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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殺手-完(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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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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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9-01-03 14:47
引言回覆
流浪殺手(16)殺不得
兩個人在托兒院的走廊上僵持著。一個是猶豫著該不該掏槍的殺手,另一個是慈眉善目、真實身分卻是黑領幫重要幹部的托兒院院長。
現場氣氛很凝重。
既然一開始賭錯了,那就錯到底吧。
「你寧願死,也不願說出黑領帶在哪裡?」我說,冷冷地詢問。
「嗯。」院長的眼神肯定,而且十分堅決,他說道:「我知道會變成現在這種情形也是不得已的,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
「你說。」
「我們老大說過不只一次……你是個很特別的殺手。」院長眼神慢慢移動,與我四目相對,「像你這種身手好,收費便宜的殺手,真的很少見。不過我們老大也說,你的缺點就是自以為有品德,殺手這種行業嘛,只要乖乖聽雇主的話就行了。」
「你老大放屁。」我咬牙切齒。
「先別這麼激動,我們老大還有說,如果你加入我們,他可以撤下你的通緝令。」院長聳聳眉毛:「如何?這種作法是不是比想殺掉我們老大聰明多了?」
「少來,我死都不會加入黑幫。」我用力咬著嘴唇:「還有,我的目標不是殺掉黑領帶,而是為了喬丹、及那四個女孩。」
「你連他們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這是何苦。」院長眼神充滿譏笑。
我徹底發覺現在的院長已經不是我剛進來時看到的慈祥老人,而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黑道大老。
「聽著,你別逼我殺你。」我的手已經握住了槍把,「我需要知道黑領帶在哪裡,就這麼簡單,我宰了他後,你有沒有背叛幫派也沒差了。」
「不會的,你不會殺我。」院長指指附近的一間教室:「或者說,你沒辦法殺我。」
教室裡,一張又一張的嫩雉面孔透過窗戶看著我們。
「說過了,你是個自以為有品德的殺手。」院長譏笑:「你敢在這麼多小孩面前拿槍出來?把子彈灌到我的腦袋裡?」
「……」握著槍把的手不知不覺中鬆開了。
院長看到我的情況,得意地說:「好吧,我在這邊斗膽幫老大做個決定,如果你加入我們,除了撤銷通緝賞金外,喬丹跟那四名女孩,通通奉還。」
「你是說喬丹還沒死?」我張大眼睛,總算有了一個好消息。
「還沒死,不過生不如死。」院長殘忍地笑笑:「我們老大的凝虐手段……台灣知名啊……」
我突然想起九把刀在「臥底」裡寫到的血池情景,身子聳了一下。
院長說:「好了,現在換我給你一個選擇題了,第一,加入我們,喬丹跟那些女孩通通都可以平安回家。第二,你現在就可以走,繼續過著被追殺的生活,因為你是沒辦法從我嘴巴裡得到任何情報的。」
「你忘了第三,我可以殺了你,不用在現在,隨時隨地都可以。」我裝出陰狠的臉色。
「你說的沒錯,沒必要在小孩子面前殺我,你可以等我離開這裡,到一個沒人看的到的地方。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一個重點。」院長加重語氣:「這所託兒院,是我一個人獨資設立的,專門收留被棄養的小孩。若我死了,這裡也就倒了,這一倒,你可知道會有多少沒有父母的小孩沒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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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SHUN
發表於 2009-01-03 14:47
引言回覆
我嘴巴突然感到一股鹹味,原來是嘴唇被我咬破了。
這人殺不得。
「阿浪,我在這裡誠心推薦你,加入我們吧。」院長拍拍我的肩膀:「接下我們老大的單子,就要有接受逃命生涯的準備,現在給你一條生路走,你還不選嗎?」
我舔舔因為嘴唇咬的太用力而蔓延在嘴巴裡的鮮血,一個咬牙,我轉身就走。
身後,我能聽到院長重重的嘆息。
回到哈特利那裡,他們剛好叫了外送比薩,正要吃午餐。
「阿浪你跑哪裡去了?打你手機也不接。還以為你落網了咧!」哈特利。
「也沒什麼啦,我找到鴻傑了。」我做到沙發椅上,倒了一杯可樂就乾。
「你找到鴻傑了?」黃小開正要拿比薩的手霎時停住。「你怎麼找到的?後來怎麼樣了?」
老闆、李單跟哈特利也好奇地看著我,靜靜地等著我說出一切。我說:「我跑去問葉伯的。」
老闆眉頭一皺:「葉伯?他不是神經病嗎?每次問他問題都亂回。」
「他只有在信任的人的面前,才不會變神經病。」我把找到王鴻傑院長、跟我們之間的談話通通說了出來。
「這下可麻煩了。」聽完後,老闆語重心長地說。
「阿浪,你說還有四個女孩也被黑領幫抓了?是怎麼回事啊?」李單問。
「是我的幾個朋友……媽的。」我很氣,氣我沒辦法救出她們。
「沒必要氣,千金難買早知道,人各有命。」哈特利拿起一塊比薩。這句話,依稀記得在哪裡聽過。
然後,玻璃破裂的聲音。
哈特利的手僵住,比薩掉在地上。哈特利伸手摸摸腦後。
「幹。」哈特利罵,這也是他所說的最後一個字。他的身子倒下後,我看到在他腦後的哆啦A夢上面,血淋淋的ㄧ個洞。
「阿浪!」老闆撲向我,把我壓倒在地。然後,玻璃窗炸裂!
咻咻咻的,客廳成了槍林彈雨的地獄。
「李單?黃小子?」老闆壓低著頭大吼。頭只要稍微一高,可能就爆了。
「我沒事。」黃小開的聲音。
李單沒回話,我卻聽到陣陣的呻吟聲,他可能受傷了。
「幹!他們怎麼可能找到這裡?」老闆破口大罵,但現在實在沒有找答案的美國時間。
我轉頭,看到哈特利還未閉上的眼睛剛好對著我。
抱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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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9-01-03 14:49
引言回覆
流浪殺手(17)走
「嘿!阿浪!」老闆的手在我面前揮阿揮的,「別去想那麼多!」
意思是先別在意哈特利了,已脫離目前的險境為重。
但是很抱歉,我做不到。看著哈特利的雙眼,心裡,一顆又一顆名為愧疚的炸彈不斷轟炸,又一名好友因為我而受害。
來自外面的火力,突然停了下來。外面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幾句不堪入耳的台語髒話。而原本精美的窗戶經過那一番轟擊後,已經成了一個大洞。
老闆手中已經握著他慣用的寇特點45手槍,緊皺著眉頭看著門外,他腦中可能已經模擬過了數十種突圍的方法。「老爸,要衝嗎?」黃小開喊,我沒看到他的人,不過聽聲音,他應該就躲在我跟老闆旁邊。
李單還是沒有出聲,本來隱隱約約的呻吟聲也停了。
李單可能也死了,我的心頭又被炸了一洞。
「衝你老母啦。」老闆嘴巴唸著。的確,現在若硬衝出去,可能馬上會被好幾把槍給瞄準,然後射成蜂窩。但,躲在這裡也不是權宜之計啊。
「老闆,該怎麼辦?」我拿出槍,但無力握緊。
「我正在想。」老闆眉頭還是皺著,腦袋可能也在飛快轉著。但外面的人實在沒有給我們什麼時間來做決定,只聽到外面幾個人喊了幾句話,然後有幾顆個東西飛了進來……
然後咕嚕嚕的滾到我們身邊。
是的你沒猜錯,是好幾顆該死的手榴彈。
「快衝!」老闆在手榴彈落地、滾第一下的時候就已經做出決策,躍起身子就往外頭衝!黃小開的身子也同時竄起,跟在老闆身後闖了出去。我起身後,忍住不去看哈特利,並且擠出一絲力氣緊握住手槍,跟著衝了出去。
我們三人從大洞躍出去的同時,外面也響起了猛烈的槍聲。
這就是他們的策略,用手榴彈把我們逼出來。
我似乎看到黃小開的身子在空中震了一震,然後倒落下來,我也好像看到老闆的手臂上中彈了,鮮血噴到了我的臉上。我似乎也感覺到,我的身體也有哪裡被擊中了……
但實在沒有那麼多時間想這些了,等一下身後那些手榴彈爆炸後的威力、噴發出來的碎片……一定很恐怖。
我感覺到腳一落地,馬上用盡全身的力量往旁邊滾。
快快快!不管是什麼,必需快點找到掩護物。
扣,我的頭撞到了什麼東西,抬頭一看,是個消防拴。沒時間了,我馬上停止滾動,快速蹲在消防栓後面,把頭部壓低。
然後,碰!
威力很強,爆飛出來的碎片也很多,我感覺到消防栓霹靂啪啦的好像被一大堆東西給砸到了,我的身體也好像被一些碎片削到,劃出血來。那些扔手榴彈的人也沒多好受,我隱約聽到一群人大聲咒罵著髒話,還有好幾個人的慘叫聲。
「棍……」我緊壓著因為爆炸聲而有微微耳鳴的耳朶,握著手槍站起身來,但我一站起來看到的,卻是手槍黑烏烏的槍口。
「別動。」持槍的人警告我。這傢伙穿著一件黑色T桖、刺蝟頭,我大略轉了轉頭,發現其他人不是穿黑色T桖就是穿痞子似的花色襯衫,看來這次不是黑領幫的人,而是其他幫派的來拿我的人頭去跟黑領幫領獎金了。
但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是因為鎮海?還是我從托兒院回來的時候被跟蹤了……現在先別管這些。
「可以的話,我們不會殺你。」刺蝟頭說道。當然不會殺我,活捉的話不是有四億?
還有十幾個人也拿著槍跑了過來,嘴裡都罵著:「幹!終於抓到了啦!」
「這麼多弟兄受傷!終於抓到手啦!」一個染著綠色頭髮的小子喊著。我瞄瞄旁邊,很多人都被爆炸噴發出來的玻璃碎片、瓦礫碎片給弄傷了。
「槍放下。」刺蝟頭冷冷說。
「我不要。」我回話,把手指移到板機上。
「槍放下,我們不會殺你。」
「其實你可以殺了我,反正有兩億就夠了,不是嗎?」我冷笑。
刺蝟頭點點頭,一副:「啊!你說的也沒錯。」的表情。
「阿浪!」熟悉的吼叫聲,是老闆。他手上握著什麼東西從一台車後緩緩走了出來。那原本拿著槍對著我的十幾個人馬上有七、八個人把槍口對準了老闆。
「媽的!有種開槍啊!」老闆高舉雙手:「看到這是什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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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1-04 00:04
引言回覆
流浪殺手(18)爆竹
最近幾天如流行感冒般爆發的火拼事件把整個社會鬧的雞犬不寧,轉到政論性節目,一群所謂的名嘴批評著最近的治安實在是爛到骨子裡了,搞不好警方也跟黑道有卦勾。
或許他們說中了吧。
我手指一按,轉到了新聞節目。昨天發生的手榴彈爆炸案現在還是各新聞節目的主角,警方發言人的說法是,幾名黑道份子持手榴彈前往民宅尋仇,引發爆炸造成數人死亡,可能還有共犯逃逸中。我說放屁, 事情真相當然不是這樣的,出現在電視上的大人物到底說過幾句真話?
新聞跟報紙上都沒有死者名單,老闆、黃小開、李單是死是活,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喀擦,大門打開了,一個肥胖的身軀擠進門來,身軀的主人把手上的公事包放到地上,脫掉皮鞋,抬頭,看到坐在沙發椅上等他的我,原本正微笑著的臉霎時凍住。
「好久不見,院長,在等你老婆煮的晚餐?」我冷冷說,順手關掉電視。
王鴻傑院長傻傻地楞了幾秒後,才說:「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燗問題,實在沒有回答的必要。但我還是說:「現在只要有網路,一個小學生都可以做出塑膠炸彈了,你說呢?」
「我的家人呢?」
「他們沒事,你先坐下,咱們聊聊天。」我拿出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朝面前的沙發椅指了一指。
看到手槍,院長的身軀戰慄地抖了一下。「想利用我的家人,逼我說出我們老大的所在處?這是你的想法?」他坐下來。
「是有這麼想過,不過你肯嗎?」
「不肯。」院長說,預料中的回答,他繼續道:「就算我為了我的家人而告訴你老大在哪裡,我還是得收拾包袱和家人一起逃到國外去,以躲避老大派出來除掉叛徒的殺手,到時更是得不償失。」
「對,所以我不打算這麼做。」我說:「有看新聞吧,昨天發生的手榴彈爆炸案你知道吧?」
「知道。」
「那場事故,可能害死了我三位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我咬著牙:「而兇手,是黑領帶。」
「不,兇手是你。」院長直接了然地說:「要不是你當初接下那筆單子,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
「給我閉嘴!」我大吼,內疚的大吼。
「這是事實,真正的兇手其實是你。」
「要不是你們老大作惡多端,我也不會接下這筆單子!」我突然從沙發椅上跳起來,將槍管用力抵在院長的眉宇中間。「你們這些黑道的混蛋都該死……都是人渣……我現在就可以把你給斃了……」我邊說邊用力,槍管開始深深坎進院長的皮膚裡。
「你不會殺我的,想想那些孩子吧。」可能因為槍管擠壓的疼痛感,院長眨眨眼睛留下幾滴淚:「要是我死了,他們就會被迫成為街頭乞丐,你想看到這樣嗎?嗄?」
「當然不想,不過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說著:「在昨天,我聯絡上了一位雇主,他是個有錢的企業家,他已經答應我,如果你死了,他願意提供那所託兒院所有的金錢援助,所以就算你死了,那些孩子也不會怎樣。」
院長的眼神變了。沒想到吧,混蛋?
但這傢伙還在嘴硬:「那又怎樣,你真的有種殺了我嗎?殺了我你就失去了你想要的情報,不是嗎?」
是啊,他說的也沒錯。
「你說的沒錯,」我的手慢慢鬆開,槍管也離開了院長的眉心,「我的確是沒打算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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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1-04 00:06
引言回覆
院長呼了一口氣,慶幸自己脫險似的。
不過事情可沒那麼簡單。
「我以前看過一部電影,裡面有個情節,是這樣的……」我還沒說完,已經舉起手槍飛快射了四槍,接下來便是院長的慘叫。
「你做什麼?」院長含著淚大叫,不可置性地看著自己的肩膀。
「我瞄準的是你的肩關節跟腳踝,你的手臂應該無法再動了吧?你想走的話,也會被腳踝上的疼痛逼到不能走。」我把手伸進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小爆竹。
「繼續我剛剛說的那部電影吧,我很喜歡那部電影的一個台詞,嗯……是怎麼說來著?喔,對了,『要不然你想要我怎樣?把鞭炮塞到你屁眼裡?』這句話真是夠勁爆不是嗎?」說著,我拿出了打火機。
院長臉色又變了,增加了一種名為恐懼的元素。他想逃,但被子彈射斷的腳踝讓他一站起身後就摔倒在地。
我慢步走到摔到地上的院長旁邊,把爆竹塞到他的耳朶裡,而且是用力的塞。用力到不管院長多努力甩頭都不會掉出來。
「阿浪,你不會……真的要這麼做?」院長的聲音抖得好比在沒鋪好的馬路上騎車。
「你放心,爆竹爆炸後你可能不會死,輕一點的話不過就耳朶炸掉,成了個單耳聾子,重一點的話……可能就半個腦部爆炸,成了個智障還是植物人的……到時我再試試看塞屁眼好了。」我好整以暇地說,點燃了打火機,將火慢慢移進爆竹引信。
「拜託……你別這樣對我……」院長痛哭哀號,搖著頭想甩脫爆竹,不過我一掌用力把他的頭壓到地上,讓他動也動不了。
「爆竹有五秒鐘的時間才會爆炸,你可以慢慢想。」我說。噗嘶,爆竹引信點著了。
「幹!我說!我說就是了!快把那東西拿走!」院長哭著大喊。
他終於有種說髒話了。
我拿起爆竹,往旁邊一扔,馬上霹靂啪啦的爆炸了起來,把整個客廳搞的都是銷煙味。
「給我起來。」我粗魯地扶起他的手臂,「帶我去找他,要是你敢騙我,我會拿一根更大的插在你屁眼裡。」
院長老淚縱橫兼猛點頭,說實話,欺負這樣一個老人連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何況我根本沒膽子做出把爆竹塞到別人屁眼裡這樣噁心的事。
把他沉重的身軀架上車後,我拿出醫療箱用紗布幫他綁了一下,我拍拍紗布說:「至少可以先止血,等我的事情一辦完就送你去醫院。」
「我的家人呢?」院長有氣無力地說,可能有點失血過多了。
「他們沒事,放心,我跟你保證。」我說:「現在你當導遊,我開車。」
「嘿,」院長勉強一笑:「我家人平安無事?送我去醫院?我早知道你不敢殺我的,剛剛就算我沒答應你,你也會把爆竹扔掉吧?」
「……」我沒回話,算是默認。的確,就算他沒答應,我還是會把爆竹拿出來扔掉的,反正我還有一堆從電影跟小說上看到的驚悚拷問手法可以嚇他。
「帶路吧。」我踩下油門,一邊瞄了瞄後照鏡,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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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1-04 00:07
引言回覆
流浪殺手(19)援軍
「我要找你們老大。」我把車停在門口,對別墅的警衛說。穿著黑西裝的警衛看到我跟院長,嘴巴張的大大的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
「開門,我們要找老大。」院長也說。他沒有說謊,這裡真的是黑領帶的藏身處,我剛剛開車在外面觀察了好幾圈,發現有好幾台黑色轎車在外面照著一定的路線巡邏,別墅裡也有好幾個巡邏警衛。
警衛傻傻地打開了別墅的大門,我下車,把鑰匙交給他,說:「多謝,把他送到醫院去吧。」
「咦?唉?」警衛呆掉。
「咦你個大頭,快去吧。」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往別墅裡走去。
警衛沒有朝我身後開槍,真是值得慶幸。
在別墅草地上我又遇到了幾個警衛,他們看到我後的反應都很一致,就是傻眼,不知道該做什麼。「帶我去找你們老大吧,我身上沒帶槍。」我掀開外套,證明自己身上沒武器。
手槍我留在車子上了,不過院長沒看到。
警衛拿起對講機,小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四面八方都有警衛跑來了,一個被自己幫派通緝的殺手突然出現,出動這麼多人也是合理的反應。
「手舉起來。」警衛們拿出槍對著我,我乖乖舉起手來,其中一個警衛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邊,開始搜身。
「不是都說沒帶武器了嗎?幹麻多此一舉?」我抱怨。
「閉嘴。」搜身的警衛瞪我。
搜身後,警衛朝同伴比了個OK的手勢,證明我身上的確沒武器。那搜身的警衛拉拉我說:「老大要見你,走吧。」
「我才想要見他咧。」我說。
大廳裡,二十多個西裝筆挺的警衛站在兩旁,好像隨時都會喊出「威武」兩字來歡迎包大人似的。而所謂的包大人,指的當然就是黑領帶了。
聽警衛說,黑領帶洗澡去了,要我先在這等一下。
我坐在大廳的沙發椅上剝著葡萄皮,打量著環境。要從這裡脫身真的很難,不要說我身上沒任何武器了,光是這二十多個警衛就夠讓人頭痛的了。
突然,前方往二樓的樓梯走下六位警衛,而後面則是一隻穿著浴袍的豬,黑領帶。再後面則是一個端著小盤子的女傭。
那六個人八成是黑領帶的貼身護衛隊吧。
我站起身來,揮揮手:「嗨。」
黑領帶一笑,遠遠站定了,說:「你的膽子很大,敢自己來找我。」
「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一個交易。」我。
「你說說看,不過別奢求我會饒你的命。」黑領帶從女傭手上的小盤子拿起一杯熱牛奶,很享受的喝了一口。
「你從我身邊抓走了四個女孩,我希望你能放了她們。」
「你慿什麼?」
「就憑我,就用我自己當交換條件。」我說:「你放走她們,我的命就給你。」
黑領帶笑了,開懷、譏諷地大笑:「哈!浪先生,你似乎是身在虎穴而渾不自覺啊?以現在的情形,就算我不放走她們,你的命也一定是要留下來的了。」
我望望四周,他說的的確沒錯,我現在要從這裡平安無事的脫身簡直是不可能。
「更何況……我已經沒辦法放走她們了。」黑領帶又喝了一口牛奶。
「為什麼?」我詫異,心中做了最糟糕的打算。
「我把她們賣了,現在她們應該在哪邊做雞吧!哈哈!」黑領帶噁心的嘴臉大笑起來。
「……」我緊握拳頭,已經無法維持進來時的冷靜。我大吼一聲,朝黑領帶撲了過去,但馬上就被他身邊的六個警衛攔住,壓在地上。
「幹!放開我!」我奮力大吼,想掙脫,一個警衛卻拿槍把狠狠地朝我頭部砸了一下,打的我眼冒金星、鮮血直流。
「另外說一下,你的那個朋友,喬丹,在死之前,一直對我說:『阿浪一定會親手殺了你。』我想,情況應該要反過來了吧?」黑領帶的話一句又一句刺進我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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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1-04 00:07
引言回覆
喬丹……也死了。
黑領帶從一個警衛手中接過一把槍,慢條斯理地說:「你應該要慶幸可以被我殺,我上次親自開槍殺人,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呢……」
兩個警衛把我的身子扶起來,架在中間,提供給黑領帶一個絕佳的瞄準角度。我舔舔從頭上留下來的鮮血,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勸你最好趕快殺了我。」
「為什麼?是因為好友身亡,讓你失去存活下去的意義?還是因為女朋友被抓去做雞了?哈!」黑領帶醜陋的笑容又顯現出來。
「哈,首先,好友們死了,只會讓我更想活下去。再來,那些女孩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很要好的朋友。」我擠出笑容,「最後……我叫你最好快點殺了我,那是因為你若不快點下手,你一定會後悔。」
黑領帶舉起手槍,對準我的腦袋,殘忍地微笑:「是喔?為什麼?」
「那是因為……」我微微揚起眉毛。
「我的援軍到了。」
碰,不是槍聲,而是爆炸聲。
聽聲音大小判斷,應該是……
「從別墅裡傳出來的!」一個警衛大叫。
「那是什麼聲音?」黑領帶的手槍仍是舉著,問著身旁的屬下。
「不知道……」另一個警衛拿起對講機。
「快去問清楚!」黑領帶吩咐,但他絕對料想不到接下來將發生什麼事情。
「有好幾台車子撞破別墅大門衝進來了!」警衛持著對講機驚慌地大吼:「外面的弟兄正在跟他們交戰!對方的火力好像很強!」
另外幾個警衛似乎也開始恐慌,大家望來望去討論著應該怎麼辦才好。我猜,這是黑領帶居住的住所第一次遭到敵人襲擊吧。
「先別慌!快把門鎖上!」黑領帶突然震天的一聲吼叫,果然整間大廳的警衛登時安靜了下來,其中一個警衛鎖上了大廳的門。黑領帶冷冷對我問:「浪先生,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不準備逃命嗎?」我漫不經心地回答。
黑領帶轉頭問警衛:「外面情形怎麼樣?」
警衛拿著已經沒有聲響的對講機,搖搖頭:「外面的弟兄沒有回覆,只怕……」
他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大廳的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爆響,大門被炸開,幾個穿著黑色外套、手持步槍的人闖了進來,對著站在兩旁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的警衛就是一陣掃射。
大多數的警衛第一時間就已經喪命在不長眼的子彈下,只有幾名運氣好躲到了掩護物後面,黑領帶則被他身邊那幾個貼身護衛的警衛壓到了地上。女傭尖叫,倒到地上,不知道是中彈了還是嚇的腿軟了。
剛剛抓著我的那兩個警衛也已經被射掛了,我趴到地上,喊著:「大家注意!別傷到無辜的人!」
「阿浪!」闖進來的其中一個人拋給我一把手槍,我跳起來接住,幾個打滾後也躲到了掩護物後面。
「抱歉,有點遲到了。」一個有著火紅頭髮的人拿著步槍朝一名警衛藏身的木雕瘋狂掃射。
「不會啦,紅狗,你們來的剛剛好。」我拿起手槍順手斃了一個剛好露出頭的警衛,「跟你商量一下,這裡交給我處理,行嗎?」
「都聽你的,畢竟是你帶我們到這裡來的。」紅狗比了一個手勢,所有人馬上停火。「你下命令吧。」
昨天,我找上了全台灣勢力僅次於黑領黨的黑傑克,我實在不懂為什麼黑道那麼喜歡用黑色當代表。
黑傑克的老大,紅狗,是個有紅色頭髮的法國人,聽說曾經在義大利黑手黨擔任過重要幹部。
「為什麼來找我,不怕我殺了你?」紅狗問我。
「提著我的頭去跟黑領黨拿賞金,你應該做不到吧?」我回答。黑領黨跟黑傑克的關係是有如洋基跟紅襪的死對頭,要紅狗去跟黑領黨拿賞金,用屁眼想都知道不可能。
我說:「我之所以會來找你,是想跟你談一個交易。」
「說。」紅狗很果決。
「我告訴你黑領帶在哪裡,你幫我殺了他。」
「你知道他在哪裡?我們之所以一直殺不死黑領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知道他躲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馬上就會知道了,你只要跟我走就行了。」我說:「把你的武器跟人力都準備好吧。」
然後,我到了院長家,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黑領帶的走狗們聽著!」我用一種不大也不小的音量說:「舉起手,把槍丟掉走出來,我們可以不殺你。」
我這句話說完後,整個大廳突然安靜無聲,只有強烈的硝煙味不斷刺激著每個人的鼻子。等了三十秒、四十秒、一分鐘後,終於有人從掩護物後面後面扔出手槍,高舉著手走了出來,接下來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也都出來了。
「媽的!你們這些叛徒!」趴在地上的黑領帶怒叫:「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抱歉,老大,保命要緊。」剛剛把黑領帶壓在地上的警衛也把槍丟掉,走了出來,留下臉孔扭曲的黑領帶一個人趴在地上。竟然是所有還活著的警衛都投降了。
想不到黑領黨的人都還蠻沒種的。
「出去吧,我們在外面的人不會傷害你們。」紅狗朝那些棄械投降的警衛說:「我們可沒你們那麼殘忍。」
那群警衛走出去後,我跟紅狗走到黑領帶身邊,我冷冷說:「早叫你早點殺了我了。」
「嘿,」紅狗舉起槍,「因為阿浪來找你,你幾乎把所有人力集中到這裡來,要闖進來根本是輕而易舉。」
「拜託……」黑領帶握緊拳頭,顫抖著,「可不可以……別殺我……」
像黑領帶這種黑道大老,是把生命看的比什麼都還重要的。只要生命遇到了真正的威脅,馬上就從黑道大老變成乞命小狗。
「不殺你,可以啊。」紅狗微笑:「把黑領黨給我,你說好不好?」
「好、好,你要什麼都可以。」黑領帶猛點頭。
「不過我可不同意。」紅狗壓下板機。
黑領帶的眉宇中間霎時多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爆發出來的腦漿將他身後的地板整個染紅,鮮血也迅速蔓延了周圍的地板,黑領帶肥胖的身子讓他看起來猶如一顆泡在血池裡的白色氣球。
紅狗拿出無線電對講機。
「目標死亡,弟兄們,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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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SHUN
發表於 2009-01-04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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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殺手(20)那就流浪吧
「你知道嗎?我在踏入殺手圈的第一年,就發現自己肉腳到不行。」我啜飲著可樂,自問自答似的問著陳正明。
「所以呢?你是怎麼成為讓人聞風喪膽的流浪漢殺手?」陳正明懶的抬頭看我,低頭看著報紙,偶爾用手拿幾根薯條吃。
「苦練、苦練、苦練啊!」我一口氣吸了好大一口可樂,嘶了一口氣後,說:「我師父對我展開為期三年的魔鬼訓練,這一練,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陳正明抬頭:「你有師父啊?」
「我沒說你就以為我沒有啊?不過他現在已經死了,只因為他的技術其實要比我肉腳太多了。」
陳正明「嘖」了一聲,繼續低頭看報紙。
今天,同樣一家的麥當勞、同樣的座位、同樣的餐點,只是少了幾個人。
而很遺憾的,這些人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口袋裡一陣震動,是手機。一瞧來電號碼,挺熟悉的。
「喂?」我接起來。
「阿浪嗎?那筆錢我匯入你的戶頭了,合作愉快。」是紅狗,他為了感謝我幫忙除掉黑領帶,堅持要給我一筆錢,一筆極為可觀的金錢。儘管我極力推辭,但還是推不過他,只好接受,反正錢這種東西多一點無妨。
紅狗又說:「還有,我派手下查過黑領黨經營的每家酒店跟地下妓院,沒找到你說的那四名泰國女孩,很抱歉。」
「……不用抱歉,謝謝你幫我的忙。」
「不必客氣,應該的。」紅狗掛掉。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收起手機。
「你之前跟我說過要退休的事,現在呢?」陳正明突然問我。
「是該退休了,但我還有一件事還沒做。」我打開可樂蓋,把冰塊往嘴裡倒。
我必須找到莎拉她們。
我剛收進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一瞧號碼,又是紅狗。「怎麼了嗎?」我接起。
「阿浪,我剛剛有件事忘了跟你說。」紅狗說:「我在警界的朋友告訴我,警方在昨天擊破了一個人蛇集團的巢穴,而這個人蛇集團是跟黑領黨有密切往來的……我只知道這麼多。」
「接下來要靠我自己去找了對吧?」我咬著冰塊,口齒不清地講著。
「恩,祝好運。」
我又收起手機,喀啦喀啦用力咬著冰塊。
「如果你接下來有要去哪裡的話,我可以免費載你一程。」陳正明的眼睛上挑。
「你真神。」我讚道。
到了外勞宿舍,一個男外勞遠遠看到我就興奮地跳過來,道:「阿浪!小惠她們有打電話給我!很平安!」
「真的嗎?」我假裝驚喜,旁邊的陳正明一副「你少來了」的樣子。
「嗯!她說本來也要打給你,但手機被警察收了,找不到你電話,所以沒法。」
「真可惜,她有說什麼嗎?」
「她說她們被壞警察抓去賣了,還好好警察救出她們,今晚就會回來了!」這傢伙敘事的口氣真是直接又奇怪。
「真的嗎?」我拍手:「那我先去她們房間等喔!我順便要睡一下!」
男外勞用力點點頭,然後跟身邊的其他同伴用泰語聊的不亦樂乎。
我是到了莎拉她們房間,不過沒等她們。我把一張提款卡放在莎拉的床上,還附上一張寫了密碼的紙條,紙條上我加了兩個字:「抱歉。」
接下來我就離開了。
我再也沒有見過莎拉她們。
計程車上,陳正明問我:「你真的把你所有錢給她們了?」
「我爽,你咬我啊?」我伸了個懶腰:「我很早以前就想試試揚州瘋丐的生活了。」
陳正明不以為然:「你跟揚州瘋丐還差很遠。」
我豪氣地說:「做不成瘋丐,繼續流浪也好啊!」
是啊,繼續流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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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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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9-01-04 00:23
引言回覆
流浪殺手番外篇(1)
這一家麵攤很奇怪,只賣陽春麵,沒有小菜滷味、沒有啤酒,一碗十五元,份量大又便宜。在台灣現在這種什麼東西都要漲的社會,老闆做的無疑是虧本生意,但老闆卻不怎麼在意。
麵攤的地點也很奇怪,算是台灣的貧民窟,週遭的破爛公寓擠滿了毒蟲、翹家輟學的男女學生、妓女,還有黑道幫派的聚會場所,雖然說警察局就設在麵攤的兩個街外,但有跟沒有一樣,公寓裡可能發生很多情形,毒蟲吸毒吸到暴斃、妓女與嫖客徹夜狂歡、幫派執行家法等等……本地警察對這些事情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們偷偷搞沒關係,別鬧到馬路上讓社會看到就好。
麵攤的客人通常也只有上面的那幾種人,翹家的學生沒帶多少錢,久了就成了常客,錢都拿去買毒、沒什麼錢吃飯的毒蟲也是常客,幫派混混更常常集合了一群人提著幾瓶啤酒就到麵攤上吃吃喝喝,但從來沒有半個人對老闆找過碴,也不知道為什麼。從麵攤開始擺設以來,算比較正常的客人就只有一個。
「妹妹,又一個人出來吃飯?」麵攤的熱氣把老闆的眼鏡弄的霧濛濛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嗯。」樣貌模糊的小妹妹嬌聲答道,墊高腳尖把十五元銅板放到麵攤桌子上。在隔壁桌喝酒的幾個混混看了小女生一眼,但馬上轉過頭去划拳,他們不會對一個國小低年級的小女孩有興趣的。
老闆摘下眼鏡把銅板扔進圍兜裡,丟了一團麵到熱水裡,他其實沒有近視,為什麼要戴眼鏡他自己也不清楚,戴上眼鏡看起來也沒有比較帥啊。
小妹妹吃麵時,手上的瘀青傷痕又吸引了老闆的注意,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了。這位小妹妹常常在晚上帶著錢來吃麵,她身上時常帶著像是被毆打的傷痕,每次都惹得他好不心疼,卻又不太好意思問。
旁邊的混混突然吹了個高嘯的口哨,還有幾個人在拍手起鬨,老闆轉頭一瞧,那是一個穿著樸素的女人,綠色襯衫、卡其褲,沒什麼特色。她沒有化妝,看起來並不怎麼漂亮,但看上去就讓人有一種舒服的感覺。混混吹口哨的原因不是因為女人漂亮,大概只是普通的調戲吧。
小妹妹看到了女人,塞著麵條的嘴巴吐出兩個不清不楚的字:「媽媽。」
女人沒有理那群混混,走到小妹妹旁摸了摸她的頭:「小晶,吃飽了嗎?」
「才吃一點點。」小妹妹看著沒吃多少的麵。
「爸爸回來了,該走了。」
「我不要。」
「不行喔。」
「我不要,爸爸每次都打我。」小晶。
老闆豎起耳朵。
「爸爸打妳是因為愛妳啊,回去好不好?」
「我不要。」
幾個看起來像輟學學生的年輕人這時來到麵攤前,說:「老闆,四碗陽春麵。」
「馬上來。」老闆一邊答,順手扔了四團麵進去,這時,他發現女人正抬頭看著他。
他也發現,女人的脖子上有幾道明顯的勒痕,看起來像是用手掐的。
「你好。」女人朝他含蓄地點了點頭。
「妳好啊,妳女兒?」他說。
「嗯,她常常來你這邊,麻煩你了。」
「不會啦,這麼小就會一個人出來吃飯,很聰明。」
「謝謝。」女人淺淺地笑了,笑的很苦。
他的心被這笑容牽動了一下,幾句話卡在嘴邊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嗯……先讓妹妹把麵吃完吧,我可以跟妳說幾句話嗎?」
「嗯?」女人疑惑,小晶也歪著頭。
老闆指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眼睛朝小晶轉了一下,女人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小晶,妳慢慢吃麵喔,媽媽跟叔叔有話要說。」她說這句話的語氣,聽起來也很苦。
兩人來到麵攤後,老闆壓低了聲音:「是家暴?」
「嗯。」女人的聲音很悶。
「妳老公打妳們?」
「嗯。」
「妳老公有吸毒?還是酗酒?」他說。這兩種人在這裡多的是。
「吸毒,好幾年了。」女人的聲音苦澀,每字每句間都隱藏了忍受好幾年的哀怨。
「老闆?我們的麵呢?只顧著跟馬子說話就不管客人了嗎?」剛剛來的年輕人大聲叫喊,然後一起笑了出來。
老闆馬上陪笑臉:「抱歉,馬上送過去。」然後他撈起了四團麵,盛湯後送到桌上。
回來後,他用抹布擦了擦手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任何事情。」
女人眼珠轉了一轉,打量了一下這位看起來不怎麼樣的麵攤老闆:「不,千萬不要逞英雄,也不要惹上我老公,他有在混的。」
老闆點頭,說:「有需要就跟我說,總不能讓你們女兒這樣下去。」
「我知道,謝謝。」女人簡單道謝,回到小晶身邊牽了手就要走。
「我叫謝寬,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他在她身後問。
女人的背影遲疑了一下,才說:「你可以叫我小沅,元朝的元,加上三點水。」
然後女人牽著小晶,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嗯,小沅。」他閉上了眼睛,印象裡在這幾條街上叫小沅的妓女跟太妹就有十幾個……搞屁啊。
今天小沅沒來麵攤,很合理,她本來就不常來,昨天是第一次。但常常來吃麵的小晶也沒來,這讓謝寬反而有點不安,雖然說小晶也不是天天會來報到,但經過昨天的事情……小晶年紀還小,若把昨天的事情跟她吸毒的爸爸說了,他搞不好會以為小沅在外面有了男人,然後就是一連串謝寬不敢去想的畫面。
謝寬一整天胡思亂想,好幾次有客人叫麵都沒有注意到,還被兩個遲遲等不到麵的妓女給罵了個狗血淋頭,謝寬只能苦笑著算兩人免費,不過才三十塊。
今天晚上的麵攤有一個新面孔,從新客人的穿著看起來,要嘛他是一個流浪漢,不然就是頹廢過度的骯髒鬼。破了個洞的橘色背包、雜亂的頭髮鬍子、滿是破洞的牛仔褲,真夠廢的了。
「啊啦,老闆你的麵那麼便宜?」新客人流浪漢問清楚價錢後很是驚喜。
「是啊,這裡的人都沒有什麼錢,調到二十元就沒人買了真是。」
「那好,我餓極了,來個兩碗吧。」流浪漢拿出三個十元放到桌上,喜孜孜地到位置上等麵。
謝寬一邊煮麵一邊東張西望,已經晚上八點了,看來小晶跟小沅是不會來了。麵送到流浪漢面前後,他狼吞虎嚥地不到半分鐘就吞完第一碗,打了個嗝後就要開始解決第二碗時,流浪漢的筷子卻凝在空中。
有種感覺,或有種氣息,讓他的筷子遲遲不肯下去。
那種感覺謝寬也察覺到了,不,應該說是看到了。
有一小隊人馬正朝著他的麵攤前進,大概有七八個人。讓謝寬心寒的是,小沅被兩個人押在後面,臉上佈滿了早已流乾的淚痕,脖子上、手臂、大腿都是全新的傷痕,。謝寬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小晶牽著一隻手一起隨著隊伍前進,手的主人是個男人,一個滿身肌肉、臉型卻削瘦的男人。他的眼神很空洞,像是直接朝他眼睛揮上一拳也不會有多少變化,只有吸毒的人會有這種眼神。
「靠么,是俊豪哥。」剛好在攤上吃麵的混混認出來人,脫口而出。
「看樣子是朝這裡來的。」另一個混混問:「老闆,你該不會惹上他了吧?」
謝寬苦苦地笑了:「看來是這樣沒錯。」
「媽的,閃啊。」麵攤上的混混一哄而散,看來不想跟這幫人馬扯上關係。攤上的客人只剩下新來的流浪漢,他終於把筷子伸進陽春麵裡,夾起幾條麵吃了起來。
人馬終於走到麵攤前了,路人不是閃的老遠,就是躲在車子這些掩護物後面看熱鬧。
謝寬看著後面被押著的小沅,心裡好痛好痛。
「就是你?」牽著小晶的男人問:「我女兒跟我說,你勾引我老婆?」
「不,那是誤會。」謝寬說:「剛剛聽別人說,你就是俊豪哥……」
謝寬一句話沒說完,男人一拳已經朝他臉上轟飛過來,謝寬只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劇痛,然後整個人側倒在地上,眼鏡也給打飛了。他開始暗罵自己沒近視還戴什麼鳥眼鏡。
「你這種姦夫不配說我的名字。」俊豪放開了小晶的手,蹲下來,十分不屑的拍拍謝寬的臉:「我女兒不會騙人,你勾引我老婆,錯不了的。」
小晶一雙純真的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的謝寬,還不清楚自己做出了什麼事、跟目前發生了什麼事。
謝寬回望著小晶,說:「小晶,快跟妳爸爸解釋清楚,我跟妳媽媽沒有……」
但換來的卻又是俊豪奮力揍往臉上的一拳,這下是讓謝寬痛的說不出話來了。
旁邊的流浪漢只是靜靜地吃麵,周遭發生的事對他來說好像只是一齣即興的鬧劇。
「那麼想上我老婆?好啊,就讓你如願。喂,拉上來。」俊豪拍拍屁股站起來,後面那兩個人把小沅給拉到前面,等著大哥指示。
俊豪說:「我現在讓你們兩個做一場,算你五萬就好了,你說好不好?喂,把他們兩人衣服都給脫了。」
小沅看著地上的謝寬,說不出一句話,在昨天俊豪徹夜的狂毆之下她的舌頭差點被自己咬斷,嘴巴裏都是鮮血。想哭,但眼淚早已哭乾了,身體上的疼痛幾乎把她所有的感覺給剝奪了,她連動都動不了一下。
有兩個人走到謝寬旁邊,想把他翻起來,但謝寬突然屈膝往那兩個人臉上一踹,把他們逼的按著臉退了回去,謝寬滾了個身子站起來,飛快閃到麵攤後面去。俊豪大喝一聲:「別讓他逃了!打死他!」
其他人一起衝往麵攤後面想抓住謝寬,不過謝寬從麵攤後面站起來時,右手上已經多了一樣東西,是一把手槍。
謝寬拿槍指著衝最前面的幾個人,大聲吼著:「退後!我是警察!通通退後!」
大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的束手無策,只能慢慢退後。只有旁邊的流浪漢吃完了麵慢條斯理地開始喝湯。
「你是條子?」俊豪狠狠地瞪著謝寬手上的槍,他混了一段時間,可沒將警察放在眼裡。
謝寬的確是警察,是掃毒組派來這一區探查的,他的任務是用麵攤當幌子摸熟這一區的交易脈絡。儘管現在將自己的身分掀開來會讓已經進行四個月的任務失敗,但謝寬也顧不得了。
「想不到吧?渾球。」謝寬一笑,揮了一下手中的槍又說:「把小沅放開,快點!」
抓著小沅的那兩個人看了一下俊豪,俊豪一使眼色,他們便將小沅放開了。
但小沅只是癱在地上,連往前爬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站起來了。謝寬看到小沅這樣,整個人怒火中燒,恨不得開槍將這一群人都殺為後快,但當前還是救她們母女倆逃離這裡比較重要。
「你們後退,通通後退啊!媽的!」謝寬大吼,幾個膽小的小弟馬上往後跑了個十幾公尺,還邊跑邊跌倒,只有俊豪跟幾個大膽的親信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後退。
小晶眼框裡打轉著淚水站在媽媽旁邊,被謝寬給嚇壞了。謝寬走到小晶旁邊,柔聲說:「小晶,到後面去,叔叔等一下送你跟媽媽到醫院去好嗎?」
小晶點了頭,小跑步著躲到了麵攤後面。
謝寬一手拿槍指著俊豪眾人,一手抓著小沅的手,看能不能夠將她扶起,一邊喚著:「小沅,妳能站的起來嗎?」
小沅勉強抬起頭看了看謝寬,氣若游絲地說:「我不行了,你先帶著小晶走吧,很謝謝……」
謝寬搖著頭,要不是昨天他主動開口也不會走到這種地步,突然他感覺到手上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陣刺痛感快速傳達到他的神經,耳朵邊還聽到了手槍落地的「啪噠」
聲。
「快搶槍!」俊豪等人大喊,全都衝了上來。謝寬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一柄瑞士刀插在他的大拇指上。瑞士刀是俊豪的人丟的,他看謝寬跟小沅說話的時候一個分心,眼看機不可失便先下手為強,拿瑞士刀瞄準謝寬的手扔了出去。他瞄準的是手掌,雖然沒有命中,目的還是達到了。
謝寬也往前衝,他必須先搶到槍。他撲到槍前面,伸出左手正要拿,但左手剛伸出去就被一隻腳給結實地用力踩住了,痛的他咬牙切齒,只好伸出受傷的右手,但槍已經先被腳的主人給撿了起來,正是俊豪。
俊豪拿起槍,指著謝寬的臉,得意中帶著不屑的譏笑:「你剛剛不是還很囂張嗎?警察?哼。」
黑洞般的槍口對準著謝寬的眉心,謝寬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腦海裡全是以前聽過的一句話。
一個人在死亡的時候,一生所做的事會在眼前閃過。
真的是這樣嗎?
謝寬已經知道了答案,卻沒辦法回答了。
剛才,在週遭的人們因為恐懼俊豪的勢力而沒人敢報警,現在俊豪這一開槍,警察很快就會到。在公寓裡發生的大小事情這裡的警察不會去管,但鬧上外面馬路,警察就是要插手的了。
俊豪把槍插到褲子裡,心裡出了口氣總算是舒爽許多,但卻又開始擔心謝寬若真是警察,那這次奪槍殺警的麻煩可不小,雖然本地警方是看錢辦事的,但為了壓下這次事件可能要花不少錢了。
他心裡盤算怎麼處理這次事件後,對其他人說:「大家快散開逃吧,這次賺到了一支槍還算划算,躲好點警察就找不到我們,把那賤人……咦?」
俊豪呆了。
旁邊的小弟也呆了。
因為本來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小沅此刻竟然不見了。
俊豪衝到麵攤後面,發現連小晶也不見了。
而且,連從頭到尾都在旁邊悠哉吃麵的流浪漢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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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1-04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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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殺手番外(2)
小沅跟俊豪的故事很像台灣的八點檔肥皂劇。小沅是個翹家少女,她剛來到這裡時,不小心坐上了一個淫魔司機的計程車。那個淫魔司機把車停到廢棄車庫裡想要對小沅不利時,剛好騎機車經過的俊豪被小沅用力敲打車窗的聲音給引了過去,當場把淫魔司機給打成豬頭。
小沅當時就愛上了這一位用拳頭捍衛她的男人,只是沒想到這男人竟是毒蟲兼毒販。當初保護她的拳頭,現在竟落到她與女兒的身體上來。
跟俊豪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小沅嚐盡了拳頭、毒蟲混混的調戲、自己一個人保護女兒不被傷害的無助感。
小晶的成長是一條用媽媽辛酸的眼淚鋪成的路。
眼淚?
小沅眨眨眼睛,淚水有點糢糊了她的視線。她又用力地眨眼,才看清楚她現在躺在一張床上,小晶就躺在她的旁邊,睡的很沉。小沅把頭轉了一轉探查環境,發現這是一間陰暗且雜亂的房間,床的周圍毫無規矩的擺滿了各種雜物,像這樣的破房間在這一區貧民窟裡數都數不完。而一個人影坐在離床不遠的椅子上,動也不動。
「是誰?」小沅虛弱地說,被俊豪打的傷口還疼的厲害。
人影聽到小沅的聲音,身子隱約動了一下,卻沒回話。
「謝寬呢?」小沅問,現在每說一個字就讓她的舌頭劇痛一次,痛苦極了。
「那個警察?他死了,很抱歉。」人影說,很陌生的聲音。
小沅痛苦地在心裡發出了哀鳴,儘管她跟謝寬才認識兩天、見過兩次面,但這中間的時間已經讓小沅了解到,謝寬絕對是個比俊豪可靠上好幾倍的男人。她問:「是你救了我?」
「嗯。」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人影猶豫了一下才回答。
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人走進房裡轉頭環顧了一下,說:「浪哥,怎麼不開燈?」
「她們還在睡,我怕打擾她們,現在可以開了。」人影說。
那個剛走進來的人在牆邊摸了一陣子,「啪噠」一聲打開了電燈開關,把整個房間照亮了,小晶皺了一下眉頭,但還在睡。這時小沅看清了他們的長相,那個走進來的人是個戴粗框時髦眼鏡的年輕人,而坐在椅子上的人影,正是點了兩碗陽春麵的流浪漢。
小沅當時沒注意到他,遲疑著問:「你到底是誰?」
「那個警察被殺時我就在現場,只不過妳當時趴在地上,沒注意到我。」流浪漢頓了一下,像是經過相當多的顧慮後才慢慢說出:「你可以叫我阿浪。」
「這是哪?」小沅。
「『死人區』的某棟公寓,妳現在最好不要說太多話,妳的舌頭受了傷。」那個年輕人幫忙回答,並且提醒。
「死人區?」阿浪揚起眉毛,不解。
年輕人回答:「住在這裡的幾乎都是在社會上的死人,用某種定義來說……所以這裡被當地居民或毒販幫派稱為死人區。」
阿浪點點頭,他雖然才來到這裡沒多久,不過這段時間已經夠讓他了解在這裡的都是些什麼人。
小沅張開嘴,還想問些問題,她實在還有太多的問題了。卻被年輕人給制止住:「妳別說話,妳每說一句話只會讓妳舌頭的傷口更嚴重,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咕。」小沅含糊地發出幾個怪聲,算是答應了。
阿浪從椅子上站起來,拍拍那年輕人的肩膀說:「醫生,她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好嗎?」
年輕人用力地點頭,滿口答應:「交給我吧,我剛剛看了新聞,謝寬是為了救她們母女才死的,雖然謝寬追我們紅狗老大的貨追的夠緊,但咱們老大還是夠敬佩他,現在這種認真的警察很少了。」
「那就好。」阿浪放心地看了床上的小沅一眼,發現小沅因為剛剛他們的對話而一雙眼珠睜的跟牛眼一樣大,連忙走出了房間。
阿浪來到了房間外面的樓梯隔間,這是個很典型的舊公寓,兩個房間的門中間隔著一個樓梯。阿浪看了天花板牆角上的監視器一眼,敲了敲對面房間的門。一個小夥子開了門,說:「啊,浪哥,子銘哥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我陪了一下那對母女。」阿浪走進房裡,抽了抽鼻子說:「有消息了?」
「嗯,詳情你再問子銘哥會比較清楚。」小夥子注意了一下放在門旁的監視器畫面,關上了門。
「暸,謝了。」
子銘的身材相當削瘦,肌肉都不知道藏在哪裡,是紅狗手下相當能幹的幹部,負責黑傑克跟死人區的所有毒品、槍械買賣交易。這種亡命之徒聚集的地方,當然要派比亡命之徒更不要命的人來。子銘就是屬於這種人,幾年前黑傑克闖進黑領帶住所屠殺,他就是衝第一個。
阿浪走進子銘負責處理所有買賣的辦公室時,他正用手撐著留著中分金髮的頭,懶懶地看著放在桌上的小電視。
「在看新聞嗎?」阿浪坐下。
子銘連視線都懶得從電視上轉開:「嗯,昨天那女人的老公殺警奪槍的消息被炒的蠻熱,不過明天就不會有消息了,這裡的警察收了錢,就是喜歡演戲。」
「你認識那女人的老公嗎?我當時有聽到名字,好像叫俊豪。」阿浪。
子銘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俊豪這一幫人他當然知道,但也只是聽過。講實在話,俊豪那幫人只不過是一群吸毒成癮、偶爾跟小幫派做交易的毒販,還不夠格跟黑傑克攀上關係。
「算了,說正題吧,找到那個人了嗎?」阿浪說,這才是他來到這裡的原因,為了找一個人。
「找到了,我們的人發現他跟本地的毒販有接觸,地址在這。」子銘敲敲放在桌上的一張便條紙。
阿浪拿起紙條瞄了一下,是本地的地址,大概又是舊公寓吧。子銘問:「你現在就要去找他了?」
「嗯哼,我不打算在這裡待太久,找到人就閃。」阿浪摸了摸口袋,像是忘了什麼東西似的。「啊,子銘,你可以給我ㄧ把槍嗎?」
「你不是殺手嗎?」子銘。
「我早就退休了。」
「那要槍幹麻?」
「以防萬一。」這是昨天事件給阿浪的提醒。
「找那個管門的小夥子拿吧,他兼職管槍。」
「謝謝,幫我跟紅狗問聲好。」阿浪很感激地點了頭。正要開門出去時又想起了什麼事,說:「我可能會回來找那對母女,請你……」
不等阿浪說完,子銘直接地補了下去:「我知道,我會吩咐醫生好好照顧他們。」
「嗯,謝了。」阿浪說,這是肺腑之言。
「我給你一些提醒,別惹本地的警察。」子銘說:「我們有給他們錢,但你若自己惹上了他們,我們可罩不了你。」
「我知道。」
「知道個屁,那你昨天做了些什麼?」子銘拱起了手放在桌上:「死人區的幫派關係複雜的很,你如果因為多事而扯進幫派糾紛裡,我們幫不了你。」
「這些我也知道,畢竟我不是你們的人。」阿浪推開門,補了一句:「若我真的出事,不要管我,我已經麻煩你們夠多了,不過我還是會來找那對母女。」
「為什麼?」這點子銘很好奇。阿浪第一次到死人區來,跟謝寬、小沅母女素不相識,為什麼要插手救人?為什麼那麼在意她們?
阿浪只是一笑,走了出去。
五年前,黑領帶被刺殺的消息震驚了黑白兩道,黑傑克趁著這一亂,鏟除了所有黑領黨的據點,躍上了台灣幫派之首。若不是阿浪,他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除掉黑領黨。阿浪也瀟灑地脫離了殺手生活,黑領帶死後阿浪的人頭便沒有再掛著懸賞兩億元的招牌,也沒有人敢對他下手,誰知道下手後會遭到黑傑克怎樣的報復?
阿浪變成了撿回收的流浪漢,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撿回收的收入不多,但阿浪的生活開銷倒也不用愁,因為太多貧困百姓受過阿浪的好處了,每當有阿浪到了哪裡哪裡的消息一傳出,曾經雇用過阿浪的雇主便紛紛搶著自掏腰包請阿浪吃飯。
十足楊州瘋丐的生活。
直到他偶然從幾個幫派份子那裡聽到一個小道消息,才決定跟黑傑克聯絡。
為了找一個人。
是這裡了,地址,樓層,房間號碼都沒錯。
但可不包括一個昏睡的妓女。
阿浪看著倒在門前,衣不蔽體的妓女,竟然有點不知所措。這妓女是剛從這房間出來,還是湊巧倒在這裡?
「哈囉,小姐。」阿浪輕輕用手指戳了戳那名妓女:「我要進這間房間裡,麻煩讓個路好嗎?」
妓女含糊地咕噥了一聲,伸手撥掉了阿浪的手。此時門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楊你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把那女人推到旁邊去就好了,妓女就是這樣,嫌錢不夠就賴在門口……」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就是這個聲音沒錯。
這個聲音就像是奇妙的催眠師,把阿浪推回到幾年前的記憶裡面。但他卻想不起來,上次聽到這個聲音時確切的時間了。「小姐,不好意思了。」阿浪把妓女拉到牆壁邊去,妓女看起來仍然像睡著一樣,但嘴巴邊小聲地咕噥著:「你們這些臭男人哪……沒錢就不要叫……」
阿浪輕輕嘆了口氣,稍稍碰了碰門把,門開了,沒有鎖。
這是一間地上到處放滿繩索的房間,一個戴著墨鏡的人正抓著其中一條繩索慢慢往阿浪前進。那是個瞎子,只有瞎子才需要這樣行動。
那戴墨鏡的人在阿浪面前兩公尺處停下,說:「今天有什麼貨?」
阿浪怔怔地傻在原地不知道該回些什麼,他幾乎認不出眼前這個人了。
「今天有什麼貨?」那人又問了一次。
阿浪的喉嚨動了一下,卻又馬上頓住,他還在想該說什麼開場白。
「媽的小楊你聾啦?還是啞啦?欺負我瞎子?」
「……好久不見了,喬丹。」
現在那人不但成了瞎子,還成了啞巴。他聽到阿浪這一句話,嘴巴張大了一下,卻又馬上毫無動靜,就像一個啞巴支支吾吾的想表達什麼,卻又言不及義的樣子。
「你變了好多,我認不出來了。」阿浪好想哭,他也記不得上次哭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阿浪?」喬丹發出聲音,嘴型卻沒有變化。
「嗯,是我。」阿浪用力咬著嘴唇,「你怎麼變成這樣子的?」
喬丹低下頭,沮喪地說:「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從幾個幫派份子那裡聽到你還活著的傳言,然後我靠著幾個朋友的幫忙,找到了這裡。」阿浪說:「告訴我,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跟我聯絡?」
喬丹突然冷笑了幾聲,讓阿浪起了幾個雞皮疙瘩,這突然讓他有了一種感覺,眼前的喬丹已經不是以前的喬丹了。喬丹冷笑著說:「想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黑領帶不殺我,卻挖了我的眼睛,割了我右手的五根手指,你說說看,一個狙擊手少了這兩樣東西,是什麼。」
那無疑是死人了,阿浪想。
喬丹繼續說:「那就是死人了對吧?但還不只如此,他還每天給我注射毒品,讓我感覺染上毒癮卻又不能吸毒的痛苦,媽的!你看看我!」喬丹拉起了袖子,密密麻麻的全是針孔。
「如你所見,我現在是個大毒蟲了。」
阿浪不語,看到以往好友變成這樣,他比誰都不忍。
「現在我住進了死人區,住進了這個社會敗類聚集的爛地方,我怎麼不連絡你?嘿嘿,我還有臉去聯絡你嗎?」喬丹痛苦地抽動著嘴角,扭曲的笑著:「你不要想勸我戒毒,我告訴你,這個東西戒不掉,真的戒不掉。我現在只是個吸毒等死的死瞎子。」
阿浪看著喬丹墨鏡後的眼睛,他希望這一切都是騙人的,喬丹其實沒瞎,也沒染上毒癮,這只是喬丹躲起來的方法……但喬丹接下來除下了墨鏡,兩個黑黑的眼窟窿徹底打垮了阿浪的心。
他已經無法再說什麼了。
一個男人突然在門外大聲斥罵著:「喂!死妓女,擋在這幹麻?欠幹嗎?」
「那你來這幹麻?接客嗎?想不到這瞎子連男人也搞啊!」是剛剛倒在外面的妓女的聲音。
「靠!信不信林北真的幹了妳!」
「喔?用什麼小牙籤嗎?」妓女譏諷地回應。這句話似乎刺痛了那男人,先是「碰」的一聲,接著一陣碰磅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門開了,是被踹開的,一個綁著黑人辮子頭的粗壯男人走進房間,懷疑地看了阿浪一眼後問:「瞎子喬,這傢伙是誰?」聽聲音,他就是剛剛在外面被妓女羞辱的男人。
「老朋友,不礙事的。」喬丹打哈哈,接著重新戴上了墨鏡,悄聲跟阿浪說:「你走吧,我是完了。」
阿浪握緊了拳頭,咬著牙瞪了男人一眼。那男人被瞪的不爽,大聲喝道:「你瞪三小啊?叫什麼名字?」
阿浪沒理會他,轉身走了出去,男人還想伸手攔住他。喬丹雖然看不到,卻能猜到大致上怎麼了,連忙抓住男人:「小楊你別這樣,他第一次到這裡來,很多規矩都還不了解……」
男人哼了一聲,不屑地看著阿浪下樓梯的背影說:「算他走運,有你幫他說話。」
我這是救了你一命,白痴,喬丹想。「別提他了,有什麼新貨……」
一樓樓梯口,妓女倒在地上,但並不是阿浪剛上樓時看到的那樣的假裝昏睡,而是上半身埋在血泊裡的血腥慘樣。
剛下樓的阿浪小心地避過了她,沾了血的長髮黏在她的臉上,看不出生死,阿浪本來還想探探她的情況,旁邊一個坐在凳子上納涼的阿婆卻先說了:「她摔破了頭,等等就會死的。放著別理她,我已經打了電話,醫院沒多久就會來收屍體的。」
「然後呢?」阿浪看著越流越廣範的血,他好久沒看過這麼多血了。
「然後?」
「醫院來收了屍體,然後呢?警察呢?」
阿婆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年輕人,你剛到這裡吧?久了你就知道這裡的規矩了。」
妓女的頭突然扭了一下,阿浪發現後驚呼:「她還在動!」
「嗄,她還沒死嗎?」阿婆的臉色憂愁了起來,她大概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阿浪連忙蹲下身子用手探了一下妓女的脈搏,「她還有脈搏!」
妓女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些什麼東西。阿浪把手放到她的手上,那妓女緊緊的握住了。「妳沒事的。」阿浪把嘴巴附在妓女耳邊柔聲地說。
一台救護車忽地在旁邊停住了,甚至連救護鈴聲都沒開。兩名醫護人員走下車,問蹲在地下的阿浪:「死了嗎?」
「她還活著。」
「靠,還活著?」一名醫護人員罵。
「先搬上車吧,沒多久就會死的。」另一名醫護人員淡淡地說,從車上拿下擔架。
阿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醫護人員把擔架擺在妓女的旁邊,說:「好啦,放開她的手吧,握那麼緊幹麻?你跟她有一腿?」
妓女把阿浪的手握的更緊了。隔著幾層皮膚,阿浪能感覺的到血液在她跟他的手掌間生氣勃勃地流動著,她還是個活人。
「你們會救她吧?」阿浪問。
一個醫護人員噗哧笑了出來:「老兄你開玩笑啊?她是妓女耶。」
「所以呢?」阿浪。
「救妓女多浪費時間啊,反正死人區多的是妓女啊。」
妓女仍然把阿浪的手握的緊牢,阿浪用另外一支手輕輕按住她的手。「放開吧。」他說。
仍然緊握。
「我會救妳,別怕。」阿浪說的很小聲,連他都沒聽到自己在說什麼。但她卻似乎聽到了,緩緩地放鬆了手。
但阿浪知道她沒有聽到。
兩隻握著的手掌,其中一邊的血液已經停了
「哎呀,摔死了嗎?說誰是小牙籤啊?哈哈!」嘲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阿浪轉頭看,是綁著黑人辮子頭的小楊。
小楊輕鬆的吹了一下口哨,跟兩個醫護人員揮揮手。那兩個醫護人員笑嘻嘻地說:「喲,小楊哥啊,這次又在快活了?」
「沒有,這種貨色我才不爽上,」小楊指了指身後的公寓說:「我是來這裡跑貨的。至於她,就交給你們處理啦。」
「當然,保證清的乾乾淨淨。不過這傢伙一直擋在那裡……」醫護人員言下之意是叫小楊來趕人。
「嗯?」小楊發現擋在妓女旁邊的是在樓上看過的喬丹的朋友,說:「你又怎麼了?跟這女人是老相好嗎?」
阿浪站了起來,胸前劇烈起伏。
小楊在樓上被阿浪瞪了一眼,本來就不爽,現在剛好可以出氣,便不客氣地說:「怎麼了?還是性慾難耐,想姦屍啊?」
阿浪抬起頭,重重吐氣,又重重吸氣。
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隨著阿浪的一吐一吸傳染到周圍。阿婆感覺到了,識相地躲了老遠。醫護人員感覺到了,紛紛退到車旁。小楊也感覺到了,不敢再出言相譏,右手慢慢的摸向腰間的手槍。
「剛剛在樓上,你問了我ㄧ個問題,還記得嗎?」阿浪沉下呼吸,用一種陰霾的眼神直勾勾的瞪住了小楊。
「你去問閻羅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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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 很無聊 千萬不要點 點了你一定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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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SHUN
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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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1-04 00:25
引言回覆
流浪殺手番外(3)
「你要知道,我們不能再繼續罩你了。」透過電話,子銘的聲音更顯得無情。彷彿阿浪已經是一個陌生人,以往的一切一筆勾銷。
「我當然知道,直接跟我說我宰掉的人是誰。」
「是本地毒販組織『鬼爪』的一個腳,負責跑貨。」
「聽起來不怎麼樣。」我哼哼。
「的確不怎麼樣,他只是一個跟本地公家機關有些關係的小咖,一個組織裡少了像他這樣的一個腳色也沒多少差別。」子銘把小楊的身分說的很低。又說:「這是面子問題,自己的人在馬路上就這樣眾目睽睽的被宰掉了,組織上面總不能放手不管吧?」
「我懂,面子。」台灣人對面子可在意的緊。
「為了面子,鬼爪放話說一定要找到兇手,所有跟凶手有關聯的幫派也一併不放過……」子銘這時提高了語調:「雖然說就算他們發現你曾經在我們這裡待過,也絕對沒膽跟我們槓上。但絕對會損失到我們的信譽,別忘了,這裡是毒品金礦。」
「暸,我全瞭,你們也有生意要顧,那就別管我了吧,我打給你不是為了談這個。」阿浪當然很清楚開槍殺掉小楊的後果。黑傑克不再罩他,他變成了在街頭單打獨鬥的流浪殺手。
子銘會意過來,說:「是那對母女?」
「嗯哼,我要帶走她們。」
「先別急,我還有些事沒跟你說。」子銘補充:「當時,俊豪的一個小弟就在樓上的公寓透過窗戶看著你見義勇為的殺人秀,最重要的是,他認得你,在謝寬被殺的時候他看過你。」
「等等,你怎麼知道這消息的?」
「我們在鬼爪那裡有臥底,沒看過無間道嗎?現在俊豪那幫人加入了鬼爪,說是要一起找到勾引他老婆的姦夫,你知道的,男人之間對這種勾引別人女人的事最看不起了……」子銘嘖嘖了幾聲,說:「你真不簡單啊,短短幾天,從沒人理的流浪漢變成全世界男人最痛恨的姦夫。」
阿浪無辜地苦笑一下,變成冤大頭也不是他所願意。子銘還說:「現在這對母女變成已經拔了插銷的手榴彈,誰留她們在身邊誰就死,我還希望快把她們送走咧。」
「明天中午把她們載到郵局門口,我會去接她們。」
「嗯,哪一家郵局?」
「你們這裡不就只有一家郵局。」阿浪碎碎唸,掛上貼滿膠帶的話筒,但卻沒有馬上離開公共電話亭。
阿浪皺緊了眉頭,五年前的那起事件,再加上之前當了那麼多年的殺手,直覺告訴他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就可以解決掉。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人,阿浪摸了摸口袋掏出零錢,又撥了一通電話。
要不是靠著郵政儲金,台灣的郵局早就倒光了。根據統計,台灣目前寫信比率不到一成,科技的發達讓郵局的功能完全變調。
死人區的郵局也不例外,而且變調的更是嚴重。這裡最常見的景象是,郵局裡坐了一堆人,但號碼牌卻只有到五六號,完全不知道那一群人是坐在那邊幹麻。其實答案大家心知肚明,等走私交易對象、找妓女、推銷槍械毒品。死人區就只有這一家郵局,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地標了。
「這真是奇觀啊。」阿浪坐在計程車上,看著一個小毛頭跟剛在郵局裏找到的援交對象手牽手甜蜜蜜地回家去玩火車過山洞。
「是很稀奇沒錯,但我覺得在這裡待太久會惹麻煩,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快點去接人,然後我們離開這鬼地方好嗎?」計程車司機啐道,他一早從市區開到這裡,彷彿瞬間從紐約開任意門到索馬利亞戰區。
「沉靜點,我還沒看到她們。」阿浪凝神觀望,就是沒看到小沅跟小晶。再看看計程車儀表上的時間,已經快一點半了。
司機忍不住發牢騷:「你還是老毛病不改啊,五年前是群外勞女孩,現在是什麼?被父母遺棄的援交妹?還是被男友虐待的可憐女孩?」
「接近第二個。」阿浪注意到一台慢慢往郵局駛進的黑色悍馬車,拍拍司機的肩膀說:「看住,可能是那台。」
黑色悍馬車在市區馬路上並不常見,更別提死人區了,悍馬車的出現馬上吸引了所有在郵局裏的人的目光,議論紛紛起來。
「幹麻?想來搶郵局?」
「少唬爛了,這家郵局聽說被搶了不下三百次,早沒錢啦。」
「瞧這車……死人區只有黑傑克的人會開這種車。」
悍馬車的後車門打開,先是全身貼滿繃帶藥布的小沅下了車,然後她再把小晶給抱了下來,她們兩人一下車後,悍馬車馬上駛離郵局。郵局的人看到下車的是一個女人跟女孩,又討論了起來。
「嘩,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哥的女人,坐這麼好的車子出來?」
「不對,看那女人傷痕累累的,鐵定是被玩膩了。」
「那女孩長的可愛,若賣去人蛇集團定可賺不少。」
阿浪深怕小沅母女倆在郵局前待久了會遭到不利,連忙催道:「她們在那,陳正明,快開車啊!」
「不用你說。」不等阿浪提醒,陳正明早已發動油門,他今天得早點回家,否則又會被老婆給罵死了。
小沅抱著小晶東張西望,像是在找阿浪,但瞧她的慌張神情,又像是在找俊豪一群人。
計程車開到了郵局門口,阿浪搖下車窗揮揮手,指了指後座,要她上車。小沅看到阿浪後卻完全沒有想上車的舉動,而是張開了嘴巴,喊出兩個字。
「快逃!」
「快逃?」阿浪歪頭。
「就是他!」只一下子,郵局裏衝出了好幾個人,都是一開始就埋伏在郵局裡的。他們拿著手槍往計程車衝,嘴上大喊著:「他就是那個姦夫!別讓他溜了!」
陳正明非泛泛之輩,很快就準備要踩下油門要跑,卻被阿浪制止:「不要開車!她們還在那裡!」
但就這麼一遲,幾台原本停在後面的車開到了旁邊,擋住了計程車的後面、前面、旁邊,完完全全包圍住了,除非陳正明這台車能夠變形成坦克,否則完全動彈不得。
「這是陷阱……」阿浪目瞪口呆地看著拿著槍從車上下來的人,當中有也有俊豪跟其他當天在麵攤上看過的人,每個人的衣服上都畫了一隻詭異扭曲的爪子。
鬼爪。
陳正明不能原諒地看著阿浪,心裡懊悔。剛剛不應該遲疑的,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知道碰上陷阱還不逃,不就是等死?
十幾個人拿著大大小小各種槍械把陳正明的計程車圍的滴水不漏,其他在郵局裏的人看到這一景象只是低頭不語,旁邊的行人看到這一景象只是加快了腳步,反正子彈不要射到他就好。小沅抱著小晶別過頭去,她不想讓小孩看見接下來的景象。
那群人中一個長著馬臉的傢伙走到車窗旁,但並沒有拿槍朝阿浪的太陽穴開槍,也沒有在車裡扔下一顆手榴彈,他只是遞給阿浪一支手機,淡淡地說:「找你的電話。」
阿浪接過了電話,是子銘的聲音:「阿浪,你很驚訝嗎?套一句塞內加爾總統跟台灣斷交時說的話:『國家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套在幫派與殺手之間,也是一樣的道理,你雖然在多年前幫過我們一個大忙,但為了利益……你暸的。」
「不,我不暸。」阿浪不敢相信,完完全全地不敢相信。「為什麼不讓我載她們母女離開這城市,問題不就解決了嗎?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出賣我?」
子銘輕嘆了一聲,坦承說出:「我們跟鬼爪有很久的交易關係了,我跟幾名幹部商討之下,決定跟鬼爪供出你,並設計一個陷阱抓你,換取雙方間更穩定的交易默契,說過了,只有永遠的利益。」
「你所謂的幹部,應該不包括紅狗吧。」阿浪咬牙切齒。
「你猜對了,我們會想個好理由跟老大交代你的去處,現在,再見了。」子銘掛上了電話,換上無情且空洞的嘟嘟聲面對阿浪的忿怒。阿浪狠狠地把手機砸向旁邊的車窗,那是陳正明特別訂的強化玻璃,所以玻璃沒破,手機倒是撞散了。
馬臉男舉起槍,「講完了?準備死了?」
阿浪抽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你們在想什麼?他今天可以出賣我,以後也會出賣你們!」
「不是那個的問題,你殺了我們的人,我們找你報仇,天經地義,連小學生也會同意。」馬臉冷笑,眼看著就要扣上板機。
「喂,老兄。」陳正明突然伸手指著馬臉男的脖子,「你脖子上有東西。」
馬臉男突然覺得脖子上一癢,本能地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濕濕的。把手湊到眼前看,鮮血的紅。
「幹……」馬臉男突然一陣暈眩,手槍落地,屈膝倒了下去。阿浪當機立斷,把手伸出去扣住了馬臉男的脖子,拿槍抵住了馬臉男的太陽穴。
鬼爪的人被這一幕給嚇住了,一瞬間中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他怎麼會突然受傷?是那個司機做的?
「若想救你們老大的話就把車子移走,我割的不是很深,只是讓他暈了,快點送醫院還有救。」陳正明說。他的音量不大,又是在車裡說的,但現場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鬼爪裡面有一個人突然想起了幾天前看到的新聞,支唔著說:「這……他是獵喉鬼!」
這一聲叫醒了所有人,他們都知道獵喉鬼的消息,一個專門割人喉嚨的殺人魔。
「他只不過是一個殺人魔而已,有什麼好怕的?」俊豪大叫一聲想替大家壯膽,卻被陳正明冷冷一瞪給嚇的倒退了好幾步。
「滴答滴答,血在流喔。」陳正明提醒。馬臉男的血不斷從脖子滴出,在身子下方形成一個小血湖。
「把車子移走!快點!」一個可能是這群人中地位僅次於馬臉男的人終於發號施令,讓人把擋住計程車的車輛移走。
俊豪本來不甘心,畢竟他剛加入鬼爪不久,死幾個鬼爪的人甘他屁事?但基於怕麻煩的心態,他也把自己的車給移走了。
「小沅,過來。」看阻礙都沒了,阿浪才放心地叫小沅過來。
看到情勢逆轉後,小沅心裡正驚喜,聽到阿浪叫她過去,又有點遲疑不決。「快點啊,你在等什麼?」阿浪催促,他感覺到馬臉男的氣息越來越弱了,馬臉男若死了,他們也完了。
小沅這才牽著小晶到計程車旁,打開後座車門上了車。小沅剛關上車門,阿浪同時也把馬臉男放開,陳正明一句「身子壓低」取代了開車的訊號,計程車如脫韁野馬般往前衝去。
「幹!別讓他跑了!」
「開槍!把車轟了!」
但車子越開越遠,鬼爪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打中就朝著越開越遠的車子掃射。
「這次你把我害慘了。」陳正明透過後照鏡看著射在後擋風玻璃上的幾個彈孔,相當不悅。「後面那兩個,沒事吧?」
一開車時還在尖叫的小沅跟小晶緩緩點了點頭,她們都快嚇哭了。
「阿浪?」陳正明不問還好,這一問卻發現事情不妙了。
阿浪痛苦地按住了右腹部,喘著氣說:「有幾顆子彈穿過了車門,打中了……」
「先別說話,我馬上送你去醫院。」陳正明瞄了一下阿浪的情況,血從阿浪的指縫中竄出,擋都擋不了,可能傷到肝臟了,更怕的是不只一發。
「別……不能去醫院。」
「那?」
「路邊停。」
陳正明雖然疑惑,卻不得不照做。他也知道不能去醫院,但還能去哪裡呢?
停車後,幾個人好奇的在車旁指指點點,卻又馬上閃到旁邊去。阿浪不斷地深呼吸想平息疼痛,但他掙扎的表情透漏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我以前學過護理,可以幫你……」小沅想幫忙,確被阿浪硬生生地拒絕了:「射到肝臟了……你會動手術嗎?」
也不需要小沅回答了,用猜的都知道她不會。
「抱歉,兄弟……你……」阿浪。
「你少說些話,你的意思我知道。」陳正明知道阿浪指的是他獵喉鬼的身分曝露的消息,如此一來麻煩可不少。獵喉鬼在台灣早已成為跟開膛手傑克並列的經典殺人魔,犯案五年多,卻連點線索都沒有。
「別……啊幹……」阿浪很想說什麼,但說到一半又神情扭曲的罵出髒話。
「你別動,我送你去市區的醫院,那裡不會有人認得你。」陳正門又要發動車子,阿浪卻擠出最後一點力氣拍拍他的肩膀,說:「不用了,把小沅母女送到市區去,你幫她們……幹,想不到中彈會怎麼痛,反正你知道怎麼做,好兄弟。」阿浪忍住痛把話一口氣說完,大口的吸了一口氣後,說:「我要下車。」
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所以阿浪不等他們回覆,已經先開了車門,弓著身子下了車。阿浪下車後陳正明才看到,有四個彈孔密集的湊在車門上。
阿浪指了指道路,說:「快走,他們會追來。」
「我知道,你保重。」陳正明點頭。
「阿浪……」小沅把頭湊出車窗,這是她第一次叫阿浪的名字。
「還要衝三小……」阿浪咬著牙。
小沅嚥了一口唾液,問:「當初你為什麼要救我們?」
阿浪在腦裡琢磨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想不到一個理由。陳正明這時從後照鏡看到幾台正急速逼近的車子,還隨著尖囂的引擎聲。
「他們追來了。」陳正明。
「快走。」阿浪苦笑著搖搖手。
「等一下,我……」小沅一句話剛到嘴邊,陳正門已經踩下了油門。
阿浪沒有聽到小沅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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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SHUN
發表於 2009-01-04 00:26
引言回覆
流浪殺手番外(4)
台中市,環中路,一個開滿家俱行跟檳榔攤的路段,一家剛開不久的檳榔攤。
陳正明到的時候,小沅正笑嘻嘻地把檳榔交到一個運將的手上,嘴甜地說著:「有空要再來!」
看到陳正明的計程車,小沅的臉色馬上被濃濃的憂愁取代了。
正趴在檳榔攤桌子上算數學的小晶看到陳正明,很有禮貌地說:「陳叔叔好。」
「嗯,小晶有給媽媽添麻煩嗎?」陳正明笑的很和藹。
「沒有。」
陳正明笑著點了頭,問小沅:「最近攤子生意還好吧?」
「還可以。」小沅先是欣慰的一笑,又換上擔憂的語氣問:「你回死人區了嗎?」
「我回去看過了。」
「那阿浪……」
「先別急,我慢慢說給妳聽。」
陳正明載著小沅母女離開死人區後,考慮到不能帶她們兩人回自己家裡的因素,陳正明便將她們安置在一處小公寓裡,打算過些日子再回死人區看看。新聞上並沒有撥出任何關於獵喉鬼的消息,那群人好像還未將他的身份告訴媒體或警察。而死人區槍戰的消息也完全不見蹤影,這倒很平常,死人區早已被社會遺忘。
一個禮拜後,陳正明透過在檳榔攤的朋友幫忙,讓小沅到檳榔攤中幫忙,自己則回到死人區打探阿浪的消息。四處探聽後,陳正明才知道為什麼完全沒有人揭露他獵喉鬼的身分。
因為當時看到的人全死了。
沒有人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警察跟救護車到現場時,只看到車子像包圍住什麼東西一樣的停在一起,屍橫遍野。竟然完全沒有人看到事情經過,雖然說即使看到了也不會在意,死人區一天中所發生的大大小小幫派械鬥實在太多了。
「當時的死者大部分都是本地的幫派份子,喏,照片在這裡。」衣服亂扣的員警把資料遞給陳正明。這當然是陳正明花錢打通的。陳正明觀看照片時,那員警還補充了一句:「好像還有一具無名屍,幾個人說他是最近才到這裡的流浪漢,大概是被流彈掃到的,應該也有照片。」
陳正明一聽,更仔細的翻著照片。他看到了俊豪,還有幾個當時看過的人,但就是找不到阿浪。「你確定那個無名屍的照片有在裡面?」
「唉?沒有嗎?」員警也過來翻照片,找了一會後說:「這……好像不見了。要不然就是我搞錯了,死人區一天平均死好幾個沒有身分的流浪漢,哈哈。」
你最好是真的搞錯了,陳正明想。「無名屍的屍體呢?」
「燒了,反正不會有人來領,留著佔空間。」員警說的很輕描淡寫。
「……」陳正明不知帶該哭還是該笑,但他還有另一個問題要解決:「你知道黑傑克嗎?」
員警眼中突然閃現一絲光芒,喜孜孜地說:「啊,你要買貨嗎?這問我就對了!黑傑克是本地毒品貨源種類最多元的大商,我跟他們熟的呢!」
陳正明有點感傷的搖搖頭,想不到本地警方已經淪為這種地步,但他可不想搞砸,又說:「不是啦,我是說黑傑克在這裡的情況……幹部之類的。」
「喔,是問這個喔。」員警一下子頹喪起來,卻又不懷好意的賊笑了一下:「你知道這種問題……嘿。」
媽的,這裡真是腐敗到骨裡了。陳正明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口袋拿出幾張千元鈔票偷偷塞到員警手上,員警才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黑傑克派在這裡的幹部本來叫子銘,不過他們內部不知道出了什麼亂子,子銘突然吃光了所有貨跑路去了,現在黑傑克派了一個新的人來管這裡。就差不多那場槍戰幾天後的事。」
陳正明暸了,點點頭。子銘八成是知道刺殺阿浪失敗,怕老大拿他是問,便吃光所有貨,拿了錢跑了。
「所以阿浪還沒死嗎?他到哪裡去了?」小沅激動地問,小晶也在旁邊凝神聽著。
「我不知道。」陳正明說,他接下來在死人區逗留了幾天,找不到阿浪,也打聽不到其他消息。
然後沉默佔領了檳榔攤的空間,兩個人都沒了話題,陳正明已經說出所有他能夠知道的事情,而小沅還有一堆話想說,卻只能對著阿浪講。
「陳先生……嗯……你跟阿浪認識很久嗎?」小沅。
「好幾年了。」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到死人區來嗎?」
啊呀,陳正明心裡暗叫,這個問題可把他給問倒了,當時阿浪的一通電話要他幫忙救人,他二話不說馬上就趕過去了,他以為那就是阿浪到死人區的理由,但近一步了解情況後,發現阿浪跟小沅她們是偶然在麵攤見面,阿浪忍不住拔刀相助。陳正明完全不知道阿浪到死人區的真正理由。
但,真正的理由已經不重要了。
「至少這個白痴做了一件好事,大大的好事。」陳正明感嘆,站起身來。
「嗄?」
「或許他到死人區去有他的理由,但上帝派他到那裡也有上帝的理由,我想你應該已經看到了。」陳正明指指窗外,一台大卡車正在外面緩緩停下,還按了幾聲喇叭。「有客人喔,我要走了。」
「陳叔叔拜拜。」小晶揮著小手。
「嗯,小晶再見。」陳正明又和藹地笑了。「如果生活上有需要的話,就Call我,我會盡量幫你們。」
「陳先生……」小沅本來想把所有話一吐為快,卻又堵在嘴邊,只能壓縮成簡單的三個字:「謝謝你。」
陳正明嘴角上彎,露出一個很踏實的笑容。
「別謝我,謝阿浪吧。還有,別擔心他了,他大概又在哪邊流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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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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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8782699
發表於 2009-01-05 21:01
引言回覆
沒有人回 看過不回的人是喬丹喔 這麼好看不回 小心我找陳正明 做事情喔
joyfe
發表於 2009-01-08 23:44
引言回覆
不知道還有沒有~~
不過,這是屬於鬼話連篇的嗎?
呵呵~~
好看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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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 可以告訴我嗎?
我...在想什麼? 多想讓你知道~
為什麼 我們之間越走越遠了!
有答案嗎? 唉..........
我 現在 究竟是在 假裝不幸福~~
亦或是 假裝幸福~~
joy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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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01-09 09:20
引言回覆
a8782699 寫到:
看過不回的人是喬丹喔 這麼好看不回 小心我找陳正明 做事情喔
呵呵 你好可愛喔 真厲害 可以把小說裡的人物來反應現實的人 真的豎起大拇指 阿~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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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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