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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蝴蝶-歿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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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1234
幽冥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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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1234 發表於 2009-05-02 21:53 引言回覆
第三章
終究還是找到了十三夜的身份。她是災變後出生的,很幸運的,在牙醫和割除盲腸時留下了指紋,並且建檔。

聖緊急用了這份資料申請了保護,不可避免的和研究小組起了衝突。最後開了個會,確認十三夜的公民身份後,她免去了「入侵性調查」的危機,但依舊必須協助研究。

可能的話,聖不想跟人起衝突。但關係到人道問題,他會據理力爭。當然,研究小組對他非常不諒解,最終「客氣」的請他退出研究小組。

但他已經可以坦然放手了。這群研究員雖然瘋狂,卻不會跨越界線。

打開十三夜的檔案,他看見了三十歲的她。那時她還是個普通的女子,在一家廣告公司當企劃。這是她失蹤前兩個月拍的,穿了一身黑的她,皮膚異常白皙,濃眉下的大眼睛銳利。

她出生在災變後,父母在她高中時因為疫病去世,她半工半讀,念完了大學。但她還有親戚,失蹤時有朋友為她奔走和哭泣。

災變後普通的經歷和普通的悲劇。但她卻不普通的落到海盜的手底,成了「墮天使」。

這長長的十年,她是怎麼過的?

但這些也不關他的事情了,他已經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情。

闔上檔案,他決定將她遺忘,也的確這麼做了。

原本應該可以就此將她忘掉。

他每天都經手太多悲慘,若每件都記在心裡,他早晚被這些悲慘擊倒。或許十三夜終生都得待在紅十字會裡「協助」研究員,再也沒有自由的希望,但已經是她最好的待遇了。

他已經盡力了,多思無益。

但冥冥之中,卻另有安排,這倒是他始料非及的。

就在某個微寒的秋天夜晚,他抬頭,看到將圓未圓的月,十三夜。想到她為了抵抗病毒零的猙獰妖化,和恢復人形時的濃眉大眼。

輕輕的,他低聲禱告,希望十三夜終究會有返回人群的一天。

等他禱告完畢,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個火樣的幽影在他眼前閃動。穿著細肩帶和牛仔短褲,眼神清澈、滿是不在乎的美麗少女,漂浮在空中,忽隱忽現。

鬼靈?幻影?他悄悄的按住劍柄。

那女郎開口,卻聽不到她的話語。她扶了扶額,勾了勾手指,轉身而去。聖僵了好一會兒,遲疑的跟上去,心中滿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紅十字會的禁制宛如銅牆鐵壁,任何鬼靈和幻影都無法進入,更不要提行動自如。

她是誰?深夜裡,總部的人並不多,但從他們驚駭的表情,可見都看得到這個神祕的少女。

別的人做些什麼、跟不跟上來,他不清楚,也不關心。他只是緊緊盯著神祕少女,隨著她的領路,穿過大半個總部。

最後,她在十三夜的房門前站住,回頭看了看聖,伸了伸舌頭。就在聖和其他人面前,化成一隻蒼青色而隱約蕩漾的美麗生物,縱跳著穿過了十三夜的門,隱沒不見。

驚慌的研究員打開十三夜的房門,她睡得非常安詳,而那個少女、蒼青色的美麗生物,已經消失無蹤。

***

這個神祕事件引起很大的騷動,甚至驚動了當世唯一的禁咒師宋明峰。

那位從災變後的廢墟重建紅十字會,終生為鞏固地維奔走的偉大人物,卻緊緊的抓著聖,簌簌發抖。

「你看見她?你是第一個看見她的嗎?」禁咒師少年般的臉孔滾著沸騰的激動,「她說什麼?她是什麼形態?她給你什麼訊息?!」

聖呆了一下,「…我聽不到她說的任何一個字。甚至她不是我知道的任何生命形態。」

「你記得她的模樣嗎?」明峰的聲音軟弱下來。

聖遞給他一張畫像。那是他事後就著記憶畫下來的少女畫像。

明峰抓著畫,眼睛張得大大的,摀著顫抖的嘴,潸然淚下。「…麒麟。」

聖驚愕的看他,又轉頭看那張畫像。

這世間,只會有一個禁咒師。在現任的禁咒師宋明峰還是學徒時,阻止世界毀滅的第一功臣,乃是當時明峰的師傅,在末世指揮希望之章的禁咒師甄麒麟。

但是,她為什麼會用這種形態,出現在這裡呢?

這是個誰也想不透的謎團。

這個案子最後分到特機二課,特機二課本來就是專管疑難雜症的,而聖又是第一個目擊者。

他做了一些調查,並且將結果呈報上去。但禁咒師卻來找他。

聖雖然訝異,卻不怎麼意外。這位被傳說得跟聖人幾乎沒兩樣的禁咒師,一生只為一件事情執著,早就成了諸多電視電影小說雜誌的好題材了。

「…對我的調查不滿意?」聖問,並將明峰請進他的小辦公室。
「不、不是。」少年似的禁咒師有些侷促,「我只是…你知道的,文字有其侷限性,或許有些細節可以…談談?」

不放過任何細節,是嗎?

「我在報告裡提過,這是次無害的入侵。」聖遞上一杯咖啡,「前任禁咒師的幻影出現在我面前,然後在十三夜…呃,王小姐的門內消失。沒有語言、訊息,也不曾和王小姐接觸…最少我們沒找到接觸的痕跡。」

「王小姐就是王琬琮,對嗎?我看過研究記錄,最初由你取名為『十三夜』。」

聖微微皺眉,「這跟十三夜沒有關係…我是說,跟王小姐沒有關係。現在不是災變前那種表裡世界壁壘分明的時代了,如果說災變後文明有任何進展,恐怕只有非物質學才…」

「我知道。」明峰溫和的打斷他,「你這是方面的行家,應該說你是很多方面的行家,拿了數不清的學位。即使是脫離紅十字會那段時間,你還是拿到犯罪心理學和非物質學的雙學位,對吧?」

聖的眉皺得更深,他狐疑的看著明峰,「…對。但你調查我是為了讓我推翻我的報告?」

「不,」明峰喝了口咖啡,「我只是需要你這樣的行家幫助我。」

他的手在顫抖。聖冷靜的觀察明峰。災變過去四十年了,這是第一樁前任禁咒師麒麟出現的可靠線索。他的心動了絲悲憫。

幾乎絕望的追尋一個可能早就魂飛魄散的人,長達三四十年,那是什麼滋味?

聖打開電腦,喚出檔案。「這是總部的監視器資料。經過分析,我們認為這是『念』。你應該知道什麼是『念』…人類或眾生在非常強烈的執著下,有可能會讓某種影像和情緒滯留,甚至還有殘存的思考或反應能力…那很像是會思考的『影片』…」

他停下來,思索如何表達,「通常死後才會出現『念』。」

「…我知道。」明峰的聲音很輕,「但『念』的出現一定有動機。她若死了,最該出現的地方是我面前。」

「你為什麼找我談呢?」聖輕輕的問,「你要的一切我都已經呈交上去。會有專人為你分析報告,他們才是這方面的行家。」

明峰沒有回答。

聖幫他回答,「因為你不想他們擔心。他們是一路跟你跟過來的老部屬,你不想聽他們說那些空泛的安慰和希望,也不願意他們承受你相同的悲傷。」

「…或許。」明峰輕輕笑了起來,「你是想告訴我,麒麟不在我面前顯現『念』,也是基於相同的原因?不,不可能。你不瞭解麒麟那傢伙…她任性到令人想扁的地步,她若死了,會大大方方到我面前,跟我說…

『徒兒,我掛了。別太想我啊,我這麼聰明伶俐,美麗大方,人人都會愛上我,真是傷腦筋。』

這就是麒麟。」

聖看了看旁邊,「有些證據不能證實,我不能夠寫進報告。」

明峰抬頭看他。

「『念』的形態通常是單獨出現的。偶爾會有複數以上…那通常是心願和執著相同,才會導致這種結果,但也不是很罕見。不過,『念』只要能顯現,就跟生前死後的能力一點關係也沒有,出現的影像清晰度通常是相同的。」
「然後?」明峰疑惑的看著聖。

聖不開口,將監視器的影像定格放大,加強對比,在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張臉龐。

「模糊到幾乎不能辨識,」聖聳肩,「幾乎像是陰影或污痕的構成。」

明峰睜大眼睛,「…那不是陰影。她是蕙娘,麒麟的式神。」

「…這不是好消息。」聖靜靜的說,「像她如此強大的禁咒師都只能這樣顯像,在三界都尋不到她的蹤跡…我不敢想像她的境遇。」
「只要她還在就可以了。」明峰明顯鬆了口氣,「我會把她拖出來的。」
「你愛上她嗎?」聖問。

明峰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問,「你愛上十三夜嗎?」

「什麼?」聖笑出來,「我?十三夜?拜託,我甚至沒有跟她交談過…」
「為什麼你處處迴護她呢?」明峰輕笑,「你千方百計讓她處於公民的保護下,為了她多次和研究小組衝突,甚至因此被趕出研究小組…」

「等等等等,」聖舉手,「我知道在總部幹研究的都很悶,所以大家都愛捕風捉影,製造一點八卦出來。但你是禁咒師欸,是你在災變後重建紅十字會的!我以為你夠聰明可以分辨流言和真實。她剛被帶來的時候,連律師都沒有,唯一站在她那邊的,只有我們薄弱的良心。別人可以把良心遮起來,但我不能…她也是特裔!跟我一樣,一個倒楣的人類!」

「就像你會為了良知捍衛十三夜一樣,我也並非為了愛情才尋找麒麟。」明峰專注的看著他,「麒麟是我的師傅,她還沒讓我畢業…我不能讓她一走了之。」

兩個男人一起沈默下來。想著各自的心事。

明峰先打破沈寂,「十三夜有什麼天賦會跟這個事件有關嗎?」

「這個你該問研究小組。」聖有些煩躁的扒了扒頭髮,「除了沒把她割個七零八碎,他們該做的、不該做的幾乎都嘗試過了。她是個天生的瘟疫中和器、一點點預知夢、不錯的休眠能力--據說她靠休眠和做夢躲避綁架時的難以忍受的痛苦。海盜倚賴她抵抗瘟疫時產生的血清,得以洗劫滿是殭屍的幽靈船…沒了。她的天賦就這樣。」

「如果只是要血清,不該將她留置在紅十字會。只要知道她抵抗瘟疫病毒的流程…」
「就可以靠實驗室模擬出來。」聖接下去說,「你知道我知道,海盜和紅十字會也都知道。海盜持續綁架她是因為不想讓寶貴的血清外流。除了搶劫幽靈船,她的血清甚至可以謀奪任何國家。紅十字會的理由呢?坦白說我也很想知道。或許…籌募經費?」

明峰笑了起來,「紅十字會不是營利單位。」

「是哦,我今天才知道。」
「聖,你一直都這麼尖銳嗎?」明峰澄澈的眼睛注視著聖。

他啞口片刻,「…我睡不好。」

「因為她不是被海盜直接綁架,而是被人口販子當作一種玩具販賣的關係?就像…杜安?」

聖變色了。他看過太多例子,這種人類犯下的最污穢骯髒的罪惡。歧視裔、歧視特裔,歧視所有的眾生。

「相信我,這些都是順序問題。」明峰的聲音很平靜,「我們不可能阻止所有罪惡,但在能力範圍內…」他笑了笑,「謝謝你。」

他走了。沒多久,十三夜被移居出總部,到中繼單位,準備重返人世。

聖終於可以睡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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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1234 發表於 2009-05-02 21:54 引言回覆
第四章
月夜

明峰做了一件事情,讓聖徹底的改觀,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提到這個幾乎不怎麼管事的禁咒師會獲得普世的尊敬。

他將血清的樣本和所有研究報告,發佈到全世界,一點保留也沒有。

這個泛用型的血清,被取名為「13」,並且成為防疫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原本昂貴到無法負荷的疫苗,因為有了「13」的緣故,價格大為低廉,而且效果更為有效顯著。但紅十字會花了大筆的預算,卻沒賺到一毛錢,讓高層大大的發過一場脾氣。

「…你就這麼拱手讓出?」聖不可思議的問來辭行的明峰。
「紅十字會不是營利單位。」明峰聳聳肩,「滿地都是和氏璧的時候,就不會有『懷璧其罪』這件事了。」

「…我開始有點崇拜你了。」聖笑起來。
「拜託不要好嗎?」明峰拍拍他,「有任何消息…我是說,麒麟再來訪,試著給我訊息,好嗎?」

「我一定會的。」聖承諾,「你已經付了非常昂貴的『訂金』了。」

明峰低頭,深深吸口氣。「…你不想知道十三夜去了哪嗎?」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聖搖搖頭,「我相信你會好好安頓她的。」

但聖沒有想到,明峰居然會把她安排得這麼近。

***

聖居住在城中,介於城南和城北的交界。經過十餘年的努力,城南在殘暴的清理和疫苗的管理之下,終於宣佈脫離疫區的陰影。聖的家剛好就跟城南隔條小河相對。

這條河非常的小,是災變時地震留下的遺跡。但人類文明靜滯、人口減少,倒也有某種意外的收穫。污染降低到大地能忍受的程度,所以這條小河兩岸長滿柳樹,裡頭甚至有魚蝦。

附近的居民很愛護這條河,甚至編造了美麗的神話,說這條河是魔性天女高歌時落下的淚痕。或許末世後宗教衰頹,但信仰卻沒有泯滅過。比起罪魁禍首的神明,為世界獻出自己生命的天女精魂顯得更溫柔慈愛。

居民表現親愛的方式是,栽一株柳苗或花苗,定期發動社區服務來除草,或者安置行道椅,避免草地被破壞。

他會一直住在這個交界處,或許就是因為社區居民那種感恩與溫暖的情愫,讓他覺得人類並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看過那麼多的醜惡,他很需要這種認知,並且時時複習。

他的工作很忙,沒辦法配合社區活動。但他會付租賃工具的帳單,並且請園藝社來修剪花木。社區居民對他抱持著敬愛的態度,這個領有醫生執照的紅十字會工作人員多次在救護車來臨之前,搶救了居民的性命。

「醫生,醫生!」在初秋的夜晚,一群孩子來敲他的大門,「醫生,中秋節有烤肉會喔!」

他笑著抱起最小的孩子,「可能我不能去了。我工作很忙…」

那孩子皺起小小的臉孔,「還有七天才是中秋節。」他稚氣的伸出七根手指,「我生日你也沒有來。」

其他小孩七嘴八舌的纏上去,抱著他的腿,「來嘛,醫生,爸爸也說你工作的太辛苦了…」「媽媽要幫你介紹女朋友喔!」「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欸!」「醫生,我烤肉給你吃!我九歲了!媽媽說我可以烤肉…」

「…我盡量,好不好?」他求救似的看著帶他們來的里長。
「來玩啦,醫生。」里長笑呵呵,「一年才一次中秋夜。」
「…好吧。喂喂,別一直爬上來,我不是樹啊!好啦好啦,我會去。」

掛了一身的小孩,他無奈又寵溺的笑了起來。

***

天色還沒暗下來,食物的香氣已經四處飄散了。

聖捧了盒蛋糕下樓,他忙了一整天,根本沒有空去採買食材,蛋糕還是小薏送來的。不然他得兩手空空參加烤肉會了。

河畔有個社區小公園,但平常看起來還不小的烤肉區,實在擠不下整個社區的人,於是烤肉架蔓延到人行道,沿著小河,顯得非常壯觀。烤肉香、交談、笑語,孩子奔跑的聲音,非常的人間、平凡而安穩的幸福。

其實別課的同事也約他去參加賞月詩會,但他謝絕了。

「烤肉?」那位在企劃課的小姐笑了起來,不以為然的,「製造一大堆垃圾好污染這樣皎潔的月夜?」

「哦,事實上,我們是打算『八月十五殺韃子』,只是拿烤肉當掩護。」他眨了眨眼,「幫我保守祕密。」

他轉身離去,很明白這位小姐不會跟他有任何交集。

聖的天賦完全不會顯露任何特裔的身份,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是神敵的後代。也因為優異的表現,長官多次都想將他調離特機二課。

但他不想離開。

就算不會顯露,他依舊是特裔。跟其他顯得比較正規安全的單位,他們才是真正的最前線。

所以,這個小社區的烤肉會,才會讓他感到隱隱的自豪。他們雙手血腥,努力清理許多年,才能呼喚來這樣平凡單純的和平。讓這些無辜的人可以安全安心的生活,排除疫病的威脅…

甚至可以快樂的舉辦烤肉會。製造再多的垃圾他都願意親手去清理,只要他們還可以這樣快快樂樂的笑著。

這個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不辜負自己的信仰,不辜負聖光的照耀。

人間笑語,蕩漾月光。他拿著啤酒,望向一群笑得特別開心的年輕人。然後,他笑容凝固,張大眼睛,望著那張神采飛揚的臉孔。

濃眉大眼,豐滿雙唇。她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總惹起陣陣尖叫或哄堂大笑。

里長注意到他的神情,「小琬?不是說很漂亮啦,但很耐看。她一定在說鬼故事…老讓人又怕又笑。醫生,要幫你介紹嗎?」他擠擠眼。

「她叫王琬琮?住在這個社區?」聖不由自主的問。

「欸?誰跟你說的?她的名字難寫又難記…我們都叫她小琬。很活潑的女孩子,醫生,她就住在你對門欸,你不知道嗎?」

「…我沒碰到過。」他笑了笑,拿著啤酒,朝反方向的河岸走去。

禁咒師在想什麼?他有些納悶。將十三夜安排在他家對門?也或許不是他安排的,但這樣的巧合讓他不太愉快。

散了一會兒的步,他釋懷了。這不過是剛好,通常需要重返社會的人會交給中繼單位,然後分配居住地,禁咒師應該不會閒到這種地步,還去插手這個。

而且,十三夜的血清已經散佈出去了,她沒有任何遭遇危險的價值。她會平凡的過完這一生,和其他居民相同。

遙望小公園的火光,他轉身要走回去,卻看到不遠處,有人憑欄而立。

不是每個站在河邊的人都想自殺…但他還是就著燈光注意了一下。

「…十三夜?」他脫口而出。

她驚愕的轉頭看聖,臉孔刷的雪白,全身緊繃,像是要逃跑一樣。

聖舉起雙手,「抱歉,我無意驚嚇妳。或許我只是認錯人…」

按著胸口,聲音微弱,「…你是紅十字會的?你要抓我回去?」

「我是紅十字會的,但沒打算抓妳回去。事實上沒有人會抓妳回去,妳安心吧…妳安全了。」

十三夜驚惶的神情漸漸轉為迷惑,「我聽過你的聲音,對嗎?」

「妳在紅十字會應該聽過很多人的聲音。」聖笑了笑。
「…你知道,是誰為我取名為十三夜的嗎?」她上前一步,懇求似的看著他。

她的眼神中,有了過多的情感。那是溺水者對浮木的情感。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追究的。」聖溫和的說,「妳不再是十三夜了,妳現在是王小姐。」

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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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1234 發表於 2009-05-02 21:55 引言回覆
第五章
她跟我,應該沒有關係,對吧?聖默默的對自己說,但他忍不住會去關心十三夜的新生活。所以,他知道十三夜成了社區托兒所的保姆,從他的陽台就可以看到托兒所的遊戲場。

他渾然不覺的養成了新習慣,要上班前都會站在陽台看一會兒,看著十三夜帶著小朋友在遊戲場玩,臉上微帶著憂思的笑容。

十三夜不知道為什麼察覺了他的凝視,會抬頭望他,然後有些羞澀的、真正的笑。

不該這樣的。聖垂下眼簾,他不該對十三夜有過多的關懷。但他疲倦的回家時,總會下意識的望望托兒所,他能回家都已經是八點以後的事情,但通常十三夜也留到那時候,甚至更晚。

「…妳天天值班?」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剛將最後一個小朋友送走的十三夜有點狼狽,她隔著樹籬,臉孔微微發紅,「…反正我沒其他的事情。」

「家長不能早點來帶小孩嗎?」聖有點不高興了。
「當父母的還是有需要加班的時候…偶爾也需要放假。」她侷促的笑笑,「沒關係的。」

聖看了她一會兒,十三夜的神色不太好,看起來有些蒼白。「晚餐吃了嗎?」

「剛我弄了三明治給小朋友吃了。」她像是辯駁似的回答。
「妳呢?」

撫了撫手臂,她將視線轉開。「…我沒有胃口。」她嚥了嚥口水,「我的味覺有點受損。」

那些研究員是在她身上投了多少試劑,讓她味覺受損?

「就算吃起來像塑膠袋也得吃。」他走進大門,「我等妳關門窗,我們去吃飯。」

她呆立了一會兒,默默的關門窗和熄燈鎖門,安靜的跟聖去吃飯。

在餐聽坐定,聖靜靜的問。「妳為什麼沒回到家人的身邊呢?」

「我父母都過世了。」她緊張的試著撫平桌巾,「我沒什麼親戚。」
「妳有很多朋友。在妳失蹤的時候為妳奔走。」

她輕笑,神情放鬆了一點,「他們都很好。我跟他們連絡過了…他們非常高興…」她的笑容靜滯下來,「但十年過去了。他們幾乎都成家有了小孩,他們這十年過得非常充實,而我…」她聳肩,「我做了場長達十年的惡夢。醒來之後…我的專業已經跟不上這個世界。」

咬著唇,「說不定不只專業。呃…他們都願意照顧我,但我不能…不能成為別人的負擔。我是說,既然我還活著,又沒什麼疾病,我該自己設法填補這段日子的空白…」

「妳想談談嗎?」聖問。
「我不想談。」她很快的回答,「我還比較希望你告訴我,是誰將我取名為十三夜。」

「這很重要嗎?」聖喝了口水,「妳已經不是十三夜了。」
「對我很重要。」她的聲音微顫,「是他將我喚回人世的。但我、我的記憶片片段段,我連他的聲音都不太記得,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都…」

「他是個可惡的研究員,讓妳吃了很多苦頭。」
「苦頭?」十三夜的聲音揚高,「你真的知道什麼是『苦頭』嗎?你知不知道被泡在毒水裡的感覺…」她猛然將頭一低,顫抖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壓抑,「紅十字會的待遇真的很好了。我並沒有什麼想法,我只是想跟那個人說謝謝。」

聖沒說話,只是喚來侍者點餐。等沙拉來了,十三夜只是悲愴著坐著,動也沒動一下。

「我會轉告的。但我希望妳明白…」聖彎了彎嘴角,「他是個陌生人,妳這樣很像是雛鳥情結。早晚妳會填滿妳失去的光陰,遇到一個愛妳的人。妳回頭想這段…會覺得很可笑。」

她笑了起來,「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在找丈夫或者是男朋友。看,我不是美人…我甚至不夠健康。而且…我四十了。天哪,我在『惡夢』之前才剛滿三十,甚至跟男友論及婚嫁…做了場『惡夢』我就成了老太婆!我…」

「老太婆?」聖挑了挑眉,「我年過半百了呢。小妹妹,別讓歐吉桑覺得自己很老。」

十三夜張大了眼睛。

「妳知道裔和特裔的差別除了血緣深淺和能力外,還有什麼不同嗎?」聖定定的看她,「特裔比較像貓。我們的青春和壽命都特別長,要到臨死前才會老化。就像我看不出妳的年紀,妳也看不出我的。」

她想笑,卻反而哭出來,「我不想青春永駐…我只想當個正常人,我想正常的老死。」

不會被當成怪物。是的,我明白。

「我也不想。相信我,我也不想。」

或許聖也不敢承認的是,他對這位對門的鄰居投注了過多關懷,但他覺得一切都在控制範圍內。

這沒什麼,我們都是特裔,對嗎?她歷經了那些苦難,令人生憫,既然都在自己左右,能幫忙的時候,為什麼不幫她一下?又不用花什麼力氣。

但他的不安漸漸濃重起來,當他發現自己上班時會特別彎去托兒所和十三夜打招呼,一接近晚上八點就坐立難安,匆匆趕回家,他開始感覺事態嚴重了。

然而,當他不管幾點回家都看到托兒所燈火通明,就算沒有遲歸的學生,十三夜依舊孤獨的坐在燈下看書…

「…還不回家?」他打破沈寂,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可能發生了。

那個濃眉大眼的女子,猛然抬起頭,平凡的臉孔整個燦亮起來…這個時候,她比任何生物都美。

「呃,想看完這本再回去。」她紅著雙頰站了起來,「下班了?」

她在等我。聖的心緊繃起來,接近痛苦的甜美。但不行,不可以。永遠不可以開始,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

「早點睡吧。」他轉身,「晚安。」
「我睡了足足十年,早點睡?」十三夜的語氣有些自嘲,「你吃了嗎?」

聖好一會兒沒有答話,「…還沒。」

「去吃飯好嗎?」十三夜不敢看他,臉頰的酡紅更深。
「…好。」

她關燈鎖門,羞怯的跟在他身後出來。路燈下,她的紅暈應該褪了,但穿著短袖的手臂卻有著密密麻麻的小點。

嫣紅著,像是打翻了胭脂。

「這是什麼?」聖拉起她的手臂端詳著。

十三夜窘迫起來,「…過敏而已。我給紅十字會的監護人看過了,她說我體質敏感,開了藥給我吃…」

聖沒有放開她的手臂,「妳唯一的過敏源應該是病毒零。」

「跟病毒零有關的一切都會讓我過敏。」十三夜輕奪了一下,聖驚覺了才放手。她穿上小外套,遮住手臂。「死亡後的組織、輕微污染的粉塵、甚至是疫苗。你知道的…災變後人間幾乎都被病毒零侵襲過。」

「被無蟲侵襲過。」聖溫和的糾正她,「我明白。在紅十字會妳居住在無菌室…」

「重返人世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十三夜掠了掠頭髮,「醫生說,我早晚會產生適當的抗體,很快就沒事了。」

「對,一切都會沒事的。」聖溫柔的笑笑。卻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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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1234 發表於 2009-05-02 21:56 引言回覆
第六章
***

聖花更多的時間祈禱,希望能夠緩和這種心神不寧的狀態,但收效極微。

他試圖錯開上班的時間,但他發現自己會一大清早站在空無一人的托兒所前發呆,眷戀的回望十三夜的陽台,雖然她應該還在沈睡。

他試著加班到極晚,但半夜兩點經過托兒所,居然還有盞小燈亮著。

「…妳不用等我。」
「我沒在等你啊。」十三夜笑著,眼下有著熬夜的疲倦,「剛在準備教材。」

他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被十三夜的監護人撞見,很快的傳遍整個紅十字會。

特機二課的人對這位長官又敬又畏,頂多私下談談八卦,但阿默不但是聖的副手,還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自從娶妻生子之後,巴不得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所以他也很大剌剌的闖進聖的辦公室。

「喂,是不是兄弟?交女朋友都不講的啊?幾時結婚?早點給我們預備紅包的時間嘛!」

正埋首報告的聖瞥了他一眼,「雪山那樁疑似疫病感染你去處理了沒有?我還沒看到你的回報。」

「疫個鳥啦!」阿默不耐煩的把檔案往他面前一摔,「食物中毒也讓老子這樣奔波?有沒有搞錯啊?!喂,你別想轉移話題。你真的把了墮天使唷?」

「我沒把任何人。我娶了工作當老婆。」他仔細的比對阿默給他的檔案和電腦資料。

阿默皺緊眉,「你在怕什麼啊,聖?你這樣很不健康欸,不結婚就算了,連女朋友都不交?你知道過度壓抑會導致心理變態?你該不會還是處男吧?」

聖嘆了口氣,抬頭看他的老朋友。「我不是處男。如果你很在意這個…我不是。我沒練什麼童子功或發終生誓,或者復古到出家了。這樣的答案你滿意嗎?如果雪山的案子結了,嘉南那兒似乎有力場不穩的現象,你若沒事幹就去那看看吧。」

阿默揉了揉鼻子。這個聖真是…自己把八卦講完了,他還有什麼好問的?「你幹嘛不派我去幫林靖他們?聽說他們那兒很棘手…」

「自然有東南亞分部的會協助。」聖又低下頭,「柏人不是去渡假的,他主要任務是技術轉移和指導。」

「為什麼我只能在本島做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真正的大案子卻不讓我去?」阿默大聲起來。

「你不想想小薏?想想你家小寶?」聖的聲音不大,卻非常堅定。「阿默,你是個丈夫同時是個父親。」

「我當然知道我是什麼身份。」阿默瞪著他,「我若死了,撫卹條例會照顧小薏和小寶。」

「他們要的不是錢!再多錢也換不回他們的丈夫和父親!」聖低吼起來。

阿默磅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為之一跳。「我若怕死就會乾脆辭職。就是因為這個人間有我心愛的人們,所以我才這麼拚命!將來有個萬一,我老婆和兒子都會因為我覺得驕傲,因為我已經竭盡所能!

「聖,你是個膽小鬼。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不交女朋友不結婚,甚至幾乎沒朋友。那都是因為…」

「對,你說得對。」聖打斷他的話,將嘉南的檔案遞出來,「我是膽小鬼,你說得完全沒錯。」

阿默睥睨的看著他,沈默良久,惡狠狠的在聖肩窩打了一拳,然後粗魯的搶走那個檔案。

「我跟柏人都不會死的,笨蛋。」他轉身開門,朝後揮了揮手,「我們是禍害,記得嗎?」

帶上門之前,阿默看了看聖,「沒有人可以永遠忍受孤獨。」

「…我不是普通人。」

阿默把門摔上,忿忿的離開了。

聖呆望著螢幕好一會兒,發現他無法集中精神。他走下樓梯,跪在祈禱室,一遍遍的祈求,祈求空白而孤獨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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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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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1234 發表於 2009-05-02 21:56 引言回覆
第七章
無之蝕

雖然聖盡量避免,但他和十三夜畢竟就住在對門,實在不可能完全見不到面。在電梯巧遇時,他實在有點尷尬。

十三夜的眼睛驚喜的燦亮,隨即扭頭不看他,滿面羞澀。「...最近很忙?」

「嗯。」他胡亂應了一聲,「很忙。」
「難怪都沒看到你。」她緊張的撥了撥肩膀上的頭髮。

聖微笑了一下,卻在鏡中看到十三夜脖子上的一抹紅印。「妳的脖子...那是過敏嗎?」

十三夜趕緊摀住脖子,但聖已經看清楚了。他堅持了一下,拿開十三夜的手。事實上,那是兩個紅印,一個是大拇指,另一個橫向的紅印,應該是食指的痕跡。
她被人掐過脖子。

「嘿,表情不要這麼可怕。」十三夜深呼吸一下,露出笑容,但聲音有些不穩的顫抖,「都市總是會有的小意外,衝突...搶劫...酒鬼。我只是被個酒鬼糾纏,拔了我幾根頭髮而已,沒事的。」

雖然是秋季,這個四季分明的島嶼依舊炎熱。但十三夜的小外套扣得整整齊齊,即使她在冒汗。

聖將電梯按停,將她拉到樓梯間,「脫掉妳的外套。」

十三夜抓著前襟,將臉轉到旁邊。

「拜託妳。」聖湧起不祥的預感。

遲疑了一下,她將小外套脫掉,聖輕微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的手臂的紅點已經佈滿皮膚,甚至角質化到長出微小的倒刺,這些嚴重的紅點從前臂往下蔓延,漸漸侵襲過了手腕。

「這、這個不會傳染,只是嚴重一點的過敏。」十三夜期期艾艾的說,「...拜託你...別抓我回紅十字會...」她的聲音漸低,帶著哭聲。

聖搖頭,這太嚴重了。但十三夜唯一的過敏源應該是無蟲...病毒零只是無蟲中的某個特異變種。

在一個被清理得如此乾淨的城市,殘留的組織卻可以讓她過敏成這樣...這人世對她來說太骯髒。

「...妳跟妳的監護人談過嗎?」聖輕問。十三夜適用於痊癒者保護條例。災變後的疫病猖獗,也讓人類對疫病恐懼到幾乎失去理性。許多在疫病中劫後餘生的痊癒者往往必須隱姓埋名到別的城市過新的生活。在這種情形下,紅十字會有專屬的社工人員擔任他們的監護人。

「有,我跟她談過了。她說我的抗體太敏感,只是外觀不太好看而已,沒什麼。我也跟她提過被酒鬼糾纏的事情,她也讓警察去追查了。一切都很好。」

聖頓了一下,疑惑的看著她。「既然監護人都說沒問題,為什麼妳認為我會把妳抓回紅十字會?」

十三夜怯怯的回望他,「...監護人要我別告訴你。因為你是專門殲滅患者的特機二課。」

...原來我們這批清道夫居然惡名遠播,連自己人都不相信。聖無奈的笑了笑。

想了一會兒,「妳相信我嗎?」

十三夜輕拭眼角的淚,彎了嘴角,「不相信就不會跟你走出電梯了。」

「那讓我取樣。給我幾根頭髮...一點表皮細胞。」聖取出信封,「我設法徹底解決妳的過敏。」

她順從的讓聖取樣,聖看著她,隱隱有些心痛。她無依無靠,能夠信賴的是曾經拿她當實驗品的紅十字會。

監護人...或他。

送她下樓,聖的心情很沈重、哀傷。等十三夜跟他道別,聖忍不住叫住她,拉過她的手,在她掌心寫下一行e-mail。

「我很忙,沒錯。但我一定會看e-mail。天涯海角妳都可以寫信給我...交誼廳就有電腦。」
「我有一部破破的小筆電。」十三夜的臉紅起來,卻不是過敏的緣故。
「有事就寫信給我...當然妳也可以打電話。」他繼續寫下一行手機號碼,「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十三夜看了看掌心,又看了看他。聲音很小的說,「謝謝。」

「...願聖光永遠眷顧妳。」聖輕輕的祈禱,按了按她的肩膀。

他或許做錯了什麼,或許。但...他一定得做些什麼。

手機響了,他看了看號碼,是課裡打來的。他幾乎是感激的接起這通電話,「喂?」

「聖,快來!」一郎的吼叫聲幾乎穿透了耳膜,「夏夜和研究部快火拚起來了!但柏人寄來的玩意兒是署名給你的!」然後是一串非常流利的粗口。

什麼?「...柏人寄什麼給我?」

「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八蛋!」一郎喘了口氣,「他寄了一隻活生生的無蟲!」

聖的眼睛張大了,額頭冒出冷汗。「他瘋了?他怎麼弄到手的...不、不對,注意安全措施!發佈頂級安全警報,我馬上到!」

衝進總部,亂得跟馬蜂窩一樣,那個惹禍的包裹在檢疫部,穿著全套防護衣的夏夜代表和研究部代表用最大的聲量對吼。

他沒空管他們層次非常低的爭執,小心翼翼的看著原本是用來裝載移植器官或保育生物的蛋形容器。

裡頭灌得是墨汁般的液體,一隻透明的結肢動物因為漆黑的液體而顯形,形態有些像超大型的虱子,約拳頭大小。

一隻無蟲。

聖看過許多報告和照片,但從來沒有人會瘋到將無蟲作成標本,更不要提活體研究。這應該是三界中最強大的生物,幾乎毀滅了世界。原本無形無影,只是種概念的無,在末世不但進化成擬物質,甚至成了擬生物。病毒零就是無寄生在病毒後演化的科技產物。

無蟲不但變異多,進化的速度之快,遠遠超過任何一切。和無蟲相比,所有的生物包含人類眾生,都成了必須淘汰、演化老舊緩慢的物種。

這隻活生生的無蟲若脫逃出紅十字會...甚至只是比病毒還小的活組織逃逸出去,不出一個禮拜,北都城就會全毀。

「一郎,把吵鬧的人通通轟出去。」聖確認了無蟲的特徵,頭也不抬的吩咐。
「你無權趕我們出去!」研究部的研究員扯下面罩,對他揮拳,「我們對這個寶貴的實驗體有權利!」

「這包裹是指名給我的。」聖冷靜的看他,「我才是對這包裹有權利的人。想留下?可以,請閉上你們的嘴。我可不敢確定運送過程沒有任何外漏...最少你們減低一點唾液感染的危險,你知道吵鬧時唾液可以噴多遠?你真的知道?很好,謝謝。」

他的鎮定冷靜了原本火爆的場面,聖嘆口氣,「駟貝,幫我跟柏人連線。」

靠著衛星的幫助,連線成功了。但出現在螢幕那頭的卻是臉孔蒼白的林靖。

「柏人呢?」聖感覺不對,「他不會為了這條該死的蟲掛了吧?!」
「他在醫院。」林靖簡潔的說,「我們都很好。聖叔叔,好久不見了。」她慘白的笑了一下,「聖光與你同在。」她拿起小小的匕首,吻了一下刀柄。

聖迷惑的看著林靖。他還是掌心湧起看不見的白光,回應她,「願聖光照亮妳的前路。」

她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幾乎哭出來。「...聖叔叔,那隻蟲只有你可以碰。其他人通通不可以...你一定要知道嚴重性!只有你,唯有你!不管是一郎叔叔還是駟貝叔叔,或者特機二課的任何人...這世間的所有人!因為很危險真的...」

影像斷了。駟貝和一郎面面相覷,嘗試再度連線,卻完全沒有反應。忙了好一會兒,一郎神情古怪的抬頭,「...衛星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意思?你知道有多少衛星在天空嗎?」聖驚愕了,「是我們這邊出問題,還是林靖那邊出問題?」

「所有的衛星...」一郎沒辦法解釋,一秒鐘前還可以接收到衛星的光點,一秒鐘後,像是全體「熄燈」。「我會查清楚的,給我一點時間。」

這太奇怪了。聖低頭尋思。他所信仰的聖光,其實只是災變前某個命運造成的玩笑,他曾經堅定無比的信仰,也曾經憎恨而唾棄。

但他重拾聖光之後,只有林靖跟從過他,也只有林靖知道某些儀式。親吻隨身匕首的劍柄的含意是...
可貴的真言。

有什麼地方不對了。他排除眾議,將這隻無蟲放置到他的實驗室,並且謝絕探訪。

「你應付不來!」研究員對他叫囂,「你不過是個怪物!」

他沒有生氣,「你口中的怪物曾經是研究部的最高研究員。」然後將門關上。

東南亞分部的通訊癱瘓了。他無法和林靖柏人取得任何聯繫。這對混帳...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活抓了這隻無蟲,打包裝箱後,也沒告訴任何人內容物,信差一無所覺的搭著飛機送貨過來,若不是檢疫部的警鈴響到快爆炸,沒人知道裡頭是什麼。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聖困惑的問。

但他確信,一定有些什麼訊息,在這個極度危險的包裹中。他閉門不出,小心翼翼的進行研究。

他將所有的案子都丟給阿默,和外界的接觸只用網路。當初成立特機二課,就考量過各種最壞的狀況,原本他們就屬於終結一切危險的神風特攻隊。

聖的專屬實驗室就有最完善的設備和防護,他的實驗室甚至屯著一年左右的糧食。

望著這個危險的禮物,他耐著性子,並沒有試圖打開,而是觀察,並且思考。

沒有任何書面資料,沒有留言,什麼都沒有。林靖等於什麼都沒說,甚至還要對他打暗號。

...她想確定我的身份?他們去東南亞,就是協助清理疫區,並且調查日漸壯大的無蟲教。但還不知道他們查出什麼,卻送了一隻活生生的無蟲來。

末日之後,所有的神明都失去了教徒,人類普遍沒有信仰。但人類需要倚靠,開始有些新興宗教出現,出現了許許多多奇怪的新神...

甚至連毀滅世界的無蟲都有人信仰,勢力還日益擴大。幾年前的嘉南戰爭,讓他失去大部分的組員,到現在還查不出源頭。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許多人相信是無蟲教搞的鬼。

注視著在黑暗液體中泅泳的無蟲,聖湧起一種深重的不安。無蟲進化到可以擬態成節肢動物。心智呢?他們是否進化到可以吸引信徒,或者只是有人利用無蟲號召信徒?

林靖和柏人到底查到什麼,卻沒辦法對紅十字會報告?

聖緊緊的皺眉,卻沒有答案。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悠然泅泳的無蟲,突然扭曲而分裂,像是細胞分裂般膨脹起來。

他霍然站起,準備在無蟲破裂容器之前爆破整個實驗室...卻看到令他瞠目結舌的場面。

黝黑的液體洶湧澎湃,突然硬質化倒插進透明無蟲之中。並且將分裂出來較小的無蟲穿刺包裹而吞噬,像是放大無數倍的噬菌體與細菌的戰爭。

分裂過的無蟲急劇收攏蜷縮,靜止不動,洶湧的液體漸漸平復,也跟著靜止不動。

「...這太奇怪了。」他喃喃著,「是什麼可以...這液體,是什麼?」

病毒零可以有疫苗,可以被消滅,因為那是科學的惡毒產物,基本上依舊是病毒,可以用病毒的方式消滅。但...無蟲?

這種演進極為快速的擬生物,託賴習性喜歡黑暗,和陰暗的地底,畢竟他們的原始使命是吞噬地維。新地維由太多物種組成,非生非死的狀態克制住無蟲的繁衍和活力,這才沒產生太多災害。

但紅十字會還是投下許多人力物力巡邏地維,禁咒師更是終生為此奔走,就是怕無蟲會失控。

但人類總是擅長遺忘。許多國家忘記末日的教訓,又祕密的研究這種威力十足的擬生物。距離災變才四十年,人類又開始了這種自毀的行為。

難怪人類是諸物種中最擅長自殺的種族。

注視著警報器,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點點液體做分析,無蟲霍然暴動,想順著他取出液體的管道衝出,讓他嚇出一身冷汗,但那神祕黝黑的液體又再次質化而嚇阻,他用顯微鏡觀察,許多細碎的活組織都被液體吞噬消化掉。

...這到底是什麼?

分析過程漫長,他除了觀察和等待,也只能一封封的回應快爆炸的詢問信。他關掉了及時通訊,若不是怕沒回信讓那些衝動的傢伙啟動實驗室自爆系統,他還真的不想回。

但在眾多內容千篇一律的信件中,他卻看到十三夜的信。

他將自己關在實驗室四天了。十三夜寫得工整平淡的信中,還是充滿了擔憂。

「我很好。只是工作不能外出。」他回信,「別為我擔憂。」

十三夜的信很快就回了,「你是我唯一會擔憂的人,我也只想為你擔憂。」

兩句話,卻讓他整夜不能成眠。他知道怎麼回,卻不願意這麼回信。終究,他還是強迫自己寫了。

「這世界有許多人,妳會遇到很多人,甚至只屬於妳,妳該為他擔憂的那一個。」看著螢幕,他靜下來,許久無法打字。煩躁的扒了扒頭髮,他緩慢的敲下這一句,「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有可能。」

敲著桌子許久,他還是發出這封信。

幾分鐘後,就收到回信了。「除了你以外?」

咬緊牙關,他回,「除了我以外。」

隔了兩個鐘頭,他收到十三夜最後的訊息。「我明白了。」

就這麼幾個字,卻像是在他心底穿了個大洞。他想回信,告訴十三夜他所有的心情,或者打開實驗室,衝出去找她。

但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在桌前抱著頭,忍住翻絞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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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1234 發表於 2009-05-02 21:57 引言回覆
第八章
液體的分析報告出來了,他張大眼睛。轉頭看著容器內的無蟲,在重複的攻擊和防禦中,無蟲被消滅殆盡了。

但深刻的恐懼抓住了他。這份報告...到底可以交給誰?他隱約知道林靖和柏人的意思,但他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用倚賴天賦,可以消滅無蟲的兵器。

他將容器摧毀,若無其事的走出實驗室。

一郎和駟貝看到他都瞪大了眼睛。「老天,你居然可以活著走出來!」

聖聳聳肩,「累死了,我要回家洗澡刮鬍子。若有人來問報告,就說我把報告e-mail出去了。」

「...我沒看到啊。」駟貝翻著檔案。
「網路好像有點慢。」聖揮揮手,「你們先查一下網路吧。」他走了出去。


沒觸動任何警報,他平安的離開紅十字會,因為他實在太瞭解紅十字會的警衛配置和諸多防護。

這是第二次了。他自嘲的笑笑。第二次的非法脫逃。

他從容的穿越許多有形無形的警戒和崗哨,回到自己的家。途中他經過托兒所,已經發現十三夜不在裡面。

微微皺眉,他敲了對門。沒有反應。

這個時候的他,並不是特機二課的組長聖,而是返回當初在黑街打滾看盡污穢的神敵後代。火速的用意念侵入十三夜的家中,確定她人不在裡面。

但另一個女性急速的靠近中,影子卻意外的薄弱。

「老天,聖?你跟痊癒者交往我不反對,但你們在搞什麼?」那位麗人氣勢奪人的走過來,雙手叉腰,「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拐我的痊癒者私逃的?拜託,你這是知法犯法欸!快把她交出來!」

「...王小姐逃了?」聖微轉過頭。
「對。她逃了。」她很不耐煩,「搞什麼?我跟她說過很多回了,那不過是過敏,她天天緊張兮兮的,不知道在緊張什麼。結果居然不告而別!根據痊癒者保護條例,她這樣是犯法的!她事前已經跟紅十字會簽訂不得隨意移居的條約,現在這樣是違約行為...趁我還沒回報上去,快告訴我她的去處!」

「妳叫什麼名字呢?」聖迷人的一笑。
「林玉琴。」她抱著雙臂,「聖,你發瘋了?十年前我們還同事過。」
「監護人名為社工,事實上是紅十字會埋在社區的最前線。」聖的笑更深了一點,「如果你是我認識的玉琴,怎麼會不採取行動?」

他直視著林玉琴的雙眼,「因為記憶雖然可以奪取,但種進靈魂裡的符陣卻不能,對嗎?所以妳無法追查墮天使的行蹤,只能問我...所以妳不知道,事實上我被通緝了,對嗎?」

緊急的,聖將頭一偏,鋒利如刀的爪子正好插穿了他背後的鐵門。林玉琴神情扭曲,卻有種猙獰的絕艷。

「她在哪?」咬牙切齒的,林玉琴擠出這三個字。
「如果妳先告訴我名字的話。」聖粲然的微笑。

她也跟著笑,豔色更深。「我忘了。這就是活太久的壞處。」

「即使是無名者,聖光也會寬恕妳...」聖的神情充滿悲憫,「但不會寬恕妳的罪行。」

無名女子還來不及反應,聖已經抽出腰裡的劍,將她腰斬了。

斬成兩段的屍體卻沒有出血。聖搖頭,「真糟糕,久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這種棘手角色。」

躺在地上的屍體卻笑了一下,迅速分解成一灘濃稠的液體,迸裂如水銀瀉地,瞬間消失了。

聖沒有去追,他轉身下了樓梯間,並且開始追蹤十三夜的下落。

頂替林玉琴的無名者,使用的是一種分身法術。這是修仙者或大妖才會的祕法,分身擁有本命相同的智能,且能獨立思考,只是能力相對薄弱。但分身相融合的時候,能力就會增強。他可以瞬間腰斬一個分身,卻在傷及本命之前,根本殺死不了對方。

但分身已經有徒手穿透鐵門的蠻力,誰知道她分了幾重身,有多少分身在附近?

更糟糕的是,她的分身可能在搜捕十三夜。

所有的痊癒者,都會在體內植入冰符,好讓監護人掌握他們的行蹤,而每個監護人在宣誓的時候,同時也種下一個咒陣在靈魂中,死後才消散。

冒牌貨可以殺死林玉琴,搶走她的記憶,頂替她的工作,卻沒有咒陣可以追蹤。

聖也沒有。但他對紅十字會實在太瞭解了,要造出相同的咒陣一點都不困難...因為這個咒陣就是他發明的。

十三夜離他不太遠,他知道。

但疾馳時,他苦笑了一下。

拒絕十三夜,是因為不希望她遭逢任何悲劇。但他若不趕緊找到十三夜...悲劇就要發生了。

只能說,命運擅長此等險惡的玩笑。

他望向隔岸位於城南的廢棄大樓。

這曾經是疫病災區,特機二課前年「清理」了這棟大樓,但政府撥不出經費來爆破。就這樣擱著,像是一棟龐大的鬼屋。

基於對疫病的極度恐懼,沒人會進入這個沒有水電的大樓,甚至街民也不會靠近。即使特機二課已經清理乾淨了。

但十三夜沒有這種恐懼。她並不怕病毒零,所以若要藏匿,那的確是個很好的場所。

聖將劍歸鞘,藏在長大衣之下,疾馳而去。時間已經不早了,但他卻聽到許多呼吸和心跳聲,而且越來越接近他的目標。

反常的,在廢棄大樓的頹圮大門處,站了許多人。有些人看起來非常面善。

他停下來,緩步走過去。像是剛剛他沒跑過兩公里的路,一滴汗也沒流,氣定神閒。

「很棒的月夜。」他悠閒的望了望半缺的月,「但里長,這裡不像是賞月的好地方。」
「的確不是。」里長笑嘻嘻的,「聖先生,這麼晚了,你又來作什麼呢?」
「我來...阻止你們的愚行。」白光一閃,他將里長的前襟畫出一個口子,被切成兩半的項鍊掉在地上,墜子的無蟲圖騰也像是被開腸破肚。

他不喜歡用這種透視能力,總覺得侵犯別人隱私。但他若早點放棄這種無謂堅持,就不會讓這個社區成為無蟲教的巢穴。

是他的錯。

「這是警告,下次我不會留情。」聖靜靜的說,「快離開這裡。」

全場一片寂靜。他們都是無蟲教的教徒,相信若是能獻上忠誠,就可以永保不被疫病侵蝕的安全。現在教主要求他們獻上忠誠...但他們還沒準備獻上自己性命。

「反、反正...」一個女人尖叫起來,「反正變成殭屍也是死!我們都感染了不是嗎?被那個該死的怪物!紅十字會會把我們殺個乾乾淨淨!蟲神會淨化我們,會救我們的!」

在精神緊繃到極限的群眾中,這段話像是導火線,讓他們將不安化為愚蠢的勇氣和暴力。這群人狂喊著衝上來,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聖反而將劍歸鞘,跳了起來。他借力使力的在幾個人頭上點過,縱躍著翻過激情的人群,像是一抹黑暗的影子入侵了廢棄大樓。

火把通明、人馬雜沓。他卻利用這種混亂,在陰影中潛行,最後在四樓找到十三夜。

其實他幾乎認不出那是十三夜。她雖然還保持人形,但原本以為的「過敏」,卻已經發展出柔軟卻銳利的尖刺,縮在樓中樓的樓梯上。原本的閣樓已經坍毀,她蜷縮成一團,側靠在牆上,靠著妖化後如長鞭般的尖刺保護自己,卻也無法脫困。

瘋狂的人群叫囂著,對她吐口水,罵著非常難聽的話,而且包圍圈越來越小。

距離他遭遇無名者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瞥了一眼手錶。沒想到人類還比無名者早找到十三夜。

他從陰影中現身,大踏步的往前,並且同時揮劍斬殺了離十三夜最近的四個人。當他們的首級飛起來時,濃重的血腥和屍體沈重掉落的聲音冷靜了暴力的激情。

他看到十三夜的驚愕恐懼,但他神情卻一直那麼平靜。

踏上階梯,他望著底下茫然失措的群眾。「或許,信仰無蟲可以讓你們免於成為殭屍。但你們是想要將來成為殭屍呢?還是現在成為屍體?現在離開,你們未必會變成殭屍,但若上前,一定會成為屍體...我保證。」

他冷冷的掃視全場,在場的人覺得死神正在注視自己。

「我數到十,你們慢慢離開這個房間。別用跑的,誰跑我就處決誰。別忘了,我是特機二課的。殺人不眨眼的特機二課。」

人群慢慢退後,因為尖叫著狂跑的人被聖的匕首擲殺了。

不到幾分鐘,原本擠得滿滿的人潮退得乾乾淨淨,只有五具屍體,聖和十三夜。

「...你也要殺我嗎?」十三夜的臉孔慘白。

聖搖搖頭,「可以的話,我不想殺任何人。但妳知道嗎?暴動中真的死於暴力的數量遠遠不及被踩死的人。」

所以他才會明快的斬殺,用最小的死傷來震懾盲目又激情的群眾。他垂首,為死者祈禱,卻絕對不後悔。

生還者永遠比罹難者重要。

他想探查十三夜有沒有受到傷害,卻被長鞭似的尖刺刺中。

這種模樣...他很熟悉。他坐在實驗室裡已經非常熟悉這種攻擊模式了。但他沒有動,他知道很快的十三夜就會平靜下來。

畢竟聖和無蟲的接觸非常稀薄,殘存在他表皮的幾乎都是死亡後的組織。

過了一會兒,十三夜的尖刺慢慢的縮短、還原成胭脂般的紅點。

「...我不是有心傷害你的。」她軟弱的說。
「我知道。」聖很平靜,「妳的防護系統只是攻擊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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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1234 發表於 2009-05-02 21:59 引言回覆
後面實在太多了
有空在發
請各為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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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o 發表於 2009-05-02 23:14 引言回覆
第一、PO錯版面,我已經送到鬼版!!如果再發錯,就送水廠...
第二、一樣的標題PO在一起就好囉!!這次我合併,下次送水廠...

靖09/05/02

_________________
I am what I am!! Will not change the choice of ...

等待批准的時間,真是難熬!!
小版們加油...

已經非常的確定處理結束,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大家好好加油!!
由於鬼月也即將結束,我也要回去阿!!
所以,大家好好加油!!
不會回來看你們阿!!
記得別再違規辣...

束博是一種解脫...


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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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ronChung 發表於 2009-05-03 10:36 引言回覆
蝶大說不准轉載
請把這篇刪除
上次那件事蝶大很難過
她說不可以轉載或引用

_________________
我聽說受傷的人不容易痊癒
也聽說痊癒的人會逃離受傷
但是他們終究會在一個神秘的空間
相逢相遇
這也是你我所需面對的事實
卻是我們意想不到的事

我是芋頭姐,交個朋友吧
ˇ3ˇ 啾~

其實鬼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心呀!
(蝶大著作之ㄧ的名言)


yjo4794613 發表於 2009-05-11 22:37 引言回覆
一PO這篇就要受到挨罵

我有點同情你耶

我的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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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現在才12歲
是上面弄錯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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