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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呵 你別開花 恐怖系列(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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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08-30 08:51
引言回覆
轉貼出自 新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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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從愛情的紅花綠葉間拔開一條縫隙,讓你看到一些可怕的東西……恐怖的源頭是仇恨;愛的土壤生長出的恨,比愛更狂烈。於是恐怖產生了,這種恐怖給你的感覺猶如在庸常的生活狀態下遭到電擊,讓你疲憊的心臟再次充電。
在讀本書之前,你得有個心理準備,在每天個故事的結尾,作都都要從後面冷不丁的推你一下,讓你失重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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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呵 你別開花》裝在玻璃瓶裏的愛心
甄吉利(多麼不吉利的名字)一直在想,子彈射進後腦勺會是什麼感覺。
一想到這個問題,他的腹內就空落落的。
他呆在死囚牢裏,戴著死重死重的手銬和腳鐐,寸步難行,等待那一顆將和他一起火化的金屬彈頭。
而現在,那一顆冰冷的彈頭還在彈殼上,還在某一個年輕警察的槍套上。
那個年輕的警察此時也許正和漂亮的女友約會,在擁吻時那女孩纖細的手還撫摸到了它。
她的小手溫暖又綿軟,極其性感……
這一天終於臨近了。
好像是調戲甄吉利一樣,處死他不是用槍,而是改成了藥物注射。
他為了適應那種恐怖,在幻覺中被槍殺了無數次,每一次假想都是極其痛苦的。
可是,現在人家隨便就改變了主意。
據說他是第一例接受注射死亡的囚犯,不知這是幸運還是倒楣。
他似乎更願意接受彈頭。
他對槍啊彈啊有點常識,有點準備,有點想像。對於注射死亡他卻毫無所知,心一下沒了底,墜入恐懼的深淵。
他覺得,子彈帶給他的死亡感覺應該是瞬間的,是一個精致的深邃的點。而藥物帶給他的死亡感覺極有可能是綿長的,像黃昏的血色雲海一樣,是一個古怪而飄渺的面。
他自從被判死刑之後,就一直心如死灰,像一具行屍走肉,每時每刻假想子彈飛來。可是當他得知將被注射死亡的消息,突然失重了,像發瘋了一樣想逃。
可四周是牆,連坦克都撞不開……
他沒有親人,都死了。
直到他被處死前,都沒有一個人來。
連小喬都沒有來。
他總覺得,他應該算是為小喬犯下死罪的。
日子到了。
SHUN 在 2008-08-30 13:42 作了第 1 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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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SHUN
發表於 2008-08-30 08:53
引言回覆
這一天的天氣似乎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甄吉利被帶出死囚牢。
這一刻到了,他要被送進行刑房了。
其實刑場就在監獄大院裏,離他的牢房只有幾百米遠。
那行刑房裏空空蕩蕩,挺乾淨。有一個特別的鐵架,犯人躺上去,甚至還有點舒服,只是四肢和腦袋要固定住,然後穿白大褂的人就過來溫柔地打針。
但是死囚車要拉開警笛去大街上轉一個大大的圈,再回來行刑,也許是為了讓他再看一眼這繁華的人世,也許是為了造一造正義之勢,鎮一鎮那些有犯罪傾向的人。
甄吉利坐不起來,癱仰在車裏。
他的褲子有點熱,很快又特別涼。
死囚車裏,坐著兩個醫生,法醫。
兩個醫生都是男的,都有50多歲,都很慈祥,都穿著不算很乾淨的白大褂。
甄吉利認識其中一個,他當然認識,他是小喬的父親。
如果不是他百般阻撓,他現在已經成了甄吉利的另一個爸爸。
喬大夫好像不認識甄吉利一樣,和另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悠閒地聊天。
他們談到了物價問題。
喬大夫說起他家門口的菜市場,土豆價竟然在半年內翻了一倍,很是氣憤。後來他們又談到了電影票價。
終於,喬大夫指著甄吉利問另一個穿白大褂的人:“你看過這個死囚的體檢報告嗎?”
另一個說:“看過,他除了胃有點毛病,其他都沒什麼問題。”
喬大夫伸手輕輕按了按甄吉利的胸部,說:“一會兒我摘他的心臟。”
另一個說:“我取他的眼角膜吧。”
心臟和眼角膜都是甄吉利主動提出捐獻的。
此時,甄吉利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這兩個大夫的嘴,像一隻動物。他已經不會悲傷,不會抱怨,不會害怕。
他的眼神木木的,他的軀體似乎提前變成了一堆與他毫無關係的屍首。
甄吉利讀中學的時候,經常做一個怪夢:
黑夜,他迷迷瞪瞪地走在一條空曠的馬路上,後面響著清脆的鈴鐺聲:“丁零丁零丁零……”
回頭看,一輛馬車跑過來。
馬車上,有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車廂,車廂上有個門,擋著黑色簾子。奇怪的是,沒有人趕車。
他想,也許車主坐在車廂裏吧。
果然,那輛馬車經過他身旁時,停下來,那個門掀開了一角,露出一張臉,那臉很白很白,他說:“上車走吧?”
他警惕地搖了搖頭。
那黑色簾子就放下了,馬車繼續朝前走了。
鈴鐺聲越來越遠,世界恢復了寂靜。
接著,他又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和尚念經的聲音,很整齊,很急促。
走著走著,他又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那是一雙棕色的雨靴。沒有人穿它,它卻在地上走著。
他猛地停下來,死死盯住這雙雨靴。
它經過甄吉利身旁時,似乎停了停,就像它上面有個看不見的人,那個人想跟他說點什麼,終於沒有說,加快了腳步,朝前走了。
它越來越遠……
一雙雨靴怎麼可能在地上走呢?甄吉利害怕極了,決定追上它,整個明白。
他錯就錯在這一點上。其實有很多事情是永遠也整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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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08-30 08:56
引言回覆
他奔跑起來,一點點接近了那雙奔走的雨靴。
它好像不是成人雨靴,也不是兒童雨靴,比成人小一點,比兒童大一點。它走著走著,似乎感覺到有人跟隨,轉過來,兩隻腳尖朝著他,停下來。
甄吉利的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從路邊撿起一塊磚頭,緊緊抓在手裏。
“你是誰!”他顫顫地問。
雨靴移動了,它慢慢朝他走過來。
他驚恐至極,舉起磚頭,猛地朝它砸過去。他聽到一聲人的尖叫,接著,那雙雨靴踉蹌了一下,終於腳尖朝上,一動不動了。
他嚇得轉身就跑!
跑出了一段路,他回頭看,馬路上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可是,他沒有停下來,繼續奔跑!
“丁零丁零丁零……”鈴鐺聲又響起來。
他回頭看,又是那輛馬車。
它經過他的時候,又停下來,那個黑色簾子掀開了一角,露出一張白白的臉,他說:“上車走吧?”
甄吉利實在跑不動了,就爬了上去。馬車搖搖晃晃地朝前走了。
車裏黑糊糊的,什麼都看不見。
“你為什麼不把門打開呢?”甄吉利一邊摸索一邊問。
那個人在黑暗中說:“這車沒有門。”
那時候,甄吉利就跟小喬好上了,算是早戀。
回想當年,他感到很甜蜜。
他和小喬都在鐵路學校讀書。
一天放學,甄吉利騎著一輛舊自行車回家,看見小喬步行走在馬路邊,腳好像受傷了。
他就停下來,對她說:“你怎麼了?”
小喬說:“腳崴了。”
他說:“上車吧,我帶你。”
小喬就過來輕輕扶住他的腰,坐上了他的車。
蹬著蹬著,甄吉利說:“你怎麼越來越重啊?”
她探頭朝下看了看,說:“你的車胎沒氣了。”
於是,他們都下來了,推車找打氣的地方。
路過一個冷飲攤,甄吉利看見一個叫卡黑的壞小子和幾個社會上的青年蹲在地上吃霜淇淋。
卡黑喊:“怎麼一瘸一拐的,被插的吧?”
卡黑就在鐵路學校上學,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是甄吉利聽說過,他挺狠,沒人敢惹他。
甄吉利就裝作沒聽見。
卡黑又說:“一定是被插的!”
甄吉利尷尬極了,繼續朝前走,想繞過去。
小喬不瞭解男人之間的強弱,她大聲對卡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討厭!”
卡黑的臉當時就黑了,站起身就走過來:“小婊子,我撕爛你的逼!”
氣氛一下緊張了。
甄吉利第一個反應是逃跑。但是他沒有跑,他咬了咬牙,說:“卡黑,你別欺負女生!”
卡黑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端詳甄吉利一陣,猛地把半個霜淇淋摔到他的臉上。
甄吉利怔了怔,丟下自行車,發瘋地用頭朝卡黑的胸部撞去……
後來想起來,他有點後悔,這個動作更像是女人的動作,更像是弱者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動作。
特別是他和小喬戀愛之後,他越想越沒面子,一直後悔當時自己沒有一拳搗過去,挨打也悲壯。
當時,甄吉利聽見小喬驚叫一聲,接著他就被拳腳覆蓋了。
他印象最深的是,那天沒下雨,卡黑卻穿著一雙棕色的雨靴。
十分鐘後,甄吉利躺在冷清的馬路邊,滿身是傷,小喬半跪在他的身邊哇哇地哭。
她把甄吉利扶回了家。
甄吉利第一次挨她的身子,感到她很瘦。
———第一次和小喬接吻,甄吉利感覺並不好,至少沒有想像中那樣好。
那天的月亮很白,小喬冷了,偎在他身上。他順勢抱住她,兩個人顫顫地把嘴唇貼在一起。
之後,小喬默默地看著甄吉利,嘴唇很紅很潤,眼裏淚光點點,她不安地問:“……會不會懷孕?”
甄吉利覺得這是小說裏寫過多少遍的情節,很不可信。
他沒有順著她的話配合她說下去,而是抬眼看遠天。儘管他知道小喬是個純情女孩,但是他仍然覺得她的話有點矯情,有點做作。
小喬改了口:“你不會變心吧?”
他把目光收回來,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愛你,小喬,相信我,我的心永遠是你的。”
他把她的手拿過來,輕輕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小喬就幸福地笑了。
中學畢業,小喬考上了一所中專學校。
甄吉利什麼都沒考上,到一家保險公司做了業務員。
他深深愛著小喬,她也深深愛著他。
他所有的薪水都用來給小喬買時裝和化妝品了。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他感覺她不是自己的戀人,而是妻子。他對她的感情裏羼雜進了親情成分,時刻牽掛她,怕她受欺負,怕她出車禍。一天不見她,或者一天不打電話,他就坐立不安。
這時候小喬已經把處女身獻給了甄吉利。
第一次是在郊外的麥地裏,那天的太陽無比明媚。
之後,甄吉利又看見她的嘴唇很紅很潤,眼裏淚光點點,這次她反而沒有問“會不會懷孕”,而是顫顫地說:“我總預感到我們之間要遇到什麼巨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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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08-30 08:59
引言回覆
他輕輕抱住她,說:“怎麼會呢?”
小喬望著他的眼睛,說:“你會不會變心?”
他說:“我愛你,相信我,我的心永遠是你的。”
他又拉過小喬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不信,我現在就扒出來給你!”
小喬就幸福地笑了。
小喬幸福他就幸福。
後來,小喬把他領回了家。
小喬的父親是法醫,她家到處都有一股來蘇爾的味兒,讓甄吉利覺得很潔淨,很安全。
不一會兒,小喬的父親回來了。他的臉白白淨淨。
甄吉利一下從他的眼神裏感到了徹骨的冰冷。這時候,滿房子的來蘇爾的味兒突然變成了消滅一切的殺氣。
甄吉利在殺氣裏坐著,如坐針氈。
小喬父親並不冷漠,他笑著,微微地笑著,吩咐保姆給他倒茶水,削水果。他沒有多說什麼,微微笑著進自己的房間去了,再也沒出來。
從那以後,甄吉利再也沒去過小喬家。
第二天,小喬就來找甄吉利了,一進門就哭成了淚人。
甄吉利第一次見小喬哭得這麼厲害,他的眼圈也紅了,說:“小喬,實在不行就算了,我們不一定非要結婚,不一定非要朝朝暮暮相守啊。”
小喬聽了他的話,使勁兒搖腦袋:“你是不想要我了……”
他含淚說:“小喬,你相信我,無論怎樣,我的這顆心永遠是你的。”
從那以後,小喬和他一起與父親開始了漫長的抗爭。
一年又一年。
轉眼他們就接近了而立之年,卻都不結婚,逼迫小喬的父親讓步。
小喬的父親覺得這一切都是甄吉利害的,對他更加痛恨,發誓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讓女兒嫁給這個平庸的男人。
小喬明顯老了,她的臉上有了細微的皺紋。
甄吉利實在不想再這樣僵持下去了,他覺得自己在犯罪,就對小喬說:“放棄吧,你再找一個吧。”
小喬歎口氣,久久看著他,說:“那樣的話……你恨我嗎?”
他堅定地搖搖頭。
“你恨我爸爸嗎?”
“其實,我和他抗爭這麼多年,是因為我們都太愛你了。我不恨他。”
小喬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裏,幽幽地說:“可是,我恨他,也恨你……”
那段日子,出現了一個意外的人物———卡黑。
這小子當年竟然考上了一所大學!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畢業後,他開了個公司。據說還幹得紅紅火火。後來,不知為什麽,他老婆跟他離婚了……
小喬有一個禮拜沒來找甄吉利了,他的生活突然變得空空蕩蕩。
這天,他一個人吃完夜市回家,路過小喬家,看見一個男人走進了她的家門。
沒下雨,那個男人卻穿著一雙棕色的雨靴。
當晚,甄吉利撥通了小喬的電話,證實了他懷疑的一切。
小喬說她父親好像被卡黑買通了一樣,他對卡黑極其滿意。接著,小喬歎口氣說:“反正都這個樣子了,我也就聽天由命了……”
甄吉利突然萌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一頭朝卡黑的胸部撞去!很快,他就更正了自己的想法:一拳搗過去!
他低低地說:“我不會放過這個無賴。”
小喬在電話那邊久久沒說話。
他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問:“你……幸福嗎?”
“他對我挺好的。”
甄吉利被噎住了,喉管很堵,他澀澀地說:“……啊,挺好的。”
丟下電話,他衝到廚房,大口大口吞冷水。
從此,甄吉利和小喬徹底斷了。他變得消沈,很快,又失業了。
他用最後一個月的薪水,買了一大堆鮮花,在房間裏擺成小喬的名字,呆呆地看。小喬叫喬豔。
後來甄吉利聽說,卡黑真的對小喬不錯,他為她花掉大部分資産買了一幢別墅式的房子。每天開車接送小喬上下班,風雨不誤。
一蹶不振的甄吉利一直沒有工作。他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窘迫,最後,他連吃飯都困難了。
這天,下著濛濛細雨,甄吉利在酒館吃了一碗麵,喝了兩瓶啤酒,晃晃蕩蕩走在一條無燈的馬路上。
偶爾抬起頭,他看見前面走著一個人,那雙棕色雨靴一下就讓甄吉利認出他是誰了。
新仇舊恨湧上甄吉利的心頭,像熊熊的火。
他看出,卡黑也喝醉了,並且醉得比自己更厲害,走路歪歪斜斜。
甄吉利彎腰撿起一塊磚頭,追了上去。
卡黑腋下夾的包,很鼓。
甄吉利想,那一定是錢,夠自己活半輩子了。
他猛地抓緊了兇器。
那一刻他分不清自己是為了愛情還是圖財害命,手一揚就把磚頭朝卡黑的頭上拍下去了。
對方軟軟地倒了下去。
甄吉利又補了幾下,直到砸出腦漿。
那一刻甄吉利覺得他是為了小喬,是光榮的。不然的話,他砸昏對方拿走他的包就行了,犯不著殺他。
接著,甄吉利拿起那個包,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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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08-30 09:01
引言回覆
他又恐懼又激動———這一刻他又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可恥的搶劫犯。
剛剛跑出幾步,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頭。
他四下看看,沒有一個行人,就轉身返回來,趴在那個人的臉上仔細看了看,頓時就傻了———這個人不是卡黑。
他只是殺死了一雙棕色的雨靴。
轉眼就逛完了街。
甄吉利被押進行刑房。
喬大夫慈祥地問:“小夥子,害怕嗎?”
他說:“不,不害怕。”
喬大夫就溫和地笑了:“那你自己把左袖子挽上去吧。”
他挽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最後,是喬大夫幫他挽的。
接著,喬大夫很麻利地把他固定在鐵架上,把藥物抽進針管,走近他。
喬大夫一邊用他那散發著來蘇爾味兒的細長手指輕輕撫刮著甄吉利的胳臂,尋找血管,一邊用醫生特有的溫柔口吻像對孩子一樣說:“沒事,不疼的,真的不疼的,就像平時打針一樣……”
他一直木木地看著喬大夫的眼睛,嘴唇抖起來。
當針管刺進他肌膚的那一剎那,他突然從牙縫裏弱弱地擠出兩個字:“爸爸……”
接著,他的腦袋就飄起來,眼睛定在了喬大夫的臉上。
他已經看不到他了。殺人的藥物把他帶回了多年前的那個夢,畫面更加清晰……
黑夜,一條空曠的馬路。
和尚念經的聲音遠遠傳來,很整齊,很急促。接著,他又看見了那雙棕色的雨靴!沒有人穿它,它卻在地上挪動著。
它比成人雨靴小一點,比兒童雨靴大一點。
它停下來,腳尖轉向他,並且慢慢朝他走過來。
他害怕極了,舉起一塊磚頭,猛地朝它砸過去……
接著,他開始奔跑。
他的雙腿抖得厲害,實在跑不動了。這時候,他聽到空寂的馬路上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丁零丁零丁零……”
它停在他旁邊,那個黑色簾子掀開了一角,一張白白淨淨的臉露出來,說:“上車走吧?”
他爬了上去。馬車繼續走。
他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你為什麼不把門打開呢?”他問。
喬大夫在黑暗中說:“這車沒有門。”
這一天是周末。
小喬來了,她蹦蹦跳跳跑進父親的工作室,叫他回家吃飯。
她看見一只有培養液的玻璃瓶子裏,裝著一顆心臟,紅紅的,她一下嘔吐起來。
卡黑和小喬一直很恩愛。
家常日子不再贅述。
巧的是,甄吉利被執行死刑後不久,小喬突然生了一場大病,經診斷,是病毒性畸形心肌炎,造成心肌壞死。
她被送到醫院時,呼吸都困難了,心臟甚至出現了停跳。醫生急忙為她啟動體外心臟迴圈器,暫時維持生命……
卡黑急得如同熱鍋裏的螞蟻,他揚言:花多少錢都要把小喬救活。
一個著名的心臟外科教授主刀,為她做了心臟移植手術。
手術做了6個小時。
她的心臟被摘除了,扔掉了。另一顆心臟裝進了她的身體裏。
可喜的是,沒有出現排異反應。
她出院這一天,和卡黑抱頭痛哭。
這天晚上,卡黑到外地談生意,沒在家。
小喬躺在床上,腦海裏像放電影一樣,閃現出少女時代的光景……
天很藍,她和甄吉利一起坐在草地上。
甄吉利沈默地揪著地上的草。他的頭髮長長的,被風撩起來。
小喬說:“你不會變心吧?”
甄吉利抬起頭看她,眼眸裏流淌著稠黏的愛意:“我愛你,小喬,相信我,我的心永遠是你的。”
接著,他把小喬的手拿過來,輕輕按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怦怦怦怦怦怦”地跳得很有力。
小喬相信了他。她喜歡男人這樣蓬勃的心跳。
……在這個寂靜的深夜裏,小喬想著想著,忽然有些害怕了,仿佛看到了冰冷的鐵窗,後面黑糊糊的,隱現著甄吉利那蒼白的臉……
她的心狂跳起來。
她對自己說,他已經死了半年了,不要怕……
可是,她的心跳得更加劇烈,好像很激動,好像很憤怒,幾乎要躥出她的胸膛!
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另一個人的心臟!
於是,她更加恐懼了,越恐懼那顆心跳得越厲害!她張大嘴巴艱難地呼吸,眼睛裏閃出驚駭的光……
一個弱弱的聲音仿佛從她的身體裏傳出來:你…自…己…的…心…呢…
第二天,卡黑回來後,發現小喬已經死在家裏。
她死於心臟功能衰竭。時間是最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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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08-30 09:05
引言回覆
《愛情呵 你別開花》假面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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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袁小絳第一次參加假面舞會。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偷偷來的,又新奇,又緊張。
入口有個告示,每個人只許買一張面具。她選了一張相對漂亮一點的面具,是個女妖,面色慘白,嘴唇血紅。
接著,她跟隨侍者,順著狹長而陡峭的樓梯走下去。
舞會早就開始了,她是最後一個入場的。
這個地下酒吧很寬敞,很幽暗,到處都閃爍著熒光,顯得光怪陸離。黑糊糊的角落,偶爾還冒出陣陣白煙。音樂狂亂,震耳欲聾。人們穿著各種古怪的服裝,戴著各種詭異的面具,發瘋地扭動著身體,陷入暫時的虛構中。
廣告說,這是一場“男人最酷女人最炫”的派對,鬼知道面具後是一張張什麼樣的臉。
袁小絳的亢奮被點燃了,跟著大家一起勁舞。
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痛快,全身的骨肉都散成了音符,在抖動,在飛翔。誰都想不到,妖女包藏的是一個內向、敏感、保守的女孩。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迪斯可戛然而止。
大家意猶未盡地停下來,紛紛回到座位上。袁小絳注意到,有一個男人沒有戴面具,他坐在最深的角落裏,不抽煙,不喝酒,就那樣默默地觀看。
全場只有他一個人是真實的。
袁小絳走過去,坐在這個人旁邊。她看見,他手裏拿著兩張面具,一張是貓臉,一張是狗臉,不禁疑惑起來———每個人只能買一張,他怎麼有兩張?
這個桌上,只有他和她兩個人,袁小絳以為他會搭話,可是他看都不看她。她有些無趣,就跟侍者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接一口地喝。
換了一曲高雅的華爾茲。
袁小絳隔著面具四下張望,搜尋舞伴。今天,她要徹底體驗一下相反的性格。
她想找一個面具最醜的男人。終於,她找到了。那個人孤獨地坐著,戴著一張惡魔面具,臉是綠色的,眼圈黑得像熊貓,參差的牙齒刺出來。看上去,他很魁梧。
當袁小絳站起身走向他的時候,突然,旁邊那個露著臉的人說話了:“小姐,小心點。”
袁小絳回頭看了看他:“你說我嗎?”
他的眼睛依然不看袁小絳,還在舞場上警惕地瞄來瞄去,聲音很低地說:“今晚上,這酒吧裏有一種反常的氣息……”
“為什麼?”
他終於轉過臉來,揚了揚手中的兩張面具,說:“這張貓臉是我買的,這張狗臉是我撿的。”
“什麼意思?”
“這些面容恐怖的跳舞者中,有一個人……沒有戴面具。”
一對對舞伴已經下了舞池。袁小絳的雙眼迅速在全場掃視了一圈,然後真誠地說:“你敏銳得像個警察。”
“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傳說?———每次的假面舞會,都會少一個女孩。”
“沒有。”
“幾乎每一個參加假面舞會的人,都不想讓熟悉的人知道,都是單獨一個人來的。而且,舞會亂哄哄,大家互相都不認識。因此,誰都沒有發現這個可怕的秘密。”
“這些女孩都到哪裡去了呢?”
“被一個男人帶走了。當然,她們再也回不來了。”
“他帶走的都是什麼樣的女孩?”
“最後一個入場的。”
袁小絳馬上覺得,這個男人是在逗自己。
“女孩為什麽跟他走?難道他有迷魂藥?”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反正女孩總會順從他。接下來的過程幾乎千篇一律———他和她開車去野外做愛。一路上,那個男人一直沒有摘下臉上的面具。最後,他們在一片樹林旁停下車,開始擁抱,開始親吻。女孩伸手摘對方那恐怖的面具,他一動不動,讓她摘。可是,她在他的臉上摸索一陣子,必定驚叫出來———因為他什麼都沒戴,那面具就是他的臉!”
“你是說,那個男人今天就在場?”
“我想是的。所以,你最好把面具換一換。”他舉了舉他那張貓臉面具。
袁小絳猶豫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建議,輕聲說:“謝謝你啊。”
她剛要走開,突然產生了一個惡作劇的想法,回身說:“要是你戴上我這張女妖面具,他能怎麼樣呢?”
他愣了愣,說:“我真想試試。”
袁小絳戴上了貓臉面具,感到安全多了。她走到那個“惡魔”面前,主動邀請他跳舞。
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兩個人一起下了舞池,搭肩勾背,翩翩起舞。他們似乎都沈浸在了優美的旋律中,誰都沒有說話。
袁小絳不太相信那個傳說,不過,她還是警覺地打量了對方幾眼。
儘管燈光很暗,但是,她肯定對方戴著面具。她隱約看到了面具邊緣有一圈黑糊糊的縫隙。
她放下心來。
他的眼珠似乎有些陰鬱,輕飄飄地在舞場上瞟來瞟去,好像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在找什麼人?”袁小絳終於問。
他遲疑了一下,說:“唉,不好意思,我剛剛買的面具在樓梯上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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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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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回覆
袁小絳猛地停住了舞步,盯住他:“面具不是在你的臉上嗎?”
“噢,這是我原來的。”
接著,他帶動她繼續跳。
“一會兒,你出去找一找。”袁小絳低低地說。
“其實,我是在找一個女孩。”
“什麼女孩?”
“她戴著一張妖女面具,轉眼就不見了。”
“你找她幹什麼?”
“她是最後一個入場的……”
她又一次停住了舞步,盯住他:“這有什麼關係嗎?”
“也許,她撿到了我的面具。”
突然,他望著一個地方,眼睛直了,一雙大手微微痙攣起來。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剛才那個男人戴上了她的女妖面具!他的臉正朝著這裡,一動不動,像個木乃伊。
地上好像響起了驚雷,地下都微微地抖動起來。“惡魔”男人的一雙大手抖得更厲害了。
袁小絳鬆開他,用手扶住了額頭。
他終於把目光收回來,多疑地問:“怎麼了?”
“對不起,我有點頭疼……”
“沒關係,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袁小絳轉身離開他,快步回到剛才那個男人跟前,心都要蹦出來了:“快把面具摘下來,離開這裡!”
“發生了什麼事?”他摘下面具,緊緊地盯著她。
“你說對了,那個可怕的人就在今天的舞會裏!”
她一邊說一邊摘掉面具,扔在地上,快步朝出口走去。他跟在她身後,追根究底地問:“是不是剛才跟你跳舞的那個人?”
“就是他!”
到了出口處,袁小絳回頭看了看,那個戴惡魔面具的人似乎發現了破綻,他在紛亂的人影中死死盯著她,徑直走過來。
她恐懼到了極點,順著狹長而陡峭的樓梯飛快地爬上去。外面下雨了,電閃雷鳴。這時候已經快午夜了,門口沒有一輛計程車。
那個像警察一樣敏銳的人跟著她爬上來,大聲問:“你有車嗎?”
“沒有!”
他大步朝一輛轎車奔過去,同時掏出遙控器打開了車門,頭也不回地說:“上車,我送你!”
袁小絳風忙火急地鑽進了他的車。
她從車窗望出去,那個戴惡魔面具的人已經從地下酒吧爬出來,正在雨中東張西望。他的臉在路燈下令人毛骨悚然。
謝天謝地,車開走了。
袁小絳仰在座位上,長舒一口氣,倦倦地說:“對了,你把我送到美術學院家屬區大門口就行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大聲說:“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有的人戴著面具,你以為他沒戴;有的人沒戴面具,你卻認為他戴著!”
袁小絳驚魂未定地閉上了眼睛。
他可能看到了,沒有再說什麼。
袁小絳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那張惡魔面具:綠色的臉,黑黑的眼圈,長短不齊的牙……
不知道走出了多遠,她突然睜開眼睛,問:“你來參加假面舞會為什麼不戴面具呢?”
車顛簸起來,他全神貫注地抓著方向盤:“誰說我沒戴?”
實際上,袁小絳剛剛問出口,就看到了一個可怖的事實———車已經開到了野外!她驚惶地問:“你幹什麼!”
“這張臉就是我的面具。”他一邊說一邊把車停在了一片黑糊糊的樹林旁。
又一個驚雷。
袁小絳呆呆地看著他。
他低低地說:“是我,每次都在假面舞會上帶走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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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回覆
《愛情呵 你別開花》第10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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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說來,女人都不敢殺雞殺魚。這些血雨腥風的活,總是由男人操刀,女人只是紮著漂亮的圍裙掌勺。不過,葛麥的太太似乎不一樣。
她從來不做飯,但是她嗜好殺生。
葛麥是秋天結的婚,已經三個月了,他發現,每次她剁下雞頭或者剖開魚膛,都顯得十分快慰,有點像……男人做愛時的表情。
葛麥感到,太太的心理素質極其強固。僅此而已。
有一次,葛麥正在看電視,突然太太朝著牆角瞪大了雙眼。
葛麥順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隻老鼠。它像箭一樣從A點射向Z點,中途突然停頓,兩隻亮晶晶的小眼珠轉來轉去。
驚喜的表情定格在太太臉上,她慢慢地抬起腳來,無聲地摘下一隻拖鞋,突然甩過去,竟然準確地砸在了老鼠身上,它四爪朝天,抽搐了幾下,斃命了,沒出一滴血。
葛麥瞠目結舌。
我們可以把這個事件看成偶然,比如,有時候我們查字典,一下就翻到了那個字。
但是,葛麥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太太能夠打中這只老鼠,絕對不是碰巧,而是跟技術有關。
他分明看到,拖鞋的落點是老鼠前面大約三尺遠的地方。在她突然舉起手的時候,老鼠驀地朝前衝去,而拖鞋在空中飛翔的時間正好和它奔跑三尺遠的時間相等。
所以,葛麥認為這個偏差是有預謀的。
有人做過一個小範圍調查,92%的女人都愛貓,99%的女人都怕老鼠———不過這個調查是四年前的事了。
葛麥的太太算是那1%。
她不但喜歡殺雞和殺魚,還喜歡打蒼蠅和蚊子。後者可能跟女人愛乾淨有關。
有時候,葛麥偶爾在家裏發現了一隻蚊子,肯定不打,而是馬上跑到電腦前,把她叫過來,由她打碎它。
葛麥最早感覺到恐怖,是因為一條金魚。
這天,葛麥在單位加班,很晚才回到家。他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血腥氣。
他走進衛生間,看見太太滿手鮮血,正在殺金魚。
那是葛麥的金魚,他結婚之前就養它,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了。它像拇指一般大,葛麥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拇指姑娘”。它通體黃色,有黑色的斑紋,十分漂亮。它每天在玻璃缸裏無聲地遊來遊去,寂寞而絢麗。
目前,“拇指姑娘”肚子被太太用剪刀剪開了,它在雪白的瓷磚地面上一下下甩著尾巴。它的眼睛像平時一樣睜著,靜靜地望著這個巨大的世界。
葛麥沒想到,“拇指姑娘”那麼嬌小的身子竟然有那麼多的血。
太太有些不自然地望著葛麥。
最近幾天,她一直在家養病。
她在一家服裝公司工作,整天在外面奔走,通過一張嘴遊說客戶,為公司簽下一張張訂單。當然,利潤跟她沒任何關係,她只是通過業績,提升自己在公司內的競爭力,鞏固這份職業和薪水。
對於她,嘴是最重要的。
可是幾天前,她突然說不出話了。醫生診斷她得了喉炎。
葛麥沒有惱怒,只是有些疑惑,他問太太:“你殺它幹什麼?”
太太指了指那條金魚,又指了指她的胸口,似乎有很重要的理由。但是,喉炎免除了她的辯解。
這天晚上,月亮很圓。可是,葛麥睡不著了。
他猛然意識到一個十分可怕的問題———結婚以來,太太好像隔幾天就要殺死一個活物!
是的,沒錯兒!
她下班回家,總是要買回一些活物來,比如雞、鴨、鵝、兔子、魚、螃蟹、王八、牛蛙、長蟲……很少間斷。
每次都是她操刀,動作異常麻利。
有一次,她竟然買回一隻羊羔。其實,說那是一隻羊羔有些勉強,它的個子已經挺高了,應該叫“小羊”。葛麥至今記得,它身上的皮毛潔白,聲音嬌嫩,像個很乾淨的小學五年級女生。
太太殺它的時候,費了很大勁。這只羊羔似乎預感到死到臨頭了,它撒開四蹄,在廚房裏奔跑起來。它的力氣竟然很大,撞翻了沙鍋和五公斤的啤酒桶。
太太虛晃兩下,就把它撲在了身下。
她蹲在地上,把它夾在胳膊和大腿間,它就一動不能動了,只聽它無望地“咩…咩…咩…”,那聲音極像一個小孩在叫:“媽…媽…媽…”
太太一刀就刺穿了它的脖子。嬌滴滴的鮮血噴射出來,染紅了它稚嫩的皮毛。
而最近幾天,太太一直呆在家裏,沒有出門,於是,金魚死了……
轉眼一周過去了,太太的病依然不見好。
她一天比一天變得精神恍惚,性情焦躁,不是莫名其妙地大發雷霆,就是黑夜裏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發呆。
葛麥感到,太太越來越陌生。
他試圖跟她談一談,可是,她卻說不出話來。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加緊為她四處求醫問藥。
這天早上,她在紙上寫了一行字,遞給葛麥:“晚上買一隻雞回來。”
晚上,葛麥買回了一隻退了毛的白條雞。他是在鑽她的文字空子,故意跟她耍賴皮,他想試試她到底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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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回覆
她見葛麥買回了一隻白條雞,臉一下就白了,接著就“嗚哩哇啦”地怒吼起來。很快她就住口了,痛苦地咳嗽起來。
葛麥抱住她的肩,想哄逗哄逗她,卻怎麼都提不起情緒,只是解釋了幾句。說他路過自由市場,都收攤了,只有賣白條雞的……
過了好半天,她似乎平息了怒氣,坐在沙發上愣神。葛麥就趁機鑽進廚房,去做飯了。
他做的是小雞燉蘑菇。太太沒有吃一口雞肉,只是喝了點湯。
夜裏,沒有月亮,刮起了大風。
葛麥沒有睡著,他張大兩隻耳朵,捕捉太太的鼻息。
太太沒有一點動靜,似乎睡著了。葛麥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又有些淡淡的失望。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後半夜,他被一陣古怪的聲音驚醒。那是磨刀的聲音:“哧———哧———哧———”很孤單,很緩慢,像一個老人的心事。
葛麥仰面躺著,他沒有轉頭,只是慢慢地伸出手,朝太太摸了摸———身旁空著。他的心一下就失重了。
她在幹什麼?
他一動不動,靜靜地等待。風聲一陣比一陣緊。
過了很長很長時間,那磨刀聲終於停止了,太太好像有些疲憊地站了起來,慢騰騰地邁步了。她的腳步聲很輕,無疑光著腳。
她從這個房間走到那個房間,又從那個房間走到這個房間……
天冷了,家裏的蚊子和蒼蠅都滅絕了,再沒有可以殺戮的活物了。
想到這裡,葛麥打了個冷戰。
終於,她朝臥室走過來。雖然沒有月亮,葛麥還是看見她手裏拎著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他想起那三尺遠的預謀,不由全身發軟。他覺得他不是她的對手。他用手緊緊抓住棉被,在黑暗中眯縫著眼睛,死死盯著她。
她停在床前,仔細端詳這個佯睡的男人。
葛麥的神經就像拉到了極限的彈弓,微微顫抖著,眼看就要崩斷了。
終於,她說話了,她的聲音啞得像個男人:“殺……”接著,她猛抖一下,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葛麥感到不對頭,爬起來,顫巍巍地打開燈。
在慘白的燈光下,他看見一把尖刀插進太太的心窩,血汩汩地淌出來。她雙眼顫顫地盯著他,那表情好像是狂喜,又好像是盛怒……
這個女人的自殺很蹊蹺。
醫生解釋不了,警察解釋不了,她的父母也解釋不了。
一時間,周圍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一年後,葛麥又結婚了。他的新太太是個心理專家,他跟她學到了一個很新的詞:職業恐懼。
她說:“你前任太太的死很可能跟職業恐懼有關。這種心理疾病很普遍,嚴重者在現代女性中占1%。”
葛麥認為她只說對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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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08-30 09:34
引言回覆
《愛情呵 你別開花》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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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1991年7月28日。
我這個人向來沒有時間概念,甚至記不清自己在初中輟學那一年是13歲還是16歲。
我之所以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是因為對於我來說,那是最驚險的一個日子———我第一次經歷了女人。
從那以後,我不管在什麼地方見到“禁果”二字,都會想起鋪天蓋地的油菜花。
是的,路邊長著大片大片的農作物,那應該是油菜吧,黃豔豔的花無邊無際,漂亮極了。
當時,我在山西省大同市某部服役,掌管軍用油料,列兵。
我的宿舍是一間白色的房子,在軍營大院的一角,很安靜。它讓我經常產生一種女孩般的自憐自愛。
吃過晚飯之後,我總是爬到房頂上,朝軍營外的一幢幢家屬樓凝望。
每一扇黑洞洞的窗子裏,都生活著已婚或者未婚的年輕女人。她們沒有一個屬於我。
我是一個來自鄉下的孩子,沒有人知道我,沒有人關注我。我的孤獨與敏感,我的歡笑與淚水,統統被這個城市忽略。我像水泥路的縫隙裏露出的一棵草,眼巴巴地望著城裏女子忙忙碌碌的腳步,只有自卑自憐自暴自棄———她們穿著各種顏色各種式樣的皮鞋,長長的鞋跟與我的微賤的生命一般高……
壓抑久了,我就想冒險。這一天,我偷偷開車“出逃”了。
我不會駕駛。
出發前,我用“千斤頂”把汽車的後輪支起來,讓車輪空轉,靠這種辦法熟悉了前進檔和倒退檔。然後,我不快不慢地把龐大的軍車開出了軍營大門。
那是一輛大尾巴吉普車。
我至今不敢想像,沒有接受過任何駕駛訓練的我,當時是怎麼在車水馬龍裏穿行,是怎麼通過了一個又一個的交通崗紅綠燈,最後把車開出了大同市,衝上了通往懷仁縣的公路。
我到那裏是去看一個同鄉,他在懷仁縣連隊。
從懷仁縣回來時,天已經是黃昏了。路旁是稀稀拉拉的樹和開闊的田野,空氣無比新鮮。
我第一次開車,心裏一直興奮著,把喇叭按得震天響,很希望遇到一個熟人或者一個女孩。
懷仁縣這地界我從來沒來過,當然不可能有熟人。但是我穿過一個村子之後,看見了一個女孩,她背著一個很小的包,沿著公路一側向前走,聽見了車聲,她停下腳步,回頭朝我張望。
我一下激動起來,減了車速,慢慢開向她。
這是一種友好的暗示。
她似乎鼓起了勇氣,舉起胳膊小心地擺了擺。
我停下車,她就爬了上來。
“謝謝你大哥。”她小聲說。她的口音帶著濃郁的當地味道。
“你去哪兒?”
“前面。”
“遠嗎?”
“不遠。”
車窗開著,風灌進來,很爽。
她的頭髮挺長,時不時地被風撩起來。
她更多的時候呈現給我的是半張臉。她長得不漂亮,臉微微有些黑,那應該是曬的。她的胳膊卻很白,像嫩藕一樣,她穿著一件白色無袖衫,那條胳膊在我的眼角一晃一晃的,吸引著我的心神。她下身穿一條草綠色的裙子,成為破舊的駕駛室裏惟一鮮亮的顏色。
她似乎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我把車開得慢騰騰,和她聊天。
“你多大了?”我問她。
“19歲。”她轉頭看了我一眼,認真地答道。
“你家就住在剛才那個村子吧?”
“不是。我家離這兒有幾十里路。”
一隻靈巧的鳥迎面飛來,差點撞在風擋玻璃上,她似乎嚇了一跳。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她定定地看著車上的那個電子錶,沒有回答。
“不想說?”
她冷不丁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噢,我叫三郎。”
“這好像是男孩的名字。”
“就是。”
大約走出了十幾裏,前面出現了一個小鎮。這個小鎮髒兮兮的,我記得它,來時我差點在這裡被一個跛腳的交通監理逮著。
我想著這個女孩肯定要下車了,心裏有些戀戀不捨。可是,直到我把車開出小鎮,她都沒有提出下車。
我得寸進尺,心中生出了渺渺的希望———也許她能一直跟我到大同。
天色漸漸變得紅,路旁的油菜花也一點點收斂了那耀眼的金黃,變得凝重和黯淡。
她問:“你在哪兒當兵?”
“大同。”
“來懷仁幹什麼?”
“……執行任務。”
她把臉轉過來,想問什麼,又好像改變了主意,把臉轉過去,繼續看前面。
我看看她,說:“你想說什麼?”
她再次轉過臉來說:“你有槍嗎?”
“這是軍事機密。”
她就不再說什麼了。
過了會兒,我說:“這地方很窮吧?”
“都是種地的,土裏不生錢,當然窮。”
“你是不是到外面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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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08-30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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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不是。”
“上學?”
“也不是。”
“走親戚?”
“你別猜了,都不是。”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說:“你到底去哪裡?”
她的臉色突然有些冷:“你是不是想趕我下車了?”
“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天色不可逆轉地暗淡下來,那條白嫩的胳膊越來越模糊了,它依然在微微地晃動著。
我的心中產生了一種妄想。接著,我朝那個電子錶看了看,上面顯示著00:00:00。以前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我想它可能是壞了。
我抬頭看了看她,她正警覺地看著我。
“怎麼了?”
“沒什麼,這個表壞了。你帶表了嗎?”
“沒有。”
我把車滑向路旁,停下,說:“現在的空氣太好了,我們到草地裏坐坐吧。”
她看了看我,說:“好。”
我們一起跳下車,走進了油菜地,坐下來,一起臨風。風涼涼的。
天徹底黑了。一彎細細的月亮升起來,在東南方的天上,不留意就看不到它。
“這裡離大同還有多遠?”
“你經常走這條路,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是第一次來這裡。”
她看著我笑了笑。
“你笑什麼?”
“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我的心一下提起來:“就是第一次。”
“我見過你兩次,你開著這輛吉普車從這條路上經過。”
她的話讓我感到有些驚怵。
“你看錯了,那不是我。”
“就是你。第一次是別人開車,第二次是你自己開車。”
“什麼時候?”
“哪一年我記不清了,反正那是秋天。”
停了停,我突然問:“你經常在這條公路上走嗎?”
“我在路邊賣蘋果,家裏種的。”
我盯著她的眼睛,嚴肅地說:“真不是我。我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開車。”
一陣風吹過來,她似乎抖了一下,接著她眯起眼睛,驚恐地說:“第二次,你還停下車跟我說話了……”
“我說什麼了?”
“你問我還記不記得你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後來,你就莫名其妙地走了。今天,我一上車就認出你了。”
我說:“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有一個和我這麼像的人!”
又一陣風吹過來,她抱起了白嫩的胳膊。
我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她掙扎了一下,只一下。
就這樣,我和一個路遇的女孩野合了,在大同市和懷仁縣中間的一片油萊地裏,在一個月光不明不暗的晚上。
我和她在一起走了大約三十里路,從陌路到合歡,三十里路無疑太短了。
之後,我鬆開她,滿心恐懼和沮喪。女人如此簡單。
她無聲地坐起來,用手摘頭上的草屑。
“我走了。”她說。
“你恨我?”
“不。我就是要來這裡。”
我驚了一下,抬頭看看,遠處有稀稀拉拉的燈光,那好像是一個村子,可至少還有十幾里路。除了那些燈光,四週一片黑暗。
她把胳膊搭在我的雙肩上,幽幽地說:“我說的是真話,我就是要來這裡。”
我有些緊張,愣愣地看著她。
她站起來,低頭看了我一會兒,果然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那竟是和燈火相反的方向。油菜花在黑暗中輕輕重重地搖著晃著,幾隻蝙蝠在空中低低地飛。
我忽然想,應該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她,可是,她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
怔忡了一陣子,我回到了車上,一摸臉,竟然流淚了。
我把車發動著,打開大燈,朝前駛去。
那天,我迷失了方向。本來,我就要進入大同市了,可是,那萬家燈火突然就消失了,不知怎麼搞的,我把車開到了一個山上。
盤山路越來越高,我有點害怕了,決定掉轉方向。
不會開車的我竟然在那條狹窄的盤山路上把車掉了個頭———旁邊就是萬丈深淵啊。
山上只有我一輛車,路面鋪著慘白的車燈,更遠的地方就是一片黑糊糊。
我一邊駕車一邊回想那個叫三郎的女孩。除了她那條白嫩嫩的胳膊,我竟然想不起她長得什麼樣子來。
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鬼氣。
1994年,也就是我要退伍的那一年秋天,我陪我的股長到懷仁縣連隊去。
股長開車,我坐在他旁邊。還是那輛大尾巴吉普。
吉普行駛在公路上。我朝車窗外望著,情不自禁地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夏天,那個叫三郎的女孩。
油菜早收割了,兩旁的田野光禿禿,只剩下一塊塊的麥子。麥子金黃,燃燒著成熟的陽光。我找不到那個地方了。
股長轉頭看了看我,說:“小周,給我點支煙。”
我立即點著一支煙遞給他。
“你賣什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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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路邊有沒有賣蘋果的。”
“你渴了?”
“有點。”
“後面有礦泉水。”
我回身打開一瓶,遞給他:“股長你喝。”
“我不渴。”
就在我舉起礦泉水要喝的時候,她像一幅突然打開的畫,一下就呈現在我的面前,好像在等我一樣———吉普車拐了個彎,我看見了一件白色無袖衫和一條草綠色裙子,驀地一驚,心“怦怦怦”地狂跳起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這幾年來,我每次想起她都充滿思念。可是,當我突然和她邂逅,那種美酒一樣的感覺陡然就變成了白水。
我只有一個念頭:躲開她。
她坐在路邊,前面擺著兩個籃子,裡面裝著蘋果。旁邊放著一根扁擔,顯然那是用來擔蘋果的。
她看到了我。
可是,她似乎並沒有認出我來,那眼神只是盼望我們能買她的蘋果。
股長說:“哎,有個賣蘋果的。”
我趕緊說:“股長,我已經不渴了。”
股長就沒有停車,一踩油門開了過去。
我鬆了口氣。接著,我從反光鏡裏看了她一眼,她繼續在那裏左右張望著,盼望下一個顧客光臨。
幾天之後,我又單獨駕車去了一趟懷仁縣。
這時候我已經有駕照了,我開著那輛大尾巴吉普去懷仁縣連隊接一個新兵。還有幾個月我就要退伍了,他接替我的工作,我得帶他一段時間。
這一次,我又希望見到三郎了。
可是,在赴懷仁縣的一路上,我只看到幾個賣水果的中年婦女,一直未見她的影子。我又開始傷感了———回鄉之後,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再來這個地方了,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她一面了……
那個新兵是南方人,很乖巧,在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跟我說話,左一個周哥右一個周哥,嘴巴像抹了蜜一樣。
我的話很少,我一直朝公路的兩旁張望著。
天色有點暗了,那幾個賣水果的中年婦女都回家了。公路空闊,只有大尾巴吉普車的引擎聲“轟轟轟”地響。
沒想到,她又出現了,就在上次她出現的地方。她的前面擺著兩隻籃子,裡面裝著蘋果,那根扁擔立著靠在樹上。
我愣了愣,隨即把車速減慢,停在了她跟前。
那個新兵殷勤地說:“周哥,你要吃水果?我去買!”說著,他就要下車。
我說:“不用,你在車上等我。”
說著,我跳下車,朝她走過去。
她定定地望著我,很顯然,她沒想到還能見著我。
遠處是一片樹林,樹林那一邊,有一個村子,溫柔的炊煙從幾戶人家的煙囪上嫋嫋冒出來,斜斜地升上了黯藍色的天空。
我站在她面前,朝她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說:“師傅,你買蘋果嗎?”
她竟然沒有認出我來!
我望著她的眼睛,低低地說:“你不記得我了?”
她慢慢收斂了笑容,並且警覺地朝車上看了看,說:“我不認識你。”
我說:“你好好看看。”
她看了我一會兒,還是搖腦袋。
我本來想叫出她的名字,可是,我的心忽然很酸楚,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淡淡地笑了一下,說:“你想不起來就算了,再見!”
然後,我轉身就上了車。
那個新兵小聲問:“周哥,你怎麼沒買呀?”
我說:“太賤了。”
他愣了愣:“是太貴了吧?”
我轉過頭來,大聲對他說:“我是說我太賤了!”
他弄不清怎麼回事,不敢再做聲了。
吉普車惱怒地朝前衝去。一路上,我一句話都沒說。
黑暗像個巨大的口袋,慢慢收口,終於把我的大尾巴吉普車吞噬了。
刺眼的車燈照在前面的路上,像一張搖搖晃晃的蒼白的臉,它沒有五官。遠方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的心就像一輛急速賓士的車,突然撞在了一個冰冷的秘密上———她說過,有一年秋天她曾經在這條公路上見過我兩次!第一次是別人駕車,第二次是我自己駕車!
前些日子我遇見她,是股長開車,而這次,是我開車!
她還說,第二次我還停下車來跟她說話了,問她記不記得我……
這仿佛是一場電影,放映員把前後的順序弄顛倒了。我傻傻地回味著,怎麼都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我感覺到了某種深邃的恐怖。
在退伍回家的前一周,我又去了一趟懷仁縣。
這次我坐的是長途公共汽車,穿著便裝。
我在她賣蘋果的那個地方下了車,然後走下公路,穿過樹林,走向那個村子。我斷定她家就住在那個村子裏。
在村口,我遇見了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小夥子,他推著自行車正要騎上去,我攔住了他,說:“兄弟,這村子有沒有一個叫三郎的女孩?”
他打量了我一下,問:“你是誰呀?”
“我是她的一個朋友。”
“她死了。”
我一驚:“什麼時候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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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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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08-30 09:41
引言回覆
“三年了吧。”
“請你告訴我具體的日子!”
他想了想說:“1991年8月份。”
也就是說,她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沒有死。可是,前些日子我明明又見到她在公路旁賣蘋果了啊!
那個小夥子推著自行車走了。
我又叫住了他:“兄弟,你能不能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
那個小夥子沒有停下來,他一邊走一邊說:“她家給她找了個男人,鄰村的,她不願意,和父母吵了起來,被趕出了家門,不久,公安局就來人了,說他們在河裏撈上了一具屍體……”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那個村子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山西,回到家鄉的。
三郎成了我青春期一個黑暗的謎。我沒有對任何人講過這件事情,獨身一人的時候,每當夜深人靜,我都會忽然想起那片燦爛的油菜花,想起她那雙眼睛。
直到有一天,我在媒體上看到了幾則很玄的報導,好像一道閃電穿越宇宙,擊中了我的大腦:
※1994年初,一架義大利客機在非洲海岸上空飛行,突然,它從控制室的雷達螢幕上消失了。正當地面上的機場工作人員焦急萬分之際,客機又在原來的天空出現,雷達上的訊號又恢復了。
最後,這架客機安全降落在義大利境內的機場。然而,客機上的機組人員和315名乘客,並不知道他們曾經“失蹤”過。
機長巴達裏疑惑不解地說:“我們的班機由馬尼拉起飛後,一直都很平穩,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不過,事實卻不容爭辨:到達機場時,每個乘客的手錶都慢了20分鐘。
對此現象,專家們認為惟一的解釋是:客機在“失蹤”的一剎那,進入了一種“靜止”的時間。
※隨著前蘇聯的解體,一些機密文件不斷面世,科學家查閱到其中有時光倒流的內容。
1971年8月的一天,前蘇聯飛行員亞歷山大·斯諾夫駕駛米格21型飛機在做例行飛行時,無意中“闖入”了古埃及。於是,他看到了金字塔建造的場面———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中,一座金字塔巍然矗立,離它不遠,另一座金字塔剛剛奠起塔基……
※1990年9月9日,在委內瑞拉的卡拉加機場的控制塔上,工作人員突然發現一架早已淘汰了的“道格拉斯”型客機飛臨機場,而機場的雷達根本找不到這架飛機。
機場人員說:“這裡是委內瑞拉,你們是從何處而來?”
飛行員聽罷驚叫道:“天哪!我們是泛美航空公司914號班機,由紐約飛往佛羅里達州,怎麼會誤差2000多公里,飛到你們這裡來?”
接著,他拿出飛行日記給機場人員看:這架飛機是1955年7月2日起飛的,時隔35年。
開始的時候,機場人員以為飛行員是在開玩笑。後來經電傳查證,914號班機確實在1955年7月2日從紐約起飛,飛往佛羅里達,突然途中失蹤,一直找不到,機上的50多名乘客全部都賠償了死亡保險金。
這些人回到美國家裏,令家人大為震驚。他們的親人都老了,而他們卻和當年一樣年輕。美國警方和科學家專門檢查了這些乘客的身體和證件,承認這是事實。
我知道媒體並不可信。有時候,謠言就是他們造出來的。
但是,這一次我相信了他們。
只有這樣才能順理成章地解釋三郎的事情:也許,我和她第一次相遇,對於她來說,是第三次相遇!
還有一個詭秘的佐證:我和她第一次相遇(或者是第三次相遇)的時候,車上的電子錶顯示的是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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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08-30 09:45
引言回覆
《愛情呵 你別開花》看不見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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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絕倫帝小鎮,位於中國最北部,那地方冰天雪地,天藍地白。
我26歲那一年,姑奶死了。
在我的記憶中,她黑衣黑褲,臉色紙白。
她的小腳像兩隻粽子,常年盤腿坐在土炕上,抽一根長長的煙袋。
那土炕上鋪著秫稭席子,已經磨得發紅,縫隙是黑黑的污垢。
她的眼睛很威嚴,甚至有點惡毒的味道。她一輩子遵從舊時代的重重禮數,老了之後,立下的規矩繁多,她的兒孫、媳婦都很怕她。
姑奶家住在一個叫巨龍的屯子,離絕倫帝小鎮30里路。我趕去了。
我很不喜歡中國式的葬禮,把悲痛都沖淡了,只剩下怪誕和恐怖。
我早就叮囑過親友:我死去的時候,絕不要給我送花圈,更不要舉行任何傳統葬禮的儀式,只在我的身旁擺上鮮花。只要表情肅穆就行了。至少不要笑。
姑奶家住在屯子的最東頭,高高的院牆上已經支出一根長長的竹竿,上面掛著白花花的紙,那應該是74張,象徵死者的年歲。白紙被風吹得“啪啦啦”響,好像告訴外人,這一家有人去世了。
我進了大院,看見院裏已經搭起了靈棚。有人出出進進,那都是親朋近鄰。
空蕩蕩的大院中央,端端正正放著一口大花頭棺材,上面畫著《二十四孝圖》,“投江尋父”、“臥冰求鯉”、“子路負米”、“黃香扇枕”、“陸績懷桔”、“老萊娛親”、“哭竹生筍”、“郭巨埋子”……
表叔、表姑等都披麻戴孝,全身白素,個個臉色陰沈。
他們把我接進了堂屋。
堂屋很深,有點暗,我看見姑奶躺在地上。
她的身上穿著咖啡色絲綢壽衣,臉上蓋著黃表紙,腳上拴著絆腿繩,蒼白的手上拿著打狗棍子和打狗乾糧。
按照規矩,她的嘴裏還應該含一枚銅錢,叫壓什麼錢。
我一進這個大院,就有一種壓抑感。
我對喪事一點都不懂,幫不上任何忙,就一個人站在了院門外,想清淨一下心神。
順著土道朝屯子裏望去,我想起了田改改,她家住在屯子最西頭,她說話小聲小氣,總是很怯懦的樣子……
由於我經常來姑奶家,她母親很喜歡我,甚至當著田改改的面說過:“我家改改長大後,要是能找到你這樣的小夥子,那就是福氣了。”
後來,我經常夢見她。幾年沒見到她了,不知道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天亮之後,要入殮了。姑奶被抬出了堂屋。她的臉上罩著一塊黑布,意思是不能見天日。
表姑跪在棺材前頭,尖厲地喊了一聲:“媽!———”接著兒孫們就哭聲了一片。
幾個壯漢要釘棺材了。
長長的洋釘。
他們釘棺材的南頭,執事就喊一聲:“你朝北躲呀!”
他們釘棺材的北頭,執事就喊一聲:“你朝南躲呀!”
紅白事,人總是亂哄哄的。
天快黑的時候,來了一個男人,個子很高,他好像也是來吊喪的,但是他一直站在院子一角,不見他行禮,也不見他磕頭,他一直在看那口大花頭棺材。
我注意觀察,似乎沒有人認識他。
表嬸的膽子很大,天黑之後,她守靈。我想體驗一下,就來到院子裏,跟她坐在一起。
我知道,守靈只是一種形式,惟一要做的實際事情是防止小貓小狗小雞之類的從棺材附近走過,怕死人“借氣”詐屍。
大家累了一天,都睡了。誰家的狗在悶悶地叫。
有風,院牆外的白紙在黑暗的半空中抖得更厲害了:“啪啦啦,啪啦啦……”
棺材頭擺著供品,點著長明燈。
那是一個小小的盤子,裡面盛著油,一根棉花撚兒伸出來,火如豆,在風中閃跳,忽明忽暗。
表嬸在棺材前的盆子裏一張張燒著紙。棺材已經釘上,現在我不知道姑奶的表情。
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了。我有點害怕,就和表嬸嘮嗑。
“那個田改改還在這個屯子嗎?”
表嬸愣了一下,說:“她死半年了。”
我有點震驚:“怎麼就死了?”
表嬸歎口氣,對我講起來。
田改改高中畢業之後,在土房土院土桌土椅的學校裏當民辦教師。
一次,她被派到縣城去學習,認識了一個外鄉的男教師,那人姓薑。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她就深深愛上了他。
學習結束之後,各回各鄉,音信渺茫。
那時候,只有村部才有手搖式電話機,田改改要給那個男教師打個長途電話,首先要接通絕倫帝小鎮總機,再轉縣城總機。從縣城總機,轉那個鎮的總機,再轉那個屯子的電話,請求電話機旁邊的閒人到學校找到他……
中間所費的周折,甚至不如步行去見面。
其實,她和他只是處於一種朦朦朧朧的關係,互相並沒有公開表白。田改改根本不可能去找他。
如今,安全套成了貞潔最後的防護。那時候的男女之間卻隔著山,像月亮一樣含蓄,那時候的男人女人還會臉紅。
田改改是一個柔弱、敏感、寡言的人。有一次,她終於壯著膽向父母吐露了一點她感情深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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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回覆
她的父母聽說那個姓姜的男教師家裏很窮,立即拉下臉,嚴厲地警告她:這種關係不現實,今後你永遠不要再見他。
田改改不敢反抗。從此,她陷入了單相思。
她家三間房,東西兩個房間有兩鋪炕,她的父母跟她的弟弟田泉睡東屋,她一個人睡西屋。
一天晚上,停電了,田泉跟父親割麥子還沒有回來。田改改的母親點著油燈納鞋底。
田改改在西屋,應該是在看書。學校放寒假了,她一直呆在家裏。
可是,母親突然覺得西屋好像有說話的聲音。
她放下手裏的活,下了地,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聽見田改改果然在西屋裡嘀嘀咕咕,不知道跟誰說話。
母親走過去,看見田改改一個人坐在炕上,正跟對面的嘮嗑。而她的對面一個人都沒有!
油燈閃閃跳跳,牆上的舊年畫上,一個胖娃娃在傻呵呵地樂。櫃子上花花綠綠的龍鳳圖案顯得極其深邃。窗簾擋得嚴嚴實實。
“改改!”母親大聲喊道。
田改改小聲對那個看不見的人說:“我媽來了。”然後,她一擡腿下了地,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低聲低氣地問母親:“媽,你有事?”
“你在跟誰說話?”母親嚴厲地問。
“……大周。”
哪裡來了個大周?母親連聽都沒聽說過!
“大周是誰?”母親驚怵地問。
“我女婿啊。”
“你結婚了?”
“你不知道?他不是你們做主給我找的嗎?”她皺著眉,不解地看母親。
母親驚慌地把她拽進東屋,低聲問:“他長得什麼樣?”她懷疑是屯子裏哪個死去的男人附了女兒的身。
田改改回頭看了西屋一眼,說:“高個子,大眼睛……”
接著,她深深歎了一口氣,說:“媽,其實……”她好像怕母親生氣,不敢說下去了。
“其實什麼?”
“……我對他的長相不太滿意。太瘦了,皮膚還有點黑,嗓子也有點啞。他根本比不上那個人……”她說的“那個人”就是指那個姓姜的男教師。
她接著說:“媽,我可不是抱怨你。他對我也挺好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木頭抱著走唄……”
母親傻住了,女兒描述的這個人,她從來沒見過。但是,從女兒的神態看,這個人確實是存在的,就坐在西屋的炕上。他是女兒的丈夫!
“媽,沒什麼事,我就回我的屋啦?”田改改試探著說。
“你,你回吧……”
田改改轉過身,輕飄飄地走回了她的西屋。
母親朝西屋看去,油燈光還在閃閃跳跳。
割麥子的父子終於回來了。
母親沒有說這件事。田泉才15歲,她怕他受驚嚇。
田泉吃完飯鑽進被窩睡著之後,母親把門關上,吹滅了油燈,小聲對田改改的父親說了這件事。
丈夫趴在炕上一袋接一袋地抽煙袋,一言不發。
我聽著表嬸的講述,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僅僅是這樣一個故事並嚇不住我,我的恐懼另有含義。
表嬸專心致志地對我講田改改,停止了燒紙。
風一點點大起來,那盞長明燈“忽”地一下滅了!
這時候,我感到一個小活物突然從我旁邊衝出來,縱身一躍,跳上棺材,朝黑糊糊的豬圈方向竄去。
我嚇呆了。
我不知道那是貓還是老鼠。不管它是什麼,它都跳上了姑奶的棺材!
按照迷信的說法,姑奶借了氣,就可能坐起來。
表嬸急忙把那長明燈點著。
我和她都心照不宣地看那口大花頭棺材,過了半天,終於沒聽見裡面有任何聲音。
表嬸接著講。
次日,田改改沒來東屋吃早飯。
母親走進西屋,見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西屋的炕上照鏡子。
“改改,你怎麼不吃飯?”
她不好意思地說:“媽呀,我都是嫁出門的人了,怎麼還在娘家吃呢?晚上大周就回來,他給我帶吃的。”
中午,田改改也沒有吃飯。
到了晚上,她還是不吃飯。
父親急了,走到西屋,大聲呵斥她:“你想不想活了?趕快吃飯去!”
田改改怯怯地說:“他回來會生氣的……”
父親不再講什麼道理,抓住她的手腕,朝外拽。
田改改害怕地看著父親,卻死死地撐住門框不放手:“爸,求求你,你不能逼我呀。我不敢吃啊!……”她一邊爭一邊哭起來。
……這天晚飯,田改改的父母和田泉都沒有吃好。
天黑了,家家戶戶都睡了。
田改改的父母仔細聽西屋的動靜。田改改沒有說話,好像在納鞋底,“哧———哧———哧———”。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好像回來了什麼人,她又開始說話了,就像夫妻間說話的那種口氣。東屋的三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直聽。
那聲音越來越小,終於聽不見了。
接著,他們聽見田改改在被窩裏吃什麼的聲音,“喀哧喀哧”,好像吃胡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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