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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哇!今夜哪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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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Offine女天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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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02 引言回覆
  攏了攏披風,雖然穿著軟甲護身,但仍然阻擋不了幽惡峽內的寒意,元嵐丹夏不想讓別人小瞧了自己,卻不得不承認,能在暗無天日、陰風陣陣的環境中成長,幽惡峽的子民確實有他們過人的地方。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次次都晚了女媼一步,總有一天她會將所有的界之鏡毀去。那時,何弼學他們豈不是回不到他們原本的世界,我們同樣也阻止不了兩個世界互相影響的惡念?」

  忍不住有些氣餒,元嵐丹夏習慣光明的地方,長時間待在幽惡峽內,她的脾氣變得愈來愈暴躁,不知是因為環境太過黑暗的問題,還是因為隨著烏裡雅河侵入這個世界的惡念,讓她的情緒起伏不定、難以控制。

  「毀了界之鏡,就是阻隔兩個世界惡念互相影響的根本方法,只是這樣對殷堅他們很不公平……」低聲的回答,索亦瞧了元嵐丹夏那認真的表情一眼,心底燃起一股莫名的笑意。

  在此之前,他絕對想像不了幽惡峽與莫林高原的人,可以這樣平靜的坐在一起討論事情,但是事實證明,他們並沒有什麼分別,一樣存活在這被稱作『陰間』的世界裡,一樣面臨著魆的威脅。如果想要帶領著各自的子民平安度過這個危機,他們唯有攜手合作,找出最根本的問題所在,一勞永逸的解決它。

  「這才不是最根本的方法。這樣以來,魆仍然在我們的世界裡橫行,隨時隨地威脅幽惡峽裡人民的安危;而何弼學他們的世界,也還是要面對滅世的問題……這根本什麼問題也沒解決嘛!」比起索亦來,元嵐丹夏的個性較為衝動直接,乍看之下有些口無遮攔,但他確實刺中真正的問題點。

  索亦十分欣賞的盯著她直瞧。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主動關心著幽惡峽裡的問題?雖然說黑暗不斷的侵蝕這個世界,總有一天,莫林高原也會面對到同樣的危險,但她現在就開始為幽惡峽裡的人民擔憂著,索亦很高興也很感激元嵐丹夏這樣的轉變。

  「你覺得該如何?」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一籌莫展,但是索亦真的想不到有任何方法能阻止女媼繼續毀掉界之鏡,同樣的,也找不到任何方法能消滅靠著烏裡雅河滋養、不斷增生的魆。不論他們表現有多樂觀,骨子裡的絕望揮之不去。

  「很簡單,借助殷堅的力量,一口氣將所有的魆消滅掉!沒有了那個噁心的東西,就無所謂惡念不惡念,那麼,女媼也沒有借口繼續毀壞界之鏡啊!」元嵐丹夏天真的回答,眼神中難排她好戰的性格。她討厭這種躲躲藏藏、一籌莫展的感覺,情願面對面的大戰一場,就算敗了她也認了,心服口服。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殷堅的大日如來金輪咒其實沒有強悍到能一口氣消滅掉所有魆;況且,過分使用這個咒語,誰知道會不會對他造成什麼樣的傷害?我反對!」自然而然的將殷堅視作自己的族人,索亦立即反駁元嵐丹夏的提議。

  他不是沒想過那個厲害的咒語,只是他也見過氣力放盡之後的殷堅有多脆弱。想要一口氣消滅掉這個世界各個角落裡的魆,那要多強大的力量才辦得到?說不定就不只假死狀態而已了。索亦絕不會讓殷堅去冒這個險。

  「不然你想怎樣?」翻了翻白眼,元嵐丹夏最看不慣的就是索亦這沒頭沒腦的保護欲。在這裡,有誰需要他保護了?只怕連豆芽菜那兩片小葉子都有過人的本事,索亦這個死腦筋一點都不曉得變通。

  「還是照原本的計劃,先追上女媼,找她好好談一談。她既然是守護這個世界的女神,應該不會不講理。」這話說起來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索亦只能無奈的苦笑著,攤了攤手、聳了聳肩。

  「講理?哼!先不管她講不講理,想找她好好談一談,前提得先追得上她吧?每次都摸空,廢墟裡只剩被她毀去的界之鏡,哪裡還有機會對她曉以大義?」又一次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元嵐丹夏懷疑他們再這樣拖下去,只怕這個世界裡的所有界之鏡都會讓女媼給毀了。

  找不出話來反駁,索亦無奈的擰起濃眉。雖然每毀掉一面界之鏡,它的力量就會平均分散到其它幾面界之鏡上,凝聚起來的力量會愈來愈強,想要毀掉它的困難度會愈來愈高;但女媼畢竟是女媼,守護這個世界的女神,再困難她都有辦法解決,最終會像元嵐丹夏憂心的一樣,所有的界之鏡全毀,殷堅與何弼學永遠被困在這裡,而兩個世界面臨著各自的問題,緩慢的步向滅亡。

  正當這兩人還在討論,得不出半點結果時,自願當先遣部隊,先到前頭去探路的席路與大唐公主李珺,一前一後的回來。

  那名穿著唐朝仕女服,半虛半實的清秀女子在前頭飄著;背著長弓、俊臉寫滿嚴肅的男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在後頭跟著。

  元嵐丹夏與索亦遠遠的瞧見他們,不由得相視一笑。誰都料想不到:來自完全不同世界的兩人竟然會一拍即合,散發著淡淡的、兩小無猜似的甜蜜。大唐公主李珺,生前就是大唐盛世時萬分受寵的公主,自然習慣讓人捧著哄著,而席路則是跟在元嵐丹夏身旁的護衛,骨子裡早被『要照顧這類高貴的女子』刻滿,面對清秀優雅的大唐公主李珺,很難不被她的氣質吸引,兩人自然而然的愈走愈近。

  拎著日月星權杖,大唐公主李珺東張西望的飄了一圈,確定沒瞧見殷堅的人影,難掩失落的飄到元嵐丹夏等人身旁,雖然明知那人不是她的前世情人,但是一模一樣的外貌讓她無法自拔的追逐著他的身影。

  一開始,殷堅的刻薄冷淡讓她難過了好一陣子,但是相處久了,就會發現那個男人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使個性上與她的前世情人天差地別,不過他們之間感情昇華到像親人般緊密。

  很奇妙的,一個原本難以融入塵世間的孤魂、一個高高在上缺乏親情的怨靈,竟然發展出像兄妹般的情感,這點也出乎眾人預料之外。

  面對殷堅與李珺兩人之間感情愈來愈好,身為殷堅靈魂的另一半,兩人注定得同生共死的何弼學,表面上雖然會瞎嚷嚷說『堅哥』這個稱呼是他專用的,拒絕跟那個該死的斷頭公主分享,可是實際上,誰都聽出他話語中的寵溺與疼愛。他就是喜歡照顧旁人,尤其是這種清秀漂亮的小妹妹……

  況且,何弼學一直認為,殷堅就是親人緣薄弱!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拉幫結黨,搞出一海票親人朋友圍繞在殷堅身旁,讓那個表面上很堅強、其實內心脆弱到爆的笨蛋,能夠好好享受一下被親人關心寵愛的滋味。

  倒是席路,他對於那兩人的『兄妹情』很有意見。畢竟,殷堅不像何弼學那樣看似人畜無害。席路雖然不是很明白自己對李珺究竟是什麼想法,但是他一點都不喜歡那個高貴的公主,動不動粘在那兩個男人身旁,還委屈辛苦的替他們照顧那抖著兩片小葉子的盆栽豆芽菜。

  「怎麼樣?」搖搖頭瞪了席路一眼,元嵐丹夏太清楚這個小子在想些什麼。沒想到他也到了會喜歡女性的年紀了……一直將席路視作自己的兄弟,元嵐丹夏自然希望他跟大唐公主李珺能有個好結局;可惜,他們分屬不同的兩個世界,當這個旅程走到盡頭,便是他們分開的那天。

  「前頭真的有個小鎮,可惜……」微微一歎,因為體質特殊的關係,所以大唐公主李珺總是擔當前鋒的角色。說也奇怪,她一點也不以為意,相反的,還有些樂在其中。也許在生前被保護太過,如今完全釋放出她血液中的冒險因子。

  「鏡子已經毀了,不過留下很多碎片。看起來女媼真的愈來愈吃力了。」默契十足的接話,席路朝著大唐公主李珺微微一笑;後者雙頰有些微紅,佯裝怒意的轉過頭去不理他。

  「也許,我們快要追上女媼了……」濃眉一皺,索亦沉聲回答。他開始想真讓他們追上了,該如何面對女媼、該如何說服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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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03 引言回覆
  式神鷲一飛沖天,殷堅手捏劍訣,口中唸唸有辭,灰色瞳孔綻放妖異的紅光。打從和女媼正面交手之後,殷堅就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就好像第一次在古墓中遇到重臨人間的女媧那樣,無可言喻的恐怖感縈繞心頭。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對方是睥睨人間的女神,你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有勝算。殷堅擔憂的是,他保護不了何弼學、保護不了這些義無反顧陪著他們出生入死的朋友。肩上的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但他不能倒下,死都不能放棄。

  「混賬!」踹了身旁的石頭一腳。派出去搜尋女媼的式神又被擋了回來,雖然不至於傷害殷堅,但足夠讓他氣血翻騰、頭暈眼花。

  站在遠處,神色關心不已緊盯著殷堅的索亦,她幾次想走上前;然而想跨出去的腳步總在最後關頭停下。

  最後她轉過身去,有些不諒解的瞪著身旁的男子——那名有著圓圓臉大大眼的年輕人,竟然還有心情蹲在地上玩那兩片小葉子?

  「你怎麼一點不擔心?殷堅已經失敗好幾次了,你好歹也去關心幾句吧?」雖然明白那兩人之間有著生死相隨的誓言,但索亦還是一點都不瞭解他們之間的情感。就像現在,何弼學稀鬆平常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情人該有的反應。

  「關心?你憑什麼認為堅哥需要別人的關心跟安慰?」眨了眨大眼睛,何弼學理所當然的反問著,一瞬間,索亦無言的回望著他。

  「那是殷堅。在這種時候,他需要的是你對他的信心!」隨著何弼學漾開火力十足的笑臉,殷堅的式神鷲又一次尖嘯一聲,衝入天際。

  「是我的錯覺,還是你的式神鷲變得更強、更有靈性了啊?」歪著頭,何弼學好玩的瞧著殷堅,後者正將自己放出去的式神鷲收回,那只巨大的猛禽在幻化回原始的符紙之前,銳利的目光掃了何弼學一眼。

  這名圓圓臉有著一深一淺酒窩的年輕人,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可以讀懂對方的心理變化,只有兩個字形容:炫耀!

  瞧著自己手中的符紙,殷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確實感受到自己靈力變得更強;只是隨著每次的使用、消耗,他所需要的恢復時間也變得更長……都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當初沒有心跳和呼吸時,他完全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危;現在卻不同了,他變得愈是像個平凡人,就愈有可能拖累別人。

  曾經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變成個平凡人,能跟何弼學白頭到老;現在,他反而有點希望自己仍是那個半死不活的怪物,至少,等平安送何弼學返回陽間後,再來考慮變成平凡人不是比較好?

  可惜,世事總是那麼難以預料與控制,若不來這一趟,他恐怕永遠沒有個機會與何弼學立下生死相隨的誓言。

  「在想什麼?」一深一淺的酒窩高掛,何弼學笑瞇了那雙不成比例的大眼睛,豪不吝惜在這全然黑暗的世界中綻放他的熱情和活力。可是這股力量卻沒有感染到殷堅。這個高瘦俊美的男人只是伸手輕輕的撫著對方的臉頰,那抹笑臉被他一點一滴的退去。

  「你不必強裝開朗樂觀。我知道你很擔心陽間,只是不想讓我分心……阿學,我瞭解你就像你瞭解我一樣,這些偽裝太多餘了,做自己就好!我喜歡的何同學是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笨蛋喔……」輕聲的說著,殷堅習慣性的搔了搔何弼學的亂髮。

  被困在這個世界裡,他們完全掌握不了『時間』,多待在這裡一刻,陽間就多一分危險,何弼學擔憂著陽間的親人朋友,他不想真的有天能重返陽間,女媧已經滅世了。

  察覺到何弼學隱藏在開朗、少根筋偽裝下的憂慮,殷堅只能暗暗發誓跟努力,拼了命也要盡快回到陽間。以前,他也許會很冷淡的瞧著世界毀滅,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突然之間,他開始想念起那些緣分薄弱的親人來。即使他一點也不受寵、不被疼愛,但只要他姓殷,他就是那個家中的一份子。

  原本燦爛的笑意,逐漸轉化為一抹苦笑,何弼學無奈的瞧著殷堅。真的是什麼都瞞不過那雙漂亮的淺灰色的眼珠……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太多言語,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明白彼此。何弼學靠上前去互相依偎著,希望他們能夠及時趕回去。

  「你說……如果小姑姑看到豆芽菜會怎樣?」

  「還能怎樣?那女人廚藝這麼差,總不會炒來吃吧?」

  刻意的轉移話題,何弼學天馬行空的幻想著殷琳遇上豆芽菜時會是什麼模樣,那種震撼性的畫面意外的沖淡了這分憂慮,連殷堅都忍不住跟著胡思亂想起來,真的滿難跟那個鬼扦森森的女人交待:殷家的長子嫡孫,竟然是株豆芽菜……

  互相對望一眼、頓了一秒,跟著呵呵的笑了起來。他們之間果然不適合太沉悶的氣氛,失落一會也就夠了,接著又要積極努力的繼續生存著。

  殷堅與何弼學有默契的雙唇愈靠愈近,也許是被困在陰間,隨時都有可能送掉小命,又或者這是他們倆的秘密儀式,總之他們把握住每分每秒,順應著自己的感情。

  「呃……那個……」尷尬的重咳一聲,索亦耳根泛紅的別過頭去。他老是倒霉的撞見這一幕,總是得承受殷堅與何弼學射過來的殺人目光,還得順帶聽著何弼學那一類『打攪別人戀情會下地獄』嘟嘟囔囔的詛咒。

  「大家已經休息夠,我們準備進入前方的小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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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06 引言回覆
魚貫的進入這個廢棄小鎮,殷堅與何弼學忍不住對看一眼,這裡的景象和陽間好相像!樓房,街道,還有停在一旁、狀似交通工具的東西……如果不是兩旁充作路燈的水晶微弱的綻放著光芒,殷堅與何弼學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哪個單調整齊的迷你都市。沒想到在幽惡峽當中,他們會聯想到『高科技』這三個字。

  「這裡跟其它地方真不一樣……」元嵐丹夏覺得十分新鮮的東張西望。以何弼學的觀點來看,莫林高原以及索亦和波莎耶的部隊,比較接近於他概念中的奇幻世界;可是這裡,橫看豎看都像個先進都市,只能說幽惡峽實在太神奇或者詭異了!也許相鄰的兩個部落,就有著天與地般的文化差異。

  「一個人都沒有?」索亦皺了皺眉。雖然這個小鎮對他來說萬分陌生,可是幽惡峽就是這樣的地方,每個部落都有各自的堅持,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發展;只是不管怎樣發展,一個這麼大、這麼完善的小鎮,不應該連個人影都沒有……索亦擺了擺手勢,要眾人提高警覺。

  「我跟公主在這四周逛了好幾圈,確實沒有半個人出現。」席路認真的回答,大唐公主李珺附和的點點頭。雖然憑他們兩人的力量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搜索,但是這個小鎮實在太安靜,空曠的街道佈滿厚厚的一層灰,看起來真的像是許久不曾有過人跡。

  「建築物呢?裡面也沒人嗎?」行動力十足的何弼學,邊問邊伸手推門,殷堅的心臟差點讓他嚇得跳漏兩拍。幸虧那道門上了鎖,否則要是冒出什麼不知名的生物一口吞了何弼學,能歸類為意外嗎?

  正想教訓那個吐著舌頭、無聲說著抱歉,但是沒什麼悔過,一蹦一蹦退回到他身旁的笨蛋時,殷堅的心底突然閃過一絲警兆——那道門,並不是上了鎖,而何弼學用錯方式打開!只見他轉身才剛走沒幾步,那道門無聲無息的劃開一道優雅的弧度……

  「何同學,別回頭!」瞧見門內的景象,殷堅想也不想的張口警告,才揚聲就後悔了。何弼學個性有多白目,殷堅應當比誰都更清楚,果然就看見那個奉行著好奇心殺死貓的年輕人,同樣想也不想的立即回頭——

  「啊——啊啊啊——!」當門內乾癟的屍體倒向何弼學時,那個手長腳長的年輕人,一邊尖叫一邊從容不迫的躲開。眾人看著他臉上浮現出的驚恐表情,不知道為何有種強烈的不適應感……

  完、全、沒、有、說、服、力。

  「你這個死白目,不是叫你不要回頭嗎?」惡狠狠的將人捉到自己身旁,殷堅多想給那張貌似純良的圓臉兩拳。這傢伙是存心縮短他的有生之年是吧?哪裡危險往哪鑽,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衰運無人能及,論倒霉程度,何弼學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還敢說?明知道我白目,那你還叫我別回頭?」惡人先告狀,何弼學罵得理直氣壯。他就是這種個性啊!草皮上插著『請勿踐踏』就肯定跑上去踩兩腳的死小鬼,殷堅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竟然還敢指責他?

  完全不理會吵翻天的兩人,索亦與元嵐丹夏各自領了一隊人馬搜索。原來這個小鎮上並不是沒有人跡,而是他們全都死了,建築物內、不起眼的角落裡,到處都是像這樣的乾癟屍體,沒有掙扎跡象、沒有任何外傷,彷彿在一瞬間,整個小鎮內的人都失去了生命。

  「會不會是傳染病?」跟何弼好好『溝通』過後殷堅神情嚴肅的推敲著。如果是傳染病害死了整個小鎮的人,那他們暴露在這裡,一樣有危險。

  「不像!看看建築物裡的屍體,就好像仍在過日常生活,然後突然間失去生命。如果是傳染病,屍體應該集中在某處——至少,他們在死前會想辦法醫治自己才對。」搖了搖頭,看著這個死亡小鎮,索亦感到背脊發寒。

  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瞬間奪去所有人的性命?而這股力量,是不是還潛伏在這裡?索亦直想趕快將眾人帶離,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不死心的研究著那扇門,何弼學驚奇的發現這些門類似於陽間的自動門,只不過它感應得更精細,如果不是活物就無法控制它!所以,門內的那具屍體即使已經靠在門上,還是無法將它打開,反而是門外的何弼學,意外的觸動感應,這也更加證實了索亦的推論:小鎮上的人是在一瞬間死亡,就像門內那具屍體,他應當是走到門邊時,突然間失去生命。

  「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這裡讓我毛骨悚然……」元嵐丹夏面有難色的提議。她雖然身經百戰,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可是處在這個全是屍體的死亡小鎮,還是讓她感到極度的不舒服。不只她,其餘人也紛紛同意想盡快離開。

  「嗯,你們先離開,我想到界之鏡那裡看一下。」點點頭,殷堅也覺得沒必要在這個詭異的小鎮裡多留半分,連忙催促著眾人離開。只是,一聽見殷堅打算獨自一人留下,何弼學與大唐公主李珺當場變臉,眼神中寫滿了不情願。

  「乖!聽話,我只是去看一下,馬上跟你們會合。索亦!替我照顧他!」撂下這句話後,殷堅嗖的一聲消失不見。

  何弼學瞪著快速閉合的裂縫咬牙切齒。那具混蛋愈來愈沒『斬截』了,為了擺脫他竟然使出這一招……等回到陽間殷堅就知道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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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06 引言回覆
  拾起地上的鏡子碎片,殷堅微微的擰起俊眉。這種感覺很不一樣。當初女媼毀壞了界之鏡後,也留下了碎片,但是握在手裡的感覺卻不相同……這裡碎裂一地的界之鏡,並不像是女媼用她的力量毀壞的。

  「在搞什麼啊……」翻出背包裡的簡易羅盤,殷堅嘗試著搜索其餘界之鏡碎片的下落,意外的被引導到一間像是會議室的地方,裡頭同樣也有屍體;怪異的,他們全都坐在座位上,正中央則擺了一個像水晶燈似的物體。讓殷堅摸不著頭緒的是:那個水晶燈似的物體,分別就是由界之鏡碎片組合而成的。

  仔細認真的在四周搜尋了一遍,確定也和外頭的情況一樣,沒有留下任何活口,殷堅研究了一會兒這裡的狀態,如果以陽間的眼光來看,他會說這裡正在開一場重要的會議,又或者是什麼新產品的發佈場合。

  所有屍體全都圍繞著正中央那個水晶燈似的物體,離殷堅最近一具屍體,甚至就在那個水晶燈似的物體旁。屍體全都自然而安詳,彷彿在討論會中瞬間被奪走生命,來不及驚呼尖叫,時間就被凍結在死亡的這一刻裡。

  口中唸唸有辭,手中的符紙化成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猛禽鷲,戒備的繞著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

  殷堅直覺這的『死亡』和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脫離不了關係,尤其那又是利用界之鏡的碎片組成。

  殷堅不敢大意,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盡可能的不去觸碰它,萬一真是這個東西造成小鎮上的居民全數死亡,無意間的啟動絕對會造成另一波慘劇。他不認為自己特殊的體質會受到影響,但是不能不為其它人考慮,說什麼也不能拿何弼學的生命冒險。

  式神鷲啪啪、啪啪振翅繞著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飛行,最後小心翼翼的停在它前方,銳利的眼神瞧了瞧殷堅兩眼,得到主人的同意,尖嘴謹慎的啄了兩口,殷堅一顆心提了起來,捏著符紙的指節泛白,一人一鷲神情緊張的盯住那盞水晶燈。

  停了好幾分鐘,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殷堅不由自主的緩慢吐出口氣,可能是他太過神經緊張了。這盞水晶燈似的物體,也許早在好多年前就耗盡能量,現在不過就是個單純的擺設而已;又或者,造成小鎮居民瞬間死亡的的並不是這個東西,一切只是他太多心了。

  「看來這裡的界之鏡並不是讓女媼毀掉的,而是這裡的居民拆下來的……」捧起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後,殷堅更加肯定這是由界之鏡的碎片組合而成;只是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完全摸不著頭緒。界之鏡的功能是在連通不同的空間,可是這個造型怎麼看都像盞燈……殷堅很好奇:這裡的居民究竟拿它來幹嘛了?

  「我們回去吧!免得何同學又惹出什麼麻煩來。」一人一鷲對看一眼,正打算將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放下,忽然感到一陣心悸,手腕上的刺青傳來疼痛感,殷堅臉色立變。

  這是他與何弼學之間的感應,自從戴上了兩對手環,手環又化成刺青之後,他們之間那種似有若無的感應被無限放大,就好像現在這樣,何弼學遇上麻煩後,殷堅能立即察覺。

  「真是該死,我就知道不能放他一個人!」把手一劈,虛空之中出現道裂縫,殷堅抱著那盞水晶燈跨了進去,式神鷲在裂縫合上前的最後一刻竄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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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09 引言回覆
 「阿學!」從虛空中的裂縫中衝了出來,殷堅緊張的搜尋著何弼學的身影,就看見後者吃力的從一個大坑中爬出來。

  原來四周實在太黑暗了,就連會發光的水晶都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夜視能力一向不佳的何弼學,才會一腳踩空的跌進一個大坑當中。說它是坑,倒不如說他不偏不倚的滾進一個墓穴裡。

  「我沒事!不知道是哪個沒良心的在路中央挖個大洞……」拍了拍身上的灰,何弼學嘀嘀咕咕的抱怨著,停了半晌才發現眾人目光呆滯地瞪著他身後的大坑——

  「屍橫遍野」這四個字原來長成這個模樣啊……

  大坑裡,除了風乾了的人的屍體之外,更多的是魆的殘骸,比他們之前見過的更巨大、外形更兇惡!看來這個小鎮並不是沒遭遇過魆的襲擊,相反的,他們已經發生過無數場戰役;而這裡,就是慘烈戰役留下的證明。

  「看來,這個小鎮的人在戰力上並不弱,在這麼多魆的攻擊之下,小鎮還能保持完整,真是不容易!」索亦由衷佩服。他猜想,如果換成是他的部落,只怕早被這個數量的魆踐踏成平地了吧?

  「如果戰力並不弱,那他們還全數死亡?」元嵐丹夏打了個冷顫。她永遠忘不掉小鎮上的死寂,發自內心的畏懼著那股力量。

  「此地不宜久留,魆如果攻擊過這裡,也許還會再來,我們趕快離開!」皺了皺俊眉,殷堅沒來由的冒出些不好的預感,催促著眾人離開。

  就在此時,一直打量著他手中那盞水晶燈似物體的何弼學,終於忍不住好奇心的摸了它一把;殷堅來不及喝止他,一道微弱光芒綻出,在場的眾人急抽了一口氣,包括殷堅與大唐公主李珺,全都像是被吸乾了生命似的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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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14 引言回覆
  啪啪、啪啪的振翅聲在頭頂上盤旋,殷堅頭痛欲裂,躺在地上好一會兒仍然爬不起來。不只是他的腦袋仍在天旋地轉,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不對勁,就好像整個人被撕裂開來重組,而且還重組的非常不用心。

  式神鷲仍然在眾人頭上盤旋、護衛著。主人突然倒地,殷堅的護身式神自動出現守護著他;只是聽它振翅的聲音,可以感覺到式神鷲的不安。其實也不能怪它,畢竟殷堅一向強韌,一旦他倒下了,那事情就真的嚴重了。

  吃力的扭動頭顱,殷堅本能的搜尋著何弼學的身影,先是很吃驚找不到對方,後又些疑惑為什麼他會出現在自己的另一側。

  只不過這些疑惑跟先前發生的事情相比,實在微不足道,殷堅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救醒何弼學,然後再狠狠的把他打趴下。這個混蛋為什麼總是會惹些不可收拾的麻煩出來!

  「何同學!你……」殷堅才剛張口,就讓自己高八度的嗓音嚇了好大一跳。

  「我又幹嘛了?」回答他的是還在對面的大唐公主李珺,只是『她』用著何弼學一向慣用的無辜表情,有些傻氣的揉著自己腦袋,揉著揉著整顆頭顱竟然就這個隨便的掉下來。

  「啊啊——!為什麼我的頭會掉下來?」尖叫的是才剛爬起身的『殷堅』,只是這個『殷堅』表情實在太過驚恐,驚恐到看在其它人眼裡,著實是件萬分可怕的事情。

  情況很不妙……開什麼玩笑?情況是非常的不妙,天殺的不妙!殷堅冷著張臉看著眾人在那裡慌裡慌張,只是現在的他,用的是『元嵐丹夏』的五官和表情……

  ***
  「現在是什麼情形?為什麼會這樣?怎麼辦?怎麼辦?」握著日月星權杖,何弼學……錯,現在應該稱呼他『大唐公主李珺』,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半虛半實的身體,如今在眾人頭上飄來飄去的追著那顆愈滾愈遠的頭顱;一旁的『殷堅』,也就是頭顱的真正主人大唐公主李珺,緊張萬分的幫著忙。互換身體已經夠要命了,她可不想換回來時真的成為『斷頭公主』。

  「誰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都怪你!為什麼亂摸東西?」氣急敗壞,火冒三丈已經不足以形容如今殷堅的心情了。可能就差那麼幾分幾寸,他若不是爆血管就是心臟病發。

  原本以為自己算是什麼都經歷過了,就連冥婚、到陰間渡蜜月、多了豆芽菜小孩這些出格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他接受不了?結果答案是:老天總有辦法挑戰他的極限,他竟然和別人互、換、身、體?

  有著嚴重潔癖的毛病,連衣服都不可能和別人共享,結果現在跟其它人互、換、身、體?殷堅現在的火氣已經飆漲得可以干煎何弼學,將他殺死個千萬次了。

  「什麼叫我亂摸?我怎麼知道摸了會有事情?你抱了半天連個屁都沒有,我怎麼知道我摸了會變成這樣?」

  終於將頭顱接回,何弼學十分不服氣的叫囂;一個激動,好不容易接回的腦袋又滾了下來。

  看見對方竟然敢回嘴,殷堅變得更加火大。被困在這個身體裡,還是個女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正常,殷堅氣得差點拔出掛在元嵐丹夏腰間的長劍揮過去;幸虧大唐公主李珺眼明手快的將他架開。頭顱已經十分飄零了,她可不希望身體的其它器官再離她遠去。

  「放、開、我!」殺氣十足的厲目瞪了過去,大唐公主李珺畏懼的退了幾步。殷堅瞧見『自己』臉上出現這種害怕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火上澆油一般,再次爆炸。

  「不要用我的臉做出那種表情!不要一退再退!不要看何同學,那個笨蛋自身難保!天殺的……不、準、哭!」

  「殷堅,你幹嘛那麼凶?斷頭公主又沒惹你……」

  看著何弼學安慰著已經淚眼汪汪的大唐公主李珺,殷堅僅剩的理智終於斷線,一記落雷就這樣不偏不倚的劈中一旁的三天大樹,燒焦的氣味讓眾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嚥了嚥口水。

  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太白目的去撩撥發怒中的獅子啊!

  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讓火冒三丈的殷堅稍微的平靜一些。在此同時,不怕死的何弼學仍不忘扶著頭顱在那裡嘀嘀咕咕的瞎抱怨,弄不明白殷堅是本來就這麼暴躁,還是因為使用了元嵐丹夏的身體被影響的緣故?

  當然,這段發言,不意外的又引那兩位當事人的一陣抗議;比較幸運的是,這一回沒釀出什麼慘事來。

  「好了,何同學在公主的身體裡,公主在我的身體裡——不要用我的臉做出那種表情!我用的是元嵐丹夏的身體,那元嵐丹夏呢?」額上青筋時不時的跳動著,若不是動作稍微誇大一些,大唐公主李珺的腦袋就會掉下來,不然殷堅真的超想痛扁何弼學一頓。

  這傢伙為什麼可以這麼沒神經?交換身體這種天大的事,他居然可以覺得很有趣?現在竟然還在研究要怎麼固定那個鬆動的腦袋……蟑螂命真的不愧是蟑螂命,不管再發生什麼更離奇的事件,這傢伙八成可以『哈哈』兩聲帶過。最強悍的說不定是何弼學,陽間就算自爆了,他絕對可以頑強的活下去。

  「我在這兒。」尷尬的舉起手。『索亦』的臉色微紅,他真的很不想看見那個高壯嚴肅的男人,臉上出現這麼嬌羞的表情。

  「席路呢?席路沒事吧?」大唐公主李珺關心的追問,果不然又接到殷堅射來的殺人目光。她也不想這樣啊!那畢竟是陌生的身體,更何況她之前還半虛半實輕飄飄的晃來晃去,操控不良情有可原吧?再說……這是殷堅的身體啊!一想到她在殷堅的身體裡,大唐公主李珺就克制不了自己的面耳赤。

  「我在這裡,我沒事。」不知道該不該走到大唐公主李珺的身邊,席路的神情十分的糾結和複雜。不止席路一人感到不自在,其餘人等著他的眼神就快冒出火光來了——他沒事!他真的沒事!席路好好的、平安的呆在自己的身體裡,不止是他,索亦與元嵐丹夏帶來的護衛也都沒事,遭殃的只有他們幾位,全都在心裡嘀嘀咕咕,暗暗詛咒這老天的不公。

  「不公平!為什麼席路沒事?其它人也沒事?為什麼就我們幾個這麼倒霉?」扶著椅子,何弼學吼出眾人心裡的話。

  殷堅神情嚴肅的看了看眾人,再看了看那個水晶燈似的物體,最後再瞟向那個堆滿乾癟屍體的大坑,心裡隱隱約約的勾勒出答案。

  「我想,碎片離開了界之鏡本身,能量就一直在耗減;等到何同學無意間啟動它時,殘存的能量不足以影響我們所有的人。席路他們站得比較遠,即使也讓光芒震暈,可是卻不像我們一樣互換身體。」沉吟了一會兒,殷堅有條不紊的說出他的想法,其餘人贊同的點著頭,目前來說,以這個推論最為合理。

  「那是不是再讓光照一次,我們就能變回來?」說著說著,何弼學就想再次去觸碰那盞水晶燈,殷堅眼明手快的把他揪回來。

  雖然他們時常這樣的打打鬧鬧,但是身體換成元嵐丹夏與大唐公主李珺之後,看來就是沒有他們原本模樣來得自然。

  「你不要亂來!萬一耗盡水晶燈的能量,我們就永遠都變不回來了!」原本想勒住何弼學的脖子將人拖走,在動手前又想起那個不怎麼牢固的腦袋,殷咬牙切齒的拽過何弼學的手臂,狠狠的拉到角落裡教訓著;一旁觀戰的大唐公主李珺為了保護自己的身體,不得已的再次湊了過去,當場又變得亂哄哄一片。

  「索亦你不要緊吧?怎麼一直都不吭聲?」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元嵐丹夏好奇的打量著一旁不發一語的『何弼學』。現在就剩索亦沒有開口了,大約是還沒適應那個身體吧?

  「我不是索亦,我是殷遇。」冷淡的嗓音傳出,『何弼學』面無表情的回答。以為豆芽菜還只是個……豆芽菜呀!從來沒想過植物也會開口說話,這真的是醫學史上的一大奇跡哩!

  「嗯,不過我比較喜歡你喊我殷遇。」努力的保持微笑,也許是取了名字的緣故,殷遇在個性上比較像殷家人,即使刻意展示陽光的一面,任然很難掩飾掉他額頭上跳動的青筋。

  「喂!豆芽菜是那個老頭子取得,不關我的事喔!」揮了揮手,何弼學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被喊『老頭』的那位青年才俊忍不住眉角抽了兩下,用銳利的眼神砍殺那個不知死活的偽正直青年——雖然他現在怎麼看,都像個不正經的唐朝公主。

  「如果你是豆芽——喔,殷遇——那……索亦呢?」等那一家三口搞定了私事後,元嵐丹夏憂心不已的追問。希望索亦不會在那一陣光之後,從此消失不見啊!

  『何弼學』揚了揚半邊的眉毛,目光冷淡的瞟向地上的那個小盆栽,兩片小葉子正在那裡抖動著,應該是被風吹的。

  「不是吧?索亦?索亦變成盆栽?我的老天……」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何弼學萬分同情的看著那盆『豆芽菜』,希望索亦能夠習慣這種隨風搖擺的日子。

  「我們現在該如何?」先不理會為何才出生不久的豆芽菜已經能像成年人般回答,何弼學恢復正經的神情,嚴肅的詢問著殷堅的意見,互換身體這件事好玩歸好玩,但畢竟不是自己本來的模樣,他可不希望頂著顆斷頭回到陽間。

  「先退回小鎮吧?那裡應該有記錄,看看有什麼方法能讓我們變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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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18 引言回覆
  吹散了灰塵,殷堅吃力的翻開厚重的書籍,上頭密密麻麻扭曲的文字,看得他一個頭兩個大。以他有限的認識,要將所有文章翻譯出來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是能幫忙的人,一個變成了盆栽,另一個人……在照顧那個盆栽……真是要命……

  「怎麼樣?有何進展?」扶著自己的腦袋,何弼學開心的詢問。

  他和席路與那些護衛在附近巡視了一趟,所有人都有著不好的預感,誰都沒有把握魆不會再次攻擊這個小鎮,而死在大坑中的魆又大又兇惡,大約是他們愈來愈接近烏裡雅河源頭的緣故。所以席路他們正在找尋著,看看有沒有武器能夠防禦這裡。

  「不多。」搖了搖頭,殷堅無奈的微微一歎。

  這些記錄算的上有條理,只是愈到後期,也許是情況愈漸險惡,記錄得斷斷續續。他只能大略猜測出:這個小鎮不斷遭受魆的襲擊,雖然這裡的武力還能夠抵擋,但畢竟在數量上,小鎮居民數量還遠不如排山倒海的魆,所以居民決定一勞永逸的找尋其它方法解決問題,關鍵可能就是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只不過這部分,殷堅弄不太清楚了……

  「其它人呢?」習慣性的讓到一邊,另一位也習慣性的緊靠著坐下,兩人研究著桌上那一疊又一疊的厚重文件。

  「席路他們去找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防禦,元嵐丹夏在照顧索亦,至於斷頭公主跟豆芽菜……在那裡!」邊扶著自己的頸子,邊指著窗外,就瞧見『殷堅』與『何弼學』兩人在那裡有說有笑,畫面和諧的很詭異。

  「拜託把腦袋固定好,這樣我頭很暈……」瞄了眼何弼學晃啊晃的頭顱,殷堅沒好氣的提醒著。這時就萬分佩服大唐公主李珺,她能和這顆鬆動的腦袋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也實在是難為她了。

  「我要怎麼固定啊?」終於讓這顆不穩固的腦袋弄得煩了,何弼學撇撇嘴直抱怨。一開始還想學著怎樣『飛頭』來嚇唬人,哪知道會這麼累,光是撿這顆動不動就滾老遠的腦袋就撿得他腰酸背痛。

  「隨便找什麼東西固定住啊!」隨意的瞧了瞧桌面,殷堅順手選了根充當照明燈的水晶石給何弼學:後者一臉驚愕的回瞪著他——這算哪門子的鬼幽默?

  「喂!我不是貢丸!而且這個會發光,插在腦袋裡會變成螢火蟲吧?」切的一聲,何弼學將水晶石推回給殷堅,硬是擠到他身旁瞧那些文件。雖然一個字都不認得,可是奇妙的是,內容卻多多少少能夠理解,就好像元嵐丹夏他們使用的語言一樣,雖不懂但能夠心領神會。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這裡的居民……似乎想利用界之鏡的碎片來達到脫離肉身的效果。」殷堅指著某一行文字解釋著,他知道何弼學絕對沒有在認真聽,事實上,那個傢伙正在翻著另一個文件,上頭的設計圖保證他完全不明白,不過殷堅還習慣向他解釋一切,好像透過這種方式,也能讓自己將事情看得更清楚一些。看了半天,果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何弼學隨手將設計圖扔在一旁,回頭盯著殷堅瞧;後者感受到他的目光,放下文件不解的回望著他,停了半晌之後,默契十足的嘖了一聲後各自彈開。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蕾絲邊……我的人生太多姿多彩了,其實我想平凡一點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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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20 引言回覆
  元嵐丹夏與席路等人,正在檢查著他們找回來的、狀似武器的東西,意外的發現好像只有何弼學才能有辦法輕易的啟動他們,其餘人得嘗試許多次後才能成功。這恐怕得歸功於那位圓圓臉大大眼的正直青年,一直以來的特殊體質了。

  如今,這個特殊體質的身體歸殷遇所有,這位理應很年幼,卻莫名非常老成的小傢伙,二話不說的幫著忙,陸陸續續的啟動了幾隻可以調整能量大小的『槍』以及一艘『小飛艇』。那艘飛艇的出現,著實讓科幻迷的何弼學興奮了好一陣子。

  「看看這些武器與交通工具,很難想像他們竟然要放棄這個小鎮。論實力,它遠高於我們其它部落哦,說不定能打敗魆。」看著這些遺留下來的東西,元嵐丹夏皺起了眉頭。她無法理解:為何這些人情願選擇逃避而不是正面對抗?放棄這一切難道不會後悔嗎?

  「他們人數太少了,經不起數量龐大的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況且,我猜他們想要的是更高一階的生存方式。道術的最高境界也是脫離肉身得到神通,他們或許是想利用其它方法達到這種境界。」翻譯了大部分的文件,殷堅已經多少瞭解小鎮居民心態。

  他們自視甚高,不屑與只有生物本能的魆繼續糾纏,最後設計了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希望所有居民能順利超脫,到達另一種生命形態。

  「你覺得……他們成功了嗎?」看了那些乾癟的屍體,元嵐丹夏又是一記冷顫。不知為何,她覺得那些人其實失敗了,小鎮居民的意識四處飄散,消失在不知名的空間裡。

  「我……希望他們成功。」微微一歎,殷堅有些同情的看著那些屍體。他知道他們失敗了,因為何弼學翻出的設計圖並不完善;即使完善,界之鏡的力量也無法讓他們昇華生命,最多就是將他們拋到另一個空間裡,然後將幽靈般飄飄蕩蕩……

  ***

  從小艇上摔下來好幾次,搞得自己『身首異處』好幾回,殷堅一張符紙射過去將他定住。現在他用的可是大唐公主李珺那個半虛半實、不人不鬼的身體,殷家的道術對他十分有效,雖然利用元嵐丹夏的身體念動咒語威力大打折扣,但是要對付何弼學這個笨蛋還是綽綽有餘。

  「豆芽菜,過來!」招了招手,叫喚著另一個駕著飛艇到處亂晃的混蛋回來,殷堅已經懶得張口罵人了。

  殷遇的個性也不知道像誰,成天板了張臉孔面無表情,以為他很成熟冷靜,結果這個傢伙能夠一轉頭,馬上幹出一些脫線的瘋狂事來。

  「我不喜歡被叫豆芽菜。」圓圓臉嚴肅起來還是很有殺氣,殷遇繃緊俊臉抗議,怎麼說他現在也超過一八零,人高馬大的被喊『豆芽菜』?實在是很不像話!

  「不然你想叫什麼?蒜苗?蔥花?」要比毒舌,這個多吃了好幾年鹽跟飯的殷家男子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年紀尚輕的殷遇只能自認倒霉扁扁嘴。

  「我要你啟動這些武器,我需要他們的能量。」殷堅指了指席路找回來的各類武器。那個水晶的似的物體能量已經消耗的差不多,先不管之後該怎樣讓彼此換回原本的身體,首先得『充電』吧?無法使用那個東西,再怎麼努力也是枉然。

  認命的聽從殷堅的指揮,畢竟自己的生命源自於對方的血液,殷遇借用著『何弼學』特殊體質,一件一件的將那些武器啟動完成,並且幫著殷堅將那些能量轉移至水晶燈似的物體裡。幸虧這些東西本質上如出一轍,所以轉換起來一點也不困難。

  「殷堅,你有把握將我們所有人都變回來嗎?」掩飾不住憂心,元嵐丹夏皺起眉頭詢問。質問『自己』的感覺十分詭異,看著『自己』臉上出現那種看似冷淡的表情,元嵐丹夏只想盡快要回自己的身體。

  「沒有。我沒有把握能讓我們各自歸位。但是……界之鏡並不會傷害人,所以最糟糕的情況不過是你又在不同的身體裡罷了。」殷堅苦笑的回答。

  這也是為何他要席路等人盡量搜集能夠替這盞水晶燈似的物體『充電』的東西。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夠幸運,能夠一試就成功。

  「這……這會不會太冒險?萬一我們也像小鎮的居民那樣,只留個身體在這兒,意識不曉得飛到哪,豈不是更慘?」雖然不清楚小鎮居民最後下場如何,意識離開了身體後,是不是到達了一個美好的境界?元嵐丹夏本能的畏懼著這種情形。

  對於任何未知的事物,她的接受能力自然不如見多識廣、老早就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殷堅與何弼學,如果能改變,她會希望一直維持這樣,畢竟,她來自於莫林高原,魆的威脅性並不像索亦他們那樣急切與強烈。

  「那也得這盞燈有足夠的能量,才有辦法將我們的意識抽離身體,並且送往另一個空間。不過……碎片離開了界之鏡,能量一直在消耗著;何弼學之前意外的啟動它後,似乎將殘存的能量用光了,我們現在補充的,夠不夠讓我們將身體換回還是未知數。想脫離到達另一個空間?還不如一刀捅死自己,也許會比較快一點。」

  殷堅低聲的笑著,在『元嵐丹夏』身上出現這種似笑非笑的神情,還有那種略為低沉的嗓音,其實有著另類吸引人的氣息;可惜的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有心情欣賞,更不覺得這個玩笑話有趣。

  「萬一能量耗盡了,結果我們還是沒變回來……」微微的皺起俊眉,殷遇的個性中竟然出現了相當務實的一面,殷堅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驚訝的回望著他,『何弼學』的臉上出現了這種憂心忡忡的模樣,他既不習慣也不喜歡。

  殷遇的擔憂才剛說完,陪著『充電』的眾人不由得靜了下來。也許沒有學過這個數學問題。不懂得『6!』等於有七百二十種組合方式,但是光用想像的就覺得這個任務幾乎是不可能成功。如果真像殷堅所言各歸各位,那真的是老天幫了個大忙,又一次施展神跡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就跟『那個身體』好好相處吧!」平靜的回答著,殷堅在這次意外中,算是最能適應的一個。

  一開始他也會有些反彈,但真正的情況是:就連『殷堅』這個身份都不能算是他的,殷家的那位長子嫡孫早在出生之前就已經死亡了,現在的殷堅不過就是陰差陽錯自陰間召回來的惡鬼,所以他對這些看得很平淡,因為這不是他努力就能改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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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20 引言回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摟著席路的腰,何弼學興奮的高聲叫著,兩人站在小飛艇上風馳電掣。

  一開始,何弼學還想要操控這台小飛艇——畢竟回到陽間後,肯定玩不到這種有趣的東西——只是現在他使用中的身體是屬於大唐公主李珺的,半虛半實、不人不鬼,這個小鎮上的所有東西,他都無法自由控制。似乎是一開始就設下的限制吧?防止非我族類誤用?

  若是何弼學還是先前的何弼學,只怕現在早不知道飛到哪裡了。如果情況允許,他絕對會想盡辦法將這台小飛艇弄回陽間。開玩笑!這麼大的賣點怎麼可能放過!

  「你……抱好啊!我們是出來巡邏的,不是出來玩兒的……」明知道身後抱著自己的是何弼學,席路仍然沒出息的面紅耳赤。

  一想到摟著他的腰的是『大唐公主李珺』,還是免不了一陣結結巴巴。

  「你不覺得好玩嗎?看見這種小飛艇還不興奮,就太枉費我是科幻片迷了!」忍不住的嘰嘰喳喳,雖然知道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刻,何弼學還是忍不住的興奮。

  他多希望他那群電視台的好兄弟們也能瞧見這一幕,站在飛艇上橫衝直撞有多酷啊!興奮了一時半刻又回復冷靜,如果他的好兄弟們在這裡,不是意謂著他們同樣也到了陰間?這樣咒詛旁人太不厚道了!何弼學連呸了數聲,當自己剛剛什麼都沒有想過。

  「我只是覺得,他們有這麼多厲害的東西,最後竟然全部死了,你不覺得害怕嗎?」不再理會何弼學前一秒後一秒的情緒起伏變化。相處這麼久了,席路多少能瞭解:何弼學的那顆腦袋,思考事情的方式與其它人不同,速度也不是你能追趕得睥。

  「害怕?為什麼要害怕?堅哥不是說了嗎?他們只是不想跟魆再繼續糾纏,是我也不想跟那種變種大蜻蜓有瓜葛嘛!選擇另一種生存方式這點,在陽間也有啊!不然怎麼有人成天在修行想成仙成佛,就連堅哥他們家也有這個意思,超脫生死、不墮輪迴就是他們家追求的最高境界……靠!口水吃多了,連我說話都愈來愈禪了。」聳聳肩不以為意的回答。

  以這種樂觀到無以復加,外帶對殷堅有著不可言喻的莫大信心,何弼學一點也不擔憂現在的情況,彷彿只是一個有趣的體驗;等時候到了,殷堅自然的辦法將他們全變回來,不必煩惱是不是會跟小鎮居民一樣;就算是,何弼學有信心: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會找到殷堅,被拋到另一個空間裡,他們一定也能再重聚。

  「那個……你們如果找到方法回到你們的世界,是不是……是不是連公主也會跟著離開?」沉吟了一會兒,席路終於問出了這陣子重壓在他心底的疑問,他跟大唐公主李珺的感情愈好,就愈捨不得她離開,雖然明知她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那是一定的呀!她還要找她前世的情人哩!」理所當然的回答著,何弼學注意到席路微微一黯的神情。這個小傢伙已經深陷情關難以自拔了。

  「前世的情人啊……」不知該如何反應,席路覺得自己應該要替李珺加油打氣,這樣才是做朋友該有的義氣,只可惜他無法克制自己對那幾個字的反感。

  「笨蛋!你如果喜歡她,就要勇往直前啊!管他什麼前世情人,用力的追求就對了!」個性樂觀過頭,灑脫的不像話的何弼學重重的捶了席路肩背一記,他完全是活在當下的那類人。

  曾經逝去的朋友、情人,他會感到難過,永遠將他們牢記在腦海裡,卻不會鑽牛角尖的一直深陷在那種情緒當中。也許有些人會認為他稍微無情了些,可是何弼學覺得,在眼前,他還有好多事情應該珍惜。

  「大概就是你這種個性,元嵐丹夏才會認定你是救世主吧?連我都開始相信,只要跟你在一起,什麼事情都會有轉機。」

  絕對對稱的俊美五官漾開溫暖的笑意,席路毫不吝嗇的讚美著何弼學,後者微微一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直接的稱讚他而不是殷琳式的明褒暗貶,一時半刻間有些不習慣,反應不過來。

  「你……你千萬不要愛上我啊!我已經心有所屬了!」何弼學尷尬的開著玩笑,席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果然還是盡快將身體換回來吧!他受不了他心儀的高貴公主臉上出現這種白癡表情。

  飛艇又兜了一圈,看著四周漆黑一片但沒有任何動靜,席路打算掉頭回到小鎮上;就在此時,何弼學神情緊張的按住他。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刻意的壓低音量,即使是李珺的身體,何弼學仍然難以控制背脊泛起的一陣顫慄。

  「什麼聲音?」有些茫然,席路自問警覺性並不低,但是他確實沒有聽見有什麼不對勁;只不過何弼學一向神經兮兮,而且對於遇見倒霉事這一點上又試萬靈,所以他說有什麼,那肯定就有什麼了。

  緊抿著薄唇,盯著日月星的光芒到不了的森林深處,黑暗中傳來微弱的嘶嘶聲,緩慢的整齊的愈靠愈近……

  ***

  招了招手,讓陪在一旁的大唐公主李珺過來幫忙,殷堅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怎麼利用他的身體去感受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是否已經擁有了足夠的能量。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無奈的看著『自己』笨拙的對這盞水晶燈似的物體東摸摸西摸摸。大唐公主李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只有天曉得了。

  「我想,這東西應該能使用了吧?捧好,現在只有你跟何弼學能碰它了。」毫不掩飾命令的口氣,殷堅用眼神指示要大唐公主李珺顧好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

  如果它已經有了足夠的能量可以使用,那意謂著:除了『殷堅』那個空有心跳和呼吸,但仍然不算活著的傢伙,以及『斷頭公主』半虛半實、不人不鬼的體質之外,其它活人隨時都有可能啟動它,為了不再發生意外,只能交由大唐公主李珺來看顧了。

  她也能夠『幸運』的,不管怎麼轉換,離『活人』這個身份都有好長遠的一段距離。

  「等何同學他們回來,我們就來試一下,要注意,不要抗拒自己的本能,它會帶你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又一次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每回遇上這類玄妙的事件,殷堅就會強烈覺得自己詞彙上的貧乏。

  他曾有過靈魂歸位的經歷——開什麼玩笑,都已經魂飛魄散了,他都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靠的就是『本能』二字!他相信這一回也不例外。

  還來不及繼續叮嚀,何弼學與席路駕駛的那架小飛艇就這樣高速的向他們衝來。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席路就因為一個閃神,操控不當,小飛艇又在眾人眼前翻了出去,上頭的兩人趕緊鬆手躍下。

  席路身手敏捷、安危無恙的落地;而何弼學又要顧頭又要顧腳的一陣慌亂,不偏不倚朝殷堅撲去。原本對方也習慣性的張手想接,不過他忘了自己現在不是『殷堅』,而是『元嵐丹夏』,根本阻擋不了何弼學的衝力,兩人就這樣撞成一堆倒在地上。

  「……混蛋!起來,不要跨騎在我身上!」

  「你們兩個怎麼搞的?這樣很危險啊!」七手八腳的將殷堅與何弼學拉了起來,元嵐丹夏忍不住的指責著,席路一臉為難的頻頻說著抱歉。只是情況太緊急了,他們不得不以最高速衝回來。

  「魆已經包圍了這個小鎮了!我們不知道數量有多少,但是我可以肯定,絕對很要命!那種感覺就像我在捷運站一樣,死亡超級貼近的毛骨悚然。」扶著自己頸子,何弼學臉色發白的形容,就連殷堅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對他而言,魆其實不難對付,但該死的在數量上難以抗衡,他們實在沒有半分勝算。殷堅一點也不想再被包進那個蛹裡,不死不知的困在自己的惡夢中,更不希望這些好友們全成了巨蛆的食物,一點一點的被消化乾淨。

  「那我們得快點,只要公主跟老頭換回自己的身體裡,那他們就能利用日月星權杖跟大日如來金輪咒阻擋他們。」陪在一旁的殷遇,從容不迫、冷峻理智的提議,眾人有些愕然的望著他。

  那張帶著酒窩、圓圓臉大大眼的稚氣面孔,如今卻寫滿了成熟聰穎,真的很難想像他之前不過就是株兩片小葉子的豆芽菜……該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嗎?遇到困難和危險時,這株豆芽菜意外的可靠啊!

  「喂,我不是老頭。冷冷的挑了眉,要不是那個身體是何弼學的,殷堅真想一記雷轟頂就這樣扔過去。其實,就算是何弼學的,他也很想這樣教訓教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冷笑話?」沒好氣的橫了殷堅一眼,何弼學十分不給面子的哼哼兩聲。竟然在這種小事上糾結?品味又不是在這裡展現,何況,以殷堅的真實身份,殷遇只喊他老頭實在夠給面子了——『死老頭』三個字根本是為他而設的。想到這裡,何弼學那不受控制的跳躍性思維又開始發作。一直到現在,他還沒弄清楚殷遇到底是他的兒子還是女兒?

  才剛想開口詢問,那個『何弼學』就這樣面無表情的摸了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一把。眾人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一陣霞光綻放,所有人的意識被抽離身體,跟著像斷線玩偶似的倒成一片。

  停了好一會兒,何弼學呻吟幾聲的爬了起來,動動手動動腳,似乎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了。

  「回來了嗎?」茫然的問了句,熟悉的嗓音讓何弼學雀躍了一下。是的,殷堅的計劃成功了,他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回來了!」雖然聽起來都有些疲累,但眾人臉上的喜悅說明著各自歸位了。開心不到兩秒,何弼學微微擰起眉毛。有個人一直沒有回應他,而那個人還躺在地上,緊閉雙眼動也不動,應該起伏的胸膛,如今平靜得令人膽寒。

  「堅哥……殷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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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24 引言回覆
第二話 萬惡之源

  一道柔和的霞光在黑暗中不斷的綻放著,包圍著一抹纖麗的身影,她的站姿、她的裝扮,就和創世女神像一模一樣,何弼學永遠不會忘記那座看似玉質卻不是玉質的創世女神像。

  激烈的爆破聲響起,伴隨著尖銳的嘶嘶叫聲,小鎮內的何弼學等人不由得一陣背脊發寒。

  那一大群魆果然向小鎮大軍壓境了,幸虧席路他們利用遺留下來的武器在小鎮外圍設下不少陷阱,也好在那些武器的威力實在非同小可,一時半刻間,那群數量龐大的魆還無法越雷池一步;只是能撐多久,沒有人有把握。

  「我們得趕緊離開,留在這裡太危險了!」終於回到自己的身體裡,索亦動了動手腳,確認自己完全無恙後,連忙發號施令。

  他來自於幽惡峽,自然清楚魆的凶狠殘暴,尤其在這附近出現的魆,又遠比再現在他們部落附近的更加巨大和醜惡,若是讓它們攻進小鎮裡,只怕在場所有人都沒有生還機會。

  「離開?不行!殷堅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離開?」緊緊的攥住殷堅冰涼的手,何弼學的神情說得再清楚不過,他不會放任這樣子的殷堅不管。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體溫漸漸轉涼,即使如此,何弼仍然不會扔下他獨自離開。

  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又一次耗盡能量的失去作用。何弼學相信他們已經成功了,否則不會各歸各位沒留下半點後遺症。惟獨殷堅例外,他竟然又失去了心跳和呼吸,完全呈現假死狀態——何弼學如此堅信著,那只是假死狀態,他絕不相信殷堅也像小鎮上的居民一樣,意識被拋到另一個空間裡,留下這個皮囊漸漸腐敗。

  「殷堅會不會……」看了看躺在何弼學大腿上毫無意識的殷堅,元嵐丹夏抿了抿薄唇,她對殷堅自然不像何弼學那麼瞭解,在她眼中看來,那名高瘦男子現在跟小鎮居民無異,只剩軀體留在這個空間裡了,最後也會像他們一樣,肉身變得乾癟腐壞。

  「不會!」毫不考慮、斬釘截鐵的回答,何弼學再次攥緊殷堅冰涼的手。

  他們有過誓言,說她要同生共死,他相信就連魂飛魄散都能重返陽間的殷堅不會敗在這一次,肯定是哪裡出狀況才會耽誤他回到自己身體裡,那個男人一直都說話算話、信守承諾。何弼學心底不斷叫喚著,那個混蛋一定聽得見,也一定回得到他身邊。

  「先別討論這些問題了,趕快離開這裡!我不認為那些陷阱能夠支撐多久!」原本退到最外圍和護衛們守衛著小鎮的席路,氣急敗壞的沖了回來。

  那些武器雖然殺傷力極大,但是很無奈的,魆的數量實在太過驚人,第一波跌入陷阱慘死後,第二第三波又壓了上來……武器僅剩的能量支持不了多久,很快就完全失效了;而魆卻像只損失了皮毛般的大量湧入,很快就會殺進小鎮中央。

  看了殷堅一眼,何弼學心裡突然閃過一絲念頭,恍惚間像是有人在他耳邊又或者直接在他腦子裡高聲叫喚,一再告誡他暫時不能挪動殷堅的身體。

  雖然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但是何弼學莫名的肯定,剛剛那個聲音,正是來自殷堅的提醒。他們之間一直有著無法解釋的聯繫,自從多了手腕上的刺青後,這股聯繫更加明顯。

  「不,你們先離開!公主,替我照顧豆芽菜。如果遇上危險,就使用日月星權杖保護他們!」咬了咬牙,眼神萬分堅定的望著眾人。平時也許嘻嘻哈哈沒半點正經,但臨到危機時,何弼學卻十分可靠,第一時間就跳出來照顧、保護著其它人。

  「你在說什麼傻話?一起走!都別留下來!」索亦低喝一聲,說完就想扛起殷堅。他曾見過幾次對方因為耗盡力量而呈現假死狀態,自然而然的認為這一次也不例外。

  「不!殷堅要我們別動他,你們先走!我留下陪他!」身形一閃,何弼學動作敏捷的攔在索亦身前,其餘人不由得一愣,平日裡總是愛笑愛鬧,圓圓的臉蛋上老是掛著一深一淺的酒窩,沒想到一旦嚴肅起來,何弼學竟然會這麼有氣勢,就連一向發號施令慣了的索亦,都頓了一下,伸出的手僵在那裡。

  「何弼學……」元嵐丹夏為難的看了看索亦,又看了看何弼學。在情感上她當然是站在後者這一邊,但是理智上她絕對支持索亦,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如何反應,幫誰都顯得不對。

  「不要再爭論了!我現在無法向你們解釋什麼,但是這真的是殷堅的意思!索亦,你帶他們先去藏好,我守著殷堅,沒問題的!」臉上掛起自信的笑臉,何弼學拍了拍索亦厚實的肩膀,順勢將人推到元嵐丹夏身邊,跟著取過席路手中的杖型武器,最後擺了擺手,讓其餘人趕緊離開。

  確認了其它人已經走遠,何弼學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了看四周,腦袋飛快的運轉著,思考著該如何找掩護來防禦敵人。什麼窮山惡水他沒闖過,那些噁心的變種大蜻蜓也不是第一次對付了……何弼學不斷的為自己加油打氣。雖然潛意識裡還是感到很害怕,但他絕不能退縮,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保護殷堅。

  「怕光啊……閃瞎你們!」一緊張就會不由自主神經質的嘀嘀咕咕,何弼學以他們自己為圓心,在四周插滿了綻放著光芒的水晶。雖然阻擋不了魆的攻擊,但是能拖一陣子就是一陣子,盡可能為殷堅爭取時間。

  一手握著杖型武器,一手攥緊殷堅冰涼的手,何弼學努力壓制著自己不斷攀升的畏懼感。一直都被對方安穩的保護著,這一次,輪到他守護殷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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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25 引言回覆
  一退再退,索亦等人回到了原本擺放界之鏡的地方,也就是他們口中說的『廢墟』;只是這裡看起來除了久無人跡,以及少了那面界之鏡以外,其實並不破敗。

  「元嵐丹夏,你照顧他們!」安排部署了防禦措施,索亦撂下這句話就打算離開,趕忙折返回殷堅與何弼學身旁。他一直認為自己較為年長,再加上又是一族首領,眾人的安危便是他的責任,即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殷堅和何弼學,他一樣無法坐視不理。

  「你瘋啦?如果何弼學說他們能戰勝魆,那我願意相信,畢竟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肯定有著我們想像不到的能力;但是你呢?你回去能幹嘛?」想也不想的拽住索亦的衣袖,元嵐丹夏表示得很清楚:她不希望索亦回去送死。殷堅和何弼學他們不需要他的幫忙,可是在這裡的其餘人卻不能沒有索亦的領導。

  「有公主的日月星權杖守護,你們一定不會有事;可是殷堅他們卻不同。現在他根本沒有意識,怎麼施展得出大日如來金輪咒?我不放心他們。」

  「不放心你又能如何?你幫得上什麼忙?我相信何弼學會照顧殷堅,他們之間有著同生共死的誓言。」

  「照顧殷堅?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他憑什麼照顧殷堅?」

  「就憑他是救世主!就憑他是何弼學!」

  「隨著元嵐丹夏的大吼,廢墟這裡變得一片寂靜。原本在爭吵中的兩人,沉默的瞪視著彼此。」

  一直以來,她便是靠著這股盲目的信任,一路跟隨著何弼學走到這裡,雖然旅程中遇上了不少危險,可是他們不都這樣安然渡過?這一次絕對不會例外,何弼學肯定會解決問題。如同石碑上的預言所寫,他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元嵐丹夏如此深信不疑。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索亦為難的望著元嵐丹夏。他們之間的信仰不同,他一點也不相信所謂的救世主,尤其是何弼學那種模樣,能被稱為好人、能被當成好友、能被全心全意的信任,但他絕對不具備抵抗魆的實力;索亦的神情也很清楚,他不可能扔下殷堅不管。既然元嵐丹夏等人沒有立即的危險,那他一定要折返回去,至少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就在兩人仍然僵持不下時,小鎮中央突然冒出一陣劇烈的閃光。索亦等人先是一愣,跟著默契十足的冒出一個念頭——殷堅的大日如來金輪咒!

  ***

  時間倒回十幾、二十分鐘前。何弼學緊張萬分的握著杖型武器,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盯住水晶光芒到達不了的地方。黑暗中,嘶嘶聲不斷接近。

  「殷堅……殷堅!你快醒醒啊!」叫自己不要害怕跟真的不怕完全是兩回事。何弼學的嗓音有些顫抖,另一隻手不斷的搖晃著殷堅,期望對方能在下一秒鐘立即恢復意識。

  嘶嘶、嘶嘶聲靠近,何弼學緊張得忘了呼吸,移不開目光的瞪著黑暗中慢慢浮現的形體,帶著倒勾的巨大尾巴小心翼翼的伸向發光的水晶。

  那根有著尖刺的尾巴先是有些畏懼似的試探,幾次之後,像是適應了那並不強烈的光亮,跟著用力一掃,那根發光的水晶就這樣飛得老遠,砸碎在地面上,逐漸失去它的光芒。

  「該死。」壓低音量的咬牙切齒,何弼學不知是在咒罵那些噁心的大蜻蜓,還是在咒罵至今仍無意識的殷堅。

  啪的一聲,又一根發光水晶跌碎,何弼學設下的防護網已經破了個缺口,一隻巨大兇惡的魆就這樣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

  比何弼學更不成比例,大得十分誇張的眼睛當中塞滿了上千隻小眼睛,每隻眼睛當中都可以瞧見何弼學與殷堅的身影。讓這個複眼近距離盯住,何弼學感到一股宛如蛞蝓爬在背上的噁心感。

  「喂!我、我警告你喔……別……別再靠近啊……」絲毫沒有威脅性,何弼學強壓下恐懼揮舞著手中的杖型武器。他絕不能退縮。退縮了,殷堅就一點生機都沒有——他們說好了要一起回到陽間去就要一起回去。

  彷彿在嘲笑著何弼學那微薄的戰力,那群魆不斷發出嘶嘶聲,貓玩老鼠似的將他們團團圍住,最後一根發光水晶就這樣毀在它們強而有力的尾巴下。

  在水晶的光芒完全消失的那一瞬間、在第一隻魆兇惡的衝向他們的那一瞬間、在何弼學想也不想撲到殷堅身上保護他的那一瞬間,一道柔和的霞光將他們倆完全籠罩,逼退了那群魆。

  畏懼的嘶嘶聲大響,動作迅速的退回黑暗裡。

  「怎、怎麼……」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何弼學有些愕然的瞧著這一幕。這就是所謂的命大嗎?千鈞一髮之際又莫名其妙的得救了?

  柔和的霞光仍然籠罩著他們。依靠這道光芒,何弼學可以清楚看見黑暗中多了一個纖麗的身影,女媼似笑非笑的回望著他。她守護著這個世界,信仰著眾生平等,不願意他們傷害魆同理可證,她也不會眼睜睜瞧他們受到魆的威脅。

  前一秒鐘以為自己死定了,後一秒鐘竟然被自己的『敵人』搭救,情緒起起伏伏讓何弼學不知該如何反應;事實上,也輪不到他反應——一聲輕哼,失去心跳和呼吸的殷堅,生理反應又重新運作起來。

  「堅哥!你終於捨得醒了!」終於鬆了口氣,神經緊繃好一陣子的何弼學覺得自己快虛脫了。

  「我以為你會用『傳統』的方式叫醒我。」舒服的躺在何弼學大腿上,殷堅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有些狡猾有些邪氣。

  「去死了啦你……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位置實在太過剛好,何弼學順才刮了殷堅腦袋一記,後者先一愣,跟著又聽見黑暗中那些嘶嘶聲,俊眉一皺,口中念動那串咒語,刺眼的強烈光芒激射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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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29 引言回覆
  「危險!」虛空之中突然出現道裂縫,索亦緊張的將眾人護往身後,然後瞧見殷堅揪緊何弼學,兩人一前一後的自裂縫中摔出——嚴格來說只有何弼學悲慘的跌了好大一跤,殷堅自然帥氣十足的安穩落下。前者反射神經再快,也經不起後者這種異於常人『旅行方式』的折騰。

  「你們倆沒事吧?」索亦關心的追問著殷堅。後者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先前的經歷實在太過特別,一時半刻之間沒辦法解釋清楚。

  「當然沒事!」拍了拍身上的灰,何弼學漾開了火力十足、陽光燦爛的笑臉,與殷堅默契的互看一眼,他就知道可以信任彼此。只要兩人連手,沒有打不倒的大魔王。

  「你怎麼會……」不知該先問哪個問題,元嵐丹夏既想知道殷堅的意識究竟去了哪裡,又想瞭解他們是怎麼躲過魆的攻擊。

  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思緒一番,殷堅緩慢的開口講述著先前的經歷。

  原來,因為體質太過特殊的關係。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意外的將殷堅的意識送回陽間。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跟在這裡交換身軀一樣,僅有意識回到陽間。殷堅發現自己『寄生』在一個陌生人身上,對於那個陌生的身軀雖然不能操控自如,但至少能透過那雙眼睛,查看陽間的狀況。

  很慶幸的,陽間還在,也還算安全,只是憑著殷堅的特殊感受。他或多或少的察覺到陽間存在著一股吞蝕著希望的力量。

  本來,在殷堅與何弼學掉到這異世界之前,就已經知道女媧將會毀滅陽間這回事,所以察覺到那股力量的存在,實在稱不上什麼新消息;真正讓殷堅感到意外——該說是震驚——不得不盡快重返陽間的原因,是他意識到了兩個世界的『時間差』。

  對他跟何弼學而言,來到這個異世界,最多不過就半年?這還是以他的時間來計算,對何弼學而言,應該還要更短;可是在陽間,似乎已經過去幾年了。殷堅沒有注意月曆上的日期,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他們離開那時的數字。如果他跟何弼學再不想辦法回到陽間,只怕真的成功重返時,陽間已經沒有熟識的親人朋友存在了。

  「你再多待一陣子,只怕那個被『上身』的人要找天師驅鬼了;搞不好會找到小姑姑,這樣就幸運的聯絡到她了哩!」呵呵的開著玩笑,何弼學不願意打擾這片刻的安穩。

  暫時躲過魆的攻擊,眾人的心情稍微輕鬆一些,他不想破壞殷堅歷劫歸來的喜悅。只是何弼學怎麼樣佯裝快樂,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卻洩露了他的憂心與焦慮。那個世界時間差太過可怕,他不能想像他的父母在獨子失蹤一年、甚至好幾年的情況下會有多擔憂!他不想重返陽間之後,他的親人、朋友全都不在了。

  「別擔心,我們會盡快回去的,相信我!」不動聲色的走到何弼學身旁。殷堅握緊對方的手,低沉小聲的在他耳邊承諾。

  「恩……我相信你。」用力的回握對方的手。何弼學認真的回望著殷堅。他相信,他們在陰間的旅程接近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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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30 引言回覆
  由於魆的進攻實在太過突然,再加上為了讓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能夠運作,他們消耗掉不少武器的能量,如今手邊能夠防禦自己的東西實在不多……索亦不禁憂心忡忡的來來回回巡視。

  他們等同於被困在這個廢墟裡。若在從前,或許還能利用殷堅的力量,在虛空之中的劈出一道裂口來,想辦法先閃避到其它地方去;只是這一回,殷堅已經先行使用過了;再加上他才剛魂遊歸來,臉色並不好看,索亦實在不願意讓他太過損耗力量。

  「你們怎麼抵禦得了魆的攻擊?你怎麼辦到的?」驚喜萬分的拉著何弼學問長問短,元嵐丹夏得意的瞅了索亦一眼。

  她的直覺沒錯,何弼學果然是預言中的救世主。事實上,元嵐丹夏雖然對何弼學有著盲目的信心,但是面對數量龐大的魆她還是忍不住替他捏一把冷汗,擔憂著他即使能夠存活下來,也少不了缺胳膊斷腿。誰知道他竟然如此神通廣大,毫髮無傷的全身而退……這下子,元嵐丹夏對於何弼學救世主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了。

  尷尬的回望眾人,何弼學是很希望能享受一下這種英雄式的崇拜,不過他的個性可愛就可愛在不歸他的功勞絕對不會搶。搔了搔參差不齊的亂髮、傻笑幾聲後,何弼學誠實坦白的說出阻擋魆的其實是女媼,若不是她的霞光保護了他與殷堅,只怕他們倆會死得連渣渣都不剩。

  想到這裡,何弼學跳躍式的思緒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好奇著:在陰間掛了,他們的魂魄會到哪裡?是就此消失?還是到『陰間的陰間』去?

  大約是感受到何弼學胡思亂想,殷堅輕輕敲了他腦袋一記要他回神。大敵當前啊!拜託他把腦力用在對的地方。

  「女媼?她為什麼要救你們?她不是敵人嗎?」揚了揚細眉,大唐公主李珺有些天真的詢問。即使死了這麼長的一段歲月,她的想法仍然一如當年的單純,凡是不順她心意的全都是敵人,是敵人就不該有交集和來往,更別說是出手相救這麼荒唐且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她是神,我們是人,保護眾生是她的職責啊!嚴格說起來,在這裡,我們才是反派。是我們一直針對她,並不是她在針對我們。」一深一淺酒窩浮現的苦笑著,何弼學覺得自己的人生實在太過精彩了!別人招惹到黑道或是白道就緊張個半死,他居然去招惹鬼招惹神?沒有英年早逝真的是前輩子有燒好香啊!

  看著何弼學比手劃腳的講述著經過,殷堅理論上應該向他道歉,畢竟,是自己連累他遇險;可是這些話,殷堅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太瞭解那個長相有些稚氣的男人,一點也不介意被連累。

  因為他就是那麼習慣照顧旁人、保護旁人,何弼學雖然是平凡人,但絕對不是弱者,相反的,在某些層面來說,他甚至比殷堅更加堅強。所以這名高瘦俊秀的男子,僅僅只是握了握對方的手;那名圓圓臉大大眼的青年漾開一抹理解和明瞭的笑容,一切在不言中。

  雖然在肢體動作上已經收斂了許多,但是殷堅與何弼學那旁若無人似的眉來眼去,還是讓在場的眾人足足靜默了好幾秒,看天看地的努力渡過這陣尷尬。

  「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麼知道不可以搬運我?」最先回神的仍然是一向冷靜的殷堅,除了很感激何弼學把命豁出去似的保護他,殷堅還疑惑著為何對方會知道不可以動他?

  在那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會將殷堅的『屍體』一併帶走躲避。從索亦的神情來看,他肯定就想這麼做,可見得何弼學一定和他有過一番爭論,最後才隻身一人留下來守著自己。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有個聲音叫我別動你。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呵呵笑著,何弼學與殷堅兩人的眼神又一次的糾纏起來。眾人讓他們倆的你儂我儂搞得都有點火起。都什麼時候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何會……?」皺起濃眉,索亦只覺得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可是這群人都一樣愛追根問底,與其阻止他們,還不如快一點把所有問題挑明,省得梗在心裡難受。

  「我本來就是強行被招回陽間的惡鬼。也許是這個緣故,所以當靈魂脫離身體時,我被拋回陽間。原來,一旦穿過不同時空後,靈魂與肉身的連接會這麼薄弱,這也難怪小鎮的居民最後下場會是這樣。如果不是我的體質過分特殊的關係,或許我也會像他們一樣,察覺不出這層薄弱的聯繫,永遠回不到自己的身體裡。」

  殷堅努力的解釋著,畢竟這些經歷,這些感受,實在很難用語言表達,他只能盡可能的讓其他人理解。最好是再也不要遇上這種狀況,風險實在太大了。

  「你不讓人搬動身體,為的就是害怕這層聯繫會斷?」雖然不大明白究竟是什麼聯繫,但是何弼學跟隨殷堅的經歷總是比其它人多,很快就跟上對方的思維,似懂非懂的發問。

  「嗯!我不能保證搬動身體後會發生什麼事,最好的情況就是保持原狀。」點點頭,殷堅又一次的握緊何弼學的手。多虧了他們之間難以言喻的牽拌,否則他極有可能用這種不情願的方式『重返陽間』。

  「好吧!大哥的問題解決了,那麼我們的呢?接下來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裡呀!」和殷堅已經兄妹相稱的李珺,微嘟著紅唇追問。她生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死後也是奇遇不斷的讓人又敬又畏,像這樣讓魆一再相逼,有如過街老鼠般的一直躲躲藏藏,實在有違她的本性。

  「我們和魆經過了對抗,到最後用寄生的方式和平共存,從這點來看,就證明了它們其實是有智慧,雖然殘忍的以人為食,可一旦補充了足夠的養份後,就會離開,不會發生像這個小鎮一樣的事情。它們,它們就像……」支吾了半天,索亦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狀況。

  別的部落,村莊也讓魆侵略過,但他就是有種強烈的感覺:兩種情況非常的不一樣!但究竟是哪裡不同,索亦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魆變得這麼凶暴殘忍,非要消滅了這個小鎮不可?」狐疑的推敲著,只是這些話說出來,連何弼學自己都感到很詭異,那些噁心的變種大蜻蜓幾時停止過凶暴殘忍了?不過他也同意索亦的論點,這一回確實很不一樣:而且這個變數,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致勝的關鍵,有道是危機即是轉機啊!

  「這又如何?我們不可能去追查原因。」不禁有些洩氣,元嵐丹夏一直想跟魆正面對抗、迎頭痛擊,可惜他們之間實力太懸殊,冒然行動只是自尋死路而已。

  「不!還是可以,我能利用式神加玄光術,將鷲當成耳目去偵察。」略為沉吟了一會兒,殷堅自信滿滿的回答。

  若在陽間,他也許沒有把握能同時催動兩道殷家的咒語後做大面積的搜索,畢竟,他不是一名十分格格的天師,對於自家的道術在學習上並不算認真,可是在這裡卻不同,雖然沒有真的嘗試過,但是他卻很有信心一定會成功,因為在陰間,他的力量被完全誘發,能夠隨心所欲的想怎麼樣使用就怎麼使用;唯一的缺點就是一旦力量消耗太多,他會被迫進入假死狀態。

  「不急!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在這裡,還是能夠防禦一陣子,關於探查的事情,我們再來從長計議。」不願意殷堅冒險驅動道術,索亦連忙制止他,並且安排著護衛們進行防禦工作。雖然一時半刻間不至於遭受魆的攻擊,但是他們仍然不能掉以輕心。

  「你說呢?」回頭看了何弼學一眼,殷堅知道他十分心急想重返陽間,也很擔憂著這裡的朋友們,即使表面上依舊高掛著那張稚氣又陽光的笑臉,但眼神中的不安絕對騙不過這名與他經歷過無數風浪的俊朗男子。

  「嗯,索亦說得沒錯,你還是聽話的先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我們得詳加計劃,我不想再浪費任何力量與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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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對你說 不要離開我
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
孤單的時候 誰來陪伴我
還記得你許下的承諾
天上多少雲飄過 地上多少故事成傳說
天廣闊 地廣闊
天地癡心誰能明白我
風中多少花飄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風婆娑 雨滂沱
風雨中你卻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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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戀雲蝶戀雲蝶

戀戀雲蝶雲空戀

雲戀雲蝶蝶戀空

蝶戀雲空空戀蝶

~飛天寶寶豬~


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31 引言回覆
  細長的手指撥動著豆芽菜的兩片小葉子,何弼學卸下了樂觀開朗的偽裝,面無表情的縮在廢墟的角落,認真的模樣讓李珺不大敢接近,扔下豆芽菜之後連忙飄離。

  「在想什麼?」低沉的笑了笑,殷堅坐到何弼學身旁,揮開他不安份的手,將寶貝兒子還是女兒捧回懷裡。

  「我是不是太自信……甚至是自大了?」

  「你在說什麼?」

  「阻止女媧滅世?拯救這個世界?我憑什麼?我不過就是個平凡人,我憑什麼扛起這些責任?萬一……萬一我失敗了,那豈不是糟了?這些事不是該讓那些厲害的人來完成嗎?」

  面對何弼學的自我質疑,殷堅溫柔的微微笑,習慣性的伸手揉了揉亂髮。在他眼中來看,雖然說會太過偏心而顯得立場不公正,但是何弼學最可貴的不正是這個地方?

  明知道自己一點特殊能力都沒有,仍然努力的完成這些艱難的任務,他擔憂著自己不夠能力扛起這些責任,而不是抱怨著這些重擔為什麼掉在他頭上。殷堅真的很佩服他,遇上困難和危險,連他自己都會萌生過放棄的念頭,而何弼學從來都只有咬著牙勇往直前。

  「你不覺得一切都是冥冥當中注定好的?陽間的麻煩、這裡的危機,都得由你這個『平凡人』來解決?不管是我還是管彤甚至是小姑姑,我們都有著與生俱來的能力,這也讓我們顯得與眾不同,代表不了陽間,代表不了凡人,倒是你……」一邊不熟練的安慰著何弼學,替他加油打氣,殷堅一邊加憶著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誰會相信他們兩人能相知相惜的一路走到這裡?

  打從第一次碰面,他是那個刻薄貪錢的帥氣天師,而何弼學是個八字奇輕無比,不知該形容他神經粗還是沒神經的靈異節目製作……原本該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兩個人,竟然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而相戀;直到現在,連豆芽菜都出來了,殷堅只覺得自己的際遇真的難以形容,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珍惜。

  「堅哥,你……會不會後悔認識我?我很衰運、很倒霉啊!」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搞不好還乾乾淨淨的呆在自己的高級公寓裡數鈔票,而不是髒兮兮的在這個世界裡奔波

  「笨蛋!我當然後悔——後悔沒能早點認識你,後悔我的前半生除了錢之外,只剩『無趣』兩個字!」

  原本輕輕相碰的雙唇,隨著彼此之間的感受而愈見加深,所有的不安、所有的自我質疑,就在這個熱吻當中一點一點的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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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Offine女天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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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967
註冊時間: 2007-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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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23281508 發表於 2008-12-26 10:33 引言回覆
  啪的一聲,何弼學潑了一地的水,雖然殷堅早已可以隨心所欲的施展玄光術,但是能夠利用像水這樣的強力媒介來省力,那就別客氣的盡量讓自己省力。

  寫好了四張符紙,殷堅深吸口氣,摒除一切雜念,將那四張符紙向空中一撂;火光過後,四隻發著尖嘯聲的鷲衝入黑暗中。

  「四隻?你一次放出四隻式神?」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見殷堅施展道術,但對何弼學而言,始終都像第一次一樣新鮮。那個男人在這種時刻,總是特別的帥氣。

  「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啊!不然一次一隻的慢慢找嗎?還是你知道魆的老巢在哪?人肉衛星導航……」沒好氣兼理所當然的哼了一聲,殷堅手捏劍訣朝著那一灘水比比劃劃。

  水波過後,淡淡的影像浮現,殷堅甚至得意的瞅了何弼學一眼。那灘水像是有著分割子母畫面,出現了四種不同的景象,還有著神奇的夜視功能。

  「神氣什麼?能撐多久才是重點!男人啊……沒擋頭是沒用的!」心裡自然很佩服對方,但是嘴巴卻是能吐嘈就吐嘈。何弼學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歡還是看不慣殷堅那個不可一世的模樣。

  實在沒辦法分出心神與何弼學吵架,殷堅只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繼續專心的控制著式神,一次放出四隻鷲對他而言,果然是有些勉強,其餘人表情緊張,全神貫注的盯著玄光鏡。

  其中三個方向的景象,都與他們一路經歷的相類似,也就是黑暗、部落和零星的魆,直到剩餘的那只鷲飛到某處時,玄光鏡中顯現的景象讓眾人愣了一愣,何弼學與殷堅則是倒吸了口氣。

  一道柔和的霞光在黑暗中不斷的綻放著,包圍著一抹纖麗的身影,她的站姿、她的裝扮,就和創世女神一模一樣,何弼學永遠不會忘記那座看似玉質卻不是玉質的創世女神像。

  「那是什麼?」不知為何心臟飛快的跳動著,元嵐丹夏緊張的指了指玄光鏡,眾人隨著她的目光瞧去,那抹讓霞光包圍著身影,赤足底下不斷溢出濃稠的黑色液體。

  盯著翻湧的黑色液體,不舒服的感受便襲上眾人心頭,即使沒人開口,所有人默契十足的浮現一個念頭:烏裡雅河的源頭。

  「惡念怎麼會從她身上流出?」多想叫殷堅Zoom in,何弼學吃驚的大叫。其它人也許沒注意,但是他卻清楚的看到:惡念像絲線般在那座女神像身上緩慢滲出,然後流進烏裡雅河裡,使得河水變得黑暗與濃稠。

  靈光一閃,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殷堅有些明白為何惡念會自女神像上滲出。剛想開口和何弼學解釋,玄光鏡的畫面變得一閃一閃,來不及重新凝神貫注靈力控制式神與玄光術,就看見影像中的女神像抬起頭來,不帶任何情感的雙瞳不偏不倚的瞧向眾人,一股冷冽霸道的力量襲來,只聽見那只鷲淒慘的尖嘯一聲,玄光鏡畫面全黑,殷堅嘔出一口鮮血後倒地不起。

  「殷堅!」瞪著那灘水,何弼學第一次感到這麼憤怒。因為有著靈力與道術的關係,殷堅一再被這些所謂的創世女神傷害,這簡直不可饒恕!何弼學更氣自己,他不該這麼大意,女媧就是這尊女神像、那尊女神像就是女媧,她怎麼忽略掉女媼也是相同的狀況?

  他不該這麼大意!如果他早點察覺,殷堅就不會受傷……無法抑制的怒火不斷在他心裡焚燒,就算是神又如何?傷害他的人,一樣不可原諒!

  「該死!該死!我要去幹掉她!女神了不起啊?」氣得渾身顫抖,何弼學口不擇言的團團亂轉,其餘人讓他嚇了好大一跳,平日裡總是好聲好氣,第一次看見他發這麼大一場飆。

  其實,這算是不斷累積怒意的猛烈爆發,何弼學是個男人,他也會想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可是遇上這些非凡人能插手的事,一再受傷甚至瀕臨死亡的全是殷堅,何弼學很氣那些傷害他的人,更氣的是自己,因為平凡,所以無能為力。

  「你給我站住!冷靜點。」吃力的喘了幾口氣,殷堅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心底則是苦笑不已。女媼算起來已經是很仁慈的手下留情了。想當初在古墓裡,女媧降世時的場景……現在只是吐口血,真的可以偷笑了。

  「冷靜?冷靜?你都這樣了,我怎麼冷靜?總是你在冒生命危險,總是你在受傷流血,我怎麼冷靜得了?」連自己都弄不明白為何如此氣憤,何弼學只能解釋成:在得知兩個世界的時間差之後,他開始感受到莫大的壓力,而這股壓力讓他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被關心、被在乎的感覺確實很好,但是現在真的不是耍衝動的時候。殷堅咳了兩聲後連忙拉住何弼學,死命的拽緊他的手腕,就擔心一個閃神,那個做事不經大腦的笨蛋會惹出什麼事來。

  「算了!我已經習慣了。如果換成是你,光是擔心就夠要了我的命!你想想,讓她來這麼一下,你還活得了嗎?」將人拽回自己身旁,殷堅將大半的體重倚在何弼學身上,一方面是防止對方掙脫,另一方面也是它確實需要些協助。不過他太多心了,一當兩人身體接觸,何弼學立刻切換回原本模式,擔憂的攙扶著他,東檢查西檢查,就怕殷堅少根毛掉塊肉。

  「原來……那裡就是烏裡雅河的源頭……」咕噥一聲,元嵐丹夏的神情大有深意,索亦擺了擺手要她繼續往下說。其實,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這個能征善戰的女人在想些什麼,只是這個點子太過大膽,若想實現需要莫大的勇氣。

  「你們也看到了,出現在那附近的魆、幼蟲跟蛆的數量實在驚人,足以證明那裡不只是烏裡雅河的源頭,更是魆的老巢。正是因為接近惡念的根源,所以他們才被滋養得如此巨大。」尋求著索亦的支持,元嵐丹夏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背負著一族存亡的男人身上。

  自從來到幽惡峽,他們兩人從敵對到如今發展出曖昧的友情,元嵐丹夏是發自內心的希望能幫助索亦他們擺脫魆的糾纏。

  「如果我們將那盞燈搬到那裡……如果我們有足夠的能量……是不是可以製造出像個小鎮居民般的結果?讓他們的靈魂與身體分離,將他們的意識拋到另一個不知名的空間裡?」愈說愈興奮,解說完畢後她甚至需要急喘幾口氣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這個點子實在太過大膽,一時之間眾人無法回應,只能冒著冷汗想像著。雖然結果可能看似美好,但是過程實在凶險,執行起來恐怕不易。

  「先不說那些噁心的大蜻蜓有沒有靈魂,萬一他們也像堅哥那樣,意識跑到陽間、附在無辜的人身上該怎麼辦?」畢竟陽間那裡還有自己的親朋好友,何弼學雖然也想替這個世界解決問題,但他也不能不考慮陽間的安危。

  「附在人身上又如何?人總不能吃人吧?再說了,你們的世界還有像殷堅一樣厲害的家族存在,他們應該可以很輕鬆的將那些附身的靈魂趕走消滅吧?」愈解釋愈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元嵐丹夏的反應極快,她甚至聯想到日月星權杖。這東西和界之鏡應該也是同類的物品,能量應該也能互通,這樣就解決了能量的問題,說不定比那些武器能提供的更強。

  眾人無言的互望一眼。這個點子不能說不好,雖然瘋狂了些,但總的來說確實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幽惡峽的問題;就算不足以消滅所有的魆,至少能減緩眼前迫切的危機。

  唯一的問題是,該怎麼將那盞水晶燈似的物體帶到烏裡雅河的源頭?這時,眾人的目光默契十足的全部瞟向殷堅。何弼學連忙擋在他身前,彷彿這樣這個重責大任就不會落到殷堅頭上。

  「不行!我反對!」如果殷堅好手好腳、健健康康,那何弼學會退到他身後,投以信任票的為對方加油打氣;可是殷堅才剛讓女媼狠劈了一記,元氣大傷的情況下,不管做什麼都太冒險。

  「反對無效!只有我能悄悄的溜進去又悄悄的溜出來;而且意識脫離身體後,我有把握能夠回來。還有誰比我更合適?」手搭到何弼學肩上將人推開,殷堅義無反顧的接下任務。

  倒不是他愛逞英雄、喜歡灑狗血玩犧牲這一套,他只不過認為這個點子成功的幾率很大。如果解決了魆的問題,那就沒有切斷兩個世界連接的急迫性,女媧就沒借口毀掉剩餘的界之鏡,殷堅跟何弼學重返陽間的幾率自然也大增。

  「反對『反對無效』!悄悄?在女媼面前你悄悄個屁啊?光是放式神去偵查你就讓她逮個正著,悄悄溜進去、在她眼皮子底下消滅那些噁心的大蜻蜓?她不將你挫骨揚灰才有鬼!況且,你根本啟動不了這些東西!除非……除非我跟著去!」

  「反對……我幹嘛跟你玩這些文字遊戲?只需一瞬間就能完成任務,等女媧察覺我的意圖時,早就解決了那些魆了!至於怎麼使用那盞燈的問題,托這一回意識離體的福,我弄明白了!除了感應生命力之外,它主要是利用意念來控制。設計那盞燈的人,在某一個程度來說,比陽間的凡人更先進……我幹嘛要跟你解釋這些?」

  不算是爭吵,何弼學與殷堅兩人的音量其實不大,但是流竄於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更僵,因為他們真的在爭執,頭一次兩人的意見相左,看著他們倆沉默的瞪視著對方,其餘人反而不敢多吭聲,怕將情況愈攪和愈糟糕。

  「好了,就這樣決定。我答應你,我一定平安回來,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了?」

  「魂飛魄散的那一次。」

  「何弼學!」

  「殷堅,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很認真很慎重的警告你,如果你敢騙我,我一定會把你拖出來鞭屍、挫骨揚灰一千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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