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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雯-情夫招標(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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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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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34 引言回覆
一般說來,所謂的「情夫」,往往都和「小白臉」、「靠女人吃飯」……等畫上等號,而且給人的印象大都傾向負面,和它的另一個親戚──情婦,都不怎麼受人歡迎。

  有鑑於現實社會中的這種刻板印象,一日,小女子突然興玫大發,想到若把「情夫」這個詞兒給「A」到小說裏來,鬧它一鬧,似乎也挺有意思的,對吧!呵呵!

  於是,大老奸式的「Q版情夫」就這麼出爐了──那就是《情夫招標》這個故事是也!

  基本上,這個故事小女子是把它寫得有點兒逗趣,又加一點兒溫馨可愛的那一型啦!只不過有沒有很成功,人家就不知道了,這得交由偉大的眾家大小帥哥及大小姑娘的「慧眼」來定奪才行。對吧!嘻!

  至於「情夫」這個角色嘛,不用說,由生得一臉風流相,女人緣奇佳,人見人愛的南宮烈擔網演出,是最適合不過啦!

  倒楣的是女主角席湘兒,在南宮烈的「陰謀」下,以二十歲的芳齡,連初吻都沒有過的情況下,就被迫名列「豢養情夫」之族的一員……唉!可憐哦!

  既然「情夫」和「飼主」都有了,故事自然就這麼開始囉!

  關於「招標」嘛……,嗯,就請眾家大小帥哥及大小姑娘自行「用功」,從故事中找尋答案啦!嘿嘿!

  其實小女子個人比較感興趣的是席湘兒「善用」南宮烈那「奇靈的第六感」這檔事兒哩!呵……


*          *          *

  【序曲】

那粉紅色的夢 似乎永遠在天邊燦爛 飄泊流浪的心 淒淒涼涼的尋覓 卻不知身旁早有個踏實的夢……

  日本.東京.帝國財閥總部

  一個有著滿頭微曲金髮、灰色眼眸的英俊男人,以輕巧的步伐走向總裁辦公室,他的面部表情一如往常般優雅和諧,而缺乏人類特有的熱情,就像漂亮的陶瓷娃娃一樣。

  進入總裁辦公室後,他習慣性的將門上鎖,環目將四周仔細的掃射過之後,才走向辦公桌後方左側的一座骨董屏風,屏風後面有一扇門,裏面是休息室──一間灰色系、裝潢氣派沉穩的男性套房──依舊上了門鎖。

  他的最終目的地是灰色空間左側,巨型書櫃之後的密室。

  他熟悉的碰觸打開密室之門的隱密開關,巨型書櫥的其中一部分因而轉動、打開,在他進入之後,即刻自動關上,回復原狀。一進入密室,就像往常般,第一個映入他眼界的情景是,一張被武士刀砍成兩半而陣亡的大理石桌,緊接著映入他眼簾的景象是伊藤忍不變的冷峻、孤傲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背影。

  「伊藤先生,您急召我回來,是為何事?」

  意外的,那個滿頭金髮,純度百分之百的白種英國人,說的竟是字正腔圓的標準東京腔日語。

  「你以為呢?」伊藤忍並未回頭,依舊維持著背對金髮男子的姿勢,語氣是冰冷而絲毫不帶感情的。

  金髮的戴維斯(DAVIS)頗有深意的看了他孤傲的背影一眼,才語氣未明的說:「伊藤先生的『寶貝』──」

  咻──啪──!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伊藤忍便轉身賞了他一記飛鏢,銳利的尖鋒無情的劃過他的左頰,一道細如蠶絲的紅色血痕,立即出現在他那雪白的左頰上。

  「失敬了,伊藤先生!」意外的,戴維斯並未有處理臉上傷口的動作,只是很誠懇的向正對他散發出南極光般冰冷視線的伊藤忍致歉。

  「您認為他會有什麼想法?」金髮的戴維斯接續方才的話題。

  伊藤忍並未答腔,只是冷著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孔,唯一的情感表現,是在聽完他的問話之際,那抹曇花一現的複雜眼神。

  戴維斯的視線始終未曾離開伊藤忍的臉。「接下來,伊藤先生想怎麼做呢?」

  「忍少爺!」

  在伊藤忍未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之隙,一個低沉恭敬的聲音倏地揚起,聲音的主人是神出鬼沒、不知何時潛入而現身的織出靖彥──一個忍術高超的忍者。

  「你來了。」伊藤忍看了單膝跪在他眼前的織田靖彥一眼,便自顧自的轉過身,從電腦桌上拿起一份早已準備好的資料,遞交到織田靖彥手上。

  纖田靖彥必恭必敬的接過文件之後,便像往常一般,立即翻閱,第一頁上寫著──

  NO.2南宮烈

  外號:神賭。

  特長:第六感直覺奇靈,又擅長占卜術,精通各種賭技,在賭桌上從未有過敗北的紀錄。天生的演辯家,說服技術一流。

  與生俱有極易安定人心的神祕力量,屬於「精神性」的奇特人物。此外,還擅長變魔術。

  絕技:以特製撲克牌當武器,百發百中。加上生得一臉人見人愛的風流相,因此還有另一個外號叫:「獵愛聖手」,女人只要遇到他就沒轍。

  現職:美國炙手可熱的知名大律師,在紐約擁有全美前十大的律師事務所。

  外祖父是美籍猶太人,一個對美國政治、經濟有相常影響力的石油大王。

  據可靠消息指出:南宮烈目前因公事而滯留在台灣。

  ……

  「忍少爺,這是──」迅速掃描了第一頁的織田靖彥,眼中透著意外。

  「你不會說因為這傢伙曾有恩於你,所以你下不了手吧?」說這話時,伊藤忍的聲調更平添了一層冰霜。

  織出靖彥即刻激動的表態。「不!靖彥一定不會辜負忍少爺的重託!」

  「我要你在『他』回台灣之前,解決掉那個礙眼的傢伙!」伊藤忍的雙眸中,透著露骨的恨意和激動。

  「是!」織田靖彥沒有任何遲疑的接收命令。

  伊藤忍不忘強調重點。「左手,我要你毀了他的左手!」他可沒忘記,那個第六感奇重的礙眼傢伙是個「左撇子」這件重要大事。

  「是!」織田靖彥依舊毫不猶疑的回應。

  半晌未曾開口的戴維斯挑在此刻發表個人意見。「這樣好嗎?伊藤先生。」說話的同時,他迅速的掃了織田靖彥一眼。

  「你想說什麼直說無妨!」伊藤忍倒是乾淨俐落,快人快語。

  金髮的戴維斯和織田靖彥互看了一眼,才語氣曖昧不明的說:「你對付這個人的話,『他』恐怕是不會坐視不管的,甚至會──恨你。」

  一抹冷笑浮上伊藤忍的嘴角。「我就是要他──。」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說在嘴裏,以至於戴維斯和織田靖彥都未能聽清楚那話的意思。

  「伊藤先生,你──」

  「好了,就這樣吧!你們先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伊藤忍轉過身,再次背對著他們,之後便不再說半個字了。

  織田靖彥和戴維斯再度交換了一下眼色,接著便很有默契的高聲說道:「那我們先退下了!」

  他們兩人一樣言不由衷,卻也一樣同感無奈──只要扯到和「他」有關的事,他們的主子就是這副德行!

  當密室裏再度剩下伊藤忍獨自一人時,他的臉立即垮了下來。當你知道我所做的事後,你會如何反應呢?令揚……。極端複雜的情愫再度襲上他孤寂冰凍的心湖,糾纏不已。

*          *          *

  美國.弗羅里達州

  夫人!夫人!我又勝訴了!這盆稀有的白蘭送妳!

  為什麼送我白蘭?

  因為夫人本身就像一朵空谷幽蘭,所以只有這種最高貴而稀有的白蘭才配得上夫人!喜歡嗎?夫人。

  喜歡!

  太好了,那麼我以後每年妳過生日時都送妳一盆,就這麼說定了!

  烈……

  「曼姬夫人,曼姬夫人!」

  貼身近侍的頻頻呼喚,令她從美好的回憶中回到現實世界。

  「時間到了,曼姬夫人!」貼身近侍必恭必敬的伺候著她。

  「好!那我們走吧!」從搖椅起身的是一位冷豔絕俗、氣質高雅出眾的美麗婦人。

  雖然她已四十多歲,但看起來卻是三十出頭的模樣,儀態萬千,風華絕代,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而且相當吸引人。

【第一章】

  台灣.台北

  「所有的男人都去死吧!」

  又來了!席湘兒又喝醉了,酒僻不好的她,每次發起酒瘋時,可真是無人敢擋,除非那個人突然想不開,想和這部……不!是這個會走動的「麻煩製造機」打交道,一結畢生難忘的「孽緣」。

  她,二十歲,甫自專科廣告設計科畢業約莫半年,正值花樣年華,可愛、活潑、嬌嬈、亮麗、俏皮、開朗……的青春少女,而且還擁有一副相當標準高姚的模特兒身材。

  更重要的是,她心地善良、樂於助人──每天都不忘發揮「日行一善」的高貴情操呢!

  這麼美好的妙齡少女,照理少說應該有一大卡車的男士們,爭先恐後、擠破頭也要追求她才是──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只不過……

  這些「追求者」全都來得快,去得……不!「逃」得更快,就算搭噴射機也搆不上他們「逃去的腳丫」,不!是「腳步」。

  原因無他,全怪她那個要命的弱點作祟──該死的「異性過敏症」!

  一旦異性「侵入」她的安全防範距離──手臂張成一字型後,所畫出的圓周範圍之內是也!她就會背脊發涼,全身汗毛豎得老直,並且直打噴嚏,好像對方是「濾過性病毒」般。如果有人膽敢不識相的再進一步碰觸到她的玉肌,她全身的雞皮疙瘩便會不約而同的「揭竿起義」、「群起革命」;碰觸情況嚴重時,還會全身起疹子,外加淒厲的尖叫,同時退不忘猛拳一揮,免費招待對方客串演出「空中飛人」,「試飛」一次。

  就是因為這個天殺的怪毛病,害得她情場上頻遭滑鐵廬,屢戰屢敗,總是落得被甩的悲慘命運。

  這會兒,她正是因不知第N次的失戀,而酗酒鬧事,沿街謾罵。

  只是,她今晚的運氣特別差,居然在街角碰上了這一帶小有名氣的小混混「阿狗三人組」。

  「可愛的小姑娘,幹嘛一個人借酒澆愁,有什麼不愉快儘管說出來,咱們哥兒三人一定義不容辭的幫妳解悶兒,呵呵!」

  站在中間的老大邪里邪氣又口帶穢言的說完開場白,三個小混混便齊向醉眼矇矓的席湘兒逼近。

  怪只怪她今晚喝得太凶了,以至於手腳全都發麻,不聽使喚,腦袋瓜更是呈現罷工狀態,連「異性過敏症」都成了酒蟲的手下敗將,沒能出來「跨刀相助」。

  只覺天旋地轉、暈眩不已的席湘兒,別說分辨聲音和言語的意義了,她連眼睛都無法對焦,看不清楚任何東西了哩!

*          *          *

  趁著溫敏敏的爺爺溫弘德身體康復,而丁允辰和狄紫翎這對夫妻剛補度蜜月回來不久,丁氏企業又呈穩健成長之際,南宮烈極盡聳恿之能事,說服龔季雲實現曾對溫敏敏許下的承諾──和丁允辰夫婦四人結伴出遊。

  南宮烈高超的說服口才,加上溫敏敏和狄紫翎在一旁死纏爛打、瞎鬧一通,以及龔季雲意外的非常合作,於是,四個人在一個星期前就出國旅遊去了。

  因此,手邊有兩件大案子亟待搜索證據的南宮烈,便孤孤單單留在台灣,努力奮發的辦他的正經事兒。

  他之所以拚命說服龔季雲在這個時候離開台灣,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因為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幸好龔季雲那個怪小子這回表現得十分合作。

  先前南宮烈還非常傷腦筋,該如何勸服那個「怪胎之最」?原因無他,只因為那個怪小子是他傲人的一流說服術,唯一施展不順的「例外」,因此他這回的意外合作,著實讓他大鬆了一口氣。

  而關於南宮烈在台灣這部分的工作,則幸運的在今天下午有重大的進展,所以他決定給自己放一個晚上的假,做為犒賞,適度放鬆一下自己連日來全神貫注的為手邊兩個重大案件搜尋有力證據的辛勞。

  這會兒,他正心情大好的到處遛達、閒晃,投入浪漫夜色的擁抱。

  晃呀晃的,不經意間,他發現馬路對面的陋巷中,有三個一看就知道是「匪類」的男人,正圍著一名少女,那情景怎麼看就怎麼有問題,諷刺的是,過往的人們「好像」都沒看見──沒辦法,世態炎涼,「明哲保身」可是眾所推崇的靈丹妙藥,誰也不想無端蹚了一身渾水,惹禍上身。

  然而,在「正義感」極端發達的南宮烈字典裏,可沒有「坐視不管」這個名詞兒──說得好聽是「正義感」發達,事實上是「好奇心」奇重,又愛瞎湊熱鬧,窮攪和──所以,他便以矯健的身手穿梭在往來的車輛之中,輕輕鬆鬆的橫越馬路,到達「彼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去啦!

  當南宮烈輕輕鬆鬆的救走席湘兒之後,令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醉得七葷八素的小娃兒,居然毫無預警的大哭了起來,而且愈哭愈起勁,也不管這是在大街上哩!

  雖然南宮烈向來不是個會在意別人眼光的怪人,但是這小娃兒的哭相著實嚇人,為了避免因她的哭相嚇著路人,而害自己慘遭取締,說他無故「攜帶」「恐怖的活動嚇人凶器」到大街上來「行嚇」,搞不好還得去蹲牢房,那豈不慘哉!

  所以在權衡利害得失之後,他決定將她帶到較不顯眼的地方去,省得「後患無窮」。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錯的落腳處後,才一坐下,席湘兒便邊哭邊唏哩嘩啦的說著許多事情,看樣子暫時是沒有「封口」的跡象了。

  還好她的說話內容還挺新鮮有趣的,所以南宮烈也就發揮善良的偉大情操,暫時扮起「傾聽者」的角色來啦!

  而席湘兒則愈說愈起勁,當然也愈哭愈有勁……

*          *          *

  和煦的晨曦,輕輕柔柔的自窗台灑進室內,席湘兒因劇烈的頭痛,而被迫從睡夢中醒過來,緩緩的睜開眼睛,雙耳的聽覺也跟著「各就各位」。

  嗚──!

  咦,哭聲?!席湘兒下意識的以指尖輕撫自己眼眶四周。嗯,沒有眼淚,不是我在哭、那──是錯覺吧!

  嗚──!

  悲傷委屈的低泣聲,一波又一波的盪向席湘兒的耳畔,而且愈來愈清晰。

  這絕對不是幻聽!席湘兒當下做了明智的判斷,只是這哭聲讓宿醉尚未全然退去的她,心情更加惡劣。

  就在此刻,她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向旁邊一掃──

  「啊──!你是誰?!」

  隨著一聲彷若母雞尖叫的鬼哭神號,席湘兒瞪大眼睛從床上嚇得一路滾到床下去,即使這樣,她那雙嚇得快魂飛魄散的眼珠子,還是堅定不移、忠心不二的死盯住坐在她床頭邊掩面低泣的陌生男子。

  現在,她終於可以完全確定那低泣聲源自何處。不過這已不是重點,當前最重要的問題是──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床上?再不給我從實招來,我立刻打電話給警衛室的保安人員,把你送警查辦!」

  哦!天啊!她該不會和這個陌生男子共枕了一整夜吧?!

  不!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樣,她的「異性過敏症」早就大發神威,把這個陌生男子給踹到九霄雲外,坐在雲端上賞月去啦!

  那──。託這個傢伙的福,她的宿醉已完全消退,整個人清醒極了。

  掩面低泣的陌生男子,這才哽咽著娓娓道出一夜的委屈,他的臉還是埋在自己的雙掌中。

  「我叫南宮烈,昨晚在街上壓馬路閒逛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被大小姐妳一把揪住,莫名其妙的我無論如何哀求掙扎,大小姐妳硬是不肯放我走,最後還強硬的把我帶來這兒,然後就對我……」說到這兒,南宮烈還不忘誇張的擤了一把鼻涕,哭得更加驚天地、泣鬼神。「我在抵抗無效之下,就被……就被大小姐妳『欺負』去了!哇──我真命苦!」

  「什麼?!你說什麼?!」席湘兒只差沒給他那一番「驚死人不償命」的話給嚇傻。

  老天!我竟然「強抱」……不,是「強暴」了一個陌生男子?!瞬霎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所有屬於人類的感覺全數離她遠去……不!不行!這可不是驚訝嚇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快把事情弄清楚。

  於是,席湘兒開始努力的回想昨夜所發生的種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席湘兒原本已嚇得毫無血色的蒼白臉蛋,此刻顯得更加慘白。

  哦,天地良心!她發誓她真的是拚了老命的抓破頭皮、絞盡腦汁,卻還是無法想起任何有助解答的證據!她的記憶只到她醉得七藤八素,走出PUB那一幕便告中斷,之後便完全沒有任何記憶和影像,整個腦袋瓜的「記憶底片」,就像無法顯像的「黑片」般,一片漆黑,沒有絲毫東西被留下。

  「哇──我真歹命,我這一生完了,今後我該怎麼辦啊!」

  南宮烈哭得跟真的一樣,事實上,此刻他心中正在為自己的精湛「演技」,驚佩得鼓掌叫好哩!

  他淒厲的哭聲打斷了席湘兒的思緒和驚訝,再度把焦點集中在他身上,一臉「世界末日」到來的「屎相」。

  這可怎麼辦?瞧他一個大男人哭得那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騙人,問題是──她對昨晚的事,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席湘兒愈想愈懊惱,愈想愈著急心慌,心裏亂糟糟的,一點主意兒也沒有。

  為了加速劇情的進展,南宮烈決定進行下一個步驟,只見他微抖著身軀,緩緩的沿著床緣下床……

  「你要做什麼?」他的怪異舉止引起她的警戒和注意。

  嘿!真棒!果真如我所願。眼看目的即將達成,南宮烈心中樂極了,但他還是很小心,沒讓她給發現他真正的心思,否則可就沒戲唱啦!

  「我的人生完了,前途一片暗淡無光,想來想去只有自殺一途──」他說著便可憐兮兮的繞過床緣,挨到窗台邊。

  「哎呀!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男子漢大丈夫為了這麼一點小……不!是為了這樣的事自殺,豈不是太划不來了嗎?」幸好她運動神經了得,及時撲過去死抱住他的腰,才阻止了一場可預見的悲劇發生。

  天!這男人的腰好細啊!席湘兒暗自驚嘆在心中,下意識的抱得更緊些。一直以來,她就對腰細、身材修長的男人別有一番情鍾……

  噢,不!現在可不是談男人身材體格的時候,我這個大三八……席湘兒連忙提醒自己,在心裏責備自己一番。當然,她不忘把他弄離窗邊那個「危險地帶」。

  而「詭計」得逞的南宮烈,則更加把勁兒的痛哭,「哇──!連死都不能,那我究竟該如何是好。我真是歹命啊──」

  瞧他哭得那麼傷心欲絕,席湘兒心中愧疚極了,便抱起一盒面紙走到他面前,蹲了下去,輕聲細語的安撫他。「好了,擦擦眼淚,別哭了,有話好說,事情既然和我脫不了關係,我會負責到底的,你儘管放心。」

  這全都是席湘兒的真心話。就在剛才,她下定了決心,既然是自己捅出的樓子,她就該很有擔當的勇於負責,才不會愧對自己的良心和義氣。

  雖然她還是完全記不起昨晚所發生的事,但眼前這個陌生男子哭得死去活來可是不爭的事實,若非真的發生「那樣」的「大悲劇」,一個大男人絕沒有必要如此不要臉的號咷痛哭才是,更何況他還想尋死了卻一生哩!可見昨晚的「大悲劇」是如何的「慘烈」,唉!

  「妳真的會負責到底?」眼見「陰謀」即將大功告成,南宮烈差點兒笑出聲音。

  「對!我說到做到!所以你就不要再哭了,我們冷靜下來商量以後的大事吧!」席湘兒愈想愈羞愧。

  唉!我居然在酒醉之後闖下這麼大的災禍,「欺負」了這個無辜可憐的陌生男子,真是罪大惡極啊!

  「真的?」南宮烈仰起臉,擺出楚楚可憐的POSE,熱烈的瞅住她,如獲特赦般。

  席湘兒的芳心,在他抬頭的那一瞬間,確確實實的猛跳了一下。

  天啊!這個男人長得真是好看極了,那張臉怎麼看怎麼對眼,充滿了危險的味道。誘惑力十足的風流相,絕對是那種讓女人一看就會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即佔為己有的典型。

  她,席湘兒,雖然有該死的「異性過敏症」,失戀對她而言就像家常便飯,但這並不代表她是「排斥異性」一族的成員,而是一個道道地地的「正常」女性,所以她當然也不可能討厭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啦!

  「姐兒愛俏」,錯不了的!

  這麼一來,席湘兒更加相信自己昨夜鐵定真的「酒後亂性」,把他給「欺負」了。雖然她事實上單純得連初吻的經驗都還沒有過,更別說是對「那個事」的懵懂無知了。

  但是她聽人家說過,人類做「那個事」乃是一種天性、本能,所以她在酒醉中發揮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可能性不可謂不小。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屬於「超級對她胃口」,是她最欣賞的典型!因此……

  愈想就愈覺得是那麼一回事的席湘兒,「負責到底」的心態愈來愈加堅定,甚至雙眸發出「傻傻逗人」,不!是「閃閃動人」的堅定目光。

  問題是──她要如何負責才好呢?這才真是個傷腦筋的大難題!

  見她久久未再有下一步動作,南宮烈便再度發動攻勢。「嗚──我就知道,妳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根本不是真心想負責任,哇──我還是一死百了算了──」

  「不!不是的!不是那樣的,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席湘兒及時出手阻止再度做出奔向窗邊之「假動作」的南宮烈,又一次化解了一齣可預兒的大悲劇。接著,又順勢抽了一張面紙為他拭淚。

  很奇怪的,她那天殺的「異性過敏症」此刻竟然沒有跑出來「妨礙」她?!只不過這個畫面……怎麼看就怎麼有「陰陽倒錯」的不協調感……

  「妳的意思是說,妳並沒有改變心意,還是願意負責到底?」南宮烈淚眼汪汪的再次捕獲她的眼神。

  他這副「糗相」如果被「東邦」那群「最佳損友」撞見,不給他照張相表框起來,取笑他個千秋萬世才是天下奇聞呢!

  席湘兒坦率的猛點頭。吐了一口氣之後,她老實的說出心中的難題,「我只是想不出該如何負責才恰當!」

  原來如此!疑問澄清後,南宮烈便又發動下一波攻勢。

  「我倒是有個不錯的辦法!」

  「快說!」席湘兒簡直迫不及待。

  呵!他等的正是這一刻!「我說了之後,妳會照辦嗎?」

  「當然!只要不是犯法或傷天害理、殺人放火搶劫之類的事,我一定答應!」看得出她十分有誠意要解決這件「大事」。

  「那──」南宮烈已快笑出來了。「從現在起,妳要負責養我!」

  「什麼?!」席湘兒吃驚得只差下巴沒鬆掉,直覺自己鐵定是聽錯了。

  為了讓她明白絕非「誤聽」,南宮烈很好心的再為她複誦了一遍。「我說,從現在起,妳要負責養我!」

  「你在開玩笑吧!」她但願是。然而,他的態度怎麼看也不像在開玩笑。

  南宮烈的頭很熱情的提供贊助,猛搖個不停。「我是說真的。妳既然『欺負』了我,又表示願意負責,最好的解決之道,當然就是養我了。也就是說,從現在起,我就在這兒住下,妳必須提供我一切的食、衣、住、行,還要零用錢哦!可以吧?」

  「你──」此刻席湘兒真的好後悔方才為什麼要阻止他跳樓。如果他跳下去,那一切不就解決了嗎?

  不!不!我是心地善良的小姑娘,怎麼能有這麼醜陋的想法?她的理智頻向她抗議。

  也不管席湘兒的臉是如何的扭曲變形,南宮烈非常自動自發的做下最後的結論。「好了!就這麼說定了,現在起,妳是我的『主人』,而我是妳的『情夫』,妳得盡心盡力的供養我,知道吧!」

  現住的他,絕對沒有半點兒傷心欲絕的樣子──沒有必要了嘛!

  「等……等一下──誰答應你了?」過度的驚愕讓她口齒極端不清。

  這小子不會就真的這麼賴定了吧?!要我「養」他?養一個「情夫」?開玩笑,我二十年的人生中,連個像樣一點的戀曲都還沒來得及譜,怎麼可以連跳三級……不!是「高空彈跳」,一下子略過那麼多步驟,直衝「情夫」之門呢?更何況,憑她那甫自學校畢業不滿一年,在廣告公司當助理小姐的微薄薪水,連養活她自己都有些不堪負荷了,怎麼可能再……

  席湘兒真想大叫出來,偏偏她的聲音卻選在此刻休假去啦!

  另一個當事人南宮烈則是一副吊兒郎當的不正經樣兒,舒舒服服的蹺著二郎腿,坐在那兒四處張望。

  優游自在之餘,還不忘丟出這麼一句:「如果妳不答應,我就去自殺,然後變成怨靈和妳長相左右,嘿嘿!」口氣百分之百是威脅外帶恐嚇的,而且他的身體還很熱情的贊助演出,擺了個「怨靈」的POSE!

  「答應!我答應!我沒說不答應啊!」席湘兒嚇得捂住臉轉過身,背向南宮烈,只差沒尖叫出聲──她可不想在這個非常時期暴露更多的弱點,給這個陌生男子逮住把柄。只是……唉!她席湘兒在這世界上最痛恨的事,除了「異性過敏症」之外,就屬「那個東東」了。不!說得正確一點,應是害怕──凡是「沒有腳」的「東東」,她都怕,尤其最怕「那個」。

  奈何南宮烈生就一雙X光眼,任何風吹草動都難逃他銳利的視線。不過,他這回倒沒揭穿她,反而順水推舟的加把勁。「很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叫南宮烈,妳呢?主人。」

  「主人?!」這詞兒好刺耳。

  「我是妳的情夫,妳當然就是我的主人,沒錯吧!」他「不厭其煩」的重申「真諦」。

  反正他是賴定了沒錯,所以她也懶得和他計較。「我叫席湘兒,你就叫我湘兒吧!」這可比被叫「主人」順耳多了。

  倒是連她自己也不太能了解,她似乎並不很排斥讓眼前這個超討人喜歡的陌生男子就此留下同住。

  「湘兒?!好可愛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一直以來,他就很懂得,也可說是幾近本能的善於討女人歡心。

  向來和「可愛」這類名詞絕緣的席湘兒,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心花怒放」來形容。不能怪她如此興奮,因為長達五年的學校生活下來,和她搭得上邊的「形容詞」,盡是「怪物」、「噁心」、「妖怪」……之類。

  「你真的覺得我可愛?」她愈來愈不反對他就此賴定了。

  「當然,妳本來就很可愛!」這倒是南宮烈的真心話。若非覺得她有趣、逗人、可愛,他昨晚就不會……呵呵!

  席湘兒醉得兩頰嫣紅,快樂得不得了!「好吧!在未想到更好的良策之前,你就先留在這兒吧!」

  也好!這小子討人喜歡,加上他那張極具「賞心悅目」之效的臉蛋,就暫時讓他住下吧!再怎麼說,自己比較「理虧」是錯不了的,所以也只好委屈點湊合一下了,總比他真去跳樓,變成怨靈,從此和她長相左右來得強。更重要的是,她可沒興趣和他演一段「第六感生死戀」哩!

  對!就暫時先這麼辦吧!其他的以後再說。

  讀透了她那單純心思的南宮烈,知道自己已勝券在握,便老實不客氣的對「親愛的主人」,提出身為「情夫」的第一個要求。

  「我肚子餓了,要吃飯!」

  經他一提,她發現自己的肚子也餓了起來。很好!就趁這個機會試試他的手藝吧!

  於是,席湘兒深吸了一大口氣,以鏗鏘有力的聲音,宣佈她這個「主人」給「情夫」的第一道「聖旨」。

  「你(妳)快去弄點吃的來!」

  咦,怎麼是重疊音?

  嘿!原來是異口同聲。

  趁席湘兒還在消化那句話的意義時,南宮烈搶得先機的表態。「可愛的湘兒,妳可別搞迷糊了,我是妳的情夫!所謂情夫就是小白臉對吧!而小白臉的任務之一,就是提供主人表現愛心的機會,也就是說應該由妳來伺候我才對,所以,現在妳快去廚房弄點東西來孝敬我吧!隨便簡單一點沒關係,這是我們合作的第一個CASE,我不會太挑剔的!」他說得好像施了什麼大恩大德般。

  席湘兒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不要臉的臭小子不但想白吃白喝白住,還得寸進尺的想要當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一切「坐享其成」的大少爺?!有沒有搞錯啊!

  「你作夢!」

  她滿腔怒火正蓄勢待發,眼看就要向他「發功」,偏偏南宮烈「救火」功人了得,不慌不忙到蹦到她面前報到,一臉慎重其事的將自己的雙手遞到席湘兒眼前,正經八百的說:「湘兒,妳有看我這雙手!」

  「你的臭手有什麼好看的?!」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她的視線卻是堅定不移的鎖在他那雙手上,捨不得移開。

  嗯!好完美的手,修長無瑕又好看!

  她的表情如他所願的展露出疼惜欣賞之情,南宮烈打鐵趁熱的接續下一個步驟。「妳看我這雙手,它是多麼的迷人漂亮,如果用它去煮菜,萬一不小心被燙傷或灼傷什麼的,那可就教人心疼了,不是嗎?」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這麼漂亮的手萬一受傷了那可就……完全被「洗腦」的席湘兒,一顆坦率的頭直點個不停。

  戰術奏捷的南宮烈便順勢向她「咬耳朵」,語調是極富挑逗而醉人的那種。「所以囉,還是讓妳去弄吃的比較恰當,對吧!」

  「嗯!」百分之百贊同的肯定句,接著她便恍恍惚惚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才回復意識,驚覺自己的「大意失荊州」,便又怒火沖天的折回去。「為什麼還是我去弄吃的?」

  「這可是妳自己答應的哦!還記得吧?HONEY。」

  為了增加說服力,他善心大發的對她拋了個「媚眼」,哪知席湘兒對他那「媚眼」的反應居然是──兩隻手臂動作迅速確實的擋在胸前,做出一個「十字架」招數的防禦POSE,嘴裏還很有默契的配合道:「別想再用『媚功』擊敗我!」

  接下來,不用說,滿屋子都是南宮烈那驚死人的爆笑聲。

  席湘兒這才發覺自己的「糗姿」,趕忙收起了雙手,懊惱至極的大叫:「不要笑!有什麼好笑的!」

  然而,不說還好,話一出口,南宮烈就笑得更加無法無天了。好可愛的女孩啊!

  尷尬至極,而滿臉紅透的席湘兒見抗議嚇阻無效,索性不理他,轉身自顧自的向廚房走去,嘴裏還憤怒不平的咕噥著:「笑吧!笑吧!笑死算了!」

abcd40123 在 2008-07-04 11:16 作了第 4 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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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37 引言回覆
【第二章】

  「吃飯啦,大少爺!」

  雖然方才在廚房時,席湘兒還很興奮,盡全心的為這個不速之客弄早點,但到了他的面前,總得裝一下才有面子,也才不會失了立場嘛!

  聰明的南宮烈自然樂於配合她。「叫我烈,或者小烈吧!這可是身為主人的妳的特有權利呢!」

  特有?!也就是「專用」的意思?有了這樣的認知,令席湘兒心湖泛起一抹莫名的興奮。

  「叫烈很奇怪,還是叫小烈吧!比較順口。」她難掩笑意的表示。

  「很好,以後小烈就是妳專用的名詞了!」南宮烈順水推舟的說。

  「真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她就是打從心坎裏高興。

  他愈來愈喜歡她的天真單純,語氣也跟著調皮了些。「當然!妳是我的主人,我自然要聽妳的話囉!」

  席湘兒差點兒亢奮過顱的哇哇大叫。太奇妙了!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我竟然因突然天降的「意外」,而擁有了這麼高級、人見人愛的「珍貴寵物」?!

  席湘兒真怕是自己想男人想瘋了,才會產生如此荒謬的幻夢,不由得伸手用力捏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哎唷!好痛哦!」

  嘿!太好了,果然不是作夢,是現實,哇──哈哈哈!

  「湘兒,妳怎麼了,痛不痛?」南宮烈不知在何時黏到她身邊來,用那渾厚迷人而極富挑逗味道的嗓音,在她耳畔急切的低喚。

  「沒……沒事……沒事的。」席湘兒頓時全身酥酥麻痳。

  天啊!這個男人的聲音真是超迷人、超好聽的哩!

  確定她完全無恙後,南宮烈便極盡溫柔的在她「自虐」過的粉頰上,輕輕的烙下一吻,算是「療傷」。

  「好了!我們去吃飯吧!」

  「呃?嗯!」

  席湘兒下意識的順從他的意願,全身飄飄然的她,確信此時此刻自己的雙腳鐵定是懸浮在半空中,並未著地。心中那份難言的喜悅,就像湖面的漣漪般,愈盪愈大,愈盪愈開……

  直到南宮烈解決了一大半早餐之後,他才發現席湘兒面前的早餐一口都沒有動過,她正呆呆癡癡的朝著他直直發射超強力的「色波」……不!是凝視著他。

  真是太好看,帥呆了!連用餐的姿勢都是那麼的優雅迷人!席湘兒是愈看愈開心,愈看愈喜歡。這男人簡直是天生就適合當「情夫」的人材,而且還是「最高級」、「有鍍金箔」的「超高級情夫」那一型!

  這絕不是在貶他或刮他,而是讚美!千真萬確的。

  「呃?」待她神遊歸來,赫然發現有一小片火腿被叉在叉子上,送到她面前,似乎有一、兩分鐘了。

  接收到她那驚訝不解的反應,南宮烈不慌不忙的優雅一笑。

  「快張開嘴囉!就讓小烈為妳服務吧!主人。」

  「我說過不要叫我主人!」真了得的功夫,小火腿片入「洞房」的同時,居然還能口齒清晰的如是說。「既然我叫你小烈,你就叫我湘兒!」

  「湘兒!」南宮烈相當合作。

  嗯!這詞兒聽起來順耳多了,尤其從他那性感的唇瓣吐出,就更加不同凡響。

  現在,席湘兒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丁點兒後悔了──後悔「收留」了這隻「最高級的珍貴寵物」,連同方才她「委屈」負責料理早餐的烏氣也全數散盡。

  此刻的她,正樂不可支的享受著她的「情夫」優雅溫柔的「服務」──伺候她吃早餐之樂是也!

  嗯!就姑且讓他住一陣子,觀察觀察再做進一步的打算吧!

  席湘兒原已決定的心意,此刻顯得更加堅定不移,只因她的心已經完完全全被他的魅力所征服。再者,有個伴同住也不壞,雖然自一年前,和她共居的奶奶過世,留下這間屋子給她以來,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獨處的孤寂,但是一年多來的獨居生活,說完全不寂寞是騙人的。再怎麼說,她也只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呀!

  於是,「情夫」南宮烈及「主人」席湘兒的「同居」生活,正式揭開序幕──

*          *          *

  席湘兒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世界上會有一大票人喜歡標新立異,豢養一些珍貴稀奇、難得一見的「寵物」了。原來走在街上受人注目,享受那些欽羨妒恨的目光,是如此的令人龍心大悅,愛不釋手。

  而能有這種被人羨煞的機會,完全是拜走在她身邊的「情夫」南宮烈所賜。他那出眾的外貌,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加上穠纖合度的體格,世界超級模特兒般的優雅走姿,整體搭配起來,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尤其是對女人。

  只有在這時候,席湘兒才不再埋怨自己那幾近一七○公分的身高,因為和一百八十多公分高的他並肩而行,看起來極為相稱而搶眼。

  不過,陶醉得意之餘,席湘兒當然也沒忽略那些「綠色視線」所隱含的另一層意義──好一對「美女野獸」配啊!

  就算是在說笑話,她也不會笨到誤以為眾人眼中的「美女」是指她自己,那絕對是在說南宮烈,而「野獸」才是自己名副其實的身分,唉!

  算了,反正和南宮烈走在一起,她真的很開心,這樣就好了,其他的就先丟到一邊去,暫時別理會吧!

  如此安撫自己之後,席湘兒的心情果然迅速好轉,又是一個大晴天。現在,她只想要快點為她的「情夫.小烈」好好的採購一些生活必需品。

*          *          *

  一直以來,席湘兒心中都存在著一個宏大的夢想,就是為自己心愛的男友購買各種適合的衣飾,把他打扮得更加出色俊帥,當然,若能穿著款式「速配」的「情人裝」,那就更棒了。

  只可惜這個心願因為過去的「戀情」都太過「短命」,而始終沒有機會實現。

  現在,她總算如願以償了,而且對象還是破紀錄的超級大帥哥呢!

  就是這種心態,讓席湘兒毫不猶豫的帶著南宮烈,走進一家專賣高級舶來品的男性服飾店。

  這家店是採「大小通吃」型的經營方式,從內衣、內褲、外出褲裝,到襯衫、休閒服、西裝外套、運動服……等等,各種用途、各種款式的名牌服飾應有盡有,只要你的荷包負擔得起,鐵定包君滿意,滿載而歸。

  如果在平時,打死席湘兒,她也不會把錢拿到這種「非人類」消費用的店來「奉獻」,自願當起「散財童子」;但今天不同,因為她認定只有這家店所販賣的衣飾,才配得上她「飼養」的這個「超級珍貴寵物」,所以席湘兒把心一橫,豁出去啦!──當然是豁出錢包裏的「子兒」。

  然而,甫進店內不到五分鐘,她便立刻後悔了。但絕對不是被衣服掛牌上的「天文數字」給嚇到,而是因為那些專櫃小姐的態度!

  打從南宮烈出現在店裏的那一秒鐘起,幾乎所有閒閒無事的專櫃小姐們,全都朝南宮烈一擁而上,搶著為他服務,那一張張女色魔般的諂媚臉龐,好不噁心!看得一不小心被擠到一旁去的席湘兒,心中一把熊熊烈火燒得足旺。

  這些不要臉的大三八,不給她們一點顏色瞧瞧,只怕她們不會記起「別人的東西非請勿動」這個遊戲規則哩!

  正當她準備要「大顯身手」之際,南宮烈適巧發表高論。「湘兒,妳不是要幫我挑選衣服,怎麼不過來呢?」搭配這番話的動作,是一個彷若王子伸出手臂向公主邀舞的優雅POSE。

  這下子就算席湘兒再有多少怒氣,也燒不起來了。她在那些專櫃小姐又妒又羨的注視下,得意洋洋的走向南宮烈。

  在南宮烈那懾人心魂的「媚笑」下,席湘兒忘我的將自己的小手交到他伸向她的大手中,早忘了自己有「異性過敏症」那一回事兒了。而很幸運的,她那「異性過敏症」此時又善心大發的放了她一馬,沒跑出來當眾現寶。

  「這幾件是熱心的專櫃小姐們推薦的,妳以為呢?還是妳想再挑別的款式?」南宮烈試著用嘴上功夫巧妙的招回她遊盪在外的魂兒。

  「這些都不適合你,太俗氣了,我們再多看幾款,走吧!」對席湘兒而言,那些專櫃小姐所挑選的服飾,除了「刺目」之外,幾無任何吸引人之處,她的小烈怎麼能穿款式那麼低俗的衣服呢!哼!

  「嗯!這件好,設計新穎不落俗套,而且能把你特有的氣質完全烘托出來。還有,這件也不錯!」

  絕不是席湘兒自吹自擂,她的審美眼光可是有口皆碑的一級棒。所以她的同性朋友們,凡是有點兒愛漂亮的人,要上街購物買東西,尤其是衣服,絕對不會忘了把她給拉去當「參謀」。

  不一會兒工夫,席湘兒已為南宮烈挑選了一堆衣服,「從裏到外」、「從上到下」一應俱全。

  「好了!去試穿看看吧!」席湘兒總算挑夠,覺得滿意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南宮烈沒想到她的眼光如此之好,雙眸不由得發出讚賞的光芒──她挑選的那些衣飾,正巧全是他看上的呢!

  「快去吧!」席湘兒相當開心,因為他沒有拒絕她為他選的衣服。

  一定會非常迷人帥氣的!她眼中有著藏不住的期待。

  偏偏那群大三八就是愛破壞她的雅興,不但像背後靈一樣,死黏在他們身後,亦步亦趨──之所以是黏在「身後」,而不是「左右」,可是她費了一番「苦心」,「奮鬥不懈」的成果哩!這會兒這些三八至極的專櫃小姐,爭相以「帶路」到試衣間為藉口,挨近南宮烈身邊。更令她「驚了一大跳」的是,其中兩個超三八幾乎是半掛在南宮烈身上,還把大波霸刻意在南宮烈眼前晃呀晃的。

  「先生,我帶你到試衣間吧!」

  「先生,她太笨了,還是我帶你去吧!」

  結果,席湘兒又一個不小心給擠到一旁去。

  哼!再不發發威,那群不要臉的大三八還真以為我好欺負哩!於是她以刺耳怪異的腔調嘲諷道:「天啊!這兒不是高級服飾專賣店嗎?怎麼變成牛肉場,賣起牛肉來了,而且還是免費大相送呢!」

  「妳──」再笨的人聽到這樣的話,也會知道人家是衝著自己來的,那幾個專櫃小姐自然不例外。

  眼看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爆發,要不是擔心湘兒會受傷,南宮烈說什麼他也不會自動自發的扮起「調停員」──他向來最討厭介入女人之間的戰爭。

  「好心的小姐們,謝謝妳們的熱情美意,不過我相信湘兒的眼光,所以這些衣服也不必試穿了,請直接結帳吧!」說著,他的手臂便很巧妙的將席湘兒勾進自己臂彎中,突破「重圍」,朝櫃台走去。

  勝負自然分曉,席湘兒不戰而勝,痛快極了──小烈果真是偏幫我的,呵呵!

  然而,那幾個碰了軟釘子,不戰而敗的專櫃小姐臉色可就難看了,幾個人杵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喂!妳們沒聽到嗎?我們要結帳了!」席湘兒舒舒服服的靠躺在南宮烈懷中,得意洋洋的「提醒」那群大八婆。

  基於「顧客至上」的守則,那幾個專櫃小姐只好悻悻然的「解散」,只留下一個繼續為他們「服務」──結帳。

  當「天文數字」由專櫃小姐口中公佈時,席湘兒差點兒睜著眼睛昏過去。

  天啊!她知道這些衣飾一定價值不菲,但怎麼也沒想到會貴到幾可讓人嚇出心臟病來的地步!只怪她數學不靈光,對數字向來沒概念,少算了一個零!

  不管了!全買下再說!衝著「金錢誠可貴,小烈價更高」的標榜,席湘兒是吃了秤陀鐵了心,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將出門時剛從郵局提領的錢,全數給「祭」了出來。

  然而,她的「豪情壯志」卻被南宮烈給阻礙了。

  他從容不迫的從皮夾掏出一張金卡,遞到專櫃小姐面前,另一隻手則輕易的自席湘兒的小手中拿走錢包,將它放進自己的衣袋內。「我暫時先幫妳保管,OK?」

  他給她一個瀟灑迷人、會勾魂的「媚笑」,又蜻蜓點水般的在她額上輕吻一下,讓她暫時被「迷住不動」,省得「打擾」他的行動;而席湘兒也真乖乖的紅著臉,呆愣在那兒,一直到南宮烈簽完帳,將她帶離店外,她才從醉夢中甦醒。

  「為什麼是你付帳?你不是說──」席湘兒立即興師問罪,雖然她體內因那一吻所引發的興奮,尚未全然退盡。

  南宮烈不以為然的打斷她的「控訴」。「此話差矣,我只是『暫時』幫妳代付,是『暫時』的,所以這筆帳還是算在妳頭上,懂吧!」

  「呃?哦!」席湘兒只是反射性的回應,腦筋一時還轉不過來。

  瞧她那一臉莫名所以的呆相,南宮烈滿意極了。「現在,我們到另一個地方去吧!」

  「?!」

  也不管席湘兒肯不肯,他不由分說的便拉起她的小手向前方快速前進。

*          *          *

  南宮烈的目的地居然是一家少女服飾專賣店。

  「這裏是──」

  席湘兒實在搞不清楚南宮烈為什麼帶她到這兒來。這家店裏所展示的服飾,全是二十歲左右的少女們夢寐以求的各類衣飾,當然她也不例外,但因為它的價碼相當「可觀」,所以大部分的少女們都只有「可觀」的份兒,而沒有「可穿」的福氣,席湘兒自然是屬於「可觀」的族類。

  「進去吧!」南宮烈輕挽著她的腰際,巧妙的將她推進店門內。

  別說是反抗了,當他輕挽住她的那一瞬間,席湘兒早又成了「浮人」,雙腳離地,浮在半空中,全身飄飄然,哪還有多餘的閒工夫反抗?最重要的是,她也無意反抗──被他摟住的感覺是如此美妙。

  更何況,她的「異性過敏症」也沒有不識趣的跑出來破壞她的好事,她又何必庸人自擾呢!呵!

  直到她注意到似乎有人聲盪進她耳畔,她這才將注意力向那聲音集中。

  嗯!果然是小烈迷死人的嗓音!

  「請把那套,還有左邊第二件、右邊第四套給我!」

  只見南宮烈瀟灑俐落的「指揮」著店裏的小姐,而專櫃小姐也比平時表現得更加殷勤,服務態度之好自然不在話下。

  席湘兒簡直看傻了眼,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注意到她那副「木雞相」的南宮烈,眼中閃爍著滿意的色彩──這小娃兒真夠乖,一點也沒有「妨礙」他的作為。

  「謝謝光臨,歡迎再來!」不知過了多久,專櫃小姐們全笑咪咪、異口同聲的「歡送」道。

  咦?已經踏出店門啦?!始終呈現恍惚狀態的席湘兒這才意識到,已經又經歷了一回合的「物換星移」。

  「你買那麼多女生的衣服幹嘛?」該不會想拿去送前任或前前任「主人」吧?!這個想法讓席湘兒心裏很不是滋味,一上了計程車,人都還沒坐穩就立即興師問罪。

  偏偏南宮烈還要吊她胃口,語意未明的笑道:「妳以為呢?」

  「你──」若不是意識到正處在計程車內,有個礙眼好奇的司機燈泡在場,她發酵變酸的無名怒火早已一發不可收拾。「誰管你要送誰,我才不介意呢!哼!」語畢,她便把臉別向車窗外,省得「心事」外洩。

  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大概就是指這個小娃兒此刻的表現吧!南宮烈的雙眸因濃烈的笑意而瞇成一線。

*          *          *

  好不容易「憋」到家裏,「超級原子彈」席湘兒即刻爆發。

  「你是我的情夫,怎麼可以隨便送東西給別的女人?!」

  不!我不是要說這些啊!話像連珠炮般脫口而出之後,席湘兒立刻懊惱不已。萬一小烈因為我這麼凶他,一氣之下走掉,那──

  這樣的念頭產生之後,她不禁下意識的移動身子,擋在客廳的大門上,以防萬一。

  不過,南宮烈並未如她所害怕的大發雷霆,甚至沒有絲毫不悅的樣子,反而笑得十分和藹可親,這令席湘兒暗暗的鬆了一大口氣,但還是沒敢放鬆「警戒」。

  「冤枉啊!主人!小烈買這些衣服是要回贈給主人妳,以答謝妳先前為我治裝之恩呀!」瞧他那一臉的無辜相,好似真受了什麼天大的冤枉般。

  「送我?!」雖然她仍想維持原來的「凶臉」,但是她的臉部肌肉和神經卻很老實的反應了她真正的心情,眼睛和嘴形全都呈現「笑」字形,滿肚子的「酸氣」也在瞬間全數殲滅。

  將她的反應全看在眼裏的南宮烈並未揭穿她的「糗相」,視若無睹的接續先前的話語。「是啊!身為情夫的義務和責任,就是要使主人快樂,笑口常開,不是嗎?」說著,他投給她一個「中度勾魂」的微笑。

  「呃?啊!嗯!」過度的興奮讓席湘兒不得不藉助「外星語法」來回答。

  原來小烈買那些衣服是要送我,回贈我的!愈想她的面皮就愈無法控制的呈現「笑」字形。

  啊!對了!付錢!席湘兒差點兒把重要的正經事給忘了。

  「你替我保管的錢包還我吧!」

  南宮烈這回倒是很合作,立即把錢包還她。

  只見她一接過手,便急著把錢包裏的錢全數掏出,數了數又跑回房間,不一會兒又折回客廳,將一疊鈔票對著南宮烈雙手奉上。「這是要還你的,謝謝你方才代付!」

  聽得出她百分之兩百是誠心誠意的口吻。南宮烈眼中透著深刻的笑意,那是讚許、激賞與愛憐──好個不貪小便宜的俏女孩!

  「妳並不欠我錢啊!」他從容不迫的把她呈上的「貢品」塞回她自個兒的錢包中。

  「不可能啊,剛才明明──」

  「哪!妳聽我說!一剛開始是妳買衣服給我,而我只是先幫妳代付,所以實際上還是妳付的錢,對吧!接下來我回贈妳衣服,理應我付錢,所以一來一往之後,我們已扯平互不相欠,所以妳並不欠我錢了,沒錯吧!」他最拿手的看家本領之一,就是以超級快速的「快嘴」,一氣呵成的把要說的說完,讓人聽不清楚話中的含意,而且是以最具說服力的語調「發功」。

  席湘兒的耳朵和理解力根本都跟不上他的「瞎蓋」速度,只有迷迷糊糊的點頭。「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她還是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

  南宮烈繼續發揮他那與生俱來的超強說服術。「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妳先為我買了衣服,對吧!」

  「嗯!」

  「然後我也幫妳買衣服,對吧!」

  「嗯!」

  「所以囉,這麼一來一往,我們就扯平互不相欠了,不是嗎?」為了不讓她有多餘的精力動用大腦思考,南宮烈不忘下了一帖強力藥劑──在她額上烙下一記輕吻。

  「呃!啊!對!」席湘兒的雙頰又染成了櫻花紅,腦袋瓜理所當然的又停止運轉,再度呈現空白狀態,一顆心卜通卜通的狂跳個不停,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想「有沒有扯平」那檔事兒。

  南宮烈滿意極了。「既然沒錯,咱們就不必再去想那些沒營養的事了,快去試穿那些衣服吧!那全是我精挑細選的結晶,而且和妳為我挑選的衣服都很相配呢!」

  「真的?!」席湘兒的雙眸不能自已的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當然!快去試穿看看喜不喜歡吧!」見到她那毫不掩飾的可愛表情,他想為她多做一些令她快樂的事的心意,不知不覺又增強了許多。

  「嗯!」

  席湘兒真是快樂得不得了。並不是因為這些價值不菲的衣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緣故,而是因為它們全是小烈為她挑選的,而且和他的衣服極為相稱,正巧實現了她「速配」的美夢。

*          *          *

  經過一系列的試穿大會之後,席湘兒真是大開眼界了。小烈的眼光果真了得,為她所挑選的衣飾,每一件穿起來的風格、味道都不盡相同,卻都把她烘托得比平常至少美上十倍。難怪人家常說:「人要衣裝!」,好一句名言!

  「穿這件衣服時,綁公主頭比較適合!」

  南宮烈不知何時闖進了她的房間,挨到她身後。

  「不行!我這副粗枝大葉的模樣不適合綁公主頭,那看起來會像唱大戲的丑角,鐵定笑死人的!」席湘兒連忙拒絕。

  雖然她也希望自己能試試那種甜美俏麗的髮型──而她也確實曾偷偷試了幾次,結果就像她自己所預料的般,極端不適合,甚至給人「爆笑」的感覺。

  「不!沒有那回事,湘兒一點也不粗枝大葉,只是疏於打扮又沒抓住自己的特點,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結果。我幫妳梳頭吧!」說著,南宮烈便自動自發的拿起梳妝台上的梳子,開始充當起造型設計師。

  「不必了,我自己來吧!」她是喜歡這種感覺沒錯,但卻怕她的「異性過敏症」又跑出來攪局,結果豈不慘哉!所以還是和小烈保持適當距離比較好,免得「因小失大」!

  南宮烈卻沒有半點放棄初衷的跡象。「坐著,別亂動,相信我的技術吧!」

  被他的「媚功」這麼一迷,席湘兒哪還有心神抗拒,當下就正襟危坐,當起聽話的乖寶寶。而南宮烈的梳頭功夫還真不是蓋的,並不比專業的造型設計師遜色。

  席湘兒尤其喜歡他修長溫柔的手,碰觸到她髮絲的感覺,很舒服又帶點兒莫名的興奮。最讓她暗叫驚奇的是,她的「異性過敏症」似乎對小烈免疫,始終未曾在小烈面前現身過。為什麼?

  算了,這樣更好,她就先好好的享受一番小烈給予她的美妙時光吧!

  「有沒有水藍色的髮帶?」

  「有!我找找看!」席湘兒相當合作,立刻展開搜索行動。

  令人洩氣的是,找了半天,卻未見成果。「奇怪,我明明是放在這兒的啊!」

  南宮烈閉上雙眸,靜思了幾秒鐘之後,便眼帶笑意的睜開眼睛。「找找看右邊的第二個抽屜吧!」

  「哦。」席湘兒反射性的照做。

  「!找到了,真的在這兒哩!」她就像挖到寶的尋寶人般興奮。「你怎麼會知道?!」席湘兒大感不可思議。

  南宮烈笑得相當迷人。「沒什麼,只是有這種感覺罷了!好了!坐好,我幫妳結上髮帶。」

  「哦!呃!」席湘兒本想再追問下去,但在他那百萬伏特的電眼攻勢下,卻又毫無招架之力的被征服了。

  不能怪她感到訝異,因為她並不知道南宮烈有著奇靈的第六感這回事兒!

  「好了!瞧,果真是甜美可人的湘兒小公主!」

  「呃?!嗯!」

  席湘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鏡子裏那個可愛的小天使真是她自己嗎?

  「我沒騙妳吧!湘兒非常適合公主頭的髮型,沒錯吧!」南宮烈進一步加強她的自信。

  「你真的這麼認為?」明知他並非在討好她,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問出口。

  「當然,在我眼中,湘兒是真正的小公主!」聽得出這句話是出自他的肺腑。

  席湘兒發現自己的臉正笑得變形,而久久無法歸位。「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妳是我的主人,我是妳豢養的情夫啊!」他倒是對答如流。

  「小烈……」

  如果這是夢,那就永遠不要醒來吧!這是席湘兒此刻內心最深切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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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38 引言回覆
【第三章】

  日子很快的過了兩個多星期,和南宮烈共同生活是很刺激、新鮮而奇妙有趣的,席湘兒真的這麼想,雖然她總是辯不過他,總是被他耍得團團轉。

  像下列所描述的這般情況,在他們小倆口的生活中,層出不窮──

  「茶!」南宮烈理所當然的吆喝。

  「啥?!」席湘兒瞪大充滿「問號」和「驚嘆號」的雙眸。

  「喝!」他很好心的進一步指點迷津。

  「呸!」她火冒三丈,下巴翹上三層樓高。

  「You!」他氣勢萬千的向她勾勾食指。

  「What?!」她倒是對答如流,活像唱雙簧的。

  「賭!」他晃晃手中那一疊隨身攜帶的特製撲克牌。

  「行!」她毫不猶豫的走向他,非常大方的接下他的戰帖。

  然後,一場「賭局」便搬上台面──

  不一會兒工夫,勝負立即分曉。

  不用說,贏的一方永遠是「神賭」南宮烈,去倒茶伺候的,永遠是席湘兒──雖然她嘴巴上總是嚷嚷個沒完,事實上卻做得津津有味,甘之如飴。

  只是席湘兒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對賭,輸的總是她?莫非幸運女神當真特別眷顧這個不討人厭的「高級珍貴寵物」?還是她太過「單純」,總是把自己的臉當成「公告欄」,告訴他自己的底牌好壞?!

  席湘兒真的不懂!

  而每當看到她那一臉可愛逗趣的困惑,永遠的贏家南宮烈便偷笑在心底,不過他一直掩飾得很好,沒讓可愛的小主人給發現他的「祕密」。

  真是令人同情的席湘兒!如果她知道他的「底細」──賭桌上的「東方不敗」,那麼她就不會傻得那麼徹底,那麼老實天真,老是和他以「對賭」來解決各種爭執了。唉!

  「我肚子餓了!」

  瞧!才說著,那個「No Law No Sky」的傢伙,又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朝她理直氣壯的「哭餓」了。

  「知道啦!我這就上超市去買菜,行了吧!」才下班回來,腳丫子剛踏進客廳大門的席湘兒,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

  應該說是「偷看」一眼才對!天知道這些日子來,她每天最期待的一件事,便是一下班就以十匹馬力的衝力,衝回家去,好好的「欣賞」她這個賞心悅目、令人心曠神怡的情夫小烈──絕對是最有效的「精神振奮劑」,保證「一眼」見效,童叟無欺!

  不過,「偷看」這檔事兒總不好做得太明顯,尤其她是一個雲英未嫁、二八年華的俏姑娘,總得留些給人家「探聽」嘛!所以只好以「瞟」他代替「偷看」囉!

  「你幹什麼?!」席湘兒嚇得倒退好幾步,直到緊貼在客廳大門門板上,一副活見鬼的糗相。

  南宮烈見狀,不禁失聲大笑。

  「有什麼好笑的?!」席湘兒又氣又羞又窘。

  不能怪她表現得如此失常,雖然他們已經共同生活了兩個多星期,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功力已經深厚到能以「莊敬自強」、「處變不驚」的態度,面對他那突然疾速逼近,在她眼前兀然放大的超迷人的臉部特寫鏡頭。

  可惡!笑了這麼久了,竟然還沒停止的跡象,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吧!

  「我以主人的身分命令你,以後不准沒有事先預告就突然接近我,尤其是你那張大臭臉!」席湘兒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提出警告。

  南宮烈終於停止了爆笑,挺直笑彎了的腰。「為什麼?」接著,像是惡作劇般,他的右手臂倏地拂過她耳畔的髮絲,搭靠在她背後的門板上。

  席湘兒差點兒給他這極具爆炸力的舉動給嚇出心臟病來,乍紅一片的臉蛋迅速下垂。

  「我命令你立刻退到距我一公尺外去!」

  「我不!除非妳告訴我理由!」

  如果湘兒的反應不要那麼有趣、那麼合他捉弄人的胃口,他或許會聽從她的話,偏偏……呵呵!

  所以,他不但沒有離她遠一些,反而把身體更加逼近她,直到兩人幾乎貼在一起。為了防止她從他的「勢力範圍」逃脫,他的左手還免費贊助,和右手合作無間的將她固定在他的兩臂之間,一臉興味的欣賞她的羞澀困窘。

  這個時候,只有這個時候,席湘兒希望她那「顧人怨」的「異性過敏症」能蹦出來防礙她,偏偏老天不從人願,因此她只好自力救濟了。

  「因為突然看到你臉部的特寫鏡頭,對心臟不好啊!」

  意外的,這回南宮烈沒有發出爆笑,反而做出令她更加無法承受的舉動──

  「那麼,如果我這樣呢?」

  他將性感誘人的唇湊向她的額頭,眼看就要吻著──

  「南無阿彌陀佛,各方妖魔快快散去!」

  席湘兒為了可憐的心臟著想,不得不為己脫困,擺出一個道士除妖的POSE,好糗!

  靜寂了○.○一秒之後,沒錯!南宮烈又笑得人仰馬翻了。

  「不准笑!」席湘兒宛如住在河的東邊那隻大吼的猛獅般。

  不過,「危險」因而解除了,讓她總算鬆了一大口氣。

  只是,內心隱約有一種遺憾可惜的失落感,為什麼呢?

*          *          *

  儘管南宮烈老愛逗她、取笑她,然而在男女的交際上,他卻是不折不扣的紳士。席湘兒絕不是自我安慰,而是因為事實擺在眼前──

  哪!她的小烈正理所當然的推著購物車,陪她逛超級市場呢!尤其周遭那些此起彼落的妒羨眼光,看得湘兒好──爽!哇──哈哈!

  「小烈!我要數量最多的那一罐!」席湘兒興奮的指著堆放成一座小山的玉米筍罐頭說道。

  「妳還是一樣貪心!」南宮烈像是在看稀有動物般的看著她。

  關於「採購」這方面,席湘兒可不會輕易讓步。「這有什麼不對?花同樣的錢,能買到內容量愈多的,當然愈划算啊!」她一副儼然是標準家庭主婦精打細算的口吻。

  南宮烈深明大義的點點頭。「好吧!我明白了!」

  「太好了,加油哦!我要裝最多的那一罐哦!」席湘兒期待的低叫。

  自從共同生活的第三天,她的小烈在她面前「秀」了這項「特殊才能」後,她就迷上他這份能耐了,而且相當善於巧妙運用。

  只見南宮烈像往常一般,閉上雙目,集中精神冥思,同時將左手伸向那一堆玉米筍罐頭,擺出抓取的手勢,進行感應的工作。

  三秒鐘之後,南宮烈睜開雙眸,胸有成竹的笑道:「是下面第二層,最左邊那一罐!」

  「萬歲!我立刻拿那罐!」席湘兒的手迫不及待的衝向南宮烈「指示」的那罐罐頭。

  「小心!別把全部都弄倒了!」

  他是怕她因而受傷,雖然他早見識過她那「切入取物」的好本事。

  「安啦!這可是我的看家本領之一哩!」

  席湘兒聚精會神的「取」出那罐罐頭。

  瞧她那副拚命的模樣,南宮烈感到有意思極了。真不知道她那小腦袋瓜究竟在想什麼,竟為了一罐多出一、兩根玉米筍的罐頭,而那麼大費周章的拼得滿頭大汗。

  他的眼底裝滿了深刻的笑意。或許是太過專注於湘兒的一舉一動,又或許是對方掩飾的功夫了得,所以南宮烈並未發現人群中有一雙閃爍著怪異光芒的眼睛,自他們進了這家超級市場後,便一直盯著他們……

*          *          *

  「小烈!幫我挑兩隻黃最多的紅蟳,快!」望著那一隻隻肥肥胖胖、任君挑選的紅蟳,席湘兒真是難掩興奮。

  「知道啦!」

  這小妮子倒還真會「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呢!居然理所當然的把他那傲人的第六感給應用在選購食物上!嘖!而能如此徹底妥善運用他這項「特殊才能」的人,除了龔季雲那小子,及被那小子「教壞」的那群「東邦怪胎」外,放眼天地人間,恐怕就只有眼前這位惹人疼愛的小娃兒了。

  南宮烈眼底的笑意更加濃郁些。很快的,他又不負小主人所望的,運用他的「特殊才能」,為她挑了兩隻黃最多的紅蟳。

  席湘兒絕對不會懷疑他的「選擇」和「指示」,因為這兩個多星期來,他這項本事從未失靈過,百分之百屢試不爽呢!

*          *          *

  採購完畢走出超市,在回家的路上,席湘兒始終心情鬱悶透了。都是那個該死的收銀台大三八害的!結帳就結帳,幹嘛不務正業的向她的小烈猛送秋波,還三不五時「不小心」碰觸到小烈那雙誘人的手。

  哼!不要臉的大八婆!害她原有的大好心情因而去了一大半。

  「妳怎麼了?自從走出超市大門後,就一直悶悶不樂,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兩手提滿了「採購成果」,被拋在老遠的「大後方」的南宮烈,只好動用嘴巴表示關心。

  然而,他不開口還好,一聽到他這句話,席湘兒就更加火冒三丈。

  「還不都是因為你──」

  你為什麼不躲開她那隻充滿病菌的「淫手」,任她為所欲為的吃你豆腐啊!她實在很想把這一肚子怒氣罵出口,偏不巧她的理智適時阻止了她的嘴巴。

  「我怎麼了?」就像要氣死她一般,他居然裝出一臉無辜?!

  「沒事!」席湘兒還是硬把怒氣吞回了肚子裏。

  那不是小烈的錯!小烈根本不知道那個大八婆那污穢噁心的「歹念」,當然就毫無「危機意識」了!對!一切都是那個恬不知恥的老色女的錯!

  「湘兒!湘兒!」

  「什麼事?」

  既然決定判小烈「無罪」,她自然收起難看的臉色,回眸投給他一個親切友善的傻笑,不!是微笑!

  「小心妳的左手邊,靠右一點吧!」南宮烈煞有介事的叮嚀。

  「我的左手邊怎麼了?」她的頭還是向後轉的看著他。

  「妳──」

  說時遲,那時快!南宮烈話才起了個頭,「災難」便發生了──

  只見一輛沒公德心的計程車硬擠入慢車道,自席湘兒身旁不遠處呼嘯而過,不巧的是,路旁和人行磚的交匯處正巧積了一灘污水,在計程車囂張的揚長而去後,留給了席湘兒滿身的污漬和臭味。

  突發事件令席湘兒呆愣在原地好一陣子;南宮烈快步來到她身邊,放下手上兩大袋的食物,掏出手帕替她擦拭。

  「我不是要妳小心一點,靠右邊些的嗎?」

  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忍住笑意,否則依她那副狼狽糗樣早讓他笑翻天了。

  他輕觸她的感覺是那麼美好奇妙,席湘兒索性維持原狀,樂得享受小烈的「服務」。

  「你早知道會發生這件事?!」

  相對於臭罵沒公德心的計程車司機,席湘兒對南宮烈的「災難預報」可感興趣多了──雖然他這項「特異本事」也不是現在才第一次給她發掘。

  「我沒那麼神通廣大,只是有預感妳再繼續靠車道旁前進的話,會有小災難發生!」南宮烈挺合作的,有問必答。

  「原來如此,你真了不起!既然有這種能力,你不就從小到大都沒發生過倒楣事了嗎?」席湘兒可是出了名的好奇寶寶,自然不會放過機會「餵飽」她的好奇心。

  「不!這項能力對我本身並無作用,只能用來感應我身邊其他人的事!」

  他可沒說謊。

  「是這樣啊!那不就和占卜師、先知之類的人一樣,無法預卜自己本身的命運了嗎?」

  她倒是很會舉一反三。

  「是這樣沒錯!」他點點頭。弄髒了整條手帕後,總算幫她把污漬擦拭乾淨。「剩下的回去再換洗吧!」

  「謝謝你,小烈!」

  為了回報他的「服務」,她決定替他分擔些「重量」,於是彎下腰去提取放在地上的其中一袋食物。哪知南宮烈的手腳比她更快,捷「手」先登。

  「提重物這種費力的事,還是交給騎士為妳代勞吧!」

  迎著他那超迷人的笑顏,她哪還有力氣反對。更何況,受騎士寵愛的感覺是這麼甜蜜幸福,她豈會笨到砸了它呢!

*          *          *

  就像往常一樣,下廚作菜的是「主人」席湘兒,而「情夫」南宮烈則好命的當大爺,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報紙。然後,當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上桌後,他便理所當然的茶來伸手,飯來張口。

  「你可真是全天底下最盡責、最標準的小白臉了!」席湘兒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順便偷偷欣賞他進餐的美麗畫面。嗯!真是百看不厭。

  「我也這麼覺得!」南宮烈居然笑得很得意洋洋。

  「我是在諷刺你,你知不知道!竟然從來不曾幫我做菜過!」

  雖然她一點也不期望他真的進廚房幫忙──為他洗手做羹湯,可是她人生的一大樂事呢!只不過和他相處老居於下風的她,總得找些可藉題發揮的「理由」,乘機發發威,出口氣,心裏才能均衡一下嘛!

  聰明如南宮烈,豈會不知她那單純的心思。

  「我是為了給妳表現的機會呀!知道嗎?小白臉的重大任務之一,就是要隨時隨地提供主人表現的機會,以增加主人對自已的信心,覺得自己是個對世界、國家、民族、社會有貢獻的偉人、有用之人,進而增加主人的成就感,讓主人的人生因而更加充實有意義又幸福快樂!所以妳應該感謝我如此死忠不貳的恪遵職守才是,對吧!」

  瞧他說得口若懸河,神采飛揚,就算再無理的事,經過他那張「大嘴」的包裝轉換,都能脫胎換骨,「垃圾廢話」一躍成為「至理名言」。

  席湘兒只覺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一件傻事,提供他一個「發表高論」的好機會,自責的「捶心肝」之後,索性不再搭理他,埋頭苦幹的吃她的晚餐,省得他又逮著機會「演講」。雖然她挺佩服他那副辯才無礙的好本事,但總是得裝模作樣一下,擠出不屑的「假相」嘛!否則她豈不愈來愈沒有立場了。

*          *          *

  當夜深人靜時,南宮烈和席湘兒結束了睡前「快樂」的話匣子時間,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別懷疑,這個兩房兩廳的小窩中,主臥室套房絕對是屬於「情夫」南宮烈的,而那間小小的雅房,才是席湘兒這個鱉腳「主人」的「龜房」,不!是「閨房」。

  唉!怪只怪南宮烈「掰功」了得,而自己又沒那份能耐辯贏他,所以她只好乖乖的讓出主臥室給這個作威作福的「情夫」,自己「委屈」一點的「移防」到那間單人房去啦!

  沒辦法,誰教她又不願「妥協」於南宮烈最初的提議──同房共寢。

  絕對不是她不想和她的小烈那麼「親密」,而是因為她有兩大顧忌:

  其一,不用說,就是怕那該死的「異性過敏症」又跑出來妨礙她。雖然「它」最近像「死火山」般「乖巧」的呈「隱居」狀態,但她還是不想冒這個險。

  再者,自然就是怕自己又「重蹈覆轍」,夜半人靜時又「色性大發」,在半夢半醒之間又「強抱」……不,是「強暴」了小烈,那可就不是一句「抱歉」──抱著道歉──可以了事啦!

  所以,她只好忍痛拒絕這項「誘人」的提議了,唉!真可惜。不!是這樣才適當,才像個淑女的作為。

  想著想著,席湘兒很快便酣然入睡,嘴角邊還掛著一朵滿足快樂的微笑。

  原來在沉睡之前,最後閃進她腦際的是,南宮烈今晚稱讚她烹飪功夫了得,非常合他胃口,將來一定是個好妻子的那一幕,以及那褒獎的一吻。

  只是今晚的天氣似乎格外悶熱,儘管她那可憐的電扇已經很盡忠職守的以最大風速運轉,但室內的空氣依舊悶熱不已,弄得睡夢中的席湘兒直冒冷汗,小嘴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雙眉緊鎖。

  「不……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奶奶……妳不要走啊……」淒厲的哀號不斷重複,且愈來愈大聲。

  「湘兒!湘兒!妳醒醒,妳只是作了惡夢,快醒醒!」在自己房裏整理組織白天探得的線索資料的南宮烈,聽到她那不尋常、令人心碎的哀號後,便不由分說的放下手邊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湘兒的房間──這還得感謝她一向沒有鎖門睡覺的習慣,他才能如此順利的闖入。

  「湘兒!妳醒醒!」發現緊抱在懷中的可人兒全身濕透又冰冷,他心裏難受極了,尤其是她的淚──她竟在他所不知、所無法到達的夢中哭泣,且哭得如此傷心欲絕,他怎能不心疼。

  「小烈……」在他的聲聲呼喚及溫暖強壯的擁抱中,席湘兒終於從惡夢裏跳出來,雙眸裝滿了悲傷和無助,以及無盡的孤寂,全身抖顫得厲害。

  「好了,沒事了,別怕!」他萬般愛憐的輕撫著她顫抖不已的肩,極盡溫柔的為她拭去汗和淚。

  依偎在宛如避風港的臂彎中,席湘兒激動紊亂的情緒逐漸的平復。「好久了……自從你來了之後,我都未再作過奶奶死去的這個悲傷夢魘……」這是真的,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夢境全都是快樂甜蜜又幸福的,可說是白天那段歡樂時光的延續,夢中的她總是滿足甜笑的依偎在她的小烈懷中,任他寵溺,過足「英雄臂彎裏的美人」的癮。

  南宮烈並沒有催促她,只是靜靜的等待她再度開口。

  「自從奶奶過世後,這一年多來……我總是作惡夢。在夢裏,我無論如何嘶喊,如何痛哭,也喚不回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奶奶。我想溫暖奶奶冰冷的手,但是無論我如何使勁緊握住那雙沒有溫度的手,也無法讓它多一點溫暖……,然後,夢境一跳,已是爸媽辦妥奶奶的喪事,回加拿大去,留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守著這個屋子。不知道為什麼,屋內突然變得好暗好暗,不時發出可怕的聲響,還有一團不名而令人生懼、背脊發涼的黑色漩渦般的東西直逼向我!我好害怕,但是……不論我怎麼叫喊也沒有人理我……趕來救我。突然的,奶奶被那團不明的黑色旋渦捲走了,留下孤單寂寞的我──」她精神顯得相當恍惚,如游絲般的呢喃,彷彿在黑夜裏低泣的涓流般,讓人心疼不已。

  南宮烈冷不防的吻上她微濕冰涼的雙頰、她俏皮的鼻尖、她可愛的額頭,不是激情的那種狂吻,而是似水柔情般,極具慰撫人心的輕吻。「我會保護妳的,從今以後永遠陪伴在妳身旁,讓那個可怕的夢魘永遠也無法再來騷擾妳,今後湘兒的夢永遠是幸福快樂的,我保證。」

  再也沒有比這樣的話語更能令她心動了。「你真的會永遠留在我身邊,陪伴我一輩子?!」

  「當然是真的!」或許在一開始時,他並未深思過這個問題,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知道自己的心愈來愈認真,愈來愈放不下眼前這個惹人憐惜的小東西。

  席湘兒不敢再進一步去探索這個承諾的真實性有多少,也不願意!她寧願就這麼相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只要他一直在她身邊。

  「哎呀!」

  南宮烈毫無預警的將她騰空抱起,離開那張寂寞的單人床,穩穩的走出房門口。

  「你要做什麼?!」一顆心因他這番意外的舉動而狂跳不已的席湘兒,下意識的追問。不過,被他抱住的身子倒是沒有發出任何反抗的訊息,反而將雙臂繞過他寬闊的肩膀,緊緊的勾住他的頸項。

  如此的親近,讓她又輕易的嗅到由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特殊氣息──醉人、動人,且誘人的男性氣息,讓她更加的眷戀難捨。

*          *          *

  他將她抱回他的房間,溫柔小心的將她放在那張大而柔軟舒適的雙人床上,隨後轉身準備離去。

  「你要去哪裏?」

  席湘兒恐慌至極的揪住他的衣角,阻止他的離去──她不要一個人,她怕!

  南宮烈執起她那隻揪住他衣角的冰冷小手,輕輕的吻了一下。「放心,我只是要幫妳沖一杯牛奶,鬆弛妳緊張的情緒罷了!」

  經他這麼解釋之後,席湘兒才肯鬆開自己的小手,雙眸則始終未曾離開過在小吧台邊背對著她動作的南宮烈。

  很快的,南宮烈端了一杯香濃的溫牛奶到她身邊,將她摟進懷中。

  「喝了它,乖!」

  他的聲音似乎有股令人順從的魔力般,席湘兒真的乖乖的將那杯牛奶一飲而盡。

  「好乖!」南宮烈滿意的將杯子放到小茶几上,並輕柔的為她拭嘴。「今晚起,妳就睡在這兒吧!」

  「可是──」

  「放心吧!我不會變成大野狼的,我發誓,OK?!」

  他不給她反對的機會,雖然他知道她並無意反抗。

  「我擔心的是正好相反啊!」

  一杯溫牛奶下肚,席湘兒的情緒果然平穩許多,又開始變得俏皮起來。

  南宮烈出其不意的在她額上烙下一吻。「很好!會開玩笑就沒事了。睡吧!我會陪著妳的。」

  「嗯。」

  席湘兒很想說她不是在「開玩笑」,但在如此溫柔醉人的氣氛中,她實在沒必要破壞氣氛,於是一笑帶過。

  加上她的眼皮愈來愈重,在他溫柔可靠的擁抱下,惡夢所帶給她的恐懼幾已煙消雲散,最後閃進她腦海的意識是──

  怎麼辦?我愈來愈喜歡小烈了!

  直到確定她已沉睡,南宮烈才為她蓋好被子,回到書桌邊繼續他方才未竟的工作。

  在牛奶中加些白蘭地讓她喝下果然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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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一場戲 因為有緣才相聚 相扶到老不容易 是否更該去珍惜
為了小事發脾氣 回頭想想又何必 別人生氣我不氣 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若氣死誰如意 況且傷神又費力 親朋好友不要比 兒孫瑣事由他去
吃苦享樂在一起 神仙羨幕好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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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44 引言回覆
【第四章】

  對席湘兒來說,和南宮烈這般的「超高級珍貴寵物」同房共寢實在是彷若置身天堂般的幸福,同時卻也是像墜入地獄般的痛苦煎熬。

  這絕對不是她的錯,而是──沒有一個人能忍受自己的夢中王子,活靈活現的在自己面前晃呀晃的時候,還能六根清淨、正襟危坐的,是吧!更何況他還老是做一些對她心臟不好的事……

  「湘兒!」

  「哇──呀──!」

  幸好這屋子的牆壁夠堅固,否則只怕已被驚嚇的席湘兒撞出一個「人形」的破洞啦!但也何其不幸,就是因為那牆壁太過強壯的關係,以至於席湘兒未能逃脫成功,只好靠雙手自力救濟了。

  「你怎麼可以在良家婦女面前,只在『重點部位』圍了一條浴巾?」

  話是這麼說沒錯,問題是,當她嘴裏如此嚷嚷時,捂在她臉上的那十隻手指頭卻是「門戶大開」,根本不具「遮蔽」效果,何況在「遮掩」之後的那雙眼睛是瞪得如此之大,還是直盯著人家那害羞而包裹著浴巾的「重點部位」猛瞧個沒完。

  掉下去吧!快掉下去吧!

  南宮烈很夠意思,不但沒有揭穿她那顯而易見的「企圖」,還挺無辜的為自己辯解。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剛洗完澡,全身都還濕濕的,穿上衣服很不舒服的!」

  「那……也不該在我這個如假包換的淑女面前任意走動啊!」

  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覺,她說這句話的語調是多麼的興奮激動,而且她那雙瞪得不能再大的大眼睛,正在十隻手指頭的「掩護」下,集中火力向他身上那條「礙眼」的浴巾發射強烈的攻擊波。

  掉吧!快掉吧!

  南宮烈已經快被她那可愛的「企圖」逼出笑意了。

  「妳在想什麼啊!湘兒!」

  老奸巨猾,不!是足智多謀的他,自然知道該用什麼「高招」套出他想要的「口供」。

  果然,在他那極具催魂作用的嗓音「召喚」下,加上席湘兒全心集中於自己的「企圖」上,於是乎,她便脫口說出:「快掉下來吧!」話出口後,她才驚覺不對,但已來不及了,南宮烈早笑翻了天。

  只有在這時候,席湘兒但願自己能化身為一隻超級土撥鼠,這麼一來她便能夠快速的在地上挖出一個洞來,好讓自己躲進去,省得在這兒出糗到家。

  「你不要亂想,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再怎麼樣,也得替自己辯護一番吧!否則豈不是太失立場了嗎?

  「哪個意思啊?」南宮烈就愛捉弄她。

  「就……就是那個意思啦!」

  滿臉通紅的她如果不要始終堅定不移的盯住他那條鞠躬盡瘁的浴巾,那麼她的話或許會比較有說服力些。可惡的是,南宮烈完全不給面子,居然笑得那麼毫不保留,那麼張狂過分。

  「你再笑我就給你好看!」席湘兒惱羞成怒的賞了地板重重的一腳,以示遷怒洩憤。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心願,又或許是意外的巧合,那條死忠的浴巾竟然挑在這個節骨眼兒,亳無預警的「棄守」,和地板姑娘抱在一起!

  「哇──啊──呀──!」

  比雞被勒死還可怖的哀號穿破窗櫺,劃破天際,直衝雲霄,嚇掉了幾顆隕石!

  「菇……菇……你身上竟然長香菇──」過度的刺激,讓她口齒不清,語無倫次,然而,她的雙眼、她的雙頰、她的小嘴卻都裝滿了「有色」的興奮。

  南宮烈簡直哭笑不得,一面優雅的彎下身子,拾起那條「叛逃」的浴巾,讓它「重操舊業」,回歸「工作崗位」上。

  「香菇?!小姐,妳的形容詞未免太奇怪了吧!」

  他真的感到有趣極了,見過那麼多世面的他,直覺除了「東邦」那群「怪胎」之外,就屬眼前這個小娃兒最新鮮逗趣了。

  「哇!我以後再也不敢吃香菇了!」

  像是沒聽到他的「抗議」般,席湘兒「陶醉」……不,是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不!是「驚愕」之中。

  本來南宮烈想發揮罕見的好心,就此收手,平息一場「異色」的風波,但是他肚子裏那一群惡作劇的小蟲子們卻不肯就此收手,一個個雀躍萬分,所以他也不好太「虧待」那些愛惡作劇的「蟲寶寶們」。

  於是乎,他倏地捂住臉,轉身跑向床邊,跪趴在床緣,呼天搶地的哭訴:「啊!我真是命苦極了,不但被『欺負』、奪去『清白』,現在還被用眼睛『強暴』,哇!我不要活了!」為了增加戲劇效果,他還不忘一隻手在那兒很有節奏的捶著可憐的床墊。

  當然,他的臉是埋在被單裏的,省得忍不住「笑場」被逮個正著,那遊戲就變得不好玩了。

  他的「哭訴」果然讓席湘兒拾回了「良心」,連忙收起一臉「佔了便宜」、「吃到冰淇淋」的興奮情緒,有些心虛的跑過去安撫他。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再傷心了,我說過我會負責照顧你一輩子的!」尤其現在又發生了第二次「非禮」事件,她的責任心無形中又更加深了一層。

  偏偏南宮烈還意猶未盡,操著委屈認命的口吻,幽怨至極的低泣著:「算了!誰教我是人家的情夫、小白臉,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既然我是靠主人臉色過日子的小白臉,就應該認清自己的身分,就算被打、被踢、被侮辱也該咬緊牙根,默默的承受,把所有的委屈往肚子裏吞才是……」

  本來下面還有一大段更加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訴」,但因為他已快笑出來了,於是只好作罷,省得穿幫,那可就真的沒戲唱啦!

  最好運的是,由於極力忍住想爆笑的衝動,讓他雙肩顫抖個不停,更助長了他的「悲傷」──楚楚可憐、哀傷至極的顫抖。

  單純的席湘兒當然又上當了,只不過「效果」比南宮烈預計的更加「壯大」──她居然號咷大哭起來!

  「湘兒!妳怎麼了?」

  她那出乎意料的反應,讓南宮烈嚇了一大跳。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哇──」席湘兒哽咽的表白真心。

  「湘兒!」南宮烈這下可心疼了,早知道會把她弄哭,他絕對不會開那樣的玩笑。他伸出溫柔的雙臂,將她裹進懷中,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別哭了,我沒事,而且妳並沒有錯,我不會怪妳的,別再哭了!」

  他的擁抱是如此令人陶醉,席湘兒因而冷靜了許多。

  「你真的不怪我?不生我的氣?」

  「當然是真的,否則我早離開了!」

  這倒不是謊話。

  「不要走!我說過我會負責到底,你不要走!」

  她使盡蠻力耍賴,死扒住他,深怕他當真就這麼走出她的世界、她的生命。事到如今,她更加捨不得他了啊!

  「我不會離開妳的!」南宮烈相當疼惜的吻去她的淚,信誓旦旦的保證。就算要走,也會把妳一起帶走!為了不再增加她的不安,後面這句話他並未說出口,但他是這麼打算的沒錯。

  原來他在台灣的搜查工作已快接近尾聲,居留期業已將屆,不久的將來,他就必須啟程回美國去了。到時候……

  「小烈,你怎麼了?」

  「沒什麼,妳快去洗洗臉。對了,妳還沒洗澡,對吧!」他立即從失神中重振。

  席湘兒半推半就的進入了浴室,關上門之後,還擔心的探出頭,再次印證。

  「你不可以走掉哦!」

  「我躺在床上睡覺,行了吧!」

  他說做就做,立刻動作乾淨俐落的躲進被窩中,閉上眼睛,動也不動。

  席湘兒這才放心的關上門,開始「洗澎澎」。

*          *          *

  雖然席湘兒已經盡量加速雙手的動作,但她還是花了將近半個鐘頭在浴室中。好不容易梳洗完畢,她立即迫不及待的衝出浴室。

  一看到南宮烈依然睡在床上,她才完全放心下來,並為了不吵醒他,刻意放輕了腳步,悄悄的摸到他身邊。

  「呼──!」她忍不住輕嘆一聲。

  他真的非常俊逸誘人,緊閉的眼皮上有著兩排又濃又黑又密又翹又長的睫毛,直挺好看的鼻子,而且是屬於西方人那種直挺好看的「虎鼻」,而不是東方人塌鼻子型的「獅鼻」,這在東方人中是很難得的。加上那張性感而引人犯罪的誘人雙唇……,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睡王子」。

  席湘兒愈看愈喜歡,愈看愈心神蕩漾……。然後,一個「大膽」的念頭不經意的跳入她的思緒中。

  嗯!一下下就好,他總不會就挑在這個節骨眼醒來吧!

  噢,老天!原來她想「偷吻」人家呢!好色哦!侵犯「良家美男」!

  不!不!這才不叫色呢!席湘兒趕忙為自己辯解。人家童話裏,王子還不是吻了「睡美人」,而她只不過是把角色互換,由她這個嬌嬈、美麗、迷人的公主來吻醒「睡王子」,這哪是「侵犯」呢!沒聽過「窈窕淑男,淑女好逑」嗎?!

  對!這並不犯法,就這麼辦吧!好不容易完全說服自己,席湘兒便決定「速戰速決」,把自己的唇慢慢的向他那誘人的唇逼近──

  卜通!卜通!卜通!

  咦?奇怪而熟悉的聲音引起了席湘兒的注意力。

  啊!原來是她自己那過劇的心跳聲。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便將自己的唇瓣「壓到」……不,是「貼上」他的唇瓣──

  嗯,好柔軟!好奇妙的感覺哦!最重要的是,感覺好舒服,令人眷戀不已,以至於原本只打算偷吻「一下下」的席湘兒,放棄了原有的堅持,遲遲不捨得移去自己的唇瓣。

  更可怕的是,當她意識到時,她的雙手已經不知在何時緊緊的捧住南宮烈沉睡的臉,而且還很「熟練」的樣子,肯定是「大師級」的手法。

  天啊!我怎麼會做這麼大膽荒唐的事?不!不可能!那一定不是我的手!

  可是,那觸感真的好棒啊!

  不!不!不是……

  噢,管他是誰的,「歡喜就好」!

  終於,她的理智和她的「毛手」達成了「協議」──井水不犯河水。至於她的唇,像是上了強力「三秒膠」──只要三秒鐘,就完全密合貼緊,保證不脫落──般,死黏在南宮烈的唇上,那模樣怎麼看怎麼都像個「萬年女色魔」。

  嗯!果真是「吻了千遍也不厭倦」的「人間絕色」!

  席湘兒快樂斃啦!

  此時,一直「任卿予取予求」,樂得享受「美人恩」的南宮烈,終於忍不住睜開雙眼。可惜的是,一臉陶醉幸福加興奮,緊閉著雙眸的席湘兒,沒能及時發現這件「大事」,依舊「偷吻」得津津有味。

  不知又過了多久,席湘兒可能眼睛閉久了,覺得該查探一下「敵情」了,於是緩緩把陶醉的雙眸睜開,「四眼」因此來個「正面衝突」──

  「哇──啊──!」席湘兒嚇得發揮潛在神力,以火箭發射的速度跳離了南宮烈身邊。「你──你──」過度的震驚令她口吃得厲害,說不出半個字來,只是一隻食指僵直的指向從床上坐起來的他。

  善體人意又樂於助人的南宮烈,此時又日行一善的替她接續未能完成的問句:「妳是想問我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是吧!」

  他笑得好迷人。

  她老實的猛點頭,聲帶還在罷工中。

  「如果我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睡著,妳會怎麼反應呢?」南宮烈一副滿不在乎,又帶點促狹的表情。

  「不要臉!」

  和謾罵聲「同步」飛向南宮烈的是一隻「狸貓型」的室內脫鞋。

  不用說,憑南宮烈那登峰造極的運動神經,當然躲過了那「狸貓拖鞋」的「突擊」。

  「我不要臉?不會吧!剛剛還有人捧住我的臉呢,可見我並沒有拋棄我的臉,不要它啊!」見她那活像烤紅的蕃薯般的紅番臉,實在提供了他好多的樂趣,令他捨不得就此收手。

  「你是大壞蛋!」席湘兒惱羞成怒,「整個人」豁出去了!她直直的朝南宮烈猛撲過去,動作迅速確實的跳上大床,騎坐在南宮烈的肚子上,像神力女超人般,用自己略嫌纖細的手臂,硬是制住南宮烈強壯的雙手,固定在雙耳兩側,凶神惡煞的叫嚷著:「不准笑!否則我就給你好看!」

  南宮烈相當「識相知趣」,並且「配合度」極高,立即「改弦易轍」,用令人噴飯的逗趣口吻和滑稽表情說道:「唉呀!不要!放開我啦!人家不要啦!」

  席湘兒的「玩興」因而被挑了起來,決定放棄「憤怒」,換上「興致勃勃」,陪他「玩一段」。於是,她像個女色魔般,邪邪的笑道:「你就認命吧!我『席.鐵扇公主』看上的獵物,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嘿嘿!」

  看她笑得那麼傳神,倒有七分像真的呢!

  「人家不要嘛!請『席.鐵扇公主』饒了小的吧!」南宮烈非常合作。

  高度的默契讓他們兩個愈玩愈有趣,愈玩愈入戲,只不過整個情景看起來,總是有「陰陽倒錯」的不協調感!正當戲演到高潮──

  「湘兒!我們回來了!」

  房間的大門被出其不意的打開,然後,時間靜止了──

  那場面好不尷尬!經過了十秒鐘之後,大夥兒才又開始有了知覺和反應。

  「嗨!你們好,不過進人家的房間之前,先敲個門比較好吧!」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滿臉笑意、老神在在的南宮烈,對於愣在敞開的房門口那一男一女的身分,他已經有個譜了。

  席湘兒則趁他開口說話,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時,趕忙自他的肚子上移防,端坐在床緣,一副「宛如淑女」的模樣。

  出國公幹兩個月回來,第一個躍入他眼簾的竟是如此「驚死人」的「可怖畫面」,席哲夫頓時怒火直衝腦門。

  但是要罵人嘛,似乎又不太有立場,剛剛那個畫面,怎麼看都是她親愛的湘兒堂妹在「強暴」那個「良家美男」啊!然而不罵嘛,他又嚥不下這口「烏氣」,鐵定會「自爆」身亡。

  正當他做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衝過去揍人再說的準備動作時,他身旁的女友,席湘兒的死黨柯佩玉眼明手快的阻止了他,搶先開口。

  「可以說明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湘兒。」她的反應顯然比席哲夫友善而平靜許多。

  「佩玉──」

  席哲夫想出言反對,卻又被柯佩玉硬給阻止了。

  席湘兒看了南宮烈一眼,才順從的點點頭。

  「嗯。」

*          *          *

  雖然感到尷尬而難以啟齒,但席湘兒向來是個有責任感、敢做敢當的好女孩,所以她喝了一大口柳橙汁,補充口水之後,便老實道出其中的「玄機」──

  「是這樣的,大約在一個月前,我因為喝醉酒,而強行把小烈帶回來,還……『非禮』了他,所以……我就勇於負責的留下小烈,以示負責!」

  「也就是說,我是湘兒的『情夫』,而湘兒是我的『主人』,所以這個月來我們便順理成章的住在一起,懂了吧!」南宮烈很熱心的做了補充說明。

  「所以你也就順水推舟的佔我堂妹便宜?!」

  席哲夫畢竟是個已出社會工作的成熟男人,不會三言兩語的就被矇混過去,何況這關係到他堂妹的身家清白和未來幸福。

  「不!堂哥,你搞錯了!小烈並沒有欺負我,也沒有對我做什麼不禮貌的事,反而是我──」說到這兒,她有些困窘的停頓片刻。「『欺負』人家的是我,『偷吻』人家的也是我……,所以……」迎著席哲夫那愈來愈難看,愈來愈扭曲的表情,席湘兒說不下去了。

  「你們不要責備湘兒,一切都是──」

  南宮烈的話才起了個頭,便被柯佩玉截斷。

  「妳說妳吻他、欺負他,那妳有沒有──」

  柯佩玉的語氣是意外而興奮的,不過並不是像席哲夫的那種驚訝,而是──席湘兒知道她所指為何。因此,她便老實的搖搖頭。

  「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呢!」

  原來她們是在談席湘兒那「異性過敏症」一事。

  經「準娘子」這麼一提,席哲夫也注意到了。「湘兒,妳對他──」

  「嗯!」席湘兒實在很感激堂哥和好友的體貼,沒在南宮烈面前洩她的底。

  接下來,情勢立即一八○度逆轉,席哲夫對南宮烈的態度變得十分友善,而柯佩玉則從一開始就沒有敵視他的態度,她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男人不會傷害湘兒,所以還是原有的友善。

  「你們今後打算怎麼辦呢?」

  問題的等級一下子三級跳,直搗重心,真不愧是好哥哥席哲夫。

  席湘兒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她最害怕的「答案」終於要揭曉了,她聽到了「離別的鐘聲」正在她耳畔響起,然而,她依舊心存意外的「僥倖」。

  遺憾的是,南宮烈的回答卻讓席湘兒失望了。

  「再過兩個星期,我在台灣的居留期限便到期了,我必須回美國去!」

  「你從美國來的?!」

  柯佩玉愈看他,愈覺得面熟,似乎曾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可是像他這種國際級的大帥哥,如果她真的見過,鐵定不會忘記才是。但問題是,她真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呀!

  「我要先去睡了!」

  席湘兒倏地站起來,聲音像結了冰一般僵硬。雖然這是她預料中的「分離」,但是她──

  「何必急著離開,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南宮烈氣定神閒的拉了她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口氣百分之百是促狹的。

  「還有什麼好說的,反正沒我的事了,我的責任已了──」她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她的眼淚鐵定決堤。

  「嘿!妳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妳明明說過妳會負責養我一輩子的,怎麼可以就此撒手不管!」南宮烈一副「天理何在」的誇張語氣。

  「我當然會負責到底,問題是你……你要回去了啊!」

  席湘兒的淚水在眼眶四周打轉,硬是不肯掉下來。

  「所以妳就應該跟我回去,以示負責啊!」

  南宮烈笑得十分瀟灑迷人。

  「我怎麼去啊!」

  可能的話,她也想去啊,問題是──

  「瞧!這是什麼?!」南宮烈不知何時掏出兩張機票,在席湘兒面前晃呀晃的。

  席湘兒多麼希望自己能清楚的確定他手上的確是拿著「兩張」機票,奈何盈眶的淚水硬是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怎麼也無法看清楚。

  「怎麼?!難道妳後悔了,不願負責到底跟我回去?」南宮烈明知故問。

  「誰說的!我去!我當然要去,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語畢,她便緊緊依偎在南宮烈的懷中,放聲大哭。

  她是太高興、太高興了!她真的沒有想到「結果」會是如此出乎她意料的「大反派」啊!

  南宮烈則滿眼疼惜的寵溺著她。

  柯佩玉滿心祝福與感動的靠在「準老公」席哲夫肩上。

  席哲夫當然也不反對,但是關於這個男人的來歷,他還是會弄清楚的,雖然他確信他是個好人,但是事關湘兒的幸福,他不能不謹慎小心些。

  他可不希望這個可憐的小堂妹再受到更多的傷害了。尤其,他敢肯定的說,這個男人的「背叛」,鐵定會將湘兒逼向死亡!

  因為他眼見她談了那麼多次戀愛,從來沒有一次像這回這般深情,這麼無法自拔的動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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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小事發脾氣 回頭想想又何必 別人生氣我不氣 氣出病來無人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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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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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45 引言回覆
【第五章】

  美國.弗羅里達州

  這個時間她總是一個人待在溫室中,那是一座規模不算小的玻璃花房,裏面栽植了各種不同品種的蘭花,從西洋蘭到東方蘭都有。而其中最多的是白色系,清幽的白蘭……

  因為那是她最鍾愛的種類!

  曼姬夫人!曼姬夫人!我來看妳了……

  甜蜜的記憶再度飄進她的思緒。是的,當她進入這個充滿花香的空間中時,正是她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回憶那個年輕俊逸而光芒四射的溫柔男孩,所帶給她的美麗時光。

  「曼姬夫人!」

  只有這個跟在她身邊已近二十年的貼身近侍,才被允許自由進出這個美麗的空間。

  「怎麼了?時間應該還沒到吧!」

  她的聲音就像她的人一般吸引人。

  「不,時間還沒到,我是有件事想跟夫人說,是關於烈少爺的事……」他面帶些許為難。

  一提到那個讓她一直放在心坎的男孩,她那冷豔的面容立刻平添幾許難得一見的柔情與熱情。

  「烈怎麼了,他不是到台灣去辦公事了嗎?應該也快回來了!莫非烈提前回來了?!」說最後一句話時,她雙眸中有難掩的期待。

  她的反應讓他接下來想說的話更加難以啟齒。「不,曼姬夫人,烈少爺還在台灣,而且──」

  「怎麼了?有話直說,支支吾吾的不像平常的你,該不會烈在台灣遇到什麼危險了?!」

  她那冷豔絕俗的面孔,隨著這個猜測的可能,頓時蒙上一層驚慌。

  「不!不是的,夫人請放心!烈少爺他很好,只是和一個年輕女孩同居!」

  他自責不已,他的原則是絕對不能讓美麗的主人臉上出現不適合的表情,為了這個堅持,就算要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不會有絲毫猶豫。

  「同居是嗎?」

  確定她的烈安然無恙,令她鬆了一大口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尋常的眼神。

  「這並不像他的作風。他愛那個女孩嗎?」

  「夫人,您何不等烈少爺回來,再向他問清楚?」貼身近侍提出中肯的建議。

  「也對!只不過這件事若是真的,恐怕接下來就會有場不小的風波了!」曼姬夫人語氣複雜,雙眉微鎖。

  「夫人是擔心那兩位小姐──」

  對曼姬夫人而言,他不僅是貼身侍衛而已,還是她談心的對象,唯一的對象,而他也一直扮演得相當稱職。

  「她們兩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而且對於烈的再度戀愛,她們兩個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的,不是嗎?到時候只怕烈他──」

  這正是她所擔心的事,如果是對別人,她不會如此憂慮,就因為對象是她們兩個,所以她才會如此不安,因為烈對她們……

  「夫人請勿傷神,我相信烈少爺一定會處理得很好,他已經是個成熟得足以完美的解決所有難題的大男人了,夫人應該對他有信心,而且我也會繼續暗中派人盯梢,保證烈少爺的安全,夫人您就別再擔心了,一切等烈少爺回來再說吧!」他忠心耿耿的表示。

  「嗯!就照你所說的吧!」

  曼姬夫人不再多言,微鎖的雙眉已回復平坦。

  烈又戀愛了嗎?

*          *          *

  台灣.台北

  扛著「為好友洗塵」的偉大名義,南宮烈和席湘兒邀請席哲夫、柯佩玉上餐館去。

  進餐的過程中,氣氛一直相當快樂和諧,席湘兒尤其開心,因為她最愛的人都在她身邊,小烈、堂哥哲夫、好友佩玉,再也沒有比這個更令她快樂的了,何況她一直擔心的「分離」,也因為南宮烈出人意表的「決議」,而成了歷史名詞。

  「湘兒!湘兒!」

  柯佩玉費了好多口水,才召回了一直兀自「癡笑」的席湘兒的魂兒。

  「什麼事?」

  席湘兒笑得雙眼都瞇成「一線天」了。

  「妳有沒有發現,那邊那棵植物後面的人一直朝我們這邊看哩!而且好像是在看烈呢!」柯佩玉附耳對她小小聲的說。

  「那有什麼奇怪的,小烈他帥呆了,每次出來都有一堆人在偷瞄他啊!」

  雖然席湘兒不再像一剛開始那般,因為那些妒羨的目光而感到快樂過癮──現在的她,情願小烈不要這麼引人注目,而永遠只屬於她一人──但也無可奈何。

  沒辦法,「愛美」──喜歡美麗的人──是人類的天性!

  「可是那個人是男的!」

  這才是讓柯佩玉感到不尋常的事。

  席湘兒險些被剛入口的牛肉給噎死。「妳說什麼?!」儘管相當驚訝,她還是不忘以「輕聲細語」追問。

  「妳自己看,就是那個身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看起來很酷的那個,好像是個日本人呢!」生動的描述出色的男人,向來是柯佩玉的看家本領之一。

  「真的!他是不是變態啊!」

  席湘兒在好友的指點下,終於看到那個怪男人。對她而言,凡是盯上她的小烈的人,不論是男女老幼,她一概以「變態」看待之。

  「誰教妳的小烈那麼魅力四射,像我的哲夫就不會讓我擔這種心!」柯佩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調侃她。

  「我──」

  席湘兒才要大張旗鼓的反攻,另一個聲音便先聲奪人。

  「先生,我可以邀你共桌嗎?」

  悅耳的聲音是來自一位赫然出現在南宮烈身邊,長直金髮及腰的白人美女,絕對是個搶眼而令人目眩神迷的大美人。

  最令席湘兒吃味的是,她和南宮烈站在一起是那麼的相配、完美而魅力四射。然而更令她驚訝、難過的是,她原本以為南宮烈會像往常一樣,一口拒絕眼前這位金髮藍眼的大美人的邀請,沒想到他竟然反常的應允了。

  「很抱歉,我失陪一下!」說著,他便起身離席。

  「不准去!」席湘兒出其不意的緊抓住他的衣角,連她本人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大膽。「你是我的情夫,我命令你不准去!」

  就算被小烈討厭也好,她就是無法忍受看到小烈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再次意識到自己如此強烈的獨佔慾,令她眼眶不覺紅熱了起來。

  南宮烈看了那位金髮美女一眼,便又坐回了原座。

  「好了!我不去了!」他輕鬆的說道,聲音是十分溫柔而沒有怒意的。

  「真的?」席湘兒的手還是不放心的抓住他的衣角。

  「妳是我的主人,妳的話我當然要聽啊!」他的神情看來相當愉悅。

  「你會不會討厭我,我這麼自私壞心!」她真的好害怕,怕他不再喜歡她。

  南宮烈愛憐的執起她抓住他衣角的小手,輕柔的撫觸著。「我最喜歡妳了,永遠都不會討厭妳的,湘兒!」

  她的淚終於滑下雙頰,也不管這是在公共場所,就當場投進他的懷抱中,盡情享受他所給予的溫柔與寵溺。

  柯佩玉十分感動,而席哲夫則更加確信這個男人對湘兒的心意。

  半晌,沉浸在兩人世界的主角,才又各自回歸自己的用餐狀態。

  「那個美女呢?」席湘兒可不會忘了這件大事。

  「人家早就走啦!誰教妳那麼厲害,人家怕了妳了!」柯佩玉壞壞的糗她。

  席湘兒困窘得滿臉通紅,卻難掩興奮。

  「佩玉!妳壞蛋!」

  隨著笑聲揚起,氣氛又轉回原有的熱絡,好像剛才的事從來沒發生過般。

  「對了!湘兒,妳要去參加同學會嗎?」柯佩玉想起那天整理信件時,所發現的同學會通知函。

  「我──」

  可能的話,席湘兒並不想去參加,因為那五年的專科學校生活,所帶給她的痛苦和傷害遠比快樂多。

  柯佩玉當然明白她的想法,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學校那些男同學很不應該,然而湘兒本身的自卑感也難辭其咎。站於好朋友的立場,她希望湘兒能趁這次去參加同學會而解開心結,因為湘兒現在已經有一個可靠、愛她的南宮烈,她相信這個男人會幫助湘兒除祛自卑情結,所以才希望湘兒出席這次的同學會。

  「去吧!這是我們畢業後的第一次同學會呢!何況邀請函上寫明可以攜伴參加,我們就四個人一塊兒去吧!」

  在說服席湘兒的同時,柯佩玉不忘向南宮烈發出求援的訊號,而南宮烈也確實沒令她失望。

  「我們一起去吧!湘兒,我很想看看陪妳度過學生時代的同學們呢!」

  「可是我──」

  她怕!她怕因而洩了自己的「底牌」,失去了她最愛的小烈啊!

  「湘兒,連烈都這麼說了,妳就答應吧!放心,哥哥會保護妳,不會有問題的!」席哲夫一語雙關的撫慰她。

  「好了!就這麼決定吧!」南宮烈自行下了最後結論。

  「贊成!」柯佩玉和席哲夫立即附和。

  三票對一票,所以席湘兒的抗議無效。

  問題是,她真的不想去啊!但是她卻更不想因堅持到底而讓小烈失望,唉!

*          *          *

  當他們回到南宮烈和席湘兒那個小窩的巷口時,赫然發現一個男人似乎是刻意在等他們回來。

  「湘兒!妳看!那個酷哥不就是我們在餐廳時看到的那一個嗎?」

  對於看男人,柯佩玉的動作永遠比席湘兒快些。

  「真的是他哩!那個變態!他居然跟到這裏來!」

  相對於柯佩玉的興奮好奇,席湘兒的反應是氣憤而帶著敵意的。就在她們準備做出下一個動作時,南宮烈向前走了幾步──

  「果然是你!久違了!近來好嗎?」

  他的態度是友善的。對方因而摘下墨鏡,那張冷酷的臉上雖無敵意,但也沒有友善的表現。

  「我想你也該發現我了!」

  然後,兩個人頗有深意的相互看了對方一眼。

  「哲夫、佩玉,很抱歉,我遇到朋友,你們先帶湘兒回去吧!」南宮烈回眸向他們笑道。

  「小烈──」

  「我們就先回去,你們慢慢聊吧!」

  這回席哲夫和柯佩玉倒是很合作,一面倒向支持南宮烈的決定,硬把席湘兒給拖了回去。

  「小烈!你要快點回來哦!我會把你最喜歡的茶沖好,等你哦!」席湘兒遠遠的拋來不安的叮嚀。

  「我們是朋友嗎?」織出靖彥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這就要看你怎麼想了。」南宮烈頗具玩味的笑道。

  織田靖彥並未立即回答,過了片刻才說:「我想,你我都明白,我並不是來找你敘舊的。」

  「他是該有所行動了,否則就不像他了!」南宮烈語氣中帶點嘲弄。

  「我要你的左手!」他倒是很乾脆,直接點出重點。「但是,我會先把欠你的情還清才出手!」

  南宮烈淡淡的一笑。「我並不記得你欠過我人情!」

  「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心意已決。放心!在台灣這段期間,我不會妨礙你辦公事,但你得答應我,等這些事告一段落,必須和我做個了斷!」織田靖彥態度十分堅決,幾無轉圜餘地。

  南宮烈冷笑一聲。「就如我所料,他還是一樣卑鄙,凡事只敢瞞著令揚行事,這回你會這麼急,恐怕是因為他下了命令,要在令揚回國之前解決吧!」

  「不准侮辱忍少爺!」織田靖彥目帶凶光的發出警告。

  「你還是沒變。算了,隨你吧!」

  要令揚離開台灣果然是對的!南宮烈暗笑在心中。關於「速戰速決」這點上,他和織田靖彥的立場是相同的──他不想讓令揚介入,省得又和那個伊藤忍對上;而織田靖彥也因為伊藤忍的命令,而不得讓展令揚知道他的主子要他對付南宮烈這件事。

  「你還沒回答我!」織田靖彥繞回問題重心,也是他今晚在他面前現身的主要目的。

  「放心吧!我會給你機會的。」

  南宮烈並非怕事之人,何況這早在他們「東邦」的預料之中。

  「一言為定,不准敷衍我!」織田靖彥面色凝重。

  「我的為人你該明白,而且我和你一樣,希望快點解決這件事,你不會不清楚吧!再聯絡!」

  語畢,他便自顧自的往住處方向走去,而織田靖彥並沒有阻止他。

*          *          *

  不論席湘兒有多麼不願意,同學會舉辦的日子還是來臨了,看著南宮烈那高興的神情,她實在沒有勇氣臨陣脫逃,而且也逃不掉,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參與。

  果然不出她和柯佩玉所料,當他們四人一踏進會場時,即刻引起所有在場人的注目,尤其他們幾乎是最晚到的,所以「迎接」他們的,幾乎是所有參與者的目光。

  當然,他們所訝異的主因是南宮烈,這個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氣質出眾、俊挺而身材勻稱的國際級大帥哥。

  「怎麼不走了?湘兒。」

  南宮烈注意到她因緊張而發冷的手,於是伸出手臂輕輕的摟著她的腰。

  這下子眾人更加驚訝了──奇怪,那個噁心的怪物那「異性過敏症」怎麼沒有發作?!──會場頓時由鴉雀無聲轉為聒噪,與會人士三五成群的開始交頭接耳。

  「你們來了,湘兒、佩玉,這兩位是?」

  首先迎向他們的是這次同學會的主辦人之一,也是這個會場──花園別墅的所有人──的提供者。

  柯佩玉豈會不明白這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人的企圖。

  「我來介紹吧!這位是我的男朋友席哲夫,這位是湘兒的男朋友南宮烈,而這位是此次同學會的主辦人之一,張雅琳。」

  「你姓南宮?!好特別的姓,我是第一次聽到呢!」

  就如柯佩玉所料一般,她的目的是南宮烈。這個女人自恃美麗有加,每次遇到不錯的男人,就非要想盡辦法搭上對方,硬湊上一腳不可。

  也好,正好乘機看看這個男人會如何處理這件事!而這正是她和席哲夫贊成南宮烈前來的主因之一。

  「妳第一次聽到小烈的姓氏,正代表妳的孤陋寡聞和無知,妳又何必急著當眾召告天下呢?」

  意外的,搶先開口的是席湘兒。

  不能怪她如此不友善,讓她下不了台,誰教她要來招惹她的小烈,更何況她搶她的男朋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以前的事也就算了,只有小烈,她絕對不許她橫刀奪愛,誰都不行!

  「妳──」

  張雅琳尷尬至極,她沒有想到印象中那個懦弱膽怯又自卑的過敏怪物,會變得如此伶牙利嘴,還跟她正面衝突;以前遇到這樣的事,席湘兒都只敢畏畏縮縮的躲到一邊去呀!

  「呵!真可笑!妳不必太神氣,我看南宮先生是還沒見識到妳那噁心的『真面目』,才會被妳騙得團團轉!」

  對呀!她差點兒忘了,這個礙眼的噁心怪物有那個「毛病」……呵呵!

  「張雅琳,妳不要太過分,以前在學校妳欺負湘兒,念在妳年幼無知也就算了,現在大家都畢業,在社會上工作了,也該成熟一點,有所長進吧!」柯佩玉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立刻就替好友助陣。

  「柯佩玉,妳──」

  「呃,這是自助餐式的餐會吧!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今晚的活動了?」南宮烈及時開口化解火藥味濃郁的場面。

  「啊!對,對,南宮先生說得是,大家開始今天的活動吧!南宮先生,就由我負責招待你吧。」張雅琳還是老樣子,一見到獵物就快手快腳。

  「謝謝妳的好意,可是妳是主辦人,要招呼的人很多,我不好獨佔妳,還是讓湘兒招呼我就行了,妳去忙妳的吧!」南宮烈以優雅的笑容和醉人的嗓音,給了她一個軟釘子。

  「是啊!小烈我自己招呼就行了,妳快去招呼別人吧!」

  席湘兒快樂昏了。就在前一秒鐘,她還在擔心南宮烈會和她以前的男朋友一樣,直接跟張雅琳走了,沒想到──

  小烈真的與眾不同,再也沒有比這個更令她開心的了。相對的,她對他的愛意又加深了一層。

  張稚琳總算識相,自己找台階下,暫時離去了。否則依她以前的個性,她是不會就此輕易罷休的。

  「小烈,你要吃什麼,我去幫你拿!」

  張雅琳一走,席湘兒立刻自告奮勇的要為他服務。

  「不,還是我去吧!應該我為妳服務才對,是吧!」

  他在她頰上輕吻一記,然後趁她陶醉其中時,走向餐點區去取食。

  「他對妳真的好用心呢!」柯佩玉在她身邊叫道,十分替她高興。

  「嗯!」這時候就算有人無端摑她一記,只怕她都會照笑不誤。

  倏地,她赫然發現觸目驚心的一幕──才要不了多久的工夫,南宮烈竟已被一群變態色女包圍得密不通風,動彈不得。

  「可惡!那些不要臉的大八婆!」

  席湘兒像個正排出一堆煙霧的蒸汽火車頭般,爆發力十足的「救美男」去了!

  「湘兒!」柯佩玉想留住她,因為她相信南宮烈會應付得很好。

  「算了!讓她去吧!有他在,不會有事的。」席哲夫阻止了「準老婆」的動作。

  另外一個角落的張雅琳則正在和幾位男士交頭接耳個沒完,瞧他們個個一副邪里邪氣的神情,準是在打什麼壞主意,而且絕對是衝著席湘兒來的,只可惜席哲夫和柯佩玉並沒有發現那夥人正在進行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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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46 引言回覆
【第六章】

  「湘兒,妳來得正好,來!」

  席湘兒正打算以「轟天雷」般的「大聲」發飆時,南宮烈早一步開腔,臉上是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俗話說得好:「出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個「大美男」,席湘兒哪捨得打他,怒火頓時澆熄了一大半,最不爭氣的是,嘴角還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當她發覺時,自己已經倚在南宮烈身邊了,而圍繞著他們的則是嫉羨交纖的眾多目光。

  「湘兒,妳想要什麼口味的?」南宮烈在她耳畔以令人失魂的嗓音,輕輕的問道。

  儘管和他共同生活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但是面對他那彷彿有魔力般的聲音,席湘兒還是無法「免疫」。

  「什麼什麼口味?」神情恍惚的她,除了清楚的聽到自己過劇的心跳聲外,根本無法作其他思考。

  「我是說妳要什麼口味的巧克力?」他的視線指向餐桌上一籃外觀完全相同,而裹餡不盡相同的精緻巧克力。

  「你要幫我挑?」

  一想到又可以見識到他那「第六感神功」,席湘兒精神一下子集中許多,既興奮又期待。

  「是呀!所以才問妳呀!」南宮烈真的好喜歡她那單純而藏不住心事的俏模樣。

  席湘兒果然十分認真的思索起來,半晌才發表結論:「我要杏仁的,還有核桃和草莓夾心的!」

  「沒問題,看我的!」

  於是,在一堆好奇加好色的眼光包圍下,南宮烈伸出左手,向那一籃巧克力實施「感應」動作。

  不一會兒,他很優雅而輕巧的從那籃巧克力中,揀選了將近十顆的巧克力,放進右手的小碟子中,遞給席湘兒。

  「這些夠了吧!」

  「謝謝!夠多了!」

  席湘兒一接過手,便迫不及待的將巧克力送入口中以「驗明正身」。並不是她不相信他那從未出過差錯的第六感,相反的,就是因為百分之百相信,才會興致勃勃的想去「印證」。

  很快的,那十顆巧克力全被她的小嘴給「收服」了。

  「全是那三種口味的呢!小烈,你真的好棒呀!」席湘兒忘情的抱住他,也不管那一堆包圍著他們,羨慕得口水都快流下來的「觀眾」們。

  南宮烈感到不可思議極了。就那麼一點點的小CASE,她竟然會表現得如此興高采烈,好像中了百萬彩券似的,實在可愛透了!

  「湘兒,這位南宮先生是妳的男朋友嗎?」

  那群「觀眾」中,終於有人忍不住「發難」了,她的表情是意外而不可思議的。

  「小烈他是──」

  席湘兒猶豫了,小烈能算是她的男朋友嗎?

  「我是湘兒的情人沒錯,湘兒正是我最喜歡的女孩!」

  南宮烈向來對女人既體貼又溫柔,而這也是他之所以成為「萬人迷」的魅力之一。

  「小烈──」

  席湘兒顯得相當激動,他愈是溫柔體貼,她就愈無法自拔的陷得愈深。她情不自禁的將他抱得更緊些。

  「可是湘兒她明明──」

  剛剛那個「發言人」語氣中的不可思議更加露骨了些。不只是她,其他「觀眾」的臉上也都有著相同的疑問──席湘兒不是有很嚴重的「異性過敏症」嗎?怎麼這會兒居然沒發作?

  席湘兒自然知道她們臉上的「驚訝」所為何來。別說她們了,連她自己到現在也都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小烈一點也沒有「過敏」反應呢?不過那不重要,對她而言,小烈能永遠待在她的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不容否認的,就是因為她早預料到帶小烈來參加同學會,必定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她才會更不想來參加,她實在不想讓小烈知道她那令人作噁的「怪毛病」啊!偏偏那些「觀眾」們個個一副想揭穿西洋鏡的壞心貌。

  正當周圍氣氛愈來愈緊張時,南宮烈又開口了。

  「我聽湘兒說她專科時的同學,個個都是心地善良、天真可愛的小天使,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難怪湘兒會在我面前對妳們讚不絕口,直說因為有妳們的關係,才有一段美好的學生時代回憶呢!」

  聽完他這一席話,在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尤其是席湘兒。

  老天!小烈在胡扯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那些噁心斃了的謊話了?這群「好同學」正是攪得她五年的專科生活痛苦不堪的罪魁禍首之一啊!她怎麼可能感激她們?!

  「湘兒真的這麼對你說?」

  聽得出這句話是好幾個人合奏的成果。

  「當然!我沒有必要說謊,是吧!何況我這副樣子看起來像在說謊嗎?」

  沒錯!用一副誠懇無比的老實無辜相,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世紀大謊言,還讓人百分之一千的相信他說的全是「肺腑之言」,正是他「神賭」南宮烈那堆傲人的「特殊才能」之一。

  那幾個女孩互瞪了幾秒鐘之後,倏地,動作整齊劃一的全衝向席湘兒,將她緊緊的包圍住。

  「湘兒,對不起!以前我們太幼椎了,才會那樣對妳。對不起,而妳竟然都不記恨,還認為我們是妳的好同學,我們──」

  好幾個女孩妳一句我一句,爭先恐後的向她「懺悔」。面對這樣戲劇化的大轉變,席湘兒除了目瞪口呆,還是只有目瞪口呆──呆呆的瞪住一臉笑意的南宮烈!

  「湘兒,妳說對了,妳有一群善良可愛的好同學,是吧!」南宮烈笑得好溫柔,外加一點莫測高深。

  席湘兒呆愣了幾秒,才泛起釋懷的笑容。「嗯!她們都是我的好同學!」

  「湘兒!」

  幾個把她包得密不通風的女孩中,有人居然激動得泛紅了雙眼。

  「好了啦,大家都是好同學嘛!過去的事就甭再提了,重要的是現在,對吧!」

  柯佩玉適時出現,提醒大家。她的心中也是亂感動的,尤其佩服南宮烈,就那麼三言兩語,居然就簡簡單單的化解了湘兒和一班同學間的「心結」。

  這小子絕非普通人,鐵定大有來頭!柯佩玉更加確信了。

  「嗯!大家都是好同學嘛!」

  席湘兒真的完完全全釋懷了。同時,她聽到了她與同學們之間,多年來的「心牆」正在迅速崩毀的聲音。

  氣氛變得和諧而愉快,那些曾經因為席湘兒的「過敏症」而輕視嘲笑她、排斥孤立她的同學們,現在居然都向她示好,並且主動和她交談了。

  「湘兒,妳男朋友剛才幫妳挑的巧克力,真的都是妳想要的那三種口味嗎?」

  畢竟全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一下子就有說有笑的打成一片了。

  「嗯!小烈有很特殊的本事,第六感特別靈呢!」

  和同學們如此輕鬆愉快的相處,曾是她在專科五年所企盼而無法實現的夢,而今卻因為小烈而意外的實現了,席湘兒真是難掩興奮。直到此刻,她才打從心坎裏認為她來參加這次的同學會,真是來對了。

  當然,她絕不會忘了,能有現在的快樂,全是小烈帶給她的,因此在談笑間,她不時向南宮烈投以感激的眼光,而南宮烈則回給她祝福的微笑。

  「好厲害哦!可不可以要他再露一手!」幾個好奇的女孩興奮的起鬨。

  席湘兒徵求南宮烈的同意後,便大方的應允。「嗯!就讓小烈幫妳們挑選妳們喜歡的口味吧!」

  她這個人就是沒什麼心眼兒,一旦心中不再設防時,對別人就會很友善而大方。此刻,方才的「憤怒」和「醋味」早已不知去向了。於是,一群女孩圍著笑得瀟灑的南宮烈,驚叫聲此起彼落,氣氛相當融洽和樂。

  柯佩玉偷偷的在席湘兒耳畔說了一句:「妳真的得到一個舉世無雙的好情夫了,對吧?」

  「嗯!」席湘兒笑得好幸福。

  一直站在一旁旁觀的席哲夫也是一臉祝福。只有以張雅琳為首的那一夥人對這樣的情況感到不高興,尤其是張雅琳。

  她最討厭別人和她搶鋒頭,更無法容忍比她醜上少說十倍的醜女,擁有比她出色的男朋友,尤其是席湘兒那個一被男人碰到,就會全身起疹子過敏的噁心怪物!

  哼!醜女怪物就該帶著一顆自卑知恥的心,躲到陰暗的角落去,省得傷了別人的眼,又把別人嚇出心臟病和高血壓。現在她就要教訓教訓那個噁心的怪物,以免她太得意忘形,忘了自己是誰了。

  因此,張雅琳按照計畫向身邊的其中一個「嘍囉」使了個眼色。

  「我不會讓妳失望的,雅琳公主。」

  那個中等帥男好不噁心的接下使命,便朝席湘兒所在的方向前進。張雅琳則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湘兒!」那個中等帥男以中等音量喚了一聲。

  「陳學長?!」席湘兒有些意外。

  「能借一步說話嗎?我想和妳單獨談談。」中等帥男用中等帥氣的笑容提出請求。

  「我──」

  席湘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雖然現在的她,面對這個男人已經無法再激起一絲絲的心動和感情,但他畢竟是第一個令她動心的初戀情人啊!

  「去吧!湘兒,做個真正的了斷也好!」柯佩玉在她耳邊小聲的聳恿她。

  「嗯!」

  於是,席湘兒便和那個中等帥男暫時離開。

  南宮烈倒是沒有多加阻止,依舊不動聲色的為那些女孩挑選巧克力。

  約莫過了十分鐘,室外的庭園裏傳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那是席湘兒所發出的。

  「那樣的叫聲,莫非是──湘兒!」柯佩玉臉色大變,頓時恍然大悟的往大門外衝去。

  天啊!她不該天真的以為那個陳健祥和這些女孩一樣,變得成熟懂事,而想向湘兒道歉和解的。她更不該忘了那個陳健祥現在依然是張雅琳身邊的「嘍囉」之一。

  「稍安勿躁,我去就行了。」

  南宮烈不知何時衝出了那群娘子軍的包圍,超越了柯佩玉和席哲夫,阻上了他們的動作。

  「可是──」

  柯佩玉為難極了,她明白湘兒最不願讓他知道她那「怪毛病」了,而此刻從湘兒那熟悉的慘叫聲判斷,鐵定是「發作」了;但另一方面,她又想乘機考驗一下眼前這個男人,是否能平心靜氣的面對湘兒那個「怪毛病」……

  「交給我吧!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南宮烈莫測高深的神祕一笑,便像一陣風般消失在大門口。

  他等這一刻?!莫非他從陳健祥找上湘兒時,就知道會發生事情了?對!有此可能,憑他那敏銳的第六感,一定是這樣沒錯!

  柯佩玉和席哲夫有了相同的共識。既然如此,他們也就安心多了,不過還是很快的隨後跟上去──去「旁觀」他如何面對湘兒的「慘狀」。

  那些剛才和席湘兒和解的同學,自然也不落人後的跟過去了。

*          *          *

  「放開我!放手!不要碰我!」

  席湘兒全身起紅疹,拚命用雙手捂住自己和身體一樣慘不忍睹的「紅豆臉」。偏偏張雅琳那些「嘍囉」還不肯放過她,故意去碰觸她,把她推來推去,嘴裏還不忘苛刻、惡毒的嘲弄她。

  「真是夠噁心了,簡直就像長膿瘡的蟾蜍!」

  「嘖!看到妳這副噁心的模樣,恐怕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會跑光!」

  「就是啊!光想到在新婚之夜那副噁心的慘狀,就足教人退避三舍!」

  張雅琳則在一旁笑得非常痛快。「席湘兒,妳這下總該清醒了吧!像妳這種被男人一碰到,就全身起噁心紅疹的怪物,就該認命的躲到一邊去,還敢不識相的死纏住王子,簡直就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

  「對!不過她是『癩蝦蟆』,不是天鵝……」站在她身旁的「嘍囉」之一,陳健祥討好的幫腔,只不過他話還沒說完,就感到左頰被一個不明飛行物體擦撞了一下,一陣熱熱的刺痛,讓他反射性的叫一聲。「哎啊!」

  「誰?!這麼大膽敢出手傷人?!」陳健祥氣憤的大罵,左頰上淌出一道鮮紅色的血痕。

  「欺負女孩子的人渣有資格這麼大聲說話嗎?」

  南宮烈左手持著一疊特製撲克牌,笑得像從地獄來勾魂的「死神」般,震懾力十足。

  席湘兒慌亂的連忙轉身背向南宮烈的方向,死命的捂住臉。她最不想讓小烈看到她這副噁心的模樣,絕對不要!

  偏偏張雅琳就是不肯放過她,向那幾個圍住席湘兒的「嘍囉」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嘍囉」便又湊向席湘兒,企圖讓她面向南宮烈。

  「不要!放開我!不要啊──」席湘兒慌亂得失聲大哭。她絕對不讓小烈看到自己這副模樣。這些日子以來,她好不容易抓到的幸福,她──

  咻──啪──!

  「哎啊!」

  就在一夥人看得眼花撩亂,還來不及搞清楚眼前的狀況時,那幾個欲伸手抓席湘兒的男人,已經全都「洋相盡出」得「自顧不暇」了,尤其是旁觀的女生們那此起彼落的尖叫聲,更讓他們爭先恐後的落荒而逃。

  原來南宮烈發揮了撲克牌神射的本領,賞了他們每人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他們一個個當場表演外褲落地的功夫!

  咻──啪──!

  南宮烈不慌不忙的朝跑得……不!是逃得最快的一個「嘍囉」的頸側一公分處射了一張撲克牌,嚇得他們全停止了逃跑的動作,「定」在原地。

  「這次我已手下留情,用右手對付你們,下次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湘兒的話──」

  南宮烈那極具威嚇力的恐怖笑聲,讓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全身汗毛直豎。

  「不!不會了!我們絕對不會了──」

  那些欺侮席湘兒的「嘍囉」嚇得直指天立誓的討饒,接著便彷若腳底抹油般全逃得無影無蹤。

  「你們這些蠢蛋,給我回來!」

  張雅琳氣得臉色大變,遺憾的是,無論她如何憤怒,也阻止不了那些「嘍囉」逃去的腳步!

  倒是南宮烈如她所願的「注視」她了。迎著他那懾人的笑臉,張雅琳心頭一縮,下意識的倒退了幾步躲到陳健祥身後,示意他挺身當「替死鬼」,不,是「代言人」。

  陳健祥只好硬著頭皮說:「你想幹什麼?!再敢出手傷人,我會告你的!我告訴你,我叔叔可是台灣律師界的名人,而且和法院的關係很好──」

  如果他的雙腳不要抖得那麼厲害,而且不要用「抖音」說話,那麼或許他的「恫喝」會比較有說服力些。

  南宮烈冷笑了一聲,才答非所問的說:「那你有沒有當醫生的朋友,尤其是整形外科的!」

  相對於南宮烈那張瀟灑迷人的笑臉,陳健祥此刻的表情只能用「面無血色」來形容。

  「你……你……不要亂來……」他的聲音已抖得快讓人聽不清楚了。

  「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我會『按部就班』的來的!」

  話才說完,他已經向他連續擲出了少說十張的撲克牌,而且全都集中在頭部,嚇得陳健祥呆愣在那兒,動也不敢動一下。

  不一會工夫,陳健祥頂上的烏絲已去了一大半,而且是「中空」的形狀,像極了「河童」的造型。

  更糗的是,他居然嚇濕了褲子,周遭的女孩們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這是你欺負湘兒、傷害湘兒感情的教訓!」

  南宮烈又欣賞了他那副「糗樣」片刻,才把注意力指向正要逃跑的張雅琳。

  「張小姐,雖然我向我母親發過誓,絕對不對女性動粗,但是心地醜惡、欺人太甚的女人可不在我的『女性』定義範圍內,所以如果再讓我發現妳對湘兒不利,我可就不會把妳當『女性』看待了,希望妳記住!」

  「她算哪根蔥,誰會去招惹她啊!哼!」

  張雅琳怎麼也拉不下臉妥協,說完便以噴射機的速度逃離現場,而陳健祥總算恢復了知覺,尾隨逃去。

  南宮烈並沒有阻止他們,輕嘆一聲,收起剩下的撲克牌之後,便走向背對著他,縮在草叢邊的席湘兒。

  「不要靠近我!不准過來!」她喊著,說什麼她也不要讓小烈看到她這個鬼模樣。

  然而,南宮烈移向她的腳步依然未曾停歇。

  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席湘兒愈加慌亂。「我叫你不要過來──」

  話還沒說完,南宮烈已經蹲在她的身後,緊緊又不失溫柔的包裹住她。

  「為什麼不可以過來?」

  「不──不要碰我──我很噁心的──」

  席湘兒的心跳幾乎停止了,小烈的擁抱是那麼的溫柔,令她不捨,但是她又怕這只是自己幻想的美夢。

  「胡說!湘兒永遠是最可愛、最漂亮的!」

  他的聲音是那麼充滿說服力,讓她熱淚盈眶。

  「不──不可能的!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不會有人覺得我這副噁心的模樣──」

  不等她把話說完,他便出其不意的將她轉向他。

  「不!」席湘兒慌亂得即刻垂下臉,用手捂住自己的「紅豆臉」。「不准看我!不要看我!」

  完了!這下子鐵定完了,小烈一定會被我嚇走的!想到這兒,席湘兒更加傷心欲絕,淚水像決堤般一傾而下。

  南宮烈不再開口,但也未如她所願的放開她,反而將她騰空抱著。

  「你要做什麼?」

  席湘兒被他意外的動作嚇了一跳,但並沒有掙扎,因為怕可怖的「紅豆臉」再度曝光。

  「哲夫、佩玉,我先帶湘兒回去了!」

  南宮烈向以他們倆為首的「觀眾」打了聲招呼後,便穩穩的抱著席湘兒消失在眾人的眼界中。

  「他果然是值得湘兒倚賴終身的好男人!」

  柯佩玉激動得眼眶微濕,而且拜陳健祥方才的一堆「笨話」所賜,她想起在哪兒見過南宮烈了,雖然還不大確定,但她已掌握住查詢的方向了。

  「說得沒錯!」席哲夫百分之百贊同「準老婆」的見解。

  其他人則是對席湘兒能擁有如此完美的情人,感到羨慕極了。

*          *          *

  一直到進入他們共同的臥室,南宮烈才將席湘兒輕輕的放到床上,而席湘兒還是一直低著頭,捂住臉。

  「一直捂住臉,手不會酸嗎?」南宮烈索性蹲在她身前,由下往上看著她。

  然而,席湘兒還是不言不語,也沒有任何反應。

  倏地,南宮烈靈機一動,突然大叫:「天啊!妳的口水和鼻涕從指縫間滴下來了!」

  「你胡說!」席湘兒果然如他所願的上當,移開捂住臉的雙手,氣鼓鼓的為自己辯護。

  話才出口,她便驚覺不對,連忙又伸出雙手想捂住臉。但這次她沒能得逞,因為南宮烈比她更快一步的攔截了她的手,且動作迅速確實的捧住她的臉,讓她未能低首。

  「放開我,你的手會弄髒的!」

  席湘兒根本不敢看他的臉,她怕會看到令她心碎的眼神。

  「弄髒?被妳的鼻涕和口水嗎?」南宮烈氣定神閒的笑道。

  「不是啦!」

  「那是眼屎囉?」

  「也不是!」

  「那就沒什麼會弄髒我的手啊!莫非妳今天沒洗臉了?!」他的語氣充滿了「笨味」。

  席湘兒忍無可忍的睜大雙眼,「我是怕我的臉會──」

  「湘兒的臉最可愛了!」南宮烈奪去她的發言權,以最具說服力的口吻發表高論。

  席湘兒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才適當,只是熱淚不斷地奪眶而出,泉湧而下。

  「你一點也不覺得我這副樣子很可怕、很噁心嗎?」

  就算明知是謊言,此時此刻,她也希望他說出她想要的答案。

  南宮烈的確沒讓她失望,但他不是說謊話,而是出自肺腑的傾訴。

  「我說過了,在我心中,湘兒永遠是最可愛而討人喜歡的!」

  「就算我滿臉和全身的──」

  「妳是說這些青春痘啊!」他故意曲解她想說的話。

  「青春痘?!」

  他居然將她那噁心的紅疹「美化」成「青春痘」?!經他這麼攪和,席湘兒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音,但沒笑幾聲,卻又號咷大哭起來。

  南宮烈以吻拭去了她的熱淚。

  「不可以,會弄髒你的唇的!」

  她想拒絕他,卻又難以抗拒他的溫柔。

  「不准再胡說,否則我要生氣了!」他說著,繼續吻著她的淚。

  「你真的不覺得我噁心嗎?一個被男生碰到就全身起紅疹的女孩,不是像怪物般噁心嗎?」她泣不成聲,全身因恐懼而顫抖不已。

  「那只是一種過敏症罷了,就像感冒一樣,不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吧!」他溫柔而懇切的表示。

  「可是──」

  從他的表現,她的心早已相信了泰半──小烈果然和別人不同,並未因此而嫌棄她──但是,她就是不敢輕易的相信,畢竟她曾受過太多次傷害了。

  「妳和我這麼接近,不都沒事嗎?」

  南宮烈笑得十分迷人優雅。

  「那是因為你與眾不同啊!」席湘兒的心又開始呈不規律的跳動。

  「但我也是男人啊!」

  「可是你是我最愛的人──」

  話還沒說完,席湘兒的臉便立刻染上一片嫣紅。

  南宮烈笑得可開心了。「我也最愛湘兒,這不就結了!」

  「你真的愛我?!」她忘情的衝口而出。

  他捧起她的臉,十分溫柔卻又不失熱情的在她唇上烙下輕吻。她的心由膽怯害羞,逐漸轉變為沉醉眷戀,全身更是飄飄然的。這次和她上回偷吻他的感覺不太一樣,除了興奮歡愉之外,還有更多的熱情與不捨……

  約莫吻了五百個世紀之後,他才將自己的唇自她的唇上移開。

  「看來親吻是治『青春痘』的妙方呢!」南宮烈將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席湘兒聽他這一說,便也很快的將自己從上到下掃射了一遍。「紅疹真的完全消失了!」從她這個「怪毛病」跟定她以來,這次是紅疹退去最快的一次哩!

  「好了,去洗洗臉,把衣服換下來吧!」見她笑顏逐開,他總算放心許多。

  「嗯!」席湘兒這回很快便順從了,但到了浴室門口仍不忘回眸叮嚀:「你不可以跑掉哦!」

  「發誓!」說著,他當真舉起右手,做出指天立誓的POSE。

  席湘兒這才滿意安心的進入浴室,闔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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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47 引言回覆
【第七章】

  當席湘兒踏出浴室之後,迎接她的竟是空無一人的寂靜空間。

  「小烈!小烈!你在哪裏?」

  一種幾近本能的恐懼,讓她未加思索地便衝出房間門口。莫非小烈真的走了?!

  「嗨!終於等到妳了!」

  她一踏出房間門口便聽到熟悉而悅耳的聲音,那是來自坐在吧台邊高腳椅上的南宮烈。

  直到確定那張令她喜愛的笑臉不是幻影之後,席湘兒才鬆了一大口氣,淚珠乘機滑下雙頰。

  「怎麼了?湘兒!」

  對於此番意外的情景,南宮烈可心疼了,連忙自椅子上躍下,來到席湘兒身邊,輕擁著她。

  「我以為你不告而別了,趁我在浴室的時候──」

  席湘兒真是害怕極了。經過這一次,她更加確定自己已經不能沒有他了,失去了他,她真的會──

  「我不會離開妳的,永遠都不會,除非──」南宮烈的語氣是那麼真情流露,但在深情之後,卻隱藏著隱隱約約的無奈與傷痛。

  「除非怎樣?」席湘兒緊抓住他的衣襟追問道。

  南宮烈眼眸霎時黯淡了些,深刻的看了眼前的可人兒一眼之後,才用複雜的語氣表示:「除非妳不再愛我,打算離開我!」

  「不可能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是的!永遠都不會!她這輩子是跟定他了,這樣的決心在她的內心深處迅速成長茁壯。「我會努力賺錢,讓你一生都衣食無缺,我一定會努力做到的,我保證,所以你不要離開我,絕對不要!」

  南宮烈先是一愣,旋即情不自禁的笑出聲音。

  「你不要笑,我是很認真,不是在開玩笑的,你要相信我!」

  席湘兒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

  「好!不笑!不笑!我相信妳,百分之百相信妳,可愛的湘兒!」他忘情的將她緊擁入懷。

  好可愛的女孩!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居然以為我是怕她養不起我?!

  想著想著,他不禁又泛起了深刻的笑意。此時此刻,他真的相信湘兒絕不會離開他,無論發生什麼事,她絕不會像她們兩個……

  瞬時,他的眼底又流竄過一抹無奈和感傷。「順其自然吧!」

  「呃,什麼?」席湘兒沒聽清楚他的話。

  他語氣出奇的溫柔醉人,「我是說,如果將來湘兒對我有什麼不滿,或者有更喜歡的人,絕對不要顧慮我,大可大大方方的離開我,無論如何我會祝福妳的,懂嗎?」

  誰知席湘兒的反應再度跳出他預定的動作之外,竟然哭成梨花帶雨的淚人兒。

  「湘兒?!」

  南宮烈可心疼不忍極了,他知道自己愈來愈無法承受可愛的湘兒在他面前傷心落淚,他真的不能。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人家是真的喜歡你啊!你以為人家是那麼隨隨便便就和一個男生住在一起,隨隨便便就願意無怨無悔的養任何一個男生當情夫的嗎?那一切都是因為對象是你啊!你竟然一點也不明白人家的心意,還說那種話,我──」說到最後,她已泣不成聲,無法再接續下去了。

  「湘兒!可愛的湘兒!」南宮烈顯得相當激動,雖然他已竭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傾注所有的熱情,用自己燙熱的唇封住她的小嘴,久久不放。

  再也找不到如此令他心動的女孩子了,絕對沒有第二個!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而不可思議,當初在街角替她解圍時,純粹是正義感使然,而接下來之所以會在她身邊「賴定」,也只是因為她那番「酒後真言」讓他感興趣,加上她那可愛單純的反應──,他並沒有打算愛上她的,至少在一剛開始時,他的確只是把她當成一個令人疼愛又有趣的小妹妹般看待,一個二十歲的小女孩。

  然而,他的心卻在不知不覺中背叛了他,漸漸的、悄悄的為她所吸引,而且愈陷愈深,直到千真萬確的愛上她!他的心居然被一個小了自己十歲左右的少女給偷走了!

  明知道對小女孩的感情是無法期待它天長地久的,但是面對著她那毫無矯飾的真情,他卻無法說服自己快刀斬亂麻的結束這段感情,他寧願自己騙自己,相信湘兒的確和她們兩個不同,不會像她們兩個那般,要他做「選擇」,要他只能有一個「最愛」。雖然他知道這是無法被期待的,尤其湘兒才二十歲……

  一直到湘兒幾乎喘不過氣,南宮烈才戀戀不捨的將自己的唇自她的小嘴上移開。

  「我們去吃消夜吧!今晚的同學會沒吃到什麼東西,肚子餓了吧!所以我趁妳在浴室的時候,做了兩份三明治和兩杯咖啡牛奶,快來嚐嚐吧!」

  說完,他拉起她的小手,但席湘兒卻緊張兮兮的反抓起他完美修長的雙手,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又一遍,當然也沒放過他那張超迷人的臉蛋,就只差沒藉助放大鏡的威力而已。

  「太好了!沒有一丁點兒傷痕!以後不准你再接近廚房,你要吃什麼儘管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弄,絕對不准再自己下廚,聽到沒?!」她一副儼然是「主人」命令「情夫」的口氣。

  然而,不能怪她如此緊張,如臨大敵般,她可受不了小烈那超迷人的容顏和四肢有什麼閃失,否則她鐵定會哭倒十座長城!

  從她那單純的臉蛋,他輕易的讀透了她的想法,不禁泛起難掩的笑意。

  「我會記住的。好了,我們去吃消夜吧!」

  「嗯!」

*          *          *

  酒足飯飽之後,心情百分之百放輕鬆的席湘兒,沒頭沒腦的開始訴說自己心裏的話,那是她放在心中好久好久的心事了。

  「我第一次的『異性過敏症』是出現在剛上國一的時候,一剛開始,我以為只是湊巧,但是一次、兩次之後,我就發現情況不對,確定之後便愈來愈嚴重,尤其上了專科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今晚找我談話的那個男生是大我兩屆的學長,也是我進入專科後不久便喜歡上的初戀情人。剛開始交往,一切都相安無事,直到兩個星期後,他想牽我的手,我的過敏症便一發不可收拾,而那次正巧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學長他當場就氣走了。

  隔天到學校之後,那件事便幾乎傳遍學校,從此同學們都把我當成噁心的怪物般看待,只有佩玉不介意,一直把我當成好朋友;但是在異性交往方面就愈來愈糟糕了,學校的男生甚至把我當成賭博的對象,假藉追我為名義,賭我在和對方交往幾天後會發作,或者對哪個人免疫……,於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戀──」

  她吐了一大口氣才繼續說道:「說起來是我自己不好,只因為對愛情的憧憬便來者不拒,對於對方追求我的動機,從未多加思索,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害,真是太笨了。直到遇見你,我才發現憧憬和真正的戀愛是絕對不同的,我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和以前那些追我的男生在一起時,我會很興奮,但卻不是因為對方的關係,而是因對戀愛的憧憬所致,純粹只是為了想談戀愛而談戀愛,不論對方是誰都無所謂;但是對你卻不同,我總是無法讓自己的眼睛離開你,和你在一起,我總是一顆心不規律的狂跳不已,白天上班時滿腦子想的都是你,連晚上睡覺時,夢中也全是你……

  於是我發現我是真正的戀愛了,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的意念愈來愈強烈,愈來愈害怕沒有你的日子,我……,你明白我的心意嗎?小烈!我真的愛你,好愛好愛你,絕對不是在辦家家酒,或玩票性質的,我是真的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不可以離開我,好不好?」

  「我保證,我絕對不會離開妳,而且會想辦法治好妳的過敏症。妳放心,我有一個堪稱『華陀再世』的神醫好友,他一定有辦法治好妳的。我愛妳,湘兒,和妳一樣不是開玩笑的,我真的愛妳!」

  如果心可以掏出來,此時此刻他一定會照做,以表示他的真心。

  他是真的陷下去了!他知道。因為湘兒的純情告白,無瑕的真心,所以他願意再為愛情下一次賭注。

  是的,賭桌上的「東方不敗」,情場上的「獵愛聖手」,事實上只談過兩次戀愛,而且兩次都失敗,全是以無言的結局收場,只是這個祕密只有「東邦人」知道,別人根本無從得知。

  而他在第二次戀愛失敗之後,對愛情便不再抱任何期望,也不再動情,多年來一直如此,雖然他的身邊始終圍繞著許多異性向他主動投懷送抱。直到他意外的遇上了湘兒……

  「你不可以說謊哦!打勾勾!」

  席湘兒一雙淚眼楚楚可憐的盯住他,似乎還不太敢相信方才所聽到的話語。

  南宮烈愛死她那天真可愛的模樣了。「好!打勾勾!」他真的完成了她孩子氣的「約定」。

  席湘兒這才笑顏逐開。

  南宮烈心血來潮,將手巧妙的動了一下──

  「喏,這花束送給妳!」

  望著無中生有的姬百合,席湘兒真是大開眼界。「怎──怎麼會有花?!」

  「當然是特別為妳而出現的了!快收下吧!」

  南宮烈眼中有抹若隱若現的惡作劇光芒,可惜席湘兒沒有發現。

  「嗯!」席湘兒好開心的伸手去拿……「咦,怎麼不見了?!」

  「不會吧,明明在我手中啊!妳瞧!」

  瞧她那一臉呆相,南宮烈都快笑出來了。

  「可是──」席湘兒又伸手去試試,那束花還是在她即將碰觸之際消失了。然後,她瞥見他嘴角的笑意,頓時恍然大悟。「好啊!原來你在耍我,尋我開心!你壞死了!」

  有了這層認知之後,席湘兒便開始不平的嚷嚷,外加捶打他的胸膛,以示薄懲。南宮烈則笑得好開心,絲毫不做反抗。

  「我只是想變個魔術讓妳高興啊!」仍是百分之百無辜至極的語氣。

  「變魔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能那樣無中生有,又突然消失的,一定是魔術啊!她開心的想著。「好棒啊!那你還會變什麼東西?」

  這問題問得真蠢!不過她實在太興奮了──她又發掘小烈新的「特殊才能」啦!

  南宮烈在她額上輕吻了一記,才深情款款的說:「只要妳想看的東西,我都可以變出來給妳看!不,不只變魔術,只要是妳想要的任何東西,我都會想辦法實現妳的願望!」

  席湘兒感動得紅了雙眼,方才的興奮也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認真與深情。

  「我只要你永遠在我身邊,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

  「湘兒……」

  他感動得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兩人深情的依偎在一起,彼此都捨不得放開對方。

  此時,收音機正巧揚起一首動人的旋律──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 聽聽音樂聊聊願望

    你希望我愈來愈溫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 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輩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講你就記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著榣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

(最浪漫的事,詞/姚若龍)

  「你知道嗎?我最大的心願就像這首歌的歌詞般!」席湘兒心有戚戚焉的傾訴。

  南宮烈笑得既深情又溫柔。「太好了,這也正是我的願望,我一定會為妳實現的,我保證!」

  席湘兒感動得再度落淚。

  「就算我有噁心的過敏症?」

  「我說過那不是問題,我會治好妳的!」

  「就算我將來變成滿臉皺紋,沒有牙齒又禿頭的老太婆?」

  「別忘了,那時我也是一個滿臉皺紋,又禿又無牙的老公公了!」

  「你真的不會嫌棄我?」

  「在我心中,妳永遠是我最珍藏的瑰寶!」

  「小烈──」

  她激動得哭倒在他懷中,他則傾注所有的熱情與深情包裹住她。

  而收音機裏依然播放著那首「最浪漫的事」──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

*          *          *

  美國.弗羅里達州

  如果一定要用花來形容坐在大廳裏那三個魅力四射的女人的話,冷豔絕俗的曼姬夫人,正是白蘭的化身;而豔光四射,亮麗高傲的茱莉亞,無疑是一朵盛開的紅薔薇,也因此她一直有個封號叫「薔薇公主」;雪莉的溫柔婉約、清逸靈秀,則宛如一朵芬芳的白百合。

  「兩位大美人不約而同的來訪,讓弗羅里達增豔不少,真是令人興奮,是吧!茱莉亞、雪莉!」曼姬夫人以迷人悅耳的嗓音說著客套話。

  有著一頭金色鬈髮及碧綠眼眸的茱莉亞向來直話直說,不吃這一套。「曼姬夫人,我想妳和我們一樣清楚,我們今天是特地來找妳,而不是來度假的,所以我就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吧。請妳告訴我們,烈在台灣和一個台灣女孩同居好一段日子了,這個消息是真的嗎?」她的口氣百分之百是咄咄逼人的那一種。

  不等曼姬夫人回答,淡棕色頭髮的雪莉便開口為茱莉亞幫腔。「曼姬夫人,我知道妳一定清楚事實的真相,請不要隱瞞,否則我們就自己去證實這個消息的準確性了!」她說話語氣之堅定及氣勢,和她那柔順娟秀的外貌簡直是背道而馳。

  曼姬夫人並未立即回答,而是靜靜的、很優雅的啜了一口伯爵茶之後,才緩緩的開口。

  「關於這件事我是早有耳聞沒錯,但是我最近事情較多,所以並未進一步去證實,而打算等烈回來之後,再當面問問他。不過──」她頗有深意的看了看眼前兩位約二十五、六歲的大美人,才繼續說道:「就算烈真的和女人同居,也是他個人的自由,應該不犯法吧!畢竟他是個單身貴族,也沒有任何婚約在身,是吧!」

  言下之意就是:妳們兩個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茱莉亞和雪莉豈會不明白曼姬夫人話中的含意,但是要妒恨攻心的女人講理,根本是天方夜譚。

  「沒錯!烈愛怎麼樣是他的自由,但是我要怎麼做也是我的自由沒錯吧!曼姬夫人。」

  從她說話的語氣,就可以清楚的知道茱莉亞這個女人是屬於攻擊性強,個性又激烈鮮明的典型。而就是因為了解茱莉亞的個性,所以對於她狂傲的態度,曼姬夫人並不以為意。

  「妳究竟想說什麼呢?茱莉亞。」

  「我希望曼姬夫人不要干涉我們和烈之間的恩恩怨怨!」茱莉亞倒是快人快語。

  貼身近侍正要為主子說話,卻被曼姬夫人給阻止了。

  「如果我沒記錯,妳們和烈之間應該早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是吧!」

  「什麼沒瓜葛!關係可大了!」兩個年輕女孩語氣激昂,異口同聲的表示。

  曼姬夫人笑得有些冷漠。「不會吧,妳們都各自有了論及婚嫁的對象了,何況當初是妳們拋棄烈的,烈應該不欠妳們任何感情債了吧。」

  「我不允許烈愛上其他的女人!」兩個大美人再次異口同聲,而且臉上的表情一樣的充滿怨妒和憤恨。

  曼姬夫人又啜了一口茶才做下結論。

  「我可以不管妳們做什麼,但是希望妳們別忘了我的原則,我不會原諒傷害烈的人,不管對方是誰,懂吧!」美麗迷人的笑臉在說這句話時,轉變成充滿威嚇力的表情。

  兩個年輕美人不禁瑟縮了一下,互看了一眼之後,才說:「我們會記住夫人的話的!」

  曼姬夫人畢竟是曼姬人人,就算茱莉亞和雪莉再如何目中無人,也不敢不敬她三分。

  「很好!那我恐怕要失禮了,待會兒我有個重要的約會!」

  傻爪都聽得出來,她是在下逐客令。

  茱莉亞和雪莉倒也很識相,立即起身準備離去。

  「很抱歉打擾夫人了,我們先走了,下次再來探望妳。」

  「代我向妳們的父親問候一聲。」

  送走了兩位不速之客後,貼身近侍即刻追問道:「曼姬夫人,需不需要我處理一下?」

  「先暗中觀察她們的行動就行了,萬一她們真有什麼對烈不利的行動,你再視情況行動。畢竟她們的父親都和我們有生意往來,總是要給他們兩位老人家留點面子,是吧!」曼姬夫人以優雅溫和的口吻表態。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請夫人放心!」

  真不愧是貼身近侍兼心腹,果真和主子心靈相通。

  「好了!我們該去赴約了。」

  「是的,夫人請!」

*          *          *

  台灣.台北

  再一個星期南宮烈就要回美國去了,所以席湘兒才會瞞著他在下班之後又兼差打工,想要多賺一些錢,買禮物給南宮烈。

  雖然說她是「主人」,南宮烈是她的「情夫」,而且南宮烈口口聲聲說「主人該負責供養情夫」。然而,事實上,他們生活在一起的這一段日子裏,他們的一切生活開銷全都是由南宮烈支付的。

  並不是她想佔便宜,賴皮不肯付帳,而是因為南宮烈的口才實在太好了,和他理論根本毫無勝算;若和他賭桌見輸贏的話,想贏他就更是笑話一則了。

  最重要的是,席湘兒不想因非堅持己見不可,而搞個不好失去了他,那才真是得不償失,虧大了哩!所以絕不是她想佔便宜,而是不得已才「委曲求全」的。

  但是,她想買東西送給自己心愛的小烈的心意卻未曾稍減。問題是,每次她買了一樣東西送給小烈時,他一定在次日就回贈她至少雙倍價值的禮物,這麼一來,送他禮物就好像是「變相」要他送禮物給自己的「手段」了。

  雖然她知道南宮烈並沒有這種想法,但她就是不喜歡這樣,所以才會趁著即將出國前不到十天的日子裏,做一個短期的兼差打工,買一樣禮物,打算在上了飛機之後,再送給小烈,這麼一來他就沒機會「回贈」了,呵呵!

  幸好南宮烈最近似乎較忙,所以沒有對她的晚歸多加過問,加上好友柯佩玉的「掩護」,她才能順利的瞞著南宮烈在這家花店打工。

  至於南宮烈本身究竟在忙什麼,席湘兒也不清楚。沒辦法,因為自他們共同生活起,就曾經「約法三章」,絕不相互干涉對方的個人隱私,所以她雖然知道每天早上南宮烈送她去廣告公司上班之後,便像失蹤了般,整天都不在家,不過他總是會在她下班回家之前,先一步回去。因此,她根本無從得知他究竟在做什麼,而且也不敢過問,因為她怕「答案」將出乎她的意料。反正只要她的小烈一直在她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其他的,都不再那麼重要。

  不過,她和柯佩玉都相信,南宮烈真正的身分絕不僅止於「情夫」這麼單純而已!

  「湘兒,妳把這幾束花送到飯店去。」

  花店的老闆娘是個難得的好人,給了席湘兒相當的時間彈性,允許她趁午間休息和下班之後,分段來打工。為了感激老闆娘的好意,席湘兒更加賣力的想把工作做好。

  「嗯!我這就送去!」

*          *          *

  將花束順利送到飯店櫃台簽收之後,席湘兒便準備趕回花店,繼續下一份工作,卻在轉身離去之際,不經意的掃到一個隱沒在角落的熟悉身影──

  小烈?!席湘兒不禁向前走了幾步,想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走眼了。

  真的是小烈!

  更令她震驚的是,他的身邊竟然坐著一個金髮大美女!

  不會錯的,是那個金髮大色女,上次和佩玉、哲夫一起吃飯時,跑來向小烈搭訕的那一個!

  她絕對不會看錯,尤其是對她的小烈有「不良企圖」的人,就算化成灰,她都會認得。

  為什麼小烈會和她在一起?莫非自從上次以後,他們一直有往來,只是我不知通?!席湘兒愈想愈心慌,愈想愈激動。而接下來那觸目驚心的一幕,更讓她差點兒嚇出心臟病來!

  那一個不要臉的金髮八婆,居然和她的小烈靠得那麼近,而且似乎交給小烈一疊厚厚的東西,還一副很神祕的樣子。莫非那是──鈔票?!

  她為什麼給小烈鈔票?!一股可怕的念頭倏地襲上她的心頭……

  不!不可能的,小烈沒有理由拿那個八婆的錢,除非……。不會的,小烈說過他現在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應該不會再接受別的女人的「收買」,可是……

  「不!不會的,我應該相信小烈,他不會騙我的,不會的──」席湘兒拚命的說服自己,然而她的心卻愈來愈往下沉。

  問題是,像小烈這樣人見人愛的國際級大帥哥,就算他原本無意,但是對方可不見得就肯因而放棄呀!何況小烈實在很適合吃「情夫」這行飯呀!

  偏偏另一個可怕的關鍵證據,挑在這個節骨眼跳進她的思緒中──

  小烈並沒有一份正當的工作,但是這些日子來的一切開銷都是他全數支付,而且還買了許多價值不菲的禮物送我,難道那些錢是……?!

  「不會的,小烈不會的……」

  若非場合不對,她的淚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奪眶而出。她恨不得就這麼衝到小烈身邊,問明故事的真相,奈何她的雙腳卻像生根了般,杵在原地動也不動。

  她怕!她知道。她怕若這麼莽撞的衝過去,事情恐怕將一發不可收拾,而她很可能會因而失去了小烈!

  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絕對不能沒有小烈!絕對!席湘兒的心狂喊著,幾乎震碎了她的每一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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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一場戲 因為有緣才相聚 相扶到老不容易 是否更該去珍惜
為了小事發脾氣 回頭想想又何必 別人生氣我不氣 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若氣死誰如意 況且傷神又費力 親朋好友不要比 兒孫瑣事由他去
吃苦享樂在一起 神仙羨幕好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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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49 引言回覆
【第八章】

  席湘兒已經忘了自己是何時離開那個飯店,離開之後又做了些什麼事,她的意識一直到回到自己家大門口前,才又回復正常運作。

  在進門的那一剎那,席湘兒決定不向南宮烈「興師問罪」,甚至連提都不提起。

  「湘兒,妳回來了!」

  迎接她的是南宮烈那張令人百看不厭的俊帥臉龐,從他身上一點兒也嗅不到「背叛」的味道。席湘兒因而更加迷惘了。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久。喏,這個送妳!」南宮烈將一個包裝精巧的禮物遞到她眼前。

  「這是什麼?」席湘兒好奇的追問。

  「妳自己打開看看就知道了!」他故意笑得有些神祕。

  席湘兒果然禁不住好奇心的誘惑,當場拆了那個禮物。倏地,她雙眸一亮,透著興奮的色彩。「是音樂珠寶盒!我最喜歡的音樂珠寶盒,而且是瑞士製的那一種!」

  也難怪她如此高興,因為這是她一直想要,卻沒有機會擁有的東西。並不是價錢的問題,而是因為這樣東西台灣並沒有進口,她是在一本國外雜誌上不小心瞄到的。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東西?」她不記得曾向他提過啊!

  南宮烈輕輕的撫觸著她滑嫩的粉頰,眨了眨眼才揭開瞇底。

  「前些日子,我們一起看一本國外雜誌時,妳不是直對雜誌上那個音樂盒讚不絕口,看了一遍又一遍嗎?所以我想妳一定很喜歡,就託朋友幫我帶了一個回來。」他說的是實話。凡是能讓她歡笑的事,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辦法摘下來送給她,只因為他是如此的珍愛她無邪而甜美的笑靨。

  「小烈……」席湘兒好感動,情不自禁的依偎在他懷中。「謝謝你,我好高興!」

  「我說過,只要是妳想要的東西,我什麼都會給妳的。」他深情款款的寵溺著她。

  聽了他這番話,她不禁感到一絲莫名的心痛。「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只屬於我一個人……」不要再和別的女人來往,不要!遺憾的是,最後一句話她沒有勇氣說出口。

  「我說過,除非妳主動離開我,否則──」他的眼神中再度浮現那熟悉的傷痛與無奈。

  「不會的,湘兒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即使……」你瞞著我和其他女人繼續往來!後半段的話,她幾乎是說在口裏面,以至於南宮烈並未能聽清楚。

  神啊!求求,就讓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吧!停在我完全擁有小烈的這一剎那!

*          *          *

  暴風雨似乎愈來愈接近了。

  席湘兒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忘掉南宮烈和金髮美女在飯店約會的事,不巧才經過一天,今天中午她又撞見南宮烈和另一個大美人在一起了。那個美人擁有一頭及腰的烏絲,全身散發著與眾不同的靈秀氣質,相當的溫柔婉約而迷人,和昨天那個金髮美女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而席湘兒就像昨天一般,不敢衝上前去,只是躲在隱密的角落偷偷窺視著櫥窗裏面,那對俊男美女的約會過程──

  「我突然來找你,會造成你的不便嗎?」原來南宮烈約會的對象是好一陣子不見的上官紫緒。

  「怎麼會?何況昨天法蘭西斯有知會過我了。」對於眼前這個氣質和自己相近的女性,他總是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愫,但他卻清楚的知道那份情愫並不是「愛情」。

  「最近過得好嗎?邵克棠沒有虧待妳吧!」

  上官紫緒柔柔的一笑。「克棠是一位紳士,對我相當尊重,你不必為我擔心。」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每次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她的心總是有著一股難言的安適感,令她可以完全鬆懈自己的心。

  「那就好,否則我會後悔那天不該讓妳和他回加拿大去的。」這是他的真心話,對於眼前這個女孩,他始終希望她能有個美好的歸宿,不要再四處漂泊,居無定所。

  「這次會在加拿大待多久呢?」

  不知道為什麼,南宮烈一直有著一種強烈的預感,上官紫緒這回可能會在加拿大長住。

  上官紫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後,才緩緩的說:「你是不是預感了什麼事?」

  「不!我只是覺得妳可能會在加拿大長住。」南宮烈實話實說。

  「是這樣嗎……」上官紫緒的臉上顯露出少有的不安。

  「怎麼了?紫緒。」他緊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企圖給她一些力量。

  上官紫緒只感到一股暖流流竄過全身,溫暖了她的心扉,心中的不安頓時減退了不少。「沒什麼,只是對自己的命運感到不安,總覺得將會發生難測的大事,這種不安是我承繼了這份神祕力量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所以我才會……」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妳一定會幸福的!」南宮烈以堅定的口吻保證。雖然他尚無法預感她的未來究竟是凶是吉,但是他明白自己的另一項「特殊才能」──他的話,不論真實性有多高,總是帶著難言的安撫力量,令人感到安心。

  而他此時正是大加發揮這項「特殊本事」,希望能讓上官紫緒平靜些,他不忍看她充滿愁緒的模樣,那並不適合她。

  上官紫緒自然知道他的心意。

  「謝謝你,烈,我真的好多了。放心吧!不論等待我的是怎樣的命運,我都會勇敢的面對它的!」她的情緒比原先穩定許多,又回復以往的安詳。

  南宮烈這才安心許多。

  「妳一定要記住,不論遇到什麼挫折和困難,只要用得上我,一定得來找我,知道嗎?」這是他對「紅粉知己」的情義。

  上官紫緒豈會不明白他的心?她點點頭。「我會記住的。對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總算進入正題了。從她那凝重的臉色,他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恐怕不是很愉快的事。

  「直截了當的說吧!嗯?」南宮烈一副氣定神閒的神態。

  雖然他和上官紫緒一樣,無法預知和自身有關的事,但由最近發生的事情來作判斷,多少也能猜知一二,他心中早有個譜了。

  「烈,你必須小心,」上官紫緒的眼中裝滿了真摯與擔憂。「在最近的將來,你將會遇到兩件大事,而且這兩件事都可能改變你未來的命運!」

  「兩件?!」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怎麼,莫非你已知道其中的一件?」如果真是這樣,她會比較安心些。

  「我不確定,但可以猜到是什麼事──」不用說,十之八九是指織田靖彥找他單挑那一檔事兒。「另外一件事的話……」

  他倏地想到些什麼。

  「其中一件事是不是和我身邊的女性有關?」

  瞧見他那難得一見的著急,上官紫緒不免有些意外。「是沒錯。烈,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性了?」

  他先是一愣,旋即展露出深情的笑靨。「是的!我前一陣子邂逅了一位讓我想珍愛一生的女孩了!」

  果真如此,難怪他方才的神色會……唉,她早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譜出戀曲,但是心中還是難免有些失落感。

  「恭喜你了,烈!祝你幸福!」

  「謝謝!我也希望妳早日覓得屬於妳的幸福!」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上官紫緒投給他一個會意的笑。

  「烈,把這個收下來!」她將一塊玉珮放到他手中,這正是她今天來找他的主要目的。

  「這是──」

  「收下吧!不要拒絕我,這是我的一份心意。」她相當慎重,且一副不容拒絕的氣勢。

  南宮烈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因為我將遇到兩件重大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毫髮無傷,安然度過。這塊玉珮具有保護作用,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你──」她的言語中,流露著難掩的真情。

  「謝謝妳,紫緒,我收下就是了。」說著,他便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塊玉珮掛在胸前。

  上官紫緒這才重展笑顏。「答應我,一定要小心行事,尤其對女人要多加防範!」

  「嗯,我知道了。」但願事情不要如我所預料般發展。

  經她這麼一提,他對另一個「災難」也多少有個譜了,雖然事實還無法確定。

  「那──我該走了!」把今天來見他最重要的目的完成後,上官紫緒便急著離去。

  「這麼急著走,不多待幾天?再過四天,我的居留時間就到了,說不定我們可以一道走,而且還可以介紹湘兒和妳認識,做個朋友!」他愈想就愈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上官紫緒的雙頰有些紅嫣。「這真是個好主意,只是我答應過克棠,今天一定要趕回加拿大去,所以──」

  從她的反應,南宮烈似乎明白了某些事情,於是會心的一笑。

  「既然邵克棠希望妳趕快回去,那我也不便留妳了!加油,紫緒!」

  「嗯!」上官紫緒也回他一個相同的笑容。

  一直到南宮烈和上官紫緒雙雙走遠之後,席湘兒才走出隱沒的角落。

  不!不要!不要走!小烈!她想狂喊出口,奈何事與願違,她的聲帶又罷工了。只有無盡的熱淚,肆無忌憚的狂奔而下……

  不知過了多久,席湘兒才止住了盈眶的淚水,心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讓她腳步堅定的向前走去。

*          *          *

  當南宮烈送走上官紫緒,自機場回來時,在家門口遇上了消失多日的織田靖彥。

  織田靖彥還是一張冷漠、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孔。「你在台灣的正經事應該處理得差不多了吧!」

  「沒錯!再過幾天,我就要回美國去了。」南宮烈一點也不加隱瞞。

  織山靖彥立刻表明今天的來意。「我說過,在欠你的人情未償還之前,我不會對你出手,我今天來只是想確定你離開的日期,還有──」

  「我已知會過現在正在歐洲的君凡和希瑞,要他們不著痕跡的把令揚留在那邊,所以,我想令揚暫時是不會到美國去才是!」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包括他本身在內的「東邦人」都發現,龔季雲似乎也有意的避免接近美國,或許是當年「那事件」的原因吧!

  至少「東邦人」是這麼認為的。也因為如此,他才會決定把和織田靖彥「對決」的地點選定在美國。

  「很好!那我們就到美國再聯絡吧。倒是你──」織田靖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直說!」南宮烈倒是快人快語。

  他帶點嚴肅的神情,鄭重其事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身邊一直有人在暗中窺視你?雖然對方似乎沒什麼惡意!」

  南宮烈頗具玩味的一笑。「謝謝你,我明白,那些人不礙事的。」

  曼姬夫人還是老樣子!

  「你不必謝我,我只是想盡快還清欠你的情。」織田靖彥立即表明立場。

  「我說過你並不欠我人情。」

  「我自有定奪!」

  話畢,他便倏地消失在黑夜中。

  南宮烈吐了一口氣,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好快的身手,真不愧是一流的忍者,相當難纏的對手哩!

*          *          *

  迎接南宮烈的是席湘兒意外振奮的笑容,以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湘兒?!妳今天比較早回來呢!」南宮烈旋即收拾起初見的驚訝,換上熟悉迷人的笑臉。

  席湘兒比往常還熱情的奔向他,緊緊的挽住他的手臂,將他拉向餐廳。

  「快來吃飯吧!我特地燒了許多你最喜歡的菜呢!」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南宮烈試著從她的言行舉止發現可能的原因。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費了好大的勁兒,席湘兒才克制住自己過激的情緒,不讓眼淚提前滑落。

  愈看她愈覺得不尋常的南宮烈,決定配合她的行動,再慢慢找出讓她如此奇怪反應的原因。因此,晚餐便在愉快的氣氛下進行,終至落幕。

  「小烈!」

  兩人在客廳享用餐後飲品時,席湘兒終於有了更進一步的行動。

  「怎麼了?」南宮烈依舊不動聲色,決定靜觀其變,再伺機行事。

  「這個送給你!」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錦盒,雙手呈給南宮烈。「打開來看看好嗎?」

  迎著她那一臉激動與不尋常的期待,南宮烈二話不說的照做了。「好美的純金項鍊!」

  「你喜歡嗎?」

  「嗯!湘兒,妳──」

  席湘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先前背了幾遍的漂亮話,這會兒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留下來的盡是她最真心的心聲和恐懼。

  「我這一、兩個星期晚歸是因為在花店打工,打算多賺一些錢,以後我會更加努力的,賺更多的錢買東西給你,所以求求你不要再接受別的女人的餽贈了,我不要……,我說過我希望你只屬於我一個人,你也答應過我的,所以不要再當別的女人的情夫了,好嗎?我會想辦法給你比那個金髮美女更多的零用錢,也會送你比那個黑髮美人的飾品更精緻的珠寶,所以,求求你不要再和別的女人來往了,我不要──,我要小烈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好不好?小烈,你答應我吧……我愛你,我不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你,我不要──」

  多日來積壓的傷痛和恐懼,一旦爆發,威力自然是難以言喻。她已管不了那麼多了,她的嘴巴更是失控的訴盡她心中的憂慮……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天大意外」,南宮烈一時之間,真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金髮美女和黑髮美人?難道她撞見我和法蘭西斯、紫緒約會的現場?!

  多半是這樣沒錯了,南宮烈很快就掌握住情況。

  「妳怎麼知道他們兩人的事?」

  「我在花店打工,送花途中不經意在飯店和餐廳發現的!」她據實以告。

  果然是這樣!南宮烈這才完全確定。

  「湘兒,妳誤會了,妳看到的那兩個人都是我的朋友,金髮的是法蘭西斯,黑髮的是上官紫緒,他們都是有事才到台灣來找我的。等回去美國後,我再找機會介紹你們認織!」

  「真的?!她們真的不是你其他的『主人』?」席湘兒喜出望外,卻又不敢完全相信。

  「當然不是,我說過我是只屬於湘兒一個人的『情夫』,不是嗎?」他試著重建她的信心。

  「真是我搞錯了?」迎著他那真摯誠懇的雙眸,她再有多少疑慮也無從發作。

  「恐怕是這樣沒錯囉!」南宮烈不停的輕吻著她可愛的小手,一副萬般憐愛的神情。

  席湘兒這才完全放心,但誰知心情一放鬆,卻反而哭得更凶。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湘兒!」這下子南宮烈可慌了。

  「沒什麼,我是太高興了,你就讓我好好的痛哭一場吧!哇──」話還沒說完,席湘兒已經泣不成聲,她是太高興了,以至於喜極而泣。

  太好了!小烈並沒有背叛我!真是太好了!

  而南宮烈則傾注所有的深情與溫柔,緊緊的擁抱著她,給予她最真情的安慰,對於湘兒的熱愛,他的心真是激盪不已。

  湘兒!可愛的湘兒!我最愛的湘兒!

  雖然席湘兒還是不明白,既然那個金髮美女是小烈的朋友,那麼最初在餐廳邂逅時,小烈為何不介紹他們認識?但她已不想再追究了,至少在如此幸福的時光中,她不願再去想那些令她心煩不安的事,她決定相信小烈,而小烈方才不是說到了美國會介紹他們認識嗎?

  所以,一切就等到了美國再說吧!現在她只想和她最愛的小烈緊緊相依,直到永遠……

*          *          *

  日本.東京.帝國財閥總部

  偌大氣派的辦公室,主色調是由紅、黑兩色搭配而成,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與無形的壓迫感,卻又同時散發著難以忽視的強烈震撼,就像它的主人伊藤忍給人的感覺一般──冷酷淡漠的背後,潛藏著難掩的激烈情感,彷彿一塊黑色的冰磚中,燃燒著一簇火紅色的烈焰般,冷漠、複雜,卻又激烈懾人。

  他,正以毫無感情的眼神,凝望著玻璃帷幕牆外的天空,透過冰冷的玻璃,映入伊藤忍眼底的世界,顯得更加冷酷無情。

  令揚,如果你知道我所做的事後,你會……。那雙毫無感情的深邃黑眸,瞬時佔滿了激烈的情愫,然而卻只是曇花一現的瞬間。

  不!或許你已經知道了!一抹愁緒毫不客氣的闖入他的心扉,令他眉頭深鎖,嘴角浮起一朵複雜的冷笑。如果真是這樣,你又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呢?

  他的雙眸轉為朦朧,精神也跟著恍惚。

  「伊藤先生!伊藤先生!」門外戴維斯的聲音急促揚起,將他自神遊的世界中喚回。

  「進來!」他和往常一樣,冷漠而不帶絲毫感情的下達命令。

  「伊藤先生!」

  應聲而入的戴維斯,神情顯得很不尋常,引起了伊藤忍的注意。

  「怎麼了?魂不守舍的,真不像你!」

  自尊心極強的戴維斯,聽到這樣的話之後,立即收起過度暴露的情感,祭出一如往常那張優雅溫和、卻缺乏誠摯和感情的微笑。

  「貴賓室裏有位意外的訪客。」

  「誰?」伊藤忍的臉上依舊是沒有表情的表情。

  戴維斯頗有深意的盯住他那冷漠的側臉,緩緩的宣佈那驚人的消息。

  「是伊藤先生最想見的人!」他刻意說得十分曖昧。

  伊藤忍還是毫無反應,只是語氣中添增了些許的警告。「有話直說!你該知道我的個性。」

  「他自稱龔季雲──」

  「在哪裏!」一向冰冷的臉龐,頓時散發出強烈的情感波動,激烈又令人印象深刻。

  戴維斯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發生的景象。「在貴賓室──」

  不等他把話說完,伊藤忍已經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衝出辦公室大門,直奔貴賓室。

  這是戴維斯跟隨伊藤忍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他表現得「如此」像個人,有著人類明顯的情感起伏。

*          *          *

  原本以為自己到了貴賓室門口,會因為各種遲疑而稍做停歇,暫緩腳步;然而,事實上卻是他的雙腳毫不猶豫的加速直衝,以駭人的氣勢闖進貴賓室。

  第一個映入伊藤忍眼簾的是一個令他情緒激昂的背影。

  「令……令揚?!」他作夢也沒有想到,噢出這個熟悉而難忘的名字,竟會如此費力而抖顫不已。

  在龔季雲聞聲回眸的那一剎那,伊藤忍的心跳停止了──

  「好久不見了,忍,近來可好!」

  別懷疑,龔季雲的臉上還是那朵牲畜無害的招牌笑容,一點兒也沒有久別重逢的興奮激動,當然也沒有興師問罪的憤怒責難。

  冷靜!我必須立刻冷靜下來!立刻!

  伊藤忍費了好一番工夫,才讓自己過激的情緒得以平撫。

  沒變!完全沒有改變!還是十年前那張令他難以忘懷的笑臉,歲月似乎未曾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若說有什麼改變,也只是從年少輕狂變得更加成熟,而令人目眩神迷……

  倏地,一個「不悅」的念頭閃進他的思維──

  「你是為了他們,怕我找他們麻煩,才特意來見我?!」

  伊藤忍相常懊惱,為什麼久別重逢,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的傷感情,如此的破壞氣氛?!但是,他的理智、他的每一個思考細胞卻都做出如此強烈而一致的結論。

  是的,這就是現實,如果不是為了「他們」,他不可能主動來見他的,否則……。難以抹滅的恨意襲上他的心頭,侵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偏偏他想見他的情感又是那麼的強烈而難以抑制……

  「你怎麼不會以為我是專程來和你敘舊的呢?」像是沒看見、沒發覺他的內心掙扎般,龔季雲還是維持著那副笑容可掬、氣定神閒的神態。

  「你──」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你還會想見我?!這般致命的話,他根本問不出口,也不敢問。而他的心因而更加翻雲覆雨,波濤洶湧……

  他的理智告訴他,令揚不會忘記那件事的,永遠都不會。然而,他的心……,尤其聽了他那一番話,更加無可救藥的想強迫自己相信美麗的夢幻──令揚早已不介意、不在乎那件事了!

  「算了!」幾番掙扎之後,伊藤忍似乎已做出了某種程度的決定,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很高興你來見我!」

  說這話時,他的神情已回復慣有的冷靜,儘管他的內心依舊處在驚濤駭浪中,但當前最重要的是,他必須以最短的時間弄清楚他的來意。

  「你父親還好吧?」龔季雲優游自在的啜著熱茶。

  伊藤忍像挨了一記悶棍般,激動的心頓時往下墜落,那是他最不想回憶的一段黑色往事。「三年前,他意外的腦中風,從此成了植物人!」

  這會兒龔季雲倒沒答腔,只是繼續品嚐他手中飄逸著雋永香氣的熱茶。而伊藤忍則再度被那段痛苦的黑色記憶攫獲──

  三年!他費了三年的工夫,才穩固了自己的地位和權勢,剷除了四周所有反對、阻礙和不利的勢力,幾乎是竭盡所能的猜忌、算計、誣陷……,人類最醜惡的一面,在那段爭權奪利的歲月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想到這兒,伊藤忍不禁眉頭深鎖,心裏複雜矛盾至極。

  「如果那時……你在我身邊……」他冰冷沒有體溫的手,緩緩的移向龔季雲的臉。

  就在他的手即將碰觸到他的面頰時,第三者適巧介入──

  「伊藤先生!」又是戴維斯的聲音在貴賓室的門外響起。

  伊藤忍頓時清醒般,又有一點兒像是心虛,迅速的收回那隻情感複雜的手,冷冷的、帶點若隱若現的慍怒說道:「進來!」

  「什麼事?」不等戴維斯喘口氣,伊藤忍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大有速戰速決的氣勢。

  「那個……」戴維斯顯得有些為難,視線不時飄向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上的龔季雲。

  果然是個奇特怪異的人!

  打從第一次見到他,還未來得及意識到他正是「展令揚」時,戴維斯就反射性的覺得他是個不可思議的怪人,十分吸引人的怪人,現在再一次照面,這種印象和感覺更加深了一層。

  「直說無妨!」伊藤忍刻意加重語氣,拉回戴維斯的注意力。

  而他的確成功了。

  「是……,關於織田──,他有情報進來,就在剛才──」戴維斯努力將注意力放在和伊藤忍的對話之間,偏偏他的眼睛就是會失控,不時飄向沙發上的龔季雲。「他即將尾隨南宮烈到美國人,到了美國有進一步的進展,會再聯絡。」

  好小子!臉色居然連變也沒有變一下,甚至眉毛也沒動一下!也因此,身為伊藤忍最得力助手兼心腹的他,對龔季雲更加感興趣了。

  「好了,你先出去!」再笨的人也可以輕易的感受到,伊藤忍語氣中強烈的「驅逐令」味道。

  「是,伊藤先生。」如果可能,戴維斯很想繼續留下來,觀看接下去的發展,無奈主子不准許,實在太遺憾了!

  因此,他只好服從的帶上門離開。

  室內的氣氛在門關上的瞬間,再度轉變。

  伊藤忍眼神複雜的死盯住坐在那兒,悠悠哉哉的喝茶看報紙的龔季雲。

  「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他再度靜靜的、緩緩的接近他。

  「說什麼?」即使伊藤忍已經氣勢駭人的在他背後就位,龔季雲依然不改氣定神閒的神情,像個沒事人般。

  「你少給我裝蒜!」冷不防的,伊藤忍從沙發後面俯下身軀,一手穩穩的支撐在沙發背上,另一隻手則惡狠狠、矯健有力的勾勒住龔季雲的頸項。「你該知道我的本事,不要把我當成傻瓜!令揚!」

  他的語氣和他勾勒住他的那隻手一樣,充滿了矛盾而難解的恨意與激動,以及更多難言的激情。

  哪知龔季雲依舊不痛不癢,當然也沒有做任何反抗,一臉無辜的笑道:「唉,你就算再小氣,不要我喝掉這杯茶,也犯不著表現得如此誇張激動,直說便是,我又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說著,他便輕輕的將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

  「你──」被他這麼一攪和,原有的陰霾和緊張氣氛全然消失無蹤。「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有改變!」

  伊藤忍有些不捨的收回了勾勒住他頸項的手,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雙眸中還透著難得一見的笑意。

  是的!一直是這樣的!面對這個老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怪傢伙,他始終沒轍。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的今天依舊沒變,讓他更加的……

  「坐下來陪我喝杯茶,聊聊如何?」龔季雲輕笑著提出邀約,彷彿方才的緊張氣氛根本沒發生過般。

  伊藤忍先是一愣,旋即笑得非常柔和。「嗯!」

  時間似乎在瞬霎間又倒回了十年前的那段時光……至少已很久未曾如此溫柔笑過的伊藤忍是這般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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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一場戲 因為有緣才相聚 相扶到老不容易 是否更該去珍惜
為了小事發脾氣 回頭想想又何必 別人生氣我不氣 氣出病來無人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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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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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51 引言回覆
【第九章】

  台灣.台北

  在南宮烈和席湘兒即將前往美國的前夕,柯佩玉和席哲夫瞞著席湘兒找上了南宮烈。

  「我知道你真正身分了!」由於時間緊迫,因此柯佩玉採開門見山的方式,速戰速決。

  「是嗎?」南宮烈的臉色絲毫未變,只是淡淡一笑。

  柯佩玉仔細的觀察著他的反應,又繼續說:「美國炙手可熱的當紅名律師,和父親南宮耀共同擁有全美前十大的律師事務所,而南宮耀也是美國律師界舉足輕重的名律師之一,你的母親是擁有二分之一猶太血統的知名檢察官,你還有一個聲望極高的法官舅舅,和一個名氣響叮噹的國際刑警哥哥南宮雋。最可怕的是,你的外祖父是一個美國籍的猶太人,一個對美國財、政界擁有極大影響力的美國石油大王,而你那些表兄弟和舅舅們大多數是美國企業、政治兩個領域的菁英,也就是說,你是一個擁有四分之一猶太血統的美國名門望族的公子,對吧!南宮烈先生!」

  不能怪柯佩玉如此激動,因為當她剛由朋友那兒確知他的顯赫身世時,著著實實被嚇了一大跳。她早知道他一定不是小人物,但卻也沒料到他的來頭會如此驚人。

  南宮烈打量了他們兩人一番,還是維持那副無關緊要的神情。

  「接下來你們想說什麼呢?」

  席哲夫和柯佩玉互看了一眼之後,照原訂計畫的由席哲夫開口:「請別誤會,我們並無惡意,雖然我們相信你不是壞人,但湘兒是我最疼愛的堂妹,所以我們不能讓她就這麼和一個身分不明的人到美國去,你明白嗎?」語氣是百分之百誠懇的。

  這個南宮烈當然明白,而且也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反正這檔事就算他們不去調查,他早晚還是得向湘兒明說的。因此,他感興趣的重點並不是這個。

  「你們刻意支開湘兒,不該只是為了要向我證實我的身分吧?」

  這男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席哲夫和柯佩玉皆有此感。

  「是關於湘兒──」既然南宮烈知道他們另有「目的」,席哲夫索性就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我不知道你是否發現到,湘兒她非常自卑,我是指面對她的家人。湘兒一家人在她小學時,便因她父親工作的關係,移民加拿大,從此一家人便定居在那兒。他們一家五口,除了湘兒之外,全都對新環境適應良好。這並不能怪湘兒,而是我叔叔他們的教育方式有些不妥。

  「我叔叔他對湘兒的哥哥極度偏寵,因為她哥哥自小便是個頂尖的高材生,大學時念的更是有名的哈佛大學;而湘兒的妹妹雖然不像她們的哥哥那般優秀,但學業成績還算不錯,加上和母親酷似的長相,所以非常受寵;但排行老二的湘兒,因為功課平平,長得又較平凡,所以便成了被冷落的一個,經常被雙親和哥哥數落,也因此,湘兒一直對她那個優秀的哥哥有某種程度的自卑感──」

  席哲夫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之後,才又繼續說道:「隨著時光的流逝,湘兒在加拿大的生活愈來愈糟,奶奶看不過去,終於在湘兒小學畢業那年,徵求湘兒本人的同意之後,將她帶回台灣繼續升學。自此,在奶奶的開導下,湘兒的個性才漸漸開朗起來,但是她對家人的隔閡仍然存在,這點從一年前奶奶過世,她的雙親要接她回加拿大,她堅持不肯便可證明。」

  「這些我都知道!」南宮烈的回答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你知道?!湘兒跟你說過?!」

  不可能呀!席哲夫和柯佩玉全是一副意外之至的表情。

  南宮烈倒是很好心,很快就為他們解惑。

  「這些事在我初次遇到酒醉的湘兒時,就聽她本人詳細述說了,包括她的異性過敏症,只不過她在酒醒之後,全都忘個精光罷了!」他笑得好迷人。

  「難道那一晚的『強暴』事件是個幌子?」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席哲夫和柯佩玉呆愣了幾秒之後,不禁放聲大笑。

  「我才覺得奇怪,憑湘兒那個單純的小笨瓜,哪懂得如何『欺負』一個大男人呢!」愈想柯佩玉就笑得愈可怖。

  席哲夫也是笑得差點兒逼出眼淚。

  不過,笑歸笑,南宮烈可沒忘了方才的正經事兒。

  「你們告訴我關於湘兒的身世,究竟是為什麼?」這才是他想弄清楚的問題。

  席哲夫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說道:「我們是怕湘兒知道你那『可觀』的身世之後,會因自卑感作祟而……,就像對她哥哥那般。」

  是的!這正是他們所擔心,並且想要提醒南宮烈的真正「目的」。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自有打算的。謝謝你們!」南宮烈表現得相當誠懇。

  聽他這麼一說,他們完全放心了。

  「那──湘兒就拜託你了!」兩個同樣關心席湘兒的人,語氣誠摯的叮嚀。

  「我會給她幸福的,只是……」

  南宮烈話還沒說完,柯佩玉便搶著說:「關於你的身分和那個『強暴』事件的真相,我們不會告訴湘兒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嗯!」

  於是,三個人便相視、會心而笑。

*          *          *

  美國.紐約

  一直到飛機安抵美國紐約之前,席湘兒始終覺得自己是在作夢,一個甜美醉人的夢,讓她不願意醒來。她真的不敢相信,南宮烈真的實現承諾,帶她到美國來了。

  「湘兒,別再笑得像個女色魔了,來!我幫妳介紹幾個朋友。」南宮烈就愛逗弄她。

  「誰笑得像女色魔了──呃──」席湘兒這才回過神,正要集中火力發威,卻赫然發現她的眼前站了三個非常出色的人,其中一個正是那個金髮大美人哩!

  接著,她才發覺原來他們已經入境,來到機場大廳中了。

  瞧她那副「呆呆ㄔㄨㄛㄔㄨㄛ」的模樣,南宮烈又想惡作劇了。

  「我說湘兒啊!妳該不會是看到眼前一堆帥哥,因而色性大發,看呆了吧!唉,可別又一時失控,『強抱』人家了啊!」

  「我才沒有,我只是──」席湘兒困窘得滿臉通紅,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

  小烈真是壞死了,幹嘛在三個帥哥美女面前糗她,尤其是那個金髮美女,不論小烈怎麼說,她還是很介意這個金髮美人和小烈的關係啊!

  「好了啦!烈,你就別再捉弄湘兒小姐了。」還是金髮的法蘭西斯最溫柔善良。

  席湘兒更加不是滋味了,這個大美人不但人美,連心地都好,還有一副低沉迷人的嗓音,唉!她肚子裏的自卑蟲蟲又開始作怪了。

  南宮烈這才收起惡作劇的面孔,忍住笑意說道:「這位是席湘兒,這兩位是安凱臣和向以農,至於這位金髮美人就是我跟妳提過的法蘭西斯『先生』!」他還刻意強調「先生」這字眼兒,語畢便忍不住失聲而笑。

  席湘兒驚愕得小嘴大張。「他……他是男的?!」

  老天!這個迷死人的金髮大美人是個男的?!席湘兒一時之間真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只覺得自己的嘴角無法自已的往上揚,終成笑字形。

  法蘭西斯又說話了。

  「烈,你怎麼可以這樣失禮,會嚇著湘兒小姐的!」

  「你知道嗎?湘兒她真把你當成女性,對你猛吃──」

  「小烈!你大壞蛋,不准再說下去了!」席湘兒羞得滿臉通紅,連忙阻止南宮烈的大嘴巴。

  「小姐,妳也不必太介意了,反正這傢伙本來就長得比女人還漂亮,被搞錯也不是第一次了。」向以農搭著法蘭西斯的肩,很好心的安慰席湘兒。

  若不是南宮烈先前知會過他們,席湘兒有「異性過敏症」的話,他才不會表現得如此像個「正常的紳士」,鐵定加入南宮烈的陣營,一齊捉弄這個單純可愛的小女孩,實在太有趣了嘛!真是可惜!唉!

  至於安凱臣,還是維持他慣有的個人作風──對女人不感興趣──一言不發的在一旁沉默的「觀戰」、「作陪」。

  「你一定得替我當免費的宣傳嗎?」法蘭西斯嘴巴上是這麼說,但倒沒有生氣的樣子。「好了,我先走了,你們也該出發了吧!」他自南宮烈手上取走一袋文件,順便催促他們。「湘兒小姐,我們改天再聊!」

  「嗯,我很抱歉,對你失禮了!」席湘兒一臉歉然的向法蘭西斯猛賠不是。

  而且她發現自己對這三個男人並沒有像以往一般的排斥感,反而感覺不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們是小烈的朋友?

  當法蘭西斯帶著南宮烈交給他的「文件」──此次台灣之行的調查結果──先行離去後,安凱臣不經意的發現人群中有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不著痕跡的靠近向以農,在他耳畔頗具玩味的小聲說道:「織出靖彥那傢伙真的跟來了。」

  「他還真是陰魂不散呢!」向以農沿著安凱臣的視線方向,捕捉到他沒入人群前,最後一剎那的身影。

  「別責怪他了,他也是盡忠職守罷了!對吧!」南宮烈適時介入他們的話題。

  「烈,你──」他們實在擔心,儘管南宮烈的身手不凡,但畢竟只是業餘的好手,而那個織田靖彥卻是一個忍術高超的忍者,更是一個一流的職業殺手!更何況,派他來的是那個該死的伊藤忍,一向對他死忠的織田靖彥絕對沒有對南宮烈手下留情的道理。

  偏偏「東邦人」典型的處事原則之一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把同伴拖下水,而同伴未經當事人應允,亦不得擅自干涉介入。

  這是他們的默契,也是義氣。

  而現在,南宮烈擺明了就是不准他們介入,所以他們才會在一旁乾著急。

  「我說過,別擔心我,我自有打算,倒是令揚那邊情況如何?」南宮烈不忘打聽最新消息。

  「希瑞和君凡說他暫時並沒有離開歐洲的意向,天天和允辰他們夫婦還有敏敏四個人到處遊玩,最近連耿麗妍都加入了呢!」安凱臣據實以報。

  「怎麼,莫非你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向以農慎重其事的向南宮烈追問。

  「目前沒有,只是感覺有些怪怪的。」南宮烈愈想愈不對勁。

  安凱臣和向以農也有著相同的感覺。

  倏地,向以農注意到他們只顧著「聊天」,竟把席湘兒冷落在一旁,連忙用手肘推撞了南宮烈一下,提醒他。

  南宮烈這才驚覺大事不妙,連忙把注意力轉向席湘兒。「很抱歉,湘兒,我──」他心裏亂糟糟的,就怕「歷史」會重演。

  向以農和安凱臣也義不容辭的跨刀為好友幫腔。

  「湘兒小姐,請別生烈的氣,他這個人一旦專心於某件事,便很容易忘了周遭其他的人事物,所以烈絕不是故意冷落妳的。」他們可不希望南宮烈這多年來,好不容易再談的戀愛就這麼完蛋了。

  意外的,席湘兒並沒有如他們預料中的勃然大怒,反而露出一張善解人意的笑臉,「你們放心,我沒有生氣,小烈他一旦專心於某件事就很容易忘我,我是知道的,而且我很欣賞他這點哩!怎麼可能為此生氣,太沒道理了吧!」

  「湘兒!」南宮烈顯得有些激動,忘情的摟了她一下才放開。

  席湘兒因而雙頰嫣紅,而安凱臣和向以農則對席湘兒投以贊許的眼神。

  「好了!我們快走吧!」南宮烈想起「正經事」。

  「去哪兒?」席湘兒不解。

  「我家!」

  「你家?!」席湘兒大吃一驚。老天!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啊!

  「快走吧!」南宮烈並沒有給她更多的時間驚訝,拉起她的小手便向前直奔。

  在上車之際,向以農乘機摸到席湘兒耳邊,匆匆的撂下一句叮嚀:「妳一定要記住,到了烈他們家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要惹烈生氣,知道嗎?記住,絕不能讓烈生氣!」

  為了怕引發她的「異性過敏症」,向以農說完該說的話之後,便趕緊退到席湘兒的「危險範圍」之外。

  在席湘兒還沒搞清楚狀況時,車子已經向前直奔而去了。

*          *          *

  席湘兒作夢也沒有想到,她的「情夫.小烈」居然是出身名門望族的公子,美國石油大王的外孫,有個律師父親、檢察官母親、國際刑警的哥哥,而他本身更是一個聲名遠播的知名律師!

  老天!這──太可怕了!席湘兒冷不防的自座位上起身,像在逃命般逃出大廳,直衝出屋外的廣大庭園。

  「湘兒!」南宮烈立刻緊追出去。

  被留下來的一屋老小倒也沒什麼不悅,反而個個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那個笨女孩,在來這兒之前,我才好心的叮嚀過她,絕對不要惹烈生氣的,真是不受教!」向以農嘴巴上是說得好像很替席湘兒擔心沒錯,但事實上他的眼中卻有著和安凱臣一樣興味盎然的光彩。

  「湘兒!停下來,妳為什麼一聲不響的跑出來?!」南宮烈一面追,一面大聲問道。

  「你是大騙子,我討厭你!」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事實上是因為他的顯赫家世挑起了她心底強烈的自卑感,她自認──她配不上他!

  「妳說什麼?再說一次!」

  南宮烈豈會不明白她那單純的腦袋瓜在想些什麼,他不過是要迫她親口說出罷了。

  「你一直在騙我、耍我,我不要理你了!」席湘兒愈想愈自卑,他是真正的王子,而她卻是一隻不折不扣的醜小鴨,永遠也無法變成天鵝的醜小鴨。

  「我不是要聽這個,我要聽真正的理由!」南宮烈緊追不捨,眼看就要捉到她。

  「我討厭你,我已經不愛你了!」席湘兒情急之下,失了方寸,口無遮攔的大叫。

  這話卻著著實實給了南宮烈重重的一擊,明知那是她情急之下無心的話語,但他還是被刺傷了。他停下了追逐的腳步,經過三秒鐘後,才以懾人的口吻大吼:「把妳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席湘兒被他駭人的聲調嚇了一跳,一個不小心,迎面撞上正前方的大樹幹。

  「把頭轉過來!再說一次!」南宮烈的氣勢又比方才更駭人了些。

  她是被嚇著了,聞聲而機械式的轉向他,第一次看見他真正生氣的模樣,令她不禁全身發涼,直打寒顫──他那模樣好像從地獄來尋仇的厲鬼般,好可怖啊!

  席湘兒下意識的倒退一小步,直到緊貼在樹幹上為止。

  南宮烈似乎很滿意她所站立的位置。「把妳方才的話,再清清楚楚的說一遍!」

  「我……我討厭你──不再愛──」

  咻──啪──!

  她話還沒說完,南宮烈便朝她擲射了一張撲克牌,那撲克牌如他所願,不偏不倚的攻佔席湘兒左頰邊緣一公分處,嚇得席湘兒立刻「消音」。

  南宮烈則笑得像惡魘一樣懾人。「說謊可是會讓妳下場更悽慘的哦!湘兒。」

  「我……我沒有說謊──」他生氣了!他真的生氣了!他生氣的樣子好可怕啊!

  咻──啪──!

  她話還沒講完,他便又朝她射了一張撲克牌,這會兒是攻佔右頰邊緣一公分處。席湘兒被他嚇得只剩半條命,就差還沒暈過去。

  南宮烈的笑容愈來愈可怖。「我再給妳一次翻供的機會,妳快從實招來吧!」

  「我沒──」

  她話才起個頭,便瞥見南宮烈即將再度發颯的左手,嚇得她連忙「招供」。

  「我說──我是聽到你那顯赫的身世之後,自覺配不上你才逃跑的──」話才說到一半,席湘兒便傷心欲絕的哭了起來。

  「妳哪裏不配了?」嘿!總算說出實話來了!

  席湘兒楚楚可憐的哽咽道:「我既不漂亮,也沒有背景,還有奇怪的毛病,又沒有一份好工作,更沒有什麼才華,而你卻是一個名律師,人長得又帥,家世又好,我當然會自卑呀!我──哇──」不說還好,她愈說就哭得愈傷心。

  「我真的生氣了!」南宮烈突如其來的雷公聲,嚇得席湘兒頓時閉上了嘴。

  「席湘兒,妳以為我是什麼人?!」

  隨著驚天動地的咆哮,他左手的撲克牌又咻的一聲,射向了她的頸邊。

  「什麼自卑感,那都是妳自己心理作祟!」

  說著,不!吼著的同時,又射了一張。

  「妳是我看上的,我就是愛妳席湘兒這個人,妳為什麼不明白!」

  嘿!又射了一張!

  「竟然還為了那可笑而微不足道的理由,違背良心的說討厭我,不愛我,妳知道那些話多傷我的心嗎?!壞小孩!」

  不用說,又是準確無比的一射!

  席湘兒被嚇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連眼淚也怕得沒敢奪眶而出。

  而經過一陣發洩之後,南宮烈似乎是氣消了些,這才收起手上的撲克牌,快步走到被撲克牌「定」住不動的席湘兒,雙手啪的一聲使勁搭在樹幹上,將席湘兒的身軀包圍在兩臂之間,那副駭人的氣勢,百分之百是像要向人「尋釁」、「單挑」的架勢。

  「妳愛我,對不對!」

  懾於他駭人的氣勢,她只能老實的猛點頭。

  「妳根本不想離開我,想嫁給我,和我廝守終生,對不對!」

  席湘兒再度猛點頭,只是雙頰不爭氣的紅透了,熱淚也終於淌落雙頰。

  「很好,這才是我最愛的湘兒!」南宮烈的語氣終於軟化許多。

  「你真的不嫌棄我──」席湘兒這才敢哭得大聲些。

  「妳再說些沒營養又沒水準的話,我可又要生氣了哦!」他充滿恐嚇的警告。

  「人家是太喜歡你、太愛你了,才會胡思亂想,人家真的怕失去你嘛──哇──」席湘兒撲進他的懷中,靠在他寬厚可靠的胸膛上號咷大哭。

  被她這麼一攪和,南宮烈再也硬不起心腸來說狠話了,連忙柔情似水的擁抱著她,不停的安撫懷中的俏佳人。

  「湘兒乖!別哭!我說過了,我會永遠愛妳的,不是嗎?」

  席湘兒在他懷中猛點頭,同時,她發現方才那滿肚子的自卑感,經過南宮烈那「一嚇」之後,居然殲滅得無影無蹤,一點兒也不留痕跡哩!

  直到席湘兒的情緒穩定了些,她才哽咽的再度開口:「你生氣的樣子好可怕哦!」她現在才想起先前向以農那好心的叮囑。

  「好像是!」南宮烈笑得很溫柔,和方才那副彷若魔王再世的模樣,簡片判若兩人。

  「你常常生氣嗎?」她確信答案是否定的,這份信心是來自這些日子的朝夕共處。

  南宮烈當然明白她的想法。「那要視情況而定囉!」

  「視情況而定?!」

  「例如方才有人說了違心之論,我就會很生氣囉!」他壞壞的一笑,還對她眨了眨眼。

  「你好壞!我真的嚇死了呢!」席湘兒不依的在他懷裏撒嬌。

  「妳以後別再對我撒謊,我就不會生氣,妳也就不會被嚇到,這不就結了!」南宮烈輕摟著她的纖腰,對她「曉以大義」。

  席湘兒還真是聽話,柔柔順順的點頭應允。「嗯!我發誓絕不會再對你說謊!」

  「很好!這才是最可愛的湘兒!」他出其不意的封住她的小嘴,給她一個「獎勵」。

  自始至終都躲在一旁偷偷「欣賞」的安凱臣和向以農,則在那兒「小小聲」的你一句我一句。

  「我就說嘛!怪人果然是要配個傻女孩的!」

  「就是說啊!一般女人哪受得了變態烈那種瘋狂的、活像要向人『單挑』的求愛方式。」

  「再說這個傻女孩就只對變態烈不會過敏,真有意思呢!」

  「所以說他們算得上是絕配囉!」

  「應該是沒錯!」

  這些話如果被別人聽到,鐵定認為他們兩人不安好心,居心叵測,但在「東邦人」之間,這種話可就是家常便飯,見怪不怪,且絕不會遭到誤解──這是他們表達友誼的方式之一嘛!

  「好了!你們兩個可以出來了,蹲在那邊那麼久不嫌累嗎?」南宮烈瞟了樹叢裏的兩個好友一眼。

  「你怎麼知道我們躲在這兒偷看?!」這話問得真多餘,而且挺無聊的。

  不過南宮烈更無聊,還陪他們「玩到底」。「你們的『悄悄話』講得那麼大聲,連我和湘兒都聽得一清二楚,你們想我還會不知道嗎?」

  結果,三個好朋友笑成一團。

  「湘兒小姐,請不要介意,我們──」

  「叫我湘兒吧!放心,我不會介意的,我知道你們沒有惡意,反而是真心祝福我和小烈的!」她真的是本能的如此相信。

  三個大男人一齊看了她一眼,又相互對看了幾秒鐘,之後笑聲再度揚起。

  「湘兒不愧是烈看上的對象,果然有咱們東邦人的資質!」安凱臣總算主動開口和席湘兒說話了。雖然他向來對女人沒興趣,且主張「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但對被「東邦」「認定」的女性例外。

  「是啊,湘兒就像婷婷一樣,很適合東邦!」向以農亦衷心的表示。

  「東邦?婷婷?」席湘兒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

  「這些以後再慢慢告訴妳,現在,我們先到妳家去吧!」既然第一步完滿達成了,接下來自然應該進行下一步了。

  「我家?!」席湘兒又是一臉驚訝。

  「是呀!自從離開學校以後,我們都還未再和妳哥哥碰過面,還真是挺想念他的呢!」

  三個大男人個個一副笑得壞壞的,外加一點邪門的表情。

  「你們認識我大哥?!」席湘兒更加詫異了。

  她愈來愈覺得眼前這些人不太尋常,尤其當他們聚在一起的時候,更是有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奇妙吸引力,讓人捨不得將眼神自他們身上移開,而且還會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

  更重要的是,和他們在一起,她真的打從心底感到愉快,不會有噁心的感覺,更不會有「過敏症」發作的徵兆。

  「走吧,去了就知道!何況妳也該回家去看看,對吧!」南宮烈向她伸出寬厚的大手。「放心!一切有我。」

  「嗯!」席湘兒毫不猶豫的將小手交給了他。

  沒錯,就像席哲夫和柯佩玉說的一般,至今她還是對優秀的哥哥感到自卑,且感到和那個家格格不入。但是因為小烈在她身邊的緣故,現在的她,竟然有著一種她將會打開這個「心結」的預感哩!尤其見到他們三人那不尋常的興奮表情,她居然也泛起了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期待。

  「Let’s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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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一場戲 因為有緣才相聚 相扶到老不容易 是否更該去珍惜
為了小事發脾氣 回頭想想又何必 別人生氣我不氣 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若氣死誰如意 況且傷神又費力 親朋好友不要比 兒孫瑣事由他去
吃苦享樂在一起 神仙羨幕好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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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52 引言回覆
【第十章】

  日本.東京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令揚!不要!」

  伊藤忍倏地從惡夢中驚醒,汗流浹背,急促而短淺的喘著氣,久久無法思考。

  已經十年了,自從令揚無聲無息、毫無預警的自他眼前消失至今,已過了十年了。這十年來,他幾乎夜夜從相同的惡夢中驚醒。而今──

  待情緒平撫穩定之後,他才敢大膽的把視線移向身邊沉睡的人。

  還好,沒有吵醒他。

  他深刻的凝視著龔季雲那張安詳的睡臉,心中百感交集,是安心、是心痛、是……一直是這樣的,總是他在偷偷窺視著令揚,無法將視線自令揚身上移開,在乎的是他,不捨的也是他。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後的今天,依舊如故。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令揚的心思。

  從來他就無法確實的掌握他的想法,那張親切溫柔的笑臉下,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想法根本無從得知。當然不只是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確實知道龔季雲真正的心思和企圖。

  但那是別人,他不同!他,伊藤忍,絕對不同,至少他無法忍受和別人一樣不懂令揚的心思,奈何……

  「令揚,為什麼你──」

  他輕輕悄悄、無聲無息的緩緩接近那張沉睡的臉龐,不斷地逼近,直至可以清楚的聽到他那沉穩規律的呼吸聲,以及髮香,才停止了繼續接近。

  依然沒變,在這天地之間,唯一能令他完全卸除防備和戒心,全然放鬆自己,表露出真正感情的人,還是只有這張睡臉的主人。

  伊藤忍不禁泛起一抹五味雜陳的笑意。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

  一股落寞痛楚的光芒流竄過他的眼底,抹去了他嘴角的笑意。偏偏一道詭譎的靈光冷不防的閃過他的心扉──

  不!沒有不可能的事!

  瞬霎間,伊藤忍的表情變得十分可怖而高深莫測。然後,他小心翼翼的離開睡床,拿起無線電話,走入浴室,輕輕的闔上門,隨手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戴維斯,通知靖彥,要他盡快辦好那件事!」

*          *          *

  加拿大.多倫多

  自從上了直升機至今,席湘兒還未能完全從驚訝中恢復過來。

  這絕對不能怪她,除了「東邦」那幾個怪胎之外,任何人看到長得如此「奇特」的直升機,都會感到驚訝而不可思議的。

  不用說,這架經過「改良」的直升機,絕對是出自「神槍手」安凱臣這個機械發明天才之手。當然,駕駛這架「奇特直升機」的人,也正是他本人了。

  「放心吧!湘兒,這小子的駕駛技術是超一流的,他連駕駛戰鬥機也能連翻好幾個觔斗,所以不必擔心的。」南宮烈很溫柔的安撫她。

  「我不是擔心,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議!」席湘兒立即表態。

  向以農聽她這麼一說,不禁神祕的一笑。「如果妳喜歡這種『不可思議』,那麼妳以後有得是機會見識呢!」

  「真的?!」席湘兒雙眼裝滿了期待,就像當初剛「深入認識」他們的綺依婷一般。

  向以農和南宮烈相視而莞爾。

  「當然是真的。」南宮烈在她頰上輕輕的吻了一記。

  向以農則「正巧」把注意力轉向窗外。

*          *          *

  到了席家大門口,席湘兒的心跳不禁加速。她已經一年多沒有回來這個家了,而且這回還是沒有事先通知,就不聲不響的回來。事出突然,席湘兒真是慌亂極了。

  「湘兒,放輕鬆些!」南宮烈輕輕的拍了拍她緊張的肩膀,彷彿要給她力量般。

  瞧見他那氣定神閒的笑容,她真的不再那麼緊張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南宮烈似乎明白她的心思。

  門鈴響起後不久,出來應門的是席湘兒的哥哥。

  「湘兒?!」席儒敦頗感意外。

  「哥,我回來了。」還是老樣子,在這個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哥哥面前,她總是抬不起頭來。

  「嗨!親愛的『駑鈍』,好久不見了!」聽得出來這興奮而充滿促狹的話語,是由三個人合奏的成果。

  「是儒敦,不是駑鈍!」席儒敦幾近反射動作的罵道。

  咦,好令人厭惡的熟悉感──

  「啊!你們──是你們──你們這些惡魔黨!」席儒敦那驚叫聲,聽起來真像是世界末日到矣!

  相對於他那慘白的「死相」,南宮烈他們三個人卻笑得好似單純無辜的天使般。

  這是第一次,席湘兒看到優秀的哥哥如此臉色大變,驚慌失措──他一向是個冷靜嚴肅,又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人。

  「唉呀!我說駑鈍啊,你就算很久沒有看到我們,太想念我們了,也不要這麼興奮激動嘛!來來來,我們到屋裏去坐上來再聊!」南宮烈表現得非常熱情,直把席儒敦往門裏推。

  安凱臣和向以農當然不忘熱情的贊助,一齊親切友善的推著席儒敦。「對嘛!對嘛!都是老朋友了,何必這麼客氣,進去再說嘛!」

  「誰──誰和你們客氣──誰又想念你們了──你們這些惡魘黨給我站住,不准踏進我家大門一步──」一副像是活見鬼的可怖表情的席儒敦,「身不由己」的破口大罵。

  奈何南宮烈他們三個人「天生樂觀」,一點也「不覺得」人家「不歡迎」他們,還是個個一張興高采烈的笑臉。

  「駑鈍啊!我們知道你夠幽默、愛開玩笑,但也別這麼急著表現嘛!免得嚇到不清楚故事真相的湘兒啊!」不用說,南宮烈的眼中百分之一千是惡作劇的光彩。「湘兒,妳也快進來吧!」

  「哦?呃!啊!」之所以會用奇特的語法回答,是因為她的小嘴因眼前突發的狀況而過度吃驚,一時無法緊閉之故。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麼一幕幕意外的「奇景」之後,她低落的心情居然迅速好轉,取而代之的,是充滿莫名的期待和興奮的心呢!

  自從南宮烈他們三個「惡魔黨」踏進席家客廳之後,整個客廳就沒有絲毫冷場,一向嚴肅不苟言笑的席儒敦被他們三個人捉弄得七竅生煙,表情「生動」極了。

  「各位,請喝茶!」席儒敦的妻子瑪麗笑容可掬的端上飲品。

  「小姐,妳真是親切!」南宮烈一副感激不盡的嚴肅表情,湊到瑪麗的面前,執起她的雙手,煞有介事的說:「為了感謝妳的善良親切,我必須給妳一個忠告!」

  「瑪麗,不要聽那個騙子胡說,那臭小子天生一肚子壞水──唔──」

  席儒敦的話還沒能來得及說完,就被早制住他的安凱臣和向以農給強迫「消音」啦!

  「可愛的駑鈍,才幾年不見,你怎麼變得像個廣播電台了呢!」向以農一臉誇張的不可思議。

  「就是說啊!你一向不是都秉持著『沉默是美德』的原則嗎?這是多麼偉大的情操啊!你應該繼續保持下去才是,對吧!」安凱臣笑得好像可愛善良的天使哩!

  可憐的是「有口難言」的席儒敦,大嘴被「查封」,又被制住無法動彈的他,只能臉色慘白的瞪著他們,一邊還得照應親愛的老婆那方面的情況──

  只見南宮烈正在發揮他那與生俱來的說服術,對他那可愛的嬌妻說道:「小姐,趁現在還來得及,快和那個駑鈍離婚吧!別那麼想不開,妳是這麼漂亮迷人,怎麼可以就這樣默默的葬送在那個駑鈍手上呢?那豈不是太可惜了,妳說是吧!」

  她倒是挺合作的笑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很有道理,我是該好好的考慮一番才是!」

  「就是說嘛!」南宮烈只差沒舉雙手贊成。

  「你們這些大壞蛋!瑪麗,妳可別聽他們的,這些人全是些黑心肝的惡魔,存心整死我的!」好不容易掙脫箝制,不!該說是安凱臣和向以農好心的放他一馬比較恰當,立刻飛奔到愛妻身邊,緊張兮兮的緊抱住她。「他們從學生時代就壞透了,妳可別上當啊!」

  沒想到瑪麗卻失聲而笑。「我也覺得很奇怪!你從學生時代就被他們整得慘兮兮,怎麼到現在還對他們的捉弄沒轍啊!」

  「就是嘛!所以我說你是駑鈍,你還死不承認。」南宮烈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安凱臣和向以農還不忘加強他的「認知」。「我們早告訴過你,做人要認清本分、要勇於面對現實,才能知足常樂嘛!是吧!駑鈍。」

  說著說著,一夥人全笑開了。

  只有席儒敦不高興。

  「瑪麗,我被他們欺負,妳不但不幫我,還幫著他們嘲弄我?!」

  瑪麗一點兒也沒把丈夫的不滿抗議放在心上。「儒敦啊!你就別再孩子氣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難得見面,應該高興才是啊!」

  「就是說嘛!還是瑪麗明理。」三個愛捉弄人的大男人不忘幫腔。

  「誰和這群惡魔黨是好朋友了?!又不是三生不幸!」明知道自己愈是這樣,「東邦」那群壞小子愈會想捉弄他,偏偏他就是學不乖,他們真是他命中的剋星啊!他從學生時代就對這點有很深刻的認知。唉!誰教他鬥不過他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東邦惡魔黨」這會兒只來了三個,而不是六個全數到齊,否則他的下場鐵定更加悽慘。

  始終在一旁當「觀眾」的席湘兒,終於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與興奮脫口問道:「你們都認識?!」

  南宮烈旋即給她一個滿意而完整的答案。「是啊!學生時代的老朋友了,瑪麗是那時的中國留學生聯誼會副會長,而駑鈍是會長,他們那時就是公認的一對了!」

  「是儒敦,不是駑鈍!」席儒敦一臉凶神惡煞的大聲更正。

  奈何南宮烈就是「不受教」。「唉,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反正名字只是用來溝通交談的工具嘛,只要聽得懂,能順利傳達就好,是吧!駑鈍。」

  嘿!又是一張氣定神閒的笑臉。

  「是儒敦!」席儒敦偏就學不乖。

  哈──!

  出乎意料的爆笑聲是來自席湘兒。經過了這次「邂逅」,她對優秀哥哥的心結、自卑感似乎頓時去掉了一大半──她一直認定為優秀分子的哥哥,和小烈他們在一起時,居然顯得如此平凡可親,連同屬優秀分子的大嫂也變得如此平場近人。

  「怎麼啦,湘兒,淑女是不可以隨便亂笑的哦!否則會被當成在『起笑』哩!」從她的表現,南宮烈知道她心裏的心結已逐漸解開了,不忘向她眨眨眼。

  至此,席湘兒更加確信,小烈一定早就知道她對哥哥的自卑情結了,所以才會提議到席家來的。

  「人家才沒有呢!只是看見哥哥那副糗樣,忍不住就想笑嘛!」這種話如果是在以前,打死她也脫不出口,現在因為小烈的關係,她居然能像喝水般自然的脫口而出。

  「湘兒?!」席儒敦更是詫異極了,他那個一向畏畏縮縮的妹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朗,也敢取笑他、消遣他了?!

  瑪麗當然也注意到了席湘兒的改變。「湘兒,妳和烈他們認識?」

  這回南宮烈可是搶著代答了。「何止認識,湘兒是我的女朋友呢!」

  「什麼?!」對席儒敦而言,這無異是比「世界末日」到來更加可怖的宣言。

  「小烈!」席湘兒一臉幸福的闖進南宮烈的懷中,更是增加了南宮烈那番話的真實性。

  瑪麗收起了驚訝,換上了祝福的笑容。「太好了!湘兒、烈,恭喜你們了!」

  「嗯,謝謝瑪麗!」席湘兒終於如瑪麗所願,不叫她「大嫂」,而喚她的名字了。

  瑪麗真心為這個一直有著自卑情結的小姑感到慶幸,她看起來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開朗極了,面對他們這對兄嫂也不再自卑,這──或許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不!我不答應!我絕對不要和惡魔黨當親戚!」只有席駑鈍,不!是席儒敦高聲反對。

  開玩笑!現在就已經這麼悽慘了,若再和這辜惡魔扯上親戚關係,那我這一生豈不完蛋了!

  「不答應什麼啊?」甫自學校宿舍探望小女兒席菲兒回來的席子桓夫婦,一進門便聽到一屋子的笑鬧聲。

  南宮烈推了推懷中的席湘兒,並給她一個鼓勵+溫柔的微笑,示意她主動向前去和雙親打招呼。

  而席湘兒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如今再次面對雙親,那種熟悉的疏離感和隔閡已消失不見了,就像對兄嫂一樣,她感覺到自己似乎可以和雙親很自然的交談了。

  「爸!媽!我回來了!」這是第一次,席湘兒發覺自己面對雙親時,能笑得如此明朗自然。

  席子桓夫婦面對這個彷如脫胎換骨的大女兒,先是一愣,旋即展露出慈祥的笑容,一齊走向前擁抱住她。

  「歡迎回來,湘兒!爸媽好想妳呢!」完全是親情流露的真摯話語。

  「爸,媽,對不起──」席湘兒在雙親溫暖的懷抱中,幸福的淌下淚珠。原來她也可以像妹妹菲兒那般,和雙親如此親暱呢!只是過去她一直封閉自己的心靈,不肯走出心中的象牙塔罷了!她現在才恍然明白。

  這一切都是因為小烈!她不禁抬頭捕捉南宮烈的視線,只見南宮烈如她所料的,正朝著她溫柔而了解的直笑。她真是太幸運、太幸福了,因為她擁有了如此完美的小烈!

  席湘兒內心激盪不已。

  接著,她將南宮烈三人介紹給雙親。對於南宮烈這個「準女婿」,席子桓夫婦顯然相當滿意,瑪麗也是樂見其成,不高興的恐怕只有始終一臉「屎相」的席儒敦了。

  歡樂的聚會一直持續到晚餐之後,南宮烈三人起身告別,才劃下休止符。

  席湘兒趁著送他們到外面時,向南宮烈問道:「為什麼不接受我爸媽的好意,留下來就好,而要到旅館投宿呢?」

  南宮烈見她一臉失望,不禁拍拍她的肩膀。「別這樣,我明天會來接妳,帶妳到處去玩,好嗎?」

  「好啦!湘兒,小別勝新婚嘛!」陪她一同送行的瑪麗也幫著勸撫。

  席湘兒這才紅著臉說道:「那──你明天一定要來哦!」

  也難怪她如此不捨,因為這是自她和南宮烈邂逅以來的第一次分別啊!她開始懷念在台北那個幸福小窩裏的甜蜜生活了。

  南宮烈萬般愛憐的握了握她的小手。「我從未對妳失約過,不是嗎?」

  席湘兒極端不捨的凝視了心愛的人兒半晌,才笑道:「嗯,我相信你!明天見!」

  一直到南宮烈他們三個人走遠,消失在人行道上擁擠的人潮裏,席湘兒依然呆杵在原地,捨不得轉身回家。

  瑪麗拍拍她的肩,企圖振奮她的精神。「我們也回去吧,免得爸媽擔心!而且,萬一烈打電話給妳,錯過就不好了!」

  「對啊!我們快回去吧!」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席湘兒旋即拉起瑪麗的手往回跑。

  瑪麗直覺眼前這個小女孩純真得可愛極了。雖然湘兒不若妹妹菲兒那般,擁有精靈般的靈秀容貌,卻給人一種捨不得不疼她的明朗氣質,而這是以前那個自卑的湘兒所缺乏的。也因此,她更加佩服那個怪胎之一的南宮烈了,竟能不著痕跡的將她改變成這般模樣。

  「妳是席湘兒?!」走沒幾步,她們的面前赫然出現兩個搶眼的大美女。

  一個是擁有金色鬈髮的茱莉亞,另一個則是淡棕色頭髮的雪莉。

  「妳們兩位有什麼事嗎?」薑還是老的辣,比湘兒年長幾歲的瑪麗,一看就知道這兩個身後帶著大匹人馬的美人來意不善,迅速挺身而出,維護湘兒。

  「不干妳的事!讓開!我們找的是那個長相平凡、不起眼的醜女人!」金髮的茱莉亞毫不客氣的指住席湘兒。

  若是以前那個自卑的席湘兒,面對這般美女的攻擊,可能會因為自卑感作祟而不敢反抗;但現在可不同了,脫胎換骨之後的她,面對這樣的美人一點也不會不自在,更不會有矮一截的感覺了。

  「我是長得平凡些沒錯,但卻不失可愛,倒是妳們兩位大美人,活像潑婦罵街的女流氓,再美只怕也沒人敢領教!」幸好她小學畢業前一直住在這兒,所以英語說得還算流利。

  「妳別以為烈和妳在一起,就自以為了不起!」那個淡棕色頭髮的雪莉立即為茱莉亞幫腔。

  「烈?妳們認織小烈?!」席湘兒這才恍然大悟,這兩個來勢洶洶的大美人所為何來。

  「住口!妳這個毫不起眼的黃種醜女孩沒有資格對烈這麼親暱!」高傲倔強的茱莉亞右手一揮就是一巴掌。

  「這樣不好吧!茱莉亞小姐。」一隻強健的手在千鈞一髮之際攔劫了她,讓她未能得逞。

  席湘兒因而逃過一劫。

  「是哪個不怕死的,膽敢過問本大小姐的事!」茱莉亞更加氣憤,狠狠的甩開那個「程咬金」的大手。

  「失禮了,茱莉亞小姐。」定眼一看,那是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給人壓迫感十足的神祕男人。

  「是你?!」

  茱莉亞和雪莉臉色因而大變,很快的交換了一下眼色。

  瑪麗則護著席湘兒。

  氣氛頓時變得十分緊張而詭譎。

*          *          *

  自從和席湘兒、瑪麗分別後,一路上南宮烈始終沉默不語的走著,他的反常引起安凱臣和向以農的注意。

  「怎麼了?」安凱臣率先發問。

  「我想起紫緒說過的話。」不知怎麼搞的,從方才開始,南宮烈心中不好的預感便愈來愈強烈。

  「你是指和女性有關的另一件大災難嗎?」向以農想起前些日子和南宮烈通話時,談及上官紫緒一事。

  「嗯!從剛才我就一直有著不好的預感。」南宮烈吐了一口氣。

  安凱臣和向以農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都明白,他所擔心的是,這件災難會把席湘兒拖下水,而那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怎樣不好的預感呀?」一個迷人悅耳的嗓意,在他們的正前方揚起,那聲音的主人即使站在這人潮洶湧的人行道上,依舊比別人搶眼出色。

  「曼姬夫人!」南宮烈先是一驚,但旋即收起過分暴露的感情,不疾不徐的笑道:「我猜得果然沒錯!」

  很意外的,面對南宮烈時,曼姬夫人所展現的竟是難得一見的親切易近的氣勢。「別冤枉好人,我可是正義的一方,動她腦筋的是另外兩位大美人。」

  一切果然皆如他所料,唉!

  「我明白的,夫人,好久不見了,我正打算去探望妳呢!」南宮烈執起她的手,優雅而誠懇的吻了一下。

  「我知道你並未誤解我,放心吧!一切會沒事的。」

  曼姬夫人凝視著南宮烈的眼神相當吸引人。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是安凱臣和向以農還是很輕易的看穿了藏在她那雙眼眸之後的「真心」。

  「夫人?」南宮烈只覺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

  正當他想再說些什麼時,一輛黑色的賓士倏地出現在他們身邊、停下。

  「曼姬夫人,請上車!」說話的是曼姬夫人的貼身近侍,也是方才為席湘兒解圍的那名神祕男子。

  「湘兒?!」南宮烈瞥見車子後座裏沉睡的席湘兒。

  「放心吧,烈,我說過一切會沒事的,明天到弗羅里達來找我吧!」她笑得相當迷人。

  接著,車子便無情的呼嘯而去。

  「夫人!」如果對手是別人,南宮烈一定二話不說,大打出手,怎樣也會把湘兒給搶回來,偏偏對手是曼姬夫人……,唉!

  「你打算怎麼辦?」兩個好友十分明白他心中的焦急和無奈。

  南宮烈嘆了一大口氣,才說道:「只好照辦,明天到弗羅里達去了。」

  「烈!以農!凱臣!還好追上你們了!」瑪麗氣急敗壞的一路飛奔而來。「不好了!湘兒被帶走了!」

  三個好友互看一眼之後,南宮烈才不動聲色的問道:「把整個情況說清楚好嗎?」

  瑪麗氣喘咻咻的立即做「實況轉播」。

  「送走你們之後,在回家的途中,突然出現一個金髮美女和一個淡棕色髮的美女,她們帶了一堆手下企圖找湘兒麻煩,應該是你認識的人,態度相當惡劣,出口便要湘兒離開你。當氣氛緊張之際,又出現一個全身黑的神祕男子,他救了湘兒,卻把湘兒弄昏,上了一輛黑色賓士帶走了,而那兩位美女似乎對那個男人有所顧忌,敢怒不敢言的眼睜睜看他帶走湘兒,之後,她們也帶著大隊人馬走了,說什麼要趕到弗羅里達州去之類的話。」她一口氣把整個事情發生的經過,簡明扼要的述說了一遍。

  聽了她那一番「轉播」之後,南宮烈三個人先是交頭接耳了幾秒鐘,然後南宮烈便將手重重的搭在瑪麗肩上,慎重其事的表示:「瑪麗,妳放心,我保證湘兒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把湘兒帶回來。所以,請妳想辦法暫時瞞住席伯伯和席伯母,可以嗎?」

  瑪麗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才吐了一口氣。「我明白了,你放心儘管去做你該做的事吧!席家這邊,你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得很好的。」

  「謝謝妳!瑪麗。」他投給她一個感激的笑容。

  瑪麗也回他一個信任的微笑。「都老朋友了,還說這些客氣話幹嘛!」

  畢竟是學生時代所建立的友情,感覺就是不一樣,四個人都有著這般相同的感覺。

  然後,南宮烈三個人便準備向弗羅里達州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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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d40123 發表於 2008-07-02 13:53 引言回覆
【第十一章】

  美國.弗羅里達州

  席湘兒在一陣撲鼻的濃郁花香中醒來,在腦袋瓜的功能尚未能完全正常運作時,眼簾便映入一位冷豔絕俗的美女。

  「妳醒了嗎?湘兒小姐。」曼姬夫人手中捧著一束白色的玫瑰花,笑容可掬的問候。

  「妳是──」席湘兒睡眼惺忪的起身,不經意瞥見床邊的小茶儿上,散放著兩張美女的照片,那是──

  「妳是誰?!」這下子席湘兒可完全清醒了。原來那兩張照片的主角,正是先前向她尋釁的茱莉亞和雪莉。

  她的反應早在曼姬夫人的預料中,所以曼姬夫人並不意外,繼續述說她想說的話語。

  「我並無惡意,如果妳有興趣聽聽烈的戀愛史,不妨起床陪我共用早餐,如何?」

  如她所願的,席湘兒立即跳下床,衝進盥洗室梳洗去了。

  明知道自己這種不經大腦思索的衝動很像傻子,何況這個女人是敵是友都尚未確定,但是她實在太想知道和小烈有關的事了。

  戀愛史?!小烈談過戀愛?!有此可能!但也說不定小烈曾是她們的情夫……不!不會的,以小烈的家世,根本不可能!可是──

  席湘兒突然想到一個大問題。既然小烈有份正當職業,家世又那麼顯赫,為什麼還要當她這個窮女孩的「情夫」呢?是因為我「欺負」了他?還是──

  不!現在先別想這個,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包括這個中年美女在內的三個女人,究竟和小烈有什麼關係,才是最重要的!席湘兒慎重的告訴自己。

*          *          *

  並不是席湘兒有同性戀傾向什麼的,而實在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太有魅力了,所以她才會不由自主的看呆了。

  而就在席湘兒發呆的時間裏,曼姬夫人已經把她仔仔細細的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接著她便沒頭沒腦的開口說話。

  「照片中那個金髮美女叫茱莉亞,是烈學生時代的女朋友,也是烈的初戀情人。」

  本以為單純的席湘兒會一臉受傷,沒想到她卻是一副可怕的氣勢在洗耳恭聽。

  於是,曼姬夫人又接著說:「俊男美女的戀情本來是應該有個快樂結局的,但是高傲任性的茱莉亞獨佔欲極強,希望烈的眼中只有她一人;然而,對烈而言,除了愛情,他同樣看重友情。

  「那時,烈有一群人稱『東邦』的死黨,他和『東邦』那群死黨在一起的時間,遠比和茱莉亞約會的時間多,茱莉亞因而非常妒恨『東邦』。烈希望她能和他那群死黨打成一片,一起行動,但是茱莉亞不肯,她只想獨佔烈,最後終於演變到茱莉亞逼烈做選擇,要烈在『東邦』和『女朋友』之中選擇其一,結果烈在無奈下做了選擇,妳應該可以想像得到烈的選擇,所以茱莉亞拋棄了烈,這段感情便劃下了休止符。」

  「那個大笨蛋!」席湘兒氣得破口大罵。

  「湘兒小姐?!」曼姬夫人被她奇怪的反應嚇了一跳。

  席湘兒見狀,連忙陪笑,「很抱歉,我失態了,請繼續吧!」

  曼姬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便又接續下文。

  「烈第二次戀愛的對象是淡棕色頭髮的雪莉,那是在烈成了律師之後的事。溫柔體貼的雪莉和烈也挺適合的,而且那時候『東邦』的成員因為工作的關係,已不像學生時代那般經常相聚,所以烈和雪莉的交往比較順利些,原本以為沒有友情和愛情的兩難便不會有問題,沒想到後來還是發生爭執了!」

  說到這兒,曼姬夫人不禁感慨的輕嘆一聲。

  「烈是一個正義感十分強烈,又相當敬業的男人,經常為了無辜的被告或原告而全力以赴,到處奔波,甚至廢寢忘食。影響所及,和雪莉的約會便經常臨時取消或更改時間,一剛開始雪莉還能體諒,但時間一久,雪莉便忍無可忍了,她指責烈不該把那些不相干的被告、原告看得比她這個女朋友還重要,最後雪莉使出殺手澗,故意把訂婚的日子選在和烈一個重要開庭日同一天、同一個時間,強迫烈在事業與愛情之間選擇其一,他們的戀情便在那一天結束了,雪莉拋棄了烈。」

  「她們太殘忍了!為什麼要逼小烈做這麼殘酷的選擇呢?」席湘兒心痛至極。

  沒錯,她也希望小烈完全屬於她一個人,但並不是以這麼自私的方式獨佔擁有啊!為什麼那兩個女人會做出這麼無情的事來?!

  「她們真的愛過小烈嗎?」席湘兒痛心疾首的怒罵。

  由於她太專注於自己的憤怒之中,以至於沒能發現曼姬夫人那雙眼眸中極為複雜的感情。

  「我和烈的相識是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家大賭場,那時烈才不過二十歲左右,卻有著高超的賭技。知道嗎?在賭桌上,不管是哪一種賭具,他從未輸過,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但是,在賭場中,他這種客人是最不受歡迎的一型,連續贏走多筆巨額的賭金後,賭場的保鏢便找上他了,最令我驚訝而印象深刻的是,被槍口抵住腰部的他,那張俊俏迷人的臉居然絲毫未變色,出奇的冷靜真的把我折服了,我──從未見過像他那樣的俊美少年,年紀輕輕的,就擁有非凡的賭技和超齡的冷靜……」

  就算席湘兒再笨,也可以輕易的從她那過度暴露的感情,窺伺到她此刻真正的心思──那是一張沉醉於甜美愛情中的少女,所特有的美麗表情……

  莫非她──?席湘兒心中五味雜陳,複雜極了。

  「曼姬夫人!曼姬夫人!」貼身近侍的敲門聲,將她從甜美的記憶中拉回現實,她連忙收起過度暴露的感情。

  「進來!」

  貼身近侍一進來,便挨近曼姬夫人,向她耳語:「烈少爺來了,和他的兩位同伴,還有茱莉亞小姐和雪莉小姐現在也到了大門口,我已安排他們到不同的會客室等候,並未讓雙方碰上。」

  曼姬夫人很滿意的一笑。「很好!你辛苦了!」

  接著,她便轉向席湘兒。

  「烈來了,想見他嗎?」

  「當然想!」席湘兒愈來愈不了解這個女人了。

*          *          *

  直到親眼見到席湘兒毫髮無傷,南宮烈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曼姬夫人則頗有深意的笑道:「我不是說過我不會傷害她嗎?」

  南宮烈像往常一般,帶來一盆稀有品種的白蘭,送給曼姬夫人。「夫人,這是送給妳的,希望妳喜歡!」

  「嗯!你的眼光無可挑剔,我當然喜歡!」曼姬夫人小心翼翼的接過那盆白蘭,再轉交給貼身近侍。

  席湘兒發現她看著南宮烈的眼神,和方才向她訴說往事時的樣子非常相似……

  「她就是在台灣和你共同生活的女孩?」曼姬夫人用只有她和南宮烈聽得到的音量問道。

  「對!如果沒有意外,我打算娶湘兒為妻。」南宮烈用相同的音量,誠摯的說道。

  雖然只是一剎那,但是曼姬夫人眼中的確閃過一抹難言的悲傷。「她是個好女孩,你的確有眼光!」

  「聽夫人這麼說,我更開心了!」南宮烈的表情相當溫柔。

  曼姬夫人似是在自言自語。「是吧!」

  接著,曼姬夫人便換上平常的面孔,離開南宮烈,走到貼身近侍身邊的椅子坐下。「放心吧!烈,我只是告訴湘兒小姐關於你和茱莉亞及雪莉那兩段戀愛史罷了!她還很氣憤的替你打抱不平呢!」

  「湘兒?!」南宮烈臉上寫著驚愕與不可思議。

  席湘兒則困窘的垂下頭,羞紅著臉嚷嚷:「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嘛!」

  不待南宮烈做進一步反應,曼姬夫人便又拉回大夥的注意力。「在多倫多企圖綁架湘兒小姐的茱莉亞和雪莉現在也在這房子裏,我想你們應該可以明白她們兩人的氣憤,尤其是烈,是吧!」

  「這是什麼話,明明是她們──」席湘兒立刻為心上人打抱不平。

  「湘兒!」南宮烈卻阻止了她。「聽夫人繼續說吧!」

  不想讓心上人為難的席湘兒只好閉上嘴。

  曼姬夫人繼續未竟的話語。

  「她們一知道烈在台灣當一個小女孩的情夫之後,便怒氣沖沖的跑來向我證實,並揚言要對付湘兒小姐。我曾要她們稍安勿躁,沒想到她們還是不聽勸的前去向湘兒小姐尋釁了,幸好大衛及時救了湘兒小姐。」大衛正是貼身近侍的名字。

  「不過,你們應該很清楚,尤其是烈,依照她們兩人的個性,如果不給她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她們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本來我是可以出面強迫她們兩人放棄,但你們是知道的,她們的父親是我事業上重要的客戶,我不好做得太絕,所以這件事還是用和平一點的方式解決比較妥當,你們以為呢?」

  「夫人似乎已有了好的建議?」南宮烈心中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

  曼姬夫人神祕的一笑之後,才說:「我是已想好了一個不錯的解決方式,只是不知道你們同不同意。」

  「說來聽聽!」席湘兒快人快語的表態。

  曼姬夫人頗有深意的看了南宮烈一眼,才公佈她所設定的遊戲規則。

  「我聽說烈在台灣是以湘兒小姐的情夫身分和湘兒小姐同住,這實在是件很新鮮又有趣的事,因此讓我聯想到這個解決方法,就是『情夫招標』!」

  「情夫招標?!」包括席湘兒和南宮烈、安凱上及向以農四人,皆驚愕的異口同聲。

  曼姬夫人則是一副氣定神閒的神態。「是的!為了讓茱莉亞和雪莉心服口服,我想來個公平競爭的方式是不壞的主意。」

  「怎麼個標法?」這才是席湘兒最在乎的事,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這個壞心的老太婆葫蘆裏在賣什麼藥。

  「我給妳們三個人三天的時間,讓妳們回去籌措資金,三天後在我這兒公開招標。妳們到時候把自己願意付而且付得起的代價寫在紙上交給我,等我看完妳們三個寫下的代價之後,再當場公佈由誰得標,而標的物當然就是烈了!當然,我會要妳們三人都簽下立約書,約定失敗的兩人今後不能再找烈和烈的另一半麻煩,否則我就不再手下留情!還有,在招標前這幾天,為了公平起見,烈就待在我這邊吧!」曼姬夫人一口氣說完。

  「不行!小烈又不是物品,怎麼可以用錢來標售!」席湘兒氣得怒髮衝冠,這個壞心的巫婆,原來她真的不安好心!

  「我所說的代價不見得是錢啊!我只說是妳們願意付且付得起的代價而已。怎麼,莫非妳是對自己的愛沒有信心?那妳大可退出。不過,我相信她們兩人可是會舉雙手贊成這個法子的哦!」曼姬夫人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

  「妳──」席湘兒真會給她氣死!「好!我答應!成了吧!不過,妳必須保證這三天內,不准任何女人接近小烈!」

  薑果然是老的辣!曼姬夫人因而展露勝利的微笑。「我以名譽擔保!」接著她便轉向南宮烈。「烈,你的意思呢?」

  只見南宮烈頗為無奈的笑道:「夫人和湘兒都這麼說了,我能說不嗎?」

  「很好!那就這麼辦吧!我待會兒就去告訴另一個房間裏的茱莉亞和雪莉。」曼姬夫人似乎笑得很開心。

  而安凱臣和向以農則有著共同的想法──紫緒為烈所預言的另一大災難,果然是「女難」!唉!

  「那麼除了烈之外,其他幾位是不是該回去商量大計了?」很明顯的,曼姬夫人是在下逐客令了。

  「等一下!壞心的大巫婆,妳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安的是什麼心,妳巴不得我輸掉對不對!哼!不過,妳別高興得太早,我不會讓妳稱心如意的。三天後,我一定會贏回小烈的,妳聽清楚沒!」席湘兒氣得口齒不清。

  「湘兒,不可對夫人無禮!」南宮烈試著勸阻她。

  曼姬夫人倒是不以為杵。「很好!精神可嘉,那麼三天後就讓我看看妳的愛有多偉大吧!」

  「我會的!妳等著瞧!」不管那兩個女人有多厲害,她都志在必得。

  「很好!那麼可以請你們回去了嗎?」曼姬夫人再一次下達逐客令。

  「再等一下,我有話想和小烈私下說說!」席湘兒提出最後的要求。

  曼姬夫人倒也很通人情,帶著一群人走出室外,把空間留給相戀的兩人。

  一夥人才一出去,席湘兒便面色凝重的緊抓住南宮烈的手,激動不已的叮嚀道:「小烈!無論如何,我都認定你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情夫,我絕不允許別人碰你一根寒毛!三天後,我一定會成功的得標,把你贖回來,所以這三天裏,你一定要守身如玉,絕對不可以讓任何壞女人碰你哦!你答應我,好不好?一定要守身如玉哦!我不要別人碰你,我一定會把你贏回來的,你答應我吧!」她之所以會如此不安,除了捨不得和心上人分開之外,還有另一個重大的原因,就是曼姬夫人!那個女人似乎對小烈……,只怪小烈長得太迷人、太有女人緣了,唉!而且小烈對那個女人的態度似乎也很特別而不尋常,所以她才會更加不安……

  聽完她那真情流露的一席話,南宮烈內心激盪不已,無法自持的攫獲她的小嘴,吻得她天旋地轉。

  湘兒!可愛的湘兒!我最愛的湘兒!他的心無法遏止的狂喊。

  「我答應妳,一定等妳來贖我!」

  「真的!不可以讓別的女人碰你哦 !」

  「保證不會!」

  「絕對!」

  「當然!我永遠是湘兒一個人的專屬情夫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真是愛死她的純真可愛了。

  「太好了!」席湘兒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相愛的兩人相依在一起,訴盡衷曲;而門外等候的一群人,則各有所思。

  「關於烈在台灣和湘兒同住的事,夫人似乎不太高興?」向以農冷不防的開口。

  「我是不怎麼高興,這並不像烈的作風!」曼姬夫人倒也夠爽快。「你們是知道的,烈雖然生得一張風流相,而也深得女性青睞,但他並不花心。事實上,他是一個相當專情且重感情的孩子,所以我不能說我很高興見到他和女性同居。」

  向以農頗有深意的繼續說道:「但是夫人不管如何不高興,也不會生烈的氣,就算烈真的背叛妳,妳還是捨不得責備他,是吧!」

  曼姬夫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後,才再度開口:「因為烈是個好孩子……非常好的好孩子。」

  「再怎麼好的孩子,總有一大還是會離開母親身邊,屬於另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共築愛巢的,因為對烈而言,母親永遠也不可能變成情人的,對吧!」向以農注意到曼姬夫人眼底若隱若現的悲傷與無奈。

  「是的!烈是這樣沒錯……」讓如此美麗的夫人展露出憂傷的表情,並非向以農所願意,但是為了好友的幸福著想,該說的話,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說出口。

  一向不大喜歡和女性交談的安凱臣也不再沉默了。「夫人請放心,雖然烈無法將母親當成情人,但是在他心中,母親永遠佔有著相當特殊而重要的分量的,他絕不會因為有了情人,甚至妻子,就忘了母親的。」

  聽他這麼一說,曼姬夫人總算釋懷許多。「是的,母親和情人是不同的……,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對烈不利的。」

  「謝謝夫人!」安凱臣和向以農連忙向夫人道謝。

  雖然他們心裏相當明白,憑南宮烈的本事,要對付茱莉亞和雪莉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他們更清楚,南宮烈不可能硬起心腸去對付她們兩個的,因為在他心中,一直對她們兩人有著一份很深的歉疚感。

  然而,他又不可能坐視湘兒被欺負!所以這件事交給曼姬夫人全權處理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瞧他們如此為朋友出力,曼姬夫人打從心坎裏笑了。「幸好烈有你們這群死黨為伴!」

  向以農和安凱臣互看一眼之後,齊聲笑道:「我們也很慶幸交到烈這個好友啊!」

  是的!這就是他們堅定不移的友情!

*          *          *

  離開曼姬夫人的宅邸之後,向以農便沒頭沒腦的開口對席湘兒說道:「曼姬夫人曾對烈有過救命和栽培之恩,而烈又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所以……烈對夫人的感情就像是對一個母親般,妳明白嗎?」

  席湘兒知道他是出自好意,才特別解釋其中奧妙。「謝謝你,以農,只是我覺得夫人她對小烈似乎……」

  「有些事不要說穿比較好,不是嗎?」向以農巧妙的阻止她往下說。

  席湘兒頓時釋懷許多。「是的,不該揭穿的祕密,就讓它成為永遠的祕密吧!」

  「好孩子!」

  向以農和安凱臣相視而莞爾。

  是的!同是女人,席湘兒非常明白曼姬夫人對南宮烈的那份情意和無奈。所以在獲知南官烈和夫人的關係,以及他對夫人抱持的心態之後,席湘兒便決定不再追究了,否則,對夫人而言,確實是太殘忍了!

  「妳想到三天後要付的代價了嗎?」既然席湘兒和綺依婷一樣,同屬「東邦人」的準老婆,安凱臣自然不會再拒絕和她多加交談溝通啦!

  「我已經想好了!」席湘兒莫測高深的一笑。

  「真的?!」向以農和安凱臣同感意外。

  「嗯,在夫人那兒和小烈分別時,我便想到了!」席湘兒自信滿滿的說道。

  兩個大男人互看了一眼之後,連忙問道:「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席湘兒相當明白他們的心意,也十分感激。「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我一定要靠我自己的力量贏回小烈,而且我有絕對的把握相信自己會嬴!」她的語氣相當篤定。

  見她如此說,他們也不便再說什麼了。「那烈就拜託妳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他們心中可是另有一番盤算的,畢竟事關好友的終身幸福啊!

  朋友嘛,就是該在這種時候出手相助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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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情夫招標」的日子終於到了。

  這天,席湘兒在安凱臣和向以農的陪伴下,來到曼姬夫人的宅邸。

  當然,茱莉亞和雪莉也準時到達了。

  當「招標大會」開始時,只見曼姬夫人和南宮烈一齊出現在他們面前。席湘兒現在的心情,真的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恨不得立刻衝過去,狠狠的抱住心上人小烈。

  理所當然的,南宮烈想的是和她同一件事。

  對於他們兩人的眉來眼去,最不高興的就屬茱莉亞和雪莉了。

  曼姬夫人很快的拉回大夥的注意力。「現在,請三位『競標人』把妳們所寫的『底價』交給我吧!」

  語畢,三個女人好像是在比賽誰衝得快般,動作迅速確實的一齊衝向曼姬夫人,而且全圍繞在夫人附近,沒人回座。

  然後,最緊張而關鍵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曼姬夫人將三張折疊的白紙一一打開閱讀。當然,她刻意取了一個讓身邊的南宮烈也能清楚看到那三張紙條內容的角度。

  當南宮烈瞥見席湘兒所寫的「代價」時,激動得眼眶泛起熱氣。

  曼姬夫人看了看南宮烈,又看看三個臉色一樣可怖的女孩,才緩緩的說:「得標人是席湘兒!」

  「萬歲!」

  「不公平!」

  這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而且接下來的一幕更是大出眾人意料──

  只見茱莉亞和雪莉在答案公佈之後,旋即很有默契的制住席湘兒,將她制伏在她們兩人中間,並退到牆壁邊。茱莉亞手上拿著一把刀抵住席湘兒的右頰,兩個女人都是一副非把她千刀萬剮不可的氣勢。

  「茱莉亞、雪莉,妳們怎麼可以言而無信!」曼姬夫人沒料到她們當真敢在地的地盤上造反。

  「廢話少說,所謂兵不厭詐!南宮烈,你給我站出來!」大聲吆喝的是金髮的茱莉亞,畢竟是黑道家庭出身的,膽識自然比從商家庭出身的雪莉大些。

  南宮烈阻止了其他人的行動,如茱莉亞所願的站到她們面前兩公尺處。

  「放開湘兒吧!」南宮烈不動聲色的直視著她們。

  「我們當然會放開她,不過你必須做選擇!」茱莉亞和雪莉相視而笑,那是很邪門的笑意。

  「小烈!你不要管我!」席湘兒急得大叫。

  「妳給我閉嘴!」雪莉狠狠的賞了席湘兒一記。

  「不要傷害湘兒!」南宮烈一急,關心的話語便衝口而出。然而,他的表現自然令茱莉亞和雪莉更加妒恨。

  「唷!這麼疼惜她啊!很好,那你就快做個選擇吧!」茱莉亞口氣比方才更加惡劣。

  「說吧!」南宮烈倒也乾脆。

  「小烈?!」席湘兒還想說什麼,卻接收到南宮烈制止的眼神,只好暫時按捺住心中的焦急,靜觀其變。

  茱莉亞冷笑了兩聲,才說:「當年,你在我和你那群死黨之間,愛情與友情之間,你選擇了友情,而不要我;接著,你在雪莉和原告、被告之間,愛情與事業之間,你再度捨棄愛情而選擇事業;現在……呵呵!」她此刻的表情,彷如邪惡的魔女般可怖。「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你的左手,所以我要你在你的左手和這個女孩的臉頰之間選擇一個,看你是要廢了你那重要的左手,而保持這女孩一張完整的臉,還是要我在這女孩臉上劃一刀。當然!不只這樣,你除了廢了你的左手外,還得發誓離開律師界,從此不再當律師。怎麼樣,快做選擇吧!看你是要選這女孩,還是──」

  茱莉亞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另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便發生了──

  「我不會讓小烈做這種殘酷的選擇的!」

  隨著響徹雲霄的宣告,只見席湘兒把自己的右頰,往茱莉亞手上那把鋒利的刀一劃──

  「湘兒!不要──」

  咻──啪──!

  在南宮烈驚叫的同時,一隻飛鏢在千鈞一髮之際,射向了茱莉亞手上那把刀,將它擊落在地上。

  席湘兒的臉頰因而逃過一劫。

  「這麼一來,我就不欠你人情了!」飛鏢的主人隨後現身,他正是織田靖彥。

  「織田靖彥!」

  他怎麼進來的?又是何時進來的?這是在場所有人共同的疑問和驚訝。

  席湘兒則乘機賞了茱莉亞和雪莉各一巴掌。巴掌聲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

  「我有權利打妳們,因為妳們太殘酷了!如果妳們真的愛小烈,就不應該逼迫小烈在同樣重要的事物之間做選擇。每個人本來就有一樣重要而難以比較、難以取捨的許多重要事物,妳們自己也一樣,不是嗎?既然如此,妳們居然還能那麼自私而殘忍的要小烈在最愛之間做選擇,太過分了吧!那根本不是愛!只是自私自利的獨佔欲!」席湘兒淌下痛心的淚水。

  「妳不必說得那麼好聽,難道妳不想成為烈心中最重要的人嗎?」茱莉亞和雪莉憤恨不平的反駁。

  「我當然希望,但絕不是以這種形式。我只求在小烈的愛情世界裏,把我當成永恆的唯一,不再有別人,但這和小烈看重友情和事業是兩回事。如果小烈只把愛情擺在第一位,而忽略掉友情與事業,那麼小烈就不再是小烈了,至少不是我所深愛的這個小烈,妳們明白嗎?」這全是席湘兒的肺腑之言。

  「湘兒!」南宮烈情不自禁的緊擁住心愛的人兒。「我愛妳,我愛妳,這天地之間,我只愛妳一人,直到永遠,我發誓──我愛妳,我愛妳──」他終於確定湘兒與茱莉亞和雪莉是絕對不同的,她絕不會像她們那樣,逼他做「選擇」,湘兒不會。

  「小烈──」席湘兒感動得哭倒在他懷中。

  氣氛頓時變得十分感人。

  在場的人都沒有人再開口說話,迴盪在整個空間的唯一聲音,是南宮烈那出自內心深處的吶喊:「湘兒!我愛妳!」

  不知過了多久,曼姬夫人才率先打破沉默,再度開口:「好了,茱莉亞、雪莉,妳們該服輸了吧!」

  兩個女人跪坐在地上動也不動,一逕沉默著。

  「知道湘兒寫的『代價』是什麼嗎?」曼姬夫人自顧自的說道:「她寫的是她的生命,她願用她的生命來換取烈一生的自由,而她方才也確實以行動證實了她的承諾了。相較之下,妳們所寫的金額──」

  「不要說了!我們服輸就是了!從今以後,我們不會再找他們兩人麻煩,這總行了吧!」

  雖然她們的語氣依然倔強高傲,但看得出她們這次會說到做到了。

  「真無聊!沒我們的事了,我們先走一步了!」

  於是,兩個大美人頭也不回的朝大門外走去,而在踏出大門之際,卻驀然回首,語氣誠懇的拋下最後的話語,「烈,對不起!還有,祝你幸福!」

  南宮烈回報她們的是包容的微笑。「我希望妳們和我一樣幸福!」這是他的真心話。

  「嗯!後會有期!」

  兩個大美人微微一笑之後,便瀟灑的離去,未曾再回首。

  這場「情夫招標」的遊戲終於圓滿落幕。當然,上官紫緒所預言的其中一大難──女難,也隨之結束了。接下來,在場的人將焦點再度轉回織田靖彥身上。

  「你是──」曼姬夫人仔仔細細的將織田靖彥打量了一番。

  「夫人,他是我的朋友,請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追問他擅自闖入此地的事,好嗎?」南宮烈語氣十分誠懇的向夫人懇求道。

  「我──」

  「你不必為我求情,我可不想再欠你人情,否則我們之間的比鬥又要延期了!」織田靖彥絲毫不領他的情。

  「比鬥?!」曼姬夫人一臉驚愕。

  可能的話,南宮烈並不想讓曼姬夫人和席湘兒知道這件事。

  「烈──」

  曼姬夫人企圖阻止,卻被席湘兒給阻止。

  「夫人,請別擔心,小烈會為難的。」她雖然不知道那個叫織田靖彥的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又為何要找小烈決鬥,但是她卻從小烈的臉上看到堅定的執著──他似乎早就下定決心要接受那個男人的挑戰了──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勸阻都只會讓小烈更加為難。

  因此,她才會決定不阻止她的小烈的。

  「可是妳不知道──」也難怪曼姬夫人擔心,因為這個織田靖彥居然能輕易的闖入她這座擁有高科技防盜系統及警衛森嚴的宅邸,卻完全未被發現,足見他的功夫之高。何況,從他的身手判斷,他十之八九是一個忍者,這一切都對南宮烈太不利了啊!她怎能不擔心!

  「夫人,」南宮烈彎下腰,執起她的手,溫文有禮的一吻。「請原諒我的任性,不要再過問這件事,讓我自己解決好嗎?」

  「你──」這就是曼姬夫人最大的弱點,她永遠拗不過南宮烈的懇求。「算了!隨你吧!不過,你必須答應我,決鬥結束之後,一定要來看我!」毫髮無傷的來看我!最後一句,她並未說出口,因為她相信他明白她的意思。

  「嗯,我答應妳!」南宮烈堅定的許下承諾。

  「好了!你們走吧!」曼姬夫人立即下了逐客令,否則,只要再多給她一秒鐘,她一定會後悔方才的決定,而不顧一切的阻撓南宮烈和織田靖彥的決鬥。

  然而,她卻更加清楚,這麼一來,她將會永遠的失去她心愛的烈!

  因為南宮烈不會原諒「背叛」他的人!

  這也是安凱臣和向以農面對織田靖彥的挑戰,只能在一旁乾著急,卻不能出手幫忙的原因──這也是他們「東邦人」的默契之一啊!

*          *          *

  離開曼姬夫人的住處之後,織出靖彥立刻向南宮烈確定決鬥的時間。

  「什麼時候?地點?」他說話的方式還是一樣經濟、簡潔。

  南宮烈思索了片刻,便率直的說道:「時間定在三天後吧!至於地點,則由你來選!」

  「很好!夠乾脆!」織田靖彥向他交代了比試地點之後,便倏地消失無蹤。

  「好快的身手啊!」席湘兒真是大開眼界。

  「當然!他是超一流的日本忍者呢!」南宮烈似笑非笑的說道。

  「?!」席湘兒真的吃了一驚。

  「烈,湘兒,我們有事先走一步!」安凱臣氣定神閒的丟下這麼一句之後,便和向以農自顧自的先行離去。

  除了席湘兒之外,其他三人都心知肚明,他們兩人之所以急著先行離去,一方面是想留給這兩個小別數天的情侶屬於他們兩個自己的時間,更重要的原因則是,他們打算聯絡遠在歐洲的「神醫」曲希瑞,因為他們彼此都明白,南宮烈和織田靖彥決鬥,是非受傷不可的!

  雖然他們是那麼的不願意,卻也無能為力,唉!

*          *          *

  日本.東京

  原本冰冷、缺乏感情的空間,因為他的存在而和諧了許多,至少伊藤忍是這麼感覺的。

  就是這個,他想要的就是這樣──和令揚兩個人單獨在一起,暢談著屬於他們兩人的話題,沒有其他閒雜人等來打擾,完全屬於他們兩人的獨立空間,就像以前那樣──那段「東邦」尚未出現的歲月。

  想著、看著活靈活現的呈現在他眼前的龔季雲,伊藤忍心滿意足的洋溢著笑意。

  「該你了!」龔季雲托著腮幫子,悠悠哉哉的提醒他。

  原來他們正在下西洋棋。

  伊藤忍費了很大的氣力,才讓自己的視線自他的身上移回棋盤上。

  然後,他愣住了。

  「慢慢想無妨,我不會介意你提供我中場休息,抓跳蚤相咬的機會的!」龔季雲一副看扁人的跩樣,他的口氣更讓人很明顯的知道,想要破這個棋局,沒那麼容易這個事實。

  接著,他便自顧自的起身離開,到一旁吃點心看報紙去啦!留下伊藤忍一個人對著棋盤苦思破解良策。不過,伊藤忍的臉上倒沒有一絲懊惱的樣子,反而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

  就是因為令揚的腦袋瓜好得驚人,他才會更加喜歡他!他一向最欣賞和他一樣強、一樣厲害、棋鼓相當的對手了!

  龔季雲隨手按了音響的放音鍵,動人的旋律即刻充塞整個空間。

  意外的,那居然是一首中文流行歌曲,旋律相當扣人心弦,歌詞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寂寞夜,想你的人還沒睡 挽不回,讓往事各紛飛

    總在抬頭就落淚,無處退 徬徨的心彷彿被撕碎

    最怕黑,最怕回憶上心扉 揮不去,卻又不知如何面對

    夢已累,愛疲憊,對我是否你已無所謂

    你的一切,都讓我心碎 卻又無法,再給我安慰

    口中的誓約,只能夠隨風吹 熾熱的心如今已冷卻

    情到濃時人憔悴,愛到深處心不悔

念你忘你都不對,寧願傷心自己揹

    不怨蒼天不怨誰,人生不過夢一回

 慣看花開又花謝,卻怕緣起入緣滅

(情到濃時,詞/何厚華)

  「這是我這幾個月來最喜歡的歌,你知道為什麼嗎?」伊藤忍悄悄的走到龔季雲身後,俯下身軀,在他耳畔語氣複雜的說道。

  「你從以前就喜歡中文歌曲,我沒記錯吧!」龔季雲文風不動的回答。

  「不要和我打啞謎,令揚,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

  偏不巧,不識趣的敲門聲硬是挑在這個節骨眼兒響起來。

  「伊藤先生,伊藤先生!」又是戴維斯那個愛攪局的傢伙。

  伊藤忍有些慍怒的走向門口,龔季雲則乘機把音樂關掉。

  「什麼事?」伊藤忍將手擋在門框上,擺明了「非請勿進」的態度。

  戴維斯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往房間裏探了探,接著才按照伊藤忍先前的指示,把音量提高到龔季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織田有回音了,他將在三天後和南宮烈決鬥,他說他一定會不負伊藤先生所託,順利完成使命,廢了南宮烈的左手,請寬心的等待他的好消息!」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就像不給好奇寶寶戴維斯有機會探知龔季雲的反應般,伊藤忍立即關上了門,很快的轉身朝背對著他的龔季雲走過去。

  「聽了戴維斯那番話,有何感想呢?」他冷冷的一笑。

  「你希望我有什麼樣的反應?」從他那張依然如故的笑臉,根本無法知通他此刻真正的心思。

  「不要跟我裝傻,我知道你很在乎那傢伙的安危!」伊藤忍的語氣是十分複雜難解的。

  沒錯,他壓根兒就不想承認令揚相當在乎「東邦」這個事實,但是他卻不得不以「東邦」當籌碼來和令揚交換條件。

  龔季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不疾不徐的說:「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你──」此刻,伊藤忍的反應真的只能用「複雜」兩個字來形容。

  相對於他那深刻的表情,龔季雲依舊維持一臉滿不在乎的輕笑。

  「該你了!」

  「呃?!」

  「你可別忘了,我還在等你走下一步棋呢!」

  伊藤忍又被他的話給弄得呆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該如何反應較恰當。

  半晌,他吐了一大口氣,笑了。「就來了!」

  也好!事情如他所願的進行了,他又何必庸人自擾的想得太深入呢!

  就這樣吧!

  一旦下定決心後,伊藤忍便又開始思索著接下來的計畫了。

*          *          *

  美國.弗羅里達州

  輕柔而帶著淡淡花香的微風,不停的拂過坐在人行道旁的座椅上,緊緊擁抱著彼此的戀人。在一陣纏綿悱惻的繾綣後,南宮烈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心愛的人兒。

  「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用自己的臉去磨刀子,知道嗎?」南宮烈話是說得很俏皮,但卻充滿無限的關愛。

  「我才沒那麼無聊,除非又發生『非常狀況』!」席湘兒可不會笨到輕允這種重諾。

  「不會再有什麼『非常狀況』了。」南宮烈像是在立咒般說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詭計得逞,席湘兒旋即喜上眉梢。

  嘿!總算扳回一成。

  南宮烈這才恍然大悟。「好啊!原來妳在誘導我上當!」

  「你這才知道!哪有每次都讓你耍我的道理,總該偶爾立場對調一次嘛!」席湘兒笑得可開心了。

  「小鬼頭!妳愈來愈像我了!」南宮烈真是愛死她了。

  「像你什麼?」

  「胡掰瞎蓋啊!」

  「人家才沒──」

  她還沒抗議完全,南宮烈便又佔據了她的小嘴。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席湘兒滿心好奇的說道。

  「問吧!」南宮烈百分之百合作的態度。

  席湘兒調皮的眼珠子轉了一圈之後,才說:「第一個問題是:聽曼姬夫人說你的賭技很好,是真的嗎?還有,曼姬夫人又是什麼身分呢?」

  「夫人是拉斯維加斯好幾家大賭場的後台老闆,同時也是弗羅里達州最大的企業集團的老闆。至於我的賭技嘛,不是我愛捧自己,除非我自動放水,否則還未有過敗北的紀錄,這倒不是騙人的!」

  「好啊!原來你這麼厲害,難怪我和你對賭從沒贏過。不公平,你好詐哦!」席湘兒這才恍然明白她和他對賭鐵定敗北的真相。不過,她倒是也輸得很心甘情願就是了。

  「第二個問題呢?」南宮烈一點兒罪惡感也沒有。

  他的問話勾回了她的心思。「唔──我想知道『東邦』有哪些人,那個金髮的法蘭西斯是不是其中一個?還有你說過的上官紫緒又是什麼身分?你和我哥哥、瑪麗又是怎麼認識的?」

  「小姐!妳這個問題好像是題組型的!喏,一共有四小題呢!」南宮烈就愛吊她胃口。

  「我不管,你自己答應要告訴我的!」這種時候耍賴招數最管用了,嘿嘿!

  反正他本來就打算告訴她,所以就很好心的放她一馬,直截了當的滿足她。

  「法蘭西斯是我的祕書,並不屬於『東邦』的一員;紫緒是我們的好朋友,她本身是個先知,改天再介紹妳們認識;至於『東邦』還有『駑純』他們的事,說來可就比萬里長城還要長了,以後再慢慢告訴妳,OK?!」

  「唔,好吧!這題算你過關!」席湘兒以可愛的表情表示。

  南宮烈眼中裝滿笑意。好可愛的女孩,她以為在玩「搶答」遊戲嗎?居然連「過關」這字眼兒也搬出來了,呵!

  「接下來還有什麼問題?」他頗感興趣的探問。

  「那個……」席湘兒變得有些支吾。「其實這個不算是問題啦!人家只是想跟你說……」話還沒說完,她的雙頰便染上一抹嫣紅。

  「怎麼啦?」這絕不是謊話,瞧著她那副嬌羞的模樣,他真的感到心波蕩漾,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

  席湘兒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緊張的情緒,才緩緩挨近他,附在他耳畔,輕輕昵喃。「人家是想跟你說謝謝啦!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都對優秀的哥哥有著強烈的自卑感,對父母也因自卑情結作祟而不太親近,後來哥哥娶了瑪麗之後,雖然我和瑪麗不常相見,但是她和哥哥一樣是畢業自哈佛的高材生,所以我對她也感到自卑──。但是這次見到他們時,我那股自卑感卻不知不覺的消失無蹤了,瑪麗和爸媽、甚至哥哥都說我變得很開朗,和以前判若兩人呢!而這一切都是小烈你的功勞,因為有你,才有現在的我,所以人家真的非常非常感激你,真的哦!謝謝你,小烈!」

  南宮烈親親她的小手,才出自肺腑的表示,「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妳快樂啊!所以,妳如果真要謝我,今後都不再胡亂自卑,保持開朗樂觀的心,就是最好的回報囉!」

  「嗯!我一定會的!」她忘情的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

  「還有問題嗎?」南宮烈將她拉進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是還有一個!」說這句話時,席湘兒又開始不自在了。

  「那就問吧!」從她那單純的反應,他已經猜到她想問什麼了。

  「是關於那個……」席湘兒的臉好紅哦!

  南宮烈給她加油打氣,說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經他這麼一說,她便豁出去了。

  「人家是想問你,那個晚上……就是人家喝醉的那個晚上……人家是怎麼『欺負』你的?因為人家真的完全沒有印象呀!」

  南宮烈終於忍俊不住,笑得驚天動地。

  被他這麼一笑,席湘兒是既尷尬又困窘。「不要笑啦!人家真的想知道嘛!」

  約莫十分鐘之後,南宮烈可能是笑夠了,才自動自發的收起笑意,為她解開迷津。

  「妳想妳連接吻都不太懂了,會有那個本事『欺負』我嗎?」

  說著,他又快笑出來了。

  「可是你那天明明──」席湘兒瞬時恍然大悟。「好啊!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在耍我,大騙子!」

  席湘兒依偎在他懷中,不依的嚷嚷個沒完,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無限的甜蜜幸福。

  「誰教妳這麼好騙!」南宮烈笑得好痛快。

  「你壞死了啦!」席湘兒明明是一臉幸福,偏還要不停的嚷嚷。

  不過,南宮烈還是好人做到底,把那天晚上的真相告訴了她。

  「其實那天晚上,我是在路上巧遇喝醉的妳,被街頭混混糾纏,出手救了妳,之後妳便哭得唏哩嘩啦的對我說了一大堆話,什麼妳有『異性過敏症』啦!這個該死的怪毛病害妳出了多少糗,受了多少傷害啦!還有妳家祖宗八代的事,包括妳對優秀家人的自卑啦!妳過世的奶奶如何將妳從加拿大帶回台灣的種種啦──嘿!真是應有盡有,而且解說得十分詳盡,一直說到清晨四點多鐘才告一段落,於是我就乘機問妳住址,妳詳細的告訴我,並把鑰匙交給我之後,便昏睡得不省人事啦!然後,我就將妳抱回家睡覺,這就是整個故事的真相囉!」南宮烈笑得像極了無辜的天使。

  席湘兒驚訝得足足有三十秒之久不能言語,之後才像原子彈爆發般,大聲嚷嚷個沒完。

  「你這個大壞蛋!竟然還演出那尋死覓活的壞戲碼來,差點嚇掉我的小命,害我直以為我真的酒後亂性,變成女色魔了呢!」

  「妳敢說妳那時看到我,一點都不想擁有我嗎?」南宮烈壞壞的笑道。

  席湘兒的臉因而紅得不能再紅了。「你壞蛋!壞死了!」

  南宮烈則笑得非常快意,非常痛快!

  既然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南宮烈自然就按照計畫,準備進行下一個步驟。

  「好了!既然妳的問題都問完了,接下來該我發問了吧!」

  「等一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席湘兒差點兒把這件事給忘了。

  「說吧!」

  「三天後,你真的要和那個織田靖彥決鬥嗎?為什麼?他和你有什麼恩怨嗎?」這是她今天最後的疑問。

  南宮烈捧起她的臉蛋,萬般懇切的說:「湘兒,答應我,先別問我這件事,等事情解決了,我再告訴妳好嗎?現在我只能告訴妳,為了我一個很重要的死黨、至交,我非赴這場決鬥不可,妳明白嗎?」

  席湘兒深深的看了心上人一眼之後,才以體貼的口吻說道:「好,我先不問,但事後你一定要告訴我哦!」

  「嗯!一定!還有,答應我,決鬥那天不要到現場去觀戰,好嗎?」他的表情顯示了不容反對的氣勢。

  迎著他那堅定的神情,席湘兒還能說不嗎?「嗯!我答應你,我不去觀戰,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平安無事的回到我身邊。」

  「我保證!」但不保證毫髮無傷!後面這句話,他並未說出口。並不是存心騙她,而是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才不得不編織這個「善意的謊言」。

  因為他和安凱臣他們一樣明白,和織田靖彥決鬥,他絕不可能毫髮無傷的,只是席湘兒不知道罷了!

  「好了,妳的問題都問完了,該我發問了吧!」南宮烈笑得有些神祕兮兮的。

  「嗯,好吧,你問吧!」席湘兒十分乾脆大方。

  南宮烈將她摟得更緊些,在她耳畔極盡溫柔的傾訴。「我可以向妳求婚嗎?湘兒。」

  席湘兒以為是自己太過期待而聽錯了。

  「湘兒?!」

  「再說一遍,讓我相信這不是自己的幻聽,更不是白日夢!」她的淚珠在眼眶打滾,模糊了她的視線。

  南宮烈更加深情款款、柔情萬千的訴說,「嫁給我吧!湘兒!我的人生已經少不了妳,我一定會疼妳、愛妳、寵妳,一生一世,就像妳最愛的那首歌『最浪漫的事』一般,好嗎?答應我吧!我最愛的湘兒!」

  「答應!我當然答應!這正是我最大的心願啊!」席湘兒喜極而泣,緊緊的依偎在心愛的人兒懷中,任他盡情的擁抱、寵溺。

  「湘兒!我的湘兒!」南宮烈心滿意足的再度吻上她嫣紅的櫻唇。

  輕柔的微風溫柔的拂過他們的身邊,彷彿是在祝福他們一般。沉浸在甜蜜幸福的愛情海中的兩人,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那動人的旋律──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

    ……

  約莫過了半個世紀之後,席湘兒突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當哥哥聽到我們的婚事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愈說她就笑得愈大聲。

  經她這麼一提,南宮烈也笑得人仰馬翻。

  唉!可憐的席「駑鈍」,不!是席儒敦,恐怕這輩子都擺脫不了這群「東邦惡魔黨」啦!

  南宮烈倏地心血來潮的問了一個問題。「如果妳的父母反對我們的婚事,那妳會怎麼做?」

  「他們不會的,我知道爸媽都非常賞識你呢!不過,如果他們真的反對的話……」席湘兒眼珠子靈巧的轉了一圈,才繼續說道:「那我就帶著你私奔!」

  「嘿,不對吧!應該是我帶妳私奔才對。」他笑著更正她。

  「都一樣啦!反正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因為你是我好不容易『標到』的『情夫』呢!」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

  南宮烈笑得好幸福。「這麼說來,我得感謝夫人舉辦了這場『情夫招標』的遊戲囉!」

  「也可以這麼說啦!」席湘兒開玩笑的回道。

  於是,幸福的兩人便說說笑笑、卿卿我我的漫步在幸福的人行道上,緩緩走向幸福的未來!

  嗯!「情夫招標」似乎是個不壞的點子哦,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向南宮烈和席湘兒討教討教吧!不過,後果請自行負責囉!呵呵!

【尾聲】

  終於到了南宮烈與織田靖彥決鬥的日子。

  「你來做什麼?」織田靖彥看向和南宮烈一同前來的安凱臣。

  「別管我,我只是來觀禮罷了!」安凱臣表現得相當友善。

  而向以農則受南宮烈之託,負責「看住」席湘兒,以防她跑到這兒來。並不是南宮烈不相信席湘兒對他的承諾,而是因為他不想有個萬一。

  織田靖彥又凝視了他幾秒鐘,便不再搭理他,把注意力轉回南宮烈身上。

  「開始吧!」

  「奉陪到底!」南宮烈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是你們不好,老是和忍少爺作對,礙手礙腳,所以才會引起忍少爺不悅!」織田靖彥似乎是有感而發。

  南宮烈和旁觀的安凱臣交換了一下眼色,才冷哼一聲,「此話差矣!其實你和我們一樣明白,那傢伙之所以會如此排斥我們,是因為──」

  「不准對忍少爺無禮!」不等南宮烈把話說完,織田靖彥便朝他擲出警告性的飛標。

  當然,南宮烈輕輕鬆鬆的閃過了。

  「你還是老樣子,對他忠心不貳,活像一條忠犬般。值得嗎?靖彥,你當真希望你的主子能達成心願?」

  如他所料的,織田靖彥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無論如何,忍少爺的命令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達成!」他的眼神轉變成非常堅定忠心的那一種。

  南宮烈見狀,不禁深嘆一口氣。「老頑固,怎麼說也說不通!」

  「廢話少說,來吧!你的左手我要定了!」織田靖彥不願再繼續令他心煩的話題,否則他將會……

  「夠本事你就拿去!」南宮烈一點也不妥協。

  「你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我的本事,又何必──,那小子對你那麼重要嗎?重要到為他廢了左手也無所謂?」織田靖彥似乎企圖說服他。

  「你不懂,這是朋友間的義氣,更是『東邦人』義無反顧的情誼!」他的語氣十分堅定,沒有半點猶疑,句句出自肺腑。「反正季雲絕對不交給那傢伙,叫他死心吧!」

  「你──」織田靖彥莫名的感動。

  是的,他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義氣,所以他一直不願意和他們正面衝突,這不合他的個性,但是──唉!

  其實在場的三個人都心知肚明,這場決鬥的勝負幾乎是可預見的,除非奇蹟出現──因為身手了得的業餘高手,或許可以戰勝二、三流的職業級打手,但卻贏不了一流的職業打手,何況對方還是個忍術了得的忍者。

  也就是因為大家心裏都徹底明白這個優劣勢,而南宮烈卻還毫不猶豫的接下他的戰帖,所以織田靖彥才會更加的遲疑,感動而不捨。

  「快動手吧!我們是各為其所,誰也不必怨誰!」南宮烈意味深長的提醒他。

  「哼!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就是因為南宮烈是這種個性,不!不只南宮烈,而是整個「東邦」都是這副德行,所以長久以來,他雖然始終都不歡迎他們的存在,但卻也未曾真心想過要對付他們、殲滅他們。

  於是,一場不算平和的激鬥正式登場。

  眼見他們一來一往的拚鬥,冷眼旁觀的安凱臣心裏矛盾極了──他不希望交出季雲,也不希望烈受傷,但他又不能出手相助──這有違遊戲規則,且烈若因而得救的話,也不會感激他。

  問題是,他安凱臣的處世原則是──追一兔,得一兔;追二兔,則二兔皆獲;追三兔,必三兔全到手!所以他不可能一直坐視事情如伊藤忍那小子所願般的發展……

  正當安凱臣想得入神,織田靖彥和南宮烈打得正激烈時,他們頭上的天空赫然出現一架小型直升機,愈飛愈低,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砰──!

  「危險?」織田靖彥下意識的挺身相護,推開南宮烈。

  那是槍聲,開槍的人是攀附在直升機放下的梯子中央的戴維斯。

  「戴維斯,你為什麼──」織田靖彥相當意外。莫非忍少爺他……

  「上來,織田,是伊藤先生命令我來接你的!」戴維斯很好心的為他解惑。

  「什麼?!」

  這下子驚愕的可不只織田靖彥本人了。

  「快過來!」戴維斯臉上依舊掛著那朵優雅迷人,卻缺乏熱忱與人類感情的微笑。

  織田靖彥只猶疑了一秒鐘,便迅速的朝直升機飛奔而去,攀上直升機放下的梯子。

  沒多久,直升機便開始往上高升。

  「為什麼?伊藤忍那傢伙不是想要我的左手嗎?」南宮烈對著愈飛愈高的直升機大叫。

  他的第六感正在頻拉警報,告訴他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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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一場戲 因為有緣才相聚 相扶到老不容易 是否更該去珍惜
為了小事發脾氣 回頭想想又何必 別人生氣我不氣 氣出病來無人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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