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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地獄的第19層.作者-蔡駿(新增至第13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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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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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8-20 16:51 引言回覆
《地獄的第19層》地獄的入口
  午夜,子時。

  滿山的竹林都在瑟瑟顫抖,在沈沈夜色中發出潮水般的響聲,似乎整個天穹都要被狂風吹落下來了。他仰望著烏黑的天空,那雙深邃的灰色眼珠,已看不清周圍連綿的群山,只見到幾隻可怕的蝙蝠,似乎是感覺到了雲層中的雷電,緊張地從他頭頂撲扇而過。“就是今夜了!”

  當冰涼的雨點落到他的眼中,心裏便默默祈禱了起來。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深山竹林中的殘垣斷壁,不久就將被人們遺忘了。

  頃刻間,山雨夾著狂風覆蓋了大地,他舉起一盞昏黃的煤油燈,低頭小跑著衝進了殘破的小院。夜雨中的燈光如鬼火般幽暗地閃爍著,但還是微微照亮了洞窟的開口,宛如黑夜裏一張陰森的嘴巴。

  在駭人的閃電劃破夜空的剎那,他已小心翼翼地進入了洞窟中,一股不知腐爛了多少年的氣息撲鼻而來,似乎外面的狂風暴雨已是另一個世界。舉起如豆的煤油燈照了照四周,洞窟中深邃的黑暗仿佛沒有盡頭。

  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剛向前跨出一步,便聽到黑暗中傳來個沙啞的聲音:“你終於來了。”“是的,今夜我能知道秘密了嗎?”

  這句漢語說得不流利,在深深的洞窟中發出顫抖的回聲,十分可怕。“對,今夜是個特別的日子。”“我已經等了整整一年了。”他焦慮地拎著煤油燈,幽暗的燈光不停地搖晃著,映出了洞壁上某個高大的黑影。

  然而,他依然看不到對方的臉,似乎只是個黑暗中的幽靈:“好吧,命中注定就是在今夜了,請說出你的問題吧。”

  他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奇異的微笑,那雙灰色的眼珠在煤油燈光下隱隱閃爍,就像一隻回到洞穴的蝙蝠。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對著黑暗中的靈魂,幽幽地問出了那個古老的問題———“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wca9424 在 2008-11-23 15:54 作了第 8 次修改

_________________
http://www.wretch.cc/blog/wca9424

嘿嘿嘿~~我的無名~~點進去看看唄!!

拜託啦!!就看在我回覆的份上~~就點進去看看唄~!!


wca9424 發表於 2008-08-20 16:54 引言回覆
《地獄的第19層》地獄的第1層
  這個故事是春雨告訴我的。

  如果你看過《荒村公寓》這本書,一定會記住那四個曾經去過荒村的大學生,其中幸存下來的那個女生,名字就叫春雨。

  現在,她是這個故事的女主角。

  你們知道,因為荒村那件事的刺激,春雨曾經在精神病院裏住過一段時間,但隨後奇蹟般地康復出院,又回到大學繼續讀書。

  而你們不知道的是,當暑假結束後,我曾去學校看過春雨一次。她看起來還像初次見面時一樣,臉龐清秀可人,身材勻稱纖細,這樣的女生很能吸引男生的眼球。

  也許是經歷過了荒村那件事,春雨身上惟一改變的是那雙眼睛,目光變得像小鳥似地謹慎小心,幾次悄悄地把視線移開,似乎不敢正眼與人對視。我想,那件事留給她內心的陰影,怕是會永遠存在下去吧。

  我和春雨隨便聊了聊,她說她已經完全恢復了,最大心願是在大學最後一年裏,順利找到畢業後的工作。當我和春雨話別的時候,她說自己再也不會被恐懼嚇倒了,我也以為她的生活將從此歸於平靜。

  當時我絕對沒有想到,就在幾個月之後的寒冬,春雨又一次出事了。也許,真的是命運的安排,讓一個女孩在一年之內兩度遭遇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恐懼。

  現在故事開始了,你只需要傾聽———春雨的恐懼源自一條手機短信。

  在這個寒冬的下午,北方南下的冷空氣滌蕩著一切汙穢,天空似乎變得乾淨了許多。但誰也不會注意到,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無數條電磁信號正在空氣中相互穿梭,越過高高在上的雲朵,越過水泥鑄成的森林,越過大學女生宿舍的牆壁與窗戶,悄悄地鑽進了某個女生的手機裏。———短信鈴聲響了。

  突如其來的鈴聲讓春雨打了一個冷戰,她正在寢室裏的上鋪整理東西,聽到從下鋪傳來的短信鈴聲。這幾天突然來襲的寒流讓她有些感冒,特意在脖子上裹了一條厚厚的圍巾。她把頭伸到鋪外看了看,原來是下鋪清幽的手機。

  那是一隻小巧玲瓏的手機,孤獨地躺在下鋪的床單上,顯示幕上閃出接收短信的熒光。

  清幽上哪兒去了?應該是四個人的寢室裏,現在只有春雨一個人。

  她立刻下到了地上,盯著清幽的手機。

  平日裏的女生寢室,總是此起彼伏地響著短信鈴聲。最近幾天清幽的手機更是忙得要命,半夜裏會響起幾十次,攪得春雨徹夜難眠。每當聽到清幽的短信鈴聲,她的心裏就會隱隱發怵。

  正當她下意識地拿起這隻手機時,寢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清幽一路小跑著沖了進來,一陣冷風也隨著她侵入了寢室。看起來清幽剛上完廁所,一進門就急急忙忙地從春雨手中接過了手機。“有我的短信是吧?”清幽沒有等春雨回答,便低下頭看起了短信。

  她是把背衝著春雨的,顯然是不想讓春雨也看到。春雨知趣地退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寒風捲落樹上最後的枯葉。她和清幽一直是最要好的室友,即便是心底的秘密也是相互分享的,這使她無法明白清幽這幾天的變化。忽然,清幽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毫無防備的春雨嚇了一跳:“哎呀,怪嚇人的。”

  但清幽的表情卻很奇怪,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你知道鬼樓嗎?”“鬼樓?”

  春雨嘴唇發顫地說出了這兩個字。從她進入這所大學的第一年,就多次在深夜聽到學姐們說起過鬼樓,使她們這些小學妹們整夜不敢入睡。“是的,能陪我一起去嗎?”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沒有通過嘴巴,直接進入春雨的大腦裏。

  春雨背靠著冰涼的窗玻璃,搖著頭說:“你要我和你一起去鬼樓?

  為什麼?因為剛才收到的短信?”

  清幽立刻將握著手機的右手放到了身後,低下頭說:“你別管我的短信了,我問你去不去?”

  猶豫了一會兒,春雨總算點了頭:“好吧,你說什麼時候去?”“現在!”清幽冷冷地說道,那目光讓春雨不敢拒絕。“難道你想半夜裏去嗎?”

  不等春雨回答,清幽把手機掛到脖子上,拎起包跑出了寢室。

  她要一個人去嗎?春雨不敢想像清幽獨自一人走進鬼樓的情景,她立刻披上一件外套跑了出去。

  春雨在樓梯口追上了清幽,喘著氣說:“你真的決心要去鬼樓嗎?”“當然,晚了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春雨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但還是跟著清幽一起走出了女生宿舍。下午四點的寒風,呼嘯著掠過這所大學的校園,們都豎起了衣領一路小跑,誰也沒有在意這兩個行色匆匆的女生。

  她們在偌大的校園裏走了十多分鐘,終於走到了那扇腰門前。門上早就掛著一把大鎖了,這是學校為了防止學生們私自去鬼樓而鎖上的。

  但清幽還知道一條小路,她拉著春雨轉到牆邊的一條走道,通過兩道圍牆間狹窄的縫隙,緩緩走入一個小院子,迎面就是那棟傳說中的鬼樓了。這是一棟白色的三層樓房,看起來是六七十年代建造的,顯得灰濛濛的,所有窗玻璃都很模糊,幾乎沒有多少反光。雖然,這棟房子看起來還算平常,但春雨的心裏卻暗暗地蕩了一下。春雨再回頭看看清幽,只見她呆呆地望著鬼樓,眼神似有幾分呆滯了,樣子看起來怪嚇人的。

  春雨用手指捅了捅她,清幽的身體微微一顫,搖了搖頭說:“春雨,這棟樓你進去過嗎?”“我哪敢進鬼樓啊。早就聽學姐們說這裡有一棟鬼樓,曾經是十幾年前的教學樓。後來有人死在裡面,經常傳出鬧鬼的傳聞,學校因此把這棟樓給封了,禁止學生擅自闖入。大二那年,我跟幾個男生來過這裡,但只看了一眼就跑出來了……”

  清幽似乎沒有聽進她的話,自顧自地說:“我進去過。”“啊!”春雨輕輕叫了一聲,她看著鬼樓二層的窗戶說,“你進去過?

  裡面什麼樣子啊?”

  忽然,清幽緩緩地把頭轉了回來,表情機械僵硬,完全不像她可愛女生的樣子。她盯著春雨的眼睛,但就是不回答她的問題。隨後,她把頭轉向了鬼樓二層的窗戶。

  氣溫越來越低,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眼前的鬼樓也似乎散發出一股陰森的氣息,讓春雨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自荒村事件結束以後,這是春雨第一次又感到了真正的恐懼。她著急地說:“你到底要我陪你來幹什麼?如果不進去就快點離開吧。”

  還沒等清幽回答,掛在脖子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又是短信鈴聲。她立刻低下頭看了看手機,微微顫抖著點了點頭,接著從包裏掏出一台數碼相機,交到春雨手中說:“給我拍一張照片吧?”

  抓著小小的數碼相機,春雨有些不知所措:“在這裡拍照片?”“是的。”清幽站到了鬼樓正前方,面對春雨說,“把我和整個鬼樓都拍進去。”

  春雨忐忑不安地後退了幾步,看著清幽身後那棟傳說鬧鬼的樓房,再看看頭頂漸漸暗下來的天空,不由自主地舉起了相機。

  一直退到牆腳下,數碼相機的鏡頭才把整個鬼樓都收進去。二層和三層的窗戶都很清楚,只是屋頂上的天空太陰沈了。春雨又小心地調整了一下相機,鏡頭裏清幽的臉毫無表情,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外套,紅色的手機醒目地吊在胸口,再加上後面那棟陰森樓房,整個畫面呈現出鮮明的色彩反差。過去清幽拍照片總是擺出各種,笑得天真無邪、陽光燦爛,許多男生都因為喜歡她的笑容而接近她。

  不知為什麼,春雨感到心裏一陣悸動,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身邊———但鏡頭裏的畫面很正常,清幽依然面無表情地站在鬼樓下面。

  停頓了幾秒鐘後,她終於按下了快門。

  在定格的瞬間,春雨感到有什麼東西飛到了自己的眼睛裏。

  春雨連忙把相機放了下來,使勁揉了揉眼睛,又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她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舉起相機對清幽搖了搖:“好了,我們能回去了嗎?”

  清幽沒有回答,她又轉身看了看鬼樓的窗戶,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然後,她走到春雨的身邊說:“謝謝你,我不會忘記你的。”

  清幽的這句話,讓春雨渾身不自在,通常好朋友間是不會這麼說話的。春雨最後看了鬼樓一眼,偷偷地做了一個鬼臉,便拉著清幽跑出了這院子。離開了那個鬼地方,春雨總算可以大口喘氣了。她小心地問清幽:“這幾天你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就連說話都怪怪的。”

  但清幽並不答話,只有掛在胸口的紅色手機,隨著她的行走而不斷跳躍,似乎已經代替主人做出了回答。

  入夜以後。

  春雨她們寢室裏另外兩個女生———許文雅和南小琴回來了。她們都屬於那種並不特別出挑,但長得也不算難看的女生,只是因為人見人愛的春雨的存在,使她們顯得有些暗淡了。

  許文雅的個頭比較小,面相也稚氣未脫,晚上走在宿舍走廊裏,就像《魔戒》裏的哈比特族精靈。現在她一回到寢室,就蜷縮在春雨對面的下鋪,聚精會神地收發起了短信,不停地製造著刺耳的鈴聲。

  此刻,清幽正蒙著頭不知看什麼書,春雨好奇地拉著南小琴問:“你們去哪兒了?”

  南小琴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說:“我們去看帥哥了。”“無聊。”這是春雨和別的女生不太一樣的地方,對這種事總是反應遲鈍,儘管她是很多男生們暗戀的物件。“你知道我們學校最帥的男人是誰嗎?”“這關我什麼事?”春雨聳了聳肩膀,儘量裝得冷漠些。“美術系的高老師。”南小琴微微笑了笑,她是個瘦瘦長長的女孩,雖然苗條的身材都是女生們的最愛,但她過分的“骨感”卻總讓男生們望而卻步。“算了吧,我不認識美術系的人,也從沒聽說過什麼高老師。”“春雨,可今天我見到他了。正好美術繫在辦一個畫展,下午我和許文雅特地跑去看了,果然見到了女生們私下傳說中的高老師———哎呀,果然名不虛傳,簡直帥呆了!”

  她的語氣就像見到了某個偶像歌星,讓春雨覺得有些好笑。正當南小琴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巧遇帥哥的經歷時,清幽站起來打開電腦,把數碼相機裏的照片輸入到了電腦裏。

  春雨也站到了清幽身邊,看著她打開今天下午拍的照片。———這是清幽站在鬼樓前的照片。

  就和下午春雨拍照片的鏡頭裏一樣,整棟鬼樓都被拍了進來,清幽面無表情地站在樓下,黑色的衣服配著紅色的手機,加上陰暗的天空和背景,整張照片的感覺太奇怪了。

  清幽冷冷地看著照片裏的自己,忽然微微顫抖了一下,她連忙按了幾下滑鼠,將照片放大了一些。“二樓的窗戶!”

  春雨控制不住自己,失聲叫了出來。她和清幽都看到了———在照片裏,鬼樓二樓右側第四扇窗戶的後面,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不可思議。

  清幽也睜大了眼睛,她又把圖片放大了一倍,將二樓那扇窗戶移到了圖片瀏覽器的當中,幾乎佔據了大半個電腦螢幕。畫面放大到這個程度,已經有些模糊了,照片確切無疑地顯示———在二樓窗戶裏顯出了一個黑色人影,從體形輪廓和一頭長髮來看,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但是,看不清她的臉。

  窗戶裏的女人被黑影遮蓋住了,只能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即便把圖片調整到最精確,二樓窗戶的畫面還是有些模糊。畢竟它在照片裏只是背景中很小的部分,能夠發現窗戶裏的女人已經很不錯了。

  清幽又把照片調整到正常大小,畫面中央還是她自己,後面是那棟據說鬧鬼的三層樓房。在樓房二層右側第四扇窗戶後面,有一個隱約可辨的黑色人影。

  忽然,春雨覺得照片裏二樓窗前的女人,正在看著樓下拍照的清幽,或許———還有握著相機的自己?

  一想到自己,春雨立刻緊張地說:“怎麼會把這個人影拍進來的呢?

  當時,我記得鏡頭裏除了你之外,沒有發現其他人啊。”

  清幽也點了點頭:“沒錯,我還特地看了看鬼樓的窗戶,裡面什麼都沒有。”“可是,鬼樓已經被學校封了十幾年了,裡面不可能有人的。”

  春雨已經不敢再看那張照片了,她和清幽兩個人面面相覷,無法解釋爲何會拍出這樣的影像,這似乎已經超出他們對於科學的理解了。“如果不是人的話———那就是鬼了!”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把春雨和清幽都嚇了一跳。原來南小琴已站到了她們身後,看著電腦裏的照片冷冷地說。“今天你們去過鬼樓了?”就連許文雅也從床上跳下來了,把那張小孩似的可愛臉蛋湊到了電腦螢幕跟前。

  清幽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有些生氣地把電腦關了,一個人爬到床上埋頭看書。

  春雨向南小琴和許文雅使了個眼色,讓她們不要再刺激清幽了。然後,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清幽手裏那本書的封面,原來是《雨月物語》的中文版,大約相當於日本版的聊齋,作者是日本江戶時代的上田秋成。

  她怎麼會看這種書?春雨記得清幽過去最害怕這種故事了。

  這時的女生寢室變得安靜了許多,春雨一個人看著窗外。沈沈的夜色裏不知呼嘯著多少寒風,讓房間裏也變得陰嗖嗖的。

  子夜,女生寢室熄燈了。

  有些感冒的春雨使勁掖了掖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棟女生樓已經有幾十年了,每年寒冷的冬夜裏,這些沒有暖氣的屋子,總被女生們暗中咒罵個不停。春雨蜷縮在上鋪的被窩中,總感覺剛才洗澡沒有洗熱乎,以至於雙腳還有些發涼,只能悄悄地搓著腳讓它熱起來。

  她已經在這間上鋪睡了三年多了,每晚女生寢室裏特有的氣味都會湧入鼻孔,想起還有半年多就要離開這裡,真有些捨不得這種氣味。春雨是個特別敏感的女生,就連睡覺也不會太沈,每次清幽在半夜裏起床,都會把上鋪的她給驚醒。雖然春雨依然閉著眼睛,但她能感覺到床架的微微顫動,然後是清幽輕手輕腳地出門聲。她靜靜地躺著等待清幽回來,似乎寢室裏的黑暗只是某種幻覺,天明很快就會降臨到窗外。就這樣,她又緩緩地睡著了,直到又一次被黑夜裏的動靜喚醒。

  現在,這動靜又來了。

  春雨本來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忽然感覺到身下一陣顫動———好像心被什麼提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被子,這時似乎整個床架都動了起來。

  她感覺到下鋪的清幽站起來了,已經離開床鋪走到寢室中央,她等待著清幽出門的聲音,應該是去上廁所吧?

  可是,春雨足足等了幾分鐘,卻始終沒有聽到有人出門的聲音。

  清幽在幹什麼呢?

  藏在被窩裏的春雨再也憋不住了,就像小時候藏在媽媽懷裏聽故事那樣,悄悄地睜開了眼睛。女生寢室裏漆黑一團,就連窗外也沒有一絲光線,就好像沈入了墳墓之中。

  突然,春雨聽到了腳步聲。

  是清幽的腳步聲,她正在寢室裏來回地走著,似乎還有著某種奇怪的節奏。這讓春雨的心跳驟然加快了,清幽可從來沒有半夜在寢室裏散步的習慣啊,她悄悄地支起了身子,打開了一盞床頭燈。

  白色的柔光照亮了春雨的臉,也依稀照出了寢室中央的清幽———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裙,下擺幾乎拖到了地上,原本編起來的頭髮披散在了雙肩,像個飄浮的幽靈似的。

  更奇怪的是,清幽正在不停地轉圈。

  春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清幽在繞著寢室中間的空地轉圈,並發出一陣陣有節奏的腳步聲。清幽的轉圈是逆時針的,幾乎是一個非常規則的圓形路線,她的腳步不緊不慢,身體也非常平穩,就好像是在機械地完成某種儀式。

  來自上鋪的柔暗光線照在清幽的臉上,無法照亮整個寢室,看起來就像是在昏暗的劇場舞臺上,一盞光線打在了女主角的身上,這給清幽的轉圈平添了幾分詭異色彩。她就和下午在鬼樓拍照時一樣面無表情,但表情越是平靜就越讓春雨感到害怕。

  忽然,對面的南小琴爬了起來,她顯然也被驚醒了,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轉圈的清幽,立刻喊了出來:“你在幹嘛啊?”

  但清幽似乎根本沒聽見,繼續著她的轉圈,在春雨看來她似乎已轉了四五十圈了。

  對面下鋪的許文雅也醒了,剛把頭伸出被窩,就差點碰到了清幽。

  許文雅立刻嚇得叫了起來,蜷縮在床上哆嗦著說:“清幽,你中邪了吧?”“別亂說!”

  春雨已經從上鋪爬下來了,把手伸到清幽的面前揮了幾下,但清幽好像沒有看見,繼續向前轉圈。春雨終於憋不住了,站到了清幽的跟前,攔住了她轉圈的路線。

  清幽一下子撞到了春雨的身上,終於停下了腳步。

  白色的睡裙微微顫抖,清幽低下頭讓黑髮遮住了自己的臉,看上去就像是———貞子。

  雖然春雨聯想到了最可怕的東西,但她還是不顧一切地抱住清幽,用力地搖著她,要將她喚醒。

  南小琴和許文雅也走到了旁邊,一起幫忙呼喚著清幽。

  忽然,清幽緩緩抬起頭,在遮蓋著半邊臉龐的黑髮縫隙間,露出了一隻黑色的眼睛,那只眼睛冷冷地盯著春雨,是她從未見過的一種可怕目光。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更加恐懼。

  清幽的嘴唇嚅動了幾下,終於吐出了一句話———“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瞬間,女生寢室裏鴉雀無聲。

  因為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誰都無法逃避。

  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裏,春雨只覺得從清幽的嘴裏打出了一行文字,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子裏。

  南小琴和許文雅也怔住了,她們呆呆地看著清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清幽則抿了抿嘴唇,眼神漸漸柔和了下來,就像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飛走了。春雨立刻扶住了她,只感覺清幽渾身都是冰涼的。

  清幽的目光恢復了正常,茫然地看著周圍三個女生,卻是一臉無辜的樣子。她理了理額前的頭髮說:“你們怎麼了?像看一個鬼似的看著我。”“你還問我們?我剛才差點被你嚇死了。”

  說話的是許文雅,那雙精靈似的眼睛充滿了迷惑。“我剛才怎麼了?”清幽似乎真的被嚇到了。

  高高瘦瘦的南小琴拉著她的手說:“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剛才在不停地轉圈,還說了句很奇怪的話,看起來就像個女巫。”“女巫?”清幽搖搖頭,重新回到自己的床鋪上,“不,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時春雨說話了:“清幽,好好睡覺吧,也許是白天太累了。”

  清幽點了點頭,像個溫順的孩子似的鑽進了被窩裏。

  春雨回頭對另外兩個女生說:“你們也快睡吧,剛才的事別往心裏去。”“可是,這也太奇怪了。”許文雅咂著舌頭說,“怎麼會不記得呢?

  難道她剛才在夢遊?”“別亂說,清幽從來沒有夢遊的毛病。”

  春雨立刻止住了她們的話頭。已經是三年多的室友了,她非常瞭解清幽,除了半夜上一回廁所以外,清幽睡覺一直都很正常的。

  南小琴識相地拉了拉許文雅,她們也都回到床上去了。

  一陣寒意從窗戶滲透進來,春雨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穿著睡衣,連忙爬回到了上鋪,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祈禱著快點入眠吧。

  整整一夜春雨都沒睡好,一直對下鋪提心吊膽。但清幽就像睡死了似的,沒有發出過任何動靜,讓春雨白白挨了一夜。

  其實,她是在思考清幽最後的那個問題。

  地獄的第19層?

  第二天.清幽似乎又恢復了正常,似乎把昨晚的事情都忘了,春雨也沒再提起。但在春雨的耳邊,卻時常響起昨夜清幽提出的問題,就像咒語似的反覆迴旋著,讓她整天都心煩意亂。下午,她們有一場考試,當春雨趕到考場的時候,卻沒有發現清幽的蹤影。她趕忙給清幽打手機,但怎麼也無法接通,而這時試卷已經發下來了。

  這些考題對春雨來說很簡單,但對其他人卻可能很難。春雨注意到她前排的男生,正悄悄地取出手機,拼命地收發著短信呢。春雨暗暗好笑,雖然說禁止在考場使用手機,但這種事早已經心照不宣了。想起平時課堂上此起彼伏的手機鈴聲,今天的考場還算是安靜了許多。

  春雨第一個把試卷交了上去。

  或許是因為同學們都聽說過荒村那件事,當春雨第一個交卷時,大家都向她投來了異樣的目光。有的女生們還悄悄咬起了耳朵,好像她已經不屬於人間了。

  還好,半年來春雨已經習慣了別人的這種目光,她只是默默地低頭走出了考場。

  春雨急匆匆地趕回寢室,卻發現清幽還呆在下鋪,捧著手機不停地編輯短信。那聚精會神的樣子,就像在進行另一場考試似的。春雨問她為什麼不去考試,清幽則輕描淡寫地說自己身體不舒服,等過幾天再去補考。春雨終於忍不住了,她坐到清幽身邊問:“這幾天你到底怎麼了?

  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我覺得我沒有變。”清幽隨手把手機掛到了脖子上。“不,你完全變了。”春雨回想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還有半夜裏響起的催命般的短信鈴聲,都讓她心有餘悸。“自從十天前,你開始沒日沒夜地收發短信。本來我以為你交了新的男朋友,但現在看來我想錯了。”“我不要你管。”清幽冷冷地推開春雨的手,徑直跑出了寢室。

  此刻,寢室裏只剩下春雨孤零零一個人,她想自己也許已失去了最後的朋友。她傻傻地坐在房間裏,看著窗外的校園,直至夜幕降臨。可晚飯後,依然不見清幽回來,春雨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但要麽無法接通,要麽沒人接聽。春雨想要跑出去找清幽的,但偌大一個校園,究竟到哪裡去找她呢?說不定清幽已經到學校外邊去了吧,也可能她真有男朋友了?春雨就這麼在寢室裏不停地來回走著,竟有些不由自主地轉起了圈來,就像昨天半夜裏的清幽那樣。春雨也被自己嚇了一跳,趕緊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晚上十點,南小琴和許文雅終於回來了。她們說是去看夜間畫展,看來還是衝著那個傳說中的帥哥老師去了。

  但是,南小琴對清幽的離去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她自己就經常晚上不回寢室。南小琴還略帶壞笑地說:“清幽會不會早就在外邊有人了吧?

  那我們也就不便打擾她的好事了吧。”

  春雨瞪了南小琴一眼,實在沒心情和她們說話,不到晚上11點便早早睡下了。

  但她自己還是睡不著。

  不知不覺到後半夜了,一團漆黑的寢室裏靜得讓人窒息。春雨蜷縮在被窩裏,耳朵卻始終聽著房裏的動靜。她多麼希望能聽到清幽進門來的聲音,那小兔子般的腳步聲,輕微震動的下鋪和床架……

  淩晨三點,清幽依然沒有回來。

  春雨漸漸堅持不住了,正當她要恍惚地睡著時,忽然間聽到了自己手機的短信鈴聲。

  她的手機是帶有攝像功能的三星,春雨攢了三個月打工的錢買的。

  剛買來時讓同學們嫉妒了好一陣子。春雨抓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發現居然是清幽發來的短信。

  清幽發來的是名副其實的短信,總共只有三個字———救救我瞬間,春雨感到自己的胸口像被什麼紮了一下。她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手機螢幕裏映出的這三個字。“救救我?”

  春雨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耳邊似乎真的聽到清幽熟悉的聲音……

  難道清幽出事了?

  她立刻又給清幽打了個電話。可清幽那邊的鈴聲一直在響,卻始終無人接聽。“清幽,我來救你了。”春雨默默地對自己說。她著急地從上鋪爬了下來,打開了寢室裏的電燈,把南小琴和許文雅都叫醒了。

  兩個睡得正香的女生被人叫醒,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春雨把剛才收到的短信給她們兩個人都看了,南小琴這才明白了過來,眨了眨眼睛說:“別大驚小怪了,不會是她在跟你開玩笑吧?”“不,清幽不是這種人,她不可能騙我的。”“可你不是說她這幾天變了嗎?”“萬一真是向我求救呢?半夜裏說不定會遇到什麼惡人,她一個女生怎麼能保護自己呢?”

  許文雅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可深更半夜的,你能到哪裡去找她呢?”但春雨的決心已定,她迅速地穿好衣服,便跑出了寢室。

  樓道裏的寒風直穿而過。在這陰森的冬夜,穿著厚厚外套的春雨還是渾身發抖。在經歷荒村那件事以後,她一度非常怕黑,從來不敢一個人走夜路。但此刻她已經無所畏懼了,因為她知道清幽正在呼喚著她。

  春雨找到了值班老師,向他講述了清幽可能出事的狀況。可老師也是將信將疑,因為這年頭學生搞的惡作劇實在太多了,許多老師都被搞得暈頭轉向。

  老師先安慰一下春雨,讓她不要太著急,因為就算是失蹤報案也要超過24小時。而且現在半夜裏也沒法召集其他人。老師說他會想辦法尋找清幽的,讓春雨先回寢室休息。

  實在沒有辦法,春雨又回到寢室裏。南小琴和許文雅都已經睡著了。但她怎麼也沒法睡了,只能心亂如麻地坐在下鋪,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春雨回頭看了看清幽的東西,發現清幽連包都沒有帶走。對,下午清幽出門的時候,除了脖子上的手機外,她什麼都沒有帶。既然清幽沒有帶包,那也就不可能走出大學校門,因為她身上可能一分錢都沒有。

  所以,清幽一定還在校園內的某處。

  她會在哪兒呢?

  春雨又仔細地回想了一遍最近十天來清幽所有的反常舉動:除了沒日沒夜地收發短信外,就是昨天下午拖著她去鬼樓,還在那裏拍了一張照片,結果拍出了神秘的人影。

  鬼樓?

  下午清幽會不會又去鬼樓了?春雨不敢再想下去了,可除此之外,清幽還能去哪裡呢?

  突然,一股奇怪的衝動充滿春雨的胸口,她覺得自己變得勇敢無比,就好像半年前那次噩夢般的荒村之旅。衝動使她在頃刻間做出了決定———去鬼樓找清幽。

  不能等到明天,必須現在就去,因為清幽正在向她求救,或許晚了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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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8-20 16:59 引言回覆
  春雨從自己的櫃子底下找出了手電筒,那是她去荒村時曾經用過的。原本以為早就被扔掉了,卻發現它還好好地藏著。春雨又裹上一條圍巾,把自己半張臉給遮住了,便拿著手電筒跑出了寢室。

  她知道不能再去找值班老師了,因為學校禁止學生私闖鬼樓,向老師說無異於自投羅網。春雨只能硬著頭皮溜出了女生宿舍區,獨自一人跑到黑夜的校園中。

  淩晨三點多的北風繼續肆虐,春雨覺得自己的膽子又和半年前一樣大了。在校園路燈的指引下,她一路小跑著找到了鬼樓的方向。還是像昨天下午一樣,她拐進了旁邊那條巷道,終於來到了鬼樓前。

  在寒冷的夜風中,春雨看不清眼前鬼樓的樣子,手電筒的光打上去根本是杯水車薪。她鬆了松臉上的圍巾,大口地喘了幾下,感覺後背居然出汗了。

  然而,春雨嗅到了風中帶來的某種氣味,使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幾步———這裡正是昨天下午清幽拍照片的位置。

  她下意識地向二樓的窗戶看去,竟發現其中一扇窗戶裏露出了微弱的光線。此刻,春雨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因為她已經依稀地分辨出來,微光正是從二樓右側第四扇窗戶發出的。

  而那張數碼照片上出現的神秘人影,也正出現在這扇窗戶裏。

  二樓右側第四扇窗戶———這個房間裏究竟有什麼?

  難道真的是鬼樓?一座被封閉了很多年的房子,突然在半夜裏亮起了一盞微光。只有恐怖片裏才有的畫面,如今卻活生生地出現在了春雨的眼睛裏。

  看著二樓窗戶裏的微光,春雨自然而然地想起那個神秘的人影,那個女人又是誰呢?

  猶豫了好一會兒,春雨還是向前走了幾步,在手電筒的光線裏,照出了一扇半掩的大門。真難以置信,鬼樓的大門居然開了一道縫,好像專為迎接她而開著似的。

  可春雨明明記得昨天下午,底樓這道大門是關得死死的,不知是誰打開的呢?

  她已經來不及多想,既然大門爲她而開,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呢?

  雖然女生們一談到鬼樓的那些傳聞,都會嚇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但對於經歷過荒村的春雨來說,這已經算不了什麼了。“沒關係的,這不是什麼鬼樓,只是一棟被封閉的教學樓而已。”

  春雨在心裏默默地為自己打氣,然後舉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鬼樓。夜探鬼樓,宛如又入古墓———眼前的樓道就好像地下迷宮似的,立刻揚起了一陣灰塵,在手電光束之下,只照出一團團白色的光點,在四周的一團漆黑裏,給人造成強烈的視覺反差。春雨在樓道裏轉了幾圈,其實她什麼都沒看清,更不敢走進那一個個房間,因為她忽然想到了電影《女巫布萊爾》的最後一個鏡頭。總算發現了樓梯,春雨深深吸了一口氣,便緩緩地踩了上去,來到鬼樓的二層。

  二樓的走廊顯得乾淨一些,春雨憑著記憶推算她要尋找的房間,她沿著向右的走廊走去,小心翼翼地數到了那個房間。

  應該就是這裡了,春雨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推開了房門———果然有一線幽光。

  春雨又一次感到了徹骨的恐懼,她將頭伸進門裏,發現這是一間不大的教室,在黑板上沿有一盞小日光燈,照出了一小片柔和的光線。

  是誰開的燈?

  躡手躡腳地走進教室,第一眼注意的就是那扇窗戶,昨天下午究竟是什麼人站在這窗前呢?忽然,春雨聞到了某種奇怪的氣味。她穿過一排排老式課桌,循著氣味走到教室的最裏邊……“清幽!”

  她控制不住自己尖叫了出來。是的,清幽就躺在教室的地板上,穿著下午離去時的衣服,仰面朝天,毫無表情,長髮如瀑布般散在地上。

  春雨立刻撲到清幽的身邊,才發現清幽的嘴角已流出了鮮血。剛才聞到的奇怪氣味,應該就是血的氣味吧。

  她伸手摸了摸清幽的臉,立刻像觸電一樣彈了回來———清幽的身體已經涼了。

  恐懼的電流瞬間貫穿了春雨的全身,她顫抖著跌坐在了地板上,凝視著清幽平靜的臉龐,恐懼漸漸化為了悲傷。

  清幽死了。

  這是確鑿無疑的事實。就算春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不能不相信自己的悲傷。她仰起頭看著這間空關多年的教室,黑板上的日光燈繼續發出昏暗的光線,宛如來到另外一個世界———這就是鬼樓?

  一點一滴的鹹澀液體,從眼眶中緩緩溢了出來。春雨感到自己的心沈到了無底深淵,而眼睛也被淚水模糊了。突然,春雨注意到了清幽的胸口,那部紅色的手機還亮著,似乎剛才有新的短信進來。

  不知哪來的力量,春雨下意識地抓起了清幽的手機。

  果然,螢幕上提示有未閱讀的短信。

  這是清幽的手機收到的最後一條短信,內容是一個英文片語———這是一個致命的夜晚。

  是的,清幽死了。

  這也是春雨在半年來,又一次親身經歷的生離死別。從此,她注定要被捲入一場不可思議的顫慄體驗中。

  淩晨時分,春雨在鬼樓中意外發現了清幽的屍體後,立刻報告了學校。起初值班老師不敢相信,當他將信將疑地趕到鬼樓的現場,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清幽的屍體隨即被送往醫院,檢查出來的死因更令人吃驚———醫生發現清幽的舌頭被齊根咬斷了,口腔內大量的血塊流進了氣管,使清幽窒息而死。

  惟一的可能性是自殺———因為被咬斷的舌頭上的傷口,正好與清幽的牙齒形狀相吻合,所以只可能是她自己咬斷了舌頭。

  這個消息讓大家非常意外,就像武俠小說裏的“嚼舌自盡”,或者像傳說中那樣被拔了舌頭?據說,只有在體育比賽中才會出現這種情況,運動員在激烈的身體衝撞中不慎咬了自己舌頭,結果舌頭或血塊卡住了氣管危及生命。

  為什麽用這種奇異的方式來自殺?似乎在現實中從沒有過這樣的案例。即便是吃飯時不小心咬到了舌頭,那種鑽心的疼痛也都難以忍受,更何況是自己活生生地咬下來呢?

  清幽的死成了一個謎。

  而無辜的春雨也被捲入漩渦之中。從清幽出事的第二天早上起,學校領導就找她談了好幾次,春雨只能反覆地陳述著她所知道的一切,但這些事情過於離奇了,即便最信任她的老師,也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為了證實自己沒有說謊,春雨打開了寢室的電腦,因為電腦裏存儲著那張在鬼樓前拍的照片。然而,當她開機時卻發現電腦中了病毒,系統怎麼也無法運行起來。後來請電腦系的老師來,卻發現硬碟裏的內容都被病毒自動刪除了,就算送出去做硬碟恢復也未必能行。

  春雨又翻出了清幽留下來的數碼相機,又發現相機裏存儲的照片也已經被刪除了。或許是那天把照片轉到電腦裏以後,清幽自己刪除的吧。難道在冥冥之中,有某種力量在操縱著她們的命運?春雨越來越難以理解整個事件。也許那張數碼照片根本就是她的幻覺,從來就沒有拍過?

  不,南小琴和許文雅也明明看到過照片的嘛!可現在她們兩個人都被清幽的死嚇壞了,不敢繼續呆在死者住過的房間裏,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春雨只能憑藉記憶,回想著那張神秘的數碼照片。照片背景是那棟陰森的樓房,樓前是毫無表情的清幽,還有二樓窗戶裏的人影———天哪,感覺像不像是遺像呢?

  仔細地回想一下,還真的非常像啊!無論是背景的選擇,還是清幽的那種表情,都和掛在追悼會上的遺像一樣。

  會不會是清幽知道要死了,所以才會跑到鬼樓前拍下自己的遺像?

  或者是故意要在照片裏拍下什麼特殊的資訊———比如,二樓窗戶裏的影子?春雨猛地搖了搖頭,不願再想下去了,反正現在照片也沒有了。然而,雖然已確定清幽是自殺,但春雨依然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質疑。她想這一回是徹底掉進了迷宮中,再也找不到真相的出口了。

  當天下午,春雨在老師陪同下去了一趟醫院,她還想再看一看清幽的遺容。在醫院冰冷的停屍房裏,春雨又一次見到了清幽。

  此刻,清幽嘴角的血跡已經沒有了,她的表情依然是那樣安詳,只是變成了死人才有的蒼白。一團團冷氣包圍著清幽的身體,仿佛來自天上的仙境,她不會再有任何痛苦了。

  凝視著清幽現在的樣子,春雨的眼眶不禁濕潤了,似乎耳邊又聽到了清幽的聲音。春雨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場噩夢,可夢何時才能醒來呢?

  從春雨進入大學的那年起,清幽就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男生們常說她們是系裏的兩朵金花,時時刻刻形影不離,讓女生們又羡慕又嫉妒。

  清幽在大一那年是個沈默寡言的女生,似乎藏著什麼心事卻不願說出來。以後的兩年她開朗了許多,也交過幾個男朋友,但後來都不了了之。因為半年前荒村那次事件,春雨曾經被許多同學另眼相看,好像她真的是個不祥的怪物似的。只有清幽還在幫助春雨,使她迅速地恢復過來,重新進入學校的正常生活。南小琴和許文雅,也是在清幽的影響之下,才接納了春雨回到寢室。

  清幽,這個惟一值得她信賴的朋友,現在已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靜靜地躺在眼前。只是不知道她的舌頭,現在是否還在口腔中?

  一剎那間,所有的恐懼都被忘卻了,春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撫摸了一下清幽的手臂。

  這是死者的手臂。

  手指上的感覺冰涼而僵硬。這個幾天前還活生生的人,她們曾共同呼吸同一寢室裏的空氣,睡在同一張床的上下鋪,相隔只有咫尺之遙,如今卻被分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春雨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小時候家裏有年老的親戚死去,她從來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現在她觸摸著清幽的手,卻絲毫沒有感到恐懼,只有眼角的淚水滑落下來,滴在清幽蒼白的臉上。

  雖然是溫熱的淚水,但無法喚醒長眠的人。

  三天之後,清幽的遺體被送去火化了。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春雨並沒有去參加清幽的遺體告別儀式。人們猜測她之所以沒去最後送別清幽,除了害怕自己會悲傷得失態以外,或許更擔心別人對她指指點點的眼神。至少在周圍許多人的潛意識裏,已經把清幽的死看作是春雨帶來的厄運了。

  別人並不知道的是,當清幽被送進火化爐的時候,春雨已經在寢室裏哭了一整天了。


  火化後的第二天,清幽的媽媽來到了女兒生前的寢室,她是來整理清幽的遺物的。春雨一直站在旁邊,默默無聲地低著頭,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但清幽的媽媽並沒有為難春雨,她知道春雨是清幽最好的朋友。

  過去,春雨曾聽其他同學說過,清幽還有一個比大她兩歲的姐姐,讀的也是這所大學,但不知什麼原因死了。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麼清幽的媽媽已經失去了兩個女兒,她的痛苦也一定是雙倍的。

  可清幽的媽媽幾乎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靜靜地收拾著女兒的東西,似乎所有的淚水都已經哭幹了。最後,遺物全都收拾進了一個大紙箱,清幽的媽媽捧著箱子走下了女生樓。

  春雨也跟著清幽的媽媽下了樓,看到她在樓下的空地用粉筆畫了一個圈,然後把箱子裏的東西一件件放到圈裏。

  旁邊已經圍了許多女生,她們都不明白這是在幹什麼。只見清幽的媽媽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條白色的睡裙———這是清幽那晚中邪似的轉圈時穿的睡裙。

  春雨這才明白她在幹什麼。原來是在焚燒死者的遺物,將死者生前用過的東西化爲灰燼,寄給陰曹地府裏的鬼魂使用。幾千年來,中國人一直都是這麼處理逝者遺物的,春雨記得小時候家裏也燒過死去長輩的衣服。清幽的媽媽跪在圓圈旁邊,將死去女兒的衣服一件一件燒掉。照理說校園裏是不能燒東西的,特別是在天干地燥的冬天。但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制止她,大家也都知道她心底的悲傷。

  紙箱裏的遺物差不多都快燒光了,春雨很熟悉被燒掉的每一樣東西,那些清幽穿過的衣服,看過的書本,甚至牙膏、牙刷之類許多七零八碎的小東西,全都被扔到了圓圈裏燒掉了。粉筆畫出的圓圈旁邊還有一個小開口,大概是要把這些東西送到陰間去的通道吧。

  最後,清幽那部紅色的手機也被扔到了火堆裏,金屬的外殼立刻燒得扭曲了起來。

  看著這部燃燒中的手機,春雨忽然想到了最後那條短信———對,短信!

  清幽的手機中也許藏著重要的秘密。

  等春雨明白過來已太晚了,在燃燒產生的高溫下,手機的內部零件都裸露了出來,發出一股股刺鼻的氣味。

  來不及了,最重要的手機晶片被燒掉了。

  春雨歎了一口氣,呆呆地看著手機變成一團廢鐵。清幽留在寢室裏的所有遺物,都只剩下灰燼或扭曲的殘骸了。

  通往陰間的火熄滅了。

  直到這時,清幽的媽媽才落下了眼淚。真是一個苦難而堅強的母親。在清幽的媽媽離去以後,春雨依然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前是一個粉筆畫出的圓圈,裡面有一攤攤燒剩下的遺迹。

  此刻,春雨的心裏在想:人的肉體毀滅了,但生前用過的東西還留著,比如內衣、毛巾、牙刷,它們與死去的主人曾那樣親近,一定還殘留著主人的呼吸和影子,或者就是主人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只有把這些東西給燒掉,才算是真正把死者給火化了。

  春雨點了點頭,一定是這樣的。剛才當她看到清幽的衣服燃著時,感覺似乎清幽就在她的面前,穿著那件衣服一同被火焰灼燒,變成了一堆灰燼,被寒風吹到了高高的空中———究竟是上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呢?這天晚上。

  許文雅總算回寢室來了,但南小琴還是不知躲到了什麼地方。春雨總算遇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但許文雅卻還給她以厭惡的眼神,一個人蜷縮在床上玩著手機,就是不願意和春雨說話。

  春雨也不願自討沒趣,回頭看看原屬於清幽的下鋪,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連床單都給燒掉了,真是“人去鋪空”。寢室裏的空氣沈悶得令人窒息,兩個女生始終僵持著不說話,索性早早地熄燈睡了。

  一想到下鋪是空著的,春雨就睡不著了,仿佛下鋪沒有人睡,上鋪的人就會睡不穩,連整個床架都會頭重腳輕,搖搖晃晃起來。雖然這僅僅是春雨的想像,但她早已習慣了睡在清幽的上鋪,不知如何度過沒有清幽的寒冷冬夜。

  裹在厚厚的被窩裏,春雨連喘氣都不敢大聲,似乎有任何動靜床架就會倒下去。忽然,她聽到對面有一陣細微的聲響。是許文雅的聲音。

  接著是一陣開門出去的腳步聲,半夜裏許文雅出去幹嘛呢?

  春雨又屏著呼吸等了好一會兒,始終都沒聽到許文雅回來,就算是上廁所也沒那麼久啊。寢室裏只剩春雨一個人了,外面是寒風呼嘯的黑夜,被窩裏的她更加不敢動彈了,生怕床鋪會有任何輕微的抖動。

  突然,她聽到自己手機的短信鈴聲響了。

  這急促的短信鈴聲,使春雨立刻聯想到了清幽出事的那晚……後背的汗又滲出來了,仿佛鈴聲紮在了心口。

  猶豫了片刻之後,春雨還是伸出手來,把手機塞進了被窩裏。

  現在她整個頭都蒙在被子裏,只有手機螢幕的熒光照亮了眼睛。蜷縮在漆黑一團的被窩裏,看著眼前的手機螢幕,就好像端著手電筒到了山洞裏似的。

  是的,就像在山洞裏發現了幽靈,看著這條半夜裏的手機短信,春雨差點尖叫了出來。

  這條短信竟然是清幽發出的!

  雖然春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短信功能表的“發件人”一欄裏確確實實是———“清幽”。

  平時她們兩個人經常互發短信,“清幽”在春雨手機裏出現頻率是最高的,自然絕對不會有錯。再看看這條短信發出的時間,正好是兩分鐘以前。可是,清幽不是……不是已經死了嗎?

  而在今天下午,清幽的手機也被她媽媽燒掉了。既然連手機都不存在了,那麼這條短信又是如何發出的呢?即便可以把這個號碼轉移到別的手機上,但手機的主人都已經死了,幾天來也沒人動過這部手機,怎麼可能會被轉移掉呢?

  那麼惟一的可能就是———幽靈發來的短信?

  蜷縮在被窩裏的春雨,又想起了那天半夜裏,她在床上收到清幽發來的“救救我”的短信,然後就發生了那可怕的事情。可現在清幽已經變成了骨灰,但還是給她最好的朋友發來了短信。這是真的嗎?

  清幽發來的短信究竟是什麼?

  在黑暗的被窩裏,春雨的手顫抖了好幾分鐘,終於閱讀了這條幽靈短信———“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又是這個致命的問題。

  春雨感到渾身冰涼,被窩裏渾濁的空氣幾乎讓她窒息了。終於,她掀開被子大口地喘了起來,這時才意識到額頭已佈滿了冷汗。

  寢室裏依舊一團漆黑,春雨穿著貼身的內衣坐在上鋪,已經顧不得寒冷的侵襲了。她隨手打開了床頭燈,柔光照亮了自己的三星手機。

  “地獄的第19層?”春雨喃喃地又復述了一遍。那天半夜清幽在寢室裏轉圈時,也曾經說出過這個問題,當時把她們幾個女生都嚇壞了。

  此刻,死去的清幽又在手機短信裏發來了這個問題。

  這究竟是什麼問題呢?春雨的臉色變得煞白,一時間根本就無法思考。地獄———難道清幽已經在地獄裏了嗎?

  一條來自地獄的短信?

  此刻,春雨的腦子已經完全糊塗了,說不清是驚訝還是恐懼,似乎黑暗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拽到了混亂的迷宮之中。春雨突然打了一個冷戰,神經質似地說:“既然是清幽發來的短信,那麼我就應該回覆她才對。”她又把被子裹到了身上,右手拇指不停地顫抖著,在手機鍵盤上打了幾個字———“清幽,真的是你嗎?”

  停頓了幾秒鐘後,終於把這條短信回覆了出去。

  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春雨感到了一陣虛脫,不知道身處地獄的清幽能否收到?

  她依然裹著被子坐在上鋪,床頭燈柔暗的光線照在臉上,春雨覺得自己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就像是迷途的羔羊……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折磨著春雨的心臟。

  突然,短信鈴聲響了起來。

  手機螢幕閃著熒光,春雨注意到了現在的時間,正好是午夜12點整。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按下了拇指,看到了清幽的短信回覆———“歡迎你來到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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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8-20 17:02 引言回覆
《地獄的第19層》地獄的第2層
  午夜十二點。

  古書上說這個時候總是寒風呼嘯,萬籟俱寂,亡靈出沒……

  此刻,春雨正顫抖著坐在女生寢室的上鋪,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看著這條剛剛收到的手機短信。“歡迎你來到地獄。”春雨一字一頓地把這條短信又念了一遍,只感到後背涼嗖嗖的,仿佛已聞到了地獄的氣味。她無助地看了看寢室,在床頭燈的微光下異常昏暗,窗外仍然是一團漆黑,難道地獄就在身邊?

  春雨顫抖著搖了搖頭,清幽為什麽要把她也帶入地獄呢?

  凝視著手機螢幕,那條七個字的地獄短信,就如烙鐵一樣印在了她眼睛裏。正當春雨不知所措時,短信鈴聲突然又響了起來。

  依然是清幽發來的短信———“你的昵稱?”

  看到這條短信,春雨有些糊塗了,這是什麼意思?只有網路或手機聊天才輸入昵稱,難道清幽要和她在地獄裏對話嗎?“我的昵稱?”平時春雨很少上網聊天的,所以也從沒用過什麼昵稱。她想了好一會兒,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名字———小枝。《荒村公寓》裏的小枝?對,這個名字對於春雨來說,有著極其特殊的意義。於是,春雨在手機裏輸入“小枝”作為昵稱,回覆給了剛才那條短信。

  剛發完不到五秒鐘,春雨便收到了一條回覆短信。

  然而,這條短信的內容卻莫名其妙———“你已進入地獄的第1層,將選擇1:德古拉城堡;2:蘭若寺;3:牙買加旅店;4:幽靈客棧;5:荒村進士第。”

  春雨又默念了一遍,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地獄的第1層?”這算是什麼意思?春雨立刻聯想到了“十八層地獄”的說法,小時候常聽到的一句咒人話就是:“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那又為什麽給出了這五個地名:德古拉城堡、蘭若寺、牙買加旅店、幽靈客棧、荒村進士第?春雨從來沒聽說過“德古拉城堡”,但她知道“蘭若寺”———在《聊齋志異》的經典故事《聶小倩》中,寧采臣和聶小倩就是在蘭若寺相愛的。

  而“牙買加旅店”更是大名鼎鼎,以一部同名的長篇小說著稱,也是文學史上一部很有名的懸念小說,作者是寫過《蝴蝶夢》的英國女作家杜穆裏埃。“幽靈客棧”是一部中國人原創的長篇驚悚小說的名字,春雨也曾經讀過這本書,一度對它非常著迷。

  至於“荒村進士第”,對於春雨來說更是刻骨銘心,因為她曾經到過那個地方,在那裏經歷過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

  現在,她要從這五個地方裏選擇一處。

  既然以“小枝”作為自己的昵稱,那麼自然就要回到“小枝”的家裏去了。於是,春雨下意識地選擇了“5”———荒村進士第。

  她將這條編輯爲“5”的短信回覆了出去。

  只等待了幾秒鐘,春雨便收到了對方回覆的短信———“你已進入荒村進士第,將選擇1:大廳;2:小樓;3:後院;4:地宮。”看著這條短信,就好像又一次到了荒村似的。如果你看過小說《荒村公寓》的話,就會知道“進士第”是荒村的一棟大宅院,裡面暗藏著許多古老的玄機,也曾經是糾纏春雨的噩夢。

  現在,她又一次噩夢重溫了。

  春雨不由自主地選擇了“後院”,編輯短信“3”回覆對方。

  對方的回覆立刻就來了———“你已進入後院,除了一棵梅樹外,你還看到1:墳墓;2:古井;3:池塘;4:山洞。”

  此刻,春雨已經集中起全部精神,完全忘卻了自己身在何處,也不再感到寒冷和睏倦。她看著這條來自地獄的短信,仔細地回想了一下遙遠的荒村……對,後院裏確實有棵梅樹,但沒有墳墓,也沒有池塘和山洞,只有一口古井。“井!”春雨不假思索地作出了選擇:“2”。

  又是發出不到幾秒鐘就收到了回覆———“你選對了,你走到古井邊,俯視著幽深的井底,似乎看到了一雙眼睛。你將選擇;1:繼續;2:離開。”

  這時春雨似乎已不能控制自己了,不自覺地選擇了“繼續”。

  把“1”剛剛發送出去之後,對方的回覆就又來了———“很遺憾,你的選擇將使你後悔終生,當你站在井邊向下看時,突然有一雙手在你背後推了一把,使你掉入了井底。”

  看到這樣的一條短信,春雨的手立刻顫抖了起來,只感到後背微微一熱,好像真的有雙手推了她一把,使她掉入了一個無底的黑洞。

  春雨的身體猛搖了一下,差點從上鋪摔下來。整個床架也隨之而搖了起來,她不敢再這麼坐著了,只得乖乖地鑽回了被窩裏。

  短信鈴聲又響了起來,春雨把手機塞在被窩裏翻看短信———“現在,你的四週一團漆黑,只有頭頂有一圈微暗的亮光。你伸手向前摸去,四周是冰涼的井壁,長滿了光滑的苔蘚。”

  蜷縮在黑暗的被窩裏,讀著手機螢幕上亮出的這條短信,春雨覺得自己已經在井底了———同樣是一個黑暗的環境,自己被包裹在狹小的空間裏,只能看到一絲光亮,是井口還是手機螢幕?“我真的掉到井裏了?”

  春雨產生了一種近乎窒息的絕望感,雙手拼命地向前抓著,竟然真的摸到了冰涼的井壁,手上一片滑溜溜的感覺,那是長年不見天日的苔蘚。是的,她已經身在荒村了,在古老的進士第後院的井底,坐在一堆古代投井者的白骨之上,仰望著頭頂一圈微暗的天光。

  她已在井底被囚禁了一百年。

  正當春雨想要放聲大叫時,周杰倫《東風破》的旋律忽然響了起來———那是她的手機鈴聲,不知是誰打來的電話。

  不管是在被窩裏還是古井底下,春雨還沒看清來電者,便立刻接聽了手機。

  電話那端停頓了幾秒,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們不知道犯了什麼罪,為什麽要在第1層地獄裏才能相見。”

  春雨一下子呆住了,對方的聲音實在太怪異了。她從來沒聽過這種聲音,仿佛不是從人的嘴巴裏說出來的,無論節奏還是音色都非常彆扭,沒有一般人說話的停頓和轉折,音高幾乎都完全一樣,又尖又細像是電影裏太監的聲音。

  但春雨還是讓自己的疑問脫口而出:“你是誰?是清幽嗎?”

  電話那頭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繼續保持著剛才的語速說:“我是典妻,一個被扔到井裏而死去的女子。”

  典妻?一個被扔到井裏而死去的女子?難道自己在與井底的幽靈對話?春雨知道什麼是典妻———這是舊中國農村古老的風俗,窮人把自己妻子高價“租”給有錢人家做妾,“租期”結束後再還給原來的丈夫。

  三十年代著名小說《爲奴隸的母親》就是以典妻風俗作為題材。

  不待春雨回答,電話那頭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本來有丈夫和兒子,但因家中貧困,被典到有錢的歐陽家,租期三年,爲歐陽老爺延續香火。一年後,我為老爺生下一子,便想回到原來的家裏。但老爺不准我出門,終日將我鎖在後院。終於有一天,我逃出了歐陽家,但很快便被他們抓回。女子私逃出門,在荒村罪不可恕,按舊法施以沈井,他們便將我推到了後院的古井之中。”

  緊接著,手機裏傳來“撲通”的一聲,似乎真有什麼東西落到了井裏,井水飛濺到四周潮濕的井壁上,然後便是永遠的黑暗……

  剛才那段敘述是那樣平靜,在這詭異古怪的聲音裏,春雨仿佛看見了那個冤魂———她穿著民國初年寬大的衣袍,腦後挽著個大大的髮髻,她應該還很年輕,面容美麗而蒼白,坐在一口黑暗的井底,面對春雨講述著自己悲慘的一生。

  她就是典妻,一個死於民國初年的女子,她一直都在井底仰望天空,眼裏帶著永遠都難以磨滅的怨恨。現在,她從荒村的古井底下給春雨打來了電話———不,她就與春雨面對面地坐著,緩緩地伸出那只蒼白的手,撫摸著春雨恐懼的臉龐。

  此時此刻,春雨感到典妻已抓住了自己的腳,拖著她不斷地往下沈去,在黑暗的井底還有著更深的洞穴,這裡便是地獄的第1層。

  身體漸漸地陷入了泥水中,一切都將在黑暗中沈睡,春雨感到意識越來越模糊了———“不!”

  她突然大叫了一聲,雙腳拼命地踹起來,直到把裹在身上的被子踢翻了。終於,春雨擺脫了厚厚的被窩,支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那盞床頭燈依然亮著,照著她慘白的臉。就像剛從井底爬上來一樣,春雨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還在不停地向外嗆水。

  喘了好一陣子,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機,剛才已經停止通話了,而且還進來了一條新的短信。

  春雨顫抖著拿起手機,閱讀這最後一條短信———“你已通過地獄的第1層,進入地獄的第2層。”

  看著這條短信,春雨有些茫然了,難道剛才就算是地獄的第1層嗎?隨後,她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就像是打電腦遊戲過關一樣,剛才只過了第一關,緊接著還要過第二關了。

  如果她剛才選擇的不是“荒村進士第”,而是“德古拉城堡”或者“蘭若寺”,那麼應該就是完全不同的經歷了。她也不會接到典妻打來的電話,而是與經典女鬼聶小倩通話吧?想到這裡,春雨不禁又苦笑了一下。當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後,春雨才發現剛才最後一條短信,發件人並不是清幽,而是一個特殊的短信號碼———741111春雨覺得有些奇怪,立刻再去看一看前面收到的短信,卻沒有在手機裏留下記錄,只剩下剛才這最後一條了。

  又靜靜地呆坐了一會兒,再也沒有收到新的短信了,春雨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一陣寒意侵入了寢室,讓只穿著內衣的她哆嗦了幾下,連忙又鑽回到了被窩裏。已經是淩晨一點半了,春雨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她關掉床頭燈,閉上了眼睛。

  什麼地獄的第幾層,快點全部忘掉吧———春雨在心裏囑咐著自己,終於睏倦地睡著了。

  女生寢室恢復了寂靜,窗外繼續呼嘯著寒風,不知有多少亡靈在暗夜中獨行……

  或許是昨夜折騰得太晚了,春雨直到早上八點才醒來。

  揉著眼睛走下床鋪,她希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場夢。然而,她又不敢再看一眼自己的手機,生怕再看到那些短信。

  許文雅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寢室,正傻傻地坐在對面下鋪,聚精會神地玩著手機短信,她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看起來更像個玩具娃娃了。春雨看著許文雅那副樣子,心裏忽然有了些擔心,便試探著問道:“昨天半夜,你到哪裡去了?”

  許文雅緩緩抬起頭來,似乎對春雨打斷她發短信很是不滿,嘴裏嘟囔道:“沒看我正忙著嗎?我半夜去哪裡關你什麼事?”“我是怕你出事。”“喂,不要觸我黴頭噢。”許文雅瞪了春雨一眼,但她說話的聲音卻似乎很虛,說完便繼續低頭髮起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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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8-20 17:03 引言回覆
  實在無話可說了,春雨搖搖頭跑出了寢室。

  今天是週六,雖然並沒有課,但她最近正在準備明年的畢業論文。

  原本準備今天出去做調查的,但這些天實在沒有心情出去。

  春雨擬定的論文題目是《手機短信與人類溝通》。

  或許是受到了身邊“拇指一族”們的影響,她從去年就開始思考這個題目了。而且這樣的題目比較新穎,似乎還沒有其他人寫過,老師看了也會覺得耳目一新。她已為此醞釀了整整一年,查閱了大量有關人類溝通歷史的書籍,甚至還準備去經營短信服務的公司實習。

  這幾天,她已經嘗試完成了論文的開頭———“人類相互間溝通的歷史,按照使用工具和載體來劃分,大致可以分為五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原始人用肢體語言來溝通的身體時代;第二階段是部落民用真正的語言來溝通的嘴巴時代;第三階段是古人用書寫文字來溝通的手寫時代;第四階段是現代人用鍵盤來溝通的十指時代;第五階段就是當代人用手機短信來溝通的拇指時代。”

  雖然在論文裏這麼寫,但春雨自己也不清楚,短信是否能改變人類的生活方式?但她相信有一點是永遠都不會變的,那就是人與人之間微妙的情感。但是,經過了這幾天的離奇事件,春雨就再也靜不下心來寫論文了。想想要一個人窩在寢室裏,聞著清幽遺留下來的氣味,就感到心裏難以抑制地酸澀。

  春雨想到了兩個字———地獄。

  想起昨天半夜裏的短信,再想想這些天的心情,她覺得自己已經在地獄裏了。

  地獄?

  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對,清幽在那天半夜裏轉圈,最後也問出了這個問題。昨天半夜,春雨收到死去的清幽發來的短信,同樣也是這句話。“難道清幽的死,真的和地獄有關?”

  春雨無能爲力地聳了聳肩膀。但她仍然想知道,地獄究竟是什麼?

  也許在學校的圖書館裏能找到答案。

  對,就這麼決定了,現在是下午五點,離圖書館關門只剩下一個小時了,春雨撒丫子就跑出去了。

  冬季的天色早早暗了下來,春雨低著頭穿過樹叢,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學校圖書館裏。

  這所大學的圖書館建於五十年代,是那種看起來堅固無比的蘇聯式房子。但許多年都沒有整修了,圖書館的裡面顯得破舊不堪,室內的採光也明顯不足,即便把所有的電燈都打開,看起來還是有點陰森恐怖。平時圖書館裏的人還是挺多的,但今天可能因為天氣太冷了,偌大的閱覽室裏沒有多少人氣,在陰暗的光線下顯得特別空曠,只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或看書或睡覺。走在如此寂靜清冷的地方,春雨只能屏著呼吸走路,儘量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就像個飄浮的女鬼似的。這種環境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十九世紀歐洲的圖書館,或者是講述大學城內殘忍故事的法國電影《暗流》。

  春雨小心翼翼地穿過閱覽室,來到後面一排排巨大的書架間,她要查的書屬於社會科學,在所有書架的最後幾排裏。學校圖書館總共有四十排書架,大概藏了十萬多本書。走過開頭的幾排書架,還能見到有男女在裡面竊竊私語卿卿我我,春雨心想他們可真會找地方啊。

  當她走到最後幾排書架,已經見不到任何人影了,只剩下一排排經年累月都沒人動過的書,靜靜地散發著書頁變質的氣味。

  看著這些幾乎被人們遺忘了的書,春雨忽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它們就像是無人認領的屍體,而書架就是它們的棺材。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把棺材打開,挖出裡面的屍體,像破案的法醫那樣將它們解剖,看一看究竟還有沒有偵破案件的線索。

  她後退了一步,視線在書架上下搜索起來。在這麼多社會科學的書裏,要找到一本關於地獄的書,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了。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還會有誰在這個時候來呢?

  腳步聲在前排的書架間徘徊著,雖然離她越來越近,聲音卻越來越輕了。就好像一陣奇特的風,在遠處聲音很響,到了眼前卻又無影無蹤。春雨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還把眼前的書脊都撥開一條小縫,向書架的背後看去,卻沒發現什麼動靜,那腳步聲好像在空氣中消失了,或許本來就不存在,只是她自己的幻聽?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到了書架上最高一排,書脊上似乎印著“地獄”的書名。

  看到這兩個字,心跳就莫名其妙地加快了,春雨趕忙伸手去夠那本書。但最高一排的書架,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太高了,儘管她吃力地踮著腳尖,還是怎麼也夠不著那本書。

  突然,她看見了一隻男人的手———就在這個瞬間,當春雨掂著腳尖去夠書架上最高的書,卻意外地發現了這麼一雙漂亮的手———她還從沒見過男人的手有這麼好看的,膚色白得就像冬天的雪一樣,手背上的青筋就像雪野上流淌的暗河,修長有力的手指微微彎曲,輕輕取下了那本最高的書。

  然後,春雨的視線隨著那隻手而移動,直到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

  他不是幻影。

  春雨傻傻地看著他的臉龐,心突然亂跳起來,不由自主低下了頭。

  使她如此羞澀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見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男人。這個男人穿著一件長及膝的黑色風衣,黑色的褲子和皮鞋,再加上黑亮的頭髮,渾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著,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他的臉龐看上去比較成熟,不像是乳臭未乾的大學生,起碼應該已讀到了研究生吧。

  最具有殺傷力的是他的眼睛。

  這是一雙能吸引任何女生的眼睛,黑色的眼球和瞳孔顯得深不可測。春雨從沒有見過一個男人能有如此誘人的眼睛,或許這就是古書上所說的重瞳?

  他終於說話了:“你要看這本書嗎?”

  春雨依然低著頭,像頭受驚的綿羊似的,茫然地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何要搖頭,剛才自己明明要拿這本書的,但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竟有些望而卻步了。

  那個男人微笑了一下,舉著那本書說:“剛才我看到你要拿這本書,卻又夠不著,才幫你拿下來的。”

  或許是太緊張了,春雨說話居然有些結巴了:“對……對不起……

  我現在不要了。”“沒關係。”他聳了聳肩膀,拿起書的封面看了看,然後念出了書名———“《人類早期文明的地獄傳說》,希斯·布朗著———怎麼這麼巧!

  我也正在找這本書呢。”

  看來就好像“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似乎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搖搖頭笑了起來:“我找這本書找得好辛苦啊,原本以為已經被人借丟了,沒想到卻被你找到了。”

  春雨發現他笑起來特別帥,嘴角還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酒窩。

  他又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說:“謝謝。”

  看著他捧著書本走出去,風衣的下擺隨著腳步而飄起,春雨只能傻傻地站著,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低下頭,深呼吸,再深呼吸,停頓了好幾秒之後,春雨終於勇敢地跑了出去。

  寂靜的圖書館裏響起了她清脆的腳步聲,在這古老的房子裏發出某種奇特的回聲。春雨跑到了閱覽室裏,看到剛才那個男子已經走到服務台前,好像正在辦理借書手續了。“等一等。”

  春雨忍不住叫了一聲,看到周圍幾個學生抬起頭來,她只能抱歉地笑了一下。

  他非常敏感地回過頭來,看到春雨後淺淺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這裡可不能大聲的。有什麼事嗎?”

  看著他的眼睛,春雨又有些緊張了,只是指了指他手裏的書。

  對方立刻就明白了:“是這本書嗎?你也想要借它?”“是的,我現在非常需要這本書,能不能先借給我看呢?”“嗯———”他看了看手裏的書,有些捨不得地說,“希斯·布朗是美國著名的人類學家,他的這本書對我來說也很重要。不過,既然是你先找到了這本書,自然也應該是你優先借走。”

  他緩緩地把這本書交到了春雨手裏。

  春雨接過這本書,又低下了頭:“非常感謝。你是哪個系的?看完後我會把書給你看的。”

  他微微笑了笑說:“到美術系找高玄就可以了。”“高玄?”“高山的高,玄妙的玄。”

  高深而玄妙?春雨心想這名字真有意思。

  高玄微微笑了笑說:“你今天讓我空手而歸了。”

  這時圖書館就快關門了,閱覽室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管理員已經開始催他們走了。

  春雨很快辦理了借書手續,抱著這本好不容易得來的書,小跑著出了圖書館。

  六點鐘的天色差不多已全黑了,春雨抬頭看著暗雲下的冬夜,再回頭看看陰森的圖書館,想到裡面那幾十排棺材般的書架,在黑夜裏靜靜地沈睡,如果有誰以此為題材拍部恐怖片,一定會特別嚇人吧。

  高玄走到了她的身邊,看著她的眼睛說:“有沒有深夜在這個圖書館看書的經歷?那是非常有意思的。”

  春雨做了個鬼臉說:“我可不敢。對不起,天已經黑了,我要回寢室去了。”說完,她飛快地跑了出去,長髮飄飄,卻不敢回頭看一眼。

  高玄看著她消失在黑夜中,嘴角露出了小小的酒窩。

  去了一趟圖書館,卻讓春雨的心跳加快了許多。

  當她心神不定地在食堂吃完晚餐,再回到自己的寢室裏,發現南小琴也回來了,而許文雅則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

  春雨感到自己很困,實在沒有力氣和她們說話,便坐到寢室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起了那本得來不易的書:《人類早期文明的地獄傳說》。其實她從沒聽說過什麼希斯·布朗,但在經歷荒村那件事之前,她對古代文明和神秘事件還是挺感興趣的。雖說這些並不是女孩子喜歡的領域,可春雨從小就是衛斯理迷,看倪匡的小說多了,腦子裏就裝滿了許多異想天開的念頭。

  不過,對她來說這本《人類早期文明的地獄傳說》實在是太深奧了,隨便翻幾頁就讀不下去了,恐怕只有學哲學專業的人才能看懂。書中把人類各早期文明的地獄傳說作為重點,但大部分都是歐洲和印度的傳說,每一頁都引經據典,排滿了各種學術詞語,似乎更像是考古學報告。總之,這種書絕不是寫給女孩子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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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8-20 17:05 引言回覆
  正當春雨硬著頭皮要看下去時,突然耳邊傳來了一聲怪叫,把她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發出叫聲的是許文雅,她小小的身體蜷縮在窗邊,像是見到了鬼似的。南小琴立刻扶住了她,問她發生了什麼。春雨也提心吊膽地走到窗前,抬眼向外邊看了看,除了黑暗中幾棵大樹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許文雅的臉蒼白得嚇人,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了下來,她連滾帶爬地回到了床上,緊緊抓著南小琴的手說:“猴子———猴子!”“你說什麼?”

  南小琴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是一個勁拍著許文雅的後背。

  猴子?春雨立刻想起了一部有名的日本恐怖片。

  許文雅抱著自己的雙肩,驚魂未定地說:“我看見……我看見窗外有一隻……猴子……它在向我笑。”“你看見窗外有一隻猴子?”南小琴把她的話連了起來,“你看見窗外有一隻猴子在對你笑?”

  許文雅連連點頭,還把手指向了窗戶。

  這時春雨打開了窗戶,外面的寒風立刻吹了進來,她掩著嘴巴向外張望了一下,黑暗裏什麼都看不清楚。“大學校園裏怎麼會有猴子呢?何況現在那麼冷的天,半夜裏跑出個猴子來,不被凍死才怪呢。”南小琴理了理許文雅紛亂的頭髮,低聲說,“你是不是產生幻覺了?”“不,絕對不是幻覺!我真的看見一隻猴子了,就掛在窗戶外邊的樹上!”許文雅的口氣是那樣認真,實在不像是瞎說的樣子。

  但春雨搖搖頭了,把窗戶關上了。她知道窗外那棵樹連葉子都掉光了,更別提什麼會笑的猴子。南小琴不斷安慰著許文雅,讓她早早地睡下,不要再想什麼猴子的事了。

  又是早早就熄了燈,三個女生各自懷著心事睡下了。黑暗的寢室氣氛凝重,就像個大棺材似的。

  春雨依然睡在上鋪,閉著眼睛蒙在被窩裏,腦子裏卻想起了今天在圖書館的事。

  怎麼會想到這個?她暗暗責罵了自己一聲,然後努力調節心跳和呼吸,要讓自己快點睡著。然而,她的短信鈴聲又在此時響了起來。

  她趕緊把手機拿進被窩,將短信鈴聲的音量調到最低,只有放在身邊才能聽到。被窩裏只剩下一小塊藍色的手機背景燈光,映出了短信發件人的號碼———741111又是這個號碼?春雨的心裏一顫,她又注意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正好是午夜十二點整。果然,短信的內容被她猜到了———“你已進入地獄的第2層,離開荒村進士第的後院,將選擇1:大廳;2:小樓;3:地宮”。

  對了,春雨想起昨天半夜裏,她在短信中進入荒村進士第的後院,結果被推到了井底,傾聽了典妻的悲慘故事。

  現在她下意識地選擇了“小樓”,編輯短信“2”回覆了過去。

  在黑暗的被窩裏等待了幾秒鐘後,春雨收到了第二條短信———“你走上荒村進士第的小樓,發現有個房間亮著幽光,你舔破了窗戶紙向裏偷看,房裏點著一支蠟燭,在一張古老的梳粧檯邊上,坐著一個白衣女子。”

  春雨傻傻地看著這條短信,這黑暗被窩裏的手機背光,像極了古老房間裏的幽暗燭火。

  緊接著又收到了一條短信———“你看到她對著鏡子緩緩梳頭,右手拿著木梳,左手撫著頭髮,三千青絲如黑色瀑布般垂下。現在她回過頭來,直直盯著你的眼睛,目露凶光……”

  瞬間,春雨感到眼前出現了那雙眼睛,從古老的房間裏盯著她,幽暗的燭火照耀著那雙神秘的瞳孔,似乎想要對她說什麼。正當春雨在被窩裏瑟瑟發抖,忽然覺得床架一晃,就像清幽又爬到了下鋪似的,難道她已經回來了?就在此時,新的短信又進來了———“你很恐懼,但你沒有逃跑,反而推開了房門,卻發現屋裡什麼人都沒有,只有蠟燭還點著,照亮了一張四扇朱漆屏風,屏風上畫著四幅畫。”那可怕的記憶又出現了,春雨搖了搖頭,卻怎麼也無法遺忘掉。

  而下一條短信則接踵而來———“但你還是看到了剛才的白衣女子,她就在屏風的畫裏,她的名字叫胭脂。”當春雨的腦子幾乎要爆炸時,周杰倫的《東風破》忽然響了起來———她的手機通話鈴聲。

  差不多在鈴聲響起的同時,春雨就接聽了手機,但電話那端卻發出一陣奇怪的喘息聲,深呼吸了好久就是不說話。春雨縮在被窩裏儘量壓低聲音:“喂,請說話啊?你是誰?”

  又等待了幾秒鐘,對方終於回答了———“你好,小枝。奴家名爲胭脂。”“小枝?”

  春雨又被震住了,一開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後來才想起“小枝”

  是自己昨晚輸入的昵稱。電話那端女聲的腔調依然非常古怪,她就是屏風裏的女人嗎?與昨天半夜的典妻相比,胭脂又多了幾分古典氣息,真的宛如幾百年前的古人。“你聽到過深夜裏的笛聲嗎?”“不,請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要告訴我的故事是什麼。”

  手機沈默了一會兒,突然又冒出了剛才的聲音———“小枝,你最好的朋友死了,對嗎?”

  聽到這裡,春雨心裏又是一陣發抖:“你怎麼知道的?”“我當然知道,你的朋友叫清幽。”
  說話的腔調極爲怪異,不像是從人的嘴巴裏說出來的。被窩裏的春雨已是又驚又怕,但還是大膽地問:“你知道清幽?她為什麽會死?求求你告訴我。”

  電話那端停頓了片刻,忽然吐出了一句不男不女,宛如泰國人妖般的聲音———“拔……舌……”

  剎那間,春雨感到自己的嘴裏一陣發澀,剛想要發聲說話,牙齒居然咬到了舌尖上,讓她疼得差點慘叫了起來。手機依然貼著她的耳朵,傳來冷冷的話音———“現在你知道清幽的痛苦了吧。”

  霎時,春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自己只是輕輕咬了一下舌頭,已經疼得不行了,清幽居然活生生地把自己舌頭咬斷,那該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等到春雨明白這句話的時候,對方卻已經結束了通話。

  這時她才注意到剛才的電話號碼,依然是:741111當舌頭上的痛苦漸漸釋放出來,春雨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躲在電波那頭的人究竟是誰?難道真是“典妻”或屏風裏的“胭脂”嗎?

  春雨想到這裡時,短信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這是今夜最後一條短信———“你已通過地獄的第2層,進入了地獄的第3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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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fe 發表於 2008-08-21 21:21 引言回覆
好期待喔~~
趕快有新的出來吧!!
之前有看過前一個系列的,超有感覺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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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 可以告訴我嗎?
我...在想什麼? 多想讓你知道~

為什麼 我們之間越走越遠了!
有答案嗎? 唉..........

我 現在 究竟是在 假裝不幸福~~
亦或是 假裝幸福~~


SHUN 發表於 2008-08-25 13:49 引言回覆
報告 還有嗎?? 很好看唷 拜託 快點更新吧 等不及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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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 很無聊 千萬不要點 點了你一定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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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S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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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8-26 11:44 引言回覆
《地獄的第19層》地獄的第3層
  子夜十二點半。

  春雨在收到最後一條短信後,手機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舌尖依然疼得厲害,她強忍著把頭探出了被窩,寢室裏漆黑一片,看不清對面的南小琴和許文雅。只希望剛才被窩裏的手機通話,沒有把她們給吵醒。

  春雨把手機放在頭邊,貪婪地深呼吸了幾下:剛才躲在被窩裏看手機,差點沒把自己給悶死。她許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雖然舌尖還是隱隱作痛,但總算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春雨的睡眠只持續了幾小時,大約在淩晨三四點鐘的時候,她又悠悠地醒了過來,只覺得有些尿急,小腹漲得難受。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平時她很少半夜起床上廁所的,所以又硬憋了好一會兒,直到實在忍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鋪。

  這時大約是淩晨四點,正是黎明前最後的暗夜,春雨沒有注意對面的床鋪,披上外衣靜悄悄地走了出去。

  女生宿舍樓的走廊正對著一排大樹,到了夏天濃陰會伸進窗戶來,冬天則會在牆上投射出奇怪的樹影。春雨抱著自己的肩膀,看著走廊窗外的微光,那些大樹都是光禿禿的,枯枝的影子映著她的臉,宛如戴上了一張面具。在冬夜淩晨的寒風中,她就像逃避獵人的小野獸似的,一路小跑著穿過走廊,閃進了最裏層的廁所。

  女生廁所裏永遠充滿了滴水聲,春雨對此實在是太熟悉了,但在半夜裏聽到這種聲音,很容易會產生各種恐怖的聯想。

  廁所裏的燈也從來沒亮過,春雨只能聽著滴滴嗒塔的流水聲,小心翼翼地摸了進去。這棟樓已經很多年沒翻修過了,廁所也是中國特色的“蹲式”,但用木板隔成了一個個小間。

  等春雨從小間裏出來時,忽然聽到身後的木板門裏有某種動靜,她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腦子裏浮現出日片《鬼娃娃花子》在廁所裏遇鬼的那一幕。

  過去春雨常聽學姐們說,這間女生廁所會鬧鬼,這棟樓裏許多女生寧願憋整整一夜,都不敢在半夜裏上廁所。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的恐懼,春雨此刻變得大膽了許多,她靜靜地站在那扇木板門前,側耳傾聽著裡面的聲音———除了永無休止的滴水聲外,似乎真的有某種喘息聲,現在她可以確定,這扇門裏藏著某個活物。

  突然,木板門裏響起了一陣短信鈴聲。

  春雨立刻大著膽子拉開了門,在微弱的手機背光的照射下,果然有一個影子蜷縮在裡面。“誰?”

  雖然春雨的聲音都有些變形了,但那個影子還是回答說:“是我。”

  一個細嫩的小女生的聲音,春雨立刻就聽了出來:“你是許文雅嗎?”“對。”

  許文雅幾乎是哭著說話的,她緩緩地從廁所小間裏站了起來,她那小孩子般的體形,真像傳說中蟄伏於廁所的鬼娃娃花子。春雨將她扶出了小間,看著她手裏的手機說:“深更半夜的,你躲在廁所裏幹什麼?”

  手機背光總算照到了許文雅的臉上,她一臉驚恐地張望著四周的黑暗,嘴裏喃喃地說:“猴子,猴子。”

  看著她這副樣子,春雨也嚇了一跳:“猴子?你又看到猴子了?”“猴子就在你後面。”

  猴子在我背後?這句話立刻讓春雨的後背冒出了冷汗,趕緊回過頭看了看,卻是一團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春雨搖了搖頭,抓住許文雅的肩膀說:“這裡怎麼會有猴子呢?你到底怎麼了?”

  這時許文雅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抽泣著說:“對不起,我只是害怕在半夜裏收發短信,會把你們給吵醒,所以只能躲到廁所間裏來。”“你真是瘋了!在大冬天的半夜裏,跑到廁所來收發短信?”說到這裡春雨就停住了,她沒有說出傳說廁所裏鬧鬼的後半句話。“春雨,求求你,請不要告訴別人。”

  伴隨著令人恐懼的滴水聲,春雨沈默了片刻後說道:“你在廁所裏躲了多久?”

  “大概從十一點鐘起吧。”“天哪,你已經躲在廁所四五個鐘頭了!就是收發短信嗎?”春雨說話時牙齒都在發抖,她想到子夜時分自己也在收發短信,而那時許文雅正好躲在廁所裏。

  許文雅總算點了點頭說:“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反正什麼?”

  但許文雅不再說下去了,從春雨手中掙脫了出來,立刻衝出廁所,瞬間不見了蹤影。

  春雨也緊跟在後面,穿過淩晨時分的走廊。然而,當她經過隔壁寢室門口時,發現這間寢室的房門是敞開著的。春雨覺得很奇怪,在這麼冷的夜晚,房門大開著既容易著涼,也非常不安全。

  於是,她好奇地把目光投向了門裏———在這間寢室的一角,還亮著一盞床頭燈,微暗的光線如鬼火般,照射著房間中央一個長長的人影。

  那個人影似乎在緩緩搖晃著,在亮著暗光的寢室裏,呈現出奇特的青色反光。但更讓春雨吃驚的是,那個人影的雙腳好像是離地的,距離地面大概有一米的距離,整個人就好像飄浮在半空中似的。

  看著這幅怪異的景象,春雨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怔怔地走進了這間寢室。終於,春雨看清了那個人影。

  那是一個漂亮的女生,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睡裙,整個身體懸掛在寢室中央的半空中。在微暗的床頭燈光下,可以依稀分辨出她的脖子上,纏繞著一根長長的絲帶,而絲帶上端則掛在吊扇的懸杆上,地上還倒著一把椅子。
  吊死鬼!

  這個女生上吊了!春雨完全被驚呆了,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美麗的女生被吊在電風扇底下,白色的睡裙如幽靈般搖擺著,一陣冷風吹進亮著微光的寢室,裙擺緩緩地飄蕩,宛如另一個虛無的世界。春雨終於認出了上吊女生的臉,這張熟悉的臉龐被微光覆蓋著,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只是她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似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她看到了什麼?

  第二個女生死了。

  在寢室裏上吊自殺的女生叫素蘭,跟春雨她們是同一個專業的,再加上又是貼隔壁的寢室,所以平時她們非常熟悉。當春雨發現她的時候,素蘭已經徹底斷氣了。春雨立刻報告了學校,但老師還是非常懷疑她的話,等真的看見素蘭吊在電風扇底下,老師也差點被嚇昏過去。

  確認素蘭死亡以後,學校沒敢亂動現場,依然保持著她上吊的姿勢,並立刻通知了警方。警察在天亮前趕到了現場,許多女生都被驚動了,鑽出寢室來看熱鬧,但都被老師們攔了回去。南小琴和許文雅也很快聽說了這件事。特別是許文雅,想起昨天淩晨自己還躲在廁所裏,而在同一時間段,隔壁寢室居然有人上吊自殺,還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心裏禁不住發慌了。

  至於自殺現場的寢室,當晚只有素蘭一名女生,其他三名女生直到清晨才回來。她們自然都被老師狠狠罵了一頓,她們說自己昨晚八點就出去了,當時素蘭坐在寢室裏玩短信,看起來並無任何異常。

  當警方進入寢室的時候,素蘭依然吊在電風扇底下,白色的衣裙飄飄,凸出的眼球盯著每一個進來的人。

  經過對現場初步的勘察,可以判定素蘭確實是上吊自殺,排除了任何他殺的可能性。

  春雨也又一次擺脫了懷疑。

  短短數天之內,學校裏兩個女生死於非命,而每次都是被春雨第一個發現,難道天底下竟有那麼巧的事情?她實在沒有理由不被人懷疑。

  被確定為自殺的素蘭,終於被從電風扇上解下來,蓋上白布抬出了女生宿舍樓。這時警戒總算解除了,女生們都從寢室裏跑了出來,春雨也來到走廊上。但她發現大家都用恐懼的目光盯著她,想必春雨又一次發現死人的消息,已傳遍所有女生的耳朵。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春雨只能低著頭走到隔壁寢室門口。她發現房門依然開著,但沒有一個人敢進去,在這間剛剛死了人的寢室裏,有一個男人背朝門站著。

  忽然,那男人回過頭來,看到了春雨的眼睛。

  這個男人的年紀不會超過二十九歲,長著一張表情冷峻的臉龐,還有一雙銳利深邃的眼睛———春雨認識這個男人。

  他就是葉蕭。

  如果你讀過《荒村公寓》,一定會記住裡面那位葉蕭警官。在春雨被送進精神病院的那段時間,葉蕭曾經多次去看過她。這個奇蹟般地恢復健康的女大學生,曾經給葉蕭留下過深刻的印象。

  葉蕭也立刻認出了她:“春雨?你怎麼在這兒?”

  春雨不敢走進去,倚在門口緊張地說:“我……我就在隔壁寢室。”

  顯然,葉蕭對於巧遇春雨感到很意外,但他馬上就恢復了平靜:“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那麼蒼白。”“也許……也許是因為我……第一個發現了素蘭出事。”“你?是你第一個發現了死者?”葉蕭自己也搖了搖頭,原來世界真是太小了,“原來淩晨經過走廊的那個女生就是你啊,你一定被嚇壞了吧。”春雨點了點頭,指了指寢室裡面說:“你發現了什麼?”“現場勘察已經結束了,確認死者是上吊自殺,我想我已經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不過,我在地板上發現了死者的手機,螢幕上顯示有一條未讀短信,我看了看那條短信。內容非常奇怪,是一個英文片語———。”

  ?

  瞬間,這個英文片語如電流般貫穿了春雨的全身,眼前立刻浮現起了清幽出事的那晚,她在清幽的手機上看到的那條短信,同樣也是“”。

  難道說素蘭的死,與清幽的死存在某種聯繫?一個是上吊自殺,一個是嚼舌自殺,死亡時間都是在淩晨時分,死後都收到了這麼一條神秘的短信。所有這些事情都不是孤立的———春雨的心跳立刻加快了,她立刻聯想到了一種更危險的可能性。

  葉蕭敏銳的眼睛立刻發現她內心的變化,他走到春雨跟前說:“你有什麼心事?”

  他的眼睛總能使人產生一種安全感,但春雨在猶豫了片刻後,卻做出了另一個決定。她搖了搖頭說:“不,我只是有些害怕。”

  但這騙不過葉蕭的眼睛,葉蕭已經一目了然了,她還隱瞞著一些重要的事情。但葉蕭很聰明地轉移了話題:“已經半年過去了,現在你一切還好吧?”“我———”春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該說“我現在的精神快崩潰了,快點送我去精神病院檢查嗎?”“但願你一切都好,如果發生什麼事,請立刻打我手機,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葉蕭微微一笑,目光卻像利劍一樣指著春雨,仿佛她的身體裏藏著某個鬼魂。

  在葉蕭警官離開學校以後,整整一天都沒人和春雨說話。她一個人孤單地坐在寢室裏,心亂如麻地思考著這幾天的事,論文根本就沒法再寫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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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8-26 11:45 引言回覆
  晚上,許文雅一個人回到寢室。南小琴不在。她可能被隔壁寢室發生的自殺嚇壞了,住回自己家裏去了。而隔壁寢室連一個人影都沒了,三個女生不敢睡在死過人的房間裏,也都紛紛編造理由逃回了家。

  白天,整棟女生宿舍樓都在議論,但誰都想不出素蘭為什麽要自殺。她平時的性格很開朗,無論學習還是家庭都挺正常的。又有人猜測她是因為談戀愛才自殺的,但學校堅決否認這種爲情而死的說法。

  最讓這些女生們害怕的是,短短數天之內,已有兩個人離奇地死亡了,明天是否還有第三個呢?

  而她們中最感到恐懼的人是許文雅。

  此刻,窗外的寒風繼續呼嘯,許文雅蜷縮在寢室裏發愣,雙眼呆滯地望著前方,就好像精神病人似的。春雨已經冷靜了許多,她坐到許文雅身邊安慰著她。但許文雅的耳朵仿佛聾了,任憑春雨說什麼都沒反應。忽然,許文雅的目光似乎恢復了正常,她冷冷地看著春雨的眼睛,吐出兩個字:“猴子。”

  又是猴子?春雨有些無奈地說:“你能不能說點別的?”“春雨,你是不是以為我瘋了?”不等春雨回答,許文雅就抓住了她的手,輕聲地說:“不,我沒有瘋,我只是非常害怕。”“你別害怕,我是你的室友,會陪伴你一起度過恐懼的。”

  許文雅抓著她的那隻手更加用力了,真不知道她小小的身體裏,哪來那麼足的力氣。這時,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就像防備有人偷聽似的,輕聲地說:“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吧。”

  如果說故事能讓許文雅放鬆心情,春雨覺得也不錯:“你說吧,我仔細地聽著呢。”

  許文雅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已醞釀了很久:“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在我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和幾個高中同學一起去黃山旅遊。那裏確實是個好地方,我們是跟著旅行社去的,幾乎把周圍每個景點都玩遍了。我們住的賓館在山裏,環境非常幽靜,那天從景點回來以後,我到賓館後面的山坡下走了走。我看到地上有一個鐵籠子,裡面關著一隻小猴子,那只小猴子看上去非常可憐,像個沒斷奶的小孩子似的,用一雙大眼睛看著我。我發現小猴子居然流眼淚了,它雙爪抱著鐵籠子的欄杆,喉嚨裏發出可怕的悲鳴。突然,我又聽到了一陣嚇人的嘶叫聲,原來在山坡上還有一隻大猴子,它盤踞在一棵大樹上,仿佛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我。”

  出於女孩子特有的同情心,春雨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它一定是小猴子的媽媽吧?”“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它看到自己的孩子被關進籠子,肯定非常悲傷和憤怒。我被猴子的吼叫聲嚇壞了,趕緊逃回賓館房間。當天晚上,我們旅行團吃了一頓當地的特色菜,其中有一道菜叫‘黃金大腦’。

  我們每個人都吃了一小口,吃到嘴裏味道怪怪的,不知道是用什麼原料做的。”“黃金大腦?”春雨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立刻就猜到了幾分。

  許文雅滿臉痛苦地說:“吃完以後我們才知道,那道叫‘黃金大腦’的菜,實際上就是猴腦———”“是那只小猴子?”

  “對,一想到自己吃了那只小猴子的腦子,我立刻就嘔吐了起來。

  那天晚上,我差不多把胃液都要吐出來了,可還是感覺無比噁心,我想更多的還是種負罪感吧。更可怕的事情在半夜裏,窗外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聲,我睜開眼睛,看到窗玻璃上貼著一張毛茸茸的面孔,還有一雙發紅的大眼睛,和一對白森森的獠牙———原來是那只大猴子,它竟然趴到了賓館的窗玻璃上,對我們瘋狂地吼叫著。”

  瞬間,春雨的腦子裏也呈現出了這樣一幅恐怖的畫面。“那晚旅行團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大家決定第二天早上就離開這個地方。清晨,我們坐著旅遊中巴離開賓館,當車子穿梭在盤山公路上時,路邊大樹上突然出現了一隻猴子,它竟然跳到了我們的車子上,趴在車窗外對著我們吼叫著。所有人都嚇得魂飛魄散,司機想要將猴子從車上甩出去,就連續打了幾下方向盤,卻一不小心開出了公路,整輛車都翻到了樹林裏———也許是我命不該絕,在千鈞一髮的關頭,我身邊的車窗玻璃被撞碎了。加上我的體形很小,才從破碎的車窗中逃出來。而其他人都被座位卡住了。當我爬到公路上求救時,那輛旅遊中巴就在森林裏爆炸了———那真是一場噩夢,除了我死裏逃生以外,其他十三個人都死在了車裏。”“太不可思議了,居然是一隻猴子造成的。”春雨想,原來動物間的母子親情,也是與人類是相通的,而動物的復仇往往比人類更加可怕。“但我並不恨那只大猴子,因為我們吃了小猴子的腦子,犯下那麼大的罪行,它才會來為自己孩子報仇的。那次事件之後,大家都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我卻依然感到非常害怕。那只黑夜裏吼叫的猴子,成為了我永遠的噩夢。已經兩年多過去了,我把那件事埋藏在心底,沒有告訴大學裏任何一個同學。”“既然如此,現在為什麽要說給我聽?”

  許文雅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因為我已經別無選擇了,我知道那只大猴子並沒有死。所有吃過那只猴腦的人,都必須要償命。就算我上次逃過了一劫,但它遲早都要來找我報仇的。最近這幾天,我已經看到那只大猴子好幾次了,它吊在窗外對著我笑,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笑容。”“別胡思亂想了,猴子不可能跑到校園裏來的。”春雨覺得許文雅的思維又有些亂了。忽然,她想起了今天淩晨在廁所裏的那一幕,“許文雅,能不能給我看一看你的手機?”“你想幹什麼?”許文雅立刻警覺地抓緊了自己的手機。“我發覺這幾天,你也在沒日沒夜地發短信,是不是?”“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不著。”她把頭別了過去,不再看春雨的臉了,房間裏的氣氛一時有些緊張。
  春雨只是輕歎了一聲,實在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

  此刻,窗外掠過一陣奇怪的風,一根枯枝斷落到了窗玻璃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晚不到十一點就熄燈了。

  春雨沒有縮在被窩裏,而是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不知道對面的許文雅睡著了沒有,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把這兩個女生折磨得心驚膽戰。

  越是如此,春雨就越是不敢睡著,因為她正在等待……

  子夜十二點。

  短信鈴聲準時響起了。

  果然又是那個神秘的號碼———741111現在鈴聲已經非常輕微了,應該沒有把對面的許文雅吵醒。

  春雨立刻閱讀了這條短信———“你已進入地獄的第3層,離開荒村進士第的小樓,將選擇1:大廳;2:地宮”。

  這回春雨猶豫了一下,大拇指顫抖著按下了“2”。

  她選擇了“地宮”。

  剛回覆出去不到幾秒鐘,第二條短信就到了———“你走入荒村進士第的一個房間,牆壁中藏著一條暗道,你提著煤油燈走入暗道之中。你在地下走了很長的路,一直來到地下迷宮的入口———”迷宮?

  春雨看著這條短信愣住了,不知道自己還會“走”到哪裡去。

  緊接著短信鈴聲又響了,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這次並不是一條短信,而是一條需要下載的程式。猶豫了一會兒,春雨還是把這條程式下載到了手機裏。

  很快,手機螢幕上就出現了一組動畫,她平時很少玩這種手機程式的,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螢幕上的動畫呈現出幽暗的色澤,但效果卻極為逼真,仿佛是用攝像機拍出來的。春雨試著按了幾下方向鍵,動畫果然動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一條地道裏走路,沒走多遠就遇到一個岔路口,只能選擇其中一條路。看到這裡春雨已經明白了,原來這就是迷宮的動畫。通過手機的方向鍵操縱動畫,好像自己真的走在地下迷宮似的。

  春雨在動畫裏足足轉了半個小時,其中還撞進了好幾條死路。直到她按得大拇指都發酸時,動畫裏突然出現了一道大門,她徑直向前“走”出了大門,螢幕上的動畫就一下子消失了。“我走出迷宮了?”

  還沒等春雨明白過來,短信鈴聲就又響了起來。這回她還是沒有想到,進來的居然是一條彩信。拇指趕緊按了幾下,便接收到了一幅彩信圖片,在圖片下還附著一段文字:“你已經走出迷宮,你得到了一幅畫作為獎勵。”

  春雨立刻打開了圖片,在不大的手機螢幕裏,漸漸顯示出了一幅圖畫———從顏色上看應該是幅油畫,但因為螢幕實在太小了,似乎更像是畫的一部分。春雨看到的畫裏有一個金髮的西洋女子,她雙手反綁被吊在一棵大樹上,樹下燃燒著熊熊大火,火焰灼烤著她的雙腳。

  難道這就是地獄?

  這幅畫讓春雨感到噁心,她緊緊地抓住床沿,退出了這幅彩信圖片。她大口喘息了幾下,收到了最後一條短信———“你已通過地獄的第3層,進入了地獄的第4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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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N 發表於 2008-08-28 23:07 引言回覆
大四女生春雨從荒村死裏逃生,精神崩潰後又奇蹟般康復。自從她收到了一條“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的手機短信後,便莫名地陷入一個極度恐怖、無法擺脫的地獄遊戲之中。她的好友、同學在收到同樣神秘短信後,接連遭遇不幸,在各自不同的遊戲階段相繼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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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找到不過只有到第14集 請問你有14集以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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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一次次的傷害總是學不會教訓
你說的話 在我心中生了根 愛得很深 所以心會疼
記憶 在我的心中翻滾 是不是每一個人 都像我一樣笨

只怕再問 對彼此都太殘忍 我能感覺 另外一個人..我等 等笑容換成淚痕 愛在崩潰的時候比較真..放不開 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 才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wca9424 發表於 2008-08-30 13:20 引言回覆
《地獄的第19層》地獄的第4層
  清晨七點,春雨悠悠地醒了過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已經很久都沒睡得這麼沈了。

  當春雨從上鋪爬下來以後,卻發現對面的許文雅不見了。她摸了摸許文雅的被窩,似乎還留著幾分餘熱。

  她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來不及梳頭就打開了寢室房門。外面的走廊如冰窖一樣冷,清晨的寒風直往她的內衣裏吹。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女生廁所方向傳來,春雨的心也被揪了起來,立刻把頭探向了那個方向。一個女生驚慌失措地從廁所跑了出來,披頭散髮的樣子煞是可怕。當她跑到春雨的寢室門口時,被春雨一把攔住。春雨認出了這個女生,也是她們同一專業的同學。那女生看到春雨的臉後,更加恐懼地叫了起來,就像是見到了鬼似的。被別人當成掃帚星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春雨強忍著心裏的痛苦,狠狠地抓著對方的肩膀問:“在廁所裏看見了什麼?”

  那個女生睜大了眼睛說:“鬼……廁所裏有鬼……”

  難道廁所鬧鬼的傳說是真的?春雨的手上鬆了一下,那女生趁勢擺脫了她,飛快地跑出了走廊。

  春雨看了廁所的方向一眼,披上外套便沖了出去。

  穿過冬天早晨寒冷的走廊,春雨一路跑到了廁所門口。她先在外面大叫了幾聲“有人嗎?”,但裡面沒有絲毫反應,她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廁所裏似乎沒有人,依然充滿了永無休止的滴水聲。但全部六個隔間的木門都關著,不知裡面有什麼東西。

  春雨作了個深呼吸,讓自己漸漸平靜下來,然後推開了第一扇門,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然後,她依此推開了其餘的幾個門,裡面都沒有異常的情況。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扇門了。

  面對著這扇斑駁失修的木板門,春雨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好像傳說中的花子就躲在裡面似的。

  終於,她大著膽子伸出手,緩緩推開了最後一扇門。

  門裏蹲著一個長頭髮的女人。

  春雨看不清她的臉,只看到一頭亂髮蓬鬆著,覆蓋著純白色的睡裙,就像隔壁素蘭自殺時穿的衣服。

  如果你沒有提防地推開門,乍一看到這樣一個人蹲著,大概也會被嚇個半死吧。

  突然,那個人緩緩抬起了頭來,半邊臉都被亂髮遮蔽著,只露出一隻眼白多於眸子的眼睛———廁所惡鬼?

  但春雨立刻就認出了她。那根本就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許文雅。

  她大叫著許文雅的名字,但沒有任何作用,許文雅依然蹲在裡面,冷冷地用一隻眼睛看著她。春雨實在受不了了,一把將許文雅拉出來。

  許文雅嬌小的身形依然縮成一團,披散的長髮蓋住了腦袋,好像沒有臉似的。廁所裏的滴水聲讓人心煩意亂,春雨只能將許文雅扶出了廁所。幾個走到廁所門口的女生,看到她們這副樣子,都被嚇得尖叫著逃回了寢室。春雨總算撥開了許文雅臉上的頭髮,露出了那張小女孩似的臉,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正盯著她,似乎她身後站著什麼個東西。“猴子!猴子!”許文雅終於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那聲音似乎已不再屬於她自己了,而是從另一個空間發出的。

  在這一剎那,春雨忽然想到了半年之前,自己親身體驗的可怕一幕,難道許文雅也……

  此刻,許文雅的雙手拼命地揮舞著,終於掙脫了春雨的攙扶,向走廊的另一邊跑了過去。春雨看著她那小小的身體,飛奔起來的樣子真像個猴子。幾個女生可能是被吵醒了,可剛走出寢室就被許文雅撞倒在地。春雨已經沒有力氣再追了,她只能靠在走廊的窗前,眼睜睜地看著許文雅跑出了女生宿舍樓,邊跑邊發出怪叫,把周圍的女生們都嚇了一大跳。當許文雅跑到前面的食堂時,正好撞上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老師。

  老師立刻用粗壯的手臂攬住了她,任憑她怎麼捶打都無法掙脫。這時食堂裏許多學生都走了出來,像看精神病人一樣看熱鬧。

  在幾個學生的幫助下,老師緊緊抓住許文雅,將她從春雨的視線裏帶走了。許文雅真的瘋了嗎?

  春雨回頭看了看走廊,許多女生都將頭探了出來,對著她指指點點的。春雨無地自容地低下了頭,但她沒有回寢室,而是又奔向了廁所。

  因為她想弄清楚,剛才許文雅在廁所裏發生了什麼?為什麽一下子變得如此可怕?

  回到充滿滴水聲的廁所裏,春雨再次拉開了第六個隔間的門。她記得許文雅就蹲在這個位置,低著頭好像在看什麼東西。

  果然,在水槽邊的水泥蹲臺上,有一隻銀色的西門子手機,春雨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是許文雅的手機。

  春雨拿出幾張紙巾,包上那隻手機撿了起來,手機螢幕上還在發光,顯示有一條未讀短信。

  輕輕按動拇指,春雨顫抖著讀出了這條短信———許文雅確實瘋了。

  清晨,老師們把她送到了學校醫務室,但她一直都在胡言亂語,嘴裏不停地叫著“猴子”。學校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把許文雅送進醫院。

  經過醫生初步診斷,發現許文雅已經患上精神分裂症,必須住院進行治療。老師們又一次來詢問春雨了,幾個人圍著春雨問了一整個上午,雖然她把情況全都說了出來,但他們還是不太滿意,無法解釋許文雅為什麽會突然發瘋。甚至有人懷疑,是不是因為春雨在半年前,也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所以像瘟疫一樣傳染給了同寢室的許文雅?
  當然,這種想法是非常可笑的,精神上的疾病怎麼可能傳染呢?不過,人類恐懼的情緒確實是可以傳染的。是不是因為室友清幽的自殺,而使許文雅產生了強烈的恐懼心理,進而導致了精神分裂?雖然這是最大的可能性,但許多人相信還有別的原因。這個原因就像幽靈似的隱藏在女生宿舍樓的某個角落,讓這些女孩子們膽戰心驚。

  下午,老師們終於離開了,春雨就像剛被釋放的犯人似的,趴到窗前大口呼吸,仿佛已失去自由很久了。

  許文雅此刻在醫院裏做什麼呢?是在不停地說著“猴子”,還是沿著房間牆壁繞圈?春雨再也不想回憶起那段經歷,但誰又遺忘得了呢?

  是的,春雨能夠理解許文雅,知道她是為什麼而發瘋的。但惟一的謎團是———許文雅手機上最後那條短信:“”,它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

  而那條短信的發件人,則是一個春雨熟悉的號碼———741111春雨立刻就驚呆了,她趕緊查了查這部手機上的其他短信,卻沒有一條能夠保存下來,只剩下這最後一條了。

  現在這隻手機就在許文雅的櫃子裏,連同她留在寢室裏所有的東西,都要等待學校和她家長的處理。

  春雨擔心的事情,終於成為了事實。在清幽出事的那晚,春雨也在清幽的手機上,親眼看到了同樣內容的短信。而昨天葉蕭警官也告訴她,在素蘭上吊前留下的手機裏,也有這樣一條“”的短信。

  =遊戲結束對,正如清幽死了是“”,現在許文雅瘋了也是“”,接下來還會有誰“”呢?

  顯然,這些神秘短信都是出自同一個號碼,而在半夜帶著春雨進入“地獄”漫遊的,也是這個號碼“741111”。如此推理下去,清幽和素蘭的死,還有許文雅的發瘋,都應該與這個號碼存在重要的關係。

  而春雨每夜都會被這個號碼帶入“地獄”,進行著一種類似於短信的漫遊———想到這裡,她禁不住渾身發抖,回頭看看自己的寢室,總共四個女生,已經死了一個,現在又瘋了一個,某種可怕的氣息真的像瘟疫一樣,彌漫於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她猛然瞥見自己床頭的一本書,就是她從圖書館借來的《人類早期文明的地獄傳說》。

  這兩天來的可怕經歷,使她沒有絲毫的心情看這本書,現在她又隨手翻了幾頁,實在是一點都看不下去了。春雨想到了她的承諾,還有一個人等著看這本書呢,既然自己沒法看,那就快點給人家看吧。

  春雨當然不會忘記那個人———到美術系找高玄。

  於是,她儘量讓自己忘掉上午的不快,捧著那本書跑出了寢室。

  這所大學總共有上萬名學生,幾十個系,整個校園大得像個迷宮。

  至於美術系,春雨還從來沒有去過。她在路上問了好幾個人,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了位於學校另外一頭的美術系。

  美術系大樓看上去非常氣派,建築材料和設計都是後現代風格的,門前擺著許多現代雕塑,進出的都是些頗具藝術家氣質的俊男靚女。如此相形之下,春雨她們系實在是太寒酸了。

  這時春雨有些後悔了,自己真應該穿一件最好的衣服出來,也能配得上這裡的檔次。她低著頭走進大樓,迎面正好是一個畫展的廣告。原來這裡正在舉辦一個學生畫展,免費向大學生開放。

  這棟大樓設計得過於前衛了,以至春雨找不到其他的路,似乎只有通過畫展的大廳,才能走到裡面去。

  春雨小時候挺喜歡畫畫的,中學時候受到漫畫的影響,特別喜歡畫卡通女孩。讀了大學以後,忽然覺得自己實在太幼稚,就再也沒碰過動漫了。至於美術系裏所謂的“高雅藝術”,她只有敬而遠之的份了。

  春雨緩緩走進大廳,兩邊牆上掛了許多畫,分別有柔和的燈光打在上面,下面還有文字簡介。看起來這個畫展還是挺正規的。

  只是她實在看不懂那些畫,大部分畫的內容過於抽象了,純粹是無意義的色彩堆積,似乎只有看不懂才是藝術的同義詞。

  今天的畫展特別冷清,可能前幾天大家都已經來過了,大廳裏總共也沒幾個人,春雨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她沒心思看下去了,一直走到大廳的最後,視線裏忽然掠過了什麼東西。於是,春雨緩緩把頭轉向了一邊,看到牆上掛著的那幅畫———這是幅大約一米見方的油畫,畫面上部畫著黑色的雲朵,雲下是暗色的山巒,山峰如刀削般聳峙著,山坡上似乎還覆蓋著濃密的黑色森林,一副歐洲中世紀寒冷森林的景象。畫面中部是十幾棵乾枯的大樹,沒有一片葉子的枝椏,奇形怪狀地扭曲著伸向天空,每棵樹上都吊著好幾個人,全都是歐洲人的體形和外貌,大部分人幾乎都沒有穿衣服,體現了歐洲人體美術的傳統。在樹下燃燒著熊熊烈火,每個吊在樹上的人,都痛苦無比地忍受著火焰燒烤,有的人腳已經被燒掉了,還有的人身體被燒成了枯骨。

  就在這幅畫的右下角,春雨看到一個西洋女子被吊在樹上,雙手反綁,金髮披散,烈火正燒著她的腳底板———就是這幅畫!

  春雨立刻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昨天半夜裏收到的那幅彩信圖片。然後,她再仔細對照了一下牆壁上的畫。沒錯,彩信裏的那幅畫,就是眼前這幅畫的右下角局部,一模一樣,應該是用相機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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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8-30 13:21 引言回覆
  昨晚收到的這幅彩信,是作為她通過地下迷宮的“獎勵”,為什麽要選取這幅畫的局部呢?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她的心跳驟然加快了。

  春雨又仔細地看了看牆上的畫,無論顏色還是輪廓,都呈現出一種陰森的氣息。在幽暗的油畫光線下,每個人物都在遭受痛苦,給觀眾以強烈的視覺衝擊力,至少春雨在瞬間就被震驚了。

  整個畫展大廳更加寂靜了,周圍似乎也沒有其他人,春雨悄悄地籲出了一口氣,然後小心地走到畫幅的跟前。

  在畫框的下面還有一段文字簡介———《地獄的第3層》(意)馬佐裏尼臨摹:高玄瞬間,春雨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幅畫的名字居然叫《地獄的第3層》,而昨夜她剛在短信裏通過了“地獄的第3層”。怪不得要把這幅畫的局部,作為給她的“獎勵”了。“(意)馬佐裏尼”應該就是作者了,不過春雨從沒聽說過這個畫家。

  但更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後面打出的“臨摹:高玄”幾個字。她今天來美術系找的那個人,不就是叫高玄嗎?

  難道眼前這幅油畫,真是在圖書館裏認識的那個男子臨摹的嗎?說不清是驚訝還是興奮,春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聲音來打破了這裡靜謐的氣氛。

  但春雨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這幅油畫。

  當手指碰到畫面的一剎那,只感到某種觸電般的感覺,通過手指流遍了全身。

  與所有的油畫一樣,畫的表面是凹凸不平的,那是厚薄不同的顔料留下來的,就像是在觸摸一個老人的皮膚,充滿了歲月的褶皺。

  正當春雨著魔般地撫摸著這幅畫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小姐,對不起,畫是不能用手摸的。”

  這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語氣還算比較平和。

  春雨立刻把手縮了回來,滿臉羞愧地低下了頭。是的,她剛才忘記了畫展的規矩,就是“只能用眼,不能用手”。

  對方走到了她的身前,停頓了一下說:“不好意思,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是不是認識你?”

  春雨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只能緩緩抬起頭來,終於看清了他那雙重瞳般的眼睛。

  居然是他———圖書館裏遇到的那個男子,他長著漂亮的雙手和臉龐,還有一對深邃明亮的誘人之眼。

  他的名字叫高玄。

  高玄也看清了春雨的臉,立刻微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啊?怎麼有興趣來看我們的畫展?”“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用手的……”不知為什麼,春雨一下子變得非常緊張,她指了指身後的油畫說,“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忘記了不能用手觸摸的規矩。”“算了吧,反正是臨摹的仿品,值不了幾個錢。不過,如果是價值連城的真品的話,那你可就有大麻煩了。”

  春雨臉又紅了。她拿出手裏的書說:“我是來把這本書交給你看的。”“原來是這本書啊,我都快把它給忘了。”他從春雨手中接過了這本《人類早期文明的地獄傳說》,“你真厲害,這麼快就看完了啊?這可不是適合女孩子看的書。”

  聽了他最後兩句話,春雨的臉更加紅了:“其實,我沒有看懂這本書,我想還是你更需要它吧。”

  高玄又微微一笑,嘴邊的酒窩露了出來。春雨的心跳得更厲害了。

  忽然,春雨想到了什麼,指著那幅畫說:“它真是你畫的嗎?”“這幅畫是我在歐洲的美術館裏臨摹的。原畫作者是義大利畫家馬佐裏尼。”原來他還去過歐洲畫畫,春雨在心裏暗暗讚歎他可真厲害,但語氣裏卻沒顯露出來:“為什麽要叫《地獄的第3層》呢?這個名字怪嚇人的。”“這裡面有特殊的原因。說來話長,下次我慢慢說給你聽吧。”

  還有下次?春雨微微點了點頭,一定還會有下次的。

  這時,高玄盯著她的眼睛說:“其實,我已經在後面觀察你很久了。

  我看到你靜靜地站在這幅畫前,你身上黑色的外套感覺很冷峻,正好與這幅畫的色彩互相映襯。你可能沒有注意到,燈光正好照到你的側面,在這個角度產生了很特殊的光影效果,就像有一層油畫裏的聖光,籠罩著你身體的輪廓。而你凝視著畫面的目光,像極了文藝復興時期油畫中的那些女子,古典而沈靜地面對著畫家。所有大師級的作品,都是因為模特那令人著迷的眼神,才會被創造出來的。”

  聽著高玄滔滔不絕地說了那麼多話,春雨越發感到難為情了,平時她向來是直面他人評價的。但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春雨卻變得與過去判若兩人,緊張地回答:“對不起,我已經把書給你了,我能走了嗎?”“當然———”高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說,“也許是我話說得太多了吧,真不好意思。也許是我對油畫過於投入了,每當我看到一個女孩子,就會聯想到她們坐在畫架前的樣子,而你剛才看畫的樣子,簡直又是一幅油畫傑作。”

  “謝謝你。還從沒人這麼誇獎過我呢。”

  春雨也微微笑了笑,轉身便向大廳外面走去。

  高玄跟在她後面問:“對不起,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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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8-30 13:22 引言回覆
  說話時她並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是春天的綿綿細雨嗎?”

  高玄的話讓春雨心裏微微一顫,把女孩子的名字說得如此富有詩意,想不動心都不行。但她還是繼續低著頭,一路小跑著出了美術系的大樓。這時候,有兩個漂亮的小女生走進大樓,正好遇到了高玄,她們立刻興奮地叫了起來:“高老師好!”

  但高玄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兩個小女生嬌滴滴地看著他,而他的表情又恢復了嚴肅,讓她們自討沒趣地走開了。這一幕全讓春雨看在了眼裏,她原本還以為高玄是個研究生,卻沒想到是美術系的老師,說不定還是個學院派畫家吧。

  春雨又想到了與清幽一起去鬼樓的那天,許文雅和南小琴說去美術系看帥哥了,她們所說的那位帥哥“高老師”,應該就是眼前的高玄了。

  怪不得,他還挺有女人緣的。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在胡思亂想啊?春雨暗暗嘲笑了自己一把。趁著天色還沒暗下來,她小跑著離開了美術系。

  晚上。

  春雨一個人坐在寢室裏,呆呆地看著左右的床鋪,隨著清幽與許文雅的離去,兩邊的下鋪都空了。春雨忽然想到了南小琴,此刻她到哪裡去了呢?這時寢室門被推開了,一個瘦高的女生出現在了面前。“南小琴?”

  剛剛想到她,她就出現了,春雨感到非常意外。但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才好。南小琴面色凝重地走進來,看著本該屬於許文雅的床鋪說:“我已經知道許文雅出事了。”

  “對不起,我……”“你不要解釋了,這件事誰也解釋不了,或許就像鬼樓一樣,永遠都將是個謎。”南小琴看著春雨的眼睛,目光總算柔和了下來,“春雨,搬出這個寢室吧,我能感覺到這房間不乾淨,一定隱藏著某個鬼魂。”

  大學裏的女生總是流傳著各種鬼故事,南小琴對此也一直深信不疑。但經歷過荒村的春雨卻搖了搖頭:“不,我不能離開這裡,為了清幽和許文雅,我一定要查出那個秘密。”“什麼秘密?”“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南小琴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她也想起了那天半夜裏,清幽在寢室裏轉圈之後說出的話。她又看了看清幽的下鋪說:“你的意思是———這個問題與清幽的死有關?”“對。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思考,地獄的第19層究竟是什麼?”“平時我們常說十八層地獄,還從來沒聽說過有第十九層地獄啊。

  如果你一定要得到答案,除非自己到地獄裏走一次。”“清幽不是已經去那個地方了嗎?”“別胡說了。”南小琴打斷了她的話,然後爬到了自己的上鋪說,“我是回來收拾一些東西的。最近我準備請假幾天,住回到自己家裏去,反正我家離學校很近。如果我繼續住在這裡的話,遲早會和許文雅一樣變成精神病的。”

  南小琴很快就從上鋪下來了,帶下了一個大包。她走到寢室門口說:“請不要打我手機,我看到你們的號碼都怕了。”

  春雨還想對她說什麼,但南小琴頭也不回就走了,只剩下一股冷風吹進來。“她們都走了……”

  獨自一人坐在寢室裏,春雨抱著頭輕輕抽泣,就像個被所有人抛棄的孤兒。此刻,她多想有個人能陪她說說話啊,寂寞是漫漫長夜中最大的敵人。忽然,她想到了高玄的眼睛。

  不,春雨猛地搖搖頭,她要忘掉那雙眼睛,快點睡覺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在給手機充了值之後,春雨就匆匆熄燈睡下了。也許是今天實在太累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將她從睡夢中吵醒了。

  緩緩睜開模糊的雙眼,天花板漆黑一團,春雨只感到一陣頭暈,拿起手機一看,果然還是那個號碼———741111現在是子夜十二點。看著這個神秘的號碼,春雨有些絕望地歎了口氣,難道它真的是噩夢,糾纏上了自己嗎?

  於是,她的拇指靜止住了,究竟看不看這條短信?還是立刻就把它給刪除了?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春雨的拇指代替她做出了回答,打開了這條短信———“你已進入地獄的第4層,順利通過荒村進士第,將選擇1:德古拉城堡;2:蘭若寺;3:牙買加旅店;4:幽靈客棧。”

  看著這條短信,春雨實在沒有想到,曾經令人心驚膽戰的荒村進士第,就這麼順利地通過了?

  然而,接下來她要面對的這四個地方,可能要比荒村更為可怕。但她已經無路可退了,躊躇再三之後,選擇了“3:牙買加旅店”。

  就和前幾天一樣,春雨很快就收到了短信回覆,帶著她進入了十九世紀初的英格蘭南部,一片荒涼海岸附近的旅店。這裡佈滿了陰森的荒山,令人恐懼的沼澤,古老的大石遺跡,還有殺人如麻的海盜。

  在短信來回地指引下,春雨代替了小說的女主人公———瑪麗·耶倫,這個二十三歲的英格蘭女孩,孤身一人來到牙買加旅店投靠姨媽。而現在春雨仿佛穿越了時空隧道,獨自走過恐怖的荒原,在子夜十二點鐘,敲響了牙買加旅店的大門。———牙買加旅店在地獄裏開張了。

 今夜,春雨住進了牙買加旅店……

  半個小時以後,當春雨的拇指又酸又疼時,她終於收到了最後一條短信———“你已通過地獄的第4層,進入了地獄的第5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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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a9424 發表於 2008-09-07 14:50 引言回覆
《地獄的第19層》地獄的第5層
  天還沒有亮。

  葉蕭看著窗外一座座高樓,在黎明前的黑夜中閃爍著零星燈光,宛如中世紀的森林不時發出鬼火。

  已經整整一夜沒睡了,別的男人在這種時候通常會抽上一支煙,但葉蕭卻泡了一杯極濃的茶,苦澀的茶水通過舌頭與喉嚨,支撐著他疲倦到極限的神經。

  桌子上放著一部銀色的手機,這種小巧玲瓏的樣式雖然廉價,但很受女孩子的喜歡。

  這部手機的主人叫素蘭,曾是人見人愛的女大學生,但在前天淩晨,卻在自己的寢室裏上吊自殺了。誰都說不清她為什麽要尋死,但既然已經確定是自殺,那也就沒有警方的事了。但是,葉蕭警官在自殺現場,發現了死者留下的手機,正因為這部手機上的一條短信,將他帶入了最不可思議的懸疑地帶。

  現在,葉蕭再度拿起這部手機,用拇指按了幾下鍵盤,打開了最後一條短信———他已經盯著這個片語很久了。小時候他也喜歡玩電子遊戲機,每當遊戲失敗以後,螢幕上就會出現“”的大寫英文,表示遊戲已經結束了,必須重新開始。

  眼前的這條“”的短信,收到時間正好是淩晨兩點,而這部手機的主人,很可能是在這個時間段上吊自殺的。

  在死亡的時候收到這樣一條短信,是否意味著來自地獄的喪鐘呢?

  葉蕭瞬間推出了一個公式———死亡==遊戲結束難道手機主人素蘭的自殺,實際上是一場遊戲的結束?

  葉蕭想到了小時候打遊戲時,自己的化身勇敢地穿越關卡,被遊戲裏的敵人亂槍打死,螢幕上就會立刻出現“”。

  可遊戲畢竟是虛擬的,無論在電腦裏還是手機上,都不存在真正的死亡。如果有一種神秘遊戲,真的能使玩家喪命的話,那將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依靠警官才有的敏銳嗅覺,葉蕭察覺到素蘭的死,絕不僅僅是件簡單的自殺。

  而且,那天葉蕭在自殺現場還看到了春雨,這個半年前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生,居然就住在死者的隔壁寢室,而且還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除了感歎世界實在太小以外,葉蕭的心裏不能不懷疑,春雨這個有著特殊經歷的女生,是否還會繼續遇到類似的神秘事件呢?

  所以,葉蕭才會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來思考其中的蹊蹺,特別是素蘭留下來的手機。

  他已經仔細地查看了一遍這部手機上所有的短信記錄。但除了最後一條短信以外,其餘的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而這條短信的發件人,是一個很奇怪的號碼———741111這個號碼的前面五位數似乎沒什麼意義,但後面六位數卻給人奇怪的感覺,最後連續四個“1”不知象徵了什麼?

  它真的和素蘭的死有關嗎?

  這時葉蕭看了看窗外,天色似乎已經有些亮了。於是,他在素蘭的手機螢幕上,編輯了這樣一條短信———“你錯了,我沒有”

  不知道是否能管用,或許會震住對方?雖然葉蕭的心裏也沒底,但他還是把這條短信,用素蘭的手機回覆給了“741111”。

  看著短信已經發出的提示,葉蕭忽然感到心跳加快了,他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但短信已隨電波發送到對方,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幾秒鐘以後,短信鈴聲響了起來。

  他緩緩拿起素蘭的手機,發現還是那個神秘號碼發來的。是的,該來的還是要來,誰都無法躲過。終於,葉蕭深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這條致命的短信———“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沈默,足足持續了一分鐘……

  第一眼看到這條短信,葉蕭的腦子裏就一片空白了,他還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地獄的第19層?”

  葉蕭緊張地搖了搖頭,對於這種高深的問題,或許只有一流的哲學家才能回答。作為一個成功的警官,他已經很久都沒這麼緊張過了,而此刻他面對的居然是條短信。

  也許是熬了一整夜的緣故,葉蕭的腦子已經有些亂了,他隨手按了幾下鍵,編輯了一條回覆的短信:“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然後,葉蕭將這條短信回覆了出去。

  這是今夜他犯的第二個錯誤。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短信鈴聲便又響了起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葉蕭已經沒有辦法迴避了,他顫抖著打開了這條短信———“歡迎你來到地獄”

  清晨六點。

  在昏暗的女生寢室裏,春雨好不容易才睡著了幾個小時,突然被一陣短信鈴聲吵醒了。

  春雨心裏暗暗咒罵了一聲,她沒有去看手機,依然躺在被窩裏不動。片刻之後,短信鈴聲又響起來了,她只能伸出手看了看手機,卻沒想到是南小琴發來的短信:“春雨,我收到了素蘭的短信。”

  春雨立刻清醒了過來,素蘭不是已經上吊自殺了嗎?

  雖然,南小琴和素蘭不是一個寢室的,但她們高中的時候就是同學,後來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學的同一個專業,從來都是最要好的朋友。

  難道素蘭變成了鬼魂還在纏著南小琴?

  現在春雨已睡意全消了,立刻回覆給了南小琴:“這不可能,那條短信裏是怎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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