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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寢室(轉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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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Offine女天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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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5 17:45 引言回覆
36
  一個小時後,蘇雅再次走進李憂塵家。
  李憂塵已經脫下了他的白大褂,換上了休閒裝,一個人坐在八仙桌旁吃飯。
  令人驚奇的是,那條叫小黑的警犬也溫順地蹲在他身旁,正津津有味地啃著一塊肉骨頭,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健康的很。
  如果不是它的腦袋被剃掉的一塊頭皮,白花花的顯眼,蘇雅還真難以相信。要知道,僅僅一個小時前,它的頭顱還被李憂塵打開,現在卻活蹦亂跳。
  “吃了嗎?”李憂塵的聲音含糊不清。
  他的嘴裏,塞著一塊肥得流油的紅燒肉,醬色的肉汁順著嘴角流下來。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餓急了,吃相肯定不好看。”
  “我吃過了。”蘇雅遠遠地坐到另一張小茶几旁邊。
  “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你知道死亡鈴聲嗎?”
  “死亡鈴聲?”李憂塵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若有所思,然後呵呵一笑,“你說的是午夜凶鈴吧,一部經典的日本恐怖電影,當然聽說過。”
  蘇雅心中冷笑,李憂塵分明在敷衍她。
  “李醫師,我說的死亡鈴聲不是恐怖電影,而是現實中發生的事件。南江大學四女生去大塘古村旅遊,當晚三死一瘋,這件事,你真的一點都沒聽說過?”
  李憂塵拍了拍腦門,似乎恍然大悟:“哦,對,聽說過。怎麼了,好端端地你怎麼提到這件事?”
  “我懷疑,我妹妹的受傷,和死亡鈴聲有關。”
  “是嗎?”明顯是不相信的聲調。
  蘇雅耐著性子,把她從戴曉夢那裏所聽到和所看到的敍述了一遍。
  李憂塵聽得很認真,甚至掏出本筆記,不時地記錄著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這麼說,戴曉夢把自己的耳膜捅穿了,仍然聽到了死亡鈴聲?”
  “照當時的情形推測,應該是的。李醫師,你能解釋一下嗎?”
  李憂塵苦笑:“我又沒有親眼看到,怎麼解釋得?耳膜破了,怎麼可能還有聽覺?非要解釋的話,只有一個原因,由於過度的恐懼,戴曉夢產生了幻聽。”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那個恐怖的死亡鈴聲,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確定,你聽到了死亡鈴聲?”
  “確定,不但我聽到了,我身邊的一個朋友也聽到了。”
  “是什麼感覺?”
  “憂鬱,壓抑,令人情緒低落,卻沒有可怕到讓人受不了自殺的程度。”
  李憂塵忽然話題一轉:“蘇雅,你看小說時,有沒有被感動得流淚過?”
  蘇雅微微一怔:“以前有過。”
  “這就對了。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人的情感也是一樣。有的人喜歡音樂,會在悲傷的音樂中黯然淚下。有的人喜歡文學,會在文學作品中自傷自憐。有的人喜歡影視,會隨著影視中人物的際遇而悲痛不已。所以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軟弱的敏感區域。現在的都市生活節奏越來越快,壓力越來越大,每個人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心理隱疾,如果得不到正確的疏導和治療,很容易會產生心理疾病,最常見的就是抑鬱症。如果再被悲傷的音樂、文學、影視等氛圍所渲染,情緒就會變得低落,很可能會產生厭世的心理而自殺。”
  “你說的我懂,張國榮就是因為抑鬱症跳樓自殺的。但是,這和我妹妹的受傷有什麼關係?”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妹妹的確患有多種精神分裂病,而且心理長期處於抑鬱狀態,跳樓自殺的可能性極大。”
  “那死亡鈴聲呢?是我妹妹的幻聽?戴曉夢她們四個女生,全都產生死亡鈴聲的幻聽?而且一個個都因為幻聽到死亡鈴聲而意外死亡,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蘇雅的情緒激動地反問。
  李憂塵擺了擺手,微笑著說:“蘇雅,你別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有沒有想過,所謂的大塘古村死亡鈴聲事件,都只是戴曉夢她自己說的,沒有旁證,查無實據,事實上並不可信。”
  “怎麼不可信?我相信她沒有騙我!”
  “從我的專業角度來看,戴曉夢所說的只是她一個人的幻覺。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話,怎麼能相信呢?蘇雅,你最近是不是太焦慮了,要不要我幫你做下檢查?”
  李憂塵的笑容依然那麼和藹,只是在這和藹的底層,似乎隱藏著什麼,讓蘇雅敬而遠之。
  “不用!我才沒病,有病的是你!”
  李憂塵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這種性格的人很難相信別人。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你妹妹的精神分裂症具有遺傳性,因此,我認為你很有必要去做一次精神病方面的全面檢查。”
  一想到李憂塵給警犬做開顱手術時的那種狂喜眼神,蘇雅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去做一次精神病方面的全面檢查?扯淡!那種地方,沒病的人也要被逼出病來。
  蘇雅沒有在死亡鈴聲這件事上做過多的糾纏,既然李憂塵不肯說,她再追問下去也是枉然。
  “我妹妹呢?她的病情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持續性植物狀態,也就是你們常說的植物人。”
  “那她還能不能醒來?”
  “那要看她的造化了。植物人,有的幾天就會醒過來,有的幾年甚至幾十年也醒不過來。”看到蘇雅一臉的失望之情,李憂塵又說,“你也不必太擔心,從電腦掃描圖來看,你妹妹大腦受損傷的地方正在恢復中,也許,過幾天,她就會醒來。”
  “是嗎?”蘇雅心中又升起一絲希望,“但願如此。”
  既然李憂塵對死亡鈴聲諱莫如深,再追問下去也是多餘,蘇雅客氣地告別。離去時,小黑還站起來,親昵地送她出去。
  獨自走在午後的陽光中,蘇雅的心情好了許多。她真的希望,妹妹的病情能像李憂塵說的那樣,幾天後好轉,自然蘇醒。
  走到女生宿舍,管理員萬阿姨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鐵門處看書。
  蘇雅走上前,拍了拍萬阿姨的肩膀:“萬阿姨,在看什麼書?”
  萬阿姨看書看得太專注,被蘇雅嚇得一哆嗦:“你怎麼神出鬼沒的!差點嚇死我了!”
  蘇雅吐了吐舌頭,想去拿萬阿姨手上的書。萬阿姨卻收了起來:“去、去、去,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別拿我老人家尋開心!”
  蘇雅隱隱看到書的封面上有“犯罪”兩個字,估計是本推理小說。
  這麼大年齡的人,竟然還看這種書?
  蘇雅還想和萬阿姨再說幾句話,突然傳來一陣機動車輛的馬達聲,在她的身後戛然而止。
  蘇雅回頭,一個西裝革履的男生走出嶄新的紅色標緻跑車,走到蘇雅面前,微微一笑:“蘇雅,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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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5 17:45 引言回覆
37
  “是你?”蘇雅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絲嘲諷,“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鼎鼎大名的江公子,怎麼有空來我們醫學院?不是又看上了哪位美女吧?”
  江公子對蘇雅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呵呵一笑:“蘇雅,你是知道的,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
  蘇雅才不吃他這一套:“得了,這句話,你至少對幾十個女孩子說過吧,俗不俗啊,就不能換個花樣?”
   “我是認真的。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為什麼我說假話時,所有的人都相信。而我說真話時,卻沒有一個人相信?” 江公子輕歎道,“只要你願意,我很樂意履行我們的婚約。”
  原來,江公子原名江逸風,出自南江的名門望族,其家族在南江市的政界和商界頗具影響力。蘇志鵬雖然在房地產業頗有建樹,但隨著房地產業競爭的日益激烈,很想通過聯姻的方式和江家拉上關係,從而借助江家的影響力讓事業更上層樓。巧的是,江逸風不知在哪看過蘇雅,對蘇雅是一見鍾情,垂涎三尺,極力鼓動父母贊同。江家也想強強聯合,對南江市的房地產業實現規模性壟斷,雙方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只是苦了蘇雅,本來就和父親處於冷戰時期,因為這件事,終於爆發了世界大戰。用蘇雅的話來說,就算她去峨眉山當尼姑,也不會嫁到江家。無論蘇志鵬如何威逼利誘,巧言令色,蘇雅始終不肯就範。再加上蘇雅年齡尚小,還在讀書,婚約之事只好被雙方暫時擱置。
  儘管如此,蘇家和江家還是實現了商業同盟,私底下更是“親家公”、“親家母”的叫得不亦樂乎。反正大家心中都有數,不過是商業上的互相利用,只要有利可圖,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都沒什麼關係。
  江逸風當然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他本來就是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喜歡拈花惹草。因為他那張比女孩子還要標緻的臉蛋,因為他名門望族的背景,因為他闊綽的出手,江逸風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少漂亮的女孩子。
  蘇雅聽到婚約氣就不打一處來:“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別在我面前裝情聖,我看著噁心!”
  江逸風早就習慣了蘇雅的脾氣,依然笑容滿面:“你放心,我會等你的。等你玩累了,想通了,再來找我。你也用不著拿那種眼神瞪我,我不是來找你的,在等一個朋友,馬上就走。”
  果然,江逸風話音剛落,一個女生從女生宿舍中跑出來,邊跑邊叫:“逸風,我來了!”
  蘇雅愣住了,她怎麼也想不到,江逸風等的女生,竟然是妹妹寢室的沈嘉月。
  “逸風,我好了,可以走了嗎?”沈嘉月的聲音甜得發膩,仿佛在父母面前撒嬌的女兒般。
  “你……”蘇雅指了指沈嘉月,望向江逸風。
  江逸風微微頷首,頗有得意之色。對他來說,每一個即將到手的獵物都是值得炫耀的。
  沈嘉月這才發現了蘇雅的存在:“你們……認識?”
  “當然。”江逸風故意做出一個曖昧的笑臉,“豈止是認識這麼簡單,我和她,關係深著呢!”
  蘇雅把臉一沉:“誰和你關係深著呢?別瞎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說完,蘇雅頭也不回地走進女生宿舍。
  直到蘇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女生宿舍的樓梯裏,江逸風這才收回神采飛揚的目光,嘖嘖歎道:“蘇雅就是蘇雅,有味道……”
  江逸風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察覺到沈嘉月幽怨冰冷的眼神,話音一轉:“月月,怎麼了,不高興?”
  沈嘉月當然高興不起來。女孩子的直覺告訴她,江逸風對蘇雅有著不同尋常的興趣。如果是別人,沈嘉月或許會一爭長短,但對蘇雅,她毫無信心。
  蘇雅以她極具個人特色的姿態傲然屹立,讓人驚歎于她的容顏她的才氣她的魅力,所有的矯揉造作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
  沈嘉月有自知之明,對男孩的吸引力,她不可能超過蘇雅,這也是她耿耿於懷的主因。
  “是不是很漂亮?當然了,她可是我們醫學院的校花。”酸溜溜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是嗎?”江逸風不置可否。
  沈嘉月沉默了一會,站在樹陰下生悶氣。
  江逸風畢竟是風月老手,笑盈盈地走過來牽沈嘉月的手:“好了,月月,別生氣,我和她只不過是普通朋友。其實,我和她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不過兩方的長輩有些生意往來,見過兩次而已。怎麼樣?今天去哪里?一切行動聽你指揮。”
  沈嘉月陶醉在江逸風迷人的笑容中。稚氣的女孩,總是感性超過理性。明明知道是些不著邊際的甜言蜜語,偏偏還要對此深信不疑。
  “走吧!”
  兩人手牽著手,鑽進了江逸風那輛紅色標緻跑車中。幾分鐘後,這輛紅色標緻跑車駛出了南江市醫學院。
  他們先去了遊樂場。在遊樂場,沈嘉月比平常更像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更顯得純真可愛。事實上,江逸風正是看中了沈嘉月這種自然的純真可愛。混跡情場多時,什麼樣的美女他沒見過,一個比一個虛偽,一個比一個現實,太多的心機和計算讓他感到一些疲倦。所以,他選擇了沈嘉月,仿佛一股清新的晨風吹進了他的世界。
  六點十分,江逸風帶沈嘉月去了一個私人俱樂部,那裏有小資女孩夢寐以求的生活。碧波蕩漾的游泳池,儲藏多年的紅酒,高檔精緻的餐飲,訓練有素的服務員,各種休閒運動,全部都是高檔的享受,隨便一樣消費所付出的金錢代價都讓人歎為觀止。
  望著燭光中的江逸風,吃著那些不知名的高級西餐菜,悠揚的小提琴曲在耳邊輕輕吟唱,沈嘉月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整個西餐廳,只有她和江逸風兩個人。杯中的紅酒香氣撲鼻,沒喝就已經沉醉其中。
  一杯紅酒,比她一個月的生活費還多。一道菜,比她一年的生活費還多。
  沈嘉月自慚形愧,為自己身上廉價的衣裙和皮鞋,在如此高檔的場所是那麼格格不入。怪不得,那些俱樂部會員看她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如果,能一直過上這種生活,那該多好?
  並不是沒有希望,只要她能抓住眼前這個男孩的心。但是,她能抓得住嗎?
  沈嘉月越想越激動。由於激動,她緊張起來。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沒關係。”江逸風對這種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
  沈嘉月的身影剛剛離去,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抑鬱,憂傷,仿佛垂死之人的囈語,在幽靜的西餐廳裏仿佛瘋草一般迅速蔓延起來,輕易就覆蓋掉小提琴的樂聲。
  江逸風皺了皺眉,這個手機鈴聲,有種說不出的魔力,一下子就把人帶到悲傷的情緒中,不可自拔。沈嘉月這麼單純的女孩,怎麼會用這種手機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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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5 17:46 引言回覆
38
  “奇怪的女孩。”江逸風搖搖頭,沒有去接沈嘉月的手機。在女士面前,表示出一點紳士風度還是很有必要的。儘管,這鈴聲是那麼怪異,那麼難聽,那麼陰鬱,那麼沉重。
  鈴聲響了一會,終於停下來了。在這期間,江逸風感到一陣心煩意亂,突然間變得煩躁起來,似乎心中塞滿了憤怒,鬱悶難忍,總想發洩出來。
  沈嘉月沒有聽到她的手機鈴聲,等她回到餐桌時,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剛才,你的手機響了。”
  “是嗎?”沈嘉月查看手機的來電顯示,螢屏上顯示的竟然是蘇舒。
  “怎麼是她?”沈嘉月的手微微顫抖,仿佛一塊巨石投入她的心海,波濤洶湧。蘇舒?她不是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嗎?
  江逸風看到沈嘉月花容失色,關切地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沈嘉月強裝笑顏:“沒事。”
  “沒事?你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江逸風伸出手,探了探沈嘉月的額頭,“沒發燒啊?”
  沈嘉月輕輕推開江逸風的手,說:“真的沒事,求你了,別問了。”
  “沒事就好。”江逸風給沈嘉月倒了一杯葡萄酒,遞到沈嘉月面前,“這酒很好,放了二十年,你嘗一下。”
  沈嘉月呷了一口葡萄酒,想了想,還是拔打了蘇舒的手機號碼。
  手機裏傳來一個機械而標準的聲音:“對不起,你所拔打的用戶已關機。”
  沈嘉月這才略微心安點。說不定,是蘇舒的哪個親人,用她的手機拔錯了號碼。
  餐桌旁的四支紅燭,淚流不止。點燃身體,燒成灰燼,所換來的,不過是別人的點綴。生命,總有一些事情,像那些紅燭一樣,讓人無法悲傷。
  在這個原本充滿浪漫氣氛的餐廳,沈嘉月驀然感到一種無人傾述的孤寂。江逸風也許是個好歸宿,卻不會是一個好戀人。兩人的距離,又豈是貧富差距這麼簡單?
  血紅色的葡萄酒緩緩流入喉嚨,醇香,迷醉,飄飄欲仙。眼前的一切,都顯得虛幻起來。天在旋,地在轉,笑容在模糊,燭影搖紅。
  江逸風抓住沈嘉月的手:“別喝得太急了,這酒,烈著呢。”
  他可不想帶一個醉女回家。
  “嗯,我沒事。”沈嘉月用力搖了搖頭,吞下一塊牛肉,勉強壓抑住旋暈的感覺。
  江逸風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可沒等他的笑容收起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來:“喲,江大公子,真巧啊,又遇到你了。”
  江逸風抬眼一瞧,卻是個時髦的年輕女孩,十八九歲,緊身牛仔短褲,半透明吊帶小背心,身體的曲線繃得緊緊的,呼之欲出,散發著濃濃的青春氣息。
  江逸風似乎很不願意搭理這個年輕女孩,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用刀叉切他的牛排。
  年輕女孩誇張地叫了起來:“怎麼了,不認識了?我是娜娜啊,你以前的小心肝寶貝。”
  江逸風臉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扔下了手上的刀叉,猛然站起身子,面對著娜娜:“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娜娜輕篾地笑,“我不過是見到了熟人,問候一下,何必這麼緊張!”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你可以走了!”
  “不會吧,以前你可是抱著我,整晚說個不停。才幾天沒見,就無話好說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要老在我面前提以前的事!”江逸風停頓了一下,瞥了眼沈嘉月,繼續說下去,“我警告你,不要亂說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娜娜冷笑:“喲,這算不算恐嚇?不客氣?怎麼個不客氣法?我倒想聽聽,你能拿我怎麼樣。要不,你來**我?哦,對不起,我忘了,你沒這個能力。”
  江逸風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青筋暴出,雙拳緊握,狠狠地瞪著娜娜,仿佛噬人的老虎般,兇惡無比。
  娜娜卻一點都不害怕,扔下江逸風,走向沈嘉月:“喲,這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吧,長得好可愛,成年了沒有?肯定沒成年吧,我知道,你就喜歡這種沒成年的處女。每個男人都有處女情結,何況是你這種半拉子的太監,也只能在這種不諳人事的小處女身上逞威風了。”
  “夠了!”暴怒中的江逸風一巴掌扇過去,卻被一旁身高馬大的服務員手疾眼快地抓住了。
  “對不起,江先生,俱樂部裏不允許暴力行為。”服務員顯然受過訓練,力氣比江逸風這種公子哥大得多。嘴裏雖然說得客氣,手卻沒閑著,輕而易舉地把江逸風的手掌按下去。
  娜娜更加得意了:“服務員,你看到了,江大公子想對我動粗。作為是俱樂部的一員,我強烈抗議江大公子的野蠻獸行,請求俱樂部開除他的會員身份。”
  服務員職業性微笑著說:“娜娜小姐,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對江先生進行了人身攻擊。我看,大家各退一步吧,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何必鬧得那麼僵,讓別人看你們的笑話。”
  “我對他進行了人身攻擊?”娜娜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神情,“哦,我說得句句是實話,如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你問問江大公子,他那東西,有沒有用!”
  服務員當然不會去問江逸風這種事情,他還沒有笨到那種程度,只能一個勁陪笑臉,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大獲全勝的娜娜得理不饒人,臨走時還對沈嘉月說了一句:“小姑娘,找男人,你還嫩著呢,千挑萬挑,結果卻挑中了一個空心大蘿蔔,中看不中用,到時,有你受的!”
  江逸風只能眼睜睜看著娜娜扭著屁股扭出俱樂部。對於一個男人,說他性無能比詛咒他橫死還要惡毒。沒有男人能忍受這種攻擊,而江逸風此時卻不得不忍受。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其實,這個娜娜年齡和沈嘉月相若,但身上明顯有股子風塵味,顯然比沒有踏入社會的沈嘉月成熟和潑辣多了。
  娜娜走後,兩人都沒有了胃口。沈嘉月沒有追問,悶著頭吃飯。江逸風怒火中燒,無從發洩,一個勁地喝酒,竟然喝完了兩瓶陳年葡萄酒。
  出了俱樂部,坐上紅色標緻跑車,江逸風醉意熏熏。沈嘉月有些擔心:“逸風,你沒事吧,還能開車嗎?”
  江逸風把眼睛一瞪:“當然沒事!我有什麼事!誰說我不能開車!”
  沈嘉月看江逸風臉色不善,不敢多說,提心吊膽,系好安全帶。
  漆黑一團的夜,悶熱異常,一絲風都沒有。車燈搖搖晃晃地映照著前方,行駛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這條路是新建的山路,比較偏僻,平時很少有車輛經過,一路上看不到什麼人影。偶爾,還能看到一座座的孤墳,寂寞地屹立在野草叢裏,冷冷地盯著遠方,緘默無語。
  突然,前方十幾米的地方出現一個人影,對著標緻跑車揮手致意。再近一點,看清了,原來竟是剛才冷嘲熱諷的娜娜。
  娜娜的深藍色小車停在一旁,應該是發生故障行駛不了。這樣的夜晚,又在人跡罕至聯手機信號都薄弱的半山間,想要回到市區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停車……”娜娜揮著手站到了道路中間。
  可是,標緻跑車卻沒有一點減速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沖了過去。
  “停車啊!”沈嘉月驚叫一聲,然後,她看到了江逸風的臉。
  江逸風的臉繃得緊緊的,咬著嘴唇,臉上的肌肉,不時抽搐一下,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狠狠地盯著前方的娜娜,殺氣淩厲。
  “停車啊,你想做什麼!”在這一刻,沈嘉月終於明白了江逸風的用意。
  江逸風!竟然!想撞死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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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為主義心理學家斯金納曾經說過一段很有意思的話:人是沒有尊嚴和自由的,人們作出某種行為,不做出某種行為,只取決於一個影響因素,那就是行為的後果。人並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行為,而是根據獎懲來決定自己以何種方式行動,因此,人既沒有選擇自己行為的自由,也沒有任何的尊嚴,人和動物沒有什麼兩樣。
  一個失去理智的人,是可怕的人,也是可憐的人。現在的江逸風,心中只有憤怒和仇恨,只知道行為的“獎”——撞死娜娜,發洩心頭的怒火,卻完全忽視了行為所帶來的“懲”——法律的制裁。
  沈嘉月想要阻止江逸風的瘋狂行為,但她所能做的,僅僅是對著江逸風尖叫一聲:“不要——”
  劇烈震動的車廂,緊勒著胸膛的安全帶,飛一般後退的樹木,陡然間膨脹的人影。電光石火間,娜娜的身體已經撲到了紅色標緻跑車的擋風玻璃上,發出一聲淒厲震耳的尖叫聲,被撞得飛了出去。
  聽到娜娜的尖叫聲,江逸風這才如夢初醒般,緊急踩刹車,紅色標緻跑車噴著粗氣緩緩地停了下來。
  坐在司機位上,江逸風渾身直冒冷汗,整個人仿佛水洗了般,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粘在身上透不過氣來。剛才,他只是一時激憤,仗著酒勁發狠。現在,出了一身冷汗,被晚風一吹,打了個寒顫,總算清醒過來,總算知道自己行為會帶來什麼後果。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想到那句老話,江逸風叫苦不迭,連腸子都悔青了。剛才,他太衝動了。為了這麼一個下賤女人,讓自己陷入牢獄之災,實在不值得。在他眼裏,娜娜的生命,還沒有他的一個小指頭重要。
  沈嘉月緊緊抓住車廂的扶手,整個身子縮成一團,不停地顫抖。她不敢說,也不敢動,更不敢看。
  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逸風抹掉額頭的冷汗,搖下玻璃窗。窗外,傳來輕微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十分痛苦。
  是娜娜的呻吟聲,她還沒死!
  江逸風挪動有些僵硬的雙腿,下了跑車,打著手電筒,慢慢地走過去。
  娜娜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嘴裏不斷流出殷紅的鮮血,仿佛一條歡快的小溪般,綿綿不絕。她的胸腹,被撞得深陷下去,和她身體的其他部位明顯的不協調。她的手,一隻無力地捂在胸間,另一隻手卻軟綿綿的,僅僅有些皮肉連接著手腕,露出暗紅色的肌肉和慘白的骨頭,鮮血噴了一地,紅得刺眼。顯然,那只手是出於本能撐在跑車上被撞斷的。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刺鼻,甜膩,那是鮮血的氣味。
  娜娜疼得死去活來,差點就要暈過去,但是出於求生的本能,她堅持睜著雙眼。這雙眼,原來是那麼嫵媚動人,現在卻只剩下悲痛和怨恨。
  “你……好狠……”娜娜的目光仿佛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刃,閃爍著懾人的寒光刺進江逸風的眼中,刺得江逸風難以直視。
  江逸風扭過頭,不再觀察娜娜的傷勢,眼神投向深沉廣褻的黑色天穹,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天色陰沉,竟然開始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肆無忌憚地砸在江逸風身上。
  娜娜被雨水一淋,略微清醒些,叫了起來:“江逸風,你這個禽獸,不得好死!你這個殺人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江逸風一哆嗦,緩緩地轉過身來,面對著娜娜那張寫滿了仇恨的臉。
  “我剛才在想,是不是送你去醫院?”雨水中,江逸風的臉猙獰起來,“可是,你剛才說的話提醒了我。就算我救了你,你也不會放過我,肯定會指控我故意殺人。既然這樣,你就別怪我無情。”
  娜娜的臉變形得更加厲害:“不要,救我……求求你,救我……我答應你,只要你救我,我什麼都答應!”
  江逸風搖搖頭:“沒用的,娜娜,你求我也沒用。你瞭解我的為人,我也瞭解你的為人。只要你獲救,肯定會十倍地報復我。現在,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留著點力,向上帝禱告吧。”
  娜娜還在苦苦哀求:“江逸風,是我不對,我卑鄙,我下賤,求求你,放過我,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然而,江逸風決心已定,頭也不回地往回走,鑽進跑車中。
  沈嘉月還躲在車廂裏顫抖,牙齒“咯咯”直響。長這麼大,她還沒經歷過這麼恐怖的事情。對她來說,沒有嚇暈過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怎麼……樣了?”
  “不關你的事!”
  江逸風惡狠狠地瞪了沈嘉月一眼,發動跑車,緩緩地駛向娜娜。他的目標很清楚——娜娜的頭顱。
  尖叫聲再度響起,那是娜娜拼盡全身力氣發出來的,但在音調高升時被硬生生切斷。
  一次大幅度的顛簸後,紅色的標緻跑車駛過了娜娜的頭顱。沈嘉月甚至聽到了娜娜頭顱破裂的聲音,沉悶,厚實,仿佛摔破了一個西瓜般。
  紅色的鮮血和黃白相間的腦髓混合著在迸裂中噴射出來。
  為保險起見,江逸風倒車,反復輾壓娜娜已經支離破碎的頭顱,確定娜娜必死無疑,這才停下車來。
  風狂雨驟,天昏地暗。
  紅色標緻跑車上的血跡順著雨水輕輕滑落。道路上一片暗紅色,飄浮著黃白相間的絮狀物。兩旁的花草樹木卻被雨水洗得更加鬱鬱蔥蔥,貪婪的吮吸著娜娜身上流出來的液體。
  全身濕透了的江逸風脫下外衣,光著膀子,探出頭,對著娜娜的屍體大叫:“去死吧,婊子!”
  紅色標緻跑車再次發動,仿佛一個甲殼蟲,毫無目的地穿梭在雨幕中。
  半個小時後,在一個偏僻的山腳,紅色標緻跑車停下來了。
  江逸風喘著粗氣,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的擋風玻璃發呆。
  雨依然在下。
  良久,江逸風勉強鎮定下來,扭過頭,凝望著受驚小鳥般的沈嘉月。
  江逸風長吸一口氣,緩緩地說:“剛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沈嘉月拼命搖頭:“沒,我什麼都沒看到!”
  江逸風突然笑了,笑得燦爛無比,充滿了柔情:“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也看到了,是她不對在先,她是咎由自取!”
  沈嘉月驚恐地望著江逸風,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你別怕,那只不過是一場交通意外而已。這種事情,每天都會發生的。”
  沈嘉月這才回過神來:“是的,是一場交通意外。她突然從道路邊上沖出來,你來不及刹車才撞到她的。”
   “說得好!交通意外!” 江逸風的笑得更加誘人了,“只是,你說錯了一件事,不是我來不及刹車,是你來不及刹車。撞人的不是我,是你!”
  “啊——”沈嘉月張著嘴,怔怔地望著笑容璀璨的江逸風,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皮。
40

  沈嘉月的智商並不低,一個低智商的人,又怎麼可能考到南江醫學院來呢?此時,江逸風的笑容越璀璨,她的心臟就越虛弱。她親眼目睹娜娜死亡的全過程,親耳聽到娜娜臨死前的苦苦哀求,那麼淒慘,即使是地獄中的惡魔也會於心不忍。可江逸風卻那麼決絕殘酷地輾壓過去,從他以前的戀人頭顱上輾壓過去,沒有一點悲傷和痛苦地輾壓過去。
  對於江逸風這種自私到極點的男人,沈嘉月是徹底拋棄了幻想,虛偽的笑容只會讓她越來越心驚膽顫,仿佛面對著一條披著羊皮的狼。
  這不,江逸風竟然恬不知恥地說,是她撞死了娜娜!他是什麼意思?他想讓自己成為替罪羔羊?

  “不是我……不是我撞的……我沒開車……”沈嘉月結結巴巴地爭辯,眼神慌亂,下意識尋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月月,別害怕,你聽我說。”江逸風仿佛在哄小孩般,“我會疏通好一切關係的,你不會有事的。不過是場意外車禍,最多賠點錢給她家裏就行了。她家裏的情況我很清楚,無權無勢,由不得他們不聽話。”
  “可是,我還是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不想坐牢!”
  “傻瓜,怎麼會坐牢呢?意外車禍嘛,娜娜的家人不會追究的,什麼事也不會有。你替我想想,如果你不幫我,以我和娜娜的關係,很容易引起警方懷疑,到時就麻煩了。聽話,幫我這一次,我不會虧待你的。” 江逸風威逼利誘,雙管齊下,“只要你幫我逃過此劫,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等這件事過去,我帶你去見我父母,然後到歐洲旅遊結婚。你不是喜歡巴黎嗎?我們就去巴黎好了!我發誓,如果我對沈嘉月負心,叫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你讓我想想……”沈嘉月動搖了,如果真的能和江逸風結婚,嫁入豪門,鮮衣怒馬,那這輩子也知足了。

  “還想什麼啊!”江逸風煩躁起來,“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
  沈嘉月急忙說:“不是的!我是在想,怎麼應對警方的盤問。”
  “這就對了!”江逸風長舒一口氣,“我沒看錯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你就說,你想學開車,讓我把車讓你給開,誰知道娜娜突然從路邊的小樹林裏橫向竄過來,你一個沒注意,心慌意亂下,沒踩到刹車,反而踩到油門,導致車子加速狠狠地撞到了她。”
  “嗯。”沈嘉月不置可否,低著頭,想著心事。
  “我們回去吧。”
  紅色標緻跑車終於再次發動了,兩束燈光孤獨地閃爍在黑漆漆的雨夜中,時間過得緩慢而凝重。跑了很久,終於駛到了南江醫學院門口。

  “進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清晨,我陪你去公安局自首。”江逸風伸手摸了摸沈嘉月的頭髮,沒想到的是,沈嘉月竟然打了個哆嗦,躲躲閃閃。
  江逸風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沈嘉月顫著解釋:“雨太大了,天氣好冷,我全身發冷……”
  江逸風擺了擺手,不聽沈嘉月的解釋:“沒什麼,別想那麼多。你記住,好好睡一覺,明天早晨七點,我會來接你的。”
  沈嘉月下了車,傾盆大雨灑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借著風勢直接撞在她的臉上,如一顆顆小石子般,火辣辣的疼。她慢慢地往前走,走幾步,就回頭望一次,看看紅色標緻跑車是否還在原地。現在的沈嘉月,莫名地害怕起那輛紅色標緻跑車,生怕那輛紅色標緻跑車會追上來,將她像娜娜一樣血腥地輾壓。

  紅色標緻跑車的車燈在雨中時隱時現,鮮紅的顏色仿佛被鮮血染過一般。遠遠地,望見駕駛位上閃爍著小小的火光,估計江逸風坐在那裏猛抽煙,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進了南江醫學院,沈嘉月加快了腳步,小跑著跑向女生宿舍。現在的她,只想躲進寢室裏,好好地思考,思考如何抉擇她所要面對的人生轉折。
  突然,她聽到一陣不同尋常的聲音——車輛行駛的聲音!
  仿佛受驚的小鹿般,沈嘉月猛回頭,刺眼的燈光照得她睜不開眼,紅色標緻跑車仿佛瘋了般迅速沖過來。
  “啊——”沈嘉月被嚇呆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風雨飄零中的泥菩薩。
  然而,紅色標緻跑車並沒有接到沈嘉月,而是在她面前來了個緊急刹車,在離她幾釐米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

  江逸風從跑車裏跳出來,箭一般地竄到沈嘉月面前,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對不起……”江逸風吻了吻沈嘉月冰冷的額頭,“我愛你……”
  雨水,竟然是熱的。不對,那是江逸風的淚水!
  江逸風,這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極度自私的富家子弟,竟然對她動了真情?沈嘉月驀然有些溫暖的感覺。她相信,江逸風不是在演戲。就在這一刹那,她終於有了決定,決定幫江逸風頂罪。
  沈嘉月仰起臉,望著這個她心目中曾經的白馬王子,笑了:“乖,別想那麼多,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早晨七點來接我。”
  然後,沈嘉月大笑著奔跑在雨中,笑聲仿佛銀鈴般悅耳,飄蕩在漆黑冰冷的校園裏。所有的寒流,在江逸風淚水的溫暖中黯然失色。沒有了心理負擔的沈嘉月,又仿佛成了一個快樂的小精靈,輕盈靈動。

  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只需要一點點感動,就可以忘卻男人對她們的傷害。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和幸福?
  沈嘉月叫了半天,才叫醒女生宿舍守門的校工萬阿姨。萬阿姨嘴裏直嘀咕,但還是摸索到鑰匙打開大門。
  “這麼晚才回來?”
  “嗯。”
  “都淋成這樣了,趕緊回去換衣服吧,睡之前喝點熱茶,小心著涼。”
  “好的,謝謝萬阿姨。”
  爬過狹窄黑暗的樓梯,沈嘉月打開寢室的大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寢室裏很暗,沒有燈光,靜悄悄的,女生們似乎都睡著了。

  沈嘉月走到水房,拉亮燈,脫下早已濕透了的衣裙,半裸的身體雪白雪白的,起伏有致,在朦朧的黃色燈光映照下仿佛一座潔淨的白瓷器,白得耀眼。她看了一眼鏡中的胴體,頗有得色,低下頭,用幹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髮。
  兩分鐘後,沈嘉月擦幹了頭髮,準備臥室裏尋衣服穿。一抬頭,卻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光影交錯的地方,斜倚著水房的門口,嘴角微微翹起,冷冷地望著她。
  竟然是蘇雅!

  沈嘉月陡然一驚。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蘇雅,沈嘉月的好心情就無影無蹤了。蘇雅身上的那股氣勢,壓抑得她難以呼吸。所有的自信與驕傲,在蘇雅面前都變得可笑起來。
  蘇雅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麼晚,蘇雅為什麼還沒睡?她這樣望著自己,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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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07 引言回覆
42、

  沈嘉月失蹤了。
  沈嘉月離開女生宿舍時,只穿了件睡衣,沒帶一分錢,也沒帶手機,按理說,應該跑不遠。
  奇怪的是,星星和小妖在醫學院附近到處尋找,卻沒有找到一點和沈嘉月有關的線索。女生宿舍的管理員萬阿姨說沒看到她出去,保衛處的保安、醫學院附近經商的小販、平時來往密切的同學、她的家人,在她離開女生宿舍後都沒有見到過她。也就是說,沈嘉月仿佛一滴水般,無聲無息地人間蒸發了,沒留下一點痕跡。
  這多少有些反常。
  三天后,沈嘉月的家人決定報警,警方將沈嘉月列為失蹤人口,按慣例派了個刑警來醫學院調查。
  蘇雅沒想到的是,來調查的刑警竟然是馮婧。
  雙方都有些驚訝。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蘇雅,我們還真有緣,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馮婧微微笑著說。
  馮婧想調和一下女生寢室裏的氣氛。這裏的氣氛太壓抑了,星星和小妖一臉的悲傷,情緒低落。蘇雅卻面無表情,冷眼旁觀,拒人於千里之外,誰也猜不到她在想什麼。
  “又是你?”蘇雅卻毫不理會馮婧的熱情,微微仰起頭,挑釁似地望著馮婧,“怎麼不讓蕭強來?”
  “蕭隊最近很忙,來不了,我來也是一樣的。”馮婧知道蘇雅在指桑駡槐,冷嘲熱諷她的偵察水準。
  本來,馮婧也不想接手這件案子。南江市最近的治安很不好,到處有惡性刑事案件發生,刑警們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身為刑警骨幹的她,應該去偵察那些重案要案,這樣才能立功受獎,有所表現。可蕭強也不知安什麼心思,偏偏派她來醫學院,調查這麼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女學生離校出走事件,還說她是女警,對醫學院又熟悉,是最合適的人選。沒辦法,誰讓她選擇了刑警這一職業,心中再不願意,組織紀律還是得服從的。
  “是嗎?”蘇雅明顯置疑的口氣。
  馮婧知道蘇雅的脾氣,懶得和她解釋,拿出記錄本,詢問沈嘉月的情況,尤其是沈嘉月出走那晚的情形。

  “我們也不知道沈嘉月為什麼出走。那天,她說要和朋友出去玩,玩得很晚才回來,回來時我們都睡著了。淩晨兩點多,她突然把我們吵醒,將手機摔到地上,整個人都瘋了般,拉也拉不住,連鞋子都沒穿就沖出了寢室。我和星星趕緊追過去,可她卻冒著傾盆大雨往外跑,天太黑,一下子就跑得無影無蹤了。她身上又沒帶錢,孤單一個人,很容易出事。天亮後,我和星星到處找,問了很多人,都說沒見到她。”
  “和一個朋友出去玩?什麼朋友?你們知道是誰嗎?”
  小妖望了一眼星星,猶豫了一下,說:“我們不認識,不過,聽沈嘉月講,那個人很有錢,長得也帥,經常開一輛紅色標緻跑車。”
  蘇雅插了一句:“那個人叫江逸風,江氏家族的大公子。”
  “江氏家族?”馮婧微微一怔,她知道江氏家族在南江市的影響力。近幾年來,江氏家族風生水起,人才輩出,在政界和商界發展都很順利,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量。
  “那沈嘉月還有沒有其他比較親密的朋友?”
  小妖搖搖頭:“沒有,除了那個叫江逸風的男人,就屬我們和她走得最近了。平時,有什麼事,她都和我們說的。”
  馮婧問了一些其他的情況,沒有什麼收穫。她始終搞不懂,沈嘉月為什麼會深更半夜冒雨出走。聽小妖說,她把手機摔壞了,難道,她接聽到令人無法控制情緒的電話?

  “死亡鈴聲!”蘇雅望著冥思苦想的馮婧,冷冷地說,“沈嘉月聽到了死亡鈴聲!她現在肯定已經死了。”
  “死亡鈴聲?”
  “是的,死亡鈴聲,它來了!南江大學四個女生去大塘古村遊玩,因為聽到了死亡鈴聲,一個接一個地意外死去,即使躲在不見天日的精神病院也沒辦法逃脫。蘇舒在日記裏寫得很清楚,她聽到了死亡鈴聲,所以才會發生意外。現在,輪到了沈嘉月。那晚,我朦朦朧朧中醒過來了,聽得很清楚。沈嘉月聽到了死亡鈴聲,被死亡鈴聲嚇壞了,所以才會拼命地摔壞手機,發瘋般的沖出去。這個寢室的人,都會輪到的,小妖,星星,還有我,都會輪到的。”蘇雅鐵青著一張臉,每個字都仿佛從她嘴裏擠出來的,緩慢而抑鬱。
  空氣顯得特別沉重,讓人透不過氣來。
  馮婧勉強笑了笑:“蘇雅,別開玩笑了,什麼死亡鈴聲,我聽都沒有聽說過。”
  蘇雅的臉色冷得嚇人:“我沒有開玩笑!你沒有聽說過,只能說明你比較幸運,死亡鈴聲還沒有找上你。南江大學的四個女生,然後是蘇舒,現在又是沈嘉月,信不信由你們!”
  女生寢室裏沉寂下來,電風扇無力地“嗡嗡”轉動。

  良久,還是馮婧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了,我也該走了。蘇雅,你能送送我嗎?”
  蘇雅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小妖和星星,嘴角浮現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對馮婧點點頭:“好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女生寢室,走到女生宿舍時馮婧放慢了腳步,停下來等蘇雅。
  “剛才,你是故意嚇她們的吧。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蘇雅站住了:“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麼多?專心做好你份內的事?比方說,找到沈嘉月的屍體。”
  “你真的認為,沈嘉月已經死了?”
  “是的。”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有什麼理由嗎?”
  “沒理由,憑我的直覺。”
  馮婧無語。她不是不相信直覺,在生活中,她也有過很多次直覺,而且準確率還很高。據說,股市中的高人,買賣股票並不靠什麼技術分析,而是靠他們對股票漲跌的直覺,也就是所謂的盤感。但身為刑警,她又不能憑直覺去做出判斷。

  “蘇雅,你陪我一起去找女生宿舍的管理員,好嗎?”
  太陽刺眼,蘇雅用手遮住眼睛,遙望著遠方的蒼穹,若有所思,半晌才回過神來:“好,走吧。”
   剛才,蘇雅那樣驚嚇同寢室的女生,到底是什麼用意呢?難道,她懷疑妹妹的意外和那兩個女生有關?
  馮婧現在越來越摸不透蘇雅的心思了。
  沈嘉月那樣一個女孩,不可能從女生宿舍的鐵門上翻越出去,肯定是有人給她開門的。也就是說,身為女生宿舍管理員的萬阿姨,才是最後一個見到沈嘉月見過的人。只是,萬阿姨卻說她沒有看到過沈嘉月,她是否在說謊?她又為什麼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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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07 引言回覆
43

  萬阿姨對馮婧和蘇雅的到來顯得特別慌張。
  “別怕,我只是來找你問點事的。”亮明瞭身份後,馮婧迅速打量了一下萬阿姨的住處。
  萬阿姨的住處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小桌子,幾個凳子,一個小彩電,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廚房用具,把這個房子擠得滿滿的,散發著一股子怪味。
  “坐吧、坐吧。”萬阿姨很熱心地給她們倒了兩杯茶,只是那杯子裏滿是黑色的茶垢,看著噁心。
  馮婧和蘇雅接過熱氣騰騰的茶杯,卻不約而同地隨手放到一邊,都不想喝。
  “我想問問你,你最近有沒有看到過這個女孩?”馮婧拿出沈嘉月的照片給萬阿姨看。

  萬阿姨拿過照片,戴上老花鏡看了好半天,這才囁嚅地說:“看到過。”
  “說說當時的情形。”
  “前幾天的一個晚上,大概十二點左右,下著大雨,她淋著雨,叫我給她開門,放她進女生宿舍。”
  “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萬阿姨搖搖頭:“沒有,就她一個人。”
  “之後呢?你有沒有看到她?”
  萬阿姨突然閉上嘴,望望馮婧,又望望蘇雅,搓搓手,一個勁地乾咳。
  馮婧和蘇雅對望了一眼,顯然,萬阿姨心中有鬼。

  馮婧和顏悅色地說:“萬阿姨,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事實是怎麼樣的就怎麼說,我不會為難你的。”
  誰也沒想到,萬阿姨突然大哭起來:“我的命好苦哇……吃了一輩子的苦,無兒無女,老了沒人可憐……”
  沒辦法,馮婧只好柔聲細語地在一旁勸解。勸了半天,馮婧才曉得萬阿姨失聲痛哭的原因。
  原來,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輕鬆的工作,怕說出實情,醫學院的領導和沈嘉月的家人會怪罪于她,丟了這份工作,所以才堅決否認是她開門放沈嘉月出去的。
  馮婧再三保證不會將這件事外傳,萬阿姨這才說出實情:“那天淩晨,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到一陣門響,是被人用腳踢的那種聲響。我想,這麼晚,下這麼大的雨,敲門的是不是有神經病?打開門一看,是幾個小時前淋著雨進來的那個女學生。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我就問她,這麼晚有什麼事?那個女學生看上去很焦急,不肯進來坐,而是搖著鐵門的柵欄一個勁地叫我開門。起初,我覺得這事蹊蹺,擔心她出事,不肯開門。可那個女學生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竟然沖進房間來自己找。她一邊找,我一邊勸她,問她有什麼急事,不如等天亮後再說,或者先打個電話讓朋友幫忙,可她根本不聽我的。找了幾分鐘,她沒找到鑰匙,很不甘心,拔了個電話,背向著我,捂著話筒嘀咕了幾句,突然放下電話,從桌上搶到一把剪刀,對著我大叫,要我趕快開門!那架勢,隨時可能撲到我身上來!我嚇壞了,只好給拿出鑰匙給她開了門。那麼大的雨,她想也不想,掉頭就往門外跑。第二天就聽說,這個女學生失蹤了,生死不明。我怕學校追究我的責任,開除我,只好對他們說謊,我也不是不得已啊,我一個孤老婆子,命好苦啊,沒兒沒女的,你們可憐可憐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馮婧說:“萬阿姨,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對不對,蘇雅?”
  蘇雅點點頭,退了出去。喜歡乾淨的她,實在受不了房間的那股子怪味。
  站在門外,蘇雅說了兩個字:“電話。”
  蘇雅在提醒馮婧,沈嘉月失蹤時打了個電話,這是特別關鍵的線索。其實,用不著蘇雅提醒,馮婧已經在詢問了:“萬阿姨,你還記得沈嘉月撥打的那個電話號碼嗎?”
  萬阿姨翻出一個舊作業本,說:“那個女學生一走,我就按了下重撥鍵,把這個電話號碼記下來了,你看,有沒有用?”
  馮婧喜出望外:“有用,當然有用!謝謝你了,萬阿姨,等找到了沈嘉月,我再好好地謝謝你。”
  馮婧記下了那個電話號碼,向電信局查詢。果然,那個電話號碼的主人就是江逸風。

  馮婧和蘇雅是在江氏家族的一個公司裏見到江逸風的,他在這裏掛名當了經理,儼然一副商界老闆的打扮,派頭十足。
  簡單的介紹後,馮婧開門見山地拋出了問題:“江逸風,沈嘉月失蹤了,你知道嗎?我想找你瞭解一點情況。”
  江逸風顯得很驚訝:“沈嘉月失蹤了?怪不得她這幾天沒來找我!”
  “三天前的淩晨,她離開醫學院出走了,下落不明。我想問你,你後來有沒有見到過她?”
  江逸風想也沒想,說:“三天前?哦,那天晚上,我把她送回醫學院後,回家就睡著了。後來,就再也沒見到過她了。”
  馮婧盯著江逸風的眼睛,問:“可是,沈嘉月失蹤前曾給你打了個電話。”

  江逸風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慌亂:“是啊,淩晨的時候,她還給我打了個電話,要我去找她。那麼晚,外面又下著大雨,我才不去呢,叫她回寢室睡一覺,有事明天再說,然後就掛了電話。”
  馮婧半信半疑:“就這些?”
  “就這些。兩位美女還有什麼事想問嗎?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江逸風得意的笑。
  沒有真憑實據,馮婧拿江逸風沒轍,他的家庭背景也讓馮婧投鼠忌器。
  一直沒說話的蘇雅卻笑著說:“請問江經理,沈嘉月失蹤的時候,你住在哪里?能否帶我們去參觀一下?”
  江逸風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沒問題,兩位美女肯賞光去寒舍,正求之不得啊。你們等下,我和公司打個招呼就走。”
  “好,我們在樓下等你。”
  蘇雅拽著馮婧先行下樓。

  馮婧問:“真的要去?”
  “當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沈嘉月就是在那裏被害的。”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沈嘉月已經死了?而且是被江逸風所謀殺的?”
  蘇雅警惕地觀察周圍,四處無人,這才低聲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沈嘉月已經死了。她這樣單純的女學生,既沒有錢,長得也不是天香國色,生活圈子又小,值得懷疑的人本來就不多。你剛才問江逸風時,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馮婧回憶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發現。”
  “你沒有發現,他剛才的樣子,太鎮定了?按理說,沈嘉月是他的女友,聽到沈嘉月失蹤的消息,他應該驚惶失措,焦急萬分。可你看,他實在太鎮定了,好像早就知道沈嘉月已經失蹤了。還有,沈嘉月三天都沒打電話找他,他也沒打電話給沈嘉月,你不覺得奇怪嗎?而且,他對你的提問,回答得從容不迫,不像是臨時想起來的,更像是早就有了標準答案,等著你來詢問。”

  “啊——”現在回想,當時的情景就是蘇雅說得那樣,馮婧不得暗自佩服。雖然,沒有蘇雅的提醒,她遲早也會想到這些,但蘇雅思維的迅捷還是讓她吃了一驚。
  馮婧還想再說,一抬頭,江逸風已經開著一輛黑色的奧迪小車來到了身邊,搖下車窗,笑眯眯地叫她們上車。
  不知怎的,馮婧心中一陣反胃。江逸風笑眯眯的樣子,過於陰柔,讓她沒來由地想到了電視中的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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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09 引言回覆
44

  馮婧和蘇雅上了車,坐在後排的座位上,黑色奧迪嘶啞了一聲,緩緩加速。
  蘇雅四下看了看,突然想起一件事:“喂,你不是有輛嶄新的紅色標緻跑車嗎?怎麼又開這輛黑色舊奧迪出來,也不怕丟了你江大公子的臉面?”
  江逸風瞄了一眼反光鏡裏的蘇雅,說:“那車子借給朋友開,結果出了交通意外,現在還扣在交警隊的停車場呢。”
  “是嗎?你倒真大方,肯把新車借給別人。”
  江逸風大笑:“蘇雅,只要你喜歡,別說是一輛車,就是一幢房子,一個公司,我都借給你,怎麼樣?還有,我們之間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馮婧望瞭望江逸風,又望瞭望蘇雅,一頭霧水:“你們兩人認識?”

  江逸風誇張地叫起來:“認識!怎麼不認識?馮警官,你還不知道吧,蘇雅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到時請你賞臉來喝杯喜酒。”
  “未婚妻?”這回,輪到馮婧傻眼了。她的想像力再強悍,也想不到蘇雅和江逸風還有如此一層關係。
  蘇雅沒好氣地說:“別聽他瞎說!什麼未婚妻,扯淡!也不照照鏡子!”
  江逸風顯得很委屈:“我照了鏡子,每天早上都照,沒什麼問題啊!馮警官,你來評評理,我的長相,會對不起觀眾?”
  馮婧笑了:“哪能呢,江經理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你迷死。只是,別說我沒警告你,這位蘇雅可不是一般女孩,不是好惹的,你別拿她來開玩笑。”
  “開玩笑?馮警官,我真沒騙你,她是我的未婚妻。雙方家長都見過了,早就說好了,等她一畢業,就嫁給我,訂婚的禮金她父親都收了,是我家祖傳的玉鐲,傳媳不傳女,還是我親手送過去的呢。”

  馮婧沒話好說了,對江逸風和蘇雅的關係,她還真弄不清楚。江逸風說得有鼻子眼,不像是開玩笑的,何況,蘇雅也沒有反駁。
  蘇雅冷笑:“你就等著吧!”
  “我當然等!這個世界上,值得我等的女孩子不多,蘇雅你是其中一個。”
  蘇雅不再搭理他,把頭扭過去看窗外的風景,心裏默默盤算。
  在她的印象中,江逸風對他的寶貝跑車可是心疼得不得了,怎麼會借給朋友呢?難道,是他自己出了交通意外,叫別人來幫他頂罪?沈嘉月的失蹤,會不會和這件事也有關係?
  蘇雅咬牙切齒地想:你就等著吧,只要你能活到那一天。
  蘇雅堅信,沈嘉月已經被害了,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這個在她們面前花言巧語故作鎮定的江大公子。
  十幾分鐘後,黑色奧迪停了下來,一座流光溢彩的小別墅映入眼簾。

  金黃色的木制三層小樓房,在碧綠的草坪襯托下顯得奢侈而高貴。小樓房的周圍,種滿了各種觀賞樹,蒼翠欲滴,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味道。草坪的正前方,是一條人工挖成的小河流,裏面碧波蕩漾,光可鑒人,不時有魚兒歡快的躍出水面,煞是可愛。
  馮婧情不自禁地歎道:“好漂亮。”
  江逸風頗有得色,笑容可掬地對蘇雅說:“怎麼樣?這幢房子還過得去吧!什麼時候搬過來住?”
  蘇雅板著臉凝視著江逸風,眼都不眨,一字一字地說:“我最討厭和冤死的鬼魂住在一起。一到深夜,它們就哭個不停,吵得心煩意亂。”
  一開始,江逸風還和蘇雅對視,但沒多久就敗下陣來,扭過臉,乾笑了兩聲:“蘇雅,你真會開玩笑……我們進去吧。”
  江逸風走在前面,似乎有些心神不寧,走路時都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蘇雅似乎對小河特別感興趣,盯著看了很久。河裏的魚也讓她感到奇怪,並非是草魚、鯽魚、鯉魚這些常見魚,而是一向有魚中惡狼之稱的烏魚。
  開門進去,裏面裝修得果然金碧輝煌,全部採用黃色系來裝飾,旋轉式樓梯、精美的花飾扶手、巨大豪華的吊燈、古典歐式的高檔傢俱,就連水龍頭都是金黃色,閃閃發亮,仿佛置身於古典的歐洲皇宮中。
  “歡迎兩位美女來寒舍,沒什麼好招待的,我去拿瓶飲料。你們喝什麼?可樂?涼茶?優酪乳?還是啤酒?”
  天氣太熱,蘇雅嗓子裏在冒煙,想了一下,說:“可樂吧,在哪里,我自己去拿。”
  “何必麻煩你們,我來拿就是了。”
  “不用這麼客氣。”

  無論江逸風怎麼說,蘇雅還是跟著江逸風進了廚房,沒要江逸風的可樂,自己從冰箱裏另外拿了兩瓶涼茶。
  “我還是喝涼茶吧,最近火氣太大了。”
  江逸風自嘲道:“為什麼誠心誠意給你的,你卻不要。不想給你的,你卻搶著要。”
  蘇雅莞爾一笑:“那是因為你從來不懂我的心。”
  仿佛盛夏裏悄然綻放的白蓮,那一刹那間的瑰麗讓人歎為觀止。江逸風傻傻地望著蘇雅的笑靨,竟然有些醉意。
  的確,江逸風還不懂蘇雅的心。每次,蘇雅要讓別人痛苦時,總是要先給他們一個歉意的笑臉。現在,蘇雅的腦海裏只有一件事,找到沈嘉月在這幢別墅裏被害的證據,結束江逸風虛偽的人生。

  暖色的整體櫥櫃,大理石櫥櫃臺面,白色雙門冰箱,容量巨大的冰櫃,大功率的烘烤箱,天然氣灶,吸油煙機,大高壓鍋,筷碗瓢勺……
  整體櫥櫃、冰櫃、烘烤箱都是空的。
  廚房轉了一圈,蘇雅臉色異樣的沉重,慢慢地走出廚房,將涼茶遞給了馮婧。馮婧也在客廳裏欣賞完畢,對著蘇雅搖搖頭,沒什麼發現。
  客廳裏一目了然,除了沙發下面,沒有可以藏匿的空間。蘇雅用力嗅了嗅,空氣清新自然,一點味道都沒有。
  蘇雅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對馮婧說:“咦,你的臉上怎麼有一塊黑跡?走,去衛生間洗乾淨。”
  蘇雅拉著馮婧進了衛生間,反手將門關上,四下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針孔攝像機和**,這才壓低聲音對馮婧說:“江逸風很可疑。”

  “你有發現?”
  “嗯,但不能肯定。你先打電話叫蕭強過來,我怕他狗急跳牆。”
  馮婧想了想,還是給蕭強打了電話。蕭強的經驗和水準擺在那裏,叫他來看看,總沒錯。
  蕭強正忙得不可開交,本不想來,但聽到馮婧說江逸風很可能是殺人兇手後,立馬表態馬上趕到。
  馮婧打完電話,回頭一看,蘇雅正對著衛生間的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大塑膠盆發呆。
  衛生間很大,足有三十多平方米,洗漱台、浴缸、牆柱、地磚、牆磚都採用象牙白,燈光是金黃色的,顯得典雅而高貴。而那個大塑膠盆放在這裏面,顯得格格不入。
  蘇雅對馮婧點了點頭,更加肯定了對江逸風的懷疑。
  走出衛生間,蘇雅對江逸風說:“你的臥室在哪里?我很想看看,我將來要睡的床是怎麼樣的。”
  江逸風做了個紳士的鞠躬動作:“願意效勞。”

  臥室裏果然奢侈,鬆軟寬大的豪華大床,價格不菲的地毯,古典歐式的座椅,精巧典雅的水晶燈,精心設計和擺放的傢俱,讓人眼花繚亂。
  蘇雅在床上用力地坐下去,蹦了幾下,感覺很有彈性,說:“這張床真不錯。”
  江逸風一臉邪笑:“如果喜歡,隨時歡迎你來睡。”
  “你平時都在這裏睡?”
  “看情況,有時來,有時不來。”
  “你不覺得,這張床少了些什麼嗎?”
  “少了些什麼?沒少什麼啊。”
  蘇雅盯著江勉風,輕描淡寫地說:“少了條毯子,你不覺得嗎?”
  不知為什麼,江逸風聽到這句話,全身一晃,臉色劇變,狼一般地盯著蘇雅,寒光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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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對你說 不要離開我
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
孤單的時候 誰來陪伴我
還記得你許下的承諾
天上多少雲飄過 地上多少故事成傳說
天廣闊 地廣闊
天地癡心誰能明白我
風中多少花飄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風婆娑 雨滂沱
風雨中你卻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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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戀雲蝶戀雲蝶

戀戀雲蝶雲空戀

雲戀雲蝶蝶戀空

蝶戀雲空空戀蝶

~飛天寶寶豬~


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09 引言回覆
45

  馮婧在一邊聽得奇怪:“蘇雅,你在說什麼?少了條毯子,是什麼意思?”
  蘇雅微微一笑,正要解釋,門鈴響了,走過去打開門一看,竟然是滿頭大汗的蕭強。
  “蕭隊長,你來得好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某個人太擔心的原因?”蘇雅興致很好,竟然和蕭強打趣。
  “別胡說!”蕭強一臉嚴肅,故意撇下蘇雅,走到馮婧面前,“有什麼情況?”
  馮婧張了張口,想要彙報,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完全相信蘇雅的推斷,只是因為職業習慣讓她對江逸風有所懷疑,寧可錯過不可放過,所以才讓蕭強趕過來。
  蘇雅指著江逸風說:“蕭隊長,把這個人抓起來,他是殺害沈嘉月的兇手!”

  其實,從一進來,蕭強就暗中觀察了江逸風,對他起了疑心。江逸風實在太緊張,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悠然自得。
  蕭強沒有看蘇雅,而是一直凝視著江逸風,說:“你有什麼證據嗎?”
  蘇雅笑了:“證據我沒有,不過,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思路。”
  “洗耳恭聽。”
  “那你聽好了。”蘇雅停頓了一下,板著臉,一個詞一個詞地說,“毯子、冰櫃、大高壓鍋、鋸子、大烘烤箱、大塑膠盆、河底。”
  蘇雅所說的,每一個詞都仿佛一個重拳,狠狠地擊打在江逸風腦袋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魂飛魄散。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計畫周密,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即使福爾摩斯再生,也只會無可奈何歎息著離去。可是,眼前的這個叫蘇雅的女孩,卻只花了短短十幾分鐘,就識破了他的所有偽裝,仿佛親眼目睹般。

  馮婧還在苦苦思索,蕭強卻已如夢初醒般,恍然大悟,一個箭步沖過去,伸手擒拿住江逸風的手腕。江逸風這種公子哥,哪里是蕭強的對手,被蕭強反扭著手腕,白嫩的臉蛋緊貼著冰冷的地板瓷磚,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比肉體的痛苦更讓他恐懼的是,即將面對的死亡。他知道,這次,沒有人能拯救他。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回到三天前,重新開始他的人生。可惜,人生只有一次,有些事情,是沒辦法回頭的。
  江逸風痛苦地閉上眼睛,三天前的那個可怕淩晨,再次在他腦海裏慢慢浮現。
  那晚,和沈嘉月分手後,他回到了別墅,獨自睡在臥室裏,朝著金碧輝煌的天花板發呆。整晚,他都沒有睡著。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處偷偷地窺視著他,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在那個東西的監視中。

  只要一閉上眼,他就看到鮮血淋淋、頭顱支離破碎的娜娜,仿佛附骨之蛆般,滲進他的身體中,擺脫不了。他甚至可以聞到娜娜身上散發出來的腐爛味道,那是人類最不能忍受的臭味。
  別墅裏燈光通明,臥室、客廳、廚房、衛生間,沒有一盞燈不是亮著的,五顏六色,流光溢彩,仿佛舉辦豪華舞會的宮殿。他害怕黑暗,害怕黑暗裏獨自面對著娜娜,害怕黑暗中其他一些未知的可怕東西。
  即使遠離黑暗,他依然害怕。毯子裹得緊緊的,身上汗水涔涔,心臟跳得“砰砰”直響,仿佛喝醉了酒般,頭暈得厲害。
  淩晨兩點時,他接到了沈嘉月的電話。沈嘉月在電話中說,她想先得到江逸風家人的認可,並收到一筆保證金,才會幫他去頂罪。

  江逸風氣暈了,他沒想到,沈嘉月會這樣出爾反爾。原本,他對沈嘉月還有一點憐惜,一度動了感情,打算等事情了結後對她有所補償。誰知道沈嘉月卻貪心不足蛇吞象,既想嫁入他家,又想從他身上敲詐一筆,保證金的高達七位數。氣得江逸風直咬牙,表面上卻不露聲色,虛與委蛇,變著法子哄她。
  在江逸風的印象中,沈嘉月活潑可愛乖巧玲瓏,是那種單純不諳世故沒有社會經驗很容易控制的小女孩。但這次通話讓他徹底改變了對沈嘉月的看法。無論他怎麼哄,說得口乾舌燥,焦頭爛額,沈嘉月就是不為所動,旗幟鮮明,牢牢堅持她的兩個先決條件:得到江逸風家人的認可、收到高達七位數的保證金。江逸風無奈,怕沈嘉月將他撞死娜娜的事到處宣揚,只能暫時表示同意她的條件,等見面再做打算。
  這麼一鬧,江逸風更沒心思睡覺了,翻來覆去,想著對付沈嘉月的辦法。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逸風又接到沈嘉月的電話,這次,沈嘉月是用一個固定電話打來的。電話中,沈嘉月顯得很慌張,說她剛才被娜娜的鬼魂糾纏,差點嚇死,不敢在女生寢室裏住,讓他趕緊開車去接她。

  江逸風二話不說,急忙趕去,在醫學院附近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裏找到沈嘉月,將她帶回別墅。沈嘉月被嚇壞了,什麼話也不說,只知道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到處張望,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嚇得她一驚一乍。很明顯,她的精神狀態極差,隨時可能崩潰。
  在別墅的臥室裏,沈嘉月哆哆嗦嗦地把她接到娜娜電話的事告訴江逸風。江逸風才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安慰沈嘉月說,她剛才所經歷的那一切,很可能只是她的一個噩夢。沈嘉月卻爭辯說,絕對不是噩夢,是她現實中發生的事情,千真萬確。
  這時的沈嘉月,狀若瘋狂,一個勁說是娜娜的冤魂來找他們報仇,無論江逸風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沈嘉月明確表示,她不會幫江逸風頂罪。甚至,她還勸江逸風向警方自首,並且辦一場隆重的法事為娜娜超度。
  到了這種地步,擺在江逸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他必須做出抉擇。第一條路,聽沈嘉月的,向警方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可是,蓄意謀殺,即使自首,依然會受到最殘酷的法律制裁。第二條路,就是讓沈嘉月這個知情人徹底消失,然後花錢買人來頂罪。

  江逸風再三思索,還是選擇了第二條路。第一條路,擺明瞭是死路一條。第二條路,雖然兇險,卻可以險中求生。既然錯了,索性一錯到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天真的沈嘉月還在不停地勸說江逸風,她沒想到,她心中的白馬王子,在夢中以身相許的癡心愛人,將為她的人生畫上句號。
  江逸風輕吻著沈嘉月,在她心神都陶醉的一刹那,堅韌的枕巾仿佛情人的手,溫柔地纏繞到她的雪白脖子上。
  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沈嘉月才看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衣冠楚楚,卻只是一個披著人類外衣的冷血禽獸!沒有一點血性和良知!
  窗外,風狂雨驟,閃電仿佛一條長長的毒蛇,在黑暗的蒼穹中扭來扭去,陣陣雷聲震耳欲聾,回聲綿綿不絕。
  一片片落葉在風雨中盤旋飛舞,帶著對母體的深深眷戀,歎息著飄落下來。
  來於塵土,歸於塵土。
46

  沈嘉月終於離去,帶著對這個世界的無限眷戀,帶著對江逸風的無限怨恨。一直到死,她的眼睛沒有閉上,瞪得凸起來。也許,她是想看清這個世界。缺氧的痛苦扭曲了她的臉,原來蘋果般色澤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血色的蒼白。她的身體,曾經有著青春少女特有的清爽,現在也開始彌漫起一種難聞的惡臭。
  江逸風發狂般緊緊勒住沈嘉月的脖子,嘴裏不停地咒駡著,數不勝數的下三濫髒話從他嘴裏洶湧而出。其實,這也是一種心理暗示,堅定他勒死沈嘉月的決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確認沈嘉月已經必死無疑後,江逸風這才鬆開了手,看著沈嘉月的身體軟軟地滑倒到地上。

  江逸風看著沈嘉月的屍體,突然間,仿佛受驚的兔子,眼神變得十分驚恐,一個勁地往後退。直到這時候,他才感到後怕——他親手勒死了自己的女友!
  江逸風坐在地上,全身顫抖,牙齒“咯咯”直響。過了很久,他才鎮定下來。這時,天色已經發白,曙光穿過窗簾鑽進了屋子。
  江逸風從臥室裏尋了一張毯子,嚴嚴實實地裹好沈嘉月的屍體,搬進臥室,藏到了床底下。然後,他將所有的窗戶都關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關緊門,走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江逸風站在屋外佇立,思索著善後的工作。平時,江逸風喜歡看電影,尤其是情節緊張、內容血腥的恐怖片,印象最深刻的是香港演員黃秋生主演的《人肉叉燒包》,毀屍滅跡的方法堪稱一絕。

  江逸風突然記起自己最近看過一篇名為《毒》的恐怖小說,裏面也有如何處理屍體的情節。半個小時後,江逸風在腦海裏制訂好計畫。他先打了個電話給平日跟著他叫小飛的小混混。小飛是孤兒,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背景,以偷搶拐騙為生,飽一頓饑一頓,是監獄裏的常客。江逸風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小飛,看他蠻機靈的,又頗講義氣,就收留了他,讓他做了自己的小跟班。養兵千日,用在一進,以前在他身上投資了不少錢,現在是收回投資的時候。
  電話打通了,江逸風說:“小飛,別睡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你現在趕緊來我家,記住,別告訴任何人,一個人過來。”
  顯然,小飛還沒有睡醒,迷迷糊糊:“老闆,什麼事啊,這麼急?”

  江逸風急了:“別廢話,快過來!聽清楚,別讓人看見,一個人悄悄過來!”
  小飛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別問題,我馬上到。”
  果然,十幾分鐘後,小飛出現在江逸風面前。江逸風告訴小飛,自己開車不小心,撞死了娜娜,找他幫忙,看如何解決這件事。
  小飛也是個聰明人,心知肚明,江逸風這麼急找他,所謂的請他幫忙,無非是讓他來頂罪。平日裏江逸風沒虧待他,吃的、用的、花的都是江逸風買單,當即表態,他來承擔這件事。接著,小飛又說,如果僅是場意外車禍,原也算不得什麼事。要麼賠錢,要麼去牢房蹲個三五年。怕就怕,交警和娜娜家人不肯善罷甘休,纏著他不放。事情越鬧越大,就不好收場。

  江逸風明白小飛的意思,寬慰小飛,說自己決不會袖手旁觀,肯定會動用江家的背景和關係網在後面打點,交警和娜娜家人那裏他會有妥善的安排。至於小飛,他也不會虧待,這件事一了,給他一筆可觀的資金,開家小店不成問題。
  江逸風說到這種地步,小飛也無話好說。江逸風告訴小飛事發現場的情況,和他竄通了口供,感覺沒問題,這才讓小飛開著他的紅色標緻跑車離去。
  小飛走後,江逸風步行到街道上,打了一輛的士到公司,取了另一輛黑色奧迪車,開到百貨公司,買了一個大容量的冰櫃、一個大容量的烘烤箱,送到別墅。然後,他又找了沒人注意的小店,買了一個大高壓鍋,一把鋼鋸,一個小鐵錘,一個大塑膠盆。

  江逸風把東西搬進別墅,關緊門,略微休息一下,按計劃開始毀屍滅跡。他從臥室的床底下拖出沈嘉月,剝去衣服,一具白花花的肉體呈現在他眼前。褪去生命的色彩的沈嘉月身體看不到一絲靈秀的活力,和屠戶刀下的死豬肉沒什麼區別。
  江逸風怔怔地望著沈嘉月的屍體,突然感到到一種死一般的孤寂。就在幾個小時前,這具屍體還是那麼生動地在他眼前青春盎然,誘惑他的情欲。可現在,卻是如此的醜陋,甚至讓他感到自己的那些性幻想是那麼的噁心。
  “去死吧!”江逸風惡狠狠地咒駡了一句,戴上手套,將沈嘉月的屍體拖起來,拼命地塞進大冰櫃中。他知道,屍體在剛死去的那段時間會變得十分鬆弛和柔軟,可以像雜技表演那樣任意扭曲。儘管如此,他還是頗費了些力氣,才把沈嘉月完全塞進大冰櫃中。
  插上大冰櫃的電源後,江逸風在廚房裏煮了一碗速食麵,煎了兩個雞蛋,補充體力。從昨晚折騰到現在,他還沒吃東西,肚子餓得咕咕叫。吃完後,他走進臥室,打開空調,倒頭就睡。

  江逸風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頭脹欲裂。醒來後,看了看時間,沈嘉月的屍體在冰櫃裏放了有四五個小時,估計凍得差不多了,再從大冰櫃中拖出來,仍用毯子裹了,拖到衛生間,用鋼鋸開始鋸。
  沈嘉月的屍體凍住了,十分僵硬,鋸的過程中不會有血液流出來。江逸風從頭部鋸起,將沈嘉月的屍體分解成幾十個小塊,然後分批扔進高壓鍋中拿去煮。把肉煮爛,煮到骨肉分離,撈上來,扔進大塑膠盆中。
  終於,沈嘉月的屍體全部變成了大塑膠盆中的爛肉和骨頭。江逸風將骨頭分離出來,放到大功率烘烤箱中去烘烤。被烘烤過的骨頭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用小錘子輕輕一敲便變成粉末狀。
  江逸風將所有的爛肉和骨粉分別裝好,將剩下的湯和殘渣沖進下水道。然後,他開始打掃屋子,仔細清洗和擦拭地板以及所有接觸到沈嘉月屍體的物體,高壓鍋、冰櫃、烘烤箱、大塑膠盆、鋼鋸、鐵錘,一個都沒放過。

  做完這一切後,他累壞了,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喘氣,將處理沈嘉月屍體的整個過程在腦海裏重複了一遍,再仔細檢查了幾遍,確定自己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才出門去和朋友吃飯,順便花錢請人向交警大隊和娜娜家人打點交涉。得到肯定的答復後,他再打電話給小飛,叫他明天去警局自首。
  當晚,夜深人靜的時候,江逸風偷偷將沈嘉月的爛肉和骨粉倒進門前的小河中。為了讓沈嘉月的爛肉和骨粉儘快消失,他還特意去市場買了幾十尾烏魚放養到小河裏。他相信,過不了幾天,沈嘉月的爛肉和骨粉就會被肉食性的烏魚吞食得一乾二淨。沒有屍體,沈嘉月的失蹤就會成為一個永遠也揭不開的謎團。
  江逸風甚至幼稚地認為,即使福爾摩斯再世,也拿沈嘉月的失蹤無能為力。
  可他萬萬沒想到,蘇雅卻一語道破天機,仿佛所有的事情她都親眼目睹。毯子、冰櫃、大高壓鍋、鋸子、大烘烤箱、大塑膠盆、河底……這是他處理沈嘉月屍體的步驟。他怎麼也想不通,蘇雅怎麼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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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7-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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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11 引言回覆
47

  警方組織了十幾名經驗豐富的刑警,對江逸風的別墅進行了地毯式搜索。在衛生間裏的下水道裏,他們找到幾塊極其細小還沒有沉沒的骨頭殘渣。在大冰櫃裏,找到一些衣服纖維,和沈嘉月失蹤時所穿的衣服相吻合。最致命的是,在蘇雅的建議下,蕭強命令刑警們抽幹了別墅前的人工河,發現了江逸風的毯子,也發現了大量的骨頭殘渣。法醫很快就拿出鑒定報告,證明骨頭殘渣是屬於沈嘉月的。
  鐵證如山!
  在南江市公安局的審訊室裏,江逸風被警方強大的心理攻勢擊潰,坦白了他對沈嘉月的所作所為。警方順藤摸瓜,查清了娜娜車禍身亡的真相。
  本來,江逸風的家人們還妄想利用江家在政界、商界的龐大關係網來保護江逸風,但案件的性質實在過於惡劣,又是連續殺人,手段令人髮指,連南江市的上層官員都看不過去,親筆批示要嚴懲不貸。一直被江家壓制住的敵對力量趁機推波助瀾,借此事大做文章,搜集江家在政界和商界中飽私囊、黨同伐異等一系列罪狀,到處散播,挑動不滿情緒。事情越鬧越大,最終促使南江市政界大洗牌,江家被踢出門外,聲勢一落千丈,日漸式微。

  第二天,馮婧問蘇雅:“你怎麼一眼就看破江逸風的犯罪手法?”
  蘇雅面露狡黠之色:“你知道江逸風毀屍滅跡的手法是從哪學來的?”
  馮婧說:“從哪學來的?”
  蘇雅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從一篇叫《毒》的恐怖小說中學來的,裏面有個毀屍滅跡的情節,和他對付沈嘉月的幾乎一模一樣。”
  馮婧說:“恐怖小說?我很少看。沒想到你會喜歡看這種東西。”
  蘇雅說:“你說錯了,我不喜歡看,我不過是喜歡寫而已。那篇名為《毒》的恐怖小說,正是我兩年前的塗鴉之作。你不覺得,那些大冰櫃、大烘烤箱、大塑膠盆、大高壓鍋,和這個別墅的格調格格不入嗎?我本來就懷疑是他害死了沈嘉月,再加上看到這些只應該在小說中出現的東西,想不猜中都難。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喪心病狂地害死沈嘉月,僅僅是想掩飾他蓄意撞死娜娜的罪行嗎?”

  馮婧:“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審訊時,江逸風說,就在那天夜裏,他把沈嘉月送到醫學院後,沈嘉月打電話向他敲詐勒索。淩晨,他把沈嘉月接到別墅,沈嘉月以遇到娜娜鬼魂為名,繼續威逼他,不但不肯替他頂罪,還要他去自首認罪,即使他開出高價,沈嘉月也不肯鬆口,這才引起了他的殺機。”
  蘇雅微微一怔:“江逸風說沈嘉月那天打電話敲詐勒索他?不對啊,那天晚上,沈嘉月回寢室後,洗澡後就睡了,我一直在她身邊,沒聽到她打電話。而且,淩晨時沈嘉月從女生寢室跑出去,什麼也沒帶,連衣服都沒換,不像是早有準備,更像是受驚過度,又怎麼會去敲詐勒索江逸風?”
  馮婧不以為意:“也許,是江逸風在說謊。不管怎麼樣,這個案子總算真相大白,多謝你的幫忙。”
  蘇雅望著街道上人來人往,側著頭回憶著:“沈嘉月跑出寢室前,故意摔手機。難道,她也接到了死亡鈴聲?”

  馮婧詫異地看著蘇雅:“死亡鈴聲?我怎麼沒聽過?”
  蘇雅歎了口氣:“我也解釋不清。你去問蕭強吧,我總懷疑他隱瞞了什麼。不過,也許我多慮了,畢竟江逸風都已經承認是他親手勒死了沈嘉月。”
  這時,蘇雅的手機響了,周傑倫獨特的嗓音動情吟唱:“時間被安排,演一場意外……”
  蘇雅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你是蘇雅嗎?”
  “是的,你是?”蘇雅回憶了一下,聲音似乎很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
  “我?呵呵,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蘇雅想起來了,是李憂塵,妹妹的主治醫生。

  “是李醫師吧!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我妹妹病情有變?”
  “聰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妹妹醒過來了。”
  蘇雅欣喜若狂:“你說什麼!妹妹醒了?李醫師,你可別騙我!”
  此時,李憂塵的聲音顯得特別動聽:“我怎麼會騙你!她的確醒過來了,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她的身體不容樂觀。”
  蘇雅雙手張開對著天空狂叫一聲,興奮得臉頰通紅,對著手機說:“你別走,我馬上就到!”
  蘇雅扔下馮婧,連再見也沒說,瘋一般地跑到街道上,站在中間,攔住一輛計程車。計程車載了客,司機對蘇雅大罵:“瘋了啊,站在馬路中間,想死就去死,別來害人!”
  蘇雅心如火燎,拉開車門鑽進去,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司機:“師傅,幫幫忙,第二附屬醫院,人命關天,十萬火急。”

  乘客不答應了:“那我怎麼辦?”
  司機見到錢,眼睛一亮,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第二附屬醫院,對吧,沒問題,我從中山路拐過去就是了,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計程車仿佛一個甲蟲般穿梭在人潮洶湧的城市街道中,蘇雅望著窗外的建築物一幢幢或快或慢地在眼前倒退,淚水奔騰而出。
  多少年,一直夢牽魂縈,渴望和家人相聚,感受血肉相連的親情。誰曾想,媽媽已經魂歸天國,妹妹昏迷不醒,縱有千種柔情,更與何人說!
  十幾分鐘後,計程車停到了第二附屬醫院門口。下車後,蘇雅箭一般地跑向妹妹的病房,等她進房時,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蘇舒果然醒了。她背後墊著枕頭,靠著床頭坐著,蒼白的臉上泛著些許紅潮,一個勁地咳嗽,看上去身體還很虛弱。
  “妹妹!”蘇雅沖了過去,“還好吧?感覺怎麼樣?頭還痛不通?”
  蘇舒歪了歪頭,眼光疑惑不定:“你是?”
  蘇雅抹了把淚水:“我是你姐姐蘇雅啊,你不記得了?”
  “姐姐?”蘇舒搖了搖頭,“我沒有姐姐啊。”
   “我真是你姐姐啊!”蘇雅急了,從身上摸出一張發黃的舊照片,遞到蘇舒眼前,“你看,這是爸爸,這是媽媽,這是你,這是我。”

  照片很老,是媽媽離家前拍的,黑白照,品質並不是很好,面貌顯得模糊。這張照片,還是蘇雅從老房子裏帶出來的,一直揣在身上。
  蘇舒伸出纖細的食指,指著照片,喃喃自語:“媽媽,真的是媽媽。”
  蘇舒認不認得蘇志鵬,不認得蘇雅,認不出三歲時的她,卻終於認出了媽媽。
  蘇雅笑顏逐開:“對,這是媽媽,你記起來了嗎?小時候,我經常抱著你出去抓蝴蝶,那時,你最喜歡抓蝴蝶了,說蝴蝶飛呀飛很漂亮。”
  蘇舒搖了搖頭:“我想不起來了。”
  看到蘇雅失望的神情,蘇舒又笑了笑:“不過,我相信你是我姐姐。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到你,就有種很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看到媽媽時才有。”

  蘇雅興奮不已,幾乎跳起來:“妹妹!”
  蘇舒甜甜地叫了聲:“姐姐。”
  蘇雅撲上去,想擁抱蘇舒,卻被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憂塵一手拉住。
  “小心!她身體還很虛弱!禁不起碰撞!”
  蘇雅問李憂塵:“妹妹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康復?”
  李憂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病房外,對蘇雅招手,等蘇雅走出來後,他才一臉凝重地說:“事實上,你妹妹現在的身體情況極不樂觀,她頭顱裏的骨頭沒有完全恢復,淤血也沒有完全清除,隨時可能引發頭疼併發症以及其他後遺症。再加上她患有嚴重的精神類抑鬱症和被迫害妄想症,如果不進行進一步的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48
  
  蘇雅愣住了,幸福的滋味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刹那間就煙消雲散,心裏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怎麼辦?”
  蘇雅的臉色一下子黯淡下去,寫滿了悲痛。此時的她,哪還有半點自信與驕傲,分明是個無助的小女孩,哀求的眼神凝視著李憂塵,連看慣了生老病死的李憂塵都於心不忍。
  “辦法不是沒有,保守療法是慢慢調養,期待她的頭顱自行痊癒。如果想治本,可以考慮做一個清醒開顱手術。只是,她的體質,做手術的風險也很大。”
  “清醒開顱手術?”蘇雅想起來了,“就是上次你給警犬做的那種手術?”
  “原理上差不多,你的記憶力真好。不過,你妹妹真要動手術的話,比你所看到的要複雜得多。更重要的是,做那種清醒開顱手術的要求條件很高,不但要求精良的醫療器械、頂尖水準的醫師,還要求病人具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克服恐懼心理。”

  蘇雅不解:“為什麼要讓病人清醒著做開顱手術?很多開顱手術不是病人麻醉後在睡眠狀態下做的?”
  李憂塵解釋道:“大腦的構造很複雜,又是人的神經中樞,如果在手術過程中損害到腦功能區,會產生諸如癱瘓、失語、失明等後遺症。尤其是你妹妹這種大腦受過嚴重創傷的人,腦部結構有些變形,很容易在手術中傷及腦功能區。所以,讓病人處於清醒狀態,隨時和動手術的醫師保持交流和溝通,能讓醫師在清除淤血和腫塊時做出正確的判斷。”
  蘇雅想了想,說:“那,就安排她做清醒開顱手術好了,你看行嗎?”
  李憂塵說:“行是行,不過,目前國內還不具備做這種手術的條件,要到歐美大醫院去做才行。”
  蘇雅驚愕地看著李憂塵:“你不會做?”

  李憂塵有些尷尬:“不是不會,只是……怎麼說呢,我還沒做過這種手術,國內也沒有這種先例。”
  蘇雅哭笑不得:“敢情說了半天,全是紙上談兵啊!我還想讓你來操刀的呢!”
  李憂塵抱歉地笑了笑:“你還是先去陪陪你妹妹吧,我觀察一下她的病情,再做打算。”
  蘇雅打電話給蘇志鵬,告訴他蘇舒醒了,蘇志鵬緘默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對於這種結果,蘇雅早有心理準備,本來也沒指望蘇志鵬的態度會有什麼改變。畢竟,蘇舒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和他沒有血肉之情。
  蘇舒身體還是很虛弱,喝了點流質的食物,沒多久就沉沉睡過去。黑夜的帷幕拉下來了,醫院裏的喧嘩聲漸漸遠去。

  蘇雅沒有離去,一直坐在床頭陪蘇舒。她喜歡看著蘇舒的臉,喜歡聽著蘇舒的呼吸聲,喜歡感受她脈搏的跳動。親情,真是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可以讓她的心境澄清到純粹的寧靜中,這在失去信仰的時代尤其顯得珍貴。
  蘇雅相信,月亮的潮汐能影響人的情緒,人到了晚上會比白天更加多愁善感。“明月幾時有”、“海上生明月”、“舉杯邀明月”,對著明月吟詩作賦的文豪留下許多千古名篇。蘇雅自己就有深刻的體會。白天,她仿佛一個驕傲自信的女王,光彩奪目,在喧囂的塵世中遊刃有餘,但到了晚上,她就成了一個孤獨憂鬱的小乞丐,一貧如洗,在心靈的宮殿中搖搖欲墜。她想念媽媽,想念妹妹,想念小龍,想念小時候的爸爸。在蘇雅的印象中,那些漫長的夜晚仿佛一個個巨大的黑色棺材,牢牢地封鎖住她,吞噬了她生命裏所有的愛。
  佛說:怨憎、恩愛,此二法由愛興,由愛生,由愛成,由愛起。當學除其愛,不令使生。佛又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可是,如果沒有愛,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蘇雅只想做一個幸福快樂的小女人,如果說人生不過是大夢一場,不過是大醉一場,不過是癡心一場,她也情願夢在其中、醉在其中、癡在其中,永不醒來。

  現在,總算過去了,她找到了妹妹。儘管,妹妹有著這樣那樣的疾病,也許是她一生的負擔,但她仍然很開心,開心得難以用語言表達。
  深夜,蘇雅坐在床頭,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卻被一陣揪心的疼痛驚醒。
  又是心痛?
  蘇雅記得,上次心痛的時候,正是蘇舒從學校寢室摔下來的時候。難道,蘇舒又出意外了?
  蘇雅抬頭,去看蘇舒,卻看到病床上是空的。
  蘇舒不見了!
  蘇雅大驚失色,仿佛突然間一腳踏空,發瘋般在床上摸索,始終沒摸到蘇舒的身體。正心驚膽戰六神無主,卻聽到一陣低微的呻吟聲。
  是蘇舒的呻吟聲!

  蘇雅急忙拉亮病房的燈,這才看到蘇舒正躺病床另一側的角落裏,雙手抱頭,仿佛蝦米般蜷縮著身體,痛苦地呻吟,似乎在叫疼。
  蘇雅疾步走過去,扶起蘇舒。沒想到,蘇舒卻掙脫了她的手,力氣大得驚人,似乎不想讓別人碰到她的身體。
  “妹妹,你怎麼了?”
  “痛……”蘇舒痛苦地閉上眼睛。
  蘇雅心都碎了:“妹妹,堅強點,沒事的,忍一下,我叫醫師來!”
  蘇雅拉開房門大叫,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醫院裏遠遠迴響。很快,李憂塵帶著幾個護士匆匆跑進病房。
  此時,蘇舒已經痛得受不了,躺在地上用頭撞牆,蘇雅搶上前去想抓住她,被她絆到了腿,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頭重重地撞到地板上,眼冒金星,頭昏腦漲。而蘇舒卻一個勁地用手捶打自己的頭。

  蘇雅眼淚都急出來了,死死地抓住妹妹的手,將妹妹擁入懷中:“妹妹,別這樣……”
  護士們一起上前,強行抓住蘇舒,將她抬到病床上。在李憂塵和護士的幫助下,蘇舒服下了幾片止疼藥。
  喝了一點水後,蘇舒的臉色稍微好了些,似乎止疼藥發揮了功效。可好景不長,李憂塵正要離去時,蘇舒又開始掙扎著叫疼,反應比剛才還要強烈。
  蘇雅拉著李憂塵問:“怎麼會這樣?止疼藥怎麼會無效?”
  李憂塵苦笑道:“我想,你妹妹的頭疼不單單是物理傷害造成,可能摻雜了她的幻覺。這有點像‘幻肢痛’,被做過截肢手術的人,經常會感覺到不存在的肢體的疼痛,其本質都是源自身體被過度傷害產生的幻覺。這種頭疼,不是靠吃止疼藥能遏制的。”
  蘇雅情緒激動:“那你倒是想辦法啊!”

  在醫院裏工作了十幾年,李憂塵的心早就練得比鐵還硬,對蘇舒的慘叫不以為然,叫護士們給蘇舒打了麻醉針,讓她昏睡過去。
  也不知道是劑量用大了,還是蘇舒的身體太虛弱,在麻醉針的作用下,她整整睡了十幾個小時,結果醒來時又是夜晚。
  蘇舒一醒來,蘇雅就上前噓寒問暖,從保溫瓶中裏盛了一碗準備多時的八寶粥關切地說:“餓了吧。來,喝點粥,還是熱的。”
  蘇舒仿佛不認識蘇雅,看著她問:“你是?”
  蘇雅的心沉了下去:“我是你姐姐蘇雅啊!你又不記得了?”
  蘇舒歪著腦袋想了想,終於想起來了:“姐姐……”

  蘇雅吹了吹勺子裏的粥,喂到蘇舒口中。
  蘇舒含在口中,嘴巴咀嚼了幾下,拿眼睛看了看蘇雅,眼神漸漸趨向驚恐,突然張開嘴,一口粥全部噴向蘇雅。
  蘇雅躲避不及,被蘇舒噴得滿臉都是,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驚愕地看著蘇舒。
  蘇舒赤著腳從床上爬起來,兩隻手在床上亂摸,逮著什麼就扔什麼,目標只有一個——她的姐姐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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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對你說 不要離開我
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
孤單的時候 誰來陪伴我
還記得你許下的承諾
天上多少雲飄過 地上多少故事成傳說
天廣闊 地廣闊
天地癡心誰能明白我
風中多少花飄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風婆娑 雨滂沱
風雨中你卻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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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戀雲蝶戀雲蝶

戀戀雲蝶雲空戀

雲戀雲蝶蝶戀空

蝶戀雲空空戀蝶

~飛天寶寶豬~


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12 引言回覆
49

  蘇舒的喉嚨仿佛在拉風車般,呼呼直響。
  蘇雅仿佛雕像般直直地站在那裏,枕頭、衣服、被單一件件扔在她的身上。
  終於,蘇舒扔完了床上的東西,只剩下一床她提不動的被子,看著蘇雅還是那樣直直地站在對面,她兩腿一矮,竟然跪了下去:“求求你,別殺我,放過我……”
  滾燙的淚水悄悄滑過蘇雅的臉頰,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蘇舒,身體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滿肚子的悲傷。
  李憂塵的話再度在耳邊響起:她患有嚴重的精神類抑鬱症和被迫害妄想症,如果不進行進一步的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第二天,李憂塵一上班,就被蘇雅纏住了。他走到哪,蘇雅就跟到哪,也不說話,拿眼睛哀求李憂塵。他進衛生間,蘇雅就守在門口等他。

  李憂塵實在拿她沒辦法,找了個清靜沒人的地方,對蘇雅說:“你到底想怎樣?”
  蘇雅咬了咬牙,嘴裏蹦出三個字:“做手術!”
  李憂塵苦著臉解釋:“我說過了,你妹妹的身體不適宜做手術。何況,目前國內還不具備做清醒開顱手術的醫療條件。”
  蘇雅瞪著李憂塵:“我不管,你來做手術!”
  李憂塵問:“如果手術失敗了呢?”
  “手術失敗?”一道凜凜寒光從蘇雅眼中射向李憂塵,“如果手術失敗,我就殺了你,給我妹妹陪葬!”
  李憂塵還是第一次看到像蘇雅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變得如此兇狠,他饒有興致地看著蘇雅,微微一笑:“我早就說過了,你的心理太壓抑了,很容易變得偏激,我建議你還是做一次全面的心理輔導。至於你妹妹,她的頭疼症、抑鬱症、妄想症三者交錯在一起,互為因果,一時之間急也不急來的。”

  蘇雅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是開玩笑的!你不徹底治好我妹妹,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李憂塵仿佛看著一個怪物般,對著蘇雅打量了半天,歎了口氣:“好吧,如果你能說服你妹妹配合的話,我不妨一試。”
  蘇雅這才露出笑臉:“沒問題,你答應了,可別反悔!”
  李憂塵搖搖頭:“你快去說服你妹妹吧,趁我現在還沒改變主意。”
  蘇雅轉身去蘇舒病房,李憂塵在背後叫:“蘇雅!”
  蘇雅扭過頭來:“什麼事?”
  李憂塵笑:“你笑的時候很好看,比你板著臉要好看十倍!”
  蘇雅臉頰微微發燒,加快了腳步。

  沒多長時間,蘇雅就說服了妹妹。事實上,蘇舒也被頭疼折磨得痛不欲生,連自殺的心思都起了。在清醒的時候,她還是想徹底根治,恢復健康。
  蘇雅還擔心她接受不了清醒開顱手術的殘酷,蘇舒卻坦然一笑:“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恐懼的?”
  蘇雅放下心,找到李憂塵商量。因為第二附屬醫院都不會承擔清醒開顱手術的醫療責任,蘇雅只能先給蘇舒辦理離院手續,買齊手術所需的醫療器械,到李憂塵家做手術。
  為防止停電,蘇雅還特意買了大功率的蓄電池。找不到護士,蘇雅只好自己上陣。好在她本身就是醫學院的學生,知道手術時護士應該如何工作,只是缺乏點經驗而已。
  選了一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動手術。蘇舒的頭髮被剪掉了,成了光頭,躺在手術臺上,頭部被支架固定起來,無法動彈。李憂塵在蘇舒的頭部手術區周圍打了幾針麻醉針,做局部麻醉。

  顯然,麻醉針很疼,蘇舒的臉不時抽搐,痛得淚水都流出來了。戴著口罩的蘇雅走過來對著蘇舒點了點頭,示意她堅強點。
  李憂塵用藥水在蘇舒的頭部劃出手術區域。蘇雅不斷地在蘇舒頭部上方的支架上鋪消毒棉巾,鋪了一層又一層,蓋住了蘇舒的臉。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李憂塵開始正式手術。他劃開蘇舒的頭皮,慢慢地掀起來,用頭皮夾固定。蘇舒的頭頂上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大洞,露出了裏面白色的顱骨,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紅色的血管和黃色的腦髓。
  蘇舒坐在那裏,神情自若,沒有一點痛苦,只是有些無聊。

  李憂塵拿起鑽子開始鑽孔,吸血導管發出“吱吱”聲,鑽子深深地鑽進蘇舒的顱骨裏,取出來,再鑽,先後鑽了四個孔。
  然後,李憂塵將線鋸鋼絲從一個孔中伸入,又從另一個孔中拉出,然後來回拉。線鋸鋼線發出的聲音很小,蘇舒聽在耳中,格外地刺耳。不一會兒,兩孔間的顱骨被鋸斷。用同樣的方法,將這塊巴掌大小的顱骨四面都鋸斷,從蘇舒的頭顱裏取出來。
  現在,可以看到蘇舒大腦裏面的硬腦膜了。李憂塵用特製的手術刀切開硬腦膜,露出血管密佈的腦組織,隨著蘇舒的呼吸起伏。
  李憂塵拿著雙極電凝,用電流來刺激大腦皮層,細長的儀器尖端在大腦皮層上來回探索,尋找淤血和腫塊。他很小心地試探,不斷地和蘇舒對話,讓蘇舒說話、做手部動作、數數,來確認切除淤血和腫塊是否會損害她的大腦功能區皮層。

  李憂塵告訴蘇舒:“我準備切除淤血和腫塊,如果你感覺不舒服,馬上告訴我,聽清楚了嗎?”
  蘇舒回答:“聽清楚了,好的。”
  李憂塵開始用吸引器一點一點地將發現的淤血和腫塊分離、吸掉,然後用雙極電凝在分離處燒焦止血。李憂塵找到了四個腫塊,費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它們順利切除下來。每個腫塊都很小,只有蠶豆大,卻壓制著蘇舒的神經系統,令她痛苦不堪。
  “蘇舒,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蘇舒說:“好像沒什麼問題。”
  “你再做做手部的動作,試試能不能進行加減乘除運算。”
  蘇舒將手掌握緊,又張開,心中默算了一下,說:“沒問題。”
  李憂塵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蘇雅給他擦汗。

  接下來的工作要輕鬆多了,往腦組織裏填入生理鹽水,縫合硬腦膜,安好顱骨,縫合頭皮,一切緩慢而有序地進行著。
  最後,撤掉消毒棉巾,整個手術結束。蘇雅扶著蘇舒躺到床上,休息了半個小時,就可以和常人一樣行動。
   李憂塵到臥室裏換了衣服,笑嘻嘻地走出來,給警犬小黑鬆綁。因為怕小黑出來搗亂,干擾手術,李憂塵特意把它捆了個結結實實,連嘴巴都被膠布封住了。
  小黑鬆綁後,對著蘇雅和蘇舒“汪汪”直叫。顯然,它認為她們兩人是罪魁禍首,卻對親手捆綁自己的主人李憂塵沒有一點怨恨。
  蘇雅才不怕小黑:“叫什麼叫,再叫,把你煮了吃!”
  蘇舒沒好氣地說:“好吵!”
  李憂塵牽著小黑到處面去打牙祭。

  蘇舒說:“姐,把我的手機給我。”
  “做什麼?”
  “我想打電話給寢室的同學。”
  蘇雅找出蘇舒的手機給她。
  蘇舒接過手機,撥了個號碼,接通了,一臉興奮地說:“月月,我的病徹底治好了,已經出院了。我好想你們,你們想不想我?什麼?你也很想我?呵呵,我馬上去找你們,大家聚一聚……”
  蘇雅皺了皺眉,打斷蘇舒的通話,問:“你在給誰打電話?”
  蘇舒被打斷通話,有些不高興:“沈嘉月啊,怎麼了?”
  蘇雅打了個寒戰說:“沈嘉月?她一個星期前就死了!”
50
  寢室裏空蕩蕩的。
  星星提著行李箱,最後一次流覽著這間寢室。
  蘇舒住院了,沈嘉月死了,小妖不見了,她也即將離去。
  她和秦漁商量好了,兩人到醫學院附近租房子。
  沒有人居住的房子,即使裝修得再豪華,也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中樓閣。她不想孤零零地住在這裏,更不想被死亡和悲傷的陰霾籠罩著。
  屋子裏很亂,蘇舒的筆記本、沈嘉月的化妝品、小妖的MP3隨意地擺在桌上,一切恍如昨天,只是,溫馨不再。

  電話響了,是秦漁打來的,說他在女生宿舍門口等,讓她快點下去。
  星星不再留戀,提著行李箱,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寢室。
  輕輕地打開門,狠狠地關上門,仿佛告別一段永遠無法忘卻的歲月。星星知道,以後,她再也不會回到寢室了。
  幸福就如同指間沙子,無論你握得多緊,始終將會從指間流出,再也尋不回來,了無痕跡。
  其實,何止是幸福,世間上的很多事都是如此。愛情、友情、親情,青春、容顏、生命,理想、夢想、幻想,所有的一切,都敵不過那個叫“時間”的怪物,都臣服在“時間”面前,被“時間”殘忍地扼殺,化為空無。

  她突然想起那些苦行僧,沒有愛,沒有恨,沒有欲望,沒有喜怒。孤獨一生,在塵世中苦苦尋覓,尋覓生命的真諦,自以為看清、看透、看明白,卻也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鏡花水月。
  走下樓梯,走出女生宿舍,一身休閒裝的秦漁迎了上來,從她手上接過行李箱。
  “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
  看到秦漁如此關切,星星勉強笑了笑,嘴角抿了一下:“沒什麼,走吧。”
  校園裏依舊燦爛,金色的陽光透過綠意蔥郁的樹木投射在地面上,風一吹,仿佛清溪中的金色小魚游來遊去。

  星星低著頭,步履沉重,緘默無語,靜靜地走出醫學院。
  打了個計程車,開了十分鐘就到了他們租房子的地方。這裏原來是一個靠近城市的自然村,隨著城市的不斷擴張,已經漸漸併入市區,成了城中村。村民們紛紛在所謂的自留地上建起三層小樓,或賣或租,著實抓住機遇賺了一把。
  房子的租金並不貴,再加上靠近南江大學和南江醫學院,很多外地大學生到這裏租房子,所以房源顯得有些緊俏。秦漁幾乎將這個村子翻了一遍,總算找到了眼前的這幢房子。

  房子只有兩層,在普遍三層高的小樓房中顯得有些低聲下氣。房東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人,滿臉的皺紋,黝黑的皮膚,像風乾的核桃。他們租的是二樓,兩間房,有衛生間,有廚房,而且全部簡單裝修過,還有舊家電傢俱,一個月只要五百,價錢是相當便宜了。
  當時,秦漁也是急了,沒有多想,立刻和房東談好,付了兩個月的訂金。後來,他才感覺不對勁。天下不會掉餡餅,這麼便宜的房子,怎麼會一直沒租出去呢?直接問房東,肯定不會告訴你實話。而且,他總感覺房東有些怪怪的,一雙眼睛老是不斷梭來梭去,讓人捉摸不透,無法信任。
  但訂金都付了,想要回來是不可能的。再說,星星那個寢室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住了。短短的十幾天,一個女生瘋了,一個女生死了,總讓人放心不下,他可不想看到星星有個三長兩短。

  秦漁在外面叫了幾聲,沒看到房東,和星星走上樓,打開房間透氣。房間真的不錯,彩電、冰箱、電扇全部都有,雖然舊了點,湊合著還能用。可惜廚房用具太髒了,又生銹了,看著都噁心,好在他們也沒打算自己開夥。
  在來之前,秦漁就收拾了一遍,他知道星星愛乾淨,不想讓她有不好的感覺。說實話,他對到外面租房子住是舉雙手贊成的。雖然說和星星青梅竹馬,可在潛意識中,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對她是百依百順。事實上,直到現在,他和星星都沒有太親密的接觸。他親過星星兩次,但不是嘴,只是臉頰和額頭。當時,星星並沒有多興奮,反而顯得有些不高興。星星說,她現在只想專心學習,不想過早地陷入情感問題中。她一直拿秦漁當哥哥,當好朋友。

  秦漁心中明鏡似的,早就知道星星是拿他當擋箭牌。現在的女大學生,稍微有些姿色的,不愁沒人追。星星雖然談不上國色天香,卻也讓人看著清爽,再加上她那種獨特的古典氣質,在醫學院也是別具一格。她喜靜不喜動,極度討厭油頭粉面的男孩圍著她轉。她和秦漁接近,甚至故意讓人誤以為兩人在戀愛,不過是為了清靜。兩人知根知底,星星的父親又是秦漁父親的頂頭上司,來之前兩家人就說好了,要秦漁好好照顧星星。
  流水無意,落花有情。星星對秦漁沒感覺,可秦漁對星星卻很有感覺。從中學開始,他就暗戀星星。那時,他就開始躲在暗處偷看星星,偷看星星的一顰一笑,在夢中與星星纏綿溫存。秦漁知道自己各方面都普普通通,沒有一樣能拿得出手,也沒奢望星星對他怎麼樣。從初中到高中,兩人一直在一個班,卻沒什麼交往。高考時,他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原因無它,就是想考上星星報考的大學,再次在一起當同學。天道酬勤,誰也沒想到,成績平平的他,高考成績竟然在班中名列前茅,成了一匹黑馬。很快,結果出來了,他和星星一起考進南江市醫學院。

  獨在異鄉為異客,星星的個性又不喜歡交際,不願意結交陌生人,兩人的關係這才親密起來,秦漁開始大膽地表示自己對她的一片癡心。雖然星星和他說得明明白白,兩人只是好朋友,假裝戀愛,可他卻不這麼認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現在和以前不同,星星身邊信賴的人只有他,何況他還有五年的時間來感動她。他相信,星星遲早會被他感動的。
  這不,機會來了。星星說她不想住在寢室裏,想到外面租房子,他很快就幫她找好了房子。而且,聽星星的意思,似乎並不反對他也住在這裏。確實,一個女孩子,獨自住在外面,太不安全。這樣一來,等於是兩人同居了。一片屋簷下,孤男寡女,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有件事,秦漁一直想不通。很多寂寞的夜晚,他將星星作為性幻想的對象,異常地興奮。甚至,他考慮過用卑劣的手段得到星星的身體。這也不能怪他,哪個青春期的男人受得了這種煎熬。可每次真正面對星星時,他卻沒有一點性欲的衝動,心中反而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寧靜。星星開心時,他更開心。星星傷心時,他更傷心。他的情緒,完全圍繞著星星的喜怒哀樂,他不想做任何讓星星不開心的事情,不想對星星有一點點的勉強,即使那些事情是他自己很想做的事情。
  也許,這就是愛吧。最終,秦漁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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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Offine女天蝎O
實習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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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幣 66356
文章: 967
註冊時間: 2007-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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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14 引言回覆
51
  在星星面前,秦漁幹勁十足。兩人放下行李箱,再次打掃了一遍房間,將裏裏外外抹得明鏡似的,貼上牆紙,擺上相冊,盡可能地佈置得溫馨點。
  星星住在裏面那間房,秦漁住在隔壁的那間房。
  夜色漸濃。兩人在外面吃了晚飯,回來後就各自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出去。忙了一天,確實累了,何況外面實在太悶熱了。
  洗完澡後,秦漁坐在房間裏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就一台彩電,讓給星星了。想看書,卻又沒帶。再說,他心裏仿佛貓撓,癢得難受,靜不下心。

  起身,出去,敲門。
  等了一會兒,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星星在房間裏問:“誰?”
  “是我,秦漁。”
  穿著睡衣的星星打開門,望了一眼秦漁:“什麼事?”
  秦漁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不著,想找你聊聊。”
  星星“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清沒有,讓秦漁進去,卻又自顧自地臥在床上看書。

  房間裏很靜,也很清爽。秦漁隨手拿起一張星星的相片,瞄了瞄,又放回去了。
  “躺在床上看書不好。”
  “嗯。”星星應了一聲,卻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勢看書。她的身體,側臥在床上,勾勒出柔軟的曲線,玲瓏有致,別有一番風味。
  星星看書看得很忘我,清純的臉上仿佛散發著一種淡紅色的光輝,雪白的脖子上戴著一條心形項鏈,胸部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看著看著,眼角就濕潤了,淚水輕輕溢出。

  星星在看書,秦漁在看星星,看到她流淚,不禁感到好笑,搖了搖頭。以前,他也曾有看書看電視看得流淚的時候,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啊!現在,都不是小孩子了,可她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太投入了!
  星星是一個很善良很容易被感動的女孩。想到這,秦漁追求星星的信心堅定了許多。他倒了杯冷開水,拿了毛巾,遞到星星面前。
  星星看也沒看,擦了擦臉,低頭喝水。
  “又在看《紅樓夢》?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看這麼悲慘的書。”
  星星抬起頭,仿佛秋波的明眸中籠著幾許憂鬱的煙雲,淡淡地說:“我喜歡看。”

  秦漁瞄了一眼星星看到的情節,卻是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秦漁一向不喜歡《紅樓夢》,甚至可以說是討厭,對賈寶玉這種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天生有抵觸情緒。
  星星輕吟:“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聽到“花落人亡”,秦漁心裏便有些擔憂,卻又不好當面說什麼,只得好言勸解:“星星,你不要太沉迷於《紅樓夢》了。小說這東西,原本只是個虛幻世界,當不得真的。”
  星星歎道:“我知道了。我剛才想起了沈嘉月。”
  提到沈嘉月,兩人都噓唏不已。誰也想不到,沈嘉月這麼一個青春可愛的女孩,只不過是遇人不淑,竟然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別想那麼多了,世事無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造化,強求不得。”秦漁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透氣。

  房子的庭院裏,種著一棵很大的槐樹。小時候,秦漁聽村裏的老人說過,槐樹,鬼木也,當庭而立,極不吉祥。不知道是不是這裏的風俗不同,房東竟然放之任之,沒有連根拔掉,結果彌漫成一把大傘,倒也清涼。
  槐樹的陰影下,仿佛蹲著一個人。仔細一看,正是房東。五十歲的房東正蹲在那裏,撅著屁股,竟然在磨刀。
  他磨的不是鐮刀,而是鄉間的殺豬刀。看他樣子,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拼了命地磨,速度快,用力狠。
  這麼晚,房東好端端地磨什麼殺豬刀,他家又沒有養豬?事實上,在這個城中村裏,別說豬,連雞鴨都看不到。

  秦漁想起自己租房時,旁邊村民奇怪的眼神,再想想房價不合理地便宜,一顆心懸了起來。
  房東對著月光看了看刀刃,鋒利雪白,在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房東很滿意,一張老臉顯得異常的興奮,仿佛分到糖果的小孩子。
  然後,他扭過頭來,望向秦漁,目光兇狠。
  秦漁心裏一驚,以為房東看到了自己。但很快,他就想到,外面的人最多只能看到他的影子,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的臉。
  房東對著秦漁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擦了擦手,提著明晃晃的殺豬刀,得意洋洋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你在看什麼?”不知什麼時候,星星走過來了。
  “沒什麼。”秦漁不想讓星星害怕,沒有將剛才看到的事說出來。
  “拉上窗簾吧,我不喜歡打開窗簾睡覺。”
  秦漁拉上了窗簾,看到星星打了個哈欠,明顯一副疲憊欲睡的樣子。
  “那我回去睡了。”
  “嗯。”
  秦漁想了想,又說:“你小心點,有什麼事情大聲叫我。”
  “嗯。”
  秦漁察看了一下星星的房間,沒什麼安全隱患,剛想出去,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這麼晚,怎麼會有人敲門?會不會是剛才那個不安好意的房東?
  星星要去開門,被秦漁叫住了。秦漁揮手,示意星星後退。
  “是誰?”
  “我,老張。”果然是房東蒼老的聲音。
  “有事嗎?”
  “有事,你開門再說。”
  秦漁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
  房東站在門外,堆著笑:“怎麼樣,房間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們來時你不在,就先住進來了。”
  秦漁看到房東是空著手的,松了口氣。

  “你們兩個人……”房東搓了搓手,乾咳了幾聲,“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治安不好,晚上不要隨便開門。你們放心,院子裏的門我鎖住了,老黃晚上會幫你們守門的。”
  房東口中的老黃是一條黃狗,一天到晚都跟著房東搖頭擺尾。
  “謝謝你。”
  “謝什麼!你們很像我的兒子和兒媳婦。”房東探頭探腦。
  秦漁毫不客氣地擋住了他的視線:“沒什麼事的話,我們要休息了。”
   “哦,休息,休息,你們休息。”房東似乎恍然大悟般,乾笑了幾聲。
  不知道為什麼,秦漁總覺得房東笑得很難聽,仿佛在掩飾著什麼。他將門緩緩關上,房東的臉被緩緩遮住。

  在門關上的一剎那,他突然看到,房東的眼神突然間變得惡毒起來,對著他冷笑,仿佛一個即將噬人的毒蛇般,驚得他直冒虛汗。
  這個奇怪的房東,肯定有問題。他會不會是想謀財害命?仔細一想,絕不可能。他們都是窮學生,沒有值錢的東西。再說了,如果他們有事,房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星星默默地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話:“這幢樓,除了房東,怎麼沒看到其他的人?”
  秦漁也感到蹊蹺。難道,這個房東,是個孤家寡人?不對啊,他剛才還說了,有兒子兒媳婦,怎麼從來沒有看到過?
52

  這天晚上,秦漁睡得很不安穩,提心吊膽,杯弓蛇影,老是擔心房東會上樓來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總算熬到了天亮,秦漁眼睛裏都充滿了血絲。去星星房間看了看,什麼事都沒發生,一切正常。
  秦漁有早起跑步鍛煉的習慣,換了運動裝下樓。那條老黃狗對著他吠個不停,被屋子裏的房東罵了幾聲,這才停止。
  大約十分鐘後,星星被手機鈴聲吵醒。接聽,是秦漁的聲音:“星星,醒了嗎?我給你買了早點,放在門前,你出來拿一下。”
  星星問:“你怎麼不拿進來?”
  秦漁說:“我在跑步,馬上就回來。”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星星爬起來,洗漱完了後下了樓,果然在門口看到兩袋搭配好的早點,其中一袋是優酪乳、雞蛋、包子、蘋果,正合星星的胃口。
  星星等了一會,秦漁沒來,先吃了自己那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優酪乳的味道有些怪。星星喝了幾口,本來不想再喝了,吃雞蛋時口又幹得緊,強忍著又喝了幾口。
  沒過多久,滿頭大汗的秦漁回來了,拿起早點狼吞虎嚥,三下五除二就乾淨俐落的消滅掉了。
  吃完後,秦漁看了看星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怎麼這麼好,買早點給我吃?”
  星星驚愕地看著秦漁:“這些,不是你買的?”
  秦漁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不是。”
  星星盯著秦漁看了半天,笑了:“別開玩笑了。”
  秦漁也笑:“是你在開玩笑吧。”
  星星惱了:“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秦漁心中暗中奇怪,嘴裏卻連忙認錯:“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秦漁知道星星對吃很挑剔,早點一般都是固定的幾樣,多一樣少一樣都不行。除了星星本人,就只有他知道星星的胃口了,不可能會是其他人。
  難道,是星星故意不承認?唉,怪不得別人總說,女孩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猜不透,反正也只是件小事,由她吧。
  兩人進去換了衣服,商量了一下,決定一起去看《花樣年華》。現在電影市場不景氣,一些小電影院開始重複播放經典的老片,價錢也便宜。秦漁對這種藝術電影沒多大興趣的,他熱衷於武俠片和戰爭片,但星星想看,他也只能陪著。

  在村子裏,兩人遇到了一個高兩屆的老鄉,早就帶著熱戀中的女友到外面租房同居了。那個老鄉看了看秦漁,又看了看他身邊的星星,嘻嘻一笑:“好小子,有你的!”
  秦漁知道星星臉皮薄,怕老鄉說出更難聽的話,馬上將他拉到一旁:“別亂說,我和她,只是好朋友而已。”
  老鄉笑得很邪:“好到租房同居了,還瞞著哥哥?”
  秦漁知道這種事情越描越黑,乾脆不解釋:“老哥,你悠點著,女孩子臉皮薄,千萬不要亂傳。”
  “我知道,這還用你教?”老鄉不以為然,“你們住在哪里?”
  秦漁用手指了指:“那幢兩層樓的房子裏。”
  老鄉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是不是院裏有棵槐樹的那幢?”

  秦漁想起老房東的種種怪異,正有心打探,問:“正是那幢,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老鄉嘿嘿一笑:“一個月租金多少?”
  “五百元。”
  “你就不想想,五百能租到這麼好的房?”
  “大哥說得是,可我當時急啊,兩眼一抹黑,等付了錢,才發現不對勁。大哥,到底有什麼問題,你對兄弟明言。”
  老鄉歎了口氣:“說起來,那家房東也是個可憐人,年輕時就沒了老伴,帶著家裏的一男兩女三個小孩討活。也算是他命好,南江市的城市面積逐漸擴張,政府徵用了他名下的一點地,讓他有本錢帶大三個小孩。兩個女兒很快就嫁出去了,最小的那個兒子也不錯,找了個漂亮的老婆。聽說,還是大學生,在南江市一家電腦公司打工。你也知道,這年頭,大學生畢業後工作難找,想在城市有套房子更難。這叫什麼事啊,房價天天猛竄,一個中等城市都漲到五六千平方了,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能找到一份月薪兩千的工作就要謝天謝地了,不知不喝,也要二十年才能買得起一套普通住房。哎,扯遠了。你是不是發現,那家房東特愛磨刀?”

  秦漁說:“是啊,第一天晚上,就發現他躲在槐樹底下磨刀,磨的還是一把殺豬刀,怪嚇人的。”
  老鄉說:“你們不知道,他這是老毛病了,沒得治。一天不磨刀,手就癢得難受。他兒子結婚了,娶了個漂亮的兒媳婦,本來是件好事。兒子不想住舊房,向親戚朋友們借了些錢,在自己宅基地上蓋了一幢兩層小樓房,就是你們住的那幢。房子蓋好後,一家人搬進去,皆大歡喜。可沒過多久,問題出來了。蓋房子借了些錢,憑兒媳婦上班賺的錢,三年兩載還不清。正好,兒子有個同學,在深圳發展得不錯,成了個小老闆,提攜他去闖世界。兒子想想,他沒讀大學,在南江市沒什麼發展前途,好男兒志在四方,不如去深圳撞撞運氣。兒子和媳婦商量了一下,媳婦也支持,等他在那邊有基礎把她也帶過去。”
  說到這,老鄉停了一下,看了看遠處的星星:“不是有句老話嗎?紅顏禍水。這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房東的兒子走了後,媳婦耐不住寂寞,又和村裏的一個小夥子勾搭上了。這小夥子是村支書的兒子,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能說會道,在南江市開了幾家公司,生意火得很。一開始,兩人還是偷偷摸摸,後來發展到公開鬼混。這事傳到房東耳裏,當面去找村支書說理。村支書沒把房東放在眼裏,他家財大勢大,兄弟就有五六個,兒子侄子算起來十幾個,哪會怕獨苗一根的房東。說這是年輕人的事,他管不了,毫不留情地就推掉了。找村支書的兒子,人家更不放在眼裏,說現在的世界男歡女愛,誰也管不著,沒讓他家媳婦和他兒子離婚,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房東那個氣啊,當天就打電話給兒子,讓兒子趕緊回來,處理家事。”

  “後來怎麼樣?”
  “能怎麼樣?一場人間慘劇。房東兒子偷偷溜回來,誰也沒告訴,暗地裏跟蹤媳婦。也是村支書的兒子該死,玩別人老婆都玩到別人家裏去了,讓房東兒子當場捉姦在床。房東兒子那個氣啊,怒火沖天,想也沒想,提起家裏的斧頭就砍下去,當場就把村支書的兒子報銷了。本來還想砍死媳婦的,卻禁不住媳婦苦苦哀求,一時心軟,留了媳婦一條命,兩人一起把屍體埋了,就埋在槐樹底下。第二天,媳婦趁兒子不注意,跑出去報警。案子很快就結束了,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房東兒子不認賬,當年秋天就給槍斃了。房東辛苦了一輩子,只留下這麼一條根,就這樣給沒了,心裏的痛苦就別提了。他始終認為,是水性楊花的媳婦害死了他兒子,一天到晚找媳婦報仇。發生了這種事,他媳婦哪還敢呆在這裏,早就跑到其他城市去了。就這樣,房東落了下喜歡磨刀的毛病,還老是不懷好意地瞅著女大學生,那眼神,是人看了都會害怕。老弟,我勸你,最好還是搬了,另找住房。”
  秦漁這才感到後怕:“他不會將星星當成他媳婦吧?”
  “那可難說。雖說這些年一直沒出事,可沒人願意住他那兒,都是住了幾天就搬的。誰願意冒險啊!再說了,就算沒事,天天讓他那樣瞅著,遲早要瞅出毛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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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對你說 不要離開我
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
孤單的時候 誰來陪伴我
還記得你許下的承諾
天上多少雲飄過 地上多少故事成傳說
天廣闊 地廣闊
天地癡心誰能明白我
風中多少花飄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風婆娑 雨滂沱
風雨中你卻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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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戀雲蝶戀雲蝶

戀戀雲蝶雲空戀

雲戀雲蝶蝶戀空

蝶戀雲空空戀蝶

~飛天寶寶豬~


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15 引言回覆
53

  老鄉走後,星星問秦漁,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秦漁撒謊說在敍舊。
  星星顯然不相信,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半個小時後,兩人坐到了一家小型電影院裏,觀看《花樣年華》。
  電影的節奏很緩慢,訴說著老香港的一段曖昧的婚外情,從頭到尾,畫面都彌漫在一種沉重的懷舊氣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顯得特別的壓抑和隔閡。
  秦漁看著直想打瞌睡,不明白導演到底想說什麼,只知道張曼玉不斷地換旗袍。
  星星卻看得專注而投入,眼睛都不眨一下,含著吸管,吸了點飲料。秦漁給她買了一大堆的瓜子甜品零食,她卻一點食欲都沒有。好心叫她吃,她卻說別吵。
  星星沉迷在電影中梁朝偉和張曼玉的朦朧情愫中。她甚至聯想到自己,結婚,生子,面對瑣碎的家務,然後遇到一個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那時,她該怎麼辦?

  星星一向多愁善感,一向喜歡觸景生情,一向喜歡幻想未來。
  漫長的兩個小時終於過去了,走出電影院,秦漁感覺像從牢房裏放出來一樣。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再也不來看王家衛那小子導演的任何電影了。什麼藝術片,扯淡!不過是些小資們的臆想。
  正當午時,兩人去了附近的肯德基,裏面有服務員職業性的親切的微笑,涼爽的空氣以及衣著時尚的少男少女。
  秦漁正費力地對付一筒雞肉卷,星星突然問:“秦漁,如果有一天,噩運降臨,你願意為我死嗎?”
  秦漁牙齒咬著一塊雞肉,張大了眼睛看著對面的星星,不知道她好端端地問這個做什麼:“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願意為我死嗎?”
  秦漁吞下雞肉卷,擦了擦嘴,沉思了一會,說:“我不知道。”

  如果秦漁是個情場老手,他應該毫不猶豫的回答說會。可他不想騙星星,他真的不知道。
  是愛人重要,還是自己重要?這是一個永遠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他愛星星,但他也愛自己。他永遠也不想做這樣的選擇題。
  星星微微有些失望。每個女孩,都喜歡別人愛她、寵她、疼她勝過自己,即使超然脫俗如星星也不例外。
  在星星的心目中,秦漁只是她的好朋友,她的哥哥。星星並不笨,她當然知道秦漁對她的一往情深。但她和秦漁在一起,從來沒有那種觸電的感覺,從來沒有感到特別開心和興奮。
  她不愛秦漁,但她卻希望秦漁愛她,深深地愛她。也許,這是每個漂亮女孩的通病。
  下午,秦漁陪著星星逛街,逛商場,選衣服,選裝飾品,選鞋子,選皮包,逛得秦漁腳都酸了,最終卻只買了一雙鞋子和幾個裝飾品。
  吃完晚飯,回到租房,一身臭汗的秦漁一頭撲到床上,仰面朝天,都不想起來了。

  星星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間,塗了點化妝品後,打了盆水,準備洗把臉。
  水很清,也很涼,臉盆底端繪製的花紋清晰可見。星星把毛巾扔進臉盆中,浸濕了,捂在臉上。
  突然,她聞到一股腥味,血腥味,香甜的血腥味。
  星星陡然一驚,睜開眼,驚恐地望著手上的毛巾。
  毛巾染成了血紅色,殷紅的鮮血順著毛巾滴落下來,滴落在地板上,仿佛一朵朵盛開的濃豔的桃花。
  毛巾無力地滑落。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那臉盆有問題?
  星星心跳得“怦怦”直響,好不容易壯起膽子,躡手躡腳地走向臉盆,將頭伸過去。
  臉盆裏,竟然全是血水,鮮豔的血水。

  屋子裏,不僅僅彌漫著血腥味,還有……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那種味道讓人聯想到死亡、腐朽、孤獨、寂靜、永無知覺。
  星星感到一陣暈眩,似乎站在一個急速轉動的球面上,天旋地轉,站立不穩。危急中,星星伸手扶住牆壁,勉強支撐住身體。
  然後,她看到臉盆的血水詭異地蕩漾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臉盆底端,漸漸浮起來。
  星星的瞳孔迅速擴張,緊張地盯著臉盆。
  浮起來了……那東西,竟然……竟然是沈嘉月的臉!
  在星星的記憶中,沈嘉月一直是調皮可愛的。但是,眼前的沈嘉月,卻讓她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沈嘉月的臉上充滿了邪氣,笑的時候臉皮拉動得太誇張,仿佛一隻皺巴巴的刺蝟臉,又仿佛電影中的老巫婆。

  星星再也忍不住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救命”。
  就在星星張嘴大叫的同時,沈嘉月的臉突然從血水中蹦出來,撲到了星星的臉上,緊緊貼到了她的皮膚。
  她想寄生在星星的臉上!
  星星拼命地伸手去剝沈嘉月的臉皮,可那臉皮和星星的臉完美地契合在一起,相互滲透融和,根本就剝不下來。
  星星用尖指甲用力地挖,額頭破了,流出一道血水,順著眉頭流下來,遮住了星星的眼。
  星星眼中的世界,血紅血紅。
  星星還想再挖,手被別人抓住了。用力掙扎,沒有擺脫。
  “你在做什麼?”是秦漁的驚叫聲,他聽到星星叫“救命”後迅速地趕過來了。
  “幫幫我,沈嘉月的……”後面的話,星星沒有說出來。她驚奇地看到,房間裏一切正常,除了她自己。

  臉盆裏盛著清水,底端的花紋依舊清晰可見。地板上全是水,毛巾扔到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星星喃喃自語。
  “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別問了,我也不知道。”星星心煩意亂,拿鏡子照相。幸好,額頭上傷得並不深,貼了塊邦迪創可貼。
  秦漁四處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麼問題,小心翼翼地問:“誰把你弄傷的?”
  “自己弄傷的。”
  秦漁心疼地說:“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星星拿著鏡子反復照,生怕破相。
  秦漁安慰她:“沒關係的,過一陣子就會好,不會留下疤痕。”
  “真的不會留下疤痕?”
  “不會,我以我下半輩子的幸福擔保。”

  星星放下鏡子,裏面掉下一張照片。
  “咦,這是誰?”
  秦漁湊過去一看,是一對夫妻的結婚照:“是房東的兒子和兒媳婦吧。”
  星星拿著照片翻來覆去:“我怎麼感覺新娘有些眼熟。”
  秦漁也有同感:“是啊,我也覺得新娘有些眼熟。”
  “會不會是我們的同學?”
  “不可能。”秦漁抬起頭,看了看星星,又看了看照片中的新娘,總算明白了:“你有沒有發覺,新娘有些像你?”
   “是啊,怪不得眼熟,卻總也想不起來。你還別說,是有點像我。”星星恍然大悟,“我怎麼覺得這房子怪怪的,讓人害怕。”
  “既然你不喜歡,我們明天就搬走吧。”

  秦漁正要出去,星星叫住了他:“秦漁!”
  “還有什麼事嗎?”
  “我……”星星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心裏不踏實,你今晚留在這裏陪我,好不好?”
  “好的。”
  星星馬上加了一句:“我睡床上,你睡地板上,我不叫你,你不准過來!”
  “好。”秦漁走近窗口,將窗簾拉開一絲縫隙,偷看院落槐樹下。
  奇怪,舉止怪異的房東今晚沒在槐樹下磨刀。
  秦漁並沒有發現,房東老張正躲在院落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裏,提著殺豬刀,對著星星的房間呵呵傻笑,笑容猙獰。
  秦漁關了門,睡在門口的地板上。第二天,他一醒來,就發現原本睡在床上的星星不見了。
  星星失蹤了!
54
  夜色溫柔。
  小妖穿了條深紅色的背帶裙,仿佛一團燃燒的火,配上她特意讓美髮設計師設計的波浪捲髮,益發顯得青春張揚。她望著鏡中的自己,換了幾個姿勢,感覺良好。
  在得知沈嘉月被害死的第一時間,她就從寢室裏搬了出來,搬回自己家裏。身為南江人,暑期卻住在學校寢室裏,本來就讓別人難以理解。
  其實,原因很簡單,她不喜歡自己的家。
  上初中時,父母就離婚了。父親在外面有了外遇,經常夜不歸宿。母親和父親的戰爭持續了兩年,最終還是沒有堅持住,收拾行李,黯然去了南方。臨走前,她對正在發育的女兒說,千萬不要把希望寄託在男人身上,世界上沒一個男人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母親說話時神情很痛苦,情緒失控,聲淚俱下。至今,回想起來,她還能感覺到母親的淚水滑過自己臉頰的熱度。從那以後,她就懂得,凡事要靠自己。

  母親的出走,並沒有讓父親有一丁點的悔意。相反,他更加囂張、更加輕狂。在社會上,父親並不成功,說得好聽是個小經理,其實不過是一個稍微高級點的打工仔,卻整天喜歡做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西裝、領帶、皮鞋穿得一絲不苟,頭髮抹了油,閃閃發亮,一天到晚耍嘴皮子工夫,無論是國際政治、經濟還是幽默笑話、黃色小故事他都能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事實上卻只是個繡花枕頭,光會說不會做,哄哄那些寂寞的女人罷了。
  出了門,外面飄灑著若有若無的雨絲,仿佛精靈般愜意飛舞,帶著幾許清涼。南江市的夜景裏充斥著太多媚俗的霓虹,乍看上去五彩繽紛、流光溢彩,卻掩飾不住骨子裏的浮華。路上的行人,不過是一個個灰黑色的影子,來來往往,擦肩而過,在小妖的眼中只是刹那間的一張張陌生警惕的臉。同樣,小妖的臉在他們眼中一樣是充滿陌生和警惕。
  小妖來到滾石迪吧,新結識的男孩黃建斌已經在門口等候她多時。

  “怎麼這麼晚才來?我都等你半天了。”黃建斌匆匆迎了過來。
  “不喜歡等就別等。”小妖臉若冰霜。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你在路上發生什麼意外,打你手機又打不通。”黃建斌連忙解釋。
  “是嗎?”小妖斜睨了黃建斌一眼,“手機關機了。”
  “別說那麼多了,我們進去吧。”
  進了迪吧,小妖開始放鬆,盡情展現自我。舞池中的小妖,仿佛一隻性感的小雌貓,誘人的紅唇、蠱惑的眼神、嫵媚的臉蛋、柔韌的身體,在音樂的節奏中跳躍,彌漫著曖昧的挑逗氣息。
  越來越多的男人將目光注視在小妖身上。年輕、漂亮、嫵媚、野性,這樣的尤物,沒幾個男人能不動心。

  黃建斌就遜色多了,身體沒放開,顯得有些僵硬,動作老套簡單,很快就湮沒在人潮中。好幾次,他艱難地跳到小妖面前,卻被其他的男人擠了出去。
  一曲終了,小妖出了一身汗,來到吧台。還沒等她開口,一瓶可樂放到了她的面前。
  “嗨,你好,我叫強子。”一個剽悍的年輕人站在小妖面前,手臂上有龍形的刺青。
  “我不認識你。”小妖轉過身沒理他。對於這種人,她一向沒什麼好感。
  “現在不就認識了?”強子死皮賴臉地湊到了小妖面前。
  黃建斌滿頭大汗地擠出人群,站到了小妖身邊,說:“我們到那邊去吧。”
  小妖反問:“這邊不好嗎?”
  黃建斌說:“不是不好,只是……”

  強子挑釁似的站到了黃建斌和小妖中間,問:“這是你男朋友?”
  小妖饒有興致地看著強子,說:“你認為呢?”
  “我想,你的品味還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會找這種傻瓜。”
  黃建斌臉上掛不住了:“你說什麼?”
  強子的聲音更大了:“我說,她不會要你這種傻瓜,怎麼,我說錯了嗎?”
  “沒錯!”幾個年輕人在旁邊起哄,顯然,他們是和強子一夥的。
  黃建斌總算意識到了這點,臉漲紅了,終究不敢造次。
  小妖拿起可樂,冷笑道:“你平常就喝這種東西?”
  “哪能呢!不喝酒,那還是男人?”強子撇下黃建斌,要了一杯威士卡,當著小妖的面,一口喝光。

  小妖輕輕鼓掌:“不錯,威士卡,我陪你喝,可以嗎?”
  強子眼睛發亮:“當然可以,正求之不得。服務員,再來兩杯威士卡。”
  小妖狡黠地笑了笑:“不是兩杯,是兩瓶。”
  “兩瓶?”
  “是啊,一人一瓶,怎麼了,不敢?”
  強子重新打量小妖,沒有多想,叫道:“好,來兩瓶威士卡。”
  黃建斌偷偷地拉了拉小妖,連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喝。小妖懶得理他,拿了一瓶威士卡,滿上一杯,一仰脖,也是一口喝光,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
  “好,有你的,我喜歡!”強子豪情滿懷,依葫蘆畫瓢,又喝了一杯。

  小妖再次倒滿酒杯,輕佻地笑,吐氣若蘭:“如果我輸了,我就陪你到賓館去。你說,好不好?”
  強子大笑:“大家都聽到了,我可沒強迫她,她自願和我到賓館去。”
  小妖依然笑得風騷:“我還沒說完呢,如果你輸了怎麼辦?”
  “我輸?”強子豪邁地說,“我如果連個女人都喝不過,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如果你輸了,你買單,以後別再來煩我。”
  “沒問題。”
  閒人們大聲鼓噪,兩人開始鬥酒,一人一杯,喝了個天昏地暗。
  結果,強子喝完第二瓶威士卡時,嘴一張,嘔出一道噴泉,轟然倒下。即使這樣,他還不服,想再喝,被身邊的朋友強行阻止了。

  反觀小妖,除了紅紅的臉蛋益發嬌豔欲滴,什麼事也沒有,吐字清晰,動作敏捷,一點醉意都沒有。
  迪吧的客人們都看呆了。酒量好的人雖然不少,但酒量好到如此地步並且還是一個年輕女孩的實屬罕見。
  只有小妖自己清楚,她是那種天生酒量大的人,從小就對烈酒不敏感,幾乎是當水來喝的。醫生說,她肝臟解酒的能力超強,像她這樣的,一萬個人裏也挑不出一個。
  出了迪吧,在黃建斌的護送下,小妖回到家。黃建斌還想進去,被小妖擋住了。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你剛才喝了那麼多酒,我擔心你身體吃不消。”
  “沒事,再見!”

  小妖重重地關上門,根本就沒理會黃建斌的感受。反正,在她的心中,黃建斌已經被打了個大大的叉。
  父親又沒回家,也不知到哪風流快活去了。一陣倦意湧上心頭,小妖淋浴後,換了睡衣,喝了瓶冰箱裏的優酪乳,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來時,天色大亮,陽光燦爛,頭卻有點疼。打開手機,看到許多黃建斌發給她的短消息。最後一條短消息是這樣寫的:小妖,我已經找了你一整天,有急事,十萬火急,看到後請立刻聯繫我。
  找了我一整天?昨晚還陪著他在滾石迪吧,他還真誇張。

  還沒決定是否要打電話,黃建斌的電話打過來了:“小妖,你昨天到哪去了,我找你一整天了,都沒找到你。”
  “開什麼玩笑,我昨晚不是和你一起去了滾石迪吧嗎?”
  “沒啊,小妖,你記錯了吧,你說的是前晚,星期二16號。今天是星期四18號。”
  “今天是星期四,18號?”小妖看了看手機,手機裏顯示的是星期三17號。打開電視看,卻真的是星期四,18號。
  也就是說,她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天。

_________________
想要對你說 不要離開我
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
孤單的時候 誰來陪伴我
還記得你許下的承諾
天上多少雲飄過 地上多少故事成傳說
天廣闊 地廣闊
天地癡心誰能明白我
風中多少花飄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風婆娑 雨滂沱
風雨中你卻離開我

********************************
愛戀雲蝶戀雲蝶

戀戀雲蝶雲空戀

雲戀雲蝶蝶戀空

蝶戀雲空空戀蝶

~飛天寶寶豬~


E12328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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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7-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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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17 引言回覆
55

  手機裏繼續傳來黃建斌焦急的聲音:“小妖,你還在嗎?你寢室是不是有個叫星星的女孩?她失蹤了!”
  小妖大吃一驚:“你說什麼?星星失蹤了?”
  “是啊,聽說,她的失蹤得很蹊蹺,她男朋友發了瘋似的到處找她……”
  小妖中斷了黃建斌的對話,撥打星星的手機,果然關了機。
  星星是外地人,在南江市無親無故,她怎麼會失蹤呢?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先是蘇舒跳樓,然後沈嘉月被殺,現在星星又蹊蹺地失蹤,到底,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倒楣?僅僅是巧合那麼簡單?
  不知是不是空調開得太低的緣故,小妖驀然感覺到一股寒風,吹得她心裏直打顫。
  她想到了死亡。

  一個人死了後,究竟會怎麼樣?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天堂和地獄,是否真的有仙界和冥府?抑或是,什麼都沒有,全是虛無。沒有冷暖、沒有顏色、沒有實體、沒有聲音、沒有氣味、沒有酸甜……什麼都沒有的虛無?
  徹骨的寒意籠罩著小妖。她關了空調,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站立在熾熱的陽光裏,任滾燙的空氣溫暖她。儘管如此,她依然感覺到那種未知的虛無覆蓋了她的心靈。
  真寂寞啊!
  想找朋友聊聊,可想了半天,腦海裏沒有一個中意的人選,沒一個她能信賴的。
  看看時間,九點多了,肚子餓得咕咕叫。小妖匆匆洗漱完,換了衣服,到樓下的小攤點吃早點。
  小妖的胃口倒不錯,一碗炒粉,一杯鮮奶,兩個包子,一下子就塞進了肚子裏。
  驕陽似火,百無聊賴的小妖沿著街道的陰影漫無目的地瞎逛。

  在這裏居住了十幾年,這條路,她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蛋糕店、早點店、超市、服裝店、書店,一個個穿過她的眼簾。同樣的場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有時候,她認為自己和沒有生命的機器沒什麼兩樣,每天重複著機械般的生活,極度枯燥無味。
  她不斷地認識新男孩,想從他們身上找到激情,找到值得自己去愛的人,讓自己陷進瘋狂的愛河中。可惜,沒有。她所看到了,只有性,沒有愛。只有一雙雙盯著肉體的欲望之眼,沒有一雙窺視她心靈的愛情之眼。
  小妖毫無目的地散步,走了半個多小時,走到了她以前讀書的南江十四中。
  校門上方十四中的招牌,依然佈滿了灰塵,黯淡無光。小妖抬頭看著,心裏卻升起一絲親切的感覺。
  從十二歲到十八歲,從懵懵懂懂的小女孩成長為大女孩,她在這裏度過了她的黃金年華。突然間,她想起了那兩個最好的朋友。她們是同班同學,家又靠得近,每天結伴而行,朝夕相處,仿佛三姐妹般。可惜,其中一個因為一件偶然的事情而離開了十四中,另一個也與她產生了隔閡,再也恢復不到以前那種親密無間的地步。

  十四中還是那種老樣子,一點都沒有改變。就連教學樓牆體的那道裂縫,也還是那樣地醒目。現在是暑假,校園裏看不到學生的影子。
  小妖沿著樹陰漫無目的地行走,迎面走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老師,一手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小孩,一手提著一袋菜。
  小妖怔住了:“張老師?”
  張老師是小妖原來的歷史老師,曾經是那麼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博學儒雅、談古論今,指點江山、意氣風發。那時,班上很多女同學都對張老師有好感,十六歲的小妖也不例外,甚至一度發展到暗戀著他。
  當然,那僅僅是女生青春期心理發育所經歷的一個普通的過程,隨著高考後離開十四中,這份情愫就漸漸淡去了。
  可小妖萬萬沒想到,才兩年的時間,張老師竟然會變得如此模樣。難看得要命的髮型,估計懶得保養和修飾。鬍子也好幾天沒刮了,亂糟糟的,仿佛刺蝟般。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襯衫,上面卻留有好幾道污穢,黃的灰的黑的,異常難看。下半身穿著一條西裝短褲,款式陳舊,顯得俗氣。腳上的皮鞋灰不灰黑不黑,其中一隻還掉了標牌。

  張老師沒記起小妖:“你是……”
  小妖說了自己的名字和所在的班級,張老師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我想起來了,聽說你考到了南江醫學院,不錯嘛。”
  小妖微微一笑:“那要謝謝張老師教導有方。”
  張老師說:“哪里,這是你們努力學習的結果。對了,聽說,當年你們班上一個考到南江大學的女學生,不知為什麼發瘋了,送到精神病院後不吃不喝,死了,真可惜。”
  小妖臉色一變,問:“是誰?”
  張老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想了一會兒,始終沒想起來:“不記得名字了。”
  這時,張老師懷中的小孩不合時宜地哭了起來,哭著要媽媽。
  張老師對小妖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要帶兒子去找他媽媽,再見啊。”
  “好的。”
  小妖看著張老師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一輛豪華寶馬駛了進來,停在了小妖身邊。車窗搖下來,一個珠光寶氣的時髦女孩對小妖揚了揚手,向她打招呼:“嗨!”
  小妖裝作沒看到,繼續前行。那女孩嘴裏罵了一句髒話,打開車門追了上來。
  “喂,我叫你呢!”
  小妖故意左右望瞭望,然後指著自己鼻子:“你叫我?”
  “除了你,還有誰?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小妖仿佛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陳婉慧。你現在是越來越漂亮了。”
  “那還用說!對了,我問你,你的班主任是不是秦清岩?”
  “是的。”
  “太好了,你告訴我,他有沒有女朋友?是不是有一個叫蘇雅的女孩和他打得火熱?還有,你可以幫我約他出來嗎?”

  小妖疑惑不解:“他的事,我不太清楚。我把他的手機號碼給你,你自己打電話給他,不行嗎?”
  “行的話我就不用找你了!這小子,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最近老躲著我。別說那麼多了,快打,就說你有急事找他。”
  雖然不情願,小妖卻也只能裝模作樣地撥打秦清岩手機。其實,她撥的是一個空號。
  “秦老師嗎?……對,是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你。……哦,你現在很忙?……晚上才有時間?好,我晚上再打給你。”
  小妖對陳婉慧抱歉地笑了笑,說:“你聽到了,他現在沒時間。”
  “那你晚上再給他打電話,約他出來,然後通知我。”陳婉慧發了張名片給小妖。
  “好的,沒問題。”小妖臉上笑容可掬,心裏卻一個勁地咒駡陳婉慧。
  看著陳婉慧開著她的寶馬瀟灑離去,小妖把她的名片撕成碎片,揉成一團,隨手扔掉。

  連續遇到張老師和陳婉慧,小妖的情緒更加低落。她穿過十四中,從後門出去,走進一條小巷子,進了一家美容店。
  以前,她和朋友經常來到這家小美容店,一起洗頭、護髮、做髮型、美容。在這家小店裏,留下了許多美好的記憶。
  現在,卻只剩下她一個人。
  店裏開著空調,特別涼爽。洗髮、剪發、做髮型,小妖在裏面坐了一個多小時,做完後感覺精神多了。拿錢給髮型師,髮型師卻說:“小姐,有人幫你付了。”
  鏡子裏,小妖的身後,站著一個年輕的女孩,面帶微笑,顧盼生輝。
  小妖微微一怔,然後驚叫一聲,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原來是你!”
56
  蘇舒拿著手機,手懸在半空中,望著神情緊張的蘇雅。她能感覺到,蘇雅對她的關心和擔心。
  沉默了半晌,蘇舒仿佛有些不甘心,問:“沈嘉月真的死了?”
  此時,蘇雅倒冷靜下來:“死了,被碎屍萬段,兇手都抓到了。”
  蘇舒的手在顫抖:“可我真的聽到了沈嘉月的聲音。”
  “手機給我。”蘇雅接過手機,附在耳朵上,“喂,還在嗎?”
  “在,我聽出來了,你是蘇舒的姐姐蘇雅,對吧。”果然是沈嘉月調皮的聲音。

  手機號碼是沈嘉月的,聲音也是沈嘉月的,難道說,沈嘉月沒死?不可能!江逸風親口承認他害死了沈嘉月,警方從河底撈出來沈嘉月的碎屍殘骨,沈嘉月已必死無疑。
  何況,蘇雅記得,沈嘉月失蹤前,將手機摔壞了,至今還作為證物保存在南江市公安局裏,又怎麼會落在別人手上?
  可是……如果沈嘉月死了,手機裏和她說話的又是誰?或者說,又是什麼東西?
  蘇雅的心跳得很厲害,手心沁出了冷汗,艱難地吐出四個字:“死亡鈴聲。”
  對方沉默了。

  “死亡鈴聲!”蘇雅重複了一遍,突然間大聲叫了起來,“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和你有關,對不對?”
  手機裏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聲,不像沈嘉月,可惜聲音太小,蘇雅沒有聽清。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是人也好,是鬼也好,總而言之,你離我妹妹遠點,不要再來打擾她。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怎麼個不客氣法?”又是沈嘉月的聲音,似乎在嘲笑她。
  蘇雅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字地說:“你不要後悔。”
  “不要後悔的是你。凡是聽到死亡鈴聲的,沒有人可以逃脫。不要以為你妹妹動了手術,就能安然無恙。提醒你一下,戴曉夢躲在精神病院裏,最終還不是死得很慘。”

  蘇雅大叫:“你究竟想怎麼樣?有本事就沖著我來,別找我妹妹。”
  手機裏的聲音笑得很開心:“我就是要找你妹妹,你能拿我怎麼樣?找了你妹妹後,再來找你。我知道,你自以為比別人聰明,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喜歡看安妮寶貝的小說,喜歡聽著王菲的歌,喜歡寫小說,洗澡時不用香皂,睡覺時不穿內褲,胸圍喜歡用淡顏色的,喝咖啡不加糖……我說得對不對?”
  蘇雅聽得目瞪口呆,自己的隱私,別人怎麼會知道得一清二楚?洗澡不用香皂、睡覺不穿內褲這種事情,除了她,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手機裏一片寂靜,對方中斷了通話,關了機。

  蘇雅把手機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檢查,沒發現異樣。還給妹妹,讓她撥打自己的手機,一切正常。
  蘇舒用手機撥打小妖、星星的手機,都關了機。
  “姐,我很怕,心驚肉跳,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事情。”
  “沒事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蘇雅握住妹妹冰涼的手。
  既然對方不肯善罷甘休,她們只能迎戰。問題是,她們現在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而對方卻對她們知根知底,根本就防不勝防。
  最好的防守是進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蘇雅主意已定,對妹妹說:“你是否接到過138×××71724這個電話號碼?”
  蘇舒想了想:“好像接到過。”

  在蘇舒昏迷的時候,蘇雅接到過一張恐怖的圖片和一個詭異的電話。當時,她就把這個電話號碼給記下來了,打算去移動公司調查,結果因為太忙一直沒去。
  蘇雅找到馮婧,簡略地告訴她“死亡鈴聲”事件。一開始,馮婧還以為蘇雅在編故事,看蘇雅說得很認真,有鼻子有眼,還有人證,這才有點相信。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和我妹妹都接聽到一個詭異的電話,號碼在這裏,你幫我查一下使用人的資訊。”
  “沒問題。”

  很快,馮婧就拿到一張移動公司的傳真,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手機號碼的主人叫莫可欣,女,今年十九歲,南江市本地人,三年前辦卡。但有一件事很奇怪,這個手機號碼,在移動公司並沒有通話記錄。也就是說,這個號碼自從辦理後就一直沒有打過和接過電話。
  更奇怪的是,馮婧對照莫可欣的身份證號碼,在公安局的戶籍系統查詢,竟然查不到莫可欣的資訊。
  馮婧找了好幾次,還特意請了專門負責戶籍管理的人來查詢,依然沒有發現。事情越來越古怪了,馮婧開始相信蘇雅所說的話。
  即使莫可欣遷出了南江市,戶籍系統也應該有她的遷出資訊。除非,莫可欣已經死亡,註銷了戶籍。

  事情的發展出乎馮婧的意料,竟然真的在死亡名單中找到了莫可欣。從資料上看,莫可欣是發生意外車禍,當場身亡,肇事的司機現在還蹲在牢房裏呢。
  蘇雅還不信,將蘇舒送回舅舅家休生養息,當著舅母的面掏出一大筆現金,說是妹妹的營養費,叮囑舅舅好生照顧。舅母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多的現金,眼睛射出狼一樣的光芒,賊亮賊亮,一個勁地表態會照顧好蘇舒,讓蘇雅放心。
  然後,蘇雅糾著馮婧一起去了莫可欣家,找到了她的家人。莫可欣的父親母親對馮婧的來訪一頭霧水,還以為女兒的死又有什麼新發現。
  馮婧問他們,莫可欣是否有個手機。他們說,早就聯手機帶卡一起燒給女兒了。
  莫可欣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不像在撒謊。而且,他們也沒有必要撒謊。莫可欣本人,也的確早就死了,從警局案卷中的照片中可以看到,她的身體被壓得血肉模糊。

  線索中斷了。
  回去的路上,蘇雅反復念著莫可欣的手機號碼,若有所思。
  馮婧問:“你在想什麼?”
  蘇雅說:“我在想,如果莫可欣父母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個手機號碼的卡應該被燒毀了,死亡鈴聲和莫可欣沒有關係。但是,死亡鈴聲為什麼要選擇這個號碼?這個號碼,是不是隱藏著什麼資訊?”
  馮婧說:“你是說,這個手機號碼有玄機?”
  蘇雅說:“我就是這個意思。可惜我對密碼學沒有研究,一點都不懂。聽說有個叫成剛的作家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馮婧說:“你是說那個寫《密碼王朝》的江蘇作家成剛吧,他的確是個高人。不過,除了他,我還知道一個人,對密碼學也很有研究,我們去找他。”
  蘇雅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你說的是他?”
  馮婧笑了:“就是他。”
  馮婧口裏的“他”,就是南江市刑警隊長蕭強。蘇雅知道蕭強對她調查死亡鈴聲事件有抵觸情緒,事先和馮婧商量好,只請他破譯手機號碼,不要把實情告訴他。
  蕭強正忙得不可開交,本來不想理蘇雅的。幸好馮婧在旁邊煽風點火,謊稱破譯手機號碼的事很重要,事關人命,蕭強這才抽了點時間來破譯。

  蕭強把後五位元數位抽出來,用英文字母順序代替。一個是劃成五個字母,答案是gagbd,一個是劃成三個字母,答案是gqx。蘇雅看著這替換出來的英文字母,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
  馮婧問:“什麼意思?”
  蘇雅把目光移向窗外,望向遙遠的地平線,輕歎一聲:“除了死,難道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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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
孤單的時候 誰來陪伴我
還記得你許下的承諾
天上多少雲飄過 地上多少故事成傳說
天廣闊 地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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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多少花飄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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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18 引言回覆
57
  馮婧這才明白,手機號碼的潛臺詞就是死。蕭強給出的第二個答案是正確的,gqx用五筆輸入法打出來,就是一個“死”字。
  “死亡邀請?”馮婧喃喃自語,“可為什麼非要打給蘇舒?”
  蘇雅幽幽地說:“這正是我想不透的地方。妹妹一向謹小慎微,安分守己,沒有仇家,死亡鈴聲為什麼會選擇她?”
  一旁的蕭強聽出了頭緒:“你們給我的這個手機號碼,就是死亡鈴聲的號碼?”
  “是的。”蘇雅說,“直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死亡鈴聲的存在?”
  蕭強擰著眉毛說:“這種沒有根據的傳說,你叫我怎麼相信?”
  “怎麼沒有根據?你仔細回想,南江大學的四個女大學生,突然間三死一瘋。我和大海在探望戴曉夢時,親耳聽到了死亡鈴聲。因為痛苦,戴曉夢當著我們的面刺傷醫生,捅破自己的耳膜。還有我妹妹,現在她就在身邊,她記得跳樓前聽到了死亡鈴聲。”

  蕭強苦笑:“可是,說了半天,你沒有證據呀。”
  “證據,你要證據?”蘇雅停頓了一下,“就在剛才,我和妹妹還打通了沈嘉月的手機,聽到了她的聲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妹妹寢室的星星、小妖很可能都出事了。她們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蕭強不相信:“打通了沈嘉月的手機?聽到了她的聲音?那怎麼可能!沈嘉月的手機還放在我們警局證物房裏。而且,她的手機摔壞了,根本就打不通吧。”
  蘇雅歎息著說:“我也是和你一樣想的。可事實上偏偏就打通了,偏偏就聽到了沈嘉月的聲音。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自己都不會相信。蕭隊長,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蕭強叫來兩個刑警,命令他們去聯繫小妖和星星。等了十多分鐘,兩個刑警匆匆走進辦公室。

  刑警說,星星的確失蹤了,她男朋友已經報案。至於小妖,一時聯繫不上。打電話給小妖的父親,他也說不出個名堂來,失蹤的可能性很大。
  蕭強的眉毛擰得更緊了,一臉嚴肅,重新翻看南江大學四女生三死一瘋的案卷。他看得很認真,不時用筆記本記錄著什麼,越看到後面,臉色就越嚴峻。
  半個小時後,蕭強合上了案卷,對馮婧說:“你跟星星失蹤報案的派出所聯繫,叫他們留住星星的男朋友和嫌疑人,我們馬上就趕到。”
  蘇雅馬上說:“我們也要去,這件事關係到我們姐妹的生命安全。”
  蕭強看了看蘇雅,又看了看蘇舒,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和其他刑警交代了一聲,開著警車帶著馮婧和蘇雅蘇舒來到派出所。

  派出所裏,秦漁正情緒激動地要求員警拘留房東老張。他說,星星的失蹤,肯定是房東老張搞的鬼。
  蕭強讓派出所的同志先帶下房東,騰出一間空房,他和馮婧來給秦漁做筆錄。
  秦漁看到蘇舒沒事,有些驚訝。當著蕭強和馮婧的面,秦漁詳細回憶了當時的情景。
  秦漁說,那晚,他睡在房門前的地板上,星星睡在床上。天亮後,一覺醒來,就發現星星不見了,鎖著的房門也被打開了。除了星星,房間裏一件東西都沒少。也就是說,星星穿著睡衣,什麼也沒帶。
  按秦漁的推測,肯定不是星星自己走出去的。如果星星自己出去的,一來要和他打招呼,二來也會收拾東西,絕不可能像這樣連衣服都沒換什麼都沒帶就走出去。他懷疑是房東老張偷偷把星星藏了起來。

  秦漁的推測並非沒有道理。首先,房東老張有個怪癖——半夜磨刀,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其次,星星的長相和氣質有些像他的兒媳婦,正是他仇視的物件;最後,房東老張有著作案時間和作案機會。房子是老張的,他盡可以從外面打開房門。秦漁本來對房東有所提防,可不知為什麼,那晚卻睡得特別熟,很可能是房東在茶裏放了安眠藥或者吹了迷香。
  審問房東老張時,他卻一個勁地喊冤枉,說他早就睡了,連樓都沒上,更別提對秦漁星星他們動手腳了。問到為什麼星星會不見,房東老張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據房東老張說,每晚都有家裏的老黃狗看門護院,外人很難進來。而當晚,老黃狗一點聲音都沒有,第二天清晨還好端端地對著他搖頭擺尾。他也沒辦法解釋星星是怎麼會突然失蹤,甚至懷疑她的男朋友在背後搞鬼。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秦漁懷疑房東,房東懷疑秦漁,反正當時也就他們兩個人在場,都脫不了嫌疑。

  蕭強詳細對比兩人的口供,再次叫來秦漁,問:“你睡著前,有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秦漁想了想,說:“也沒什麼事,朦朦朧朧中似乎聽到了一些音樂,然後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音樂?什麼音樂?”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迷迷糊糊的,聽不太清楚,只知道越聽就越想睡覺。”
  蕭強心中一震,莫非,秦漁臨睡前聽到了催眠曲,所以才會睡得那麼熟?
  “星星呢,她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秦漁有些遲疑:“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吧。”
  “睡覺前,我在隔壁的房間裏,聽到星星尖叫,跑過去一看,發現星星一邊在喊救命,一邊在自殘自己的臉,嘴裏還叫著沈嘉月。我強行阻止了她,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卻什麼也沒說。”

  又是沈嘉月?
  蕭強和馮婧對望了一眼,眼神複雜。
  派出所的同志告訴蕭強,他們去星星失蹤的房子實地調查過,沒發現有價值的線索。詢問村民,都說昨夜平靜如水,沒聽到動靜。對老張的房子進行了徹底的搜查,一點收穫都沒有。
  蕭強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
  雖然暫時沒有小妖的確切消息,但這麼久都沒聯繫上,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真的存在死亡鈴聲,按照上次南江大學四女生三死一瘋的規律,星星、小妖都凶多吉少。即使是蘇舒和蘇雅,也身處險境。
  死亡鈴聲為什麼會找上這些女大學生?難道是無差別殺人?隨意找到某個女生寢室,對寢室裏的女生們趕盡殺絕?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辦法提前發現死亡鈴聲的下一個目標,只能束手無策。

  應該不是無差別殺人。在這些受害的女大學生當中,肯定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微妙聯繫,這種聯繫,才是死亡鈴聲殺人的原因所在。
  張語萱、趙怡婷、周蕊蕊、戴曉夢、蘇舒、星星、小妖。都是女大學生,前面四人是一個寢室的,後面三個人也是一個寢室的,年齡從十七歲到十九歲,都住校……
  蕭強腦海裏默默搜索著七個人的共同特徵。可想來想去,始終想不通。蘇舒僥倖留下半條命,星星、小妖生死未蔔,難道死亡鈴聲和這些人都有仇?
  馮婧看著蕭強的眉毛擰得緊緊的,不禁有些心疼,默默地倒了杯冷開水,遞給他。
  蕭強也沒推辭,一口氣喝完冷開水,對馮婧說:“走,回局裏!”
58
  一片漆黑。
  星星睜開眼睛,什麼都看不清,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什麼地方?
  星星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她記得,她睡在床上,秦漁睡在靠近房門的地板上。
  “秦漁!”
  星星叫了一聲,聲音在房間裏沉悶地迴響,似乎是個完全封閉的空間。
  這不是她和秦漁租的房子,散發著一股子潮濕發黴的味道。
  星星爬了起來,雙手在牆壁上摸索。牆壁上坑坑窪窪,許多地方的泥土都剝落了。顯然,這房子有些年頭了。

  靠著牆壁繞著走,沒多久,她就摸索到一扇鐵門,上面滿是鐵銹,鎖住了。
  “喂,有人嗎?”星星把鐵門搖得“當當”直響。
  突然,燈亮了,慘白色的燈光鋪滿了房間。星星的眼睛一下子沒適應過來,眯了起來。
  一個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好,星星,歡迎你的到來。”
  房間的空間很大,屋頂離地面起碼有三米多。星星抬頭四處張望,看到房間高處的攝像頭和通話筒。
  原來,她被囚禁了。可是,對方為什麼要囚禁她?
  “放我出去!”
  “對不起,來到這裏,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和死神約會。”
  “和死神約會?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死?你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蠻聰明的嘛。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能活多久。”

  星星始終想不明白:“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你為什麼要害我?是不是你和我有仇?”
  “沒仇。”
  “那我認識你嗎?”
  “不認識。”
  “那你還要害我?”
  對方陰森森地發笑,笑得星星毛骨悚然,她能感覺到笑聲中的濃濃殺機。
  笑完之後,對方說:“星星,你有沒有殺過雞鴨魚之類的?”
  “沒有。”
  “沒有?那你是不會下廚了。好吧,就算沒有殺過,你也吃過吧。”
  “誰沒有吃過?”
  “如果那些雞鴨魚會說話的話,它們問你,為什麼要吃它,你怎麼回答?”

  星星語塞。
  “我來替你回答吧,你會說,你喜歡吃它們,也必須吃它們,才能活得有滋味。實際上,你完全可以不吃它們,但你會這麼做嗎?你當然要吃它們,因為你是人類,相對它們,你夠強大,這就是理由,對不對?”
  星星說:“不對!不是這樣的,它們是人們用食物喂大的。”
  “你這樣說就更沒道理了。你想過沒有,其實,它們並不需要人類的圈養,它們完全可以在大自然中快樂地生活。人類對其他的生命生殺予奪,只不過是因為人類在地球上處於絕對統治的地位。如果有一種生物,智慧和文明程度超過了現在的人類,一樣可以把人類當作雞鴨魚圈養,然後作為主食宰殺、燒煮、熟吃。”
  星星受不了,大叫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是問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對方歎了口氣:“唉,說了半天,我是對牛彈琴。一個人,要吃一條魚,需要理由嗎?在我眼裏,你就是一條魚。”

  “哦,是這樣的啊。”聽到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星星反而冷靜下來,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躺了下去。
  “你在幹什麼?”
  “等死。”說完,星星連眼睛都閉上了。
  既然對方無可理喻,說什麼也是多餘的。何況,這麼費盡心機把她抓來,絕不可能輕易將她釋放。與其浪費體力,還不如節省體力坐以待援。
  顯然,星星的舉動出乎對方的意料。
  過了半晌,對方說:“你放心,我會找人來陪你的。”
  然後,燈滅了,房間又變成一片漆黑。
  黑暗中,時間過得特別慢。

  聽說,瀕臨死亡的人時間也過得特別慢,會回憶起人生中所有的事情。現在,星星就仿佛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從有記憶開始,慢慢回憶自己短暫的人生。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有些想秦漁。這個貌不驚人、一切都平平常常的普通男孩,一直都對她挺好的,如同一個忠心的僕人對身份高貴的主人般。高貴的主人可以獎賞忠誠的僕人,卻永遠不會因此而對他施捨愛情。
  每個男孩都會幻想心中的白雪公主,每個女孩都會幻想心中的白馬王子。秦漁與星星心中的白馬王子的距離要以光年來計算。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星星在饑餓和乾渴中睡著了。時間漸漸流逝,不知睡了多久,星星醒來了,意外地聽到了其他人的呼吸聲。
  房間裏很靜,那人的呼吸聲很粗重,似乎是個男人。

  “誰?”星星有些緊張,站了起來。
  燈亮了。
  躺在星星旁邊的,竟然是秦漁!
  星星急忙走上前,推了推秦漁的身體,卻始終無法喚醒他。
  看來,秦漁不是睡著了,而是被某種藥物弄得昏迷過去了。
  星星大叫:“你為什麼要抓他?”
  通話筒裏傳來陰冷的聲音:“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要求來的。”
  “放了他!”
  “我說過了,這是死神的約會,既然來了,就沒有回頭路。”
  星星無計可施,只能默默守候著秦漁。

  過了一會兒,秦漁醒過來了,看到星星,大喜若狂:“星星,太好了,總算找到你了!”
  星星愁眉苦臉地說:“有什麼好的,還不是出不去。”
  秦漁這才發現兩人的處境十分不妙,被人關到了密室中。看這密室的結構,分明是用來囚禁人的。
  “怎麼回事,是誰抓了你?”
  “我也不知道。”
  兩人嘀咕了半天,始終想不到對方是什麼人。
  星星問:“你又是怎麼來的?”
  秦漁說:“不是你叫我來的嗎?你失蹤後,我報了警,後來你寢室的蘇舒和她姐姐帶著兩個刑警也去了派出所。做完筆錄,他們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我再到原來租房的村子裏找你,卻接到你的電話,叫我去郊區的一個小樹林裏等你。我就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等你,不知怎麼搞的,頭就開始發暈,醒來後,就到了這裏。”

  “可是,我沒打過你手機啊。”星星翻看手機,沒有通話記錄,“再說,這裏不可能有信號,對方沒那麼笨。”
  秦漁說:“我明明聽到你的聲音,顯示的手機號碼也是你的。”
  星星望瞭望通氣孔,說:“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你看能不能想辦法,離開這裏?”
  秦漁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停在鐵門處看了半天,最後走回來,搖了搖頭。
  星星說:“只有等了。”
  秦漁不甘心:“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沉默了一會,秦漁對著通話筒大叫:“喂,放了我們!我給你錢!我父親是民營企業家,有的是錢,你想要多少?二十萬?五十萬?”
  “笑話!你一個工人的兒子,能有多少錢?”對方一語就道破了秦漁的謊話。

  星星低聲說:“奇怪,這個人對我們每個人的事情都很清楚。”
  秦漁大叫:“你放了這個女孩,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殺人都行!”
  “你殺過人沒有?”
  “沒有。”
  “你知道不知道,殺人是世界上最刺激、最有藝術性的事情。這種事情,我自己都嫌少,怎麼會讓給你來做呢?”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那道鐵門是電腦控制的,五天后,它會自動打開。”

  “五天?”秦漁升起一絲希望,“你是說,五天后,你會放了我們。”
  “是的,五天。聽說有的瑜珈大師可以埋在地下幾天不吃不喝。你們要好好想想,如何挨過這五天。”
  秦漁這才聽明白:“你這個惡魔,想活生生地餓死我們!”
  房間裏傳來對方陰森森的笑聲:“你們有沒有嘗過饑餓的滋味,那種兩天兩夜沒吃一點東西、餓得想吃自己身上的肉的滋味?我給你們一點小提示,小異特龍生下來後,第一個捕食的目標就是它的兄弟姐妹。你看,星星的肌膚多嫩啊!”
  秦漁看著星星鮮嫩的肌膚,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_________________
想要對你說 不要離開我
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
孤單的時候 誰來陪伴我
還記得你許下的承諾
天上多少雲飄過 地上多少故事成傳說
天廣闊 地廣闊
天地癡心誰能明白我
風中多少花飄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風婆娑 雨滂沱
風雨中你卻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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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戀雲蝶戀雲蝶

戀戀雲蝶雲空戀

雲戀雲蝶蝶戀空

蝶戀雲空空戀蝶

~飛天寶寶豬~


E123281508
Offine女天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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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幣 66356
文章: 967
註冊時間: 2007-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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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9-05-19 08:20 引言回覆
59
  蕭強揉著太陽穴,疲憊地閉上眼睛休息。他對著這疊資料看了兩個多小時,幾乎可以背出來了。
  桌上擺著張語萱、趙怡婷、周蕊蕊、戴曉夢、蘇舒、星星、小妖、沈嘉月八個女孩的詳細資料,蕭強靜靜地看著,他要從這八個女孩中找出死亡鈴聲選擇接聽物件的標準。
  沈嘉月雖然是江逸風謀殺的,但她慌不擇路跑出女生宿舍時,摔壞了手機,很可能是因為聽到了恐怖的死亡鈴聲。據江逸風交代,他萌發殺人動機的原因是受到了沈嘉月的勒索。蘇雅作證,那晚沈嘉月根本就沒有打電話給別人。也就是說,沈嘉月的死,也是死亡鈴聲假江逸風之手的傑作。
  在所有的死亡事件中,手機鈴聲成為一個關鍵。凡是聽到死亡鈴聲的人,噩運連連,發生種種不可思議的怪事。蕭強讓馮婧聯繫電信部門和移動公司,調查這些死者的通話記錄,結果卻令人非常失望。在這些死者的通話記錄裏,根本就沒有蘇雅提供的那個手機號碼。除了蘇雅和蘇舒,沒有人能證實那個暗示死亡的手機號碼的存在。

  難道,真是一件靈異事件?操縱死亡鈴聲的,真是一個幽靈?
  當了這麼久的刑警,蕭強遇到過形形色色的殺人案件,但還沒有一件像死亡鈴聲這樣詭異,詭異得幾乎讓人無法相信它的存在。
  八個女生,分成兩個寢室,南江大學四個,南江醫學院四個,周蕊蕊、戴曉夢、小妖三人是南江市人,張語萱、趙怡婷、蘇舒、星星、沈嘉月五人是外地人。除了都是女生、都在南江市的大學就讀、都是05屆的,就再也找不到八個女生的共同點了。
  蕭強堅信,死亡鈴聲選擇她們為受害者肯定有某種不為人所知的原因。世界上存在沒有原因的愛,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恨一個人,恨到要殺死一個人,總會有原因的。
  這個時候,蕭強突然想起那個有著超常推理能力的徐天。如果有他在,就好了。一直到現在,他都沒辦法將低調樸實的徐天和那個狡詐陰險的何劍輝重疊起來。雖然說,人格分裂現在也很常見,但徐天卻不是人格分裂,他很清楚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善惡一線吧。一個惡貫滿盈的惡人在親人面前卻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兒子,這種情節,在他經辦的刑事案件中屢見不鮮。

  蕭強已經派刑警加大偵察力度,去尋找星星和小妖。可人海茫茫,南江市的流動人口又多,對方既然是刻意為之,肯定會隱蔽得很好。短時間找到星星和小妖的希望很渺茫。
  當然,辦法不是沒有。他已經向省局公安廳求助,請求派遣電腦專家來協助。他隱隱覺得,死亡鈴聲借助了電腦和網路。雖然說,移動公司的通話系統是內部局域網。但這年頭,沒什麼可以讓人百分百信賴的,連美國的五角大樓電腦網路都被駭客入侵過,更別說移動公司的通話系統了。
  聽蘇雅說,死亡鈴聲很可能會對蘇舒不利。他布下一明一暗兩步棋,保護蘇舒蘇雅兩姐妹。明的是馮婧,貼身保護,二十四小時陪吃陪住。暗的是另外三名便裝刑警,喬裝打扮,遠距離換崗跟蹤盯梢。只要死亡鈴聲真的對蘇舒蘇雅動手,肯定會落入他精心設置的圈套。
  怕就怕,死亡鈴聲選擇的目標不是蘇舒蘇雅兩姐妹。如果它從此消失,再找它出來希望就很渺茫了。

  與此同時,在蘇雅家,蘇雅也對著這八名女生的資料冥思苦想。她的想法和蕭強不同,巴不得死亡鈴聲從此消失。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妹妹的安危。除了馮婧,大海還特意主動來陪她們。蘇雅本來想趕走他,回頭一想,馮婧是個女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做,很多地方不方便去,有大海這麼一個男生在身旁也可以備不時之需。
  蘇雅將八個女生的照片按照受害的順序並排放好,每個女生照片下面放了一張個人簡介,和馮婧兩個人反復地看。
  大海坐在那裏有些不耐煩,問:“看來看去,就這些照片,有什麼用?”
  蘇雅沒好氣地說:“閉嘴!”
  大海低聲下聲地湊上來問:“是不是有發現了?”
  “嗯。”
  “說出來聽。”
  “還沒想好。”
  “說出來,我幫你想嘛。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的智力,就算比諸葛亮差點,那差別也相當有限。”

  “去!誰指望你這豬腦子。”蘇雅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馮婧,我想,死亡鈴聲不可能和這八個人都有仇,會不會用了障眼法?”
  馮婧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障眼法?”大海故作恍然大悟狀,“我明白了,死亡鈴聲的真正目標不是她們,而是另有其人。是誰呢?”
  “走開啦,傻瓜!”蘇雅隨手拿起一個枕頭,朝大海臉上扔去。
  大海拿開枕頭,喃喃自語:“現在的女孩,怎麼這麼暴力!”
  蘇雅瞪了大海一眼,繼續分析:“一隻鹿,想要躲藏起來,最好的辦法是躲到鹿群中。死亡鈴聲想不讓別人發現它的動機,就要掩飾它真正的目標。所以,這八個人當中,肯定有它真正的目標,其他的人只是它的障眼法。它之所以費盡心機這麼做,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真正的目標和它認識,很容易追查到它身上。”
  馮婧兩眼放光:“不錯,分析得很有道理!”

  “既然是障眼法,第一個被害的肯定不是真正的目標。”蘇雅撤下了趙怡婷的資料。
  “蘇舒醒了後,死亡鈴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沒有趕盡殺絕,她也不是目標。”蘇舒的照片也被撤下。
  蘇雅轉了幾圈,又把沈嘉月的資料撤下來:“沈嘉月是江逸風害死的,死亡鈴聲在大塘古村出現時,沈嘉月還不認識江逸風。借江逸風的手害死沈嘉月,應該是個突發事件,真正的目標也不是她。”
  馮婧說:“那麼,只有張語萱、周蕊蕊、戴曉夢、星星和小妖五個人了。究竟是誰?”
  蘇雅說:“八個人中,四個是南江大學的,四個是南江醫學院的,如果目標僅僅是一個,無論是南江大學還是南江醫學院,都沒有必要牽扯另外一方。所以,目標起碼是兩個以上,兩個寢室都有。南江大學中,最有可能的戴曉夢,因為她躲到了精神病院都沒有躲過,而且是那四個女生中的最後一個死者。南江醫學院中,小妖的可能性大些,因為星星是外地人,在南江市的交際範圍很窄,不太可能有什麼仇家。”
  蘇雅將其她人的資料收起來,桌上只剩下戴曉夢和小妖的資料。

  “依我看,重點就是她們兩人身上。你們看呢?”
  蘇雅抬起頭,看到大海的眼神,似乎很驚訝,又似乎有些擔憂,正望著自己出神。
  大海在擔憂什麼?
  蘇雅叫了一聲:“喂!大海!你在想什麼?”
  大海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在想,你怎麼這麼聰明,娶了你的人,肯定要頭疼死。因為他無論怎麼撒謊,都騙不了你。”
  蘇雅冷笑道:“如果他愛我,為什麼要騙我?”
  大海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不騙人的男人,還有不喜歡甜言蜜語的女人?”
  馮婧拿起兩人的資料,翻了翻,驚叫道:“蘇雅,你快來看!她們兩人都是南江十四中的。啊!還是同班同學!”
  蘇雅連忙搶過來,翻開一看,果然,兩人都在南江十四中讀了六年書,從初一到高三,整整六年的同班同學!
  “就是這裏!”蘇雅的手指狠狠按在資料上南江十四中的字樣上。
60
  事不宜遲,蘇雅、馮婧、大海三人立刻趕往南江十四中調查。
  南江十四中的教務主任接待了他們。馮婧亮明身份,向他打聽戴曉夢和小妖的情況。教務主任沒有從事具體的教學工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他老是反過來打聽馮婧他們的來意,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頗有警戒心。馮婧知道,教務主任怕影響到南江十四中的聲譽。現在這年頭,即使是公立中學,義務教育,也是把“錢”擺第一位。南江十四中是南江市有名的重點中學,每年都有幾個學生考上清華北大。正因為此,水漲船高,想要轉進南江十四中讀書,那價格可不是一般的貴。反正家長看重的也是高考分數,至於什麼素質教育,那是學校領導作報告時用來裝飾門面的。

  馮婧惱了,措辭越來越嚴厲,甚至威脅他說,是不是要讓刑警隊來學校進行大搜查,教務主任這才軟下來,打電話叫來戴曉夢和小妖的班主任,一個姓林的青年男老師。

  簡單的寒暄過後,馮婧直入主題:“林老師,戴曉夢和玉櫻是不是你2005屆畢業的那個班裏的女生?”
  玉櫻是小妖的原名。林老師的記憶力不錯,馬上就想起來了:“是的,有這麼兩個女生。她們的高考成績都不錯,好像都考進了一本。”
  馮婧問:“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怎麼樣?”
  林老師說:“一般,我從來沒看到她們兩人在一起很親密過,和普通的同學關係沒什麼區別。”
  馮婧追問:“她們兩個人之間有沒有矛盾?”
  林老師搖了搖頭:“似乎也沒有什麼矛盾。”

  馮婧有些失望:“那,她們兩個人是否和其他同學產生過矛盾?”
  林老師笑了:“我教了她們三年,從高一教到高三,對她們兩個人還是有一定瞭解的。她們學習都很用功,都是家裏的乖乖女,沒傳出過負面消息。”
  馮婧轉臉去看蘇雅。
  蘇雅走過來,說:“林老師,你好。我想要一張她們的畢業集體照,可以嗎?”
  “沒問題。”林老師很爽快地找出一張全班畢業集體照,遞給蘇雅。
  蘇雅接過照片,仔細察看。照片裏,戴曉夢和小妖隔得很遠,喜笑顏開。除了她們,蘇雅還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咦。她怎麼也在這?”

  馮婧湊上來:“誰?”
  蘇雅指著照片第一排正中間的女孩:“這個女孩我見過,是蘇舒班主任秦清岩的世交。”
  “哦,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蘇雅臉上微微一紅,怕馮婧追問,將照片遞給她,“如果現在能找到她們的同班同學就好了。有很多事情,老師是不清楚的。”
  “這還不容易?”馮婧問林老師,“有沒有這屆學生的通訊錄?”
  “有。”林老師不顧教務主任的眼色,找出一本同學通訊錄。
  “太好了!”翻著通訊錄,馮婧開心地笑了起來。

  “馮警官,如果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來找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那個……馮警官的聯繫方式是?”林老師突然變得有些拘謹。
  “哦,你等一下。”馮婧從桌上拿了紙筆,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和辦公室電話。
  一行人出了南江十四中。蘇雅對馮婧說:“馮婧,你有沒有注意林老師看你時的眼神?”
  馮婧說:“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蘇雅神情詭譎:“那種眼神,很像大海看到美女的眼神,你問問大海就知道了。”
  “是嗎?”馮婧看了一眼大海,如夢方醒,“無聊!”

  蘇雅笑著說:“是我無聊,還是那位林老師無聊?哎,你不用回答,當然是那位林老師無聊,也不打聽打聽,我們馮警官是什麼人物,憑他也配?也只有蕭警官夠資格。”
  馮婧板起臉:“好了,別開玩笑了。你說,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蘇雅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就等著馮婧來問:“去小妖家,找她父親!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小妖的事情。”
  大海插嘴說:“現在到午餐時間了,我們是不是吃了飯再去?”
  蘇雅白了大海一眼:“除了吃,你還能做什麼?”
  大海有些委屈:“古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天,皇帝不差餓兵,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倒無所謂,可萬一你餓壞了身體,那叫我怎麼有臉活下去……”

  “走,去吃飯!肯德基!”蘇雅打斷了大海的胡言亂語,眼珠子轉了轉,指著大海說,“你請客!”
  大海一臉苦相:“你那麼有錢,還用得著我請嗎?”
  蘇雅凶巴巴地說:“叫你請,你就請!讓你請客,是看得起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不願意就滾!”
  大海不敢頂撞,仿佛小媳婦般。
  進了肯德基,蘇雅讓大海去排隊,她和馮婧坐到了樓上。等了半天,大海才托著可樂、漢堡、雞腿、薯條等食物過來。
  蘇雅罵道:“這麼慢!你就不能快點?”
  大海苦笑道:“人太多了,我有什麼辦法。”

  吃完飯後,大家一起去小妖家,看看能不能從那裏找到線索。正好,小妖的父親在家,馮婧向他詳細詢問了小妖的情況。
  可問了半天,依然沒有什麼發現。聽小妖的父親說,小妖從小就懂事聽話,長這麼大,連架都沒打過,更不會得罪別人,結下仇家。
  蘇雅注意到,馮婧問小妖和戴曉夢的關係時,小妖父親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但更像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兩人關係很普通,一向沒有來往。
  是自己看錯了,還是小妖的父親在故意隱瞞著什麼?蘇雅不敢肯定。她突然想看看小妖的相冊。但凡對長相有點信心的女孩子,都喜歡照相,想必小妖也不例外。

  蘇雅對小妖父親說:“叔叔,我想看看玉櫻的相冊。”
  小妖父親似乎沒聽懂:“你想看什麼?”
  “相冊,玉櫻的相冊。”
  “哦,我去拿。”
  大海倒勤快:“別,你陪馮警官說話,我去幫你拿。在哪兒?”
  “就在她房間書桌的抽屜裏。”
  大海一溜煙地跑進去,小妖的房間裏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蘇雅走向小妖的房間,突然間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蘇雅怔了怔,叫了聲:“大海,你關門做什麼?”
  “我沒關門啊,是風吹的吧。”
  “找到了相冊沒有?”
  “找到了。”
  “還不開門?”
  門打開了,大海笑嘻嘻地拿著一個相冊走出來。
  蘇雅隨便翻了一下,都是小妖的照片,偶爾也有一些合影照,卻沒有戴曉夢的人影。
  天色漸黑,馮婧拿著相冊,對小妖的父親說:“相冊先借我用一下,過幾天還你。”
  “沒問題,如果有小妖的消息,請儘快通知我。”

  回到蘇雅家,馮婧對照林老師給她的通訊錄,一個個打電話詢問小妖和戴曉夢的事情。結果令人失望,她們的同學所說的和林老師大同小異,沒有特別的發現。
  馮婧打電話給蕭強,彙報她掌握的情況。蕭強叮囑她小心從事,確保蘇雅的安全。至於死亡鈴聲的身份,他在省局電腦專家的幫助下,已經有所進展。
  大海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蘇雅則坐在電腦前上網。
  有個疑問,始終纏繞在蘇雅心頭。既然戴曉夢和小妖是六年的同班同學,怎麼會那麼生疏?這麼長時間的同班同學,如果換作其他人,早就成為死黨了。她們兩人的性格又不是很難相處,怎麼會形如陌路,僅僅是普通同學?
  蘇雅幾乎可以肯定,兩人間發生過不同尋常的事情。可為什麼,她們的班主任林老師不知情?小妖的父親應該知情,為什麼要隱瞞?

  蘇雅分別用百度搜索戴曉夢和玉櫻,各自有幾百個網頁。翻閱了一下,要麼是同名的,要麼是別人小說中虛構的人物。再用百度搜索南江十四中,結果出了幾萬個網頁。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她一目十行地翻看搜索結果。
  深夜十二點,馮婧整理完資料,準備睡了,看到蘇雅還在上網。
  “在看什麼,還不休息?”
  蘇雅緩緩回頭,幽幽地望著馮婧,平靜地說:“我找到她了。”
  “找到誰了?”
  “死亡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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