箱子,裏面裝的絕對不是活的東西,這一點是不會判斷錯誤的。所以,我放心地掀開箱子上的黃銅雕花搭扣,緩緩地揭開了第一隻藤箱的蓋子。

  一道五顏六色的光芒撲面而來,直射到房頂中央的水晶吊燈上,隨即映射出更多令人眼花繚亂的光。一瞬間,滿屋子都被突然照亮了,連壁爐裏的火光都失去了溫暖的顏色。

  箱子裏裝的是晶石,什麼顏色的都有,其中最耀眼的是粉色、最高貴的是黑色、最亮麗的是黃色、最詭譎的是紫色……蘇倫摒住呼吸,在箱子旁邊跪下來,伸手抓起一把晶石,從半空裏撒落下來,聽它們劈裏啪啦地彼此碰撞著。

  “風哥哥,是晶石?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完美的晶石——”她的眼睛裏映著一道七彩的晶石之虹。

  我把所有的箱子全部打開,無一例外全都是滿滿的晶石,十個箱子加起來,價值無法估計,也許能買下一個甚至幾個國家。

  晶石一直是珠寶行業裏的寵兒,在歐洲最受追捧,相信這些東西拍賣後的所得,即使在埃及神秘裏重新豎起十座胡夫金字塔都足夠了。這一次,不必任何人投資,我們就能輕易完成自己的發掘計畫。

  其實,我和蘇倫都不是對金錢充滿貪婪的人,但在極度需要大筆資金的情況下拿到這些東西,簡直是喜從天降,無法自抑,對阿爾法和唐心充滿了難言的感激。

  “明天,我們就回開羅去,風哥哥,咱們很快就能找到楊天大俠,讓這件事畫上圓滿的句號。”蘇倫再次拿起電話,訂了明早飛往開羅的機票。關於晶石的運輸問題,她自然會托人打通關節,這一點無須我再次擔心。

  我在壁爐裏填滿了木柴,看著一道道火舌愉快地翻卷著,陡然覺得從北海道一路行來的路程走得那麼艱辛。

  “假如一切都是為找到大哥,一切都是為了磨礪自己,然後得到最大的回報——那麼,我願意承受所有的一切。大哥,你再耐心地等待一段,我馬上就會回來救你。我們兄弟,很快就能見面,然後聯手闖蕩天下。”

  我對著五光十色的晶石發誓,蘇倫卻已經靠在沙發上,甜甜地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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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7-01 09:55 引言回覆
第六部 天下無敵1小燕的異變-1

我只迷糊了兩個小時,就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警覺地彈身而起。晶石還在,壁爐裏的火卻早已熄滅了,幸而房間裏的中央空調開得很足,並沒有寒冷的感覺。

“誰?”蘇倫在毛毯下翻了個身,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我拿起聽筒,服務生溫柔的聲音傳來:“南非長途,轉接中,請通話。”

腦子裏第一個躍上來的名字就是“燕遜”,只有她才會通過各種莫名其妙的號碼打電話進來,所以,一聽到對方輕微的喘息聲,我先開口:“燕遜小姐?”

果然,一陣低沉而悠揚的笑聲傳來:“咦?這一次,被你搶先了,難道風先生經歷了一場驚天浩劫後,竟然學到了遙感能力,隔著天南海北的電話線就能看到我?”

燕遜的美妙聲音屬於令人只聽一次就終身難忘的那一種,如同喜愛音樂的饕餮之徒聽到了蕭邦、李斯特、克萊德曼的鋼琴曲,瞬間煩惱皆忘,神清氣爽。

蘇倫掀開毛毯坐起來,我簡短地向著話筒說了一句:“蘇倫要跟你講話,請稍等。”

時針剛剛指向七點鐘,此刻是酒店裏的大部分客人高枕酣睡的時候,我覺得燕遜一定是有什麼急事才打電話過來的。

蘇倫按下了話機的免提鍵,燕遜的聲音被瞬間放大了:“對不起,攪擾兩位好夢,現在這裏道歉賠罪了。過幾天,咱們見面的時候,再當面致歉。”

她那種柔軟、甜潤但又無時無刻不帶著一種低沉悒鬱的嗓音,仿佛是經過高級調音師千錘百煉製造出來的,每一個位元組都帶著動人心弦的魅力。

那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令蘇倫陡然間大驚失色:“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還要勞動你出來──”

我想回避,但蘇倫迅速向我搖頭:“風哥哥,我們之間沒有秘密,請跟我一起聽下去。”

她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緊盯著話機的液晶螢幕上跳動的計時數位,呼吸也隨即變得急促起來。

“是小燕那邊出了問題,小蕭打電話來說,一個月來,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一個人躲進‘通靈之井’下面的潛艇裏。近三天,他的躁動程度 變本加厲,整夜在房間裏高歌哭號,唱的都是不知何種語言的東西。前天晚上,恰好是滿月,他站在尋福園別墅的最頂上,向著月亮尖嘯了整晚──奇怪的是,普通人在長時間以極高的音量發聲時,嗓子必然會嘶啞拉傷,但他卻若無其事。還有一點,他最近一直在風的書房裏翻來翻去找東西,小蕭檢查後發現,幾乎所有的書都 被他撕碎吃掉了,僅留下書皮丟在架子上……”

蘇倫漸漸皺起了眉,她失蹤的時間太久了,小燕那邊有什麼變化,她根本無從知曉。

我馬上插嘴:“小蕭不是派了信子一直跟著他?信子說了什麼?”

在我印象當中,蕭可冷的貼身女僕安子被獠牙魔殺死後,信子一直精神悒鬱,只是埋頭做事,很少跟別人講話。派她去陪伴小燕,是最不容易引起後者反感的。

“小燕說,信子留在潛艇裏幫他監控電腦,已經很久沒有在尋福園別墅裏出現了。”燕遜的聲音緩慢而穩定,即使說到最緊要處,也沒有絲毫情緒激動的變化。

我走過去拉開窗簾,讓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在這種高度,所有嘈雜的市聲一概聽不到,小雨過後,空氣清新得像是人工淨化過的一樣。

能夠看到陽光,心頭的陰霾也仿佛被驅散了一些,但接下來,燕遜的話卻又一次令我和蘇倫緊張起來:“小蕭說,楓割寺裏幾乎每天都有僧人死亡,傷口在喉頭位置,僅僅是一枚小小的齒痕。警方雖然介入了此事,卻根本查無頭緒,只能把這種案件併入‘獠牙魔殺人事件’裏,留待以後有了重大線索再開始展開偵破工作。”

我的心立刻被揪了起來:“獠牙魔?風林火山死後,關寶鈴中的‘牙蛹’劇毒已經自己消失,足以證明獠牙魔死了。難道世間還存在著第二個‘獠牙魔’?”

燕遜淡淡地笑起來:“一切謎團都要留待咱們抵達北海道之後再一一揭開了,希望幾日之後能在尋福園、楓割寺見到你們。”

我走過去依次合上了藤箱的蓋子,看來開羅之行要被迫延期了。如果小燕在海底世界裏搞出什麼事來,只怕整個北海道乃至整個日本島都不會得到安寧。

蘇倫依舊遲疑著:“燕遜,你可否再慎重考慮一下?在頻繁的搬運過程中,你的鈾能電力系統萬一發生故障怎麼辦?現在冠南五郎已死,只怕世間再沒有一個人能重組這套系統。不如把小燕那邊的事交給我來辦,你只在紐約遙控指揮如何?”

我有些聽不懂她的話,因為她提到了“鈾能”這個詞,那是一種造價昂貴的電力續航裝置,通常是使用在小型航天器的動力系統上。

燕遜長歎,像她那樣的人,即使發出的是極度悒鬱的歎息聲,也讓人有餘音嫋嫋、繞梁三日之感:“蘇倫,我相信你和風的能力,但小燕是我唯一的弟弟, 就像手術刀之于你、楊天之于風、金純熙之于小蕭,我們是一奶同胞的親姐弟。假如他出了意外,我也無法愉快地度過餘生。所以,別勸我了,能做這個決定,也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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